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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渊杂谭 杨仑 物种笔记 摄手作 科学史话 本栏目图片由手机拍摄 本栏目图片由手机拍摄博览荟 凭借着现代技能和历史知识穿越回古代,这样的 情节在“爽文”里俯拾皆是,被拍成网剧者亦不在少 数。穿越回去吊打古人看上去的确过瘾,但有一个前 提是,历史知识必须过硬。 近日,盒马生鲜也想玩一把穿越,殊不知一句“让 物 价 回 归 1948”的 文 案 犯 了 众 怒 —那正是物价飞 涨、钞票不如手纸的年代,真要实现这句文案上的口 号,恐怕大伙儿谁也吃不起饭了。在漫天的口水与嘲 讽声浪中,盒马也“光速”道歉,并晒出了“小编”正在抄 写历史教材的照片。 企业、公众人物在历史知识上表现得如此无知的原 因,并非无迹可寻。近年来,历史学科可说是“吃孔庙中 冷猪肉”的典型代表,根据各大高校发布的2018年本科 就业质量年度报告,历史学在一百多个学科中,已跌入 后十位,而在高考、研究生考试中,死记硬背、突击应试 的学习方式也让历史学失去了学科原本的魅力。 学习历史几乎和坐冷板凳划上了等号,加上金融、 人工智能、计算机等黄金专业珠玉在前,学生们自然对 历史提不起兴趣。几十年下来,出现了大批缺乏历史 素养、历史思维的人群。 这种弊端随着时间流逝正在逐渐显现。就在不久 前,某演员发出了“日本人为何不烧故宫”的言论就是 历史素养缺失的体现—他可能的确从心底发出了疑 —但陷入历史虚无主义泥淖中的,明显不仅仅是 他一人。 不种庄稼的田地,很快会被杂草侵袭。近年来各 种翻案风盛行,对历史人物、事件、经典典籍有了“全 新”的解读。这种解读,其本质是拿着今天的尺子衡量 历史,并给出符合现代受众口味的庸俗化历史,除了造 就一批耸人听闻、灾梨祸枣的言论及书籍之外,并没有 什么好处,反而具有极大的危害。 类似的案例不胜枚举。譬如甲午海战中某些将领 怯战而逃,被某些研究会说成是保全实力以图再战的 历史功臣;生前千夫所指、死后列入《贰臣传》的洪承 畴,摇身一变成了大英雄…… 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无论有意还是无意,对历 史的无知与蔑视,最终都将造成历史被歪曲、误读;英 雄模范人物被抹黑、推倒等后果。想要与之对抗,就必 须认识到历史学科的地位与作用。 历史是严肃的,客观的。事实上,历史作为一门人 文学科,想要学好也需要科学精神。即求真、务实地还 原历史真相,学好历史知识,回归到正确的轨道上来。 如果一昧忽视历史的作用,对历史无知又无畏,恐怕物 价“穿越”回 1948 的笑话,还要闹很久。 “物价穿越回1948”的笑话还要闹多久 “地球的年龄是多少?”在400年前的欧洲,爱尔兰 人詹姆斯 · 乌雪是这个问题的公认权威。有趣的是,他 并非是一位科学家,而是一名大主教。因为在科学革 命之前,“地球的年龄”问题是与创世神话联系在一起 的,因此,“地球的年龄是多少?”最开始是一个神学问 题而非科学问题。 詹姆斯 · 乌雪担任过全爱尔兰天主教会的大主教, 但对科学充满兴趣。他采用圣经年谱学的方法,把圣 经上记载的重大历史事件按照时间顺序依次排列出 来,同时他还查阅了很多非基督教古代历史文献,将与 圣经上记载相同的事件一一标记年份。经过反复的比 对和整理,乌雪在他1645年出版的著作《乌雪年表》 中,根据当时流行的儒略历推算,认为整个世界被上帝 创造于公元前4004年10月22日下午6时。 在启蒙运动之后,基督教的权威已经摇摇欲坠了, 后来的学者们纷纷采用更加科学的方法来推算地球的 年龄。法国博物学家布丰收集到了很多史前古生物化 石,根据这些化石的年份,布丰推测地球的年龄超过7 万5000年。英国地质学家赫顿则提出了“均变论”,认 为地球演化是一个复杂漫长的过程,而我们只能解释 和分析每个地质时期的具体变化,但是无法推测起点 和终点。这种地质渐变论的观点后来被赖尔发扬光 大,成为了当时的主流观点。同为博物学家的达尔文 推测一些地质变化的过程至少要经过三亿年,而地球 的真实年龄说不定远大于此。 当博物学家和地质学家们束手无策的时候,解答 这个问题的重担落到了物理学家身上。19世纪50年 代,由德国物理学家克劳修斯与英国物理学家开尔文 勋爵分别提出的热力学第二定律已经成为了学界的共 识。根据热力学第二定律,地球、太阳乃至整个宇宙都 处在一种热量耗散的过程中。按照这个理论,地球在 诞生之初是一个高热量的岩浆球,其温度随着时间不 断降低,直到将热量完全耗散掉变得彻底冰冷死寂。 这样一来,只要我们知道了地球的初始温度(也就是岩 浆的温度)、岩层的导热系数以及地温梯度,我们就能 根据公式计算出地球的年龄。 开尔文在1862年发表了一篇名为《论地球的缓慢 冷却》的文章,他将岩浆的温度设定为 3870℃(实际上 应该是 700℃—1200℃),然后估算了导热系数与地温 梯度的平均值。开尔文最终计算结果是9800万年,考 虑到估算带来的误差,他提出地球的年龄大致在2000 万年到4亿年之间。通过不断精确参数,开尔文在之 后的几十年中不断地修订自己的计算结果,在1897 年,他最终确定地球的年龄应该是2400万年。 按照当时已知的物理学理论,开尔文的计算方法 是不可动摇的。不但地质学家们无法反驳开尔文的观 点,就连像达尔文这样伟大的博物学家也一度怀疑自 己提出的物种演化理论。但是,开尔文的计算方法是 建立在两个基本假设之上的。第一,地球内部没有其 他热量来源。第二,地球内部是一个均质的固体。只 要这两个假设是成立的,那么开尔文的计算方法就是 无懈可击的。 科学史上很多伟大的发现都来自于意外。1896 年,法国物理学家贝克勒尔意外地发现铀盐能够让 包在厚黑纸中的底片感光,证明铀能发射出一种有 穿透性的射线,这是人类第一次观测到了放射性现 象。在两年之后,著名的皮埃尔 · 居里和玛丽 · 居里 夫妇从沥青铀矿提炼出了两种新的放射性的元素钋 和镭,而在1903年,居里夫妇进一步检测到了镭元素 在放射过程中会不断产生热量。与此同时,进入20 世纪之后,科学家们通过研究地震波折射现象发现 了地球内部并非均质的固体,而是分成地壳、地幔和 地心。至此,开尔文计算地球年龄的两个假设全部 被证伪了。 历史性的转折发生在 1904年。年逾八旬的开尔 文勋爵参加了一场由英国皇家学会举办的物理学会 议,早已成为物理学界权威的他受到了一位年轻物 理学者的挑战,而这位挑战者正是开尔文晚年最得 意的学生—当时年仅33岁的卢瑟福。卢瑟福在会 议上作了关于放射性增温对估算地球年龄影响的报 告,认为地球内部的放射性元 素所产生的热量能够平衡地 球自身的冷却。这一对师生 代表了世纪之初发生的两种 范式之间的交接,卢瑟福的研 究从学理上推翻了开尔文的 计算方法,为后来者们开辟了 一种新的方法,即通过测定放 射性元素的衰变过程来确定 地球的年龄。在1907年,美国 化学家博尔特伍德认为铅是 铀放射衰变的最终产物,提出 了“铀—铅测定方法”。在同 位素被发现之后,这种方法被 科学家们进一步优化,因为铀 235和铀238会分别衰变为铅 207和铅206,所以在理论上,只要我们知道一块岩石 中铅和铀的比例,我们就可以计算出岩石的年龄。 于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变成了寻找到和地球同 时形成的岩石。地表上的岩石都经历过复杂的地质 运动,而陨石来自于太阳中的小行星,这些小行星是 和地球在同一时间形成的。在各种各样的陨石之 中,陨铁的含铀量极低,这就意味着,铀衰变产生的 铅微乎其微。因而,陨铁中的铅铀比例就与地球形 成之初的比例近乎相等。美国地球化学家克莱尔 · 帕特森最终通过将陨铁中的铅铀比例设定为初始 值,将地球岩石中平均的铅铀比例设定为最终值,计 算得出地球的年龄在41亿—46亿年之间。精益求精 的帕特森对自己的测量结果仍旧不满意,他又找来 另一种和陨铁性质近乎相反的石质陨石,即初始含 铅量极低,其中的铅都是由铀衰变而来。综合两个 测定结果,帕特森在1956年最终得出地球的年龄为 45.5±0.7 亿年。 科学研究终于告一段落,但故事并没有结束。在 帕特森研究地球表面铅分布的时候,他惊人地发现,进 入 20世纪之后的自然界中的铅浓度增加速度陡然提 升,远远高于过去几十亿年的积累速度。人类工业污 染,特别是化石燃料的燃烧是这些铅的主要来源。意 识到这点之后,帕特森将后半生的主要精力都投入到 了环境保护事业中。对于整个宇宙来说,地球只是漂 浮在宇宙中的一颗渺小行星,但是对于人类来说,地球 是我们赖以为生的家园。每年的 4 月 22 日是世界地球 日,这是一个为环境保护而设立的节日。科学理论能 够计算地球这颗行星的年龄,但是作为我们家园的地 球需要人类用爱和良知来守护。 这些年我们是如何计算地球年龄的 法国时间4月15日傍晚,世界文化遗产巴黎圣 母院发生大火。尽管火势最终得到了控制,但这座 有800多年历史的大教堂三分之二的屋顶遭到破 坏,最具标志性的93米高的哥特式尖塔,在大火中 轰然倒塌。尽管该建筑有可能在未来得到复建,但 是其原真性和历史性已很难再次体现。可以认为, 巴黎圣母院的火灾是人类历史文化遗产的重大价值 损失,无法用金钱衡量。巴黎圣母院的大火,给全球 的文化遗产防火工作保护敲响了警钟。 同样是世界文化遗产,且同样含有大量木质建 筑材料的明清紫禁城(今北京故宫博物院)拥有世界 上现存规模最大、保存最为完整的木结构古建筑群, 含建筑9000余间。这些始建于明朝永乐十八年 (1420)的古建筑不仅核心受力骨架的材料以易燃的 木材为主,而且其内外檐还绘制有大量的易燃性油 饰彩画,建筑防火极其重要。尽管近600年来紫禁 城古建筑曾经因为雷击、人为失火或纵火而产生过 火灾,但是历代帝王极其重视防火,建筑工匠在施工 中采取了多种科学的防火措施,使得紫禁城古建筑 群至今基本完好。 太和殿是紫禁城最为重要的宫殿,其在历史上 却曾遭受过数次火灾。清康熙十八年(1679)农历十 二月初三,6名烧火的太监在紫禁城西北角的御膳 房用火不慎,诱发大火。大火从御膳房直接向南串, 跨过乾清门广场,然后拐了个弯,从保和殿蔓延到太 和殿,使得太和殿被烧毁。16年后,太和殿开始复 建。为避免再次发生别的建筑火势蔓延到太和殿的 情况,建造者梁九将太和殿原有的两端木质斜廊改 成了砖砌的卡墙。这样一来,别的建筑发生火灾时, 就很难波及到太和殿。太和殿两端的卡墙也成为我 国最早的防火墙。 紫禁城中另一种防火墙较为常见,即用于硬山 屋顶的后檐墙。这种屋顶类型的建筑在紫禁城古建 筑群中的地位非常低,为太监、宫女的值守用房。在 雍正时期之前,其前后檐均开设门窗,以便采光及通 风。然而这些建筑内常常生火照明、做饭、取暖,时 常引发火灾,雍正五年(1727)起,雍正下令所有的这 种用房的后檐墙一律不得开设门窗,以利于防火。 这种规定在紫禁城实施后,逐渐形成了中国古建筑 后檐墙的一种施工工艺,称为封护(后)檐。 紫禁城外有方正形状的筒子河(护城河),其主 要目的是为了防御外敌入侵。紫禁城内亦有河流, 称为内金水河。尽管内金水河围绕紫禁城周圈布 置,但其形状弯弯曲曲,尽量接近部分宫殿建筑,这 也属于紫禁城古建筑的防火做法。其目的有二:一 是切断火源的蔓延路径,如文渊阁前的内金水河。 文渊阁是乾隆皇帝专贮第一部精抄本《四库全书》的 场所,建筑防火意义重大。为彻底切断可能存在的 火势蔓延,乾隆下令将文渊阁建在内的金水河的北 侧,使得南侧建筑一旦着火,则受阻于内金水河。二 是利用水源来扑火。紫禁城宫殿建筑众多,而仅有 的70多口井不能满足所有建筑的灭火水源需求。 因此,内金水河的布局形状弯弯曲曲,尽量靠近部分 重要的宫殿建筑,以利于及时有水源进行灭火。明 代文献《酌中志》里就有关于内金水河的一段记载: “非为鱼泳在藻以资游赏,亦非故为曲折以耗物料, 恐意外回禄之变,此河实可赖”,还举例说,“天启四 年(1624)六科廊灾,六年武英殿西油漆作灾,皆得此 水之力。” 紫禁城里还有铜质或铁质的水缸231口,分布 在多个宫殿建筑前。这些大缸平时贮满清水,宫中 一旦失火,即可就近取水灭火。因此,它们又被称作 “吉祥缸”“太平缸”。为了防止大缸里的水冬季结 冰,每到十月至翌年二月,都要在缸外套上棉套,缸 上加盖,气温特别低时,还要在缸下烧炭加温。 为阻挡火源,紫禁城部分宫殿建筑的木质屋架 部分还被石材取代。如乾清宫东侧的基化门与龙光 门之间、乾清宫西侧的端则门与凤彩门之间,其建筑 后檐墙上的梁、柱、枋、斗拱、椽子和望板等木构件全 部用石料雕刻而成,且上面亦有彩画,远观建筑表面 与其他木质建筑无异。 这些科学而有效的防火措施,是几百年来紫禁 城基本保持完好至今的重要保障。这些举措,不仅 凝结着我国古代工匠的智慧,也成为当下文化遗产 保护或修复的重要参考依据。 (作者为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 紫禁城古建筑的防火智慧 周乾 到公园参加诗会,邂逅木香花,是绿意葱茏的一 棚,有二三十平方米,蔚为壮观。 木香花的藤条,从棚的周边向上攀缘,长得枝繁 叶茂,柔曼枝条之上,长满翠绿的叶子,如同一条条 绿色的飞瀑,倾泻而下,很有气势。清明时节,看不 到皓若星眸的花儿,小小的花苞,躲在叶的深处,羞 涩着笑而不语。 春末夏初,烂漫的春日花事渐入尾声,木香花悄 然绽放。 “淋漓玉露滴紫蕤,绵蛮黄鸟窥朱萼。”木香,属 蔷薇科,为蔓性藤本植物,常绿或半常绿,枝节、藤条 多,状似蔷薇,却没有尖锐的刺,可供人近距离接 触。木香花儿,大小和茉莉花相仿,直径1.5—2.5厘 米,有重瓣和单瓣之分,开得密集而烂漫,就如张爱 玲说的那样:“多一点枝枝节节,就多开一点花。” 木香花盛开时,花朵密密匝匝,一簇簇,一朵朵, 一堆堆,层层叠叠,有深深浅浅的景深。拥挤的花团 中,每一朵花都想尽情展示自己、舒展自己。其花常 见者,为黄白之色,也有橙、粉红色或红色。白者如 雪,黄者若锦,花香沁人,“唤将梅蕊要同韵,羞煞梨 花不解香。”看到这盛开的花瀑,那丽姿倩影,清雅脱 俗,试问谁能不为之沉醉? 带香字的花儿不少,但木香的香气,却有些独 特。木香花,别称七里香、十里香、木香藤、锦棚儿。 在十里之内能闻其香味,可知花香之浓郁。但接近 它,方知是若有若无的幽香,若即若离,让人欲罢不 能。锦棚儿这个词,更是绝妙,有大俗大雅之趣。传 说中玉皇大帝出巡时,喜用木香的蔓藤来铺路。宋 代诗人张舜民奇想翩翩,将之与牡丹相媲美:“广寒 宫阙玉楼台,露里移根月里栽。品格虽同香气俗,如 何却共牡丹开?” 木香为我国传统的棚架花卉,易繁殖,剪下枝条插 入土中,便可成活。园艺工作者利用其攀缘特性,在行 道的两旁、有栅栏的墙根,或种植在屋顶或者庭院内, 搭上花架、花篱或花墙,让它往上攀爬,可形成一道道 风景线,艳丽无比。对空气中的多种有害气体,木香有 比较强的抗性。折几枝木香花插在瓶子里,放在客厅、 书房的一角,满屋飘逸芳香,沁人心脾…… 木香花朵香味醇正,甜而不腻、雅而不淡,半开 时可摘下熏茶,用白糖腌渍后,制成木香花糖糕。木 香性温、味辛,被广泛用于胸脘胀痛、腹泻等病症。 “朱帘高槛俯幽芳,露浥烟霏玉褪妆。月冷素娥 偏有态,夜寒青女不禁香。从教春事年年晚,要使诗 人日日狂。替取秋兰纫佩好,忍随风雨受凄凉。”能 使“诗人日日狂”的花朵,自然要赚来文人骚客的不 少笔墨。宋代诗人徐积去慎郎中家做客,花园里木 香花开,香馥清远,当即赋诗一首:“仙子霓裳曳绀 霞,琼姬仍坐碧云车。谁知十日春归去,独有春风在 慎家。”元代诗人郝经喜爱木香入痴,梦中游览神奇 的木香洞府,醒后做诗:“月窗青锦麝尘寒,梦绕烟条 露蕊看。但觉身轻似蝴蝶,种香风物似槐安。” 云南的木香花,素享盛名。在冯友兰的女儿宗 璞的回忆中,云南是彩色的云,也是清丽的木香花: “村里村外,山上河旁,遍生木香花……花开如堆雪, 且有淡淡的桂花香气。” 怀念云南木香花的,还有汪曾祺。他与朱德熙外 出游玩,在躲雨的小酒馆里,看到“院子里一架木香, 枝叶浓密,抬头看不见天,花骨朵结结实实,像一个一 个小磬槌。下着雨,花的枝叶皆湿透了”,静静地看了 一个下午。40年后,他写了一首诗:“莲花池外少行 人,野店苔痕一寸深。浊酒一杯天过午,木香花湿雨 沉沉。”雨意连连,花木无言,可惜的是流年。 “木香花开易韶华,千古流芳自淡雅。最是人间 留不住,清香满庭散天涯。”木香花期异常短暂。一 场雨落过,一夜之间遍地落英,只剩下满眼的绿。叶 子们平实地绿着,为来年的盛开,积攒着力量,那里 有雨露的精华。 十里香风摇玉露 任崇喜 姚禹 张实义8 新闻热线:010—58884092 E-mail:[email protected] ■责编 翟冬冬 张琦 2019 年 4 月 19 日 星期五 嫦娥副刊 CHANG E FU KAN 扫一扫 欢迎关注 嫦娥的秘密 微信公众号 太和殿前铜缸

8 嫦娥副刊 - digitalpaper.stdaily.comdigitalpaper.stdaily.com/http_ · 包在厚黑纸中的底片感光,证明铀能发射出一种有 穿透性的射线,这是人类第一次观测到了放射性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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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 8 嫦娥副刊 - digitalpaper.stdaily.comdigitalpaper.stdaily.com/http_ · 包在厚黑纸中的底片感光,证明铀能发射出一种有 穿透性的射线,这是人类第一次观测到了放射性现

玉渊杂谭杨 仑

物种笔记

摄手作

科学史话

童童 趣趣((本栏目图片由手机拍摄本栏目图片由手机拍摄))

博览荟凭借着现代技能和历史知识穿越回古代,这样的

情节在“爽文”里俯拾皆是,被拍成网剧者亦不在少

数。穿越回去吊打古人看上去的确过瘾,但有一个前

提是,历史知识必须过硬。

近日,盒马生鲜也想玩一把穿越,殊不知一句“让

物价回归 1948”的文案犯了众怒——那正是物价飞

涨、钞票不如手纸的年代,真要实现这句文案上的口

号,恐怕大伙儿谁也吃不起饭了。在漫天的口水与嘲

讽声浪中,盒马也“光速”道歉,并晒出了“小编”正在抄

写历史教材的照片。

企业、公众人物在历史知识上表现得如此无知的原

因,并非无迹可寻。近年来,历史学科可说是“吃孔庙中

冷猪肉”的典型代表,根据各大高校发布的2018年本科

就业质量年度报告,历史学在一百多个学科中,已跌入

后十位,而在高考、研究生考试中,死记硬背、突击应试

的学习方式也让历史学失去了学科原本的魅力。

学习历史几乎和坐冷板凳划上了等号,加上金融、

人工智能、计算机等黄金专业珠玉在前,学生们自然对

历史提不起兴趣。几十年下来,出现了大批缺乏历史

素养、历史思维的人群。

这种弊端随着时间流逝正在逐渐显现。就在不久

前,某演员发出了“日本人为何不烧故宫”的言论就是

历史素养缺失的体现——他可能的确从心底发出了疑

问——但陷入历史虚无主义泥淖中的,明显不仅仅是

他一人。

不种庄稼的田地,很快会被杂草侵袭。近年来各

种翻案风盛行,对历史人物、事件、经典典籍有了“全

新”的解读。这种解读,其本质是拿着今天的尺子衡量

历史,并给出符合现代受众口味的庸俗化历史,除了造

就一批耸人听闻、灾梨祸枣的言论及书籍之外,并没有

什么好处,反而具有极大的危害。

类似的案例不胜枚举。譬如甲午海战中某些将领

怯战而逃,被某些研究会说成是保全实力以图再战的

历史功臣;生前千夫所指、死后列入《贰臣传》的洪承

畴,摇身一变成了大英雄……

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无论有意还是无意,对历

史的无知与蔑视,最终都将造成历史被歪曲、误读;英

雄模范人物被抹黑、推倒等后果。想要与之对抗,就必

须认识到历史学科的地位与作用。

历史是严肃的,客观的。事实上,历史作为一门人

文学科,想要学好也需要科学精神。即求真、务实地还

原历史真相,学好历史知识,回归到正确的轨道上来。

如果一昧忽视历史的作用,对历史无知又无畏,恐怕物

价“穿越”回 1948的笑话,还要闹很久。

“物价穿越回1948”的笑话还要闹多久

“地球的年龄是多少?”在 400年前的欧洲,爱尔兰

人詹姆斯·乌雪是这个问题的公认权威。有趣的是,他

并非是一位科学家,而是一名大主教。因为在科学革

命之前,“地球的年龄”问题是与创世神话联系在一起

的,因此,“地球的年龄是多少?”最开始是一个神学问

题而非科学问题。

詹姆斯·乌雪担任过全爱尔兰天主教会的大主教,

但对科学充满兴趣。他采用圣经年谱学的方法,把圣

经上记载的重大历史事件按照时间顺序依次排列出

来,同时他还查阅了很多非基督教古代历史文献,将与

圣经上记载相同的事件一一标记年份。经过反复的比

对和整理,乌雪在他 1645 年出版的著作《乌雪年表》

中,根据当时流行的儒略历推算,认为整个世界被上帝

创造于公元前 4004年 10月 22日下午 6时。

在启蒙运动之后,基督教的权威已经摇摇欲坠了,

后来的学者们纷纷采用更加科学的方法来推算地球的

年龄。法国博物学家布丰收集到了很多史前古生物化

石,根据这些化石的年份,布丰推测地球的年龄超过 7

万 5000年。英国地质学家赫顿则提出了“均变论”,认

为地球演化是一个复杂漫长的过程,而我们只能解释

和分析每个地质时期的具体变化,但是无法推测起点

和终点。这种地质渐变论的观点后来被赖尔发扬光

大,成为了当时的主流观点。同为博物学家的达尔文

推测一些地质变化的过程至少要经过三亿年,而地球

的真实年龄说不定远大于此。

当博物学家和地质学家们束手无策的时候,解答

这个问题的重担落到了物理学家身上。19 世纪 50 年

代,由德国物理学家克劳修斯与英国物理学家开尔文

勋爵分别提出的热力学第二定律已经成为了学界的共

识。根据热力学第二定律,地球、太阳乃至整个宇宙都

处在一种热量耗散的过程中。按照这个理论,地球在

诞生之初是一个高热量的岩浆球,其温度随着时间不

断降低,直到将热量完全耗散掉变得彻底冰冷死寂。

这样一来,只要我们知道了地球的初始温度(也就是岩

浆的温度)、岩层的导热系数以及地温梯度,我们就能

根据公式计算出地球的年龄。

开尔文在 1862年发表了一篇名为《论地球的缓慢

冷却》的文章,他将岩浆的温度设定为 3870℃(实际上

应该是 700℃—1200℃),然后估算了导热系数与地温

梯度的平均值。开尔文最终计算结果是 9800万年,考

虑到估算带来的误差,他提出地球的年龄大致在 2000

万年到 4 亿年之间。通过不断精确参数,开尔文在之

后的几十年中不断地修订自己的计算结果,在 1897

年,他最终确定地球的年龄应该是 2400万年。

按照当时已知的物理学理论,开尔文的计算方法

是不可动摇的。不但地质学家们无法反驳开尔文的观

点,就连像达尔文这样伟大的博物学家也一度怀疑自

己提出的物种演化理论。但是,开尔文的计算方法是

建立在两个基本假设之上的。第一,地球内部没有其

他热量来源。第二,地球内部是一个均质的固体。只

要这两个假设是成立的,那么开尔文的计算方法就是

无懈可击的。

科学史上很多伟大的发现都来自于意外。1896

年,法国物理学家贝克勒尔意外地发现铀盐能够让

包在厚黑纸中的底片感光,证明铀能发射出一种有

穿透性的射线,这是人类第一次观测到了放射性现

象。在两年之后,著名的皮埃尔·居里和玛丽·居里

夫妇从沥青铀矿提炼出了两种新的放射性的元素钋

和镭,而在 1903 年,居里夫妇进一步检测到了镭元素

在放射过程中会不断产生热量。与此同时,进入 20

世纪之后,科学家们通过研究地震波折射现象发现

了地球内部并非均质的固体,而是分成地壳、地幔和

地心。至此,开尔文计算地球年龄的两个假设全部

被证伪了。

历史性的转折发生在 1904 年。年逾八旬的开尔

文勋爵参加了一场由英国皇家学会举办的物理学会

议,早已成为物理学界权威的他受到了一位年轻物

理学者的挑战,而这位挑战者正是开尔文晚年最得

意的学生——当时年仅 33 岁的卢瑟福。卢瑟福在会

议上作了关于放射性增温对估算地球年龄影响的报

告,认为地球内部的放射性元

素所产生的热量能够平衡地

球自身的冷却。这一对师生

代表了世纪之初发生的两种

范式之间的交接,卢瑟福的研

究从学理上推翻了开尔文的

计算方法,为后来者们开辟了

一种新的方法,即通过测定放

射性元素的衰变过程来确定

地球的年龄。在 1907 年,美国

化学家博尔特伍德认为铅是

铀放射衰变的最终产物,提出

了“铀—铅测定方法”。在同

位素被发现之后,这种方法被

科学家们进一步优化,因为铀

235 和铀 238 会分别衰变为铅

207 和铅 206,所以在理论上,只要我们知道一块岩石

中铅和铀的比例,我们就可以计算出岩石的年龄。

于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变成了寻找到和地球同

时形成的岩石。地表上的岩石都经历过复杂的地质

运动,而陨石来自于太阳中的小行星,这些小行星是

和地球在同一时间形成的。在各种各样的陨石之

中,陨铁的含铀量极低,这就意味着,铀衰变产生的

铅微乎其微。因而,陨铁中的铅铀比例就与地球形

成之初的比例近乎相等。美国地球化学家克莱尔·帕特森最终通过将陨铁中的铅铀比例设定为初始

值,将地球岩石中平均的铅铀比例设定为最终值,计

算得出地球的年龄在 41 亿—46 亿年之间。精益求精

的帕特森对自己的测量结果仍旧不满意,他又找来

另一种和陨铁性质近乎相反的石质陨石,即初始含

铅量极低,其中的铅都是由铀衰变而来。综合两个

测定结果,帕特森在 1956 年最终得出地球的年龄为

45.5±0.7 亿年。

科学研究终于告一段落,但故事并没有结束。在

帕特森研究地球表面铅分布的时候,他惊人地发现,进

入 20 世纪之后的自然界中的铅浓度增加速度陡然提

升,远远高于过去几十亿年的积累速度。人类工业污

染,特别是化石燃料的燃烧是这些铅的主要来源。意

识到这点之后,帕特森将后半生的主要精力都投入到

了环境保护事业中。对于整个宇宙来说,地球只是漂

浮在宇宙中的一颗渺小行星,但是对于人类来说,地球

是我们赖以为生的家园。每年的 4月 22日是世界地球

日,这是一个为环境保护而设立的节日。科学理论能

够计算地球这颗行星的年龄,但是作为我们家园的地

球需要人类用爱和良知来守护。

这些年我们是如何计算地球年龄的

法国时间 4 月 15 日傍晚,世界文化遗产巴黎圣

母院发生大火。尽管火势最终得到了控制,但这座

有 800 多年历史的大教堂三分之二的屋顶遭到破

坏,最具标志性的 93 米高的哥特式尖塔,在大火中

轰然倒塌。尽管该建筑有可能在未来得到复建,但

是其原真性和历史性已很难再次体现。可以认为,

巴黎圣母院的火灾是人类历史文化遗产的重大价值

损失,无法用金钱衡量。巴黎圣母院的大火,给全球

的文化遗产防火工作保护敲响了警钟。

同样是世界文化遗产,且同样含有大量木质建

筑材料的明清紫禁城(今北京故宫博物院)拥有世界

上现存规模最大、保存最为完整的木结构古建筑群,

含建筑 9000 余间。这些始建于明朝永乐十八年

(1420)的古建筑不仅核心受力骨架的材料以易燃的

木材为主,而且其内外檐还绘制有大量的易燃性油

饰彩画,建筑防火极其重要。尽管近 600 年来紫禁

城古建筑曾经因为雷击、人为失火或纵火而产生过

火灾,但是历代帝王极其重视防火,建筑工匠在施工

中采取了多种科学的防火措施,使得紫禁城古建筑

群至今基本完好。

太和殿是紫禁城最为重要的宫殿,其在历史上

却曾遭受过数次火灾。清康熙十八年(1679)农历十

二月初三,6 名烧火的太监在紫禁城西北角的御膳

房用火不慎,诱发大火。大火从御膳房直接向南串,

跨过乾清门广场,然后拐了个弯,从保和殿蔓延到太

和殿,使得太和殿被烧毁。16 年后,太和殿开始复

建。为避免再次发生别的建筑火势蔓延到太和殿的

情况,建造者梁九将太和殿原有的两端木质斜廊改

成了砖砌的卡墙。这样一来,别的建筑发生火灾时,

就很难波及到太和殿。太和殿两端的卡墙也成为我

国最早的防火墙。

紫禁城中另一种防火墙较为常见,即用于硬山

屋顶的后檐墙。这种屋顶类型的建筑在紫禁城古建

筑群中的地位非常低,为太监、宫女的值守用房。在

雍正时期之前,其前后檐均开设门窗,以便采光及通

风。然而这些建筑内常常生火照明、做饭、取暖,时

常引发火灾,雍正五年(1727)起,雍正下令所有的这

种用房的后檐墙一律不得开设门窗,以利于防火。

这种规定在紫禁城实施后,逐渐形成了中国古建筑

后檐墙的一种施工工艺,称为封护(后)檐。

紫禁城外有方正形状的筒子河(护城河),其主

要目的是为了防御外敌入侵。紫禁城内亦有河流,

称为内金水河。尽管内金水河围绕紫禁城周圈布

置,但其形状弯弯曲曲,尽量接近部分宫殿建筑,这

也属于紫禁城古建筑的防火做法。其目的有二:一

是切断火源的蔓延路径,如文渊阁前的内金水河。

文渊阁是乾隆皇帝专贮第一部精抄本《四库全书》的

场所,建筑防火意义重大。为彻底切断可能存在的

火势蔓延,乾隆下令将文渊阁建在内的金水河的北

侧,使得南侧建筑一旦着火,则受阻于内金水河。二

是利用水源来扑火。紫禁城宫殿建筑众多,而仅有

的 70 多口井不能满足所有建筑的灭火水源需求。

因此,内金水河的布局形状弯弯曲曲,尽量靠近部分

重要的宫殿建筑,以利于及时有水源进行灭火。明

代文献《酌中志》里就有关于内金水河的一段记载:

“非为鱼泳在藻以资游赏,亦非故为曲折以耗物料,

恐意外回禄之变,此河实可赖”,还举例说,“天启四

年(1624)六科廊灾,六年武英殿西油漆作灾,皆得此

水之力。”

紫禁城里还有铜质或铁质的水缸 231 口,分布

在多个宫殿建筑前。这些大缸平时贮满清水,宫中

一旦失火,即可就近取水灭火。因此,它们又被称作

“吉祥缸”“太平缸”。为了防止大缸里的水冬季结

冰,每到十月至翌年二月,都要在缸外套上棉套,缸

上加盖,气温特别低时,还要在缸下烧炭加温。

为阻挡火源,紫禁城部分宫殿建筑的木质屋架

部分还被石材取代。如乾清宫东侧的基化门与龙光

门之间、乾清宫西侧的端则门与凤彩门之间,其建筑

后檐墙上的梁、柱、枋、斗拱、椽子和望板等木构件全

部用石料雕刻而成,且上面亦有彩画,远观建筑表面

与其他木质建筑无异。

这些科学而有效的防火措施,是几百年来紫禁

城基本保持完好至今的重要保障。这些举措,不仅

凝结着我国古代工匠的智慧,也成为当下文化遗产

保护或修复的重要参考依据。

(作者为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

紫禁城古建筑的防火智慧

周 乾

到公园参加诗会,邂逅木香花,是绿意葱茏的一

棚,有二三十平方米,蔚为壮观。

木香花的藤条,从棚的周边向上攀缘,长得枝繁

叶茂,柔曼枝条之上,长满翠绿的叶子,如同一条条

绿色的飞瀑,倾泻而下,很有气势。清明时节,看不

到皓若星眸的花儿,小小的花苞,躲在叶的深处,羞

涩着笑而不语。

春末夏初,烂漫的春日花事渐入尾声,木香花悄

然绽放。

“淋漓玉露滴紫蕤,绵蛮黄鸟窥朱萼。”木香,属

蔷薇科,为蔓性藤本植物,常绿或半常绿,枝节、藤条

多,状似蔷薇,却没有尖锐的刺,可供人近距离接

触。木香花儿,大小和茉莉花相仿,直径 1.5—2.5厘

米,有重瓣和单瓣之分,开得密集而烂漫,就如张爱

玲说的那样:“多一点枝枝节节,就多开一点花。”

木香花盛开时,花朵密密匝匝,一簇簇,一朵朵,

一堆堆,层层叠叠,有深深浅浅的景深。拥挤的花团

中,每一朵花都想尽情展示自己、舒展自己。其花常

见者,为黄白之色,也有橙、粉红色或红色。白者如

雪,黄者若锦,花香沁人,“唤将梅蕊要同韵,羞煞梨

花不解香。”看到这盛开的花瀑,那丽姿倩影,清雅脱

俗,试问谁能不为之沉醉?

带香字的花儿不少,但木香的香气,却有些独

特。木香花,别称七里香、十里香、木香藤、锦棚儿。

在十里之内能闻其香味,可知花香之浓郁。但接近

它,方知是若有若无的幽香,若即若离,让人欲罢不

能。锦棚儿这个词,更是绝妙,有大俗大雅之趣。传

说中玉皇大帝出巡时,喜用木香的蔓藤来铺路。宋

代诗人张舜民奇想翩翩,将之与牡丹相媲美:“广寒

宫阙玉楼台,露里移根月里栽。品格虽同香气俗,如

何却共牡丹开?”

木香为我国传统的棚架花卉,易繁殖,剪下枝条插

入土中,便可成活。园艺工作者利用其攀缘特性,在行

道的两旁、有栅栏的墙根,或种植在屋顶或者庭院内,

搭上花架、花篱或花墙,让它往上攀爬,可形成一道道

风景线,艳丽无比。对空气中的多种有害气体,木香有

比较强的抗性。折几枝木香花插在瓶子里,放在客厅、

书房的一角,满屋飘逸芳香,沁人心脾……

木香花朵香味醇正,甜而不腻、雅而不淡,半开

时可摘下熏茶,用白糖腌渍后,制成木香花糖糕。木

香性温、味辛,被广泛用于胸脘胀痛、腹泻等病症。

“朱帘高槛俯幽芳,露浥烟霏玉褪妆。月冷素娥

偏有态,夜寒青女不禁香。从教春事年年晚,要使诗

人日日狂。替取秋兰纫佩好,忍随风雨受凄凉。”能

使“诗人日日狂”的花朵,自然要赚来文人骚客的不

少笔墨。宋代诗人徐积去慎郎中家做客,花园里木

香花开,香馥清远,当即赋诗一首:“仙子霓裳曳绀

霞,琼姬仍坐碧云车。谁知十日春归去,独有春风在

慎家。”元代诗人郝经喜爱木香入痴,梦中游览神奇

的木香洞府,醒后做诗:“月窗青锦麝尘寒,梦绕烟条

露蕊看。但觉身轻似蝴蝶,种香风物似槐安。”

云南的木香花,素享盛名。在冯友兰的女儿宗

璞的回忆中,云南是彩色的云,也是清丽的木香花:

“村里村外,山上河旁,遍生木香花……花开如堆雪,

且有淡淡的桂花香气。”

怀念云南木香花的,还有汪曾祺。他与朱德熙外

出游玩,在躲雨的小酒馆里,看到“院子里一架木香,

枝叶浓密,抬头看不见天,花骨朵结结实实,像一个一

个小磬槌。下着雨,花的枝叶皆湿透了”,静静地看了

一个下午。40 年后,他写了一首诗:“莲花池外少行

人,野店苔痕一寸深。浊酒一杯天过午,木香花湿雨

沉沉。”雨意连连,花木无言,可惜的是流年。

“木香花开易韶华,千古流芳自淡雅。最是人间

留不住,清香满庭散天涯。”木香花期异常短暂。一

场雨落过,一夜之间遍地落英,只剩下满眼的绿。叶

子们平实地绿着,为来年的盛开,积攒着力量,那里

有雨露的精华。

十里香风摇玉露

任崇喜姚 禹

张实义摄

8新闻热线:010—58884092E-mail:[email protected]

■责编 翟冬冬 张 琦 2019 年 4 月 19 日 星期五嫦娥副刊 CHANG E FU K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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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前铜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