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師帶著導盲犬進入校園進行生

命教育課程，孩子們興奮得尖叫

了起來，約在訓練師的口令與引導下，

孩子們和導盲犬都乖乖地坐好，導盲犬

執行讓民眾認識導盲犬的任務，孩子們

則是怕如果不乖的話，等會兒就失去摸

可愛狗狗的機會，這是一般民眾認識的

生命教育。

國立臺北護理健康大學有編制校

犬隊，制度完整行之有年，可供各校借

鏡。105 學年度起，臺北市教育局來文

鼓勵各校認養流浪犬貓，成立校犬、校

貓編隊。除了 TNR 結紮、生活照護飼

養，就醫、安寧、臨終、到死亡後安葬，

讓孩子有機會在校園環境，以及教師引

導之下，對生命有更多學習的機會，啟

發孩子尊重生命的素養。這是生命教育

的一大躍進。但是，當生命教育的教材

不再是長相可愛，摸起來溫暖毛茸茸、

可以抱、會互動，會笑會叫、會跑會跳

的狗狗與貓咪，而是縮小、縮小、再縮

小…，小到是只是一隻昆蟲時，這時生

命教育該如何進行呢？

擔任自然科教師至今 10 年，第一

次教自然就接觸昆蟲單元（依據課程綱

要，昆蟲單元安排在四年級下學期）。

本單元中，孩子們學到昆蟲分為「完全

變態」和「不完全變態」兩大類。「完

全變態」的昆蟲生命週期是卵→幼蟲→

蛹→成蟲（圖1），例如：蝴蝶、蛾、禪、

獨角仙、鍬形蟲……等。「蛹」是個奧

妙又神奇的階段，幼蟲在蛹殼內發生了

神奇的變化，羽化後破蛹而出的成蟲，

不論是在外表、食性、運動方式、器官

構造…等均與幼蟲差異甚大；「不完全

變態」昆蟲的生命週期是卵→幼蟲（又

當生命只有 7 天

短暫而美麗以昆蟲單元應用

國小生命教育經驗分享

張硯棻西松國小老師

文

叫做若蟲）→成蟲（圖 2）。過程中少

了蛹期，外表上不會經過太大改變，大

致上只是體型大小的分別，我們生活中

熟悉的蟑螂，還有螳螂、蟋蟀、蝗蟲…

等，就是屬於不完全變態的昆蟲。

回想起 10 年前，第一次和 10 歲

的小朋友們一起養蠶寶寶（當時的教科

書還普遍以蠶寶寶為主要學習飼養的昆

蟲），教科書商的業務會配送蟲卵給老

師，老師等蟻蠶孵化，小小黑黑的蟻蠶

破卵而出之後，老師還要再多照顧個幾

天（類似托嬰），等小蟻蠶長得稍微大

一點、更壯一點，才能分給小朋友。由

於老師擁有蠶寶寶的數量也不多，所以

想養的小朋友，頂多也只能分到兩隻左

右。有的小朋友本身、或家長（通常是

媽媽）非常怕這種軟綿綿、會蠕動的蟲

子，所以不能飼養的。

在課堂公告請小朋友下次上課帶

紙盒時，往往課堂上歡聲雷動。分送

蠶寶寶當天，氣氛 high 到不行的場面

就不多說了。接下來的上課時間，往往

會可以發現小朋友很難專注在老師的課

程，因為視線總是忍不住飄向自己的蠶

寶寶，偷看一下蠶寶寶在做什麼？是在

吃桑葉嗎？還是在睡覺？小手手當然也

忍不住要伸進抽屜裡，偷偷摸一下蠶寶

寶圓圓的頭頂。擦拭桑葉水分、將桑葉

小心翼翼撕開缺口，餵蠶寶寶吃飯時，

小臉上的表情，真的跟住在月子中心的

產婦哺育嬰兒沒什麼兩樣呀！尤其當小

朋友的身分從「孩子」升級成為蠶寶寶

的「家長」之後，可以發現他們的責任

感自然湧出，孩子知道自己是蠶寶寶的

爸比、媽咪，要好好的照顧自己的孩

子，蠶寶寶才可以健健康康的長大。飼

養寶寶期間，來自導師與家長的投訴是

少不了的，畢竟「孩子」分心去照顧「孩

子的孩子」了，當然上課、寫作業都難

圖 1 完全變態昆蟲的生命週期

圖 2 不完全變態昆蟲的生命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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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4PERIODICAL about CONCERN

第二期季刊

以專心，讓導師不得不規定孩子一進教

室就要把飼養盒指定飼養區，不可以帶

到自己的座位，部分家長也不允許小朋

友把蠶寶寶帶回家。

隨著蠶寶寶蛻皮、成長，從一齡、

二齡、三齡、四齡、五齡，蠶寶寶越長

越可愛，從小小黑黑的螞蟻，到灰白

色、瘦瘦的蟲子，長到白胖胖、軟綿綿

的四齡、五齡蠶，孩子的內心的喜悅是

難以言喻的（可以幻想一下媽媽看到小

嬰兒會叫媽媽、會站立、會走路那瞬間

的感動…）。

但生命往往是無常的，在長大之

前總會有意料之外的變數。蠶寶寶最

容易生病的情況是在四、五齡期間罹患

軟化症 ( 註 1) 和敗血症 ( 註 2)，那時好不

容易養得白白胖胖的蠶寶寶，經常毫無

徵兆就突然脫水、發黑、死亡。還記得

突然之間接到家長的電話，電話線的那

端，一個焦急的母親說孩子（不也是另

一個小媽咪）養的蠶寶寶死掉，悲傷的

大哭，怎麼樣也安撫不了，我只好接過

電話，告訴小朋友不要傷心，老師明天

會再給他兩隻蠶寶寶，這才止住了悲傷

小媽咪的眼淚。

儘管蠶寶寶的夭折率高，沒能健

康長大的蠶寶寶，在小朋友的遺憾與悲

傷中，與小爸比、小媽咪道別了，但只

要成功羽化的一對蠶蛾，交配後即可產

下 500 多顆卵，數量多到小主人難以

負荷；再加上體驗過飼養完整一輪蠶寶

寶生命週期的小爸比、小媽咪，對新生

兒誕生、成長帶來的喜悅熱度消退，學

期結束後隨之而來的棄養潮引發太多爭

議，後來教科書陸續改版為紋白蝶為主

要飼養昆蟲，數量不虞匱乏，只要願意

養，每個孩子都能能分到（其他搭配鳳

蝶、獨角仙、鍬形蟲、竹節蟲…等），

由老師飼養，上課時間給學生觀察。

紋白蝶是很適合做為教材的昆蟲，

幼蟲俗稱菜蟲，在自然科教學上可以與

三年級下學期「種蔬菜」單元配合。

三年級種蔬菜時，只要撒下小白菜、

油菜、青江菜等十字花科的蔬菜種子，

蔬菜生長期間，紋白蝶自然而然就會來

產卵（十字花科菜葉是紋白蝶幼蟲的食

草）。同時間四年級的小朋友在小田園

協助除蟲，只要將有紋白蝶幼蟲的葉片

撕下帶回，就可取得飼養、觀察。此外，

紋白蝶的餵食也比蠶寶寶容易多了，不

需大費周章去尋找、採摘桑葉，買回來

的菜留個一片，紋白蝶寶寶就很夠吃

了。（一般從市場上買的菜會灑農藥，

餵食之前用清水洗淨，浸泡至少 6小時

以上，紋白蝶寶寶吃了才不會死翹翹。

紋白蝶寶寶的生命力比蠶寶寶強，

未成年夭折的狀況少很多，就算飼養過

程中不幸死亡，小田園裡找一找，也不

難發現。數量上的不虞匱乏，也沖淡了

小朋友的悲傷強度，讓小朋友可以順利

度過悲傷歷程，所以孩子們的成就感

高，學習動機也強。

飼養經驗多了之後發現：無尾鳳

蝶是非常適合用來進行生命教育的昆

蟲，鳳蝶的生命週期說明如下：鳳蝶媽

媽將卵產芸香科、柑橘數的植物葉片

上，例如：橘子、柳丁、柚子、檸檬…

等，孵化出來的鳳蝶幼蟲擬態為鳥糞，

黑黑的一團非常像鳥大便，背上有倒V

的白色標記，五齡（終齡）蟲體呈現綠

色，頭部圓圓大大的，前端掛著方形，

尺寸頗大的鼻子，啃柑橘葉時鼻子上下

左右動來動去，小朋友說好像豬鼻子般

可愛。

註 1：病毒性軟化病：由家蠶軟化病毒感染，感染後食量減少、發育不良、遲眠，排濕糞或污液，死後屍體軟化，嚴重發病時蠶座發出異常腥臭。屍體急糞便中潛伏大量病毒，

藉由空氣擴散傳染。資料來源：http://library.taiwanschoolnet.org/cyberfair2003/C0334360001/virus.htm

註 2：敗血病：細菌侵入引起的體液病變。首先是停止食桑，接下來是身體挺直不動，最後全身腐爛，只剩外皮，還會流出污液。

資料來源：http://library.taiwanschoolnet.org/cyberfair2003/C0334360001/bact.htm

圖 3 為筆者飼養的無尾蝴蝶幼蟲羽化後野放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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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RIODICAL about CONCERN

更讓人驚豔的一點是：鳳蝶幼蟲

以芸香科植物葉子為食草的關係，渾身

散發著濃濃的柑橘香，連碗公狀的便便

都是香的。還記得第一次當著孩子的面

打開飼養罐時，小朋友低頭一看，立刻

抬起頭來說：「哇 ! 老師，好香唷 ! 就

像香香公主一樣。」瞬間不到 5 秒，講

台前圍了滿滿一圈要聞「香香公主」的

小朋友。日後的教學中，只要以「香香

公主」為號召，再怎麼害怕昆蟲的孩子

也會慢慢卸下心防，拜倒在鳳蝶翩然的

霓裳之下。

儘管現在教的已經不是四年級，

因著這奇妙的緣分，我也成為了「蝶

迷」一族，大量種植柑橘，吸引鳳蝶產

卵，還與孩子們共同體驗難得的「蝶蛹

越冬」，也就是蛹的冬眠。

清晨，新生的蝴蝶破蛹而出，翅

膀緩緩伸展，羽化，我總是會將這美麗

與喜悅與任教的班級孩子分享。有時是

帶著學生野放；有時則是先飼養，等任

教的班級、每個學生觀察過後再放飛。

蝴蝶先以飼養箱飼養，箱內要佈置花草

等生態，盡量擬真、仿自然界，再餵食

方面，飼養箱內一定要有蝴蝶的蜜源植

物，供蝴蝶吸食花蜜，並搭配調製的蜂

蜜水（糖水、甲蟲果凍）做為蝴蝶食物。

每當看著學生盯著蝴蝶的專注眼神、

讚賞表情，我都忍不住心中無限的感

動…，這真是自然教室最美麗的風景。

孩子們經常問我：「老師，美麗

的蝴蝶可以活多久？」我通常不會直接

說明答案，而是讓小朋友猜一猜。有的

人猜 1-2 天；有人猜 7 天、10 天；也

有人猜 1-2 個月。事實上無尾鳳蝶蝴蝶

的成蟲生命很短，差不多就是 5-7 天。

盡快找到配偶，繁衍下一代是牠們一生

中最重要的任務。我常問孩子：「如果

你是蜉蝣，生命只有 1 天，你會做什

麼？如果你是蝴蝶，生命有 5-7 天的時

間，你會做什麼？」

可愛的孩子總有著既天真又讓人

驚艷的幻想，有的說：要快快樂樂的

去玩、要跟家人說愛你、要吸滿一肚子

的花蜜、吃得飽飽的，要趕快談戀愛，

不要到死的時候，都不知道喜歡一個人

是什麼感覺…。從這些對話中，我察覺

到：孩子們對於生活如何安排、在甚麼

時期，花多少時間，做甚麼事情是有概

念的。以無尾鳳蝶應用在教學上的例子

來說，學生會設想：如果我是無尾鳳

蝶，我花在飛行、尋找花蜜、食物的時

間需要多少？飛累了、休息的時間需要

多少？晚上睡覺要睡多久？孩子們也會

為生命中的重要事件，依據重要程度考

量優先順序。例如：找到喜歡的男女朋

友、求婚、結婚、生小孩是蝴蝶這一生

最重要的事。

有些羽化後翅膀畸形，無法飛行

的蝴蝶，我就會飼養到這美麗自然殞落

的那一刻。當隔天進教室，發現本來會

拍動翅膀的蝴蝶不再動了，當然會有失

落，疑惑的問我，這麼美麗的蝴蝶為什

麼不能活得久一點？討人厭的蟑螂會甚

麼不能只活幾小時就好？我總是告訴孩

子，生命的長度不再我們的手裡，唯有

上帝掌管一切。蜉蝣只有一天的生命；

羽化後的無尾鳳蝶，頂多就是 1 週的

生命；而蟬，就像我們人類一樣，要當

17 年的孩子，可是只能當 1 週的成年

人，很快成為爸爸媽媽，生下孩子然後

就死亡了。可是大自然就是這樣，也有

像烏龜這種，壽命卻比我們人類長很多

的動物。

生命的價值不在於時間的長短，

而在於有限的時間中該如何度過。在我

的自然教室，無尾鳳蝶帶給孩子們在生

命上的省思在於〜就是哪怕只有短暫的

一週，也要活得認真、精彩且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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