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認罪

講員◎提姆‧凱勒牧師 整理◎莊恩慈 翻譯◎羅綺

本篇信息整理自提姆‧凱勒牧師「詩篇心旅」系列

(Pilgrim Prayer: Psalms for the Journey)

1 得赦免其過、遮蓋其罪的，這人是有福的！

2凡心裡沒有詭詐、耶和華不算為有罪的，這人是有福的！

3我閉口不認罪的時候，因終日唉哼而骨頭枯乾。

4黑夜白日，你的手在我身上沉重；我的精液耗盡，如同夏天的乾旱。（細拉）

5我向你陳明我的罪，不隱瞞我的惡。我說：我要向耶和華承認我的過犯，你就赦免我的罪惡。（細拉）

6為此，凡虔誠人都當趁你可尋找的時候禱告你；大水泛溢的時候，必不能到他那裡。

7你是我藏身之處；你必保佑我脫離苦難，以得救的樂歌四面環繞我。（細拉）

8我要教導你，指示你當行的路；我要定睛在你身上勸戒你。

9你不可像那無知的騾馬，必用嚼環轡頭勒住牠；不然，就不能馴服。

10惡人必多受苦楚；惟獨倚靠耶和華的必有慈愛四面環繞他。

11你們義人應當靠耶和華歡喜快樂；你們心裡正直的人都當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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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篇 32 篇 ( 大衛的訓誨詩 )

詩篇中有六大懺悔詩，卅二

篇是其中一篇。對現代人

來說，「罪」這個字眼很

刺耳；大多數人或者嘲諷，或者望

而生畏，我們可能也一笑置之，因

為公共論壇一講到「罪」，常帶著

漫不經心、反諷的意味。我們不喜

歡嚴肅地論及罪以為笑談，商業廣

告也常形容巧克力或貼身衣物「好

罪惡哦」！當然這只是增加廣告效

果。要是有誰深入探討罪，可能真

的會令人忐忑不安，因為現代文化

引以為傲的，是不再引發罪咎感；

人們要自行探索是非對錯，但不能

灌輸罪咎感給人。

聖經卻指出，洞察罪惡才是最務

實的生活，包括廣義的罪與個人的

罪。詩篇卅二篇針對罪，指出以下

三項要點：

罪的真實毒害

「得赦免其過、遮蓋其罪的，這

人是有福的！」(1 節 )過的希伯來

字彙 pesha，譯為過犯，意思是自我

的悖逆固執；這也是聖經釐清罪的

本質。奧古斯丁在《懺悔錄》中回

憶過往，他 16 歲時和一群朋友，闖

入果園偷梨，事後他捫心自問：「我

為何偷梨？」他既不餓也根本不喜

歡梨，奧古斯丁自己歸納出結論：

「我想偷梨，因為那是被禁止的。」

有人告誡他們別進果園，要是沒人

提，他根本沒興趣。有人下禁令，

他才蠢蠢欲動，奧古斯丁瞭解在自

己的骨子裡，只想抗拒他人的指示。

自我中心的固執，不喜歡慾望受到

任何拘束，卻反而使我們的生命變

得可悲。基督徒作家法蘭西斯‧柏

福寫道：「罪不只是我們不小心失

足、蹣跚而行，也是我們刻意破壞

的傾向，破壞承諾、重要關係或自

己的幸福。」

我們骨子裡有股衝動，好比箭在

弦上，一觸即發，沒有誰可以管我。

我們不喜歡慾望受限，規矩若礙事，

我們就違規；約定若礙事，我們就

背約。但最主要是感情關係，因為

經營情感，必須犧牲一點獨立空間，

與朋友或情侶的關係愈密切，就愈

不能隨心所欲；人性似乎不喜歡這

種情況，是因內心深處隱含罪性，

傾向自我主張、自我中心，我們會

想搞破壞。

第 1 節另一字罪的希伯來文是

chataah，原意是偏離路徑，是罪的

另一層意涵。路徑讓我們抵達目的

地，清除步道上的障礙才便於行走，

若偏離路徑，就容易步入蔓生雜草、

迷失方向，可能跌入坑洞、摔落懸

崖。這個字讓我們認識罪的另一個

面向；說謊有何影響？無論謊言是

否被人拆穿，有差別嗎？然而謊言

侵蝕雙方的關係，一旦向對方說謊、

隱瞞真相，就無法向對方敞開或傾

吐心事。其次，說謊等於將對方物

化，不尊重其主體性，操控對方接

收的資訊，並未視對方為人，等於

剝奪人性的尊嚴，也踐踏自己的尊

嚴，變得麻木不仁。研究顯示，愈

常說謊就愈不相信他人，自己不僅

不值得信賴，也無法信賴他人，猶

如攻擊社會結構，當人們無法信賴

所見所聞，社會就步向瓦解、經濟

倒退、綱紀廢弛。

聖經十誡表明：「不可殺人、不

可偷盜、不可姦淫、不可作假見證

陷害人」等，這不是硬塞作業，而

是反映人心及人際關係與世界的真

相。當人犯罪，違背生命的秩序，

就會讓社會結構承受瓦解的壓力。

我們都有自我中心的傾向，搞破壞

是其一，等著我們的不僅是最後的

審判日，罪也會導致自然效應。我

們違背生命與宇宙的和諧，背叛自

己的人性，並讓社會結構承受瓦解

的壓力，這就是罪真實的毒害。聖

經說：「因為世人都犯了罪」，我

們具有罪性，且犯罪也有其後果。

我們曉得自己不太對勁，但「得赦

免其過、遮蓋其罪的，這人是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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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1節)所以，我們都需要遮蓋。

沙特的名著《存在與虛無》有一

段名言：「假設你突然發現，有人

透過鑰匙孔在偷窺你，對方可以看

見你的舉動、聽見你的言談，也洞

悉你的想法。對方看得到你，你卻

絲毫看不到對方，你會作何感受？」

沙特說，這是剝奪人性，是無法忍

受的地獄。因為我們需要遮蓋，若

完全不能控制他人對自己的認識，

感覺就完了。我非常篤定這點，因

為我們的文化，演變為讓個人決定

是非。是非對錯不再有共識，人們

要自行定義，因此文化似乎擺脫了

罪咎感。

卡夫卡有部偉大的小說，解釋現

代文明的特質，書名是《審判》。

主角約瑟 K 遭逮捕，他從頭到尾都

不曉得自己的罪名，沒人告訴他，

他審視自己的一生，也不確定是哪

件事使自己被囚，遭到起訴。最後

他被獄警刺死，故事就此打住。卡

夫卡的書原本就艱澀，但卡夫卡透

過日記作出詮釋。他說：「我們如

今的存在狀態確實有罪，卻無罪

責。」卡夫卡的意思是，我們的文

化首開先河，在道德上缺乏共識。

已婚者發生外遇，有人認為沒甚麼，

有人卻不這麼認為；沒有人可以確

定這樣是否有罪。然而卡夫卡的小

說企圖指出，我們無法逃避自我的

指責，或許用理論或諮商能擺脫罪

咎感，不過我們也能自知不對勁，

自覺是個罪人。雖不相信地獄和罪，

更不相信絕對的道德規範，但我們

擺脫不了定罪感。

似乎有聲音說我們是個騙子，或

說是膺品，因為不夠好：醜陋、愚

昧、懦弱、不夠努力等，因此我們

需要遮蓋。我們都知道自己是偽君

子，神學家說若有人暗中觀察你的

一生，但你看不見對方；每次你告

訴別人應該如何如何，指責別人這

樣那樣不對，觀察員便會紀錄你的

道德標準。假設到最後，神不用十

誡審判你我，只要用我們自己的標

準來審判，當錄音機開始播放，世

上沒有誰能通過這樣的審判，我們

都過不了自己的標準，也就是說我

們都是偽君子。我們自知是罪人，

這一點卡夫卡說過，即使我們對罪

缺乏共識，但我們知道自己有狀況，

猶如膺品、偽君子、不夠好也不夠

精明。自己相當清楚未達標準，時

間愈久，控訴愈烈，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面對自知虧欠的良心？

二、治罪療法

「我向你陳明我的罪，不隱瞞我

的惡。我說：我要向耶和華承認我

的過犯，你就赦免我的罪惡。（細

拉）」（5 節）在此，大衛談到認

罪是種解脫，因為認罪帶來自由。

為罪所困的良心得到解放，壓力頓

消、責難止息，不再有被罪玷污的

感受。其次，認罪帶來改變，不再

重蹈覆轍。在經文中有三個要點：

1.「我向祢陳明我的罪」

面對良心的指責和自我虧欠，要

有清潔的良心，首先要建立清楚的

標準—神的法度。戰犯在法庭證

詞中，很少自覺有罪，總會將罪行

正當化。保羅曾說過：「我被你們

論斷，或被別人論斷，我都以為極

小的事；連我自己也不論斷自己。」

(林前四 3)保羅雖不覺得自己有錯，

卻也不能因此得以稱義，因為「判

斷我的乃是主。」(4 節 )他不讓輿

論左右自我的感受，因為輿論不時

變遷。今日主流的好惡，保證四十

年後絕對洗牌。今天排斥的，將來

會被認可；今天認可的，將來會被

排斥。別讓輿論左右良心，或評定

你是否有罪，然後保羅說他也不評

斷自己。

許多人犯下嚴重惡行，卻缺乏應

有的罪咎感，因此良心不見得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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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些人則懷有無謂的愧疚感。幾

年前我曾幫助一位進出療養院的年

輕女性，從小父母要她成為偉大的

小提琴家，長大後可能訓練或天資

不夠，她的琴藝不甚出色，她覺得

自己讓父母失望，父母也這麼認為。

她的良知完全受琴藝制約。「我們

的心若責備我們，神比我們的心大，

一切事沒有不知道的。」( 約壹三

20)表示我們不能以良心為絕對依

據。

《木偶奇遇記》小蟋蟀吉明尼唱

過一首歌，有一句歌詞說「讓良心

時刻指導你」，但保羅並不這麼認

為。戰犯也按著良心行事，但結果

如何？那位住療養院的姐妹也聽從

良心，結果難道也符合神的心意？

我們需要神的法度來訂下標準，保

羅指出人的想法並不絕對，神的想

法才是要緊的，惟一的準繩就是聖

經。有些人喜歡聖經，但其中有些

教導卻不能接受，可能因為有些教

導太刺耳，這其實也是訴諸個人感

受和良心。20 歲的你不以為意，但

可能會令 40 歲的你愧疚。輿論易

變，良心也許是一把尺，但惟一的

依據仍是聖經，得以向神陳明自己

的罪。我們不只需要準繩，也需要

為自己的過犯承擔完全的責任。

2.「不隱瞞我的惡」

「隱瞞」包括找藉口，掩蓋罪的

一種方式是卸責。很多藉口包括：

「我知道不對，但你若生在我家，

也好不到哪兒去」或者「你若處於

我的情況……」怪罪外在環境或許

是犯罪的理由，但絕不是犯罪的原

因—你自己。除非願意完全承擔

責任，不作掩飾、不找藉口、不再

否認或怪罪，真正使人自由的認罪，

讓心靈蛻變的真實認罪，是從拒絕

卸責開始。幾年前，我試著挪開半

路上的木頭，我並未抬起整塊木頭，

讓木塊的一端還留在地面上，我使

勁一擲，結果木塊砸在我的腳上。

後來有人告訴我，要移開木塊就得

完全抬起來，承擔所有重量。若說

犯錯是因為別人或處境，就並未完

全承擔重量，表示你不願完全負責。

要放棄藉口、不加掩飾、承認犯罪，

這才是解脫之道。

3.「我要向耶和華承認我的過犯」

分辨出自憐與自責，並不等於真

正的認罪。這點很重要也很務實，

更帶點警惕作用。有時你感到悲傷、

難過哭泣，看起來像承認自己的過

犯，卻無法釋放良心、轉化心靈。

許多人或因個性使然，認罪反而陷

入自憐或自責的死胡同。「你不可

像那無知的騾馬，必用嚼環轡頭勒

住牠；不然，就不能馴服。」( 詩

卅二 9)騾與馬不會因為愛你而靠近

你，牠們需要嚼環、韁繩，甚至是

馬鞭。「你就赦免我的罪惡」(5 節 )

乍看之下，「罪惡」似乎是一種累

贅，英文譯為「罪責」不夠適切，

希伯來原文有邪惡扭曲的含意：「祢

赦免我罪行的罪惡」。

多年前，我輔導一位言語暴虐的

男士，他和妻子說話時充滿怒氣、

言語兇狠，妻子一度離開他，他痛

哭流涕來找我並認錯。妻子回來後，

情況稍有改善，但他一看妻子不會

離開，就故態復萌，最後妻子還是

離開了。他不是認罪悔改了嗎？其

實他感到懊悔的是，罪所導致的羞

愧、困擾和後果，他並未懊悔罪的

邪惡，也未正視罪的邪惡，這就是

一種自憐。他惱恨罪的後果而非罪

本身，一旦後果消失，他又故態復

萌，並未改變。真實的認罪帶來自

由與重生，與自憐不一樣，認罪會

讓罪不再有吸引力。

自責也不是帶來解脫的認罪悔

改，許多人懊悔、哭泣、自責，但

並未真的向神懇求赦免。他們甚至

不渴望赦免，企圖自己償債，以眼

淚博取神的同情，也讓人看見自己

有多慘。自責是憎恨自我而非憎恨

罪；自憐是惱恨罪的後果，而非罪

行本身，這兩種方式都不會改變心。

三、除罪解藥

真正的解脫應是「得赦免其過、

遮蓋其罪的，這人是有福的。」(1

節 )；「耶和華不算為有罪的，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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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福的。」(2 節 )保羅曾在羅馬

書四章引用詩篇卅二篇：「得赦免

其過、遮蓋其罪的，這人是有福的」

以及「主不算為有罪的，這人是有

福的。」

想像若你的成績是丁，教授卻告

訴你不記錄這次成績，就算你是無

神論者，也會歡呼開心。大衛為何

能這麼說？神可能忽視罪嗎？大衛

應該是受到聖靈的啟示。保羅在羅

馬書四章還說：「只信稱罪人為義

的神，他的信就算為義。正如大衛

稱那在行為以外蒙神算為義的人是

有福的。」(5-6 節 )他接著引述詩

篇卅二篇，保羅的意思是，得以稱

義是因為耶穌。耶穌承受的不是電

刑或槍擊，而是釘十字架—殘忍、

可怖、緩慢的酷刑。耶穌衣不蔽體、

袒露自己、毫無遮蓋，等於有個最

大的鑰匙孔，讓全世界窺視。這種

赤著身子、失去遮蓋的景況相當可

怕。耶穌承受的這種羞辱，原是犯

罪的我們應受的刑罰，但祂為我們

的罪失去遮蓋，好叫我們的罪得蒙

遮蓋。

行為不能使天父悅納我們，我們

無法也沒有資格遮蓋自己的罪，自

憐或自責更無法掩飾我們的罪行，

只能坦承犯罪，求神藉著失去遮蓋

的耶穌來遮蓋我們的罪，這就是福

音。如此一來，才能避免自憐與自

責。耶穌讓我們白白領受赦罪的恩

典，「我們若認自己的罪，神是信

實的，是公義的，必要赦免我們的

罪，洗淨我們一切的不義。」( 約

壹一 9)神之所以赦罪乃因祂的「公

義」；父神若拒絕赦免就不公義，

因為耶穌已清償罪債，祂替我們承

受刑罰。相信耶穌基督，神必須要

赦免，祂不赦免就不公義了，那等

於一罪二罰。我們在耶穌裡面完全

蒙赦免，不再自責，同時自憐也無

從立足。

看見耶穌的犧牲，心中只會充滿

感恩與內疚：「救主啊，祢為何為

我受死？」因為我們不斷犯罪，嚴

重到神愛子必須受死。我若心中懷

怨或是驕傲，只要想到耶穌付出無

比重價，完全虛己，我豈能懷怨、

驕傲 !? 你會開始恨惡罪本身，而不

是恨惡自己或罪的後果，因為罪使

耶穌擔憂；這樣的領悟將使你自由。

有個古老的童話故事《挪威的

黑牛》，講到一位王子很懊悔在作

戰時，殺了一個人。他心中悔恨也

深感罪惡，回家後脫下外衫，發現

上面的血漬洗不掉，這讓他更感到

生命有了罪污，他因此詔令天下，

任何一位女孩若能洗淨他衣衫的污

漬，就能成為皇后。後來出現一個

婢女，她對於衣衫的事毫不知情，

有次上樓發現要洗的衣服不少，就

開始洗衣，同時也將王子的外衫血

漬洗淨了，但她不曉得這意義有多

重大。壞心的後母發現婢女洗淨衣

衫，茲事體大，她趕緊抓了衣衫與

自己的親生女兒到皇宮報告：「瞧，

我女兒將污漬洗淨了！」王子雖然

覺得不對勁，還是與她訂婚了。故

事情節迂迴曲折，但王子最後仍發

現了他的真愛。

這真愛有如耶穌基督為我們犧牲

的愛，祂洗淨所有罪污，惟有耶穌

能止息控訴，使我們得著自由，並

得以在神面前稱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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