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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序言
臺北市立圖書館北投分館,隱身於北投公園裡,從公園外圍走過,你很可能會
錯過這座圖書館,因為木頭打造的建築物,早已和公園的樹木融為一體,這裡的氣
氛,不像一般圖書館有著高大書架和大量藏書給人一種嚴肅、冷靜的感覺,反倒多
了一份幽靜和悠閒。聽著鳥叫、流水聲、讀上一本好書,這是一個可以暫時逃離都
市喧囂的解壓空間。
北投分館民國89年因為天花板漏水被鑑定為海砂屋暫停服務,民國91年封館拆
除。新的北投分館由九典建築師事務所設計規劃。主要規劃建築師之一郭英釗看著
門口三棵大樹笑著說:「以前看這三棵樹覺得好醜好礙眼,因為它們的高大遮蔽了
一些陽光,阻礙太陽能光電的設計。另外,它們的樹型也和北投公園內其他的樹木
不太協調,視覺上跟整個環境不搭。後來一一克服困難,圖書館蓋好了,慢慢地也
就覺得這三棵樹也挺美的,應該是跟心情有關係吧!」
貳、對環境友善的綠建築
「綠建築」聽起來是個專業的名詞,其實就是建築和大自然對應的關係。臺
灣稱為「綠建築」,日本稱為「環境共生建築」,歐美國家則稱之為「生態建築」
森林裡的圖書館
─臺灣第一座鑽石級綠建築
The Library in the Forest:
The First Diamond Level Green-Building in Taiwan
吳瑞龍Jui-Lung Wu
九典聯合建築師事務所Bioarchitecture Formosana
吳瑞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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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永續建築」。定義與手法也因各地方氣候環境不同有所差異,臺灣對「綠建
築」的定義為:生態、節能、減廢、健康的建築物。
簡單來說,我們對於綠建築的看法,來自於對能源缺乏環境變遷的檢討與反
省,及一份對於大自然喜愛的情感。綠建築是努力降低環境負擔所產生的靈感與創
意的實現。
綠建築標章是認識綠建築的入門。專家學者們利用量化的方式,將可以做的事
分成九個部分,它雖然不是綠建築的唯一衡量標準,但的確提供了一個適當且可以
評估的途徑,讓人們照著易懂的手冊,就可以輕易地打造綠建築。
參、與自然共存的建築工法─九大指標的具體實踐
圖書館是個真實的人跟人、人跟環境接觸的公共空間,它提供了使用者另一種
選擇。我們的目標,就是要把這個選擇變得非常有吸引力!我們試著把生硬的綠建
築九項指標軟化,轉化成「連續」與「分散」的簡單概念,並加強各項指標彼此的
關聯性,最後融合在這個圖書館內。
尊重建築座向,是綠建築的第一步,北投分館東面有廣大的樹蔭,於是有大面
開窗,讓早上溫和的光線進入;西面是建築物的最小面與服務空間,能阻絕炎熱的
西曬;北面是景觀視野最好的地方,有深的挑簷與戶外走廊,設置閱覽桌椅,讓使
用者可以在蟲鳴鳥叫流水聲中閱讀,感受室外光線的變化;南面臨著歷史悠久的北
投噴水池,簡單的遮陽與退縮設計,創造圖書館親切的入口。
我們重視「連續」的意義,包括土地、空間、綠化、水的連續。於是建築物
屋頂開始傾斜,將原來的地面與植物拉上屋頂,延續周圍生物多樣化環境,形成社
區綠網,而成為基因傳播的橋樑;雨水也可以藉著傾斜屋頂達成收集的目的,經過
簡單的過濾,作為澆灌植栽之用。室內空間透過挑空,讓三層樓的建築視線彼此穿
越,創造空間的流動感,宛如公園內的大客廳。
相對於連續,圖書館有另外一個「分散」的概念,將政府統一做的事,如發
電、水庫的功能分散到圖書館內:圖書館有自己的小水庫,利用折版式屋頂斜面將
收集來的雨水經過簡單的處理,在建築物的筏基裡提供340噸儲存量,可以輕鬆省下
40%以上的廁所用水;屋頂的太陽能板,除供應館內部分的電力外(約10%的用電
森林裡的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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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代率),同時也能與屋頂的覆土植栽擔負隔熱的重要任務。
把圖書館視為公園的一片葉子,就像葉子之於樹的重要性,幫助植物行光合作
用。同時葉子也是輕的,「輕」是綠建築中二氧化碳與廢棄物減量的重要課題。圖
書館的主要結構是鋼,屋頂的樑是木材,少部分使用鋼筋混凝土,大約比一般全鋼
筋混凝土造的圖書館約減少4倍的二氧化碳排放量。相等的,健康,是綠建築的重要
觀念,也是我們重視的生活環節。
北投分館使用來自高緯度地區永續造林的木材,避免使用熱帶雨林區的木材。
讀者或館員會接觸到的木材表面,在表面塗上天然的護木油,不做任何的防腐處
理。木材能夠自動調整室內溼度、抵抗硫磺氣侵襲、散發微量芬多精。此外,大面
窗的自然通風與新鮮外氣預冷的引入設備,也是室內空氣品質的保障。
細心的人也許會發現,這間外觀以木頭打造的圖書館,室內磚與戶外噴水池的
磚類似,這些室內磚是由工業廢料回收壓製而成。這座被居民暱稱為「樹屋」的圖
書館,不僅減少建築物的二氧化碳排放量,也能與北投公園的環境相融合。
為回應大都市裡高溫化的熱島效應與一遇暴雨即成災的都市洪患,都市中的土
壤無法釋放水分調節氣候,大量的硬鋪面增加地表面的逕流量,都是地表面的不透
水造成,為了延續地面與空中的生物的棲息地,除了綠化之外,還採用透水的鋪面
與木棧道,在有限的空間裡增加泥土的呼吸,讓土地自然的孕育環境。
建造的過程中,臺北市文化局指定保護的老樹成為施工最大的困難點,卻也
是館方與建築師極力想保護的文化資產。與營造商協調後,僅修剪影響建築物的枝
葉,同時施工中對老樹也加以保護,現在反而成為舒適的戶外空間。
肆、建材特色
北投分館建案以鋼、混凝土結構結合木樑,塑造一個虛實分明且輕量化的主
體。回應北投的溫泉氣候,我們嘗試以花旗松實木設計門窗,讓硫礦氣無法有機會
腐蝕門窗。館舍座落於自然的環境中,木材需避開來自大地的溼氣與漫飛的蟲蟻,
在安裝時,皆以鍍鋅鐵件或不鏽鋼材架高或組立,使之不致潮溼腐壞而成為蟲蟻的
食物。在外牆設計部分以碳化木雨淋板搭配花崗石外牆。石材與木頭的搭配,就如
北投石噴水池與日式溫泉浴池建築。噴水池與北投溫泉浴池,乃是材料本身對話北
吳瑞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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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歷史的重要元素,呈現當地的風華與公園的沉靜。
然而閱讀行為,需要大量的光源。我們利用實木門窗搭配在北、東、南向大
面玻璃,使光線入射到內部,以減少人工光源的使用。門窗的外圍環繞著陽臺閱讀
區,可有效的遮蔭且親近週遭環境。另外一方面,陽臺的扶手與遮陽格柵,係模擬
行為所設計出符合人體工學的扶手角度,給倚靠扶手站立的人;從視覺的高度與穿
透感,架構出75度角的遮陽格柵。蓮花池畔那側望去,水平的線條與厚實的石材,
給予井然有序的木門窗另一種層次。
伍、數據監測
2007年的6月,台達電子文教基金會提供臺北市立圖書館一筆經費,為綠建築盡
一份心力,藉由北投分館原有的平臺,達到有效綠建築推廣教育的成果,內容包含
館方綠建築的效能監測、60萬元的綠建築圖書、訓練導覽志工等。櫃臺旁牆面上液
晶電視顯示太陽能板的發電量、即時的用電量與空氣品質,希望藉由數據的顯示,
喚醒民眾注意能源與室內環境健康的意識,截至目前為止監測的結果甲醛與二氧化
碳的濃度指數均在合格的範圍內。
陸、日夜皆美、老少咸宜
如果一個國家願意尊重民眾的整個空間體驗,人和人之間彼此尊重的氛圍也
會建立起來,由此可見公共空間影響層面不僅只在個人。唯有給予人們良好的空間
體驗,才能建立讓大家樂意使用公共財和尊重別人的好習慣。空間有潛移默化的效
果,有一種無法具體看見的影響力,北投分館就是在這種概念下被實現,融合環
境,優雅而不突兀的與週遭環境對話。
柒、提倡閱讀生活
近年來,網路科技快速的發展,大量的網路資源使大家不免懷疑我們是否還
需要一個圖書館?反觀美國西雅圖和波特蘭地區,整個社區都在發行公債蓋社區圖
書館,圖書館的不可取代性,可見一斑!其中最重要的核心還是閱讀的價值,但這
不是建築師的專業,而是圖書館同仁的專業,館員傳達了閱讀的價值,我們再利用
森林裡的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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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去表現這價值。北投分館內有各種不同的閱讀方式,可以在戶外,大沙發、書
桌、大階梯、窩在特製的書架裡,依照自己的心情尋找最合適的閱讀角落。逛北投
公園時,圖書館就是個資訊站,可以供讀者閱讀、歇腳、休息、打盹、找尋北投歷
史的線索。我們透過木窗,引入光線及窗外的公園景色,而人們藉由閱讀,讓活動
延伸到室外,向更多的人招手進到圖書館。
拜網路功能發達之賜,臺北市立圖書館52所分館可隨時連線資料庫,調度書
籍,讓藏書量多寡變得不是重點,臺北市立圖書館館長曾淑賢和同仁們達成共識,
決定把書架的高度降低,讓外面的景物進到裡面來,雖然藏書量當場少了三分之
一,但卻無損服務讀者功能,反而讓整個環境和讀者變得親近。
捌、倡導地球永續的價值觀
木頭有很強的生命力!除了閱讀找書外,期待大家看看每一塊木頭不同的樣
貌,不同的紋路、不同的顏色,儘管這裡每一個窗戶的框都是木頭做的,但是色澤
也都不一樣。隨著時間的久遠,這個建築物也就有不同的變化,彷彿擁有了生命
力。同樣,我們的環境到處充滿生命力,近五十億年地球環境不應該在我們的手中
幾十年就消失毀滅,綠色圖書館是本攤在北投公園的一本書,它背後所藏著的是對
環境的關心,它就是大家的客廳或書房,歡迎光臨北投分館,就像愛護自己的家,
愛圖書館、愛閱讀、也愛地球。
吳瑞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