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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宰相全传第三十三卷

柏辂

◎陶 雪

中国封建社会里,当朝宰相因科场舞弊而被斩首是极其罕见的。咸丰年间,柏辂因为官耿直,得罪了皇帝宠臣肃顺等人,结果以因家人求情撤换试卷罪而被杀了头。

柏辂,原名松辂,字静涛,巴鲁特氏,蒙古正蓝旗人。他在道光六年(1826)中进士,入翰苑,选庶吉士,授予编修。不久,循例升迁为内阁学士兼正红旗汉军副都统。

道光十八年(1838)充文渊阁直阁士。旋外仕任为盛京(今沈阳)工部侍郎,又调刑部侍郎,兼奉天(今沈阳)府尹。回到京师后进入中枢,先后任刑部、吏部、户部侍郎。期间,接手编纂《大清一统志》。

道光二十五年(1845),柏辂任为总管内务府大臣,总管皇室事务。凡宫内的典礼、仓储、财务、工程、警卫、刑狱皆归他统管。内务府大臣均由满族王、公充任,柏辂作为蒙人充任内务府大臣并不多见。

道光二十六年(1846),去江南典乡试,他不仅监督了乡试,还考察了吏治。返京后上了奏疏。江南漕运大户短欠不交,对小户却加倍征集;城乡劣绅因为富有资财,竟然挟制官吏。上疏中还提到了许多官场弊端。这类奏折时有上报,柏辂的奏疏为道光帝谕批查处,并又派他去山东查勘。

柏辂风尘仆仆,又出京到了山东,同仓场侍郎陈孚恩一起盘查山东的藩库。柏辂处事认真,不徇私情。回京后弹劾山东布政使王笃滥用幕僚,贪赃受贿;地方官则纵容盗贼,失于查处。事出布政使以下,巡抚不能辞其责。奏折上去,巡抚崇恩以下十几名大小官吏受到了不同处分。柏辂先后办了几件大案,道光帝把他升为都察院左都御史,成为朝中最大的“谏官”,专司查劾官吏。不法官僚无不惧他三分。

道光三十年(1850)正月,道光帝曼宁死,四子奕詝即位,是为咸丰皇帝。柏辂以旧臣升任兵部尚书授内大臣。不久又调为吏部尚书,管理三库,兼翰林院掌院学士,受到咸丰帝信任。

咸丰三年(1853),盛京刑部侍郎书元奏参协领塔芬布、佐领恩合父子狼狈为奸,擅调兵勇保护自家私宅,致百姓恐惶不安,甚至要引起民变。咸丰帝诏示柏辂同侍郎善焘去盛京调查。

柏辂回京,在咸丰临朝的时候,照实回禀:塔芬布作为一名满人协领,私用军机,犯了清律,其罪不小。盛京将军奕兴,在御前公然袒护塔芬布,反诬柏辂,当廷争辩。咸丰帝以柏辂所查属实,革去奕兴官职,处置了塔芬布。

几年之中,一批高级官吏在柏辂弹劾下,罢官的罢官,处分的处分,结怨很多。终于也有人奏报,柏铭在镶白旗蒙古都统任谏选承袭有误,违犯清制。柏辂被免去内务府大臣职务,降为左副都御史。由正职降成了副职。

咸丰五年(1855),柏辂升热河都统,在境内搜捕山匪。柏辂办事认真,到任后经过调查,又向皇上写了奏疏,说: “热河一省将官懒惰,不思进取,辜负圣恩,广大士兵疲惫,不堪用兵;州、县等地方官不懂吏治,只知敛钱,导致商民不满而罢市。”在谕批之后,柏辂查办了用兵不力和不称职的地方文、武官员。柏辂被召回北京,任户部尚书,兼正黄旗汉军都统,官复原职。

咸丰六年(1856),咸丰帝诏令柏辂在军机大臣上行走,进入了军机处。同时兼任翰林院掌院学士。这是他第二次兼任这个职务。

第二年又以户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委派去顺天府典乡试的科举考试。以后八年(1858),又拜文渊阁大学士,这是柏辂一生中最为辉煌的时期。

同柏辂一起在军机处的有载垣、端华等人。他们为宗室,但无才干,恃权势压人,与肃顺勾结,在朝中弄权,人称“肃党”。许多人惧“肃党”势力大,或者投靠他们门下,或者处身事外,敬而远之。柏辂一向以处世正直,不畏权势著称。在军机处每议大事,柏辂与载垣、肃顺等总是意见相左,柏辂多坚持己见,不肯相让。载垣、肃顺等人把柏辂看作异己,认为他在军机处妨碍了弄权。

御史孟传金上疏咸丰帝,弹劾柏辂主持咸丰八年(1858)戊午科科举考试的时候有舞弊行为。咸丰帝命载垣等查处,发现有问题的试卷50多份。咸丰帝大怒,载垣等又在旁说坏话,于是下诏解除柏辂本兼各职,令载垣等人共同审理。

载垣、端华、肃顺十分得意,会审柏辂及其家人,发现了柏辂家人靳祥向柏辂说情,才录取了罗鸿绎情节。在严刑之下,靳祥死在狱中。

肃顺将靳祥的口供录下,上奏咸丰帝,进言应该严惩。咸丰帝向来颇为倚重柏辂,不想过份治罪。但载垣、肃顺等人说,科场考试为选举人才的大典,严禁舞弊,一向定有严格律例,自来典试大臣不敢以身试法。柏辂身为大臣,且系科甲出身,却答应家人请求,撤换试卷,决非小事,定当严惩。

柏辂自己虽认为罪犯律条,必受处理,可能被发配充军,叫他儿子准备行李。但在军机大臣们挟持下,咸丰帝特召部院大臣,当面宣诏: “柏辂以一品大员,辜恩蔑法,至于如是,所供各节,情虽可原,法蒙宽宥。”朱笔亲批,着即斩首。咸丰帝念及柏辂功劳,龙颜凄惨,握笔的手不住颤动,不禁垂泪。

科场之风气诚然要整顿,但因科举考试而杀当朝宰相,自古没有。因而旨意一下,朝廷诸臣,无不震恐,竟而有人失仪。惟有肃顺幸灾乐祸,出宫的时候得意洋洋地说: “今天杀人了!今天杀人了!”许多正直朝臣对肃顺及其同党更加不满。

“盖棺论定”是一句古话,柏辂伏法已经“盖棺”。但在几年后,同治帝即位后,又对柏辂的处理重新审议。

原来,在咸丰帝病危时,遗诏载垣、端华、肃顺等八人为顾命大臣。他们以穆宗年幼,擅权朝政,为所欲为,导致两宫皇太后发动“辛酉政变”,将他们一并革职,肃顺、载垣等均被处死。

御史任兆坚上疏,请圣上重审柏辂一案,提出应为其平反昭雪。

垂帘听政的两宫太后将奏折批交礼、刑两部详议、复核,查实上报。军机处接报之后对此案进行了重议。认为御史任兆坚所说柏辂无罪,应予平凡昭雪是不对的,因为柏辂确实有考试舞弊的事实,他听信家人靳祥之言撤换试卷, “罪无可辞”。但载垣、端华、肃顺等人以平日与柏辂存有私仇,加重刑罚,处以斩决也是事实。当年咸丰帝谕旨中有“不禁垂泪”一句,可见斩处柏辂是非先帝本意的。

诏谕:认为柏辂无罪, “实有不能”,但念柏辂受恩道光、咸丰两朝,在军机处也多年,平日勤慎,虽然自己受到处斩之刑,但仍当推行皇考法外之仁。

诏下之后,任柏辂的儿子锺濂为四品卿衔,为候选员外郎,遇缺即补。在新人军机的大臣们关照下.锺濂当上了盛京兵部侍郎。

匡源

◎陶 雪

匡源,字鹤泉,山东胶州人。几度寒窗苦读,初在山东乡试中举。进京会试又得中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

从翰林院出来,几经升迁授为吏部侍郎。清自雍正十年(1732)设军机处,由朝中亲王、大学士、尚书、侍郎中选拔人员充当军机大臣,每日晋见皇帝,商承处理军国要务,用面奉谕旨的名义向各部、各地方官员公布指示。一般有五六位军机大臣,满、汉各半。匡源作为汉人的军机大臣当值。

咸丰十年(1861),英法联军入侵北京,咸丰帝逃往热河,在承德立行宫,后宫嫔妃全部在承德,军机大臣中只有文祥一人留在北京,其余全随咸丰帝在承德处理军国大事。

这时朝中明显分为两派。一派以恭亲王奕诉为首,大部分在北京;一派以协办大学士、内务府大臣肃顺为首,跟随咸丰帝在承德。肃顺虽然不是军机大臣,但是军机处领班大臣载垣与奕诉不和,极力反对奕訢,谋人支持,依靠肃顺;郑亲王端华是肃顺的胞兄。匡源虽在军机大臣位上,也要仰肃顺的鼻息,不然难以在军机大臣上行走。

咸丰十一年(1861),咸丰皇帝病情日重。八月二十一日,召见惠亲王绵愉和军机大臣们,谕立载淳为皇太子,又授载垣、端华、景寿、肃顺、穆荫、匡源、杜翰、焦祐瀛等八人为“赞襄政务王大臣”,辅弼皇太子。这时载淳只有6岁。咸丰帝拟亲写谕旨,手已不能握笔,遂口授由杜翰代笔。

匡源卷入其中,已不能自拔,但心中知道这顾命大臣中没有恭亲王奕訢,不是一件好事。

咸丰帝又召见皇后和载淳的生母懿贵妃,分别给予“御赏”和“同道堂”两方玉印。不久,便驾崩了。八位顾命大臣连忙议政。载垣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赶紧拿个主意。众人议论纷纭,匡源说: “世祖皇帝驾崩,圣祖皇帝8岁,是先成事,后颁遗诏,再下一天在太和殿即位,颁诏改元。”肃顺却不同意。杜翰提出皇太子先继位,回京以后再举行登极大典,这符合了肃顺的想法。大行皇帝小殓一天,幼主载淳即位,尊皇后与懿贵妃同为皇太后。

两宫皇太后与顾命大臣之间矛盾日趋尖锐,已达到水火不相交融、不是鱼死便是网破的地步。由承德回京后,两宫皇太后和恭亲王发动了政变,下旨: “将载垣、端华、肃顺革去爵职,拿交宗人府严办”; “匡源等人退出军机,应得之咎,派恭亲王会同大学士、六部九卿,分别轻重,按律处理”。匡源被解去军机大臣职务,回家待罪。

新的军机处建立后,商讨如何处置逆臣,分别轻重,划分三类:肃顺罪大恶极是一等,予以斩首;载垣、端华是二等,予以赐死;其余5人是三等。三等里面,又划分两类,一类发配新疆;匡源、杜翰、焦祐瀛3人只是革职免去发配,这也是政变后安定人心的一种做法。

匡源被革职,没有什么财产,回到了山东老家。

山东省城济南清代建有许多从事教育的书院。如至道书院、泺源书院、景贤书院、尚志书院等。泺源书院的地址是在原都指挥使署,雍正十一年(1733)改建为书院,著名学者沈起元、桑调元、何绍基等先后在这个书院主讲。著名学者周永年等也曾就学于这个书院。

匡源正途出身,有文名,虽被从军机大臣任上革职,山东家乡还是厚待他的,聘他在泺源书院授课。这在“顾命八大臣”当中是下场最好的一人。

泺源书院在济南西门里,嘉庆、道光年间都曾重修,环境很好。

新蕉才种已成窝,叶叶窗前自戛摩,

惟有竹梧高出屋,清风引来四面多。

这是书院的写照。

匡源移居泺源书院,讲经授史,获得许多学子赞赏。月明风清时,常在书院旁的泉水畔回顾一生,有如梦境。

在泺源书院,匡源渡过了他的残生。

文祥

◎陶 雪

在清末重臣中,文祥可谓宦途风顺之人,也是清末较有作为的满族大臣。

清嘉庆二十三年(1818),文祥出生于一个满洲正红旗瓜尔佳氏家庭,取字博川,号文山。经多年刻苦努力,道光二十五年(1845)中进士,时年27岁。

文祥初授工部主事。咸丰四年(1854)升员外郎。次年五月以巡防出力加知府衔,赏戴花翎;六月因验收海运漕粮,叙功加道衔;十月继迁郎中;十一月以襄办孝静康慈皇后丧仪赏三品顶戴。咸丰六年(1856)分为记名道府,他以双亲年老,乞留京职,咸丰帝答应了他的请求。不久任为太仆寺少卿,擢升詹事。咸丰八年(1858)正月,充日讲起居官,署刑部左侍郎,寻迁兼礼部侍郎衔。四月署镶黄旗汉军副都统。十月,命在军机大臣上行走,进入清廷的中枢机构,同时授礼部侍郎。又任过吏部、户部、工部侍郎,兼管钱法堂事务,寻调镶蓝旗满洲副都统,充对引大臣。

当文祥进入军机处时,正值英法联军发动第二次鸦片战争之际。西方列强不满足于咸丰六年(1856)在《天津条约》中所获取的权益,重新挑起战争,要用武力来实现和勒索更多的侵略特权。咸丰十年(1860),英、法再次组成联军扑向中国,四月占领舟山后北上,七月底再次集结于天津大沽口外,八月驻守炮台的清军前敌统帅、钦差大臣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所部接连兵败,大沽再次失守。僧格林沁军队又弃天津,一直退到通州一带,侵略军得以长驱直入,于八月二十四日占领天津。

北京岌岌可危。咸丰帝急派大学士桂良、直隶总督恒福为钦差大臣赶赴天津谈判求和。侵略军并无认真谈判之意,其目的是进占北京,完全压服清政府。在与英法联军多次交战中,僧格林沁已没有胜利的信心,遂密疏咸丰帝,请皇帝驾幸热河(今河北承德),称“木兰秋狩”,以避敌寇。文祥却挺身而出,称僧格林沁动摇人心,御驾离京,事关大局,且承德地处塞外,无险可守, “我能至,彼亦能至”,坚决主张皇帝坐守京师,以定民心,以鼓士气。退朝之后,又单独请见,再三陈述坚守京师的理由。接着,他又与军机大臣左侍郎匡源、吏部右侍郎杜翰具疏极言利害,请罢“木兰之议”,并奏请撤除出走所需车马,明诏宣示中外,表明皇帝坚守京师的决心。

咸丰帝在战和问题上举棋不定,英法联军则决意攻下北京。九月五日,英、法单方面中断谈判,开始进犯北京。咸丰帝慌忙改派怡亲王载垣、兵部尚书穆荫为钦差大臣,急赴通州继续乞降。又令僧格林沁在河西务一带堵守英法联军的进攻。但英法联军在提出苛刻条件后,再次中止谈判,九月二十一日,进攻通往北京的军事要地通州城西的八里桥,这是第二次鸦片战争的最后一仗,清军溃不成军。九月二十二日,成丰帝仓惶从北京逃往热河,命恭亲王奕訢为钦差大臣留守北京“督办和局”,任文祥为步军统领,从奕訢参加议和谈判,他以谈判与领军难以同任请辞统领,咸丰帝诏改为正蓝旗护军统领。

十月十三日,英法联军攻陷北京。十八日,火烧圆明园以掩盖劫掠罪行。临危受命“办抚局”的奕訢率文祥等人,在侵略者大军压境的局势下与之谈判。文祥是清方代表中的主要人物,他出入敌营,对英法侵略者的非分要求,侃侃直言,道之以理,使他们心服口服。清廷为了达到侵略军退兵目的,委屈求全。十月二十四、二十五日分别签订了中英、中法《北京条约》。

这是两个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英、法又扩大了侵华权益。而咸丰帝却认为达到了使英法联军撤兵的目的,对文祥更加信任,令他随奕訢一起处理善后事宜,收拾残局。文祥在和议后疏请皇上定期回銮,以安人心。咸丰帝未敢遽回,不过认为文祥是一片忠心。

通过鸦片战争以来西方列强对中国的多次侵略,文祥与奕诉、桂良等朝中重臣逐渐认识到要稍改清廷外交。咸丰十年十二月(1861年旧),他们奏准设立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简称总理衙门,作为主管外交、通商及其他洋务事宜的中央机构。诏命奕訢、桂良、文祥为总理衙门大臣,统筹洋务全局。其中以“文祥任事最专”,在任职期间,从维护清朝封建统治出发,积极倡导洋务“新政”,成为洋务运动时期清朝中央的主要洋务首领之一。他同奕诉、桂良等上疏,认为外国侵略者不过是“肢体之患”, “并不利我土地人民,犹可以信义笼络”;而国内太平天国、捻军等农民起义则是“心腹之害”,因而主张以“灭发捻为先,治俄次之,治英又次之。”

外事暂定,内事又起。太平天国、捻军等农民起义仍在发展,而清廷兵疲饷竭,国库空虚。文祥一方面坚持镇压农民起义,一方面上疏主张“借师助剿”,引进西方枪炮,认为“制敌在乎自强,自强必先练兵”。文祥建议从八旗子弟中精选人员组织一支新的军队。咸丰十一年(1861)奏准设立“神机营”,负责守卫紫禁城及三海、扈从皇帝巡行、赴外省征剿等。以恭亲王奕訢为掌印管理大臣,文祥具体管理事务。在奕訢、文祥等组织下,神机营成为清末军队中素质最强的一支。管理机构设文案、营务、印务、粮饷等处及军火局、枪炮厂、机器局;下辖马步队等营,分为左翼、右翼及中营,共有官兵1万4千多人。

文祥又进一步上疏,认为僧格林沁、胜保担负保卫京畿大任而缺良将,力荐前任副都统富明阿、西宁镇总兵成明为将,均被采纳。文祥又推荐了江西九江道沈葆桢、湖北候补知县刘蓉才堪大用。请命湖北巡抚胡林翼察其才具,破格录用。咸丰帝将这些人分别晋升。文祥成了皇帝的宠臣。

咸丰十一年(1861)八月,咸丰帝病死于热河行宫,遗诏立他惟一的6岁儿子载淳为皇太子,命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协办大学士和户部尚书肃顺等8人为顾命大臣,执掌朝政。慈安、慈禧两宫皇太后不满肃顺等人专制,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争权夺利的斗争。是时,朝内众臣分为两派:一派支持肃顺等人,一派拥戴两宫太后。文祥在这场政治斗争中毅然选择了太后一派,与奕訢站在一起,随慈禧太后发动“辛酉政变”。文祥亲自主持了对肃顺的抄家,并“疏请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议章程礼节。寻充实录馆副总裁,还充经筵讲官。

由于文祥在政变中起了一定作用,得到已掌握清廷实际最高统治权的慈禧太后的赏识。同治元年(1862),接连升任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工部尚书兼署兵部尚书,内务府大臣兼都统。翌年,掌管理蕃院事务,充朝考阅卷大臣。

在文祥任兵部尚书期间,清军在征伐太平天国军事行动中屡屡获胜。同治三年(1864)夏,攻陷太平天国都城天京(今南京),清廷谕枢臣同心辅治,宜于优奖,赏文祥太子太保衔,寻署正黄旗汉军都统。

同治四年(1865)秋,东北王达、马傻子起义,攻陷喜峰口、遵化,势头很猛,被称为“马贼”。两宫太后诏令文祥督师镇压。文祥请求朝廷“除私弊,清盗源”,惩办姑息养奸的地方官吏。不久,率神机营、直隶步队500人、洋枪队1000人出关,先后在锦州、长春厅等地与起义军激战。经过一年多的用兵,镇压了这次起义。第二年春,杀害起义首领马傻子。

恭亲王奕訢是晚清朝廷中一个重要人物。 “辛酉政变”后被封为议政王、军机大臣和总理衙门领班大臣,权倾举朝。但也因奕訢权力过大,遭慈禧忌恨,曾多次被解职。文祥是奕訢手下主要的辅佐人物,奕沂的进退也不能不影响到文祥。同治四年(1865)奕訢被革职,只在军机大臣上行走,不复议政。文祥在殿上涕泣,力谏不可,反引起慈禧不悦,改任他为吏部尚书,不任军职。不久,奕诉受命复职,文祥又渐受重用。同治六年(1867)八月,署翰林院学士。九月,文祥50寿辰,赐以御书“宣猷笃祐”匾额、“福寿”字及诸珍玩。第二年,充会试副考官。同年七月,因镇压捻军等农民起义加军功二级。此间开始纂修《剿平粤捻方略》一书。

同治八年(1869)文祥母亲去世,按制回旗穿孝。同治帝嘉奖其母“教子有方”,赐祭一坛。第二年,发生“天津教案”,天津居民烧教堂,打死洋教士,英、美、法等7国联合抗议,各国兵舰聚集天津大沽口,向清政府施加压力。文祥停制还朝,以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参与政事。六月授大学士管理工部事务,充武英殿总裁。七月授体仁阁大学士。八月完成《剿平粤捻方略》。赏加二级。

同治十一年(1872)九月,同治帝大婚,文祥受加恩在紫禁城乘二人肩舆。十二月充文渊阁领阁士。继续追随奕诉。 《清史稿·文祥传》中认为,文祥自同治元年随恭亲王奕诉同心辅政,总理各国事务,虽然因经常与洋人打交道引起朝论纷纭,但他忠于朝廷,从不推诿责任,朝廷在涉外事务中多次依赖于他。文祥力主同西方列强保持“和好”关系,并与奕高、桂良等人提出“办理外国之事,不是决裂,就是迁就,势必难以两全”。所以要尽量与洋人“和好”,避免“决裂”。

因朝政繁忙,文祥积劳成疾。同治十三年(1874),文祥因病先后6次请假回家休养。但当日本出兵侵略台湾事件发生后,文祥中断养病勉强支撑出朝,参与谈判,签订了《台事专约》三款。面对列强的多次武力进犯,他重申学习西方、引进西方军事装备、建立新式陆海军以谋“自强”的重要性。他上疏说:

方今时事可虑者甚多,而以图自强御外患为亟。当和议之成无人不为自强之言,十余年来迄无成效。其故由于鄙充洋务者,讫空言而无实际,狃于和局者,又相安无事,而恐启猜嫌。或悉心讲求防务,复阻于财赋不足而莫可施展。今变端已形,事机益迫,若再不措意,一旦大敢当前,将何所恃?伏愿敕下户部内务府宽筹饷需,裁减浮用,停不急之工作,谋至急之海防。俾部臣疆臣皆得专力图维。至自强之道,首在虚怀纳谏,以求政治之得失,勿以将顺之言为可喜,勿以直遂之言为可憎。皇上忧勤惕励,斯内外臣工振刷精神,不敢蹈玩泄之积习。否则狃以为安,不思变计,恐中外解体,人心动摇,其患者不可胜言矣。

文祥这一席肺腑之言,可以说切中晚清时政要害,对于洋务运动的发展及清廷的内政外交有一定影响。

同治十四年,光绪元年(1875) -月,同治帝载淳病逝,慈禧太后立醇亲王奕之子4岁的载湉即位,慈禧太后再度垂帘听政。文祥晋武英殿大学士。他以久病未愈请辞,慈禧加以挽留,解除兼职,专任军机大臣和总理衙门大臣。

是时,以“求强求富”为主要内容的洋务运动正在深入发展。文祥多次上疏,陈述己见。在建立海军方面,他与奕诉等人上疏六个方面,即“练兵、简器、造船、筹饷、用人、持久”,并详列了如何进行的具体方法。文祥主张及早筹办海防。他认为,日本乃东洋一小国,不过略习西洋兵法,购二铁甲舰,竟公然对中国挑衅,而中国沿海疆臣因军力不足又无防备而非常被动。若不及早整顿海防,将来会更加被动。所以,他建议由沈葆祯全力筹办海防。文祥既主张筹办海防,又支持左宗棠进军新疆,加强塞防,收复新疆, “以备御英俄。”

面对列强觊觎、中国民族危机日趋严重的形势,文祥深感忧虑,密陈大计。主张对外应坚持“羁糜”之策,由总理衙门“专司其事”;对内应纳谏诤,广开言路,顺应民心,励精图治。他认为“设立总理衙门以后,专司对外交涉,见到一定效果。所以近十年来,没有导致挑衅。”同时,他认为西方列强“火器技艺讲求益进”,列强间虽有矛盾,但在瓜分中国方面是一致的。他向慈禧太后、光绪帝介绍说,许多中国人认为西方人性近犬羊,不知政治,这是错误的认识。西方诸国,政治大事由国主交由上议院讨论,由大臣商榷,再交由下议院表决,全国都参与议论, “行则行,否则止”。文祥敢于向封建帝、后介绍西方政治,是大胆的也是难能可贵的,这也是他尽心参与对外交涉的结果。

文祥还对世界形势作了分析后认为,如土耳其、希腊等国,势极弱小,而得以久存于诸大国之间,是由于全民团结—致。法国虽强大,而德国战胜了它,就因法王穷奢任性,负国债太多的缘故。他认为,外国有上议院、下议院,中国虽然无法做到,但是其精神可以汲取。他指出,凡事一举一动要合乎情理、顺乎民心,违犯人心的事切不可为。要崇节俭,使国库充裕。

光绪二年(1876),文祥病势曰重。临终前他就国事上疏,提出解决与外国的关系是国家第一等要务,而筹自强之计为安危全局的第一大关键,而且刻不容缓。他指出各朝均有外患,但都没有今日为患之深,与中国为敌的国家多而狡诈。他回顾了列强与中国交往及入侵中国的因果,历数了清廷种种弊端,提出了解决办法。

重病中的文祥在写下了洋洋万言的奏疏后不久,便瞑目辞世,享年58岁。文祥自咸丰末年起,长期居于朝廷中枢重臣的位置,忠心耿耿,不遗余力,尤其在清末外交事务中有一定见地,他不仅是当时朝廷诸大臣中的佼佼者.而且颇得朝廷上下人士的赞赏。文祥死后,清廷以“外交内治,无不尽心筹划”而称他“清正持躬,精详谋国,忠纯良直,诚恳公明,为国家股肱心膂之臣”,著赏给陀罗经被,晋赠太子太傅,照大学士例赐卹,赏给骑都尉世职,即令伊子熙治于百日孝满后承袭,入祀贤良祠,谥文忠。上遣贝勒载徵前往祭奠。

《清史稿》则对文祥作出这样的评价: “谋国深远”,“忠勤”, “情操绝人,家如寒秦”。

焦祐瀛

◎王青

焦祐瀛,字桂樵,直隶天津(今天津)人,因其面部麻子密布,被人背后称作“焦大麻子”、“麻老”或“麻翁”。

焦祐瀛出身于一书香门第,受家庭熏陶,从小就习文弄墨,勤勉读书,立志通过科举之路,学优而仕,出人头地,光宗耀祖。道光十九年(1839),他参加乡试,榜上有名,成为举人。此后他官运亨通,青云直上,历任内阁中书、军机章京、光禄寺少卿等要职。尽管焦祐瀛仕途一帆风顺、平步青云,但他却没有因此“船到码头车到站”地停止脚步,他还要继续乘风破浪,百尺高竿,更进一步。而这就需要有强有力的靠山相提掖,于是便把目光投向了当时权势显赫的肃顺。

肃顺是当朝咸丰皇帝最垂青与器重的大臣。他是郑亲王端华的同胞弟弟,在道光朝仅为三等辅国将军,授散秩大臣,奉宸苑卿。咸丰帝即位以后,郑亲王端华、怡亲王载垣用娱情声色诱惑咸丰帝,深受咸丰帝的宠幸,于是他们君臣之间的关系日益密切,郑亲王端华乘机推荐他的弟弟肃顺。肃顺的才气不仅远出端华、载垣之上,而且在清朝宗室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他性格开朗,才华横溢,而且钦佩法家治术,主张从政要严。这些十分合于咸丰帝的心愿,于是肃顺渐渐得到咸丰帝的喜欢,青云直上,飞黄腾达,提拔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肃顺历任御前大臣、内务府大臣、户部尚书、协办大学士等要职。尤其是后来,咸丰帝十分信任和倚重肃顺,凡事都与肃顺密谋,军机大臣则成为拱手听命伴食而已的虚位。肃顺也依仗咸丰帝的势力,为所欲为,专横跋扈,独揽大权。

如此执掌政柄、炙手可热的皇帝的宠臣,处心积虑地向上爬的焦祐瀛要在官场上“更上一层楼”,自然要倾心攀附,倚为靠山。于是他便极尽溜须拍马之能事,对肃顺大献殷勤,卑躬屈膝,拜其为师,渐渐地博得了肃顺的欢心。因为焦祐瀛文章写得潇洒漂亮,典雅合体,肃顺让他草拟诏旨,以致诏旨多出自其手,对此众所周知。咸丰元年(1856),张集馨托他代具奏稿,即蒙咸丰帝召见于养心殿,他难免有受宠若惊之感。

咸丰六年(1856)九月下旬,英国以“亚罗号事件”为借口,进犯广州,其后法国也以“马神甫事件”为口实,与英国狼狈为奸,一起对中国进行侵略,挑起了第二次鸦片战争。

面对列强的侵略,咸丰帝为大清王朝的社稷担忧。做为一国之君,他当然不希望列强来掠夺自己的权益。然而,当时正在方兴未艾、如火如荼的太平天国运动极大地牵制了他的精力,使他不敢放手去对付侵略者,因而举棋不定,忽而主战,忽而主和。咸丰十年(1860),御史许其光上奏声称英国并不可畏,力请不可与之议和。咸丰帝决计再战,即派焦祐瀛回籍办理团练,准备与英法侵略军进行“持久战”。

焦祐瀛风尘仆仆地赶赴家乡后,脚不旋踵地东奔西走,在天津、静海等县购置枪炮,招兵买马,组织团练,誓与侵略军一决雌雄。怎奈事态发展不遂人愿。时隔不久,清军节节败退,英法联军长驱直入,逼进京师。咸丰帝见大势已去,无可挽回,决计离京出逃,即召见焦祐瀛。咸丰十年(1860)八月,焦祐瀛跟随咸丰帝及一些王公大臣仓皇逃到热河承德。

到热河不久,由于肃顺在咸丰帝面前屡进美言,焦祐瀛被擢升为太常寺9即,并在军机大臣上学习行走,遂成为宰执之臣,跃上了自己权力的最高峰。此举被久居京师的李慈铭视为咄咄怪事,他在日记中大发感慨: “焦君以五品京堂初跻四品,即长枢垣,这种破例近来自尚书穆荫曾以内阁侍读擢任枢密以来,如今又再度出现了。”接着,焦祐瀛兼任太仆寺卿,此举更使当时的官员认为咸丰帝大权已经旁落。因为按清制,出现官缺即由堂官将有资格应选者写签送交皇帝,由皇帝决定取舍,而焦祐瀛之兼任太仆寺卿,并未经过“掣签”的手续,纯粹是由肃顺、载垣、端华等一手“硬定”的。肃顺等之所以能不顾咸丰帝之权威而“硬定”焦祐瀛之兼职,则系焦祐瀛媚事肃顺,与之结为死党的缘故。

咸丰帝逃到热河后不久,身患重病缠身,他自知末日已至,便于咸丰十一年(1861)七月十六日,把御前大臣载垣、端华、肃顺、景寿,军机大臣焦祐瀛、穆荫、匡源、杜翰等8人召至榻前,接受遗诏,立皇长子载淳为皇太子,并任命焦祐瀛等8人为“赞襄政务王大臣”,辅佐载淳。第二天,咸丰帝驾崩,年仅5岁的载淳即位,拟年号为“祺祥”。可是,这个年号尚未正式应用,清廷内部发生了一件重大的夺权斗争,这个斗争的结局极大地影响了焦祐瀛的命运。

原来,在咸丰帝生前,焦祐瀛等人很受信任,权力极大,这使载淳的生母那拉氏十分嫉妒和痛恨;焦祐瀛等人则想,咸丰帝死后,那拉氏成为皇太后,会对自己不利,所以也经常在皇帝面前诽谤那拉氏。两者之间互相仇视,经常发生冲突。载淳继位以后,焦祐瀛等人以“赞襄政务王大臣”的名义,掌握大权,执掌朝政。那拉氏和钮钴禄(咸丰皇后)被封为皇太后。因为钮钴禄氏和那拉氏在热河时分别居住在东宫、西宫,故也分别称为东太后、西太后。西太后对焦祐瀛等人的掌权更加不满,所以两者之间矛盾进一步激化,一场变故也就不可避免了。

西太后明白,要想同焦祐瀛等人争夺大权,就必须首先征得东太后的同意和支持,于是便向东太后提出了执政的事。东太后性格温和,胆小怕事,对权力也没有西太后那样的兴趣,所以,对西太后的建议,起初并没有应允。西太后便向东太后诉说焦祐瀛等人的种种专横之事,说焦祐瀛等人仗势压制宫眷,以引起东太后对焦祐瀛等人的不满,并警告说,只有夺权,才能免为他人鱼肉。东太后动心,建议和咸丰之弟恭王奕訢商量一下。于是她们密旨令奕诉速赴行在。奕訢本来就和其兄咸丰帝不和,一直不得志。咸丰帝逃住热河时,奕诉被留下北京收拾残局,咸丰帝病死后,奕诉连顾命大臣也没有份,而且焦祐瀛等人也传旨,命奕訢仍留京办事,不必来行在办理丧事,这更引起奕訢的不满,所以奕訢也成了焦祐瀛等人的冤家对头,奕訢于咸丰十一年(1861)八月初一日到达热河,抓紧与西太后密谋。奕訢指出,要制服焦祐瀛等人,非还京不可,并向西太后保证,外国人不会干涉此事。密谋之后,奕訢立即返回北京,为政变作准备。

就在奕訢回京的当天,山东道监督御史董元醇上了一个奏折,说皇帝年幼,应当明白宣示,让皇太后暂时办理朝政,左右不得干预。焦祐瀛等人看到这个奏折怒不可遏,立即决定以皇帝的名义发布谕旨,对董元醇加以驳斥。先拟一稿,比较平和,肃顺不满意,由焦祐瀛另拟一稿,指出清朝向无皇太后垂帘听政之事,狠狠斥责了董元醇一顿。西太后见到上谕后,召见焦祐瀛等八大臣,双方立即争吵起来。载垣说: “我们奉命赞襄政务,不能听命于太后,请太后看奏折也是多余的事!”杜翰也说: “如果太后轻信人言,我们不能奉命。”焦祐瀛等其他几个人也都大吵大叫,敲着边鼓,气得西太后脸色苍白,双手发抖。焦祐瀛等人坚决主张颁发谕旨,批驳董元醇的奏折,而西太后却不同意,双方争论很久,没有结果,不欢而散。此后,还是按照焦祐瀛等人的意见,发布谕旨,对董元醇的提议大加批驳,焦祐瀛等人暂时占了上风。焦祐瀛等人自以为批驳了董元醇,别人肯定不敢再提“垂帘听政”之事,所以洋洋自得,照常办事,麻痹大意。相反,西太后更加被激怒,加紧和奕訢等人密谋,伺机而动。

西太后为了摆脱焦祐瀛等人的控制,以便进行政变,坚决主张回京。焦祐瀛等人似乎忘记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古训,对此重视不够,表示同意回京。九月二十三日,焦祐瀛等人跟随两太后和小皇帝载淳恭奉咸丰帝的梓宫启行回京。

回京以后,西太后见奕訢等人已准备就绪,政变时机已到,于是于九月三十日颁布谕旨,将焦祐瀛等人解职拿问。十月六日,又颁布上谕,载垣、端华均加恩令其自尽,肃顺加恩立斩,焦祐瀛等其他5位或革职,或流放。这样,西太后等人彻底击垮了焦祐瀛等人的势力,登上了“垂帘听政”的宝座。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辛酉政变”,也称“祺祥政变”。

辛酉政变中,焦祐瀛被革去军机大臣兼太仆寺卿之职,从权力的巅峰跌落下来,后来在百无聊赖中默默无闻地死去。

桂 良

◎陶 雪

闽浙总督瓜尔佳·玉德是满洲正红旗人。乾隆五十年(1785)得一子,取名桂良,字燕山。桂良从小好学上进,玉德甚为喜爱。嘉庆十三年(1808)桂良由贡生捐纳为礼部主事,第三年又捐升员外郎。

挤身仕途后,桂良先被派往四川,任过顺庆和成都知府。道光三年(1823)迁建昌道道府。七年(1827)至河南任按察使,九年(1829)再回四川擢升为布政使。后又历任广东、江西两省布政使。至道光十四年(1834)七月,第二次到河南,官至巡抚,成为一省大员。

早在嘉庆十八年(1813),白莲教的一个分支八卦教在直隶(今河北)、河南、山东等地活动。其中八卦的震卦卦首李大成、坎卦卦首林清等势力最大,一度攻打北京,直逼紫禁城,并攻人皇宫。最终被镇压。当桂良任河南巡抚时,八卦教势力已被取缔近20年了。可是他发现汲县等地仍然有许多八卦教信徒,信奉教中的“无生老母”。桂良即上奏,把河南境内39座建自明朝的无生老母庙一并毁掉;并严格禁止习教;几个县的地方官以“失察”罪被免职。在河南巡抚任内5年期间,他改变各地驻守兵丁“多寡互异”的现状, “照例均齐”,并将日益增多的闲散人员作为挑补出缺兵丁的来源;严办私贩,稽查偷漏者;整顿钱铺,制订钱票交易的同行联保制,杜绝“侵蚀潜逃”等流弊;勘查河南省黄河两岸堤堰,该加固加高的、或加筑子堰的、或补筑旧坝的、或建新坝的,均奏请由藩库拨款兴工。

经过几年的努力,桂良名声大震,于道光十九年(1839)三月当上了封疆大吏的总督。先为湖广总督,六月任闽浙总督,十二月再调云贵总督兼云南巡抚。云南、贵州为西南边陲,多少数民族。清政府推行镇压、欺凌少数民族的政策,导致多次出现抗暴活动。加上那里地广人稀,生活艰难,盗贼猖狂。桂良到任后谋求治理,拟定《缉捕章程》及防范措施,经上奏谕准后在辖境内实行。又令正规军中的迤南、迤西、迤东各标营官兵协同稽查。云南盗贼活动受到箝制,社会秩序有一定好转。当地许多汉民往往佃种少数民族土司的土地,相沿已久,经常发生纠纷。道光二十四年(1844)奏请将各户应当缴纳给土司的田租查清,造册立案,照数交收,以杜绝纠纷再起。道光帝奏准后扩广开来,贵州境内苗族同胞一直受到欺压,而苗民性格悍烈,镇远、黎平、都匀、古州等山多险峻州县,苗民经常进行暴动。而各州县捕役人数有限,不甚得力。道光二十五年(1845)桂良奏请派兵,镇压了苗民起义。

云贵地区素来多事,桂良主政数年颇有建树,深得道光帝赞许。道光二十五年(1845)人觐,道光帝因其“年甫六旬,精力大逊于前,难胜两省总督之任”,命其调回京师,旋署镶黄旗蒙古都统。不久授正白旗汉军都统,管理正黄旗新旧营房。桂良离开云南不久,那里就爆发了回民起义,又遭地震之灾,于是就给中枢留下一个印象,离了桂良,云南就会出事。同年十一月,出任热河都统。

道光二十八年(1848),桂良奉诏入京,授镶红旗汉军都统,并将女儿嫁给了道光帝的六子奕訢为妻,这给他的晚年带来新的影响。

咸丰元年(1851),桂良授为吏部尚书,寻授福州将军。翌年四月任兵部尚书,重新回京供职。此时,正逢外有列强入侵,内有太平天国起义,兵部尚书成为朝廷的顶梁柱。七月授正蓝旗汉军都统。十一月以在福州将军任内捐备军饷银1万两,赏顶戴花翎。

咸丰三年(1853)三月,太平军攻陷江宁(今南京),定都于此,称天京,正式建立起与清政府对峙的政权。五月,太平军由林凤祥、李开芳等率领进行北伐,直捣北京。清廷大震,桂良上疏,请京师戒严,各城门稽查都要增派八旗章京兵丁,并修葺各守城房舍。咸丰帝一一准奏。

太平军北伐进入河南,攻陷归德(今河南商丘一带),直隶总督讷尔经额出省作战,命桂良带兵驰赴保定驻扎,为后路声援。九月,太平军攻人山西,连下垣曲、绛县、曲沃等地。由武安直人直隶,攻克军事重镇临铭关(今永年),讷尔经额所部1万多官兵溃散四逃,太平军相继攻克任县、柏乡、赵州等地,京师吃紧。咸丰帝连忙将讷尔经额撤职查办,补桂良为直隶总督,令其与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协同防剿北伐军。桂良出任后,以布政使张集馨出兵迁延加以弹劾,予以免职。其他将领均惧怕,无不尽心尽力。桂良率提督张殿元守保定,僧格林沁统大兵驻通州卫京师,胜保督师迎战。太平军攻天津未下,转至独流镇建寨过冬。

次年初,桂良等各路清军围攻独流,太平军因天寒地冻,孤立无援,兵力大损,败走。使清军解了京师之围,使一度欲出逃热河的咸丰帝又安下心来。咸丰五年(1855),北伐军溃败。战后,桂良弹劾散秩大臣穆辂、健锐营翼长双僖纵兵伤官扰民。咸丰帝接奏后,均给予处分。

同年六月,山东巡抚崇恩奏山东洋面经常有盗艇闯入抢夺漕粮,并有火轮船两支,恐怕是要声东击西,盛京直隶沿海一带必须严加防范。而天津口岸一带是最关紧要的地区,海运漕船云集,为商贾辐辏之地,尤应加以防备。咸丰帝即令桂良督饬天津道,严密防范。桂良遂调拨官兵1500名会同大名道驻扎黄河北岸、兰河渡口一带防守。是年九月,东河、兰阳黄河水泛滥,漫及直隶许多州县,桂良急调粮银以资接济。由此桂良寻命为直隶总督、协办大学士。咸丰六年(1856)六月,永定河正堤决口,桂良亲往勘办。七月,永定河北岸漫溢,桂良急令加紧筑坝,十一月即峻工,使水患得以治理。当年寻擢大学士,来京授正蓝旗蒙古都统。桂良地位日趋巩固,成为咸丰朝重臣。

1840年英国发动鸦片战争,导致清廷割地赔款,自此西方列强先后而至,中国开始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咸丰四年(1854)春,北上的太平军败退不久,英、法两国军舰便至大沽。天津刚刚被太平军围攻几个月,人心惶惶。解围不久,外国军舰又来威胁。咸丰帝急命桂良为全权代表相机处理,派前任长芦盐政崇纶和文谦协助桂良。

乘军舰到达大沽的英国公使包令提出18条要求,包括中国全境开放,承认鸦片贸易合法化,废除外国至中国内地征税,外国公使驻北京(当时尚驻上海)。美国公使麦莲提出了11条要求,除长江对外开放以外,要求清廷准许美国人在中国沿海捕鱼、开矿,设立官栈寄囤货物,货不出售三年内不纳税。

对这些要求,桂良以崇纶出面谈判予以拒绝。这时,英、法、美等国兵力尚远在南方,没有发动战事。这给桂良增添了光彩。次年,又捉住了太平军将领林凤祥、李开芳。这样,桂良对外、对内均获得“政绩”。咸丰七年(1857)正月,擢为东阁大学士,管理刑部,署正蓝旗满洲都统。五月调正白旗满洲都统。

咸丰六年(1856),英法联合发动了侵略中国的第二次鸦片战争。咸丰八年(1858)英法联合舰队北上,五月攻陷大沽炮台。英、法、美、俄分别照会清廷要求派全权大臣在天津或北京谈判,否则将进攻北京。清廷再次派崇纶前往谈判,联军以其官职太低,不予谈判。于是咸丰帝再派桂良为钦差大臣,偕吏部尚书花沙纳去天津进行议和谈判。

在大军压境的情况下,西方列强提出苛刻的条件,其中的公使馆移驻北京、内江允许外国船通商、赔偿兵费以后才退还广州等内容,咸丰帝不答应。又派大学士耆英参加天津谈判,可英国拒绝与之谈判。耆英无奈回京,咸丰帝以他未经谕旨擅自回京给予处罚。

咸丰帝临朝,几次召集大臣议列强所提要求,朝臣中多数主战。桂良时年68岁,已届暮年,认为: “国家内匪未净,外患再起,征调既难,军饷不易”,因而只能和,不能战。咸丰帝迟迟未决,英法联军即以兵力威胁,美、俄调停,咸丰帝只得决定除通商税一款以外,其余各款由桂良全权处理。

六月十三日桂良与俄国公使普提雅廷在天津签订了中俄《天津条约> 12款,包括俄国得以在中国沿海通商、设领事馆、自由传教和享受其他列强在中国的权利。

六月十八日桂良与美国公使签订中美《天津条约》,又称中美《和好条约》,共30款,规定清政府给其他各国的特权美国得一体均沾。

六月二十六日桂良与英国全权代表额尔金签订了中英《天津条约》56款、附约l款,二十七日与法国全权代表葛罗签订了中法《天津条约》42款、附约6款。这两个不平等条约的主要内容包括外国公使进驻北京,用平等礼节往来;增开牛庄(后改营口)、登州(后改烟台)、台湾(后选定台南)、淡水、潮州(后改汕头)、琼州、汉口、九江、南京、镇江等10处通商口岸;邀请外国人帮办海关税务;传教士可至内地传教,外国人得往内地游历、通商;外国军舰、商船可以驶入长江和各通商口岸;对英赔款白银400万两,对法赔款白银200万两。

桂良代表清廷签字后,当月三十日咸丰批准了这四个条约。随后桂良对咸丰帝说,对外国人“从此待以宽大,示以诚信,果然永敦和好,可省国家兵力,是羁糜一法。”英法联军在签约后从大沽撤兵。桂良晋为文华殿大学士,授内大臣。

对于天津谈判搁置的善后事宜,咸丰帝仍派桂良偕花沙纳以及两江总督何桂清等往上海继续谈判。咸丰帝责成桂良在此次谈判中要取消外国公使驻北京一条,示意桂良相机处理。桂良认为已签订的条约实难再改。咸丰帝大怒,说无论如何要取消《天津条约》中的1、2条。谈判中各国公使又提出广东民团时常骚扰外国人,应撤两广总督黄宗汉,否则将以武力解决。桂良再不敢在谈判中提出不准外国公使驻京的要求。咸丰帝无可奈何,只得听之任之。

十一月八日、二十四日,桂良先后与英、法签订了《通商章程善后条约》,包括税则,并允许鸦片进口,只是改名为“洋药”。

桂良代表清政府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而西方列强反认为中国可欺,要进一步扩大对华侵略战争,以获取更多的权益。咸丰九年(1859)英法联军再次扑向中国。被僧格林沁所部击退。次年春,英军1万8千余人、法军7千余人分乘军舰开往中国。四月二十一日英法联军进占舟山,后英军占大连湾,法军占烟台。八月一日英法联军在北塘登陆,攻陷大沽后,长驱直入攻占天津。

此时桂良在仕途上一直得意,署经筵讲官,赏加太子太保衔。于是,咸丰帝又一次授桂良为钦差大臣,偕另一钦差大臣直隶总督恒福赶赴天津谈判求和。侵略军并无认真谈判之意,其目的是进占北京,提出了开天津为商埠、赔偿英法军费各800万两,并提出各带兵1000人进北京换约的苛刻条件。桂良唯命是听,接受了全部条件。上奏咸丰帝时,咸丰帝怕外国军队人京会推翻和约,提出英、法先退兵,然后再签约。于是九月初,英、法单方面中断谈判,开始进犯北京。咸丰帝慌忙撤除桂良钦差大臣职务,改派怡亲王载垣、兵部尚书穆荫为钦差大臣,急赴通州继续乞降,表示愿意接受英、法所提一切要求。但英法联军不予理睬,九月二十一日进攻通往北京的军事要地通州城西八里桥,僧格林沁所部清军溃败。翌日,咸丰帝从圆明园仓惶逃奔热河(今河北承德),改派他的弟弟恭亲王奕訢与侵略者求和。十月六日英法联军占领圆明园,大肆劫掠后纵火焚烧了这座“万园之园”,十月十三曰,英法联军攻占安定门,北京陷落。奕诉代表清廷签订了中英、中法、中俄3个《北京条约》,赔出巨款,丧失大片领土和权益。十一月英法联军撤出北京、天津。

当年十二月(1861年1月),奕訢会同桂良、文祥奏准改变清廷外交、通商制度,设立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桂良出任总理衙门大臣,督办各国通商事务。桂良主张引进西方先进技术,兴办洋务,成为洋务运动在中央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

咸丰十一年(1861)七月,咸丰帝病死热河,奕诉与两宫皇太后联合发动“辛酉政变”,载垣、肃顺等原军机大臣全被免职,重组军机处,奕訢为议政王,他的老丈人桂良便成为军机大臣,还管理钦天监算学事务,充实录馆监修总裁,以表彰他“实力勖勷,和衷共济”的功劳。对下部优叙有加。但此时桂良已是76岁高龄,力不从心了。次年六月病逝。加恩晋赠太傅,入祀贤良祠。谥号为“文瑞”。

沈兆霖

◎陶 雪

清代军机大臣因公殉职是极少见的,沈兆霖便是一个。不过,他是在镇压农民起义途中殉职的,所以有人说他罪有应得。

沈兆霖,字尺生,又字朗亭,浙江钱塘(今杭州)人。他在乡试中举以后,继续寒窗苦读。道光十六年(1836)中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在翰林院供职。道光十九年(1839)翰林们大考,他获二等,后升迁为国子监司业,又升侍讲。

清代宫中有上书房,专为龙子凤孙们授课,任用的老师严加拣选,德才兼备者才能人值。道光二十六年(1846)沈兆霖入选,在上书房为惇亲王的老师。

他授课严谨,认真负责,表现了深厚的知识根基,受到道光帝的赏识。道光二十九年(1849)升为侍讲学士,人值南书房,在皇帝身边当差,为皇帝咨询。

南书房在深宫之中,面对当今皇帝,没有任何权利,但在满朝文武中能够直接在皇帝左右的寥寥无几,对沈兆霖来说是一种荣誉,而在朝野上下也留下一个饱学之士的印象。后被授予詹事内阁学士。

到了咸丰帝即位,嘉奖群臣。作为先帝南书房侍读学士,咸丰帝升他为吏部侍郎,并外放到江西当了一任学政,仍值南书房。

16年中,沈兆霖没有干过什么大事业,可留下了一个好名声。

咸丰帝继位以后,使他不安的是太平军以及捻军等农民起义蓬勃发展。清军入关200余年,战绩显赫的八旗兵早巳失去当年英勇,绿营兵也战斗力不强,起义军则不断攻占一些城池。

除了领兵作战的武职总兵、将军,朝臣也每以作战、军事向皇帝上奏,还应付皇帝召对。处在上书房的沈兆霖除为皇帝咨询诗书史礼,也不免就对付太平军为皇帝献策。

咸丰三年(1853),太平天国农民起义军自湖北进入江西九江,直逼南昌。沈兆霖遵旨查明太平军情形后请饬各路团练保卫城池,首先提出要加强团练。各府县为了地方治安,镇压群众都办了“团练”。而地方武装各州县多少不等。象江西的抚州人数达数万人,但正式官兵仅300人。他具体地说: “江西省垣虽可无虞,贼穷四窜,必扰外府,省兵势难兼并。”官兵是朝廷统一指挥,在各地进行作战;团练属府、州、县管,一旦这一地方被太平军占领,团练兵力无形中就没有了,并不能象官兵一样调至他地。沈兆霖向咸丰帝进言,嘉庆年间四川、湖北也有过“教匪”,他们只是“劫掠”村庄,团练司保卫地方,发挥了很大作用。而太平军人多势众,兵力强大,不但攻占郡县城池,并且专攻省会,团练若只保本村,置城垣于不顾,城既失,乡勇也会相继解散。抚州如此,各府、各省也必然如此。他具体提出来,各省从省内各地方办的团练中精选十分之二、三的练勇,联合起来做为“乡兵”,从正规部队中选拔将领,统一指挥,一县有警,各地支援。

沈兆霖这一办法,被咸丰帝谕示各省视情办理。

到了咸丰五年(1855),也就是太平天国五年,太平军势力已经很大,从安徽一省来看,皖北的安、庐、和各郡,皖南的池、太两郡都已为太平军占领,安徽巡抚移驻庐州。皖东北的徽、宁、广州郡,巡抚的号令已不能及。中间地带在太平天国占据之下,所以这几郡事急,只有向浙江请饷。

沈兆霖向咸丰帝进言,安徽南部徽、宁两府山川险固,利于防守,百姓也还健奋;歙县和休宁县以经商致富的不少,财力富庶。应在皖南设一大员,专辖四府、一州,可以饬吏治、固民心、度险设防,使“权有专属,令可必行”。安徽巡抚专心治理皖北,浙江巡抚也不致受到皖南的牵连。

从咸丰六年(1856)起,沈兆霖先后担任过吏部侍郎、工部侍郎、户部侍郎,阅历日广,资历日深。

南粮北运,循运河漕运,集中于京郊通州,这里设有通济库,涉及京师供应,但每每管理不善。沈兆霖奉旨查考,查出咸丰三年(1853)冬至咸丰八年(1858)冬,共动借25万6千两白银,皆系经济长支。回京后奏请应如户部三库的先例,在通州通济库以仓场侍郎兼管,佩印钥。

沈兆霖显示了才能,又有上书房的底子,得以飞黄腾达。咸丰九年(1859)升为都察院左都御史,次年为户部尚书。

到了户部以后,沈兆霖遇到了麻烦。他是户部的汉人尚书。户部的满人尚书则是肃顺。肃顺是道光朝老臣,又受咸丰帝宠信,专权跋扈,胸怀异志,一心想主中枢大权。沈兆霖原为他属下侍郎,一擢为平起平坐的尚书,心中很不以为然。沈兆霖事事受其制肘,几乎难以用权。

咸丰十年(1860),英法联军进攻北京,沈兆霖极力主张全面防敌,不能与敌讲和,认为皇上应明降谕旨,历数数年来英人人侵中国的罪状,以“大伸天讨”。若如此,中国的臣民将会“同声称快”, “唯英军虽不满万余,而火器胜于中国,能即远而不准。然临阵者果奋勇无前,毫无畏惧,即有死伤,而以我之众,乘彼之寡,亦不难于歼灭。唯现在火器难御之成见,先人为主,则气已挫。行毫无把握,轻于一试,设一挠败,必至不能复振。故臣以为当今之计宜以缓攻坚持为主。”他坚决反对咸丰帝逃往热河。但英法联军终于火烧圆明园,进入北京。肃顺陪咸丰帝逃至承德,北京留下一个烂摊子。沈兆霖协助恭亲王奕诉收拾残局。

议和虽成,英法撤军,但京师内外干孔百疮,满目凄凉,财政支绌,经济恐慌。好在肃顺不在京师,沈兆霖极力筹措资金,恢复京师经济,留下了功绩,特别受到恭亲王的赏识。被授为兵部尚书。还上疏奏请咸丰帝迅即回銮,以镇定人心。

咸丰十一年(1861)夏,咸丰帝遗诏肃顺等八人为顾命大臣辅政,肃顺更加气焰嚣张。幼主及两宫皇太后在承德受顾命大臣挟持,沈兆霖一再奏请圣上回銮北京,在资深大员和在野大臣中间宣扬肃顺的罪行。同时参与了“辛酉政变”,促成两官皇太后垂帘听政。

这样,在“辛酉政变”之后,当年十月恭亲王奕訢提出来,应在六部尚书当中选一人人军机。沈兆霖对京中的财政支应,很费了些力气,而且一直反对肃顺,在在野的大老中颇有影响,于是沈兆霖成了军机大臣。

甘肃回民在渭南起义,任武率起义军攻占华州,围攻西安,多次打败清兵。汉、回互杀,二三十县死亡数十万人。陕甘总督乐斌派提督成瑞出兵,迟延不动,又派西宁办事大臣多慧“招抚”,亦未解决。

两宫皇太后与议政王、恭亲王奕诉命沈兆霖同麟魁前去“剿办”。沈兆霖到陕后,查清乐斌等畏难贻误军机、消极怠惰。回奏以后,乐斌被免职发配新疆,成瑞、多慧免职逮捕回京治罪。

同治元年(1862)正月,谕旨沈兆霖兼署陕甘总督,处理回民“叛乱”。沈兆霖亲自督师,请师多隆阿攻破渭南一带,大肆屠杀,60里内尽成白地。回民部分退往陕甘交界处,部分投降。

沈兆霖班师回朝,经过平番县三道岭沟时,突然天气骤变,大雨中带着大个儿冰雹,山水爆发,将沈兆霖行轿及从行兵役都淹没了。

大水过后,找到了他的尸首,还坐在轿里。有人认为他是屠杀百姓罪有应得。清廷则以他“忠清亮直,历练老成”赐邮,赠太子太保,入祀贤良祠, “以彰忠尽”。谥号为文忠。

宝鋆

◎陶 雪

在晚清的军机大臣中,宝鋆可算是任职最久的一位,长达24年。他在宦途上,是随恭亲王奕訢共沉浮的。

宝鋆,字佩蘅,索绰络氏,满洲镶白旗人。当英国向中国大量运销鸦片毒害中国人民的时候,道光十八年(1838)得中进士。进士出仕是七品官,或外放,或入翰苑,或在中枢。宝鋆授为礼部主事,留在京师。他具有精明的头脑,干练的才能,在鸦片战争及随后的动荡年代里,他平稳的升迂。初升为给事中,是与监察御史相近的言官,自雍正间设在都察院。他严格律己,等待时机,不久即升为侍读学士。

咸丰元年(1851),太平天国起义爆发,南方各地不断传来失守的消息。次年,已涉及两湖。宝鋆上疏,称要镇压太平军,应让湖广各省通力合作,共同施行坚壁清野,可杜绝太平军生存。这是十分毒辣的办法,咸丰帝虽未能采纳,但对朝中有宝鋆这么一个有见地的大臣,留下了印象。

早在清雍正三年(1725),就将外蒙古土谢吐汗部西境划为三音诺言部,也称“三音诺言部”,所部24旗。咸丰四年(1854),宝鋆奉旨前往致奠可汗。部落首领以蒙古珍品相赠,宝鋆却严词谢绝,使外藩对他十分畏敬。这事传至内廷,咸丰帝升他为内阁学士。他以“果敢自命”,在朝野享有名声。

咸丰五年(1855)升为礼部侍郎,兼正红旗蒙古副都统。后调户部侍郎,开始接近恭亲王奕訢。奕沂与咸丰帝同为道光皇子。道光驾崩后,咸丰即皇帝位,奕訢成为恭亲王。他结交了一批朝中有才干的大臣,其中包括了宝鋆。甚至有人认为宝鋆是奕訢的左膀右臂之一。

咸丰八年(1858),出京去浙江主持乡试,宝鋆破例增收了1名举人。咸丰帝斥责说:你素以“果敢自命”,这次却在主持乡试中徇私。被降一级,但仍留任。

宝鋆受此挫折并未消极。咸丰十年(1860),他受命去天津验收海运漕粮,仍以果敢著称。验完漕粮又去通州视察,发现漕运中不少问题,他疏奏了“杜弊章程”,持有过错的官员遭弹劾。咸丰帝依所请,采取措施惩办了贪官。宝鋆被任命为总管内务府大臣,署理户部三库事务,并且会办京城巡防,众任压于一肩。

这一年,英法联军进攻北京,火烧圆明园,咸丰帝带着肃顺、载垣等军机大臣及嫔妃仓惶逃往热河行宫,命总管内务府的宝鋆速拨库银20万两修理行宫。以“果敢自命”的宝鋆公然违旨,冒死上奏:外敌入侵,国库以用兵为要,不可以巨款修行宫。

咸丰帝接奏疏十分不快,而一向与恭亲王奕訢作对的肃顺,素以宝鋆为“恭党”,借机又上奏宝鋆所管的三山被敌掠,应切实处责。咸丰帝于是谕旨降他为五品顶戴。从此,宝鋆对肃顺及其党羽更加愤恨。

在英法联军肆虐京城的时候,宝鋆不以个人进退为虑,全心守城巡防,多立功劳,留守京城的恭亲王细奏咸丰帝。

咸丰帝考虑到外侮当前,正是用人之际,将宝鋆官复原职,并兼镶红旗护军统领,复兼署正红旗汉军都统、左翼前锋统领,拥有京师的兵权。

肃顺等军机大臣随皇帝去了承德,把英法联军铁蹄践踏下的北京留给了恭亲王。但签订《北京条约》英、法撤军之后,奕訢却在京城中培育了势力,开始办理“洋务”,这是肃顺等人所始料未及的。

咸丰十一年(1861)夏,咸丰帝病逝,遗诏肃顺等八人为顾命大臣,与两宫皇太后发生了尖锐矛盾,尤其是同治皇帝的生母慈禧,顾命大臣竭力反对她垂帘听政。能够与谋、反掉肃顺等人的,惟有朝野均具威望的奕诉。

在顾命大臣一再与慈禧对立的情况下,慈禧派她的心腹太监安德海离承德去京城面见奕诉。但不便于直接前去,那将泄露给肃顺的耳目,于是到了内务府,面见总管堂官宝鋆。

宝鏊秘密接见了安得海。安得海把两宫皇太后共署的懿旨交给他。他一看,上写:“两宫皇太后同谕恭亲王:着即设法,火速驰来行在,以备筹谘大事。密之!特谕。”

奕诉手下有几个亲信,包括宝鋆以多谋为长;文祥,善断;桂良,见多识广。宝鋆将懿旨密呈恭亲王之后,进行了紧急秘密磋商。宝鋆首先提出,除掉顾命大臣,两宫皇太后垂帘,恭亲王执朝政。

奕诉急忙赶往承德,与两太后密谋以后回到北京,与宝鋆等心腹筹划一切。十一月一日,皇太后返抵北京。当日召见奕訢。二日发动政变,宣布载垣、肃顺等人罪行。一一治罪,十二月十二日,两宫太后正式垂帘听政,訢为议政王执掌朝政。重组军机处,宝鋆进入军机,为军机大臣,并充总理各国事务大臣。次年又兼户部尚书。

宝鋆作为恭亲王的左膀右臂,策划、处理辛酉政变前前后后,两宫皇太后有恩于他,一再晋升,恭亲王奕訢亦视其为得力心腹。

同治二年(1863),他奏劾寿庄公主府首领太监张玉苍出言无状,应该严旨逮讯。垂帘听政的太后依奏,将张玉苍治罪。可见圣眷甚隆,但也引起朝中大臣的嫉妒。次年,太后命大臣轮班进讲《治平宝鉴》,其中包括了宝鋆。

同治三年(1864)夏,湘军经苦战,攻克了太平天国的都城天京——江宁(今南京)。宝鋆从翊赞有功,加太子少保衔,赐花翎。次年,又命佩带内务府印钥。宝鋆请辞,获允。

宝鋆自辛酉政变后参与中央决策,偕文祥和衷翊赞,通达政体,知人让善,恭亲王资其襄助,已成公开的“恭党”,被反恭王的一派视为眼中钉。

编修何金寿因全国大旱成灾,枢臣坐视造成饥馑,实不称职,恭亲王、宝鋆目击时艰而无补救之法,上疏奏请革职,以谢天下。两宫皇太后加恩,不予处理,慰言留任。反而以他题穆宗神主,加太子太傅。当《清实录》编成时,加赐其子景沣晋秩郎中,泽及他的侄子景呈也被赐举人。

两宫皇太后自垂帘听政后,虽诛、撤、戌大批肃党,但新政权仍未十分巩固,还在利用奕訢及其同党,所以对宝鋆也继续重用。

恭亲王以英法联军入侵,深知与西方交涉必须有懂外语之人才,办起了“同文馆”,培养外语人才和科技人才。但守旧的老臣以为改变了祖宗旧制,上疏弹劾,涉及到了恭亲王、宝鋆等专擅挟持。他们闻奏,请罢职,听候处理。太后却温诏慰留,勉励他们不避嫌疑,不要以浮言影响政务。

同治七年(1868) -月,东捻军败于扬州,八月,西捻军败于徒骇河。这样,起义达16年之久的捻军全军覆没。清廷少了一个心头大患,身在中枢的宝鋆加军功二级。

同治十一年(1872)调吏部尚书。次年以同治帝大婚,普天同庆,嘉奖朝臣,宝鋆加太子太保衔。次年,同治帝亲政,仍信任宝鋆,诏兼翰林院掌院学士,以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又调为兵部尚书.拜体仁阁大学士,成为朝廷重臣。

同治十三年(1874),帝崩。由载湉继皇帝位,是为光绪帝。慈禧太后再次垂帘听政。宝鋆仍然受宠,晋武英殿大学士。光绪四年(1879),清军收复新疆南路4城,左宗棠等封侯,宝鋆也受到优叙奖励。

恭亲王受到慈禧削权的处分,而宝鋆仍居高位,导致光绪七年( 1881)詹事府左春坊左庶子陈宝琛专折弹劾宝鋆。说:天有灾异例应处理大臣,汉朝已有先例,即天降重大灾异,人间负去朝中三公。今天有灾异应负大臣宝鋆以合天意。

宝鏊跟随恭亲王得居高官。奕诉揽朝政以后,慈禧以政权日益巩固,对恭王已怀戒心,但因宝鋆机智,尚需任用,所以陈宝琛上疏后,太后旨,说宝鋆在军机大臣任上有几年了,还不曾有过失。陈宝琛指控他“畏难巧卸,瞻徇情面”查无实据。陈宝琛的弹劾是因平时议事未能和衷共济所致。谕旨不予任何处分,而勉励他恪矢公忠,殚精竭虑,力戒因循积习。这道谕旨,平息了众怒。宝鋆感激涕零。

光绪十年(1885)慈禧惧恭亲王擅理朝政,适因中法战争中中方大败,失地赔款。为掩饰败绩,这一年,罢免恭亲王以下全体军机大臣。对宝鋆的处理谕诏说:宝鋆入值军机时间最长,对他也应严格要求,但念及年事已高,以原来品级,在家休养晚年。

宝鋆任军机大臣,在晚清可以说是时间最长的一位了。虽退出军机而俸禄品级不变。

宝鋆退休后,果然过着颐养晚年的生活,他不忘恭王旧恩,时同恭亲王去西山游览唱和。光绪十七年(1891)病逝,享年84岁。

慈禧太后念及当年功劳,诏令褒奖“忠清亮直,练达老成”,赠太保,祀贤良祠。他的儿子景沣升为四品京堂,孙子荫桓赐为举人。

慈禧遣贝勒载滢前往致奠,谥文靖,葬仪同在位的军机大臣一样。

曹毓瑛

◎陶 雪

19世纪60年代初发生的“辛酉政变”,不仅使慈禧太后得以垂帘听政,成为随后清廷的实际最高统治者,而且还使恭亲王奕诉成为权倾举朝的重臣。而在这次政变中起了极大作用,并具体参与筹划的人中就有曹毓瑛。

曹毓瑛,字琢如,江苏江阴人。他少年时便以具才学而为人称道,但科举却屡试不第。道光十七年(1837)在全国破格选拔人才时,他以“拔贡”被江苏省推荐到了朝廷。

按例,拔贡与进士一样是七品官,曹毓瑛被分在兵部为一小吏,因为他不是正途出身,常受到歧视。于是他发愤读书,终于在道光二十三年(1843)参加顺天乡试时中举。随后回到官场,升为郎中。只是再未参加会试,不过,很快就进入军机处做了章京。

青年时期,曹毓瑛升迁很慢。到了咸丰十年(1860),在官场上混了23年后,才爬上鸿胪寺少卿的位子。仍在军机章京上当差,官职虽不高,可位于中枢,了解的事多,见得场面大。他小心谨慎,对官场上的内幕、关系已十分熟悉。他的笔杆子很硬,重要文件往往由他起草,很受重视。只是没有被提升的机会。

但是,他看准了两点。一是巴结恭亲王奕沂,相信他终有大用的机会;二是认为太平天国起义是清廷的心腹大患,非解决不可。于是,他寻找一切机会与奕沂接近,终于成了奕訢的心腹。作为咸丰帝同父异母弟弟的奕訢,当时并不得意,也想招揽一批人才,并认定了曹毓瑛是个人才。

洪秀全在咸丰帝刚登基的第一年(1851),率拜上帝教会众在金田村起义,建立了与清廷对峙的政权。但清军屡战屡败,不是对手。

曹毓瑛向咸丰帝上条陈,说军旅用兵大事,患在信任不专,对率兵大将应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然多头牵制,纵然是良将也以有人掣肘而不能正常用兵。

太平军李秀成、陈玉成等分率五路大军二破清兵江南大营。洪秀全又命李秀成人马东征取常州、苏州、限一个月肃清。又派人西征武汉三镇。东征军自天京(今南京)出发,占常州,钦差大臣江宁将军败至无锡自缢身死。太平军下无锡、占苏州、江阴,势如破竹。两江总督何桂清撤退,一个半月内除上海外攻占江浙大部地区,中断了漕运,北方赖以生存的江南粮米无法北上。

咸丰急议对策。都兴阿上奏,由英山从河南境绕徐州、宿迁以达江北。曾国藩认为统筹方略,俟八月份,分三路“进剿”。

曹毓瑛力排众议,认为“拯溺救焚,事宜急不宜缓。”他提出,都兴阿的用兵由河南出发,路途太远;曾国藩的方案也太迟。到了八月,松江、杭州、嘉兴、湖州也都将失陷,就更难解决了。他具体建议,都兴阿部由安徽出凤阳抵江北只需十几天,便可由泰州过江直取江阴,再攻常州、无锡;由薛焕在上海招募勇丁l万人,由嘉定、太仓、昆山进攻苏州;张玉良为副帅从嘉兴、平望出击;曾国藩由宁国出发,取道广德等地主攻宜兴;周天受在太湖上以水军相助。

曹毓瑛久谋深虑后的一席话,使咸丰帝对他刮目相看,朝廷中对他也有了新的认识。

咸丰朝后期朝内已分两派。一是以肃顺为首,正执掌大权,称为“肃党”;一是以恭亲王奕訢为首,称为“恭党”。曹毓瑛死心塌地做一名“恭党”。

咸丰十年(1860),英法联军攻入北京,咸丰帝逃至承德。中枢一分为二,由恭亲王留在北京收拾残局,与英法谈判;大部分军机处人员随皇帝去了承德,许多照例的政务要在承德办。这样人手不够,咸丰帝指示在军机章京中选一位资格深、成绩优良的人,越级升为军机大臣。这在过去有许多先例,也是军机章京虽然官阶低,但却为人眼红的原因。

肃顺与怡亲王、郑亲王商量,在军机章京中曹毓瑛是任职时间最长的了,按规矩应保他出任。从一般官吏升为宰相,这可是一步登天的好机会,可是曹毓瑛坚辞不就,说是“才具浅薄”,难当重任。肃顺本来对他不十分信任,只从论资排辈才提出他来,于是顺水推舟,从章京中提升了焦祐瀛。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曹毓瑛不愿作肃顺保举的“肃党”,而一心做“恭党”,实际上这步棋走对了。

咸丰帝病情日益严重,大阿哥年龄还小,朝中大臣面对两党争权无不考虑自己的退路。身在北京恭亲王身边的一位军机章京朱学勤因公去热河,与曹毓瑛密谈时,他仍表示了跟定恭亲王不变的决心,在他看来,肃顺一伙权力虽大,但手下无兵。所以他表示“霹雳一声,天昏地暗”的时候,只有“与汝偕亡”,意思是咸丰帝驾崩后,决心跟随奕訢。

曹毓瑛这番话,朱学勤回京后,自然都同恭亲王讲了。这样,曹毓瑛成了恭王在肃党内的一名坐探,起着很重要的作用。

咸丰临终遗诏,任命了肃顺等八位顾命大臣辅佐幼主。但是咸丰帝刚死,八大臣与两宫皇太后之间就发生了矛盾,逐渐成为不共戴天的斗争。

两官皇太后,尤其是西太后慈禧,知道要想除掉八位大臣,只有依靠恭亲王。曹毓瑛也寄希望于这一点。

恭亲王从北京到了承德,吊唁、上祭、谒太后,与八位大臣礼尚往来以后,单独召见了曹毓瑛。曹毓瑛建议恭亲王进入军机,他认为顾命大臣行事也得通过军机处,八大臣并不是铁板一块,恭亲王入军机再有他这首席章京,事就好办了;第二条提出请太后垂帘听政。说女主垂帘听政,各个朝代都有,为利为害,关键不在女主,而在于执政的重臣。意思是垂帘听政以后,恭亲王仍可执大权。恭亲王听了他这一番忠言十分感动。也促使他下了决心。

曹毓瑛本想再次面见恭亲王提出具体计划,但又怕惹起肃党注意,便写了一封密信,提出恭亲王不要多去太后处,通过醇亲王夫妇向两宫太后表明赞成垂帘听政即可,但不能操之过急。军事上可重用握有兵权的胜保。信上没有收信人、写信人,最后又写上了阅后烧毁,然后又附了一句劝恭王早日回京的话。

他的信通过醇王送去。晚上,军机大臣宴请恭亲王,曹毓瑛前去作陪,表面上两人都没什么表现。恭亲王与他闲谈时,有意把点水烟的纸捻子在灯火上烧了,曹毓瑛明白,这是向他暗示,信已收到,阅后已烧,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恭亲王回京,咸丰帝的灵柩准备运京,家中及军机全部回朝。这时发生了一件事,一位御史董元醇上奏,请求垂帘听政,一下子把八大臣与两太后的矛盾激化,无法收拾。

要想除掉八位顾命大臣,军队最为重要。曹毓瑛建议恭亲王重用胜保,胜保与恭亲王关系很好,是否能肩此重任呢?这时胜保恰巧到承德来了。

曹毓瑛专门单独拜访胜保。胜保表示了对肃顺跋扈的不满,又说: “董元醇的文字也可以上达天听吗?”曹毓瑛觉得是试探的机会了,立刻说: “那自然不能跟胜大人的奏议相比。”胜保果然说: “垂帘之议,也未尝不可行,只看什么人说,说什么话。”胜保又说: “倘非计出万全,不宜轻举妄动。”曹毓瑛接上去: “足见胜大人老成谋国,不负先帝特达之知。”胜保明确表示: “我辱蒙先帝见知,决心赤心为国。”曹毓瑛这才放心,为政变做了一件大事。

醇亲王与福晋夜晚密招曹毓瑛晋见。福晋说: “两位太后知道曹大人当差多年,挺忠心,挺能干,我进宫时,太后嘱咐我当面告诉曹大人,今后还要多费心,多出力,上头自然知道。”这一下子他更加效命,连夜与醇亲王密议,如何行动。曹毓瑛老谋深算,设计了一整套的政变方案。

十一月一日两宫太后回到北京,见到了恭亲王。恭亲王与文祥、曹毓瑛等人彻夜计议各方面行动的步骤,仔细作了安排。于是一场政变发生了。翌日八位顾命大臣全被废黜,肃顺等被斩,两宫太后垂帘听政,重新安排人事,曹毓瑛在军机大臣上学习行走,成为共掌国柄的军机大臣。

恭亲王把查抄肃顺家时的信要给曹毓瑛看,曹毓瑛认为应全部烧掉不要牵扯太广,恭亲王听了他的话。他又提出更换年号的事,将“祺祥”改为“同治”。

曹毓瑛拔贡出身,任军机章京多年,晚年却在这场政变中显示了他的才能。

同治元年(1862),曹毓瑛从在军机大臣上学习行走成为正式的军机大臣兼大理寺卿。被认为“辅佐枢政,谦慎不懈”。不到一年又升为工部侍郎、兵部侍郎。同治三年(1864)加头品顶戴,赐花翎,成了当朝一品的兵部尚书、军机大臣。次年又为左都御史。可惜,两年后便因病去世了。

死后,两宫太后念及他的功劳,赠太子太保,谥号恭戆。

李棠阶

◎陶 雪

李棠阶不仅是晚清闻名的理学大师,又能禀公直言,持躬清正,这在晚清重臣中是极少见的。

李棠阶,字树南,号文园,河南河内(今沁阳)人。道光二年(1823)中进士,时方25岁,已初显才华。入翰林院,选庶吉士,授编修。

他潜心理学。编修是闲职,他没把精力用在去钻营当实授职官,而是用在学问上。理学兴于宋代,是宋代哲学思想的主流派。宋代理学有两派,一派以程颢、程颐、朱熹为代表;一派以陆九渊为代表。这两派均传理学,但对宇宙起源问题,“理”和“气”即精神和物质的依存关系有不同的看法。

理学经明代发展至清代。李棠阶对待理学,经过熟读潜研《二程全书》、《朱书语类》等,采取无所偏主、兼收并蓄的态度,继承和维护儒家的纲常名教,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他极力主张克己复礼,以身体力行。李棠阶每日“三省吾身”以日记自省,毕生不懈。在翰林院10年,才升至侍读,但是他在学术上的成就却很出名。

道光二十三年(1843)升为太常寺少卿。又外放广东督学政。李棠阶在冶学上颇有声望,但在做官上缺少城府。广东巡抚黄思彤奏请予乡试年老武生职衔,道光帝令他会奏。李棠阶不谙官场冒然同意,结果因违犯清制,被认为犯了皇上任人权,黄思彤被罢官,严旨谴责。李棠阶也被降三级。他认为当官不如治学,遂上书说自己有病,请假辞朝,蒙准,回到河南老家治他的理学。

咸丰帝刚即位,准备从朝中选几名有学问的大臣在宫中讲课,曾国藩推荐了李棠阶,说他学问丰富,做人淳正,堪当此任。咸丰帝下旨召他人京,但由于宫中议论纷纷而没有办成。李棠阶闻讯未去北京。

咸丰元年,也就是太平天国元年(1851),洪秀全率拜上帝教会众在广西金田村起义,建号太平天国。太平军声势益大,由南方北进,而北方农民起义称捻军,南北呼应。小股农民起义此起彼伏。

北方的农民起义近在京师,咸丰帝甚为忧虑,召朝臣论对。尚书周祖培说,朝中有一位有名望的大臣,赋闲未用,十分可惜。咸丰问是谁,周祖培推荐了李棠阶。于是咸丰帝令李棠阶在河北办团练以镇压农民起义。

咸丰帝素闻他的学术成就,曾国藩、周祖培先后推荐他为贤才,心中便记住了这个人。回后宫后,皇后问及朝政,咸丰讲了谕李棠阶办团练的事,并对皇后说:要论到本朝大臣的人品,康熙朝要数汤斌、张自行,这两个人都是河南人。本朝就数得我今天谕旨办团练的李棠阶,他也是河南人。李棠阶是位品学端方,堪托重任的理学先生。这次在办团练中磨练磨练,如果有成就,朕当重用。咸丰这番话,皇后记在了心里。

李棠阶办团练,把农村中村民组织起来,叫“友助社”,作为联防组织。起义军占据了温县东河滩柳林,李棠阶组织团练作战,虽然杀死、杀伤了一批起义军,但这些临时组织的团练加上他一介书生的指挥,还是不能消灭起义军。待山东巡抚李傅率绿营大军赶到,起义军才渡河而去。因为河北办起了团练,总算有了一支长年的民间军队,地方上安静了。这样,按功行赏,李棠阶被加四品卿衔,赐予花翎。

经“辛酉政变”,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为安定朝廷、民心,起用旧臣。东太后慈安犹记先帝之言,召李棠阶入京。

殿前召对,李棠阶说:用人也好,行政也好,重在治心。而治心之要,先在于克己。他又向两宫皇太后进言,幼帝宜有人进讲《资治通鉴》、 《大学衍文》等书,以收物格意诚的效果。

皇太后向他问及如何整治朝政,李棠阶说:朝廷纲纪的整顿,在于严明赏罚,行则赏,违禁则罚,定要严明。凡朝廷通谕的一切政务,各封疆大吏必须实力奉行,不得违制,也不能懈怠。

两宫皇太后本来就对李棠阶有先人为主的好印象,又听了这一番话,于是任他为大理寺卿,成为执掌法律的最高长官。

清代全国设立9个总督。总督为朝中重臣,被称为封疆大吏。两江总督何桂清犯罪,被革职押解至京,对这样的大官处置十分不易,本来从重严惩给了斩决的裁定。何桂清在官场多年,自有人替他说话,提出来判刑过重,只判徒刑即可。李棠阶提出,何桂清贻误封疆罪大不应从轻处理,坚持斩首处死。终于,何桂清伏法,给清末腐朽的政坛一次震动。

李棠阶受到重用,又升为左都御史,署户部尚书。任命之际召对,他说:治天下者必先安民心,要安民心必先察吏冶,民心不满往往是吏治腐朽引起的。他提出来,今天的许多盗贼,都是昔日的良民,良民之变盗贼,往往是地方官贪污肆虐、欺诈百姓造成的。为了真正平定民间的造反叛乱,必须整顿吏治,减轻民间徭役赋税,百姓生活好了不会造反,这是根本大计。但治地方吏治先要从封疆大吏做起,大吏不公,地方官就管不了。

李棠阶这一较深刻、正确的见解在当时是难能可贵的。经过政变上台的两宫皇太后,关心的是保住朝廷安定,所以便任命他为军机大臣。但他不愿为吏,宁愿治学,两宫不准,李棠阶进了军机处,又授工部尚书。理学大师成了朝廷重臣。

同治三年(1864),清军从太平天国手中收回了江宁(南京),朝廷奖赏众臣,李棠阶也被加太子少保衔。

作为军机大臣的李棠阶兢兢业业,实事求是,禀公从政。议政王恭亲王奕訢正处在顶峰时期,权倾举朝。李棠阶在军机处议事中,并不阿谀奉承,却对恭亲王和军机处同僚说:我们受皇恩,在军机当值,处理军国大事,对上应忠言实告,不能文过饰非,对下应久而不懈。恭亲王多次对他的直言不以为忤,反而嘉许,使两人之间从公务关系加了一层私谊。两宫太后嘉许李棠阶,命其兼礼部尚书。

宋司马光编过一部《资治通鉴》,太后命南书房、上书房诸臣把清代历朝的治世事迹,编成了一部《治平宝鉴》,由各大臣轮值进讲。李棠阶每当轮值进讲的时候,总是认真准备,以历代史实结合清代进行以古喻今,每次进讲以原本经义,畅论史实,最后归于当朝,提出己见。如,他认为皇帝不宜有嗜好,不然上有好者,下有从焉。有些投机取巧之辈就会窥伺方向,投圣上所好而以谋私。

同治四年(1865),恭亲王因与两宫皇太后、主要是西太后慈禧的矛盾,而被谕旨退出了军机处。

李棠阶认为恭亲王不仅助太后发动辛酉政变,而且年青有为,具有英才大略,是清朝的难得重臣,如今虽然外忧内患略平,但不可轻弃大臣。另外,悖亲王、醇亲王对恭亲王的被罢,军机也上疏奏留,于是恭亲王再次入主军机。

咸丰、同治两朝,外敌入侵,农民起义。李棠阶认为朝廷对各级大臣、将领往往赏多罚少,所以群臣对大事每每藐视,认为吏治不好、作战不力都无所谓。在李棠阶几次上疏直言之后,两宫太后采取一些措施,以奖罚分明。

李棠阶自人军机,只要有一事处理不好,就忧形于色,尽心尽责,毫不懈怠,是同治朝军机处的干员。

而他自己公务之余,仍潜心理学,手书康熙朝理学大师汤斌遗书以自勉。他自己则十分清寒,在军机大臣中生活最为俭约,经常对家人说,我生于忧患时代,终生不能忘掉挨饿受饥的时刻。

同治四年(1865)十一月,因积劳成疾,终以不治而逝。终年68岁。

太后遣贝勒载治前往祭奠,赐金治丧。赠太子太保,谥号文清。赐祭一坛。

清廷上谕,说他“植品端方,持躬清政”, “夙夜宜劳,克尽厥职”。

李鸿藻

◎陶 雪

李鸿藻作为同治帝的老师,受到慈禧太后的重用;作为太后支持的清流派,他指责洋务运动;但又作为光绪帝的支持者,反对慈禧太后在中曰甲午战争的消极避战。因此,李鸿藻在晚清重臣中可算是在政治上表现极其复杂多面的一个。

李鸿藻,字兰孙。清嘉庆二十五年(1820)生于直隶(今河北)高阳县。咸丰二年(1852),已32岁的李鸿藻得中进士,身入翰苑,选庶吉士,授编修。一直从事教育行政事宜,曾出典山西省乡试,又被任为河南学政,督一省教育。他以信守程朱理学而闻名,并以持重著称。

在翰林院的时候,曾在宫内“上书房”当过老师,醇亲王奕诉、钟王奕訢、孚王奕訢都是他的学生,所以宫里都叫他“李师傅”。

清代祖制,皇子6岁就要上学。咸丰帝的大阿哥载淳到了6岁,要给他请一位老师,咸丰帝降旨,在儒臣中选一位堪当此任的大臣入宫。大学士彭蕴章力荐了李鸿藻。

皇后问咸丰帝李鸿藻这个人怎么样?皇帝说: “翰林的底子,学问差不到哪儿去。至于人品,他这三年在河南学政任上,名声挺不错。”于是定了下来,皇帝亲笔下了谕旨: “大阿哥于四月初七入学读书。着李鸿藻充大阿哥师傅。”

咸丰帝专门召见了李鸿藻,问道: “高宗皇帝圣训中有一段有关皇子典学的话你可记得?”李鸿藻说: “臣谨记在心,不敢忘。”皇帝说: “念给我听听。”李鸿藻背诵了高宗圣训,其中有:不妨过于严厉,从来严厉有益而宽多损,将来皇子长成将自知。

从此李鸿藻及礼部尚书前大学士祁嶲藻、大学士翁心存、工部尚书倭仁均,作为同治帝的师傅人宫在弘德殿授读。第一天书法写了“天下太平”;经书学了《大学》中的前四句。从此,李鸿藻尽心尽责,小心翼翼。有一天载淳学书法的时候,有意戏笔,李鸿藻立即制止,说:学书法的时候心不静,请少息再写,使载淳感到惭愧。载淳对这位老师十分尊敬。

咸丰十年(1860),英法联军进攻北京,火烧了圆明园。咸丰逃至热河承德,不久病死于承德。于是皇子载淳继位为皇帝,即同治。李鸿藻任侍讲,仍在宫中值弘德殿为幼帝上课,谆谆教导同治帝为君之道。作为皇帝的老师,李鸿藻官运亨通,不断升迁。同治三年(1864)任内阁大学士,署户部左侍郎。第二年,进入军机处在军机大臣上学习行走。

慈禧太后是同治帝的生母, “母以子贵”,慈禧联合恭亲王奕訢等挫败肃顺等八位顾命大臣后“垂帘听政”,执掌朝廷大权,并重用同治老师李鸿藻。同治五年(1866)任命军机大臣上行走以后,遭母丧,按制应该去官回家守制。慈禧太后却亲下懿旨援引雍正、乾隆朝大臣孙嘉淦等为先例,朝廷需要时可以免予守制,命李鸿藻在母丧百日之后就恢复参与朝廷机务。慈禧亲自下懿旨说: “移孝作忠,把孝母之心,用以忠君之朝。”当时正值后宫争权,朝廷不宁,李鸿藻恳请回籍守制,慈禧仍不应允,并派恭亲王奕诉前往李鸿藻府中表示慰勉。李鸿藻又以身体有病,才得以暂离朝廷,回家守制。

同年,继南方的太平天国农民起义以后,北方一带又有了农民起义组织“捻军”,这年夏在安徽雉河集正式建成,祭告天地,颁布大汉永王布告。当南方太平天国起义势力日衰的时候,捻军却势力日大,成为清廷心腹大患。

同治七年(1868),李鸿藻上书皇上,提出捻军日益壮大,是因为各路统军大员事权不一,难免互相观望。他具体建议,请特派一位亲王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