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拂 又见炊烟 过堂风 烤伏...一桶井水里浸着。 一块黑籽红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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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8.12�星期三 责编 刘我风 美编 叶莉霞 电话 86777777��E-mail:chutianmeiwen@163.com乡情乡愁

伏天是太阳紫外线最强烈的时候,每年的伏天,老家人会将冬衣、夹衣搬出来放在太阳下烤一天;有的人家把木床、老家什、闲置器具,某些庄稼的种子也搬出来,让太阳照一会,能防止生霉、虫蛀,叫烤伏。

“六月六, 家家晒红绿”,有姑娘的人家更是马虎不得。姑娘大了, 不管说没说婆家,十七八岁开始, 抽空就攒嫁妆, 做的鞋子, 纳的垫子,绣的枕套、巾,平日里攒下的布料……陈三压四的能堆出一座“小山”。 不过平常收捡在柜子里,不显山不露水,这一天统统搬出来,搁满了家里的晒筐、簸箕,品类繁多,五颜六色,在炎炎的烈日下不断泛出幸福的光彩,连太阳也笑眯眯的,一天到晚底气十足。

谁家有成年未婚女子,这时候是最显而易见的; 并且从一件件精细的嫁妆里,透露出姑娘的家教和能干劲儿。“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不,有人啧啧称赞,羡慕谁谁家生了个好女儿———看、她攒下的嫁妆几多哟,又灵醒,将来能做得个好人家儿(会过日子)。 一打听,还未定婆家哩,“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消息不胫而走,上门提亲的络绎不绝;婶婶、婆婆、小媳妇儿接踵而至, 恨不得都往自己中意的人家说合。有了好的精神支持, 当然做起事来浑身是劲。

伏天雨水少,将嫩南瓜摘回来刨成薄片,均匀拌上草木灰,直接铺在地上,经过大太阳的烤晒,不出二天就干翘干翘的, 不会中途出现连阴天,

导致霉烂、影响品质。 吃的时候,用清水浸泡漂洗,还原出来的南瓜片, 片片色泽匀黄,口感筋道,满嘴生香。 如果有麻点儿, 说明遭受过雨水侵袭。

还有嫩豇豆放在开水锅里焯水,捞出来放在簸箕里晒干,就是干豇豆,一起红烧腊肉,粉蒸肉打底, 同样是一盘地道的农家私房菜。收回来的蚕豆、黄豆等也要拿出来“烤”伏,不然被虫蛀空就白瞎了,过年,孩子们会少了一种零食……

伏天,枝繁叶茂,这时候砍的柴火有枝有叶, 晒干了,上垛一压,做饭时,不用引火柴就可以直接生火,是上好的燃料。 很多人家平日里舍不得烧,过年时,搬一捆到厨房,解开草葽子,枝干叶脆,叶色淡黄,清香扑鼻,烧起来,不起

烟,上火快。 家里如果经常有这样的柴火烧,女人总是幸福满满,嫁了一个心疼老婆烧火燎灶辛苦的好男人。

相对于农事来说,砍柴算得是轻松活,多半是在农田轻闲时操作。 早上,太阳没有出来之前,山里的气候还是很凉爽的,爬到山上去,碧绿的枝叶满山遍野,有松木、栗木、枫木及各种不知名目的杂木,以栗木最佳。 砍下来的柴火原地铺在山坡上,晒几天,干崩崩的, 下次砍柴时再捆起来,顺便挑回家中,既省力又不浪费时间。 赶在晌午、太阳发威前就可以回家了,上午的活计也算告一段落。

连伏天也过得这么有诗意, 老家人的日子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过得一点也不糊涂。

□孝感 刘仁杰

A20

雨打荷花笑,风摆柳条摇。连日的霏霏细雨宛若少女温软的玉手,抚平了炎夏的火气,洒下缕缕清凉。 云纱雾帐里,远山裹一身葱绿睡衣,在青草池塘处处蛙的催眠曲中酣然入梦。 草木蓊郁得像抹了油,野花竞艳,枝叶抖翠,竹露滴响,鸣蝉也毫不掩饰地宣泄着满心欢喜。 馨香四溢的莲池畔,几位红衣白裙美女正端着手机, 不时变换着角度自拍或直播,人面荷花相映,荷是静默的人,人是动态的荷,已然融为一体。

午后,细雨初霁,空气清爽澄净,一幢幢白墙黛瓦的徽派小楼格外醒目,那是国家为易地搬迁户修建的集中小区。 门前树荫下,村人或躺卧凉椅小

憩,或三五人围桌而坐,打牌下棋,喝茶聊天,一派清闲自在。各家房后都辟有小菜园,豇豆、四季豆、黄瓜、丝瓜、西红柿等时令菜蔬一兜兜一挂挂垂于架下,惹人眼馋,也招来各色蜂蝶忙进忙出嗡嘤成趣。 菜园往前是大片良田, 种有花生芝麻红薯玉米等农作物, 青棱棱绿油油葳蕤茁壮,昭示着丰收的前景。“有钱难买五月旱,六月连阴吃饱饭呐”,田间薅草的两位老农念诵着民谚, 脸上写满喜悦。 其实, 他们早已过上小康生活,眼前这一亩三分地种与不种本无关紧要, 割舍不下的是对土地那份原始朴素的感情。

“走哟,下河洗车喽! ”公路上有人召唤同伴, 几个小

伙随后应声出屋。 河水清浅,刚及小腿肚, 人们把轿车摩托车直接开进河里, 挽起裤管, 端着红的绿的塑料盆或桶,为自己的爱车“冲凉”,晶莹剔透的水珠溅落在他们眉间、发际,折射出宝石般的亮光。 河中的水鸭和岸边的白鹭没有被这拨不速之客惊扰, 依旧旁若无人地戏水觅食,显然已惯看秋月春风。 可惜, 和谐默契的氛围旋即被几个顽童打破, 他们举着玩具水枪兴奋地朝鸭子和水鸟喷射,顿时“惊起一滩鸥鹭”,鸭群也“嘎嘎” 叫着四散而逃,河面一片欢闹。

“绿槐高柳咽新蝉,薰风初入弦”,堤坝小树林此刻成了戏迷乐园。 早有人摆好马扎、乐

器,一番调弦定音,即开始吹拉弹唱。 看客席地而坐, 点支香烟细咂慢品, 听那唱腔和伴奏熨贴合拍渐入佳境:时如莺啭燕啼欢快悦耳, 时如雨打芭叶若泣若诉, 入迷得烟灰积成长条也忘了掸掉。 淡淡晚风拂过林间,树叶泠泠作响,似乎也在鼓掌喝彩。 这眼前的人和情境不就是古诗中的“平地神仙,清凉世界”么!

美了美了, 醉了醉了! 隐身多日的太阳终于忍不住在黄昏时分探出了头, 温顺妩媚地倚靠在淡彩洇晕的天际, 用自己的霞光染料,给这山、这水、这景、这人———这幅美不胜收、自然天成的《清凉图》着色,而它自己, 正好是钤盖于画卷落款处的那枚红印章。

清凉图 □十堰 孙翼

■ 又见炊烟

烤伏 “赤日几时过,清风无处寻。”三伏天里,找不到一丝儿风。

明晃晃的太阳,桑拿房似的让人眩目的热浪。前几天阴雨积攒起来的一点凉爽,被一阵紧一阵的蝉噪烦扰,使性子般跑得无影无踪。

“仲夏苦夜短, 开轩纳微凉。 ”昼长夜短,晚上没睡足。 午饭过后,热得不能出门,正好睡一个长长的午觉。

这时候屋外像个大蒸笼,坐在树荫下照样热得流汗。 鸡犬不闹,在廊檐下相安无事。 狗吐出红红的舌头, 趴在地上打盹;鸡撒开翅膀,肚皮贴着地面纳凉。

我喜欢躺在天井边的青石板上。 被烈日炙烤得滚烫的身体,贴上凉沁沁的青石板,仿佛能听到“滋滋”的声响,如烧红的镰刀入水淬炼一般。 但父亲说,青石板性寒,睡久了伤筋骨。

父亲打开所有的门窗。 有风穿堂而过,带着丝丝清凉。

“睡这儿凉快, 有‘过堂风’。 ”父亲把竹床搬到堂屋后门口,让我到竹床上去睡。 母亲在我身边扫出一片空地,把凉席铺在地上,睡在旁边。 父亲抱着一张席子,到大门口去了。

午后的过堂风最是轻柔,像一只蹑手蹑足的猫,轻轻巧巧从身边溜过。 有时是短促的一阵,吹了就停;有时又会连续吹上好久,像后山上那缕流泉。

蝉声如瀑,从屋后苦楝树的浓荫里倾泻而下。 那气势,放佛一阵一阵的过堂风,都是被它推着进来的。

风停的间隙,几只苍蝇落在后背上,时紧时慢地游走。 那细碎的脚步,爬在身上麻酥酥的。 母亲鼾声渐起,像一支催眠的曲子。 不知不觉中,我也进入甜甜的梦乡……

醒来的时候,不知父亲何时从瓜地里摘回一个大西瓜,放在一桶井水里浸着。 一块黑籽红瓤的西瓜在手, 一口咬下一大块,顿时满嘴清甜。 又一阵过堂风吹来,感觉浑身爽透,暑热顿消。

住进城里后,一到伏天就关起门来吹空调。 空调虽凉,但总觉得不如乡下老屋那缕过堂风爽朗,那种清新,那份自然,是我一辈子难以忘怀的记忆!

过堂风□安陆 徐晟

■ 陌上花开

■ 晚风吹拂

绘图 / 刘阳

C M Y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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