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编 Eß署足副主编黄壮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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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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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门五邑是著名侨乡，人杰地灵，名人辈出。江门市为古往

今来五邑籍的名人作传，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江门五邑邻近港澳，华侨众多，与海外交往频繁，接触外来

思想、文化较早，中西兼容，其特殊的历史环境造就了众多具有

创新、开放、自强、务实等特点的优秀分子。他们为中华民族的

发展、进步作出了贡献，是侨乡人民的骄傲。〈江门五邑名人传〉

作为〈江门五邑海外名人传〉的姐妹篇，收录江门五邑籍有史以

来在政治、经济、文化、艺术、科技诸领域有所建树或有影响的著

名人物，诸如有"岭南一人"之称的理学大师陈白沙，一代奇才梁

启超，唐代农民起义军领袖陈谦，革命烈士周文雍、林基路，当代

国学大师陈垣，水稻育种专家黄耀祥，著名版画家黄新波以至粤

剧表演艺术家红线女等等。在这些传记中，读者可以追踪他们

的奋斗历程，学习他们不畏艰难、勇于追求真理、热心社会变革

的优良传统和高昂的爱国主义精神，立志为把我国建设成为富

强、民主、文明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奋斗。

改革开放以来，江门市委、市政府带领全市人民全面贯彻党

的基本路线，不断推进改革，扩大开放，在搞好经济建设的同时，

重视抓精神文明建设，推动两个文明建设步上新的台阶。在建

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事业全面迈向二十一世纪的历史

新时期，我们期待并深信江门五邑人民定能更高地举起邓小平

理论的伟大旗帜，加快改革、发展步伐，把侨乡建设得更加繁荣

昌盛、文明进步，使更多的优秀人才从这块钟灵毓秀的土地上脱

颖而出，焕发出更加灿烂夺目的光影，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作

出更大的贡献。

1998 年 12 月

2

〈江门五邑名人传)(第一卷)

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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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259

2

罗蒙正

(1302 - ? )

罗蒙正，宇希吕 C 祖辈原籍江西省庐陵，父亲罗陪权游学新

会，遂居于新会文章都斗洞(今台山市大江镇斗洞)。蒙正生于

元大德六年( 1302 年) ，自少聪敏，博学强记，一览成诵 C 弱冠学

诗，有名于时。二十岁时，闻肇庆罗斗明擅诗，往拜之为师。罗

斗明见蒙正学有诚意尽传所悉诗法。一年后，学成归来，名声

鹊起。元至正元年(1341 年) ，新会知县沈寿闻罗蒙正学问卓

荤，便在县城西南(今会城人民医院一门诊部内)兴建古冈书院，

礼聘罗蒙正任教席，各地来从学的人很多，罗蒙正名噪一时。世

称"希吕先生

罗蒙正在古冈书院教书之余，尝以诗书自乐，他到圭峰山游

览时，曾吟有一首题为〈登圭峰怀苏长公〉的七律，至今仍刻在圭

峰山玉台寺下 O 诗云:

久向风尘厌薄游，到来象外且淹留 C

溪边石枕和云卧，岩畔山茶带雨收。

古寺老僧非旧主，疏林晴色又新秋c

坡仙题咏今残剥，词客登临诵未休 c

这首诗，一时脸炙人口，老少传诵 C 不久，省里闻得罗蒙正

有学名，便发来公文，委为高州学正 c 任期告满返回新会会城，

仍任教于古冈书院 c

罗蒙正在高州时，曾作〈高州寄友人〉七律云:

梅花又发去年枝，游子天涯未授衣 c

旧友别来书满筐，新居兵后草生扉 C

青霄有路凌风到，紫水无橙溯月归 O

岁晚望乡心最切，太行东北白云飞。

可见他当时客居高州时的思乡情切 c

罗蒙正的诗友朋侍很多，其中来往密切的，要算马桂逊。桂

逊是北宋初新会"三世太守"马持国的裔孙。仕元为辽阳教授。

避至正兵乱，携弟潮阳教授马德逊归新会，隐居于江门城郊之白

石付 c 罗蒙正常与把酒唱酬，刻烛赋诗c 马桂逊曾吟过一首〈莫

春吟〉。诗云:

青山去郭六七里，绿树拂檐三两家。

山静冲寒幽鸟起，金樱藤上有残花。

罗蒙正和之。诗云:

稼绿溪桥熏树树，残红池沼雨家家。

游蜂不悟青韶去，犹抱虚庭荠莱花 c

罗蒙正有一首〈怀马教授〉七绝:

水生白石渡头湾，念子携书共往还。

今日相思不相见，越南残照海门山。

诗里行间反映 f他与马桂逊交情弥笃，他时常带着书本到

自石去马桂逊家谈诗论道，一时不见，便觉惆怅。

至正七年( 1347 年) ，罗蒙正四十五岁，他赴省城广州考试

时，适遇开武功佳选，佳人劝他藉注巡检[1]投笔从戎，改当武

官e 他不屑就任武职，并用诗奉答儒冠不是将军具，只作当年

2

措大看他宁叮当个人称穷措大的读书人，也不1~当武差，于是

仍回新会城过着授徒讲学的生活 C

到了元惠宗至正后期，农民起义此起彼伏，盗贼亦乘机窃

发 c 罗蒙正感怀乱世，吟过一酋题为〈初秋〉的七律，后四句云:

"大火西流金有令，长江东去水无情c 故园回首干戈满，空负沧

浪白乌盟

至正二十一年 (1361 年) ，黄斌聚众起义，反抗元朝廷的统

治，攻占新会城 c 县尹逃亡到县属潮居都北到甲(今古井镇霞路

乡)去，只靠乡人林文秀固守。这时，罗蒙正也过着流亡生活，苦

不堪言c

至正二十五年( 1365 年) ，元朝廷派出使者太常卿余观国来

新会招抚起义军。因岭路阻塞，只得航海至北到甲，会见逃亡的

县官c 余观国褒扬林文秀，称北到甲为"崇节乡

正，对其"忠节"大加表彰 C 于是，罗蒙正写了〈次韵奉和余太常

观国招抚江南航海至新会八首〉作为回赠 c 其一诗云:

日月行天豁臀昏，茫茫元气载重坤 C

三山在望端倪阔，万水朝宗海抽尊 c

飞驭载和凌若木，穷河汉使到昆仑 C

功成得似班司马，绝域生还度玉门 c

其八诗云:

舶击卢千里快乘风，百粤三韩去路通 c

岛村隐霞春绰约，梅花吹雨晓空嗦c

水环邀极坤维碧，云捧蓬莱日色红c

驰志伊吾鸣剑夜，中兴今待汉藏官 c

罗蒙正这两首回赠余太常卿的诗，既表现他对危危欲坠的

元朝政权的寄托之情，亦有对这位钦差大臣的溢美之辞 c

3

农民赳义烈火 i匪烧越旺，兀王$]也是可危 t 流亡到崖东的

县衙门也站不住]'、罗蒙jf 只得避走部城J' 州，栖身于省署官员

赵式家中 f 赵式京知罗蒙正学问过人便 [;;J 省方大吏推荐 c 罗

蒙正获省署器重被委任为南思少1'1(泊所在今阳江市城区)教授 C

市恩州的什|判吴元良亦是文士，素慕罗蒙正学名，他们一见

如故，并且引为知己广这时，天 F动乱，群雄纷起 c 吴元良也想、

合并几股地方势力，壮大自己力量割据一方c 他把这个图谋告

知罗蒙正，还打算聘请罗蒙正为幕宾，为之出谋划策 c 罗蒙正觉

得这是"大逆不道"的事，为保持清白，他力辞不就 c 刚巧这时，

身患疾病，他又托病婉辞，以诗谢之 c 诗中有愿赐一摩闲养

病，简编灯火伴青持"之句。吴元良见他辞意坚决，亦无可奈何 c

不久，罗蒙正病卒，吴元良以礼安葬了他，时在元季末年，享年约

六十多岁 c 明代中叶，理学家陈献章在〈乡贤咏〉七首中有〈罗希

吕〉一酋孤高还寂寞，道否即诗穷 c 自古皆贤达，今人有此

风J陈献章对他的为人、品格、学问、风鉴都加以肯定 c

罗蒙正有诗集〈希吕集〉五卷，传于乡，今已亡供 c <元广东

遗民录〉选人其诗二十二首，并附小传 c 编者对他的诗评价是:

"其诗有典有则，佩质含文，圭桌初盛c 唐人故元气浑然，正声姐

擅，绝无后来钩明恪碟之响 c"?青 <J]顾嗣立也评曰希吕诗格调

颇高，五言律句，音响尤工近人陈融在他的o卖岭南诗绝句〉

中，赞其"不慕唐贤介华冕，不为宗哲近枯禅 c 简编灯火青拎伴，

晚季元音别有天可见他的人品和诗风，都能强步当时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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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巡怡:怡'名，始 T 宋代，主要设于关险要地，以镇压老百姓反抗 }J

专责

(陈占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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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 1355 - 1414)

黎贞，于彦晦，聪颖异于群，坦荡不羁，以酒自放，自号陶陶

生、圭峰樵、晚号袜坡，学者称袜坡先生 e 广东新会都会村人c

生于元朝末年(生卒年不详，待考) c 七八岁时，与弟沐浴于池

塘，弟溺于水中，双臂伸出水面，未沉没。黎贞急忙潜水，于捉弟

双足，至水浅处，救生其弟，乡人闻而异之 C 父外放学正，贞随父

在外就读 o )1顶德学者孙赘，博学而工诗文，道德文章见著于世，

尝和陶潜〈归去来辞〉抒发情'1素，番禹名士赵绚称他"究极

命之理，为岭表儒宗孙赘的学行操守，深为黎贞 fCP，寥毡年事较长，即投孙贾门下 O 他孜孜不倦，勤奋学习 C 终于，博通经史、

论古议今、治乱兴废、世道得失、喊否人物，均有他独特的见解 c

他于明洪武初年 (1368 年)补郡库生 O 洪武八年( 1375 年)

以明经(贡士别称)辟荐进京师，道经清溪驿，他便赋诗言志 c 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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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呗L破晓交j 清溪，溪上人家曙色迷c

独有幽禽知我意，野花丛里尽情口帝 c

他以"幽禽"自喻，宁乐于在野花丛里尽情啼唱，不愿飞入混f虫的

仕途之中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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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黎贞一同进京Iì~荐的各地土子共有数百人之多 c 按朝廷

律，荐辟者必须经吏部考试才能授职c 黎贞不愿应试，托病不

出 c 使者催促他，他笑不应对;如有馆阁官员相问，他则以礼相

抗，以理相驳，侃侃而谈，坚定不屈 C 阁臣商议啕认为国家礼文制

度刚草创，彦晦很有学问，不要让他离去c 于是对黎贞强行挽

留，轮番向他请教朝廷礼节、音乐制艺、历史典故 c 黎贞一一对

答，满足了他们的要求 C 他在京都市留 r两个月，才束装南归 c

临行，馆阁官员叹道尧舜在土，下有巢由，高蹈远引 C 黎贞这

尘A4正是当今的巢些吗?"大家都认为像黎贞这样的人，不可

多得，于是相率为黎贞缸子于京都门外。

当日，黎贞以〈出郭〉为题吟了一首七律，答谢来送行的官

员:

东风吹雨;西蓬霄，白涨秦淮息怒涛。

毛~→31导向南三边出耐。王蒋:暖回青鸟，合殿香飘识衰袍。

疏病岂堪供笔札，蓬莱宫阙入云高。

黎贞在这诗中，仍以疏病为由，不肯出仕。邑人中选者如梁子

异、王子纲等十余人也来送行，听了黎贞的诗句，叹道彦晦不

慕荣贵，而我等则身判显官，相比之下，无有愧乎?"黎贞则说:

"士君子生于世间，出仕当行道;居家亦要修身c 人各有志，不必

尽同 c {ê.自信应该做个有德行的人罢了。"于是，互相勉励 C 商

定绘画〈金陵话别图) ，每人赋一诗，书于图上，由翰林掌院事的

官员丰城朱善备作序文，以供留念c

黎贞回到新会，吏部使者认为他有学问，署任他为新会县训

导 c 黎贞谢辞不受，当时，他写了一首诗呈汪朝宗 c ì寺云:

生平牢落一儒衣，虚誉应惭长者知 C

6

主掌人文{可事业?重烦青眼顾衰迟 C

辞谢之切，跃然纸上 C

黎贞志不乐仕，乃于西岩下，构筑一间精舍，读书其中，又学

东;又初的隐士严光(子陵)在富春江畔筑钓台，在都会忖居舍前

筑了一座钓台，以纶丝垂钓为乐 c 还以〈钓台〉为题吟 f一酋七

律，诗云:

云根几尺枕青流，水色山光物物幽 C

台上倦归同海燕，阶前分食与沙鸥 C

春潮风动涛翻雪，夜浦波澄月在钩 C

自有江湖烟景在，执鞭富贵亦何求 c

洪武十八年( 1385 年)朱元璋下诏寰中士大夫不为君用，

罪族抄答Ij c" 抄刷即抄扎，搜查没收家财。黎贞一不应考为官，

二不接受训导之职，两事已犯了皇帝禁令。更因乡中发生纠纷，

他为排解而被人诬告于官，并被人中伤c 县官见黎贞既有"前

科今又被告有"罪不分皂白，就发戍(充军)辽阳。黎贞临

行，告于祖宗说贞习圣贤之行，读圣贤之书，徒切救人，反辱己

躯c 虽在臻、纯，非贞之罪

当时，获罪发配辽阳的还有新会聂元秀、马宗善、陈宗毅和

南海的刘梓。他们和黎贞一样委屈，满腹牢骚。他们每遇名山

胜水，邀游遍览，举酒放歌，陶然写兴，不知今日为何时，身处何

地也c 有人说你们获此重祸，应当卧薪尝胆，度过艰难c 如此

流连风光，会发生意外的事，很不应该黎贞答道我们获罪，

是命有定数，只能修身养德以等待改变命运 c 今既得祸，亦不改

变人生怡怡之乐呢!"

黎贞远戍辽阳，环境虽然恶劣，但是他性情旷达，乐天知命，

诗情雅意，依然如故c 他在不同年月作的〈春日〉两首，便见一

7

rxL 其斗奇云:

习习东风到海滨，乾坤万汇总知春二

东辽风物桂人走，南国江山入梦频 C

恶况己随尘土去，好怀应共岁华新 c

涂酥一石诗千首，醉倒渊明边酒巾 c

其二诗云:

东风吹散雪模糊，万里山河入帝图 C

刀剑已谙新节制，衣冠犹带旧规模 c

心从旷达诗仍好，兴到疏狂酒再沽 c

岁月如流老将至，著书无计学潜夫 C

这两首同题诗作，很能反映出他在囚犯生活中的思想感情和生

活嗜好，他发戌辽阳 13 年，在琅危困厄之中，不但勤奋学习，而

且学得越博，知识、修养比发戍前更多更好。他的风节学问受到

主管戌事的将官敬重，待之如宾 c

黎贞戍辽的第四年，即洪武二十二年 (1389 年) ，他的老师

孙赘也被放戍辽阳，同黎贞囚在一起c 孙贺曾任翰林典籍，侍帝

奏对敏捷，乐观飘逸，大学士宋满自感不如。洪武十五年( 1382

年)奉召任苏州府经历，有政绩 C 当时都帅梅思祖节镇三韩(古

朝鲜的别称) ，闻孙贾育学问，保释到家中做家庭教师 c 不料，孙

赘又因曾替凉国公蓝玉题过画，受到"蓝玉反叛案"的牵连，被指

为"蓝党

辜被戮，十分悲愤 c 他冒着"叛党同党"罪名的风险，决心收葬老

师骸骨 c 一天晚上，他跑去刑场，解开衣服，裹着孙赘的尸体，依

礼殡啦，命工葬于安山南麓，没有治丧、安葬费，他就典当自己的

衣物 c 下葬时，他还写 f祭文哀祭 c 情深义重，闻者为之泪下 c

8

此外，他还写了一首〈哭西庵孙先生前翰林典籍吏科给事〉的七

律，赞颂老师磊落的」生 c 诗云:

岭南佳气属英髦，靠月光风品格高 c

籍籍才名台阁器，斑斑文采凤凰毛 C

青年登第心何壮，白首从戎气尚豪 c

垂老天涯零落尽，空 f余遗恨满江呆 c

孙贾平生撰述甚富，他死后，零落不传，后黎贞为他广为收

集于〈西庵集〉传世 C

洪武三十年 (1397 年)黎贞获赦归 C 他回到都会，时值午

度，明月高悬，他感慨万端。于是拿了酒博和笔墨，步上钓鱼台

在壁上题了两首七言绝句，其中一首云:

十年戎马不离鞍，沙漠长城万里寒c

今日归来浑未老，青山还许白头看 C

黎贞十三年的"沙漠长城万里寒并未有磨掉他的壮志豪情c

获赦归来后，他的名望更高 c 他在村里讲学授徒，远近前来从学

的人很多 C 他对学生谆谆善诱，随其学识深浅进行施教。他教

人孝悚忠信为本，以明道为先，造就很多人才c 明代中叶大儒陈

白沙对这位同里的先贤极为推崇，认为袜坡先生的学说是"江门

倡道之先声并说吾邑以丈行诲后进，百余年来，袜坡一人

而已。"他还感到生不逢时，以未能侍奉其门而抱憾c

黎贞病逝于乡，享年五十九岁 C 被祀乡贤祠c 陈白沙在〈乡

贤咏〉七首中赞颂黎袜坡 C 诗云儒术声名旧，戎衣日月长 c 酷

然尊酒下，眼孔得辽阳还有一诗加以赞许笔端写出自滔滔，

人物当为一世豪 c 欲识胸怀真富有，长江万里涌波、涛J苏廷魁

题黎利t坡乡贤词联云:

壶外挥高风，天许辽阳归吱客;

9

江边弄明月，人传都会启儒宗 c

黎贞著有〈袜坡集〉七卷，被收入〈四库全书〉著录 c 另有〈古

今一览〉二卷、〈家礼举要〉四卷 c

(陈占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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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幸 目E

(1426 - 1484)

鲁能，字千之，生于明宣德、元年 (1426 年 )c 先祖是安徽省

宁国府泽县人，明洪武年间以宁国守御调戍南昌，又于南昌转戍

广东之新会，因而落籍 c 鲁能的父亲名鲁真，宇伯真，另IJ号素轩，

博通经史，机敏正直c 成年后，当戍兵队长，尝为戍兵排解纠纷，

深受戌兵尊重，明正统(1436 - 1449 年)年间，黄萧养起义来攻新

会，城郊乡民入城避乱受到守城者刁难，鲁真责之大义，打开城

门接纳乡民，保全很多人的生命。鲁真死后，陈献章(白沙)为他

撰写一篇〈封署郎中事员外郎鲁公墓志铭)，盛赞他的贤德。文

末铭曰源之华舒舒，柯之实累累 C 人无固本兮，草木弗如 c 泽

不竭兮公之馀，我铭示后昆兮，勿替厥初。"

陈白沙的勉励，鲁能原原本本做到，继承了乃父的高贵品

德c 有一次，有关方面命选武卫子弟的优良者入学，鲁真环视膝

下五个儿子，认为鲁能的人品、学问都好，便以鲁能充选入学c

景泰元年(1450 年)鲁能中 r举人，景泰五年( 1454 年)又中了进

士 c 历任南京、北京户部主事c 后来又升为员外郎，再升至郎

中 C 十多年来，他为官清正，勤恳办事，从不积压公事，受到户部

尚书的赏识c 但是，他当了多年的郎中，后才外放陕西任参议c

11

j安惯例般的郎中外此，不是任布政、就是任参政，像鲁能这样

的有外放，只任参议是极为少有的 C 有的同僚替他惋惜，他不以

为意，笑道做臣子者，务宜尽其职守，何必计较官阶等级呢俨，

成f七十四年 (1478 年)鲁能升任陕西右参政c 成化卡六年

( 1480 年)再升右布政，成化十七年 (1481 年)转左布政 C 三四年

之间，三易重任，可见其治政的才能:陕西是边防重地，屯戍卡

数万兵马，控制边荒的外番 C 驻军的粮饷、用品，皆取给于藩司 c

兼且边陆多警报，内地又逢连年患水旱等灾，更增加筹措军椅的

困难 c {g鲁能在当布政副职的时候，能深入实际，勤于四出巡

察，调查情况 c 举凡山川险要、屯堡重地、驻兵强弱、储粮多寡，

都做到心中有数 ， T 如指掌。到了他升任左布政，主理藩司政务

时，他创立会计堂，调余补缺，量度远近分拨;出纳损益，处置有

条不紊c 结果，边储有备，民力得以休养生息 C 过去，朝廷拨下

数十万两银以余米粮，多被贪官污吏吞骗。鲁能查悉后，革除弊

制，将银估价分余米粮，颗粒归公，民得实惠 c

成化二十年(1484 年)陕西大旱，禾苗枯萎，出现饥荒，有人

食人的惨事发生。鲁能协助朝廷派来的赈灾大臣，采取一系列

的调补措施，参照古往今来渡荒救灾的各种办法，结合当地实

际，运用施行，救活了大量灾民，因而深受灾民称颂 c

同年，鲁能以功攫升右副都御史，奉旨巡抚甘肃，名播边疆c

他还未走马上任，便接到来自家乡新会的消息，说他那八十二岁

的父亲鲁真年迈多病，很想见儿子一面 C 鲁能想起自己重任在

身，那里能够分身回家侍奉老父亲呢?他思量再三，只有应先贤

之说:尽忠不能尽孝 Tc 他立即遣派家人南归新会，以代替自己

奉养父亲，自己则带着一名家仆赴甘肃上任 c

甘肃当时是荒凉贫脊之地，因是边障，少数民族聚居于此，

12

情Jf:;特殊，治理颇为复杂 c 兼之地处西北，山高皇帝远，一些不

法官吏'，贪赃枉法，地方百姓也深受其害 c 施政之难，可想而知户

鲁能上任后，四出查访，接近百姓，关怀民嚷，勤政亲民，兴利除

弊 c 他通过调查 f解情况，对症下药，定出十条施政制例，公布

施行。十条制例是: (一)新号令 c (二)谨练习 ε(三)修城堡 c

(四)明赏罚 c (五)核功实 c (六)折虚诉. (七)恤孤寡 c (八)稽

储积 c (九)行赈济。(十)抚番落。令出，军民欢声载道，人们

说几十年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好官!"

鲁能在甘肃巡抚任职仅三个月，正当掌握一些情况，熟悉一

些地情，准备致力施政的时候，便接到他父亲鲁真逝世的协告c

他要南归服丧时，关内军民闻耗，相率出关前往甘肃挽留，都无

效果，因为这服丧制度是朝廷规定的 C 不过，还规定离职奔丧，

→定要等到朝廷派出的代职到达才能离去 c 于是，鲁能只得每

天穿着白色的丧服到衙办事。甘肃远离内地，朝廷派出的代理

官员，迟迟未到 c 鲁能哀父心切，伤心成疾c 代职的官员到达

后，他带病南归，因长途跋涉，病情日重一日，成化二十年(1484

年)八月初七，回到新会便撞然逝世。卒年五十八岁 c

〈广州人物志〉为鲁能立传，说他"性温厚，慎交游 c 不谈别

人过错，对公事则侃侃不息他一生清廉，去世之日，囊中仅有

白银三十余两，算是当了几十年官的积蓄 C

鲁能逝世消息传至京都，皇帝非常悲痛，痛失一个难得的栋

梁之才c 颁诏赐予祭葬(等于今之国葬) c 命给事中林廷玉来新

会，营造坟墓 c 主持谕祭的是广东左参议姜瑛c 祭文云:

维成 1t 二十三年，岁次丁未，四月庚午，朔 C 越十三日 f午 C

皇帝遣广东布政司官左参议姜瑛谕祭于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鲁能

曰:尔以淳厚之资，疏通之学，发身科第，摆属地官。历参天藩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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荐长天伯;晋!步都宪而巡抚西障。才名久著子旬宣，功业使称于

保障 c 顾六隆于委任，胡一疾而遭终 C 迫念往劳，可无邱宠~特

兹遣祭，仍命有司，为营葬城 c 尔灵不昧，庶其敢承。

在赐谕祭的同时，皇帝还诏命少保礼部尚书兼大学士邱浦

撰〈神道碑) ，碑文由翰林院检讨陈献章书写c 神道碑原置于会

城郊河北乡小梅村后山(士名象山)之山腰鲁能墓地c 碑石己

毁，仅存碑座 ζ

鲁能著有〈强斋集}c

(陈占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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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i\

陈献 J主二

早

(1428 - 1500)

陈献章 ， ':f~公甫，户仁于明宣宗宣德兰

年(1428 年)十月 1 十一日 C 他的先祖

系出河南太丘(今河南省永城县西北) ,

先世事宋，金兵南下，举家避难，:在籍广

东省南堆珠矶巷 c 宋度宗戚淳九年

(1273 年) ，其高祖陈判乡因避胡妃之难

又南迁新会，初居都会乡，他十岁那年，

又随祖父母迁至江门白沙乡，学者因此

称他为"白沙先生

"白;沙少学派"飞(或称"江门学派" ) c 相传他曾梦见弹石琴，其音治

拎然，一位身材高大的人对他说八音中以石音最难i周谐，现在

琴音这般铿锵，你他口必能得道二"因而自号"有斋晚年又号

"石翁"二

陈献章的祖父名永盛，号渭川 1 ，享年 74 岁 f 祖母日氏，享年

T2 岁 其父名琼、宇杆、瑾、号"乐云居士白小聪颖啕 i卖书- [j

敖行;善于吟诗，卡多岁.吟诗不用起草=诗句奇 JJ~占百币，有〈乐

云诗集) ，还喜欢研究心理学，且能身体力行，向他体质很弱，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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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忠病，在陈献章出世前寸、月便去 1!L 年{仅二|→七岁二母亲林

氏，工↑四岁守寡，抚育孤儿，终身守节 c 陈献章的祖母秉性端

重，不苟言笑，林氏{寺奉翁姑二「多年未尝一见怒色，成化十三

年( 1477 年) ，获朝廷胞表，赐"贞节"牌坊，弘治八年( 1496 年)二

月十六日去世，享年 91 岁 c 兄名献文，于公载，号占愚，长献章

四岁 c 他为人老实厚道，未尝有如意之求 c 陈献章有〈除夕呈家

兄〉诗一首我年未老筋力衰，未相即付大头儿。童牛生角禾登

址，为我且给通家靡。"可见其兄不仅参加农业劳动，还默默地挑

起一家人的生活担子二成化二十二年 (1486 年)二月十七日去

世，享年 63 岁 c

陈献章身高八尺，仪干修伟，目光如星，吐音清圆，左脸上有

七颗像北斗星似的黑店，自幼警悟绝人，书读一遍就能记得住 C

此前，都会乡出过两位名人，一是北宋时的黄道娘，她继承父亲

的遗产，有田三千六百顷，她除留下祀田祭祀祖先外，全部送给

新会县及广州、韶州的佛寺 c 另一位是明朝初年学者黎贞 c 陈

献章在都会的故居，就在黄道娘墓东总角寻芳野水限，一坟胜

概眼中来"({经黄道娘坟)) c 儿时，他常常到黄道娘墓去瞻仰 C

黎贞曾在他故居前筑了个钓鱼台少年朝暮钓池傍，嬉笑哦吟

送夕阳 "0 ({袜坡先生钓台})黄道娘和黎贞的文行，给他深刻的

影响，他深悔自己生得太晚，不能侍黎贞门下 c

陈献章十九岁为库生，二十岁参加乡试，名列第九。正统十

三年( 1448 年)四月，赴京参加春闸，中副榜进士，告入国子监读

书 c 二十四岁再参加礼部考试，未被取录，于是尽弃举子业，立

志读书，研究圣人之学，但苦无师友指导，找不到好的学习方法，

总觉得沉埋于批槽之中 C 三十七岁那年，他得知江西省临川有

位学者吴与粥，人称"醇儒吴与粥不应科举，在家乡讲学，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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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来学者，教诲不倦 c 景泰五年 (1454 年)春夏之交，他即取

道远赴iI创" ，投吴与粥门下 C

陈献章是位善于思考，又敢绳恕纠谬的人，吴与粥虽然学富

五车，但讲学不分主次，举凡古圣贤垂训之书，无所不讲c 他学

f几个月，却毫无头绪，未知入处 c 翌年春，他便返回江门，在家

闭门读书 c 这段日子，他读 r许多书，古今载籍、佛老经典、碑官

野史，元所不读 c 他非常刻苦，读倦了，就用水浸浸脚，消除疲倦

后又埋头苦读c 他焚膏继暑读书，一年后，又觉得不大对头，他

想:古今册籍，汗牛充栋，读不胜读，载籍多而功不专，到头来得

不到实益 c 这时候，他悟出一个道理，认为"学贵自得也c 自得

之，然后博之载籍，则典籍之言，我之言也;否则典籍自典籍，而

我自我也为了把典籍之言成为他之言，他特筑"春阳台日

静坐其中，舍繁求约，学以致专，希望从静中养出端倪，达到彻悟

自得的境界。他在"春阳台"静坐苦读十年，因为用功过度，几致

心脏病发，这时候，他又觉悟其非，叹道夫道无动静也，得之者

动亦定，静亦定，元内无外，苟欲静非静矣从此，他又决定采取

"或浩歌长林，或孤啸绝岛，或弄艇投竿于提涯曲海，忘形骸，捐

耳目，去心志" , (张诩:{白沙先生墓表})一面领略生机蓬勃的自

然，一面追求合内外之道的学问 c 他想，这样下去，可能会有所

得 c 于是，天顺八年 (1464 年)初秋的一个"星月满池流"的夜

晚，他步出"春阳台踏上自己独特的寻求学问的道路c 自此以

后，他读圣贤的典籍，已能契合，应事如缰绳在手，操纵自如，达

到自得的境界c

陈献章师从吴与粥处回来，从闭户读书，到静坐思考，摆脱

i卖死书不求甚解的传统陋习，形成自己善于思索，由博返约，力

求"自得"的学风 c 更为重要的是，他从埋头读书到接触自然，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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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各自然，寻求学问与自然相通 c 这样不但使他在做学问上不盲

从古人，通过思考明辨是非，而且使他从明代儒学的理论格局中

摆脱出来，形成自己独特的虚实参半的宇宙观，从而创立明代理

学新派一一白沙学派c

陈献章虽然学宗朱子，但他集理学各家之长，故明清之际黄

宗草草撰写〈明儒学案}，对明朝儒学各家思想进行归纳和总结时，

指出"有明之学，至白沙始人精微至阳明而后大对白沙思

想作了全面的评价，肯定了他在从宋代的程朱理学向明代的阳

明心学转换中，开心学先河的重大贡献c

"先生之学，以虚为基本，以静为门户，以四方上下往古来

今、穿纽凑合为匡郭，以日用常行分殊为功用，以勿忘勿助之间

为体认之则，以未尝致力而应用不遗为实得。远之则为曾点，近

之则为尧夫，此可无疑者也，故有明儒者，不失其矩嬉者，亦多有

之。而作圣之功，至先生而始明，致文成而始大。"这里，黄宗革

介绍了陈献章学术思想并将陈献章与王阳明联系起来，认为是

王阳明思想的先导。这些无疑是中肯的。

陈献章形成其思想体系的是虚实参半的宇宙观，即以本为

虚，以形为实，实为虚舍，虚寓于实。在道与自然的关系上，他主

张"以道为本以自然为宗道通于物心具万理万物

归我"。提出宇宙间的一切"本虚形乃实他一首"深心玩味"的

七律〈夜坐〉说得很明白半属虚空半属身，缸氢一气似初春。

仙家亦有调元手，屈子宁非具眼人?莫遣尘埃封面目，试看金石

贯精神 c 些儿欲问天根处，亥子中间最得真这种"道通于物"

论实为其创建新派的理论基石 C

陈献章的"道通于物"论，一面是"以道为本一面是"天地

一气认为道气统一，虚实统一，是"本虚形乃实\这样就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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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了宋代理学的"理生气"道与气是派生关系的固有模式，提出

新的理论路向，指出宇宙间没有无道之物，也没有无物之道。

陈献章以道为天地之本，至虚至大，无时不在，无处不大c

"天得之为天，地得之为地，人得之为人天地人因得道而成c

陈献章在以道为本的同时，又认为天地间一气而已，屈信相

感，其变无穷把宇宙间形形色色的有形之物，都归作元气的运

动变化。"人与乾坤→处归一"就是变化无穷的气，宇宙万物

统一于气c 陈献章的"道"虽然于虚至大，但不离形气之物，这就

是他的道物不离，虚实参半，虚实统一的宇宙观。

陈献章正是从"道通于物物外无道"的论点出发，提出

"心学法门以心为道舍求诸心"由此阐发其心学。陈献章认

为"道通于物而人同万物一样，因得道而为人，故道也通于人。

但人有心而物元心，故人得道便为"造化之主"。陈献章认为，心

的功能极大;只要"得道寓道于心，则心与道具有同等品格与

功能。他说使心常在内，到见理明后，自然成就得大。"就可以

做到"天地我立，万物我出，而宇宙在我"。陈献章重视心的作

用，以"心道为二"为前提，求心与道的"凑泊吻合处"。提出通过

"静坐"的涵养过程达到"体认物理达到"得道而实现道心合

一。井视之为"心学法门\这些都对明代心学的建立和发展，

产生重要的影响。

陈献章的求学心得，突破前人自立门户在当时已渐有

名气c 刑部主事姜麟公干贵州，绕道来江门，逗留了八天。他告

别白沙后对人说我见的人很多，但没有能像陈白沙先生的。"

回到京城，有人问及陈献章，他又说是位活孟子

陈献章从"春阳台"出来，便在白沙设帐讲学，古代教育有

"射"一门课程，贵族男子把"射"当作一项礼仪，分"大射、宾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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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射、乡射"四种，陈献章在讲学之余，也与弟子学射 c 谁料这项

教学活动，却招致不少流言，说他"聚兵作反陈献章胸怀豁

达，问心无愧，他对这种无知之说，毫无介蒂，处之超然 C 那时，

翰林院侍读学士钱博眨i南顺德，他十分雅重陈献章的道德文章，

于是写信给他说，人言可畏，还是回避 J下好，免得老夫人担忧 c

他听了钱溥的劝告，于是取道北上，复游太学(古代的大学 )c 他

到了京城，国子监祭酒邢让出了」道〈和杨龟山〈此日不再得〉

韵〉题来考他杨龟山"是北宋学者杨时的号，他先后学于理学

大师程颜、程颐，为程门四弟子之→，东南学者奉为"程氏正宗

南宋理学家朱禀的学说，和他有直接的关系 C 杨时的〈此日不再

得}，是启示学者的诗，陈献章则用自己这十几年艰苦求学的经

过和体会奉和，一共写 F五十句二十五韵:

能饥谋艺餐，冒寒思植桑 C 少年负奇气，万丈磨青苍。梦寐

见古人，慨然悲流光 c 吾道有宗主，千秋朱紫阳。说敬不离口，

示我入德方 C 义利分两途，析之极毫芒。圣学信匪难，要在用 I\:."

减。善端日培养，庶负物欲战 c 道德乃膏腆，文辞固批糠。俯养

天地间，此身何昂藏!胡能追轶驾，但能漱余芳。持此木钻柔，

其如磐石刚 C 中夜揽衣起，沉吟独彷徨。圣途万里余，发短心苦

长 C 及此岁末暮，驱车适康庄。行远必自边，育德贵含章 C 迎来

十六载，灭迹声利场 c 问门事探讨，蜕俗如驱羊 C 隐几一室内，

兀兀同坐忘 C 那知颠沛中，此志竟莫强 C 譬如济巨川，中道夺我

航。顾兹一身小，所系乃纲常。枢纽在方寸，操舍决存亡 c 胡为

谩役役，听丧良可伤 C 愿言各努力，大海终因狂。

这首和诗是陈献章全面表达了程朱理学的正宗思想，表现

出坚决维护封建道德纲常 c 故邢让读后拍案叫好，说龟山不

如也第二天，邢让又在朝廷为之张扬，人们大呼"真儒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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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名振京师，国子监也即拨送他到吏部文选清吏司任职c 第

二年(即成化三年)春天，他便辞官南归 o 11伍行，京城名士章憋、

谢文祥都赠诗送行，谢文祥的诗说白沙先生年四十，屹然砾柱

中流立，肩头负担千斤重，万古颜曾与长捐。"("颜曾"指孔子的

弟子颜回、曾参)。

成化五年 (1469 年)春，他又参加礼部考试，但依然落第c

这年，他巳四十二岁。前两年，一首〈和杨龟山〈此日不再得〉

韵) ，不仅赢得了名声，而且结识了一批京城名士，再经过两年的

交游、论道和唱酬，他的名望比复游太学时更大，礼部考试前，他

住在神乐观，科道诸公往来请教的没有停止过。他会试下第，人

们十分惊讶，他的朋友到神乐观安慰他，他却架然一笑，庄定山

说礼阁落第，他人戚戚太低，先生大笑太高，二者过不及。"

几次会试落第，自此无心科举，那年秋，他回到江门，萤居碧

玉楼，杜门却扫，专心授徒，潜心学问。这期间从四面八方来求

敦的学者一天比一天多 c 一方面是因为他的道学在全国有了较

大的影响，另一方面是由于他重视教书育人，治学有方。他不愧

为一个有贡献的教育家。他对教育的重要性有深刻的认识，他

认为"人之贤否存乎教治天下以正风俗，得贤才为本"。他对

教书育人有明确的要求，就是"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

功同时，他治学有方，提倡"学贵知疑"、"贵乎自得"、"循次而

进强调对书本知识要融会贯通，消化吸收，变成自己的知识。

他在教学上还强调"循次而进因材施教，正如张诩讲的，他教

人，随其品格高下，学历深浅，而造就之c 他在设帐授徒时，也确

实尽心尽力 C 他自朝到夕与门人、宾友讲道学，论天下古今事，

他侃侃而谈，不知疲倦，有时谈至深夜，到第二天，依然精神奕

奕 c 因为长期劳累，使他自汗时发，齿发耗落，精力渐衰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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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省庐山五老峰东南有座国学堂，后来毁于战乱，宋淳熙

六年 (1179 年) ，著名理学家朱嘉出任南康军守，重建了这间国

学，改名白鹿洞书院，并亲自制订学规，讲学其中，使白鹿洞书院

一跃而居全国四大书院之首。朱嘉去世后，白鹿洞书院也渐趋

式微，到了明代，更加冷落c 成化十七年(1481 年) ，江西省按察

使陈炜、金事陈琦、大参祁顺等慨然以作新斯文为己任，他们写

了信函、备足聘礼，派生员李士达、刘希孟专程来到江门，请他出

任白鹿洞书院山长。内翰张元祯、广东左布政使彭韶、巡按御史

袁道也来信劝他出山，但他却以对朱嘉的理学"学焉而不得其

术"和"岁月侵寻，老将至矣"为由，婉谢了江西诸公之聘。

陈献章以为，婉谢了出任白鹿洞书院山长后，他便可以安于

"莺飞鱼跃、傍花随柳、弄月吟风"的岩栖生活，谁料牛事未了，马

事又来。成化十八年(1482 年) ，广东布政使彭韶、两广总督朱

英上疏宪宗，举荐他到朝廷任职。彭韶的奏章说国家以仁贤

为宝，臣才德不及献章万万，犹叨厚禄。顾于献章醇儒，乃未见

收用，诚恐国家坐失为贤之宝。"宪宗朱见深准奏，即命吏部下

诏。陈献章对此"若负芒刺他先后给朱英写了两封信，表示了

他不愿出仕的素志，他说仆自染疾来六七年间，每遇疾作，遍

身自汗若雨，或连数月不止，既止复作，畏劳怯玲，沈绵反复，元

气漫耗。力加防慎，庶几保全，而母氏年益高，百疾交苦，是以未

能出门耳。……"又说然念二三十年所守进退之节，一旦由此

而变，亦不能少眼睛也，况谕之以荐进之说焉?……"元奈吏部

文书巳下，朱英怕他不肯应召，又劝告他说我已向朝廷保证催

你上路了，如果你迟迟不起行，我便要犯欺君之罪。"他感到无

奈，只好于当年九月取道北上 C 临行，他写了四首七律留别诸

友，再一次表白了此行违背了自己的心愿("中岁行藏与愿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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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表示他很快就会回来("满船明月是归时")c

陈献章成化十九年( 1483 年)三月三十日到京，住在庆寿

寺，消息传开，公卿大夫造访其门的每天上百人，人们都说"圣人

复出气因久劳道路，旧病复发，耳呜痰噩，比在家时严重得多 e

五月二十五日，吏部要出题考试，他仍抱病在床;七月十六日，吏

部又要他赴部昕试，而他依然立步艰难，无法从命。八月二十二

日，忽接二儿子景肠来信，说母亲忧念成疾，寒热迭作，痰气交

攻 c 还说她盼望他南归，度日如年。陈献章读了儿子的信，顿时

魂神飞丧。他仰思君命，俯念亲情，辗转郁结，终夜不寐。八月

二十六日，他向皇上递上长达千言的〈乞终养疏)，恳求南归养

母，兼理旧疾。九月初四日奉旨陈献章与做翰林检讨去，亲终

疾愈仍来供职。"陈献章喜出望外，初九日，他与在京的挚友同饮

庆寿寺，又写了十首〈南归寄乡旧〉诗寄给江门的友好，然后上路

南归。

回到江门，陈献章居家奉母，讲学不倦，有空则抚琴、弄艇、

静坐、赏花、饮酒、看山。他在〈乞终养疏〉中曾表示过侯母养

获终，臣病痊愈，仍前赴部以听侍用但却屡召不起。这时候，

陈献章已名满天下，四方士子不但闻风景从，达官、巡吏也纷纷

过访;东西来往的各路官员从江门经过，也以一渴为荣，真个是

"江门云水地，不绝往来交"、"东风日日江门道，不尽官船打鼓

来"。弘治七年(1494 年)六月，巡按广东御史熊达特意为他在

天沙河畔建了一座"嘉会楼以作接待四方来宾之用c 这年二

月，增城湛若水来从学C 湛若水十六岁为库生，二十七岁秋闹人

试唱名当首。湛若水到了白沙，斋戒三日而后求教。陈献章对

他说此学非全放下，终难凑泊(凝合、聚结 )0"湛若水于是烧掉

会试的证明文件，独居一室，潜心典籍，悟出了"随处体认天理"

23

又立即喜从中来，并且学着小孩般呼娘c 老夫人身体健康硬朗，

他体弱多病，担心自己在母亲之前去世，不能替老夫人送终服

丧，因此，从他母亲七十岁那年起，每晚整饰衣冠，秉烛焚香，向

天祈祷，希望自己死于母亲之后。成化十九年(1483 年) ，陈献

章应召人京，一路上，他惦念着母亲，路经江西省玉山县的天柱

峰，他望着高插云天的峰峦，又触景生情，吟出"愁肠暗为慈亲

断，谁道青山似剑铠"的诗句 c 到得京都，还未参加吏部考试，听

到母亲忧念成疾，便即时魂神飞丧。母亲去世，他捶胸顿地，悲

痛欲绝c 服丧后，绝锦衣美味，以志至孝。他侍奉兄长献文，也

毕恭毕敬，坐必偶坐。成化二十年 (1484 年)夏，献文往东向村

收割早稻，登舟后雷雨大作，他为此坐立不安，独自在贞节堂上

踱来踱去，昕着轰鸣的雷声发愁，到半夜，献文平安回家，他才放

心。献丈去世，他也积痛成疾。

陈献章有句名言士不居官终爱国在封建时代，爱国常

常表现于忠君，受职居官者固然如此，士子庶民也不例外，陈献

章的忠君爱国观念比居官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自认为虽然

久病无官况，每拜名香祝圣君"。他岩栖南粤，迹处山林，却常常

北望天遥，为皇帝祈祷c 本来，宪宗朱见深十分昏庸，他也没有

说过半句怨语，然而一昕到朱见深驾崩的哀诏，就如丧考航，立

即用白布裹着乌纱帽进行哀悼，整整一个月不饮酒不赏花。太

子朱花橙继位，恭俭有制，勤政爱民，惩治腐败，改年号为弘治。

陈献章甚是高兴，写诗讴歌间阎击壤今弘治，简册编年又戊

申"、"老去又逢新岁月，春来更有好花枝他时刻希望国家长

治久安、民丰物阜，直到晚年，还唱出"直拟孤臣死报君"的壮歌 c

弘治十三年(1 5∞年)二月，他知道自己不行，于是穿上朝服，戴

上朝冠，令子弟焚香面北，五拜三叩首，说声"吾辞吾君

26

告别。

陈献章生性好友，且交游甚广，上至内阁大臣、六部公卿，下

至野老工匠，都有他的挚友。他与朋友交，待之以诚，言而有信，

而且没有生死炎凉之分，即使是佛徒道士、商农使仆，凡有来访

者，他都倾意接待，有问必答。他二十七岁师从吴与粥时结识的

同学，重游太学时结识的朋友，友情不但始终如一，而且与日俱

增，彼此信来信往，唱酬不歇c 成化五年礼闹下第南归路过南

京，特地去拜访他的挚友罗伦;成化十四年，罗伦不幸去世，他铀

哭不已，一连写了三首挽词，并为之服想三个月，后又为罗伦立

传。成化十九年应召北上路过江西，又特地写了〈告罗一峰墓

文}，专程到永丰罗伦墓前致祭。庄泉也是复游太学时结识的

朋友。成化十九年应召人京时，庄泉己卡居定山，他也特地到

定山去拜候庄泉。他在定山住了一个月，告辞时仍依依不舍。

庄呆患风痹，来信请他的学生范规前去医治。范规家贫，无法

起行，他便给范规备足路费和途中住食使用。新会知县丁积与

他结成忘年之交。丁积在任期间，他积极协助丁积施政，使丁积

成了自洪武以来最好的县令。丁积丰于任，他亲自替丁积综理

后事，还假学生容盟的名字，替丁积写了行状。丁积的遗孀罗氏

和遗孤二男二女北归江西宁都老家时，他给丁积的儿子赠诗:

…有店班遗爱，无金归故乡，南风催返掉，西望欲沾裳。"其情

之切，读之泪下。

陈献章设帐江门将近四十年，学生来自全国各地，受教者甚

多，据阮榕龄的〈白沙门人考〉考出姓名的就有 156 名，他的得意

门生有增城的湛若水，南海的张诩、陈庸，湖北嘉鱼的李承寞，东

莞的林光，广州的李子长，三水的陈冕、谢站。福建甫田之陈茂

烈奉使广东，也来自沙受业，并且成了他的好弟子。在邑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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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连之潘松森、区越，南山之伍云，麻园之周铺、周京两兄弟，荷

塘之容蓝、容E廷、容瑭、容矶兄弟四人。陈献章敬生如友，爱生如

子。早在天顺八年，南山伍云便从陈献章游，那时，陈献章三十

七岁，刚从春阳台苦读出来，伍云虽然比陈献章长三岁，但对陈

献章十分敬重。南山之南有大江，伍云知道老师喜欢泛江垂钓，

特地造了一艘钓艇名曰"光风常与老师驾艇出江钓鱼。"遇良

度，自告魄当空，水天一色，君(指伍云)乘艇独钓，或设若招予共

暖。君悠然在艇尾赋诗，傲院八极，予亦扣舷而歌，仰天而啸，飘

飘乎任情去来，不知天壤之大也。"((伍光宇行状})陈献章说:他

与伍云至诚相与，元异骨肉。成化六年，伍云在陈献章家傍建了

三间草屋"寻乐斋作为读书的地方。不久，他患了肺病，回老

家南山疗养，陈献章"通夕为之不能寐"。除了多次遣儿子去探

望伍云外，他也亲身往南山问病。伍云去世，他哭之屡日，精神

恍忽到不能自持。湖北省嘉鱼李承冀来从学，他筑"楚云台"给

李承冀居住。李承宾在学期间的衣着食用，一概由他支付供给，

在生活上对待李承算如同自己的子弟，在交游上又如同挚友，他

与李承冀或青灯对榻，谈古论道;或与之登临吊古，赋诗投壶。

荷塘容蓝、容m、容培、容矶兄弟不幸早逝，他"俯江流而鸣咽，望

云山而徘徊十分伤心，有泪如泻。容氏兄弟去世，他都写了悼

诗或挽诗，还先后写了祭文或奠文，遣儿子具只鸡酒果，前往荷

塘容氏灵枢前致祭。增城湛若水投师白沙时，陈献章已经六十

七岁，湛若水为了学能凑泊，竟烧掉参加会试的证明文书。他见

湛若水如此专心，特把李承宾居住的楚云台交给湛若水，并且十

分高兴的说暮景侵寻，不意复见同志。"

陈献章自称一生不受人供养，对辞受出处，十分严谨。知县

赵莹贪婪无度，他怕陈献章遇见当权的人时揭发他的丑事，特送

28

去白金数键为陈献章的母亲祝寿。陈献章虽然勉强收下，但告

诫家人切勿把礼盒打开。不久，赵莹被革职，他即派人把赵赠送

的祝寿金原封不动退回赵。辽宁海北人汪榆十分仰慕陈献章，

他到海南岛做官时，除在海口西郊建"怀沙亭"(怀念陈白沙意)

外，还送了一笔银两为陈献章祝寿，后汪榆去世，他把汪的赠金

全部送还，作为帮助汪榆的家属办理丧事之资。广州府知府伍

希渊、广东金事戴中拨款替他兴建新居，他怎么也不应承，后把

这笔款营造了小庐山书屋，以作四方学者求学的馆舍。都御史

邓廷璜指示有关部门每月给他一石白米，每年派两名人夫给他

差遣，他以"孤山鹤啄孤山月，不要诸司费棒钱"回报了邓御史。

陈献章年轻时读〈孟子)，读到"有天民者，达可行于天下而

后行之者也慨然叹道大丈夫行己当如是也。"其意说:有顺

乎天意的人，那是他崇奉的道能遍行于天下时，就去实行的人。

陈献章的一生，可以说是"顺乎天意"的(以自然为宗) ，他崇奉的

道，虽还说不上遍行于天下，但他能够执著地去实行，故在他去

世 85 年之后，终于得以人祀孔庙。陈献章，是一位有作为、有贡

献的学者。

[IJ"四愁佛家把生、老、病、死视为"四苦

字犯格(仄声)λ，故改为"四愁"气(平声 )λ。

[2J"伯玉"是十二诸侯卫国的贤大夫蓬伯玉，他能随年变化，与日俱

新，但到了六十岁，却认为过去五十九年不对，后人以"伯玉"这个

典故来指人回顾以往，知道过去的错误与不足。

(陈奇思)

29

李翔

(约 1456 - 1560)

李翔，字举南，号适者。广东新会潮连乡(今属江门市)北厢

人。父亲李德佑，曾任江西清吏司主事。生四子，长子李翰，是

陈白沙的弟子，后中进士，官至山西道监察御史，未任而卒。李

翔居囚。他自幼受父兄教导，勤奋学习。稍长，事区越为师问

学。明正德二年(15归年)中举人。嘉靖二年 (1523 年)进士。

授浙江衙州(今浙江衙县)推官。因母亲年老，迟迟未能成行。

后以诏命为重，只得留下家人侍奉母亲，自己仅带一个仆人前往

上任。

李翔秉性刚直，不畏强暴，凡是对百姓有益的事，他就坚持

去做，即使得罪上司，也不改变初衷。明代中叶，朝廷重宦官。

在京城设有东厂、西厂，专门抽收苛捐杂税。各省州府县，也派

出太监坐镇，监督税收，兼管政事，成为地方官的"太上皇"。在

官府面前，这些太监也作威作福，老百姓就更受其害了。那些受

害的人，昕说新推宫上任，纷纷来衙门申诉太监横行霸道，欺负

百姓，强敛钱财。李翔接纳了老百姓的投诉。特请那个太监到

衙门对质。太监认为有失官威，来到衙堂大耍威风，斥责来投诉

的百姓，最后还斥责李翔，叫嚷你这个什么推官，敢在太岁头

30

上动土?"

这时候，李翔愤怒极了，手拿着"铁如意"(古代的搔杖，柄端

状五指形，有用玉、石、竹、木、铁器制成，用于搔痒)击于座上，喝

道本官就是要向大上皇动土!"那太监还未反应过来，李翔挥

起"铁如意"向那太监头上击去。因太监闪避迅速，只敲着肩膀，

不致将太监打破头颅惹出人命。那太监被李翔的正气镇慑住，

只好自认倒霉，不敢出声，抚着受创伤的肩膀溜走了。站在公堂

前来伸诉的百姓，看见这情形，既惊讶，叉开心，一时泄了心头之

恨，对这位新任推官也肃然起敬。此事传开后，往日奉承太监的

小人以及依仗太监作威作福的坏人也害怕起来，不敢再做坏事。

百姓们也誉李翔为"李铁尺"。

接着，又发生一桩令老百姓称心快意的事情。有一位巡按

副使潘旦，是浙江婪州(今浙江金华市)人。要州与衙州地域接

连，边界地区民间有婚姻往来的惯例。潘旦有个弟弟叫潘昂，

潘禹早年与衙州人郝冉订有儿女婚约，因为嫌弃郝家不富裕，

迟迟没有成亲。及至潘旦当了官，潘53便央求其兄出面帮忙，

解除这婚约。播旦便利用职权，命令李翔判决这桩婚约。李翔

经过调查，认为此乃潘昂嫌弃贫穷，以势欺人，自行毁约，于是

坚决抵制上司的错误命令，不肯判决潘郝两家解除婚约。潘巡

按气极，也无可奈何。衙州的老百姓对"李铁尺"则更加尊敬。

李翔在衙州任职三载，秉公裁讼，清廉自守，克俭尚朴，萧然

独处。住的是旧房子，铺盖被帐也是陈旧之物。离职时，只带走

破竹箱两只，内装衣物和几卷书籍。衙州人很爱戴李翔，把他与

右副都御史朱裳、仁和县知县李义壮三人称为"三清"(即是说这

三人都是清官 )0

不久，李翔的事迹传到巡按御史王演那里，王演很器重李

31

翔，奏调李翔上京都任刑部主事。李翔以母年迈，南北分离太

远，想迎养母亲，便请求调到南京任职c 有人劝他说在京都任

职比在南京任职好呀!"李翔说母亲已九十四岁高龄，母子南

北分居，梦魂难牵呢。"他坚持奏请后得恩准，出任南京吏部文选

清吏司主事c 他没有立刻上任，而是兼程南下欲迎母上南京。

岂料，抵家时母已卧病。李翔侍母七日度，母始去世。

李翔服丧期满，回南京报到，补户部员外郎，后升郎中。因

不善逢迎，卒被外放，调任邵武府(今福建邵武县)知府。到任之

后，勤政亲民，造福一方。他特别注重兴办教育，培养人才。下

令府辖各县，每一社设立一所学校，共置学区数十，招收学子数

千人，文风盛极一时。

然而，李翔没有能够更多的造福闽人。因他性情刚直，不能

善事上官，终于去职。事情起因是:有一个僧人，名叫继圆，犯了

法，当处死罪。但这僧人神通广大，托人运动包御史为他减罪。

结果，包御史改判这僧人免予死罪，改戍广西省南丹:并且命令

李翔发放僧人起程。李翔认为这样做不合法度。回答包御史

说凡是僧人犯戍罪，按例要行文僧犯的原籍追解，以利日后调

查，没有就近在寺里发遣的规矩。"包御史见李翔不听自己的话，

十分不悦，并训斥李翔道你骄傲无礼，看着瞧吧!"李翔知道御

史这话的含义，哈哈笑道御史大人，你以为我李翔很欢喜做官

吗?我抛弃这小官犹如抛弃破鞋一样呢!"包御史不觉愕然，一

时无言以对。李翔回到知府衙门把乌纱帽除下，将印窒一起挂

在公堂上，收拾行囊，动身返回新会老家。

李翔回到家后，决定不问世事，做自己的学问 C 为了清静，

免人干扰，他选择了他哥哥的老师陈白沙曾在那里读书的地方

一一会城北郊圭峰的绿护屏，即陈白沙少年读书处。那里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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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又称"玉壶'二湖边有白;少的台 c 李翔就在附近建 J -- 1'[1] 扫

舍，人称"李翔绿护书舍\隐居于此读书做学问 c 他写过一首题

为〈玉壶樵适自咏〉的七律，很能体现他晚年隐逸逃世思想和生

活 c 诗云:

率性樵夫似逼真，玉壶山远静无尘 c

松枝攀折忧妨鹤，挑片惊飞怕惹人 c

遇药身轻成往事，现模柯烂却何因?

非仙非释非对象，落魄云边一葛中 C

李翔晚年，隐逸山林，对研究学问有很大帮助 c 他能推明心

性本原，发前人之未发，多有独特见解c 著有〈似说〉、〈闲稿〉各

一卷。

李翔享年九十六岁 C 嘉靖三十九年 (1560 年)巡抚陈大用

提请人乡贤祠 c

(陈占标)

33

区越

(1468 - 1535)

区越，宁，文广，号内!弄. c 生于明成化四年( 1468 年) ，新会潮

连乡(今属江门市莲江区 )A: 父名鉴，宇元晖，慕陈太邱之为

人，奉行信义，成为乡里的楷模 c

区鉴乐善好施。尝iLl 戚家人不要放债生息 c 他说放债求

利，多逆情故怨，不如躬耕、节用为好乡人有殴斗必从中调

解、规劝，平息事端 c 沙田常患水涝失收，年仅收获一造，他提倡

并卒乡人筑固堤，装水木豆、蓄储排泄水患， {吏潮田年获两造收

成 L 区越自少受父亲的熏陶，懂规矩，行孝道 C

区越八岁丧母，哀念至老 ft[]-c 后事继母唐氏，亦如奉侍生

母;继母亦贤淑，待区越如自己所生 c 区越少时过河去荷塘读

书，继母唐氏每于放学之时，坐在富岗海边一块大岩石上等候区

越回来 c 人称此巨石曰"慈母石后来，区越往白沙忖求学，师

事白沙先生 c 自?少先生听说此事，很有感触，为区越作 f ---篇长

达四十五句的击'风〈慈母石歌)c 歌云:

岩石江头峻如壁，舟人指为慈母石，慈母名来不可同， u是岩

兀 f羊号，~江碧 τ ……宅母石，世军有，汝在江头天地久，我思父母

不能;桨，恨恨当同尔齐朽 c 呜呼罔极患难报，幸今特有移，宅孝-

3.+

尚当竭力事吾君，庶可扬名酬二亲 c 诗曰:谁化江边石，世传慈

母名 c 神枯真可想，惹得貌如生 c 行路三回顾，题诗独见称 C 开

青在人日，千古共沾攫 c

陈白沙还有〈慈母石，为门人区越作〉的五绝一首:

慈孝相感激，天机谢人力 C

谁来石下歌，见母不见石 c

明成化年间( 1465 - 1487 年)区越在白沙村求学，事陈白沙

先生为师，学问大有进步 c 区越有一首〈立春呈白沙先生〉七律c

其时，新会县知县丁积履任后，听白沙先生献言施政，邑中大治，

故有此歌c 其诗歌云:

礼罢先农鼓角喧，一牛能受几长鞭 c

舍田劝动三春首，元旦歌翻十日前 c

邻曲家家张乐事，衰迟岁岁幸丰年c

棠荫渐喜民无讼，万户同歌大尹贤 c

区越在诗中除了歌颂县尹德政之余，也露出他关心政事，早有议

政的心愿。

区越二十八岁，即弘治八年 (1495 年)中乡试第七名举人c

弘治十八年 (1505 年)人南宫礼部考艺，每试皆得优越 c 时京师

名流，四方贤士，争与交游。进殿试得赐进士出身，候授官职c

当时，太监刘瑾专权，结党营私，把持朝政。凡有官员到见皇帝，

须先准备金银珠宝献给刘瑾，才不会发生麻烦c 区越正气凛然，

不肯阿ì9!权贵，不备贿礼 c 有一位姓郁的官员，因为受过区越的

恩德，担心区越元钱奉献给刘瑾，便用茶盒藏金赠与区越，区越

发觉，问起缘由，对郁某说以荣辱得失为虑，丧失志向，我不能

这样做啊?"他拒收郁某的赠金，也坚持不向刘瑾纳贿 c 他的官

职只能外放c

35

区越被授任司~iI嘉善县知县 fll与勤政亲民，廉洁白守 c

以"循良"升任户部主事，旋任员外郎 c 服父丧后，回京升官署理

郎中 c 被派往江西省转运粮食到清江兑粮 c 办事经营有次序，

缓急先后有条理，受到大司徒{j[j公二泉的雅重，尝说区越办

事，详明悉理，曹司中无出其右!"当时，同往江西运粮兑征的六

名官员，奢侈挥霍，时常i市区越参加聚宴，均被区越拒绝。区越

还对他们说诸君花费，动辄数千，如果不是贪，钱从何来?诸

君诵经念佛，为来生积德，不如少贪不义之财，少聚奢侈之宴，那

就功德无量了!"于是，这几个官员一改奢靡恶习，清江的老百姓

得以安乐营生，不受骚扰c

不久，区越罹升建宁知府。他遏强扶弱，布德政，济贫困，

"仅三阅月，士民仰戴之如父母旋因丁母忧回里服丧 O 临行百

姓拥车洒泪，塞道几不能行 c

区越服丧期满，被任为安徽省宁国府知府c 他到任后，深入

查察刑狱，发现前任嗜用严刑酷制，轻易断决犯人重罪 C 他查悉

有三十余人属于无辜入狱的，于是重新审理，申请上级准予释

放 c 御史官有疑问既已定罪，何必如此翻案?"区越据理陈述，

说三代之治，罪疑为轻。今罪当轻，已在不疑，乃以成案重之，

甚非国家爱育元元(指百姓)之意也他执意坚持己见，终使上

司有所觉悟，冤案得以平反 c

有一次，天寒地冻，区越夜间睡醒，穿衣出外，巡视监狱 c 他

看见几个荷制的犯人颤颤抖抖，即为犯人解去咖锁c 他对狱卒

说他们犯的是小罪，小小惩诫便可以了。如今天气寒冷，冻死

他们就等于酷政杀害无辜啊 1" 区越爱抚黎民，施行德政，深得士

民爱戴主他调职离去后'宁国绅民为他建立"去思碑

区越 C

36

不久，区越升任两浙提刑按察使司副使，明刑伸法，衙门杜

绝私人拜渴，政声鹊起 c 时值浙江灾害不断，盗贼纷起 c 区越严

行保甲，救济恤贫，缓和民困，民得以安居 O 后来，因政绩显著，

又升任江西省左参政，分守湖东(今江西省萍乡一带L 当时盗

贼常出没于鄙阳湖中，劫掠客货船只 c 区越向军事指挥柴公献

谋:选择有武功才能的人，分守各要冲，授以方略，伺机缉捕;对

玩忽职守的庸才，依法惩办c 柴公实行这套法治，仅一个月，便

缉获剧盗教百计c 武夫相竟实行此策，很快湖盗遁迹，行旅安

然，督府下令嘉奖。

后致仕还乡，居家终老，享年八十七岁。有〈西屏集〉六卷 c

区越居官三十余年，归乡之日，囊元馀资c 他年中傣禄所

得，除供家中食用外，用于周济有患难之人。区越文仿东坡，诗

爱陆游c 认为苏东坡为文，有济世实用价值;而陆放翁之诗，得

性情真趣 c 因而，他的诗文也典雅清逸，跌右刚健。嘉靖进士、

翰林院侍读黄廷用为区越诗集作序云其心之慈祥端茧，见之

诗焉，隽永和平;其心之劲节刚贞，见之诗焉，岩侠疏健c 诗者，

非心之声乎?故曰:仁义之言，泽如也近人陈融在〈读岭南绝

句〉中，评区越诗云:

醉老吟生有仗一枝，晴郊得句步迟迟 c

玉台天上高如许，降下伤怀慈母诗 C

在区越的诗中，同情百姓苦难的诗句很多，在{九月十八日腮风〉

中，有"西山南海多强寇，十室九空犹横征。仁爱天心知有在，间

间何计可残生!"在〈苦雨和何等峰遣怀〉诗中，亦有"堪怜几处为

鱼鳖村南村北水周遭

区越的第三子元晋，嘉靖四年 (1525 年)举人，仕至福建兴

化同知，也以廉明见著c 他领乡荐时，刚满二十岁，因为乃父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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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归里，他也留在家乡侍奉父亲终老，区越去世，他在区越的墓

旁筑室守墓，朝夕哭拜，直至年过五十，才去赴任 c 有〈见泉诗

集〉十卷传世 c

(陈占标)

38

陈 五口

恼-u

(1529 - 1591)

陈吾德，宇慰修，号省斋c 籍贯有二说，一说新会县外海(现

属江门市江海区外海镇) ，源于〈四库提要};一说归善(现属惠

州) ，源于〈明史)0 明嘉靖八年 (1529 年)出生 c 其父陈文凤科

场失意，半生布衣，后因陈吾德显贵，才被赐封为徽仕郎。

陈吾德自少发愤勤学，遍读经史。陈白沙曾在外海讲学，陈

吾德深受影响，亦以其理学为宗。嘉靖三十一年 (1552 年) ，陈

吾德考取了圭子科经魁(明朝以〈诗经〉、〈书经〉、〈易经〉、〈札

记〉、〈春秋〉等五经取士)第二名举人 c 过了十三年(即嘉靖四十

四年) ，又考中乙丑科经元进士，授官"行人"(掌管朝盟聘问之

事) ，上京任职册封为汶川郡王 C

明穆宗隆庆三年 (1569 年) ，陈吾德攫升工科给事中(俗称

"给谏")兼任侍经锺讲官(等于侍讲学士 )0 时两广多盗，而当地

文武官员常常虚报情况，瞒上欺下，治理政务则敷衍 r 事，防务

亦放任自流，有些人还勾结盗贼c 陈吾德极其气忿，决意上疏条

陈。他针对广东的时弊，写成奏本，内容分为八项，大意是: (一)

厉行赏罚分明; (二)恢复地方的驻兵，做好治安工作; (二)整顿

舟舰水师，加强防御力量; (四)禁止将士不依令而擅离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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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要补足弄虚作假的贷款; (六)要深查核实虚报冒领公物公

款者; (七)对盗贼应桌IJ 则剿，应抚则抚，慎重从事; (八)要抚恤为

国尽忠或有开绩者 c

疏上，穆宗采纳 f他的建议，下诏命广东官吏即据此八项进

行整治 c 由于陈吾德初进宦途即敢言时弊，获得皇帝正昕，粤民

得到一时喘息，他也取得百姓钦仰 c 不久，陈吾德又署工科协理

户科的事务 c

隆庆四年( 1570 年)元旦日出，京城百官奔走仓惶，以物掷

击。陈吾德乘机上奏，功穆宗摒绝玩好，勤政爱民，修身反省以

应天变 c 他的措词虽掬诚恳切，但穆宗耽于声色犬马，竟无动于

衷，不纳规谏，并在正月十五元宵节，大事铺张，专派陈吾德为监

工，制作辈山庆节，同时还命内宫的太监，督促赶制各式纺织品，

劳民伤财。陈吾德认为不应太过奢侈，不顾穆宗反感，极力犯颜

谏阻，触帝惺怒，罢免他的监工之职。

陈吾德不计个人得失后又闻穆宗昕信内廷宦官崔敏的进

言，特派专使到产珠著名的粤东合浦县采办珍珠 c 陈吾德深悉

派到合浦收珠的官吏，多恃势欺民，从中作弊，珠民忍受压迫剥

削，怨声载道。于是联合同科官李已谏阻力争，直言无忌。穆宗

讨厌他屡次忡旨，盛怒之下，下令打了陈吾德一百大杖，再发下

刑部入狱，不久又下旨把他削职为民 C

陈吾德罢官回到故乡新会外海，在谢前山麓建了一|曰"谢山

书屋栽种梅花数十株，以表寒梅傲雪的素志，不问外事，勤学

著述 c

隆庆五年 (1571 年)七月，乡中有恶徒密谋作乱，陈吾德闻

讯，辅新会知县伍睿预先伏兵捉拿，恶徒见势不妙，不敢莽动，变

乱得以平息，乡民安居乐业c 翌年，因遭遇严重旱灾，饥荒遍及

40

邻近各乡村，乡中无赖之徒，又乘机勾结士匪作乱，大肆劫掠c

陈吾德挺身而出，召集乡里壮丁，晓以保忖安家之义，组织青壮

年勇士，攻击劫匪，乡村得以安宁 C 陈吾德为了发展教育，在乌

衣巷(外海一里巷名)的"白鹿书院"聚众讲学， i每以礼义，乡人咸

受教化c

明万历元年 (1573 年) ，穆宗病故，神宗继位，起用陈吾德为

兵科右给事中 C

内宫有一个姓郑的太监，受宠得势，竟然未经廷议，便私任

侄子充任禁卫的锦衣官c 陈吾德立朝严正，不附权奸，上奏参动

郑太监滥权c 神宗欲起用原都御史刘焘，他又疏议刘的劣迹，谓

绝不宜再召用。

嘉靖年间进士出身的张居正，早在穆宗隆庆元年时便累升

至吏部侍郎兼东阁大学士，与大学士高拱共同辅理朝政，并共同

促成与蒙古关系之"俺答封贡神宗即位，他联合宦官冯保排

逐高拱，任首辅(又称"首授") ，掌握了国事大权。张居正恩威震

主，刚懂自用，目空一切 C 当时凡是谏官有事上奏，例必先要向

他请示 c 陈吾德素性耿介，不阿i奥滔媚，张居正心有不悦，以为

轻视不恭c 成国公朱能四世孙朱希忠从世宗朱厚熄赴承天(今

湖北钟祥) ，至卫辉，行营夜失火，朱希忠救世宗出，由此备受恩

遇，直入西苑，累加太师，朱希忠病死，张居正拟越级赠封王爵，

陈吾德上谏力持不可。张居正认为他多次与己意见相左，分明

有意抗衡，欲除之而后快c 适遇内殿慈宁宫发生火灾，神宗欲举

行隆重的祭天大典，以祈消除灾害，陈吾德亦谏阻再三，被张居

正诬动他屡违圣谕，目无君主c 主在神宗宽大，仅将陈吾德降职外

放到江西任饶州知府 c 陈吾德在任勤政爱民，公务之余，召集士

子讲学c 饶州是建昌王的封地c 有一次王府失窃，建昌王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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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盗，后未虽然在南京侦破此案，捕获窃贼c 可是张居正授意操

江都御史王篆，诬劫陈吾德督治部下无方，防范疏虞 c 于是陈吾

德又被贬滴到山西省马邑为典吏小官c 不久，御史张简又诬劝

他借讲学为名，哗众取宠，用库银购买学田，违反制度，陈吾德终

于被革职回乡为民 c

明万历十年 (1582 年) ，张居正病卒。有朝臣及州省大吏，

向神宗荐举，陈吾德复被起用为恩州推官(主理一府的刑狱) ，随

移任宝庆同知，陈吾德皆以亲老留侍为名不赴。

陈吾德居乡时，与新会博士(教授官名)萧瑞升、进士黄淳

(自号"六柳先生著名的书画文学家)等，在江门"正学祠"讲

学，阐明大儒陈自沙的理学。

其时日本浪人常游飞广东、福建沿海抢掠，都督戚继光、总

兵俞大献曾奉派率部先后追剿倭贼。倭寇残余之众，此伏彼起，

勾结当地歹徒，盘踞出没于新会古兜山、石鼓洞等地，遗害不绝。

陈吾德悉心筹划防盗，并与黄淳等倡议，改筑加坚新会外城，为

平息倭寇，不辞劳苦。后亲老辞世，他才接受诏命任浙江绍兴同

知 C 他下车伊始，即救灾再盗，浙东人民稍得以安 C 上任仅五个

月，随升迁为湖广按察司金事(一省最高的司法官)兼分巡兵备

道 c 其时有一股悍盗为患州县，居民行旅常被劫杀 c 陈吾德鼓

励部卒，亲率所属剿灭匪帮，地方治安赖以绥靖，并得到神宗赏

功赐金 C

陈吾德一生勤政爱民，不畏权贵，积劳成疾，卒于任上，终年

62 岁 C 著有〈谢山存稿〉十卷，载入〈四库全书)，(律吕管窥〉囚

卷， <甲子历年图〉一卷，(校刊立斋语录〉一卷 c <中国人名大辞

典〉对他的评价是陈吾德传陈献章(白沙)之学，居官累遭贬

滴，气节铮铮，诗文直述胸臆

42

据族中故老相 7在记志，陈吾德宦途挫折，两次被革职还乡，

无不以乡事公益为重，族中有贫困者、有死亡而不能下葬者、有

贫穷无力娶妻者，皆悉力资助，自奉则甚为淡薄，二十多年在官，

食不重昧，衣不重锦，人皆称颂 c 都御史李材尝赞叹曰陈吾德

立朝则正色，居乡则端表，向所谓有道之君子也!"死后奉祀江西

省名宦祠、广东乡贤祠 c <明史〉有传。从前外海谢前山下的"大

中宪祠"(即省斋陈公祠)有明末陈子壮为祠题"忠直堂倒史叶

宪祖题祠的匾额"精忠亮节"四字，并书祠联曰:

学不负君，一片忠漠光疏谏;

行将化俗，千秋正气壮尊彝 c

(陈一峰)

43

可FAll

三高H

目已，、、、 祥

(1567 - 1642)

向熊祥，宇师帝、乾宰，另IJ号玄谷 c 广东新会河村人。他的

父亲何上新迁居于附城新魁泪，后迁会城翰林里，再迁南兴街。

所居街巷因后来何熊祥当了尚书，故改称尚书坊(即今会城知政

中路尚志坊 )c 何熊祥的祖辈当过小官吏称得上书香人家c 他

的父亲对子弟管教很严，以"肃简"(恭敬简省)二字为家学，也就

是家丑ilc 因此，何熊祥勤奋好学，熟读经史c 万历六年 (1578

年)中了秀才，时年「二岁 C 十年后中戊子科举人，万历二十年

(1592 年)又登圭辰科进士c 任职翰林院庶吉士c 接着外放，任

浙江道监察御史，奉命视察上谷兼管理学政。上谷，在今河北北

部、怀来县东南，那里的驻军士兵怕追积欠名额，多有逃避c 何

熊祥了解此情，奏请万历帝未期钧豁免。万历帝派他巡按福建

兼管理盐运 c 他明查暗访，发现面建抚臣侵占关税藩饷二十七

万两之巨，便上疏动奏，并请豁免民饷时间，百宫恐惧，风气

一新 c 当时，何熊祥发现有件错案，那是云南巡抚李材，被御史

诬奏，贬戍福建很久，没有人过问 C 何熊祥知道他是被冤，使上

疏为他申诉，冤案得到纠正 c 何熊祥奉命巡按"三吴"时，发现地

方官吏屡屡增收矿税，致使民怨沸腾，何熊祥即为民请命，上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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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请减轻税收，又得到准奏。不久，朝廷被权臣蒙蔽，又被传密

诏恢复重征矿税c 何熊祥知道后，叉上疏请皇上守信，取消密

诏，以安民心。万历皇帝终又准奏c 何熊祥敢于仗义执言，据理

力谏，使得那些倭臣非常害怕。

明朝中叶以后，朝纲不振，贪赃枉法成风，大案要案层出不

穷，何熊祥以自己身居监察、巡按，必须一身正气，铁骨铮铮。他

言人之不能言，言人之不敢言，故居霜台之时，颇受朝廷倚重c

朝野正直人士，也为之交口称赞c

江浙地区，古来就是江南富庶之地，经济发达，商贸繁荣 c

他巡按江苏时，发觉很多农税、地税、契税浮收苛收，积欠固多，

而民输奇重。他先后奏免江苏御额银 6 万两、旧欠金花 60 万

两、旱涝银 50 万两。减轻百姓负担，为民请命，备受人们称赞。

他巡视南都七郡，发现契税积弊，即奏请豁免税券 15 万两。有

一税监欲谋私利，企图并吞织造丝绸的税收，何熊祥察觉其奸，

立即上奏揭露，得到制止;京都(今北京)有位官员吴宗尧上奏陈

事，触怒皇帝，被下诏入狱，何熊祥查为冤案，上疏申辩，先后共

上十多次疏本，据理力争，终于得到皇帝认可，平了这桩冤案c

何熊祥在御史任职六年秩满，改任京堂九年，升任太仆寺少

卿，又九年转任大理寺左右萃，到万历四十三年 (1615 年)才升

任大理寺正卿，但仍兼管少卿事务。有人讪笑他不会钻营，他毫

不介意，淡然说为人正该如此!迟早升迁有何关系?"

万历四十六年 (1618 年) ，何熊祥任通议大夫、南京刑部右

侍郎 C 不久，升任南京左都御史兼署理兵部、工部尚书 c 泰昌元

年(1620 年)改任资政大夫、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 c 旋升南京军

宰(宰相之别称) ，掌南部大权c 处事绝不伺私c

天启元年 (1621 年) ，他任南京工部尚书c 次年改任吏部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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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他在南京任尚书期间，间或有户部礼部兵部等尚书长官空

缺，在未有新任到职之前，均由何熊祥左都御史和军宰暂行兼

署，故有"六部尚书何熊祥"的雅称。又因他屡屡土疏言事得到

皇帝允准，又身在南京，掌握政事，故又有"一柱擎天"的美誉 c

何熊祥在任期间，有很多德政，众口皆碑c 在刑部，他发现

许多囚犯没有及时发落，致病死狱中，因而疏陈利害，及时处理，

救活许多犯人的性命;在吏部，奏请用人、发饷以救辽东的厄困;

在礼部，奏请太子不要停学，皇孙要及早举行婚礼，端正宫中仪

节;在户部，他举报假冒文书起送的奸元、清除运兵雇募的弊端、

恢复阻冻运雇的规例c 并奏请储蓄，年积国帮数十万;在兵部，

他通过说服教育和解决实际问题的方法，解决了兵士因待遇而

聚众鼓噪的事件，使兵士禽从;在工部，他奏劫芦课解纳，把不合

法抽来的税捐，提供给辽东充实军饷。

何熊祥不但在"六部"经管的事管得有声有色，而且有些别

部门不平的事，他也要管。例如，有一位御史言官因劫奏一大臣

失职，用词过激，触怒了皇帝 c 皇帝将这名御史削职为平民，在

朝的诸多大臣都不敢出声申辩c 何熊祥得知其事，立即上疏为

这御史解罪，由于他言词恳切，说得在情在理，终于使皇帝动容，

钦准御史无罪，官复原职。又如嘉靖时海瑞被革职下狱，几至丧

命，后来复官 c 到天启朝赐号时，海瑞的儿子没有受到恩赐c 何

熊祥认为不妥，难慰英魂。于是上正在请赐海瑞的儿子官荫，并得

到皇帝的钦准C

何熊祥为官，办了很多令人称赞的好事，而这些事，人们认

为是不容易办到的，有的还不敢去办，然而，何熊祥都办妥 Tc

有人问他有何经验，他回答说我只有虚心两字他在衙里，斥

退佳人，起用贤良，受人尊敬;他性情恬淡，用事严谨;诚实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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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染奢华;待人以礼，平易近人c 他的奏疏，多是亲于撰写，不随

便假于他人c 六部事务纷繁，他十分忙碌，有些奏疏，常常要在

轿子里面打好腹稿，又在烛光下撰写c 他的奏疏很合皇帝的心

思 c 为此，有的官员上疏，也先把奏稿给他过目 O 只要何熊祥说

声行了!"这奏疏便一定为皇帝称许。

何熊祥身居显贵，生活却很俭朴，一日两餐，只吃鱼肉蔬菜，

没有别的嗜好c 他特意设备一列炉灶，亲自烧火烹调 c 他的父

亲写信给他说你侥幸做到大官，操守清白 C 皇上很知晓你心c

我幸亏身体健康，你毋庸挂念。"然而何熊祥侍奉年老的父亲却

不因此而稍懈。

天启三年 (1623 年)四月，何熊祥上疏请求辞职回乡奉亲 C

但未被钦准。襄宗帝朱由校对他说你是人才，继续为国效力

吧!"到了七月，何熊祥叉上疏请辞。他搬了礼法来说服皇帝c

他在奏疏中说古礼八十者，一子不从政。今臣父母年已八旬，

亦一子又不从政之时矣!"皇帝只得钦准他回乡侍奉父母，但要

"等候召用意思是等到何熊祥的父母过世，随时要把何熊祥召

回朝廷 C

这年，何熊祥刚五十七岁 O 南归之日，南京郊外，送行者塞

满路途c 京中官员陈道亨赠送别诗。诗云:

北斗声名冠六曹，怀归此日赋铀劳 C

汉朝扶老分坞杖，岭表传家有凤毛 c

君自陈情追李密，人从启事忆山涛c

蒲轮指日征安石，伫看苍生拥节旋 c

这酋送行诗，不是离情别绪之咏，而是对何熊祥的赞颂和期待 C

{可熊祥辞职回乡后，督抚、部院多次举荐他递补大臣缺位，

他均以父母年老为辞，在家享受五代同堂的天伦乐趣。在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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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十多年，他过着干民百姓的生活，居乡期间，他热心社会公益，

县里有公益事项，他都乐意主持c 至于和睦乡里，施舍贫困，他

无不尽力尽责 c 他毕生著有〈四巡奏疏〉六卷、〈马政事宜、平刑

八义〉十卷、〈南都疏略〉二卷。〈南都续衷心-卷。崇祯十五年

(1 642 年)四月去世，享年 76 岁 c 朝廷赠太子太保，谕祭葬， i益文

宣EC

(陈占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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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公辅

(1576 - 1659)

黄公辅，宇振莹，另IJ字春溥，广东省新会市杜阮镇杜阮乡人c

明万历四十四年 (1616 年)进士，任职期间，薄敛省刑，民甚德

之c 天启二年(1622 年)晋升南京山西道监察史，也多所建白。

天启四年( 1624 年)奉旨巡按下江，纪律严明，处事公正，奖罚得

当，深受群众爱戴 c 次年，因太监魏忠贤专权，捕杀东林党人，公

辅屡上所L动权挡(宦官)魏忠贤及织监李实，乞正典刑，以伸国

法，言甚激切，因而被削职，回乡闲居九年。至崇祯帝朱由检即

位，魏忠贤伏诛，崇祯七年 (1634 年) ，起任湖广布政司参议，分

巡湖北，转江西副使。当其时，官迫民反，农民军四处起义，楚民

数百抵京，拥兵部右侍郎杨嗣昌门，责其不为桑梓保障计。杨嗣

昌十分恐惧，特上疏朝廷，派黄公辅到湖南，思宗朱由检准奏，崇

祯十二年( 1639 年) ，升黄公辅为湖广参政，分守湖南宝庆。到

任后，上疏征讨机宜。朝廷纳疏，并给他钦赐丰厚的宴席 c 第二

年，他兼备兵镇守长沙，适值起义军攻域，他设下伏兵，擒斩千余

人 c 他回到宝庆不久，临蓝起义军万余人进攻宝庆城，他督兵还

击 c 因镇压农民起义军有功，他被加傣二级，禄荫一子 C 城内士

绅以他卫城有功，为他建祀生祠，黄公辅在位八年，先后奉命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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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剿"湘西、临武、蓝山儒羌人民和攻打长沙农民起义军，官至推

都御史、抚治偏玩(江)。此后他托病辞归，在乡筑荔圃亭以居 c

他在诗中写道:

世界无情恶浪浑，瞻天愁绪不堪论 c

荔园白板扉常掩，竹坞青萝蔓自翻。

幸得开霍舒荠日，可无捍摩押清言?

渐从花底吏芜径，翘侠班荆话一尊 C

从这首〈寄李卡夫〉看出黄公辅虽然垫居乡间，但也无法排

遣他的忧国忧时之心，而对着恶浪飞翻，常常引起了他无穷的愁

绪。他渐渐地从花丛底下删除杂草，开出一条路，翘首等待在途

中遇到朋友，班荆坐地，共商救国大计。

崇祯十七年(1创4 年) ，李自成的农民起义军攻入北京，崇

祯帝朱由检自主益于煤山，叛将吴三桂勾结清兵人关，打败李自成

的起义军，入据北京，改元顺治。消息传到乡间，年近古稀的黄

公辅悲愤填胸击槽中流谁祖逃，吠刁半夜寝毛龙 C 元端漫逐

少年队，莫是痴心未肯降。"({甲申江门看竟渡})他希望自己能

像东晋名将祖退一样，率义师北伐，收复中原 c

清)1因治元年(I创4 年)福王朱白棋立于南京，建立南明王

朝，改元弘光。岁末，颁诏到岭南，公辅以为中兴有望，在乡间作

乙西元旦诗一首曙色苍茫感岁除，关情此日颂椒花，凤书乍展

初颁朔，蹊草惊看自发芽，增级旧臣歌帝力，重逢乙西度春华，东

蜡(同阶)拜祝披文雀，袖拂和风野老家。"但仅一年时间，清军

攻陷南京，弘光帝走至芜湖被俘，同年被斩于北京 c )1民治二年

(1645 年) ，唐王朱幸鸣在福州建立的隆武王朝与顺治三年

( 1646 年)十一月唐王朱幸博在广州建立的绍武王朝、均被清军

攻破，清军人粤，桂王朱由挪在肇庆建立的永历南明政权也&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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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危，为了挽救明室危亡，年逾七旬的黄公辅，即与王兴高举义

旗，起兵新会，并约会南海陈子壮、顺德陈邦彦、东莞张家玉等各

路义军，会师谋复广州，不克。复谋取顺德，与清兵大战于黄连、

龙江，兵败，陈子壮退守高明，陈邦彦退守清远，张家玉退守增

域，黄公辅与王兴退守新会。是年，黄公辅已七十一岁高龄，他

却不顾白发残年，坚持参加和指挥防守要地。

清顺治四年，即南明永历元年 (1647 年) ，黄公辅被永历帝

起任太仆寺少卿。是年，新会知县林凤栩亲自带领清兵征剿杜

阮吨石，搜捕黄公辅，却被起义军所杀。与此同时，陈子壮与清

军激战失利被捕，在广州狱中惨遭"锯刑壮烈殉难。黄公辅闻

耗，不胜悲伤，作挽秋涛(子壮别号)先生诗一首曰时难始识特

操殊，为国捐躯孰可符。名义心存危愈厉，纲常身任死尤扶，泪

流不断九江水，节亮无惭六矢弧。我共霎辑君独厄，忠魂料得气

吞胡。"

清顺治五年，即南明永历二年 (1648 年) ，公辅晋升为通政

司左通政，侍经篷，刑部左待郎，署尚书事等职。那年四月，清军

入粤总兵李成栋以功高酬薄，怨恨清廷与两广总督佟养甲，于是

拥兵起事，反清归明(南明)劫杀两广总督佟养甲、广东巡抚刘显

明，潮州总兵车任重等。把永历帝朱由挪从南宁迎回肇庆。黄

公辅时在肇庆，即赋〈熊侄携酒登阅江楼〉咏之:

高阁巍峨耸虚昂，俯瞰千峰四面降。

星逗楼前光焰焰，塔浮川畔影双双。

看风成色因凭树，听月有声为映江。

渺渺烟波何处岸，观空即是定幡幢。

他借美好的自然景色，歌颂当时中兴在望的大好形势。但

过了一年，各路起义军又多被清军击败，武英殿大学士何腾蚊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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慨就义于湘潭，李成栋墨战信丰，兵败藩马溺水而死。南雄、韶

州相继失守。永历帝任命公辅与李元鼠、马吉祥督军防守三水。

时公辅已年七十有五，又患病在身，但他临危受命，并作〈与李总

戎防守三水赠之〉一诗:

忧时共把心如焚，平蔡由来羡李军 O

旗卷波光清夜月，威摇山岳肃江云。

胸中饶有吞牛气，盾上还栽露布文。

击樨也知惭白发，其如无以答吾君。

公辅负防守要地之任，虽有击槽中流之志，但精力已大不如

前，不免感到惭愧;亦只能尽力以报国家而已!李石函亦同有忧

国如焚之心，也在尽量发挥其战略，希望将来能如李塑之平蔡

州，安定唐室。可见公辅是一个奋发向前，志气凌厉的人。他有

一首诗题为〈自述}，诗曰:

七十余年塞厄身，无端浮海伴征人。

非因松菊荒哇径，其奈封疆起侵尘!

刁斗月明惊旅梦，墙帆风影篆江滨。

中流敖乃随波沸，好续镜歌答紫庭。

这首诗，写出了他为国事而奔走的道路，虽然年过七旬，也

志图复国。家园三径，松菊荒芜，也无所顾惜。

清顺治十一年四月，即南明永历八年 (1654 年) ，南明安西

王李定国，率领农民起义军由广西进攻广东，直达肇庆，攻克高

州、廉州、雷州，在围攻新会时，他起任黄公辅长孙黄确为监军，

联合王兴队伍，号众二十万，大象十三头，四面围攻新会县城。

由于清军固守严密，虽发大炮，摆象阵，掘地道，堆木山，皆不得

胜。后清兵派十余万兵援救，李定国战败，率师西返，王兴也退

据新宁文村c 时黄公辅七十九岁，他也随王兴退守文村。他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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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致书延平王郑成功，会商组织闽粤水师反攻南京，又派长孙黄

确到云南向永历帝进"蜡表"。清顺治十五年即南明永历十二年

( 1658 年) ，永历帝晋公辅为兵部尚书，总督水陆义军，又赐尚方

宝剑，便宜行事。正当他奉命约定西侯张名振、虎责将军王兴由

海道会师郑成功反攻南京时，因军机失密，清平南王尚可喜即派

清兵加紧围攻文村，并派人带书给王兴、黄公辅劝降。黄公辅复

书尚可喜云:

辱承钧旨，示以可生之路，使之造郡自明。明公之赐亦大

矣!未知辅之志也。公辅世受国恩，八十孤臣，报国无状，枯朽

余生，徒未死耳。所可自明者，辅年四十成进士，常恐入仕后，区

区愚忠，有恭前人。昔逆琦构清流之祸，辅以抗疏削籍，天下笑

其愚。三十年来，奔走流离，穷愁孤愤，唯不敢阿附权奸，以至于

此，天下之所知也。今已自甘遁迹山林，为世外闲人矣。明公若

宏胞与之量，悼获老死沟墨，以终其志，死且不朽;若必欲使之造

郡自明，犹诱孀妇潜出户外也，无乃不可乎。即辅不顾礼义，报

颜造郡，明公怜其枯朽，贷以不死，辅敢厚颜求生乎?生为明孤

臣，死为明故臣，辅志决矣。辱命使谕孙确归顺以自赎，未敢闻

命。昔狐突曰:‘父教子荒，何以事君?'若谕确降，是教之武也，

毋乃为狐突所笑耶?亦明公所耻也。违命之罪，无所逃生。‘人

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文公教我矣。辅安敢当明公

之赐!

黄公辅宁死不屈，于清顺治十六年，即南明永历十三年

(1659 年)与王兴等自焚于新宁(今台山)文村，骸骨不归，终年

84 岁。著有〈北燕岩集〉。

黄公辅和洪承畴是同榜，他曾有〈寄洪承畴亨九同年〉一诗。

诗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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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来兰巨缘，数千里外隔云天。

羹调鼎萧消冰雪，雨洒干茅靖煌烟 C

霄汉邱园星自异，曲江池草梦徒悬!

民情到处堪图绘，郑侠前模今也传。

黄公辅所希望于洪承畴的，是"消冰雪"、"靖锺烟关心拯

救黎民于水火，岂料洪承畴最后屈膝投降，且为敌方统帅，扫荡

中原，深入滇南，覆亡明室。而他自己最后却为国殉难。两相比

较起来，是非黑白，便非常鲜明了。

梁信芳〈敬读黄春溥先生〈北燕岩集)暨年谱书后〉云华陆

遇世屯，艰难经百折，筋力敢谢衰，心肝巳如铁，流离江海间，毁

纤骨肉绝。……耿耿一纸书，字字凛冰雪。.

邑人为纪念公辅坚强不屈的抗清民族精神，筑衣冠家于杜

阮吨石，墓碑刻有"大司马兵部尚书黄公辅之墓"。该基建于清

代，民国年间重修，现保存完好。长孙黄确邑库生，以功授兵部

司务，升按察副使，监军广西。黄公辅去世后，他继承乃祖遗忘

在文材附近继续组织义师进行武装抗清。清顺治十七年，即南

明永历十四年(16ω 年) ，被清军所俘，殉节于广州。

(温华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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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兴

(1615 - 1659)

王兴，又名萧嘉音，号电辉，绰号"绣花针广东恩平东安蓝

坑村人。明万历四十三年(1615 年)十二月十五日出生，卒于清

顺治十六年(1659 年)八月十七日亥时，享年四十五岁，溢烈憨。

王兴祖籍福建省和平县，明嘉靖、隆庆年间(1522 - 1572 年)

其曾祖父王锦峰来恩平为官，任满后在蓝坑村定居，到王兴父亲

这一代，家庭经济已趋崩溃，生活日渐困难。

王兴从小随人习武，苦练拳脚，到少年时期武技已趋精湛。

他生得方颊虎项，目如闪电，炯炯有神，四乡八村，难觅敌手。到

了青年时代，更是武艺超群。曾跃马出战，命左右持筋以待，比

擒将返而酒尚温。他因杀死一个仇人，躲避官府追捕，离家逃

亡，后被迫投奔绿林，上山为盗。众人见他谋略出众，勇武过人，

便推举他为绿林首领。他接任之后，管理有方，声誉为之鹊起，

更兼社会动荡，民不聊生，投靠者激增，一时聚众数千。

崇祯十七年(I创4 年) ，李自成率领起义军攻克北京，崇祯

皇帝朱由检在煤山(今北京景山)自主益。 )1顶治元年( 1ω4 年) ，清

世祖爱新觉罗·福临入关，击败李自成的农民军，迁都北京。当

清世祖举兵攻南明的时候，各地人民纷纷组织义师，抗击清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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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退c 李定国退回高富，王兴则撒到新宁汉村，以此为根据地，

徐图长久之计c 此后，王兴加强防御工事的修筑。在战斗训练

之余，还率领将士用海水煮盐、开荒种植稻谷和其他农作物，以

补充军中给养，汶村→时成为坚固的根据地。很多明朝宗室旧

臣和抗清志士，见汶村固若金汤，成为一方安静之所，乃带领家

眷亲戚，前往投依，迁滇的永历朝廷与闽、浙海上义师的信使往

来均以此为联络点。顺治十三年，尚可喜发兵三万进攻汶村，为

王兴所败，永历帝以功封王兴县伯 C

顺治十四年( 1657 年) ，新宁由于灾害频仍，发生大饥荒c

尚可喜趁势发兵十万余包围汶衬c 王兴坚持抗战十三个月，后

眼看见材中粮草日渐短缺，遂抱必死的决心，他令军士置办一个

可以合葬十七人的特大棺材，待死后能与妻妾合葬 c 他约定日

期，与尚可喜决一死战 c 尚可喜被其气势所慑，惧不应战，只是

在汶付周围深挖沟渠，高垒墙壁，切断汶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防止王兴拼死突围 c 顺治十五年九月，忖中粮尽，军民剥树皮、

掘草根充饥，尚可喜见时机已到，派曾与王兴有过交往的金隐君

为便，拿着招降书，潜入汶村，力劝王兴投降归清c 王兴对金隐

君说我自祖上受明室之恩于今有二百八十年矣，岂为降将哉!

兴死矣，然毅魄不死，籍卿于家前书上明虎责将军王兴之墓足

矣!"

那时，永历帝已从云南逃亡缅甸，各地抗清义军也一一被清

军打败 c 王兴审时度势，觉得恢复明朝江山已完全无望c 他自

己死而无怨，但不忍心众部属也同归于尽，今既有来便，于是聚

集将士商议对策 c 他说道我受永历帝知遇之恩，以身殉国，死

而无憾 c 众弟兄随我证战多年，今陷绝境，当寻生路，若贸然赴

死，于事无补，不如留此有用之身，静以待机，最起码亦可为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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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留一脉宗支于是，王兴命九个儿子随金隐君到广州面见尚

可喜，议定中秋节后率众投降。

是年农历八月十七日傍晚，王兴率领妻妾在后园饮酒c 王

兴元配夫人张氏，乃恩平东安人，随夫征战军中，累封一品夫人，

王兴众妾亦在军中 C 此时圆月高悬，各人轮番敬酒，酒过三巡，

张氏夫人站起来说道将军慢来，我等先走一步说完即率众

妾回到房间自主益。王兴逐个将其尸体解下来，放在事先堆积于

房中的火药上 c 他身穿公服，手捧教书，并把祖传的明成祖御赐

的一幅虎顾儿图(轴首有解学士题句)挂于堂中，向其叩拜，然后

端坐在妻妾尸骸中间，举火自焚c 一时烈焰冲天，众将士闻声赶

来抢救，只见十七具尸体横陈其间，惨不忍睹，便捶胸顿足，失声

痛哭，只好取来以前置办的特大棺木，为其合验，办理后事c

尚可喜被王兴义烈行为所感动，遂于顺治十八年( 1661 年)

迎其骸骨至广州，葬于河南南宾村的后山上，并立墓碑以记之。

清初文学家屈大均为之作〈广东死事王将军传) ，陈邦彦的儿子、

诗人陈恭尹为之作〈王将军挽歌} 0 1953 年，王兴墓地被征用，

迁移到广州越秀公园内的南秀湖畔。 1963 年，其墓列为广州市

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吴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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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俨

(1616 - 1689)

高俨，宇望公，自号高士 c 广东新会人。明清之际的著名画

家。他擅长山水画，被称为山水画高手。他博学清逸，多才多

艺。擅画、能诗、长于草书，时人称之"三绝"(即诗、书、画集于一

身)。尝与清初著名学者诗人朱彝尊、彭孙通唱和，朱彝尊在〈赠

高俨〉一诗中赞之:

高生老画师，往往赋新诗。

能事犹未重，狂歌和者谁?

明崇祯末年，农民起义军领袖李自成杀入北京城，崇祯皇帝

煤山自缉;接着，清兵入关，打败农民起义军，继而人主中原，建

立清王朝。这年，高俨二十八岁，血气方刚，有浓厚的爱国思想，

他面对屈辱的时代，无可奈何，但却造就了他的高尚人品和高尚

画品 C 当时，岭南文坛画苑有陈子壮、王邦散、陈恭尹、张穆等一

批爱国志士，高俨就和他们结交为友，相誓不事新朝 c 东莞画家

张穆号铁桥，善画马，画山水有生气，读书罗浮山石洞，能击剑。

高俨与他交游，情更密切，两人曾有借隐的契约 c 张穆度岭北游

时，高俨赠诗为之送行 c 诗云:

白头为客昔人悲，况复行当此乱离 c

60

江国囊年曾失路，才名今日恐非时 c

只身旅食尝依友，万里家书欲寄谁?

莫向天涯重流滞，青山还有白云期 C

高俨写这首送别诗，心境有点悲凉。国亡家破，世事乱离，个人

的生活要依靠朋友，万里家书无从寄达，现实虽如此险恶，但他

劝张穆不要流滞天涯，也不必过分消沉，青山还有期望到来的时

候 c

清顺治六年 (1649 年) ，清平南王尚可喜平定广东，进驻广

州城，闻高望公才艺过人，多次派人前往邀请他出仕，均被高俨

拒绝。他虽然生活困难，宁愿卖宇卖画，也不愿食新朝的傣禄。

他要做一个纯粹的明朝遗民。汪兆铺的〈岭南画征略〉及梁善长

的〈广东诗粹}，均认为他是"广东明末遗民之表表者"。

高俨为表白自己的心迹，他画了一幅肖像:一个人穿了一套

衣裳相连的古式衣服(深衣) ，半身露在白云天际里，对人说我

要画一个若有若无的高望公 1"他还以精色染布做了一套野人衣

服，帽和鞋也和时人穿的不同，使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明代遗老。

高俨的山水画仿云林、沈周(石田)笔法，或潇疏淡远，或沉

厚苍劲 c 时人评价很高，朱彝尊也有诗论高俨之画，写道吴中

好手有四王(清代山水画家王时敏、王鉴、王窜、王原祁四人的合

称。他们之间有着师友或亲属关系，绘画风尚和艺术思想大致

相类) ，常州二'阵(悻道生、悻首平兄弟，均善画)桐城方(咸亨 )c

岭南高俨敏黄饵，亦有傅山居晋阳。"

屈大均有题高望公画七绝一首，诗云:

故人胸次满风烟，画出云林与石田 C

爱煞桥西扶杖者，无人相与荡秋千 c

j青代粟善长的〈广东诗粹〉说自下评画，品俨居第六。"他

61

能居当朝画苑第六忙，可见其画艺高超 c

康熙十九年( 1680 年)十月，高俨居于佛山，准备返故里，画

f一幅〈寒林姐往因〉送与入睡、西宁(今郁南县)山中的番禹方制

皑c 此图卷画笔朴拙，以宿墨细皱，被称为佳品 C 十年之后，即

康熙二十八年( 1689 年)又创作〈新会十二景册)，这幅画距离他

年青时代创作的名噪一时的〈珠江送别〉足有三十年之久。晚

年之笔，老成凝重，尽脱蹊径 c 把古冈州如画的风景重现画卷c

高俨的画出 f名，前来索画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但他的作

品不轻易送给人，特别是一些官僚和市信派人来索画，他毫不客

气，挥之使去 c 他的好友石操和尚有〈乞高望公画〉五律一首，幽

默而带风趣 c 诗云:

世事何容我，应思归隐图 C

深山留路入，古木待人扶c

若作岩前屋，须示涧上蒲 O

画松多几树，莫似野僧狐c

高俨的画，精益求精，好中求好，从不满足点滴成就，更没有在佳

作面前踏步徘徊。很多骚人墨客皆爱在他的画上题诗。南海梁

佩兰有〈题高望公灯下画枯树竹石图〉诗，诗云:

高侯画好手，粗西随意歪IJc当其;意到时，迅疾如脱兔 O 泾灯

荧荧墨枯燥，嚼墨无端笔无故。作成枯树竹石寄孤傲 c 哇乎，严

冬雪尽春气加，枯树将欲生浓花。慎勿寂寞栖寒鸦 c (见〈六莹

堂集))

高俨晚年作画、更上一层楼c 能在月光下作画，画的比白天

更好，造诣更高 c {秋林观瀑图〉就是他晚年的代表作 c 这幅观

瀑图，画出 f壮观的奇景，画出其强特构思和手法c 他以描绘大

自然宏伟瑰丽的景色，表达作者对祖国山河的深厚的爱c 高俨

62

的晚年，像他的画作→样坚挺c 他咏过一首七律，寄托了明亡的

忧愤，令人读来不胜唏嘘c 诗云:

散酌山杯笑几人，缓寻村馆得幽新c

松于密处鸟生梦，月不明时天失真c

隔岭萧萧来薄雨，前溪晶晶似侵晨 c

物情应节催心老，所学都成过眼尘 C

高俨享年 73 岁 C 著有〈独善堂集)c 他晚年的力作〈秋林观

瀑图) ，珍藏于广州美术馆。早年，巴西籍华人谢祺新从巴西专

程回穗，会同他两个弟弟，把家藏的 50 幅名人字画献给人民政

府，经当代著名画家关山月、唐云等鉴定，其中的〈羊城八景图〉

是高俨的真笔。关、唐认为:这幅〈羊城八景图〉不仅是绝世珍

品，而且还具有重要的历史、地理文献价值。

(陈占标)

63

黄居石

(1626 一? )

黄居石，字慎间，又宇坦仙，广东新会人。初居江门水南乡

梧岗里，后迁西区岭梅里(今均属江门市蓬江区)。生于明末天

启六年 (1626 年)。居石聪慧过人，喜作诗。崇祯十七年(I创4

年)明朝灭亡时，他十八岁，正是意气风发之年，但他很有民族气

节，决不事清，只隐居作诗。

南明隆武二年(Iω6 年)清兵入闽，都督同知郑芝龙不战而

降，其子郑成功劝告无效，于是在南澳(今属广东)起兵，从事抗

清活动。永历十五年( 1661 年) ，他率领将士数万人，自厦门出

发，于台湾禾粟港(在今台南境)登陆，粉碎荷兰的统治，便在台

湾建立行政机构，以"奉明"为年号。清王朝为了切断沿海人民

与台湾郑成功的关系，先于康熙元年( 1662 年)下诏沿海居民一

律内徙 50 里，康熙三年又勒令内迁到里。史称"康熙移界"。

江会在迁徙之列 c 黄居石被迫在短短的四年里，连续迁徙四次，

历尽流离失所的痛苦c 康熙十二年，还曾转到湖北省的宜城c

直至康熙十五年(1676 年)才返故里，寓居于新会县城 c

64

不到东林已四年，他乡憔悴倍凄然 c

三春窜乱浮郡水，九夏牢愁滞楚天c

电逐滇黔征羽急，尘昏翼持阵云连。

吟余异国悲庄岛，赋罢高楼倚仲宣 C

j见首北游催白发，直城归囊但青编。

扬子波涛危远掉，梅关风雪冻归鞭。

孤怀磊落剑三尺，万死驰驱路五千 c

为客已难堪阅历，还家不道遭迫遣。

承尘日落遥栖鹏，赢博坟新冷杜鹊 C

穗帐灯残宵有泪，薛厨风寂午无烟。

安身又暂依戎幕，糊口多惭歉砚田。

端水不调支遁鹤，相江频返子献船c

同心 t巨受青山隔，别梦长随歧月悬。

丈室久疏狂士迹，只缄犹获故人怜。

何时话扫苍苔石，一鼎新茶煮活泉?

康熙十五年(1617 年)吴三桂在广东的反清活动，以镇守广

州的平南王尚可喜之子尚之信为内应。从上面这首诗可以略知

黄居石一生除了教学外，还当过尚之信的戎幕。

黄居石卒年不详，其最后一首诗写于康熙二十一年 (1682

年) ，时年五十六岁 C

黄居石一生作了 6∞多首诗只有 2∞多首留存辑成〈自知

集〉刊行于世。集内〈哀江门〉、〈徙材行〉、〈悯故乡〉、〈牧马行〉和

〈春叹〉等篇，迸发出民族大义的火花，饱含着被压迫者的血泪，

揭露专制统治的丑恶。其〈徙村行〉古风云:

新朝防海不防边，威令雷行刻不延c

相传徒村诏昨下，居人犹疑未必然 c

已报大人巡海上，力役征摇交轶掌;

令尹仓惶出郊迎，牛酒猪羊忙愧饷 C

65

犹恐菲薄慢王师，计田派饷曰公议;

民力竭矣晋吏饱，岂无老弱死鞭答?

惊看村前一旗立，迫于王令催徒急;

携妻负子出门行，旷野相对吸其泣。

孰无坟墓孰无居?故土一旦成丘吁;

此身播迁不自保，安望他乡复聚庐 C

君不见，咸阳三月火，顷刻烟尘起青琐;

不独眼前事可哀，国亡家破吴独我。

吁哇谁绘郑侠图，流离载道天难呼;

回首昔年烟火地，青青草树暮啼乌。

这首诗，反映了"康熙移界"给沿海居民带来的惨状。除了

〈徙村行〉外，(悯故乡〉、〈哀江门〉则更直接描写了家乡水南村遭

到的浩劫:

66

忆我之家水南村，一湾流水接江门。

荔子荫连青竹坞，稻花香满绿葵轩。

自窜在持无定处，全家漂泊信乾坤。

兵贺未宁复移海，室庐侧塌见荒原。

今春更逢西军至，巷无居人各逃奔。

亦有赤贫难久客，强携妻子返家园。

蓬笃未除居未茸，道逢里晋忽惊魂;

粟米之征兼力役，民命如芥官令尊。

新丝无收旧谷歉，骨髓已干毛齿存。

怅我离乡二十载，北风南枝恨暗吞。

即今荒凉无归处，邻里存亡不堪论;

惆怅昔时畅咏地，乱虫寒蚁啼黄昏 C

一一〈悯故乡〉

江门一望堪痛哭，乱后徘徊江之曲 c

日中江上不见人，草自青青波自绿 c

忆从丙戌盗纵横，阑阑灰烬无颜色 C

甲辰移海尽丘吁，古庙独存新市侧 c

雪峰烟起暮钟残，一床苔辞坐弥勒 c

先年展界通鱼盐，中泽哀鸿方载翼 c

酒炉蛋户尚晨星，大半荒芜崖未得 c

今春何复戌清人，筑紫开辈无休息 O

飘瓦颓墙塌道平，回顾萧条目空极c

数百年来杂沓场，惟有昏鸦啼山北c

一一〈哀江门〉

这首〈哀江fl}描绘了江门移界前后的情景。江门人民的祖

先，来到这里开天辟地，经过二百多年的惨淡经营，在这荒烟衰

草的海涩地建设起了墟镇，康熙移界却把它夷为废墟，岂不令人

切齿痛恨!黄居石敢于把愤怒流露于笔墨，这些诗说明了黄居

石的作品富于现实性和人民性。

在黄居石的〈自知集〉里，还有不少关怀人民疾苦的诗篇，如

古风〈牧马行}:

昨日潢池兵始下，发向冈城来牧马 C

九陌红尘簇锦云，百室闭门市亦罢 C

马上将军穿锦袍，马下健儿皆采挠;

剥啄声遍城南户，突进堂上卸弓刀 C

坐来督令东家主，速饷壶餐及鸡泰;

居人供给已空囊，口七吨犹云无下著 c

在邑诛求日不虚，豆鱼亦派及村居 C

呜呼!尽马之力犹恐獗，尽民之力更何如 ?l

67

黄居石诗中斥责 r骄兵悍将和暴吏们的横行霸道、贪黯残

忍的行径，以及间里、农村被官兵骚扰、敲诈勒索的痛苦，对统治

者的残暴，提出了严正的抗议和强烈的控诉。

〈自知集〉里的〈羊城秋意〉十章、〈秋兴〉八首、〈落花诗〉三十

咏等篇章，是黄居石的重要作品 C

(陈一峰)

68

易宏

(约 1650 一 1722)

易宏，字渭远，别字秋河，又号云华子，新会县古劳都(今鹤

山古芳百百日百万互手辛面活古军雨打军?交荼若奇k2苦?币五言汪古百百芒王市苟言语Lff4王7γ

二丑汪可忘阎丽瓦雨声事亘E瓦慨有豪气，乐与豪俊者交c 曾上书论边防诸务，一时名动京师。明

亡后，以讲学授徒为业，著有〈拂剑草〉五种。易宏三兄易甘11 (宇

宣人) ，少时随父北游，曾与翰林院诸公咏"五色鹦鹉出语不

凡，一时为之倾动 c 后归岭南与南海程可则、梁佩兰等重结南

园诗社c 清兵入粤，易训徙居苍梧，不久病卒，享年六十八岁，著

有〈东樵遗草)c 易宏长兄易中(宇中文) ，二兄易留(宇兼人)也

很有文采，他们与何络等"北田五子"常有诗文往还 O

易宏父子与粤东诗坛三大家之一的陈恭尹均有密切的交

往 c 易奇标死后，陈恭尹撰祭文，称颂他"姐卧穷山，左图右史 c

于众而材，弗命之仕并为易训的〈东樵遗草〉作序，称易训为

"名父之子，有贤伯季四五人他的〈寄易宣人〉诗，对易氏兄弟

更是备加赞赏揄扬[11

谢氏门中多章含墨，卫郎年少最风流 C

69

入群野鹤能惊众，出土新松即傲秋 ε

父亲去世后，易宏闭户读书年廿尚未翅年了， {g学习韭草一

刻苦 c 苏辑汝赠易宏诗中以"骑驮;坡亭子，十载卧瓮精=室无担

石卡者，读书穷二国描述他寒窗苦读的情况 c J!i旦旦三主:

世三主主县三王漂亮的骄文，红鱼二盟主旦主至今放射出不可掩盖的光芒 c 三十多岁时两广总督吴兴作游广州|~--------------------~r-'---~~--'-_________ 卢-一-一一-一

… J 市茹茫百计气立二二---气气---一-一卢--飞 \

1 岩烟深处碧层层，传得西来未绝灯。 1

l 龙影静沉孤钵水，镜台空尽一心冰c

忏今边香绕司花落，走里光悬见月升;

L 莫怪鲁儒稀子弟，十年王谢半为僧 C

E石瓦军军配豆嗣际豆引跃c 本诗首联先写法轮寺幽美的静修环境，点明惺和尚在此传扬佛法 c 顿联用佛家语，说

惺和尚苦炼修行，己深通佛法 c 颈联写他的日常生活:吟哦中闻

花开花落，在人定里见月落月升。尾联是全篇警句莫怪鲁儒

稀子弟，十年王谢半为僧。"大意是:近十年来，世家旧族的子弟

半数遁入佛门，而奉行儒家"学而优则仕"的原则出来为清朝官

吏的士人非常稀少，这情况毫不足怪 C

吴兴作由何曾悍和尚飞-þ寺知王见了~旁的才华马上礼请他

主运二王h群汇仨瓦百丈ZE前苟言正月十五，适逢有雨 c 吴兴排就邀易宏和江南名士王楚臣(尘)、

周万LlJ共四人联赋〈粤台春雨 i寺)[2] c 易宏才思敏捷，出口成章，

抢先答对，压倒群士 c 吴兴样非常钦佩，一再举酒祝贺，刑掌赞

曰真倚马才也!"

吴兴排字伯成，号留盯 c 浙江山阴人，入正旗籍，初以贡举

70

知江西萍乡革， ~主熙年/Ì别人征坠直星直功，授面建巡

十年 (1681 年)迁两)，总督 C 他爱好文学，礼遇文人，延致了­

批名士在幕，并与屈大均、 恭尹等有诗文交往c 康恩ι士八

年，吴徙古北口(北京市密云县东北部.长城要口之一)都统，邀

与宏同行 c ~;云存在有军奋百2二国南垃百粤，北尽穷边，东、‘-一--一『‘--一一-逾宁台，西出雁塞中历湘楚苏杭，五岳登其囚，大大开拓了眼

界，使易宏的才识得到很大的发展，创作 f大量诗歌，并开菇着手编辑〈言罕子诗集}，吴兴祥在卷首为之运百言?一一一-

思入风云传绝响，力穷天地识惊才 c

齐驱鲍庚归毫颖，平措荆高入酒杯c

维岭月明怀往事，楚峰云起忆荒台;

三年不断扬州梦，莫是前生小杜来? • 吴兴作指出易宏诗具有清新俊逸、慷慨悲歌的风格，还把易

宏比作是晚唐杰出诗人杜牧再世。

易宏感激吴兴样的知遇，以幕友身份跟随他九年，行动比较

自由，关系也比较平等，在一些诗文序跋中，易宏常常称呼这位

封疆大吏为"留甘夫子"。康熙三十一年吴兴样去世后，他便谢

绝了其他官员聘请，回到了广东新会c 有〈春日归冈城作〉一首:

世路风尘欲息机，九秋曾作断蓬飞 c

即单ß ~梦散故人远，华表云深独鹤归 c

崖截海门银作浪，台高圭岭玉成围;

江山有恨雄心老，便拟移家入翠微 c

此时已是康熙盛世，清朝政权已经巩固，屈大均、陈恭尹等

也先后谢世，反清复明已不可为，易宏是一位有才华，有抱负的

人，可惜生不逢时，他既不愿以科举取士，又不能在反清复明中

有所作为，最后落得无家元室，手然一身=正所谓"江山有恨雄

71

心老坐立主丰 f消极退隐的道旦旦且毫主主旦主主二息交绝游，以著述自娱，度过余生二十忽佳时冉 他死后由惺和一一一 一← 一一~一卢一」尚安葬在西郭梅i之右旦出旦旦起且战

斗金1草丛旦旦地已散侠，吃旦去旦民主、〈萝亭词钞一卷传f廿 I忡一二拭右 J首冉一十伍高手阳开高持刊自{J i主雪奸---二人~」J占一，.....-u~一--卢二--一一---一一一一----本，并汇丰{要十三家集)~， J东省中山图书馆有藏本 c 从 l也在-吁C:íI.. ~一_.一'气--卢--飞 v--一~上看，伍是易宏归隐之前的作品选集，不包含他全部创作 c 此

外，有遗丈四篇 C 其中两篇耕文，题为〈言罕阁诗略自序〉和 Ct~

5且明且出盟主旦旦笠旦豆旦旦旦旦圭主芷侯庙碑)[3J 0 后人称之为"鹤山才子

t一百穿易军~~E想是一个"辰"字，他在〈云华阁诗略自序)中说 "主奇心工在恒之人，而送哀于无情之地"c 易宏表达

明亡之恨的主要途径是吊古伤今c 他对历史上的许多英雄义

士，如荆辆、高渐离、屈原、项羽、张良、诸葛亮、张巡、岳飞等及有

关古迹都有歌咏，或赞其抵御外敌，或赞其兴复汉邦，或赞其抗

暴复仇，而对那些"竟使宁藩移内镇，辽阳半壁付蓄莱"的误国权

奸则深表痛恨c 众多的历史题材，为他提供了反复咏叹的机会e

而言哥王五京菜市百弄甫支芙存有~士音硕市蔼王五面 J

\七律一首;以此缅怀民族英雄，寄托宋亡之恨。

从容就义古今难，三载长悬一寸丹 c

崖海己怜非白水，燕山哪敢望黄冠?

纵成精卫河犹塞，便化啼鹊血未干。

欲向西台无处哭，英雄真有恨漫漫 C

这首诗写得沉痛、深婉c 他通过对民族英雄文天祥的追悼，

轩发他对宋室沦亡之哀和民族之恨CL 十万精灵泪水，百年天rTEEJ

72

一一~~\」\

( 山河有恨铜驼没，华夏无归玉笠存风急银涛飞伍浪，月明瑶瑟吊湘魂

南朝合付金牌哭，莫向崖门洒泪痕c

二一〈崖门吊古〉

这首〈崖门吊古〉是汪汪百言百百战场总结宋亡的历史教训iI ，他认为南宋覆亡的原因不在崖山一役之败，而是宋室对外一

贯采取屈辱求和政策，以致外敌坐大，国家积弱，终于无可挽救

之故 c

易宏二十岁时作〈重修朝云亭记)0 0己〉中说进未及请理

阙下，退未暇息足幽林，而以梦幻之身，风尘跋涉，良可悼叹。"清

军南下之时，易宏尚未出世，自然无由"请理阙下及至长成，南

明三王政权已先后覆亡，反清复明已基本失败c 唯此时郑氏政

权尚据守台湾，东南沿海及西南内地尚有零星分散的抗清活动，

易宏对于恢复故国尚存一线希望，故又"未暇息足幽林易宏

"风尘跋涉"做了些什么事情呢?虽然史阙元文，但从他当时所

结交的朋友(如屈大均、陈恭尹、陶环、何络、释成莺等)都在进付

秘密的反清活动，但他们的活动都没有取得成功c 数十年之后."

易宏与成莺再次相逢，感慨万千地写了下面一首诗:

两度离心三十秋，偶逢飞锡驻江楼 c

每怜世浊难青眼，未见河清巳白头。

往事暗随风絮去，闲身每被水云留;

屠 j古有恨真惭我，一剑茫茫总未休 c

一一〈江楼偶晤迹公感赋}

是2旦乏主臣也主旦旦芝生兰大部分是抒町fE盐豆司里主占了大部分俨左组段里旦旦呈旦主主主主的五七言近体来抒写深沉的情怀，清人评易宏"所为诗，清丽芋

73

乒且主主主且比1司， B;tì'旨诸名辈中，宏诗可称秀绝 c "[4J 他游了半个中国，所到之处均有题咏。所谓"收山川林塾于毫端，吐

月露风云于纸上"。泰山之雄、华山之险、富山之峻，衡山之秀，

都在他笔底展现过 c 他写名山胜景，多结合仙灵幻遇，飘飘然有

凌云之气，表现他对美好境界的追求 c 例如五古〈怀南岳} ，就颇

接近李白山水诗风格，其中有句云:

祝融居绝顶，呼吸接天门。

天门沟咫尺，峰半群仙集 c

笑口流电光，庞眉称仙伯 C

羽藻飘云霓，玉女迎风立 c

招余掺乘行，斑鳞驾画轼 c

凯轮驭九霄，翔风回八极c

然币在哇泉之作中，咏情主埠却主主盟笠且物，那些记录差历代兴仨英雄壮举的古迹深深地触动着他的告灵，故"时有山巅

水涯，丛林破家，荒墟古庙，残城废苑，占2争之场，歌舞之地，吊遗

主主主月，哭旧垒于鼠，辄徘徊不能去:15]c 这类作品感慨主争凉，沉郁凝重 c 如〈蓬莱阁望海〉两首: \

到来有限恨难平，尽日登临感慨生。:

74

海上有身留玉貌，人间无墓哭田横。 i 烟波总是灵风黑，日影何曾碧落清;

西望关山何处好?凄凉天地一沾理!

乘捍我欲此中来，闻说蓬莱亦劫灰 C

万古只应沉日月，九渊无复起风雷 C

珠明有泪绞人泣，气结成楼昼影开 c

一线乾坤随浪尽，英雄末路总堪哀 c

这两首诗，没有描绘蓬莱的仙山琼阁，而是凭吊据守海岛宁

死不阵的田横五百士c

易宏的另一类作品是无题诗，或者虽则有题然无确指实属

无题的诗(如〈寄情〉、〈梦〉等) ，则通过博喻、象征、比拟、用典等

手法，细腻地抒写自己惆↑长、落寞、悲怆、孤独等复杂的情怀 c 上

面说过，易宏无家无室，手然一身，但也在外漂泊多年，也结交了

一些名妓，常常携之同游，也写了一批赠妓的诗词c

对影驰思入管冥，天机频识慧心灵 c

漫题锦字裁素筒，为爱文章礼七星 C

粉露暗传青玉案，衣香微度紫云屏 c

琵琶本是韩凭木，弹出鸳鸯指上听 c

一一〈重赠塘影〉

直欲裁书问后期，莲花台畔寄娥眉。

口生石阙悲谁语，肠绕车轮转自知 C

恨极神伤那有泪，病余诛作已无词。

巫阳路远潇湘阔，环佩凄凉莫忆归

一一〈莲台寺孟兰日焚寄韩姬楚云〉

瞻影是一位聪慧且有文化的女子，两人共同的生活中似乎

充满幽情蜜意 C 第二首是悼亡诗，写诗人对亡姬楚云生死难忘

的恋情c 可见易宏赠妓之作为那些逢场作戏征歌逐色的浮靡文

字有所不同，它有真挚情感，有心灵的沟通，且都蒙上一层愁恨

的色彩c

易宏的创作活动，迟于屈大均、陈恭尹约二十年，而与王士

模大致同时，但他与王士摸不同调 c 他是属于遗民诗人中行辈

较晚的一位C

75

76

[IJ 陈刑鸿: (独漉堂诗笼〉。

[2](粤台春雨诗}见〈云华阁诗略〉卷囚。

[3](闻喜县张侯庙碑〉附录于张家玉{张芷园稿)，并见于吴应适〈鹤

山县志)(道光版)。

[4J陈伯陶: (胜朝粤东遗民录)

[5J(云华阁诗略自序}。

(徐晓星)

高竹

(1659 - 1733)

高竹，宇嘉漠，号广瞻，新会县沙堆那伏乡南霞里人。父名

日琼，宇自珍，号娱石，清廷赠敢正七品文林郎(文散官)。母汤

氏。兄名联福，宇嘉汝。弟名松c 清初，朝廷为了切断沿海老百

姓与台湾郑成功抗清复明的队伍联系，于顺治十三年(1656 年)

颁布了"禁海令凡距海 50 里内的居民全部迁走，界外的房屋

什物一律烧毁，田地不准耕种，渔船商炯不准出海，凡越出界外

者立斩，即史称"迁界、移界"。高竹四岁那年，即康熙元年 (1662

年)二月，移界诏令到了广东，限令东起饶平，西迄钦州沿海 50

里的居民也要内徙，并命大臣科尔坤(昆)、介山到广东巡视、督

迁 c 新会濒海之将军山至崖门口为起点，纵深入至荷塘与香山

县(今中山市)的古镇为界外，被划分界外的忖庄包括今之古井、

沙堆、睦洲、九子沙、麻园等大部分地区 c 高竹的家乡那伏在迁

移之列，他的父母便携带着他们兄弟迁至会城，在东门内的亲戚

处寄居一年，后建帝临堂定居。康熙二年( 1663 年)番禹渔民周

玉、李荣率众反对迁界，进行起义，起义军攻破顺德县城，突入新

会江门，杀死清将张可久c 康熙三年 (1664 年)五月，清兵镇压

李荣等人之后，又下令迫使新会、香山、 }I顶德、番禹、东莞五县沿

77

海居民内迁到里，新会以会城为海界，城外至沿海的居民全部

撤离，徙民皆扶老携幼，流入会域。康熙四年 (1665 年)十月，清

廷设置中路巡海大人，驻兵顺德和新会，守扼海界c 据官方调查

统计，界外弃田 2448 顷，迁民严重缺粮，饿死过千，弃童塞路，会

城各家各户捐大米二千石，在大云寺煮粥施给六千多迁民充饥 c

高竹七岁那年，其父母带着其兄弟迁往番禹亚胡村做工以维持

生活，高竹则留在古劳(鹤山)与亲房牧牛 c 两年后，父母见他体

弱多病，也接往亚胡忖随父母生活 c 康熙七年 (1668 年) ，迁民

结党造反，巡抚王来任向朝廷上疏，御史杨雍建曾一日上九疏，

有"直声震朝野"之誉，王来任又力请他上朝陈奏:让迁民回乡复

业。朝廷钦准，撤销中路巡海大人，复设中路水师总兵于新会，

迁民遂得回乡复业。

高竹一家回到那伏乡重建家园，又遭土匪麦亚保洗劫那伏

乡，把高竹的父母和村民 160 多人掳至黄梁都山巢，然后卖给澳

门洋人，洋人不买者便杀之，高竹之父日琼被杀，母赎归，高竹则

逃离家乡，流落在澳门街头。那年，他只有十岁。有一天，过路

的马车掉了一个箱子，刚好被高竹拾到，并追还给失主 C 失主是

位西洋人，他见这孩子诚实可爱，询问其身世 c 高竹向那西洋人

诉说了自己的苦难。那西洋人同情他，便带他到逞罗(泰国)去，

与自己共同生活 C 高竹在泰国一住就是 16 年，这期间，他潜心

学习西洋文化和西医医术，终于成为一名医生和天主教徒 c

1680 年，天主教方济各会任命伊氏(威尼斯人，原名 Be­

nardinus deIIa chiesa , 1643 年出生)为在中国的陆方济主教之辅

理主教c 叶氏、余氏、伊氏为教士 c 1683 年派遣来华时，曾在泰

国居留了一年才来中国，高竹在泰国结识了他们，并随他们抵达

广州'ic不久，高竹便回家乡新会那伏乡探亲，他料不到母亲从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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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那里赎回之后，又被歹徒害死c 他悲痛欲绝，抱着门前的老龙

眼树痛哭 c 1684 年 10 月 29 日，陆方济主教病逝，华南代牧区之

权，交给伊氏 c 高竹接讯，在家乡与兄弟相聚一段时间后，复出

广州，并随伊氏、叶氏往江南、浙江、湖广、广西等地从事传教活

动。康熙二十六年(1687 年) ，他回到新会，在会城猪糠巷定居 c

康熙二十八年( 1689 年) ，他到了而立之年，于是娶沙岗林氏女

为妻 C

康熙二十四年( 1685 年)二月十三日，大学士勒德洪遵谕问

南怀仁香山澳(澳门)熟练历法及善精医学者有几人?"(南怀

仁是比利时人，耶稣教会之宣教师，康熙初入中国传教，以推算

历法为圣祖所信任，授钦天监正 c )南怀仁回答熟练历法仅有

安多一人，善精医学者不知尚有人否。"于是安多应召上京，授钦

天监历法 c 康熙三十一年( 1692 年)六月十七日，安多奉命到广

东迎接闵明我出使归国，并寻找精通天历的西人到京。安多打

听到高竹精于医学和西洋学问，便带高竹回京，入朝养心殿，晋

见康熙皇帝，授钦天监天文学候选博士 c 他先在顺天门居住，后

迁东华门外乾鱼胡同近朝房居住，便于每日入大内诊病c 不久，

攫升为养心殿御医。康熙三十二年(1693 年) ，圣祖爱新觉罗玄

烨染了在疾，以金鸡纳霜医治，献药者，是法国教会派遣来华的

天文、历数学家洪若、张诚等 5 人，他们从印度获得金鸡纳霜 C

帝病愈，在西安门内建立天主教堂，命名"救世主堂"。高竹在朝

效劳近二年，乞请回乡省亲，获准 C 康熙三十三年 (1694 年) ，朝

廷钦准高竹回乡省亲 c 他回到会城后不久，便在金紫街开办"地

利削"教会 c 这"地利削"是天主教传入新会之始 c 此后，朝廷屡

召高竹上京，他不愿从命，就多次求省督抚和海关各大人为其上

奏，后获准其在乡终养c

79

J

康熙三十八年( 1699 年) ，高竹在会城凄桥上街兴建新居，

正门悬挂内阁大学士、满洲大夫拉实送来"誉腾中外"一匾;大厅

正中悬挂交户部员外郎、广东粤海关大人沙里布送来"品草皇

家"一匾。康熙五十一年 (1712 年) ，钦天监正纪理安为高竹请

命，授为"钦天监天文学博士，自主任养心殿御医"之衔，并赐"天台

硕彦"四字。康熙的制书(任命书) ，经广州府奉行本县知照高

竹c 康熙六十一年 (1722 年) ，圣祖玄烨去世，爱新觉罗凰诅登

基，改年号为雍正 c 雍正二年( 1724 年) ，世宗颁诏，打击西教，

没收苏州天主教堂，改为言氏宅;没收上海"敬一堂"老天主教

堂，改为关帝庙 c 雍正五年( 1727 年) ，新会县也奉诏查封高竹

创办的"地利削"教会，没收教堂改为公所 (1733 年改为古冈义

学 )c 高竹在新会三十三年的传教生涯，至此结束c 此后，他默

默地在豪桥上街的住宅里养终c 高竹与原配林氏生二男二女，

林氏去世后，娶进士余玉成之孙女余氏为继室，生二男一女c 高

竹去世时，他已儿孙满堂，各有成就，长子高亮是太学生，封武德

骑尉;次子超远，是本邑库生;三子超扬，教赠武略骑尉;四子超

雄，是本邑库生。高竹死后，他的子孙除把他葬于会城高岗外，

还把他的住宅改建为高家祠。祠堂门前石碑林立，正中一碑立

石台之上，刻青云拱日图和"圣旨"两大金字，后被地方官命其后

代自行拆掉 c 1939 年日寇入侵会城时，高家祠毁于日寇的铁蹄

下。

(陈汉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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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绩

(1813 - 1874)

郑绩，字纪常，号憨士，别署"梦香园吏"。广东省新会市双

水镇桥美乡南兴里人，是郑氏家族的二十一世孙。清道光年间

著名的诗、书、画家。

郑绩少年攻读四书五经，多才善辩，擅绘画兼习医术。青年

时代，因屡试不第，遂绝意仕途，另谋出路。曾营商做生意。因

商业上应酬，在广州东堤酒肪与当时广东巡抚洪宪的某幕客认

识，某幕客知郑业医。当时巡抚生病，遍请名医医理也无效果。

某幕客征得巡抚同意，请郑到巡抚处治病。郑诊断巡抚患年老

伤寒症。过去的医生都用进补的办法，但结果却越补病情越重。

郑绩根据巡抚病情，决定先行用疏解然后调理的办法，结果，巡

抚服药一剂之后便觉得病情有所好转，数日之后痊愈。巡抚感

谢他，特送一块特大的匾额给郑绩，挂在郑绩医馆门口，从此，郑

绩医名鹊起，来求医者日多。巡抚中的幕客，见巡抚与郑绩结交

为好友，故亦愿攀结郑绩为朋党。当时，广州有些举人、进士、社

会名流、贤达组织了一个"金花会在广州河南金花庙海幢寺公

园附近，定期举行吟诗、书法、绘画等聚会活动c 这些人都是社

会名流，郑绩只是一介白衣秀士，所以初时没有资格参加 c 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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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因巡抚推举，幕客中有些人又是此会中人，故介绍郑绩加入

"金花会"。郑绩在诗、书、画诸方面本已有一定水平，且极有天

才，再通过不断的创作实践，不久便成为"金花会"中标新立异的

突出人物，受到该会会员的赏识和社会人士的赞许。

郑绩既知医术、工诗，又善画山水、人物，著有绘画理论著作

〈梦幻居画学简明}，是他创作实践的真切体会。书凡山水、人

物、花卉、细毛、兽畜五卷，论述详尽，见解明晰。〈山水卷·总论〉

云凡有见闻也，必因其然而求其所以然，执其端而扩充之，乃

为己有飞又强调"学山水固当体认家法，而形尤须考究……形

象乃为画学人门之规矩"。要旨在提倡画不含糊，得先打素描基

础，然后讲究各家技法而从物象的实际出发。在〈人物卷〉中则

主张凡写故实须细思其人其事始末何如，身人其境，目击耳

闻。一般写其人不徒写其貌，要肖其品。"及论笔法，则阐明形

象固分宾主，而用笔亦有宾主，特出为主，旁接为宾，主为重，宾

宜轻;主须严谨，宾要悠扬;两者和洽，勿相拗抗也。"还具体指

出用笔贵不动指以运腕引气，盖指一动则腕松而弗能行丹田

之气矣，是以有轻钝浮躁之弊。可知有力由于有气，有气由于能

运腕，欲能运腕则不动指是为秘诀。"郑绩所论，科学而实际，值

得研究与发扬。

道光二十四年(1倒4 年)冬，郑绩绘了一幅〈金钱图〉巨画

(此画今保存于新会市双水镇府)。画中绘画了一个四方孔的大

金钱，被形形色色的人物重重围绕着，俱形神兼备，婪欲表露无

遗。巨画的上方有两阕题词:

钱!钱!钱!命相连，黄童白吏口流涎 c 读什么书，参什么

禅，屈膝低头望周全 c 得了十数又想百，一百到手复求千。聋誓

痴哑日奔波，士农工商夜无眠。舔铜臭，咬铜边，多般丑态庶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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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 c 山僧百练舍利子，钱中说法互牵缠。

钱，钱，钱，命相连，有钱四海皆兄弟，无钱骨肉也徒然，英雄

钱尽归故里，妻不下任欲绝弦;庸富施施娇妻妾，步步相随夸宿

缘。无钱徒哇经满腹，有钱能掣生杀权。将来训1/1在钱神论，此后

文章悲失传 c 相争相夺无他事，为钱钻弄颠倒颠。我曰多钱终

多累，画破钱世别有天。

词的下款注道光甲辰冬纪常憨士并画。"画中宇子曰富

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

郑绩所绘的〈金钱图〉、题词与画配合，寓庄于谐，敦风劝世，

图词并茂，主题独突，概括而通俗，深刻地揭示了封建社会的金

钱世态，也表现了郑绩轻薄功名利禄的品格。

郑绩后来以卖字画为生，四处泛游，新会杜阮吨石岩下壁上

有其壁寞大书"一洗红尘"四个字笔法苍劲雄浑。郑绩的字画，

受到书坛画苑知名人士的赏识，名声大噪。上至官吏，下至平

民，遇有喜庆贺屏寿幢，都以得他的宇画为荣。因而郑绩所到之

处，前来求书画的人，常挤满屋舍;而投赠报酬的钱银肉食，不可

胜数。但是，他生性任侠，疏财仗义，乐善好施，周济贫困，以至

四壁萧条，家无积储c 中年，曾放弃卖字画生涯，转而经营盐业。

因他操纵有术，进出居奇，不半载便获大利。贩盐三十余年，全

无拖欠应缴的盐饷，而自己的盈利亦很可观。

威丰七年(1857 年) ，湖北省为筹军饷，来广东招人捐官(官

衔) ，元人响应c 郑绩闻知此事，认为子民百姓受国家君主恩德，

如今疆土有警，怎能坐视?于是，暗中变卖家产，捐输千金以为

倡导。

同治五年( 1866 年)秋，大水困广州，积水难退，居民受害，

当局计议疏泼"六脉渠"下水道，苦于费用无着落，迟迟未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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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郑绩知悉后，慨然带头出资千金，并亲自规划泼渠工程，排

除水患。

同治八年(1869 年) ，官方追征连阳地方"十万违课"(即十

万元欠税)，有关人士束手无策。郑绩出于同情心，利用他的关

系和影响力，四处张罗，飞函求援，不十日遂解连阳之困。

新会县衙的差役，向来横行霸道，城乡绅士亦不敢和他们抗

争。当时，有郑氏族妇和堂嫂口角相争而自尽，知县令查访案

情，以便办理。差役便借机勒索，拆毁事主邻近房屋数间，把器

具衣服掠夺一空。郑绩闻知，率事主家人到县衙鸣冤。知县方

观海闻知，大为震怒，经查讯属实，严惩了这群差役，命令他们将

抢掠的财物归还事主，罚贱修屋银 3∞两。从此，县役的凶威有

所收敛。

同治九年(1870 年)桥美乡莫、郑两姓发生械斗，各聚千人，

炮火摩战七日夜，死十余人，伤以百计。县官武井无能制止，便

派人到广州请郑绩回乡排解。郑绩不顾个人安危，亲自到械斗

现场，昂然慷慨陈词，说以利害，令众人感悟，即日停止械斗，相

与和好，官民齐称其为"一代之雄"。

郑绩晚年隐居广州越秀山麓自营的别墅，园曰梦香，居曰梦

幻楼、梦寄。

郑绩的书、诗、画不少作品留存于今。广州美术馆藏有他于

清同治四年(1865 年)为画家邓大林〈松园春燕图卷〉所作的题

识。新会市双水镇府藏有他于道光二十四年(1844 年)绘的〈金

钱图〉。新会市博物馆藏有他于同治年间画的〈山水人物图〉、

〈晚汀渔竿图)，(广东文物〉记载过孙仲瑛藏有他画的〈渔洋山人

笠履图〉。

(温华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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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泰来

(1815 - 1854)

赵泰来，宇梅辜，后又改名嗣良。生于清嘉庆二十年( 1815

年) ，新会活头乡(今属江门市江海区)人。出身书香门第，父亲

与二弟梅泉均为秀才，三弟泰清中举人。初，赵泰来人广州学堂

读书，他才华横溢，也曾参加乡试考取过举人，但他放荡不羁，喜

交江湖义士，不求仕进。

威丰元年(1851 年)洪秀全在广西金田村起义，广东各地纷

纷响应。早年，洪秀全已与"天地会"首领洪大全进行合作。"天

地会"又称"三合会、三点会是清代民间秘密团体之一，以"反

清复明"为宗旨。早在嘉庆七年(1802 年) ，新会县的天地会便

有郑嗣韬、黄思聘、伍允会等在新会牛过凹结拜立誓，并串连组

织各地乡民义士，策划起义。洪秀全起义后，广东天地会领袖陈

开和李文茂即在佛山响应;新会、鹤山的天地会亦揭竿而起。江

门之陈松年、吕萃俊在江门象溪路吕超然祖祠开设的武馆也参

加活动。其时，赵泰来正值壮年，血气方刚，他从广州学海堂读

书回乡后，经吕萃俊介绍参加天地会组织，便被委任为书记( ep 行文秘书工作)。

正当洪秀全领导的太平军起义向长江流域胜利前进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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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冬官Æ相罗大纲派卓杰生到广东与何六、陈金刚联系;上海

小刀会领袖刘丽川又派刘杜川到佛山与陈开、李文茂策划起义。

当时，广东发生水灾，米价暴涨，饥民激增，清军为北调增援，广

东防卫力量空虚，咸丰四年 (1854 年)农历五月十三日，何六即

在东莞、石龙首先起义，一鼓作气攻下县城，随即移师向宝安增

城推进;同年六月初二日，陈金刚在清远起义，直下三水;六月十

三日苏陈开、李文茂在佛山率领琼花会馆的梨园子弟以及手工业

工人和附近的广大农民祭旗揭竿，并由李文茂率队前往禹北会

同甘先、周春等占领了佛岭市(现为新市)，包围广州城。农历七

月初八，新会、江门的天地会为了配合主力围攻广州，展开右翼

作战，牵制西江，控制南路。首领陈松年(新会潮连乡人)、吕萃

俊(江门范罗岗人)和赵泰来即在江门狗山起义，吹起了反清复

明的号角。起义者均头裹红巾，称为"红巾军"。

统一大元帅陈松年约生于清嘉庆十五年( 1810 年) ，砂一

目，精技击，为拳棍教师。北营大元帅吕萃俊约生于清嘉庆五年

(18∞年) ，又名吕金标，监生出身，为江门更夫头目。赵泰来则

为北营军师。三人中以赵泰来年纪较小，文化水平较高。故军

中文告，来往书扎多出其手。出师之日，由赵泰来起草誓文，陈

松年当众宣读，誓文曰:

外寇凭陵，挝虏窃国。我等志切国仇，誓师起义，同心协力，

还我斗lJ河。起义之后，吊民伐罪，除暴安良，如违此誓，愿受神

延。

起义之师如风起云涌，随着响应的有外海陈协槐、梅冈苏黑

虎、苏莫龙、七堡李女、北洋林洋、张村黄莲、杜阮黄协成、黄盛、

黄安、潮连卢信取、都会黎与汉、泪头赵志盛、白沙何正伦、丹灶

朱津、里村施联福、棠下罗日、南山伍从楝、礼乐张庸德、东甲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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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辅、河村张龙、张柏、天湖葫陈尚、沙冈林道规、大洞余协成、

水边黄植三、小泽梁名建等，号称红军二十万。

驻江门 ?1s尉张景堂、把总黄龙彪闻风逃遁;守备吴元睦亦率

领快艇四艘退回县城。红巾军不费一兵一卒，占据了东炮台、江

门汛防各要地，随即张贴安民告示，宣布"不许擅入民房不许

公报私仇宣传所及，秩序井然，鸡犬不惊。红巾军取得江门狗

山起义胜利后，为了配合陈开、李文茂主力围攻广州，即集结大

军进攻新会县城。七月十五日开始围城，陈松年摩军由都会直

下，先占领大马山、猪山等处，然后直趋东门，:!~门，复派兵船助

战。为了加强攻势，赶筑土炮台于高地，十八日皮大雷雨，红巾

军冒雨袭击，用云梯向惠民门及大王庙下掘地道进攻，城虽未

破，但清军伤亡惨重。经过几天战斗，赵泰来认为主力集中东北

门于作战不利，决定把主力转到城南。二十二日起全面总攻势，

略占优势，惟是新会县城高达一丈，既坚而厚，难于攻下。

赵泰来善于见机行事，在红巾军围城之前，曾捉获会城一绅

士莫廷圭，解送至江门大营。北营大元帅吕萃俊认为:莫廷圭捐

官做了中书舍人，又当过曲江县教谕，为官必然贪暴，可坐其罪，

勒其交纳军需。赵泰来得知此事，谏阻曰此老夫子模范庄正，

宜从宽贷。"他对莫廷圭以礼相待，并请教破城良策，然后派人用

轿异送莫廷圭回域。红巾军为了避免攻坚，采用莫廷圭说的"积

以时日，域自可破"之策，断绝清朝援兵，同时扬言各乡红巾军

大营分竹符亿万，得之可以护身;分旗令数千，得之可以保乡。"

各乡闻言，纷纷树红旗以图自保。时独三江乡的顽固劣绅不肯

树旗，赵泰来派泪头一武生前往规劝无效，乃致书三江乡绅蕾

曰昨遣擂头赵某到三江，未见置信。吾在大堂当事，属在蘸

亲，(三江、福头两乡均多赵姓)敢吐心腹 c 潮流一带，孝廉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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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人哄门;三江必树红旗，庶可安堵无恐。"书既到，三江赵姓父

老们认为"泰来为宗主，即不听之树旗，亦宜送礼大营，以结其欢

为是也"。

为了配合攻打县城，赵泰来借同佛山起义部队的和尚能研

究制成四艘火战船，船杆顶设小楼台，可以旋转自如，安装火喷

筒在楼船发射火箭，名为"火箭船又制作-种战车以作尊崇和

宣传吕萃俊北营大元帅之意，取名"吕公车"。其形状似农村之

灭火水车柜，车上装备长梯可助攻城之用。"火箭船"和"吕公

车"两者配合，可以发挥很大的战斗作用。

围城历时三四十天，清军也陆续增援，势力悬殊的红巾军为

了保存实力，只好主动撤出江门。八月十四日，吕萃俊所率领的

红巾军撤退至鲤鱼山一带，稍事休整后，军势复振。从九月十→

日起，又向江门大举反攻，虽曾一度攻人江门，重创清兵，可惜陈

松年部陆军未能及时赶来配合，徒劳无功。后来更因陈开的起

义军西撤，新会、江门的红巾军失去后盾。九月初三日，赵泰来

在作战中被俘，与西营大元帅苏黑虎等五十余人一齐殉难。赵

泰来等被押赴会城北门行刑时，面无惧色，从容就义。引颈受戮

时，还慷慨咏诗文字竟成千载劫，江山空对六朝闲。"

赵泰来在青年时期，已是一位颇有名气的词家，著有〈絮香

阁词钞}，共收词作四十九阕。〈絮香阁词钞〉出版于清朝道光年

间，是他读书前后之间的作品 O 道光十三年 (1833 年)顾千里为

之作序言，曰…·赵子梅泉以英年妙质，树帜岭南，研精经史，

兼攻诗赋，驰誉文坛，董声学海。填词尤句斟宇酌;依律制腔，亦

步亦趋，从容协律，有条有序，风雅余音，无半字之不谐，更四声

之尽合……"对赵泰来的词作造诣，评价很高。道光二十四年

(1844 年)桐城王贯之为其〈絮香阁词钞〉作跋亦曰睹赵君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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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所著〈絮香阁词钞)，展卷流连，但觉海涵地负以壮其气，缠绵

腊脆以成其声c 拟以苏、姜、秦、柳，何多让焉!……"四十九阕

词作中，大多数是反映他在广州学海堂读书时的生活，如〈玉梅

令〉一阕序云学海堂至山亭观梅，是夜与徐铁孙(荣)、仪墨农

(克中)两先生烹若敲诗，谭易吹笛，极一时之韵事。"词曰:

寒香一片，学海谈经苑。梅花绕至山亭馆。待月明永夜，径

僻露华浓，仙风送冷，素心愈远。 研朱点易，佳人来劝。占

乾策、暮年更健 C 便剪花烹若，才厌笛倚琼林，看月落，晓筹初转。

又如: <卡算子·灵山寻梅):

铁笛吹空林，幻梦频惊破。深夜扶纬立野桥，痴想仙云堕。

临水屋三间，古岸停琴坐。斗转参横独掩门，密室寒香锁。

这首词，描述了当时与师生几人在灵山赏梅，就中由古琴家

黄娟南鼓琴，张云崖吹笛，浏览大自然风光，欣赏乡村景色的情

景。

赵泰来的词作，也有一部分内容是描写男女爱情的。如〈调

笑令·本事〉曰:

今夕、今夕，怕说我郎离隔。与郎无奈缘惺，郎去几时还?

郎去、郎去，郎去又留何处?

〈谈黄柳·闺情〉曰:

梨花似玉，飞落瑶池曲 o 有个人，人真绝俗。望断天涯塞

北，愁坐红闺厌拘束。 翠践是，无心扫眉绿。剪春韭、酌瞄

晖，奈游丝一缕萦幽独。旧事重提，问郎归未?偷把金钗卡 C

还有〈连理枝·闺思〉词两阕曰:

莫妒惊鸿影 C 莫妒蜡虫齐领 C 惟妒银塘，绿荷深处，鸳鸯交

颈。念萧郎作客滞天涯，惹侬填薄幸。 无奈深闺静c 无奈

香余冷c 客子光阴，风尘滋味，宵长日永 c 想灯花报喜有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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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别离乡井c

勿记闲时序。匆记相思泪。只记檀郎、临行嘱咐，耳边低

语。奈杜鹊啼血怨春归，恼人人独寐。 深院谁同处?罗帐

谁同睡?小胆空房，愁眉满镜，许久酸楚。也朝朝错认几人船，

数薄情归未?!

词语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凄凉满纸，感情深沉悠远，喻之海

涵地负，诚不谬也!

描写家乡的风光的如〈蝴蝶儿·江门泛舟}:

红玉萧，响层霄。雪儿无力只在兰楠，引篱折细腰。 风紧

春帆利，青山四面招。眉峰依旧把愁描，恼侬魂暗销 C

又后期所作的如〈传言玉女·江村夜泊〉词曰:

白雁横空，笛弄满湖冰雪。瘦芦低影，正孤灯奄灭。渔艇系

缆，贯酒江村寒绝。千丝枯柳，五更残月 O 万木飘零，听霜

石占韵乍歇。梦醒还倦，有寒风透骨 c 金波半沉，辗转薄金如铁。

乌啼林秒，数声悲咽。

〈水调歌头·醉感东吴石华广文侯君模孝廉〉词曰:

皇古几人在?酌酒暂徘徊。昔年朋辈零落，谈及已心灰。

休说王侯卿相，瞥眼繁华阅后，痴梦作尘埃。狂饮劝孤影，尽此

两三杯。 散吾发，拂吾袖，向林偎。萃壶野外无事，长醉白

沙台 C 多少英雄豪杰，孰是千年华屋，小驻返蓬莱 c 五利无灵

爽，汉武欠仙才。

此词表露赵泰来步入中年时期的思想，他面对现实，颇怀不

满，满腹牢骚。词虽作成于加入天地会进行反清斗争之前，但胸

臆已充满关怀国事的民族感c

(陈一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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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开(1822 - 1861)

李文茂( ? - 1859)

阵、开(1 822 - 1861) ，鹤山县维墩乡上约坊陈墩人，出身贫苦

农民，当过船工，广东天地会洪兵起义前在佛山太平坊同茂杂架

店供职，他为人豪侠仗义，好结交江湖好汉，在农民、手工工人、

船民、小知识分子中都有许多朋友。他沉毅而有胆识，敢作敢

为，是佛山天地会的首领。

李文茂(? - 1859) ，鹤山县禄洞乡旺田村人，著名的粤剧艺

人。他生得体壮力健，声如洪钟，在演员行当中充当"二花脸

以善演〈芦花荡〉中的张飞和残唐五代故事〈王彦章撑渡〉中的王

彦章而名噪远近。他素性轻财仗义，精通技击，是天地会中著名

的武师。

1851 年，洪秀全在广西桂平发动太平天国起义， 1853 年攻

下南京c 太平天国革命的迅猛发展鼓舞了广东的天地会众;太

平军又不断派人来广东联络、策动天地会起义以牵制清军c

1853 年，太平军将领、原东莞天地会首领何禄(六)奉命回乡策

动起义c 1854 年，太平天国冬官正翠相罗大纲派刘杜川到佛山

联络陈开"约期皆反 c 1854 年夏广东天地会发动了波澜壮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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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武装起义c 起义者自称为"洪兵"(即洪门造反军的意思) ，头

裹红巾或腰缠红带为标志，又称"红兵"(近年一些历史著作中美

称之为"红巾军但有的史学家认为不宜采用，因为"红巾"一词

原非起义者自称，且与元末刘福通领导的红巾军起义混淆了)。

起义的参加者主要是农民和城乡其他劳动者，包括各地饥民、船

户、矿工、兵勇、艺人等。陈开、李文茂还吸收一些知识分子参

加，陈开以顺德拔贡黄子深为军师，李文茂以叶兆隆为军师。又

如鹤山县古劳太平坊人黄扬，号湘南，初在乡设馆授徒，为人机

警，尝读〈孙子兵法)，好发奇论，不应童子试，与陈开友善。陈开

在佛山起义，他前往襄助，并随陈开入桂，参赞军机，受封为定远

侯，率队驻守全州，后病卒军中。

洪兵与太平军在反清的目标上是一致的，但是两者也有区

别:洪兵以秘密会社天地会为核心，各地自立堂口，不相统属，没

有全国或全省统一的组织;太平天国则以统一的"拜上帝会"为

核心，组织严密，有全军、全国的最高领袖。洪兵没有太平天国

〈天朝田亩制度〉那样明确的土地纲领和政治纲领，主要靠"打

单"(勒令地主富豪限期交出一定数量的金钱粮食，否则以暴力

制裁)来维持军饷，吸引会众。他们提出过"兴汉灭满"、"开仓济

贫"、"免税三年"等经济政治口号。洪兵中有不少游民无产者，

且多居于领导地位。他们的组织、制度大部分与太平军不同。

1854 年 6 月 10 日，何禄首先在东莞古龙竖旗起义，揭开序

幕。 7 月 5 日(威丰四年六月十一日)，陈开在佛山石湾大帽冈

率众起义，随即攻占佛山镇，设立大营，自称"安东将军统领水陆

兵马管理粮饷招讨都元帅以"太平甲寅"为纪元，旬日间队伍

发展到十万人c 发布文告，设官分职，有元帅、都督等 c 同日，李

文茂在广州北郊的佛岭发动农民和琼花会馆艺人起义。那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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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剧戏服全仿明代汉人服装，李文茂命起义部属穿戴梨园服装，

把戏班中的武打好手编成文虎、猛虎、飞虎三军;他自己也穿上

跻袍大甲登坛，称"统领水陆兵马兼理粮饷大元帅

统"\，传撒囚方，号召各地天地会响应起义 c

起义军宣布他们造反的目的是"剿灭清国"、"革故鼎新建

立一个"尧舜复出"的公平社会 c 他们发布的橄文，历数清朝二

百余年统治的罪恶水深火热， t住悲元告之民;峻法严刑，孰怜

刀头之鬼?城狐社鼠，盘踞于要津;污吏贪官，充塞于郡县。横

征暴敛，民不聊生c 二十余省之商业，抽剥千重;四百余州之地，

铲深千尺c 人民憔悴，十室九空;破碎山河，千疮百孔 c 饿碍满

途，四野闻饥寒之哭;土匪四起，万众元旦夕之安 c 芸芸黎庶，牛

马不如;哀哀众生，搂蚁同命……睡我士庶，恍如待宰之牛羊;大

好神州、1 ，变成鬼眠之世界……

洪兵的许多文告，都沉痛地控诉了清朝统治给劳动人民造

成的苦难，表明推翻封建腐朽统治的决心 c 洪兵所到之处都捕

杀反动官吏，除暴安良，抗租抗税，开仓济贫。这一切都证明洪

兵起义是一场反封建的农民革命O

当时广东各州县的天地会纷纷响应，尤其珠江三角洲地区，

每县都有一支或几支义军揭竿而起，数月之内攻占州、府、县城

40 余座，先后参加的群众达 l∞万人以上c

7 月 20 日，广州四面的起义军，西路李文茂，东路陈显良，

北路甘先，南路林 i光隆共约 20 万人联合围攻广州城c 当时广州

城内只有万余守军 c 两广总督叶名琛惊恐万状，急忙乞求英美

法国出兵协助"剿捕英公使包令率军舰开进珠江，运送粮食、

弹药、兵员接济被困的清军c 由于中外反动势力相勾结，加之起

义军武器落后，指挥不一，纪律松弛等原因，他们围城半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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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未能攻下，不得不于 1855 年初撤回，分两路转移路由{可

禄、周春、甘先率领北仁湘赣，后加入太平军;一路由陈开、李文

茂丰领，经南海九江，湖四江进据肇庆，再进入广西 c

图为李文友戏装图

陈开进军广州|时在大

;历受阻，与反动武装摩战

数月，未能参加对广州的

合围 C 他派前步将军冯滚

(又名冯坤仔，鹤山赵塘乡

隔山村人)领旗回鹤山举

事 c 冯滚于 1854 年 8 月 6

日(农历七月十三日)在沙

坪发动万余人起义，设大

营于和平社学，驻军猫儿

山(今沙坪南山) c 他首先

发兵攻打南海县的九江、

沙口、官山，旗开得胜 c 接

着又发动双桥都天地会起

义，以选田人吴三兴头J 元

帅，靖忖人余章彪为副元

帅，在梧冈书院设立大营 8 月 12 日，双桥都洪兵协同开平洪

兵张江部攻陷开平县城(苍城)擒杀知县庆幢等 C 接着，冯法又

率领鹤山;其兵千余人进攻鹤山县城(鹤城) c 当时以德庆知州 ffJ

署理鹤山县令的马斌率客家练勇据城拒守 9 月 5 日(闰七月

十三日)练勇倒戈，与 i马滚合计将马斌诱出城外生擒之，押解到

沙坪处死，她尸三夹i可二起义军任鹤城人梁春禄为知县，在鹤山

建立了农民政权u 封建势力马上进行反扑，典史冯荣纠集万人

9.+

围吱鹤城 c 9 月 11 日鹤城失陷 C 冯滚率军退至杜阮，与新会

洪兵陈松年、吕萃俊部会合，被推为水陆大都督，与清军反复争

夺江门、新会c II 月移营至鹤山昆东书院，与清军守备吴元升

及新会东北团练战斗数月 c 1855 年 4 月，冯滚战败被俘，英勇

就义。余部奔投肇庆陈开c

陈开、李文茂于 1855 年初率所部溯西江转移到肇庆c 肇庆

城当时己为当地天地会首领伍百吉和西江水上义军梁培友占

领。于是，十几支起义队伍在肇庆会师，于东较场举行盛大迎春

会，公推陈开为领袖 o 5 月，清军来攻，陈开、李文茂率部四万多

人，出德庆南江口，攻入封) 11 ，共有船艇千艘，声势浩大，清军称

之为"艇匪"。陈开等冲破广西清军的堵截，连克梧州、藤县、平

南，包围了得州府 C

I寻州府治所桂平县，是洪秀全领导太平军首义之地c?寻州

府城是黔、郁、1寻三江枢纽，背枕大瑶山，前列平原，既是水上交

通咽喉，又是进可攻退可守的用兵之地c 当地的反清斗争有着

悠久的历史传统和深厚的群众基础。因此，陈开决定夺取得州

作为革命根据地 c 1855 年 6 月 4 日，洪兵发起攻城c 由于城池

坚固，久攻不下，改用长期围困 c ?共兵先后切断城中粮食物资供

应，多次击败来援清军，挫败城内守军突围的企图，经过一百多

天的艰苦战斗，终于在 1855 年 9 月 27 日(农历八月十七日)攻

克再州府城，杀知府刘体纯、知县李庆福，取得入桂以来决定性

的胜利 C

在自粤人桂的战斗中，鹤山有很多人加入陈开的队伍c 他

们大都改名换籍，以免连累家庭 C 其中以坡山水于组成的"坡山

艇"是水军中战斗力最强的一支 C 当年清朝官吏笔下记载道:

"广西海、梧、柳州一带，有种坡山艇，一名古劳艇，出自广东肇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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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之鹤山县，常在广西往来 c 其船身坚大，舱面平敞，两旁多桨，

驾驶轻便c 操舟者类多强悍敢死之徒，炮火器械俱全。""梁培

友，广东鹤山人， (咸丰)四年五月，培友进据戎墟，留城下。时广

东之南、香、东莞、顺德、香山，广西之冉、梧两府股匪皆附之，水

陆分据 c 培友称总管，是为鹤山艇匪之始……于是结三合会，称

;其丘 c

洪兵占领i寻州城后，马上建立大成国革命政权，以"洪德"为

年号，以再城为秀京， 1寻州府改名秀州府，桂平县改名秀水县C

同时，建立政权机构，设官分职，中央设王、公、侯、学士、元帅、将

军 jJ也力'设知府、知县等。征收赋税，铸造"洪德通宝"钱币 C 陈

开称镇南王，李文茂为陆路总管，梁培友为水路总管c

大成国发布文告，号召广西天地会武装归附大成国，统一反

清行动，得到汉、壮、瑶各族人民的响应和支持c 桂平县属下的

麻桐、罗秀、下湾等地的天地会都接受陈开领导，贵县、武宣、横

县、平南、容县等地农民也纷纷起义c 但是大成国的处境还是十

分严峻的:一方面是各地地主团练据守营寨，处处与起义军为

敌;另方面是秀京的东西北三面均受清军包围 C 因此， 1855 年

至 1856 年，没兵为巩固新政权而进行了艰苦的斗争，主要是联

合当地天地会起义队伍，肃清地主团芽、势力，组织兵力分路出

击，粉碎清军对秀京的包围 C 陈开封桂平桐心天地会首领挑新

昌为北路大元帅，容县天地会首领范亚音为容国公c 这两支队

伍活跃在桂平、北流、容县一带，数次进军玉林，从南面屏障着秀

京 o 1855 年 10 月，陈开、李文茂率军溯郁江挺进贵县，受到贵县

天地会首领黄鼎风、黄全义欢迎，并配合攻下县城c 陈开封黄鼎

凤为将军，黄金义为威国公，分守要隘，从西面拱卫秀京 c 1856

年 3 月，李文茂、 梁培友经大藤峡溯黔江进军武宜，清军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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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彪等倒戈，遂占武宣县城， 5 月进陷象州，占据险要，解除了北

面清军对秀京的威胁 c 5 月，清军水师自大i皇口来犯，陈开指挥

洪兵以木夜载大石乘汹涌的洪水冲下尽覆清军船只 c 8 月，梁

培友、李文影东进攻下平南， 10 月进克藤县，攻打梧州，梧州义

军罗华观率众参战，同、梧江面船户闻风归附c 至 11 月，清军对

秀京的三面包围被解除原河州府属的桂平、平南、武宣、贵县四

县全被起义军控制，以秀京为中心的根据地得到巩固 C 于是，各

路义军首领会集梧州境内，分封诸王并重新部署军事:陈开改镇

南王为1寻王，驻秀京;梁培友为平东王，驻平南;李文茂为平靖王

(桂林旧称靖江，可见李文茂的目标是要夺取广西省会桂林) ，梁

昌为定北王，区润为平西王，分驻大涅江口 C 这五王是大成国的

领导核心 C

1857 年(咸丰七年)是洪兵四面出击，胜利进军的一年。西

路军攻克永淳、横州、南宁、武缘，沿右江西进，前锋抵达百色乞

东路军政下梧州城。南路军攻下北流，控制了玉林的大部分地

区 C 李文茂挥师北伐，攻占桂北重镇柳州和罗城、融县，又攻下

庆远府 C 李文茂驻柳州，改柳州为龙城，并铸新钱，正面铸"平靖

胜宝"、北面铸"兴汉灭满"字样c 现在柳州市博物馆保存有李文

茂当年发布的安民告示，全文如下:

平靖王李谕

照得王师镇押，连克府州县城 c

要救百姓水火，贪官财主杀清 c

大成国威远振，大齐共享太平 c

人人安居乐业，雄兵拱卫秀京 C

而今又克庆府，特令唱戏阶;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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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与民同乐，街巷晚头通行、

路戏不准开赌，如违罪责非轻 c

盛典限行三日，打较(架)滋事必骂 C

大成洪德二年卡月十五日

从上面的告示可以看出，李文茂的部队纪律严明，维护良好

的社会秩序，跟当地人民关系融洽 c 至今梆州人民仍然传说:李

文茂的王府就设在原来的府署衙门，老百姓可以随便进去参观;

李文茂的妻子周氏衣着与平民元异，一样提篮买菜，老百姓不认

得她，叫她"大嫂所以柳州人流传一句俗谚捡到珍珠不识

宝，见到王娘称大嫂

至 1857 年底，大成国的势力遍及广西全省十二个州府中的

八个州府(月州府、梧州府、桂林府、柳州府、庆远府、思恩府、南

宁府、郁林州、I ) ，达到鼎盛时期 C

1858 年，洪兵分两路进军广西省城佳林主李文茂率西路军

于 1 月攻克永福，进军临桂， 3 月军次桂林外围重镇苏桥c 陈开

率东路军自梧州沿佳江北上，攻克昭平、永安、平乐， 5 月军次季

温塘 c 桂林危在旦夕 C 不过，此时全国革命形势开始逆转 c 自

1856 年太平天国发生"杨韦内证"和石达开出走事件后，清政府

在军事上已经变被动为主动便调集大军对大成国进行疯狂的

镇压士

1858 年，清廷升任原广西巡抚劳崇光为两广总督，调集两

广清军救援桂林，湖南巡抚骆秉章也奉旨振按察{吏蒋益潭、布政

使刘长佑丰湘军大举入桂 c 自此，湘军成 f镇压大成国的主力 c

他们首先对围皮桂林的李文茂、陈开进行反击 C

5 月，蒋益灌进吱苏桥，李文茂在激烈的战斗中负伤，由路

;其兵初战失利啕退回柳州 c 清兵破柳州、庆远.李文茂转移至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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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黎平府，遭黔军袭击， 11 月撤回怀远(今三江县 )0 李文茂因

连年转战，积劳成疾，不幸于 1859 年底在怀远苗山中病逝。李

文茂的病逝是大成国的严重损失。陈开闻讯急忙赶赴柳州整顿

队伍，重新委任统帅，令其坚持斗争。

在西路清军进攻苏桥的同时，东路清军从桂林向季渔塘反

扑， 1858 年 5 月 10 日与陈开会战于令公庙，陈开军失利，向梧州

撤退，但府域已被广东提督昆寿等攻破陈开只得退守戎墟，与

清军相持。此时，各地义军由于"各自为部，不相援应内部不

够团结等原因，先后遭到挫折，革命形势走向下坡。

1861 年，清军两路夹攻秀京。 4 月，刘坤一率湘军顺柳江南

下，连陷象州、武宣，从西面进逼秀京。另一路由蒋益遣统率陆

军、广东总兵李扬升统率水军， 6 月自梧州水陆并进，从东面进

犯秀京。陈开军屡战不利，从戎墟退藤县，再退平南。 8 月 19 日

(农历七月十四日)两军在平南丹竹江决战。陈开指挥兵船三百

余艘，眠情卷帆，顺流冲下，却遭李扬升水师猛烈炮击，战船着

火，烟焰迷江，又值东风大作，大成军正处于下风，进退失据，舟

师尽覆。陆上又遭蒋益漫和平南、桂平团练分兵二十路截杀，陈

开军阵亡八千余人，主力丧失殆尽。

1861 年 8 月 21 日，蒋益灌攻陷秀京。城陷前，陈开决定走

依贵县黄鼎凤，行至大滩中伏被俘，解赴府城，遭到最残酷的碟

刑。陈开就义后，建立了七年的大成国遂告覆亡。余部由黄鼎

凤率领，艰苦战斗至 1864 年最后失败。

在平:寻王府旧址(今桂平镇中心小学) ，桂平人民为陈开建

筑了一座纪念亭，还保存了洪兵用过的铁炮等物，供后人瞻仰。

洪兵起义失败后，清政府曾禁演粤剧多年，但却不能禁绝人

民群众对李文茂领导梨园弟子反清起义的怀念c 相传在琼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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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艺人每年举行汇演的佛山祖庙万福台上，曾经放过一个大木

香炉，上面雕刻着一位壮士高擎一面"李"宇大旗，那就是李文

茂。我国著名戏剧家田汉闻此，作了一首赞美李文茂的诗:

1∞

天国吊民伐罪日，清廷媚外丧权时。

梨园弟子多豪杰，明代衣冠动慕思。

虎甲登坛都服汝，龙城建囊更闻谁?

至今祖庙香炉上，壮士犹擎李字旗。

(徐晓星)

张江

( 1824 - 1856)

张江，字回椿，号心禽，外号小摩江。广东开平沙冈新屋村

开美坊人。

张江幼年丧父，少年丧母。小时候曾在私塾读过三年书。

十七岁在沙冈区莘墟头怕丰酒铺蒸酒。后被波罗寺一位和尚招

收为徒，传授少林拳术。三年之后，该和尚到外地云游，便介绍

张江到九莲山少林寺继续练习武艺，兼学跌打刀伤等医术。学

有所成，返回故乡沙冈。曾在沙冈当过国技教头，做过外科、正

骨科医生，加入绿林，后又参加佛山洪门天地会。

咸丰元年 (1851 年) ，洪秀全在广西金田起义。威丰三年

(1853 年)二月定都南京。威丰四年(1854 年)六月，佛山洪门天

地会在太平天国起义的影响下，揭竿而起。首领陈开会同东莞的何六、广州的李文茂等部队围攻广州。张江奉陈开之命，返回

开平，招集洪门三点会(又称三合会)会员，发动各地农民一千多

人，以新屋村为根据地，响应起义。他们在新屋村大冈顶的老更

察(此案泥墙瓦椅天面)前面的山地开坛，择日掣旗，誓师出发。

起义队伍先攻下三埠的长沙，然后联合西路的司徒正吉、北路的

梁福、南路的谭寿等共几千人，直向苍城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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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义军到达苍城城外，清兵龟缩入城。开平知县庆棒(蒙古

人)急忙命令四乡团练准备援救，但由于起义军声势浩大，元人

敢动。起义军将苍城团团围住，并约定城内青役黄三、朱乐、陈

乐、高老朋、黑皮漆等作内应。七月十八日，鹤山起义军冯滚仔

带领一千多人前来助战。第二天，起义军便奋勇攻城。城将被

攻破时，知县庆棒还在与典史林铺、城守关镇邦在县署商议战守

计策。后起义军蜂拥入城。庆棒见大势已去，便吞金自杀((开

平乡土志〉说是自刷身亡)。典史林楠、城守关镇邦亦吞鸦片自

尽。幕客蔡韵笙刷颈自杀。庆槽的儿子贵正及弟妇等五人，在

城东武生许干城掩护下出城遁逃。起义军进城后，将官库打开，

除将一部分物资发给农民外，其余用作军饷。

同年冬季，张江奉命率部会同何六、陈开、李文茂等诸路大

军，大举进攻肇庆。攻破肇庆城后不久，陈开、李文茂率部西进，

在广西得洲(今桂平)建立大成国。张江跟随何六挥师北上。咸

丰五年(1855 年)五月，起义军进入湖南，占领梆州，后被曾国藩

的湘军阻击。同年九月，起义军失掉桂阳，十月弃梆州，十二月

回师南返。何六在粤湘边界的毛粟墟附近山坡上战死。张江潜

回家乡，不敢露面。

威丰六年(1856 年) ，红兵起义失败。开平县参加起义的人

员受到迫害，被杀害的有四百多人。官军几次追捕张江和司徒

正吉，均元所获。在两广总督叶名琛严令催促下，知县徐廷槐下

令张族父老悬红购买两人头颅 c 初定每个人头一千两白银，后

增至二千两以上，但也落空。知县大怒，查封了世保张公祠，并

捉拿张江和司徒正吉的家属和父老乡亲到苍城以作人质，扬言

若捉不到张江和司徒正吉，实行株连三族。张江和司徒正吉迫

于无奈，只好自动投狱c 徐廷槐捉获张江、司徒正吉，也当场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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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人质。

对张江之死，有三种说法:余启谋重修的〈开平县志〉说司

徒正吉病故，张江正法。"张启琛编写的〈开平乡土志〉说二人

被解去肇庆，在鹤山县更楼地方被原红兵部下救出。当时张江

和司徒正吉晓以大义，说服了部下，让他们跟随解差赴肇庆。部

下大哭，具酒肉汤饭陈列道左，送祭二人。"水口镇、沙冈区、新屋

村等当地的群众传说，张江赴苍城时，在途中服了药，到苍城后

办好手续，救出了父老乡亲，最后药性毒发，当场毙命。随后，徐

廷槐将他拖到东郊场斩首，取回人头，悬在苍城南门口示众。

(黄文式)

103

关朝 汇~万言;

( 1826 - 1890)

关朝宗，字国藩，号璧泉，广东开平县赤坎沙地村人。生于

清道光六年 (1826 年) ，同治七年进士，钦点翰林。历任工部主

事、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章京(办理文书事务的官衔)、虞衡司员外

郎、郎中、钦差大臣等职。

清道光六年 (1826 年)，关族人在开平赤坎吁上埠兴建"关

氏宗祠"(即光裕堂) ，据称，十月十九日未时二刻是大宗祠升梁

的吉日良辰，正当大梁升起时，沙地村关定源作为关族父老在场

指点，顿见他家人急匆匆前来报喜，谓夫人产下麟儿，定源公非

常欢喜，抬头一望，升起的大梁贴有一红贴写着"万海朝宗"四个

大字，他灵机一动，给新生孩儿取名"朝宗"。

朝宗六岁进学，他能聚精会神听课，好学多间，聪颖过人。

有一天，赤坎吁来了一个马戏团，小镇里有马戏演出，是桩新鲜

事儿。故此学生们缠着老师叫嚷，让他们去看马戏。老师也想

让学生去见识见识，借此考一考大家，便说大家想看马戏不

难，我出一题目，大家若答对了就可以去，答不出便在课堂里念

书。"学生们异口同声说好!"老师即读出一段绕口令幢村有

个张亚长，虾村有个杨亚羊，张亚长去蹄羊，杨亚羊去酶秧，张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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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的羊吃了杨亚羊的秧，杨亚羊一棍打死张亚长的羊，张亚长叫

杨亚羊赔羊，杨亚羊叫张亚长赔秧。"老师读时大家捧腹大笑，简

直记不清楚来龙去脉。老师叫大家复述时，大家哑口无言，没法

复述出来。关朝宗有过耳不忘之悟，他留心昕教师念，等大家笑

完，他便不慌不忙像老师一样有板有眼地复述出来，一字不漏。

老师赞他一番，让他去看马戏c 当时同学们见只有关朝宗一人

可以去看马戏，心中不服，要求老师另出题再考，老师说好，我

再读两段话，你们留心昕读完再按其意思写出来:一，童子掷桐

子，桐子不落，童子不乐。二，羊‘豪， (土语，捆绑的意思)杨挑，

杨桃跌落惊羊逃。"大家昕了只识捧腹大笑，却无法写出，也只有

关朝宗一宇不漏一字不错地默写出来，老师只准关朝宗一人去

看马戏，大家心服口服，元话可说。关朝宗要向老师求情只我

一人去看，我不去了，要去大家一齐去!"老师见状，便顺水推舟

答应说既然朝宗求情，那就大家去吧!"大家欢天喜地簇拥着

朝宗去看马戏。老师望着他们的背影，点头微笑说此子他日

可成大器，神童也。"

关朝宗青少年期间，跟随多位有学问的老师学习 C 及长，体

貌魁梧，襟怀开朗，更致力于诗文的研究。他学识渊博，又写得

一手好字。县试中了秀才，旋即开馆授徒，跟随他学习的学生很

多。他教授学生能做到有教无类，诲人不倦。除教授文化知识

外，还注重品德教育。因此，跟随他学习的人后来都有所成就。

咸丰十一年(1861 年)清政府补行咸丰八年的乡试，朝宗考取了

举人，获得出任教习资格，受聘任从化县教谕(掌管文庙祭祀和

教育)，在任期间，振兴文教，常与学子讨论和研究发展当地文化

教育事业，以振兴从化县的文教事业为己任，深得当地人民的钦

佩。

105

同治七年 (1868 年) ，关朝宗参加戊辰科考试，得中二甲第

四十六名进士，殿试为一等第四十四名，钦点翰林院庶吉士，在

翰林院任职编修并在庶常馆继续学习，三年结业，在考试中取得

满分后散馆(庶吉士进修期满分派官职称散馆)放任工部主事

(正六品官) ，时年四十六岁。由于工作出色，不久，提升为总理

各国事务衙门章京c 在职期间，经常参与或主持西南边陆事务，

与缅甸、越南等邻国处理疆界、民事等纠纷。关朝宗为人正直，

善于处理外事c 他在处理涉外事情中，不亢不卑，平等待人，依

法循理，故所为之事，常能得心应手，致使西南边界多年相安无

事。他为清朝廷所器重，以功绩显著提为虞衡司员外郎。不久，

又提升为郎中，加四品衔。

光绪九年 (1883 年) ，法国人人侵越南，越南政府向清政府

告急求援。朝廷召集有关大臣商议。关朝宗以外交人员的身

份，参加会议，当时有的大臣胆小怕事，主张不理，以免引起法国

人寻衅。关朝宗力陈越南是我国唇齿之邦，如果袖手旁观，则唇

亡齿寒，边境必将从此多事。朝上认为关朝宗言之有理，遂允越

南所请，派兵援越拒法c 当年十二月，法军向清军发动进攻，挑

起中法战争。战争初期清军作战接连失利，法军进犯广西边境，

杀害边民。 1884 年 3 月，广西将领冯子材和黑旗军刘永福率领

当地人民奋起抵抗，在镇南关(今友谊关)、谅山等地大败法军c

光绪十一年( 1885 年)六月，中法议和，越南沦为法国保护国。

自此，中越边境时有边界纠纷，严重影响双方边民的休养生息，

中越双方都有明确划分国界的意向 c 清政府以关朝宗熟悉边陆

事务，洞察边情，学识渊博，老成持重，处事机敏，有勘界经验，遂

以翰林身份被任命为钦差大臣，奉旨出使越南，勘划国界 c 光绪

十六年 (1890 年) ，关朝宗率领一班随员从北京出发，日夜水陆

106

兼程，所过州县，地方官员俱出郊外迎近，并欲设宴洗尘，游览地

方名胜e 关朝宗以国事在肩，无暇顾及而婉拒，所有馈赠亦一一

坚辞不受C

关朝宗到达广西后，即召见边界我方的地方官员，了解边界

详情，并通过镇南关出访越南。与越南有关方面商讨勘划国界

的具体问题c 勘定的国界从镇南关开始，渐次向西进行。所经

的地方，都是荆棘丛生的荒山野岭，野兽经常出没，蛇虫鼠蚁到

处都是，关朝宗不以艰苦为苦，他身先士卒，冒着烈日酷暑，爬山

越岭，亲临现场，及时处理疑难，化解争端。他的爱国精神和坚

毅意志，使边民十分感动和敬佩。龙州地处广西南端，属亚热带

气候，勘界工作进展到龙州时，正是天气十分酷热的八、九月间，

勘界人员冒着烈日劳作，有的中暑晕厥，有的生病，有的被蛇虫

咬伤，有的晚上没有一顿好睡，日间精神不足，一些随行官员向

关朝宗建议勘界工作待秋凉时再继续进行。关朝宗也认为酷暑

天在山林地劳作着实辛苦，但早日把勘界工作完成，边民可以早

日安居乐业，休息生养;国家可以减少忧患 c 他还是希望工作人

员想法克服困难，尽快完成使命。关朝宗采取两条措施:一，与

越南方面协商，勘界工作每日上午提前于清晨进行，中午休息，

下午日斜时继续;二，组织我方边民，采集清凉消暑草药赁成凉

茶送到工地，让工作人员解暑降温。关朝宗由于操劳过度，加上

年事较高，长时间被酷暑及山岚痒气所侵，终于病倒 c 边睡之

地，缺医少药，后元从救治而卒，年六十有四 C

关朝宗为国捐躯，朝廷甚为痛惜c 除御赐丰厚抚恤金在龙

州建"昭忠祠"以祀外，还追赠他为太仆卿，追赠他的曾祖父关宏

河为中宪大夫，祖父关逢吉为中宪大夫，父亲关定源为荣禄大

夫 c 恤荫长子以铺为七品知县补用c 遗体运回广州治丧，派邓

107

成修为钦差天使，蔡希为钦差副使主持祭礼c 祭礼由钦差天使

邓成修主祭，两广总督张之洞陪祭。当时，两广省城各衙门文武

官员致送挽联甚多，其中广西巡抚所送挽联是:

王事劳劳，逐陨痒乡，竟未遂我公志愿;臣心耿耿，应知泉

壤，也难忘旧日藩封。

钦差天使邓成修的挽联是:

不愿生还，直许壮心裹马革;得邀死恤，长留恩语庇龙州 C

钦差副使主持蔡希的挽联是:

说甚马革功名，报国方殷，铜柱莫酬新息愿;未定鸿沟界限，

修文省诏，玉堂先瘁老成躬。

祭礼后，由长子以铺扶枢回原籍开平县安葬。途经各地，知

府知县率官员躬亲迎送，对以铺等亲属致以唁慰，并赠送奠仪。

朝宗可谓享尽哀荣。

其子以铺于光绪二年丙子科中顺天乡试举人，后任刑部主

事、各国事务衙门章京、江西广信知府、云南造西兵备道、贵州按

察使。辛亥革命后任广东修志局总寨。

(关干域)

108

张其光

(1831 一 1895)

张其光，又名信千，宇奎垣。广东新会双水镇豪山乡人。少

有大志 c 他身躯伟岸，目光炯炯有神。年十七岁，随父张高读书

江门。塾师以科举考试的文体(帖括)教他，但他不甚留意学习。

他喜欢书写大字，尤喜读古今传奇;他常以与乡中的青年论兵

法、学击剑为乐。新会名医莫载遐喜欢他的为人，把女儿许配给

他。但未成亲，莫女便猝然夭折，不久，他的父亲张高也去世。

于是，他便离乡别井，毫无目的地到处漫游。一年后回来，更加

屈不得志 c 莫载遐医生见他生活清苦，经常资助他，并且替他筹

谋与陆氏女成亲。

清咸丰八年(1858 年) ，洪秀全领导的太平天国已定都南京

数年，并且举兵江苏、浙江东南一带，清政府为了对付太平军，在

南方招募水师兵勇 C 张其光!↑既然说丈夫当与国家效用，守在

家乡谋锚妹之利，有什么作为呢?"他决心效忠朝廷，于是走告莫

载遐，向他借了一笔钱并卖去家产充作经费，再招集与自己亲近

者二百多人，航海北上浙江。他晋见桌司(按察使)段光清。段

鼓励他一番后，命他率领带来的兵勇开赴宁波，在东钱湖中与太

平军作战=省督抚闻报，上奏朝廷，获赏五品蓝细c

109

咸丰十年(18ω 年)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攻下杭州，清军退

守西兴c 浙江巡抚王有龄委派张其光回广东招募广艇广勇 C 他

招募事成即由辈子门进入钱塘江，扼守要冲，防御太平军c 张其

光数度航海，对海上风浪、航道颇为熟悉，于是带领水军以广艇

进攻浙江省淳安县。攻下淳安后，又受委带广济右军炮艇出征 c

至咸丰十一年( 1861 年)正月，先后克复桐庐、富阳、临安分水新

城，由把总攫升守备、改换花细 G 由是广艇之名大著c 不久，张

其光被委任总理海防水师营务，节制各路炮船c

咸丰十一年(1861 年)冬，太平军又围攻杭州，当时，粮道梗

塞。张其光奉命由海道运粮赴省，被太平军截击，腿骨受枪伤，

血流如注，昏倒于地。他被抬回营盘，几天不省人事，后送上海

就医。同治元年 (1862 年)三月，张其光伤愈回营，即被任为统

率广济右军陆勇兼水师红单船去攻打浙东太平军。在大批清军

的配合下，至同年十一月，收复宁波、余姚、慈模、奉化、上虞、曹

娥、东关等镇 c 同治二年(1863 年)张其光配合各路清军，与太

平军激战于绍兴下方桥，最后收复绍兴城、桐乡、萧山等县。数

月间，大小百战，张其光因镇压太平军有功，被闽浙总督左宗棠

嘉奖稿军，并奏保都司加"游击衔

当时，海盗何培章手下党羽万余人，踞守桐乡，屡屡犯挫官

军。这桐乡与海宁毗连，为由杭州至嘉兴之间的要道，桐乡拿不

下来，就不能进兵嘉兴 c 藩司蒋益遣知道何培章有降意，想派人

前往招抚，张其光知道后，慨然请往c 十二月，他调任海宁州后，

即单骑入城，向何培章晓以利害c 何培章等幡然感悟，即剃发受

降c 张其光于是选出精锐士勇为六营，由何培章率领，出驻双

桥 c 不久，杭州的太平军赴嘉兴取粮，路经双桥时，即遭何培章

党羽袭击，损失惨重 c 张其光自此又率兵镇守桐乡，随后与太平

nu -l

军苦战月余，解乌镇之围，打败双林旧馆的太平军，收复湖州，他

也积"功"赏戴蓝锢，记名参将，加副将衔。

同治三年(1864 年) ，护理由江巡抚蒋益渔鉴于浙江海面多

海盗，添置红单师船十艘，派张其光回广东募勇 C 次年回浙，张

其光被委以船勇捕缉海盗事务。他以捕斩巨盗邱才清有功任记

名总兵镇，署乍浦副将协统带浙江巡洋红单船艇。是年十二月，

黄岩镇总兵刚安泰在主山外洋被盗艇围攻，舟师覆没。张其光

刚到温州获报，立即冒雪回师救援，军抵爵溪，即与海贼相遇 c

即分兵先扼据八澳口海门，拦截海贼退路，自率各哨船围攻贼

船，海盗抵抗，游击陈绍飞桨突进，投掷火罐焚烧贼船，张其光也

乘势冲杀，击沉贼船十余艘，斩贼首梁彩，生擒匪徒五十余人，救

出难民一百八十余人c 巡抚马新贻向朝廷告捷，有旨赏张其光

振勇巴图鲁名号，加总兵衔。不久，授衙州协，补瑞安水师副将。

两年之间，又先后破获海盗案三十余起。同治八年，授衙州镇总

兵，旋调定海;同治九年四月，署浙江提督。同治十年一月固定

海，仍统带红单师船，常与出入外国的船舶交涉。他能至诚相

见，深得外国船舶人士的敬重。

同治十二年(1873 年)三月，闽浙总督李鹤年以水师将才奏

荐张其光授幅建、台湾挂印总兵，驻戍台湾c 台湾"地险民悍

向称难治 C 当时，日本垂涎台湾，唆使番社(台湾高山族的基层

组织)土著叛乱，形势不稳 c 张其光到任后，以严明的纪律管理

军队，以清廉勤政勉励部属，以宽大仁政抚慰民众，政风为之一

新 c 原先，嘉义、彰化之间，潜伏很多盗匪，他们在各个庄寨用韩

竹筑成防御工事八十余座，驻守台岛的官军，进攻五十余日，无

法攻下 c 张其光接任后，认真侦察 f伏莽山寨，即召集将井，授

以破寨的方法、策略 c 他剿抚兼施，只用了七天，就把伏匪剿平，

l l l

台湾的老百姓为之大快C

同治十三年(1874 年) ，日本侵略台湾，他们在后山登陆后，

即占据牡丹、高仕佛等番社，全岛为之震惊。清政府派沈再祯为

钦差大臣到台湾筹备战守。沈碟祯派张其光率兵戍守南路c 张

其光移大营于彷寨，分兵把守要隘。他向闽粤庄民激以大义，并

将壮健者简练成军，以壮声援，并安抚番社头人参加守土 c 不

久，外地援军也开到南路，倭寇知我方有备，只得受款撤兵。台

湾的山民，多居岩穴险窟的深山老林之中他们经常组伏劫杀过

往路人。张其光每到一处山寨，彰善惩恶，抚恤山民 c 数月间，

他周历峻山险道，以 i成安抚开导，致使六十多个番社就抚，南路

得以开通。

光绪元年 (1875 年) ，由沈藻祯会同台湾督抚陈奏，张其光

被特旨授职提督，赏穿黄马褂。后因水土不服调回补福宁镇总

兵。光绪五年(1879 年)三月初四日，张其光回新会故里为母祝

寿。次年，再署浙江提督。那时，北方边境军报俄军骚扰，张其

光奉命统率全浙水陆两岸进行防备，他加筑沿海炮台，并勉励诸

将说兵法无内外，若上下一条心，敌人则无奈我何了!"至朝廷

派使臣与俄修改边约，边警始息，海防遂解除戒严。不久，他也

改任温州总兵 C

光绪九年 (1883 年) ，法国侵略越南，越南请清政府援救c

而中国刘永福率领的黑旗军联合越南军队曾大败法军 c 8 月，

法国增兵越南，占顺化，迫越南签订顺化条约，归其保护 C 至口

月，法军又进攻清军和黑旗军，发生中法之战c 次年 8 月，法军

又进攻台湾基隆，被我守军击退;而早已停泊在福建马尾港的法

国舰队，则突然袭击福建水师，击沉清军七艘战舰=光绪十一年

( 1885 年) ，法军北上进犯浙江镇海，被清军开炮击退二浙江沿

112

j每戒严，张其光戍守温州，力筹守御，添筑龙湾炮台，因库资不

足，眼看炮台无法建筑，张其光毅然捐出薪傣二千两，致使炮台

如期建成，并会同提督欧阳利见击沉法国兵舰，浙江的海防也进

一步加固 C

不久，中法和议达成，海警解除，时值慈禧太后五十寿庆，又

值张其光母亲阮氏太夫人九秩高寿。朝廷以张其光在抵御外国

人侵中尽忠职守，屡立功勋，朝廷特给他的母亲"宣荫庭芳"匾额

及玉如意、螃缎等礼品，并准其回乡侍母两年，至阮太夫人仙逝，

服丧期满才又人浙复职。

光绪十九年(1893 年) ，张其光补澎湖镇总兵，后又调往温

州。八月，入盟光绪皇帝，召见两次，赏赐食用等物。

光绪二十年 (1894 年) ，中日甲午战起，海防戒备c 是年六

月，张其光实授浙江提督，统率全省水陆防务c 他出驻宁波镇海

时，驻扎前沿的提标练兵(提督管辖的兵勇)只有一营两旗，兵力

不足 c 张其光进驻后，即添募数营，严加训练三个月，使其成为

劲放 c 这时，辽宁、沈阳、旅顺、威海相继失陷，日寇甚嚣尘上，民

心惊恐，不少人携眷逃徙上海，张其光则屹然不动，军令森严，使

镇海井里皆靖。

光绪二十一年 (1895 年) ，中日达成和议。其时，张其光因

积劳过甚，旧伤复作，呕血数升，十一月十九日，逮然去世，享年

六十六岁 C 清廷按照提督的规例赐恤c

张其光→生厚重坚毅，当了总兵提督，依然自奉俭约 c 他治

军严于纪律，所过之处，秋毫无犯，每战必身先士卒，不避险扼c

所历抗俄、抗法、抗日诸役，皆身在兵间，严密布置，金困无缺c

他始终不离水师，所统红单船，浙人呼为"张家军\

(陈占标)

113

Jl新华

(1850 - 1932)

门l新华，又名 tß殿卿，宇敬借，清道光三十年(1850 年)生，

广东开平县水口洋村书厦坊人。其父tß明是戏班中演大净行当

的演员，曾经大力支持过李文茂的起义活动。 tß新华从小受到

反清复明思想的熏陶也喜欢演唱粤曲。后被前往赤坎演出的

红船班主发现，收为徒弟，把他带往佛山，人庆上元童子班学艺。

李文茂率领的粤剧红伶与陈开举行反清的天地会起义失败，佛

山的琼花会馆被清廷下令焚毁，粤剧被禁， tß新华被迫离开舞

台，转到广州去学理发。造禁令稍弛，他又参加戏班演出 C

tß新华初时以小武行当登台，后转饰演武生，由于他勤学苦

练，又受蓝桂叔和华保叔等老一辈艺人的影响，技艺日趋成熟c

同治七年( 1868 年) ，两广总督瑞麟要为他的母亲祝寿，其

部下命各戏班要进总督府助兴ctß新华所属的戏班演出〈太白

和番扎在戏中， tß新华饰李太白，师爷伦饰唐明皇，鬼马三饰高

力士，勾鼻章饰杨贵妃。当勾鼻章粉墨登场亮相时，瑞麟的母亲

忽然痛哭失声，沸泪交流，离座而去 c 随后瑞麟即传令停演，并

留下句鼻章一人命入内室c 戏班艺人均为之愕然c 翌日，郎新

华等人探得讯息，原来勾鼻章化装后容貌与瑞麟的亡妹十分相

114

似，瑞麟的母亲见了勾鼻章的扮相不由想起死去的爱女，因而悲

从中来，不忍卒睹c 她为了寻找精神上的慰藉，愿认勾鼻章为

"义女

的凤愿，就趁此机会要求瑞麟出面奏请清廷准予恢复粤剧行业，

重建戏行会馆O

瑞麟是满协|正蓝旗人，在镇压太平天国运动中有"功官至

文华殿大学士c 他对有反清传统的粤剧艺人，本来是不会首肯

的，但出于安慰老娘，他只好允许月1新华和勾鼻章的恳求 c 经过

}ß新华、崩牙启、师爷伦等人近十年之久的筹备和建设，八和会

馆终于在珠江的白鹅潭边屹立了起来，并公推}ß新华任八和会

馆首任行长 c 八和会馆成立后，演出的第一个戏是〈六国封相}o

这个戏规模宏伟，阵容鼎盛，排场丰富，既有检阅戏班力量的作

用，也蕴含着大众精诚团结，步调统一，抗击强暴的寓意 c

八和会馆的建立和活动，引起了广东官府的注意和疑忌，认

为这些粤剧艺人早年曾与太平军、红巾军有密切的关系，大有图

谋造反的可能。这时候，当年支持过}ß新华、句鼻章等的两广总

督瑞麟已经去世。广东官府无所顾忌，于是制造"莫须有"的罪

名，通过港英当局，把正在香港普庆戏院演出的}ß新华引渡回广

州监禁，后来因查无实据，不少拥戴}ß新华的观众又不断声援，

官府才不得不把他释放出来。

为了恢复粤剧戏行和发展、提高粤剧艺术，}ß新华遍游上

海、天津、北京、汉口等地，观摩不同剧种的演出，井和行家交流

艺术心得，切磋演技，取长补短 c 他特别欣赏京剧泰斗谭鑫培的

唱做艺术，并吸取京剧唱腔的精华，创作粤曲新腔，同时借鉴京

剧以丰富和改进粤剧的表演艺术 C

辛亥革命前夕，}ß新华继承和发扬了粤剧艺人李文茂等人

115

的革命精神，率领粤剧艺人到南洋各地巡回演出，支持孙中山领

导的民主革命活动。在外地演出期间，他和艺人们还集体加入

了同盟会。袁世凯复辟称帝，孙中山进行二次革命，讨伐袁世

凯，用新华又组织艺人义演筹款，支持讨袁c 由此，邱新华在戏

行中树立了很高的威望 O

Iß新华不仅具有强烈的革命意识，对粤剧的思想性和艺术

性还抱着开明和革新的态度，并取得显著的成就。最突出的是

他的首本戏〈苏武牧羊)，他改革 f武生的唱腔，发展和创造 r

"恋檀"新腔，被称为门邱3新华独特的"私伙腔"飞o (苏武牧羊〉剧本

里有二场"猩猩追舟

胡女"猩猩"相恋而结合，后来苏武不辞而别，驾舟返国，猩猩女

驾着小舟急急追赶苏武，夫妻两情依依，难舍难离。最后，猩猩

女以大义为重，忍痛割爱，送别丈夫。武生和花旦所唱的"恋檀"

新腔，是叙述夫妻离情别绪，运用比兴、问答的手法，曲白相生，

句子简小精悍，生动活泼。它的曲调音乐是以粤曲梆黄为基础，

加以改造，并吸收了京剧的曲调音乐，非常成功。在唱法上，突

破了粤剧武生惯用的"撇喉"的规范，参照京剧老生的唱法，纯用

阳喉，并在叮板上作了适当的调整和改动。 f市新华唱曲时由慢

而快，洋溢着哀怨诽恻之情，音色甜润清亮，令观众感到清新悦

耳。

Iß新华演戏，还注重表现人物在特定情况中的细致微妙的

感情，例如"牧羊曲"的中板有句词问苍天，我久困此间，何时

得了?"下面本来是紧接着"霎时又只见喜鹊当头喧叫吱明"。

但是，他在两句中间模进→个"哦"字，稍作停顿，借以表现出他

在长哇短叹之际，骤然见到喜鹊鸣叫的神情意态c 在表演上，他

十分注意表现人物复杂矛盾的内心活动，他的表情动作配合准

116

确、细腻、传神。为表现猩猩女驾舟赶上苏武时，用新华与饰演

猩猩女的粤剧名演员兰花米两人各持一槽代舟，两舟相碰时，舟

上的人站立不稳，伴随着小舟摇摆颠簸，忽高忽低，忽左忽右晃

荡的优美身段，与川剧传统剧目〈秋江〉相比也不逊色。

f1)新华还擅长演白袍戏，尤以"靴底"功夫为人所称道。他

曾潜心研究过谭鑫培的功架，并把他那刚健开扬的特点和粤剧

南派武功揉合起来。他塑造的苏武、公孙衍((六国封相〉的主

角)等人物形象，都非常沉稳扎实、大方得体。他在〈六国封相〉

中扮演公孙衍出使六国游说任务完成之后，以"坐车"、"靴底"的

表演，塑造了一个雍容华贵、怡然自得、踌躇满志的老臣形象。

f1)新华不仅唱做艺术造诣高超，念白也相当出色。他在〈杀

子报〉剧中的念白既多又美。他扮演的王大人假以算命先生微

服访案时，仿效"外江佬"说广州话，半咸半泼，南腔北调，诙谐滑

稽，令观众捧腹。

f1)新华戏路宽广，他的首本戏除〈苏武牧羊〉之外，还有〈太

白和番〉、〈李太白醉倒骑驴〉、〈李密陈情〉、〈刘备过江招亲〉、〈孙

武子献十三篇〉、〈大闹双凤山〉、〈六郎罪子〉、〈梨花罪子〉、〈王祥

卧冰求鲤〉、〈胡迪骂罗〉等。其首本戏〈李密陈情〉和正本戏〈刘

备过江招亲〉尤为著名。

用新华不仅在政治和社会活动上是粤剧艺人的领袖，也是

粤剧艺术革新和艺术教育的先驱。他开拓了粤剧艺人的艺术视

野和艺术胸怀，对同时代和下一代艺人的革新创造起了启发、引

导、示范和推动的作用。粤剧艺术革新的潮流能波澜迭起，武功

艺术不断进步和提高，都与f1)新华开了向京剧和其他兄弟剧种

学习的先河密切相关。

辛亥革命前后，外国的胜利、百代、高亭等唱片公司前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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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开拓市场，在广东等沿海省份录制戏曲唱片。但是，当时许多

文化水平不高的艺人，自相恫吓，谬传唱曲灌片后，留声机会把

自己的嗓音摄进去，以后渐渐就会失声(倒嗓) ，再也不能演唱戏

曲了，因此不敢应聘尝试。 tß新华率先灌制了〈甘露寺陈情〉、

〈李密陈情〉、〈杀子报〉等剧的唱片 c 在他的带动下，他的徒弟著

名武生东坡安也灌制了唱片。名丑蛇仔利、名旦美中辉、碧玉莲

等，也合唱灌制了〈偷鸡求婚〉、〈卖花得美〉两首谐曲。此后，越

来越多的粤剧粤曲演唱艺术和现代音响科技设备相结合，得以

广泛流传，赢得更多的听众，推动了粤剧唱腔艺术的提高和发

展。

为了发展粤剧事业， tß新华还热心培养造就了许多出类拔

萃的人才，成为粤剧艺坛的中坚力量。他破除了粤剧旧戏班收

徒授艺的一些陈规陋习，实行因材施教。凡是他认准是可以造

就的人才，他就真心诚意地循循善诱，毫无保留地悉心把技艺传

授给后一辈。 tß新华的首本戏多，他认为某个青年演员具有培

养的根基，适合某一行当的戏路，就指定要他与自己合作演出，

多给青年演员的戏份，让他们得到更多舞台实践的机会。例如

他发现武生公爷创唱"撇喉"很有特色，而且嗓音高尖明亮，只是

因为他不善于处理力度，所以观众不喜欢公爷创的唱腔。门3新

华耐心细致地纠正他发音的错误，并把多种发音的技巧和方法

教授他，还把他推荐给琼山玉班班主，让他充当自己的副手。每

次演出，都让他有机会担任重头戏。结果公爷创在两年内便成

为著名演员。又如，郎新华为了培养男花旦兰花米，经常和他一

起演出自己的首本戏〈苏武牧羊)，让他扮演女主角猩猩女，通过

多年的演出实践和磨炼，兰花米终于成为男花旦中的佼佼者c

经tß新华先后培养出来的人才还有公爷禧、公爷喜、东坡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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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桐、金庆、苏舰耀、孙膜棠;花旦新舰卓、新瑞香、佛动心;小生

太子卓、风情祀、新北;女小生黄梦觉;丑生花仔言、貌赫苏，以及

第三代艺人冯镜华等。为了培养更多的粤剧人才，{ß新华还建

议在八和会馆内设立八和学校，免费招收穷艺人的子弟入学读

书。

直至花甲之年，{ß新华才挂靴收山，息影舞台。他离开舞台

后，又在粤剧艺人活动最集中的广州黄沙一地开设了"邱广济酒

庄又在西关长寿路开设了"优必胜中药店精心研制出新药

"优必胜与日本"仁丹"相抗衡。 80 高龄时还参与香港戏行为

慈善事业组织的义演筹款，演出首本戏〈苏武牧羊头由于他对

粤剧事业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八和会馆一直悬挂着他的肖像。

(陈一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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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国祥

(约 1851 - 1908)

林国祥，又名瑞喜。广东新会县大泽北洋乡人，在马来亚槟

屿岛之槟城出生。父亲林道解是清朝中叶旅居南洋马来亚的建

筑商，物业遍布槟城、吉打等埠。曾建筑槟城旧关仔角的古城。

今吉打的道解埠(TOKAI)就是以林道解命名而作纪念的。国祥

少习英文，长大后曾回国学习中文。他有兄弟六人，长兄国帧曾

任槟城法院通译。四弟国礼在霹雳埠经商，六弟国样为霹雳埠

侨领c 清同治六年 (1867 年) ，他和三弟国裕、五弟国禧考入福

州船政学堂(即"求是堂艺局")政读，这是我国最早的海军学校，

该学堂招收十六岁以下粗识英文的学生。他初在"外学堂"就

读，后转入前、后学堂(前学堂即造船班、后学堂即驾驶班)。学

习期限 5 年，毕业后授水师官职或派充监工、船主等。

同治十年(1871 年)林国祥在船政学堂毕业，被派到建威舰

实习，后在扬威舰任职服役c

光绪二十年(1894 年)中日甲午战争前，林国祥被调到广东

水师舰队C 当时舰队有广甲、广乙、广丙三踵出海舰，林国祥被

任为广乙舰管带(即舰长) c 广乙舰是光绪十六年 (1890 年)制

造的猎舰，排水量 1030 吨 c 是年初，林国祥奉命率广乙舰北上

120

与北洋舰队会操。后留驻北洋舰队海军基地威海卫(在山东省

东北部，北临黄海，为海防重镇)。

这年夏天，日本侵略朝鲜，清政府应朝鲜之请，派兵支援。 7

月 21 日，清政府雇请英国商船"高升"号运天津练军二千余人，

由"济远"、"广乙"、"操江"等舰护送，增援牙山的清军。 25 日，

"高升"号以及"济远"、"广乙"等舰抵达牙山口外丰岛，遭到日本

舰队拦截围击。"高升"号被击沉，百余清军罹难。林国祥的"广

乙"舰奋起还击，因"广乙"舰遭受到重伤，林国祥乘英国船回国。

"济远"舰管带方伯谦投降未成，舰亦被击伤。

8 月 1 日，清政府向日本宣战。"济远"舰修理后，林国祥被

任为管带，参加对日战争。

光绪二十一年(1895 年) ，北洋舰队在与日军多次海战中， 2

月间，旅顺、大连、威海卫相继陷敌，北洋舰队全军覆没(史称黄

海大战)。广济、广乙等舰也被敌击毁，林国祥被议革职。

林国祥是不可多得的海军人才，所谓"被议革职只是议议

而已。光绪二十二年(1896 年)五月，总理衙门向英国厂商订造

"海天"、"海析"两艘巡洋舰。林国祥与海军宿将程壁光、谭学衡

等被派往英国监造。三年造成。光绪二十五年 (1899 年)"海

天"、"海析"两快舰开回中国。这年，林国祥的五弟林国禧前被

派往德国监制鱼雷艇四艘，亦制成回国参加服役。

光绪三十二年(1906 年)南澳镇总兵李准署理广东水师提

督，林国祥在李准属下任舰队左翼分统c 因有海军技术和航海

经验，深受李准器重c

光绪三十三年( 1907 年)春，李准驾伏波舰巡视东海，发现

我东沙岛(在澎湖与南澳间)树有日本国旗，被日人西泽占据在

岛上经营设厂c 后与日方交涉，将岛收回 c 林国祥对李准说:

121

"我海南岛榆林港西南海面有群岛 C 凡从新加坡东来香港之船

只，必经此线。"李准禀报两广总督张人骏，即奉命巡视南海。

是年四月初四日 (5 月 15 日)放洋。李准率领广东水师最

大的"琛航"舰(管带刘义宽)、"伏波"舰(管带吴敬荣、原"广甲"

舰管带，曾与林国祥一起参加中日甲午之战黄海战役) ，自乘"伏

波"舰，航海探险的指挥全权委于林国祥。两舰在榆林港修检、

准备物品、测候天气之后，于四月十一日启陡南行。抵一岛，林

国祥引李准登岛，在石室之珊蝴上刻文大清光绪三十三年广

东水师提督李准巡海至此"二十字，又勒石命名"伏波岛挂黄

龙旗于岛上，以显示中国领土之主权。

这次巡阅南海的岛屿，林国祥受命为航海探险指挥，避风躲

浪，闪越暗礁，历尽艰险，巡阅一岛又一岛。所发现之岛 14 个，

均为之命名。诸如甘泉岛、珊珊岛、邻水岛等。另有为纪念航海

有功之人:如有一岛屿，命名为"新会岛是因林国祥为新会人，

以此记其功。

这次探险南巡，时近一阅月，所历各岛，李准皆令海军测绘

生绘成地图，呈于海陆军部及军机处存案。对此，李准无限感

慨。他说我们乘两艘日行不过十海里之旧船，冒数百人生命

之险，实有赖林瑞喜(国祥)之力而创这奇迹!"实际上，在这次南

巡海岛中，林国祥显示其航海才识而立下不可磨灭之功。

不久，林国祥逝世。归葬于北洋乡，基碑刻有"语授武显将

军显祖考国祥翁林公"字样，墓碑侧有"宣统元年重修"等字，可

见约逝于光绪末年，大约享年 57 岁 C

(陈占标)

122

李淡愚

(1859 - 1942)

李淡愚，曾作淡如，名春华，新会县七

堡区人，居住会城镇 o 1859 年生，少时家

贫，唯天资聪颖，性刚强，肯读书，从小就喜

爱憧联，得到邑中名宿、举人吴铁梅的器

重，命就馆攻读，学有所成后，开始从事教

育事业c

1908 年，李淡愚与何琴樵在会城蕴华

学堂任教，并一同兼任香港〈华宇日报〉特

约撰述员 C

1912 年，为 r便于教学李淡愚把同音字6{则多个分别"九

声"编印一册〈分部分音广州话九声字宗〉刊行，以供学堂教师讲

课之用c 不久，李泼愚又与林仲肩编著〈省话九声古诗头选用

古诗二二十首，每个字旁都附育齐、开、合、撮以及属第几声的符

号，使学生从小就学会用广州话读书、说话 c

李淡愚不仅研究广州话，而且对北京话(普通话)也很有研

究 ζ 早岁，他是"全国读音统一研究会"会员，曾出席我国著名的

语言学家玉璜主持的"读音统一会议"对拼音和声调多有建议=

123

从前，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新字典〉均以"反切"注音，每

个字有时用几种"反切"很难理解 c 李淡愚特去函提出改进意

见 c 后来商务印书馆请他往上悔，商讨并接纳了他的意见，将该

书的"反切"整理好，并改称为"实用于典

当时，李淡愚能精心研究语言学，做到言传身教，推行说广

州'1 话、北京话，开风气之先，是十分难得的 c

从 1909 年至 1911 年清末宣统年间李淡愚与林仲肩、李吉

甫、吴孝遂在会城西隅街关氏祖祠开办文约学塾(即学校) ，自任

塾长 c 那时，一般学校还是按旧的内容和方法教学的 C 但文约

学塾不仅教学方法新，而且课程也新，设有"讲报章"课程 c 所谓

"讲报章"也就是讲时事。他把何琴樵创办的新会〈醒报〉作为教

材，先叫学生抄好报上的新闻，然后上课讲授c 李淡愚能接受新

潮流、新思想，为社会先导的精神实在难得c 其他如教写日记、

教国音、教省话，是考虑到儿童实际需要。他在教学中还运用奖

励方法，对在教学上有显著成绩者给予奖励。李淡愚讲课，常抨

击清政府压制民权、懦弱无能、辱国丧权，学生在他的新思想影

响下，在作文卷末的年月日中不填"宣统"年号，而填为公元年

月，有的还填上"天运元年"字样 c 其意为已推翻清政府，改换年

代了 C

1911 年辛亥革命后，李淡愚眼见新会儿童大半由于家贫，

没有条件就学c 于是，他就决心通过动员新会华侨出资办学，来

解决这个问题 c

1916 年，李淡愚从加拿大域多利讲学回来，就大力向港商

宣传，鼓励他们出资创办贫儿义塾 c 1917 年，在他的策动下，港

商冯平山设立了"平山义塾在新会开创 f 义务教育之先河c

随后，相继在会城开办的有南洋义塾、晴江义塾、俊伟义塾、植技

124

义塾;还有在七堡开办的艺池学塾、亦梅义塾;在梅冈开办的寿

南义塾、在陈冲开办的澄波义塾 c 此外，新会的善堂也办善塾

了，像爱群善院，就开办 f仁爱义塾、永存义塾c 港商陈瑞祺除

在新会开办四间义塾之外，还斥资在广州、佛山、开平、香港等

地，同时开办澄波义塾不下二十间 c

这些义塾，为吸收家境清贫的儿童入学，完全不收学习费

用 c 书包、书籍、纸、笔、墨等应用文具亦由义塾供给。在义塾学

习的儿童，既能学到基本知识，又能养成劳作的良好习惯c 义塾

特别注重书法以及尺牍、珠算等职业准备课，更训练儿童以国

语、省话讲演，以适应时代要求，还培养儿童识字、明理、会计数、

能吃苦的本领，使他们将来易于找到职业。李淡愚还喜欢奖掖

后进，对贫寒子弟更是关心、照顾c 李香介早年在李淡愚塾中读

书，因家贫半途要求辍学，李淡愚知道后，即免其学费，并安慰一

番。李香介十分感动，益加勤奋向学，当年考上秀才。

李淡愚倡办的义学，前后二十年，收失学儿童达数万人。经

过义塾培养出来的学生，大都能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工作，成绩

显著。数十年间，李谈愚除任会城多所义塾塾长之外，先后两任

私立冈州中学校长，挑李万千。

李淡愚身任多所学校校长期间，聘用教师甚多，都能择其优

者而用之，从不任人唯亲。据一位当年曾受聘用的陈云沦老师

说:一日，淡愚遇见他，笑问道陈是陈 x x 吗?明天到这里来，

给你考试陈问何故?李淡愚直言说，某校请教师，如考试合格

可往任教c 陈依时而往，李淡愚即以四年级国民课本让陈上堂

讲授，他则旁听 c 陈讲课时，语多诙谐，学生大悦，他则边听边点

头 c 事后，李淡愚对陈说你讲得不错，比我笑料还多，可等候

聘用

125

斗三谈起 iL?l!:恪要求每个老师熟习《省话九卢古诗〉，以使用

广州 i月讲课 至于那些不求甚解的教师，他一经发觉，即予解

聘，毫不留情之

李;走愚热心教育，除首包IJ 义塾之外，还利用他的影响，积极

发动社会各界人士捐款(哇哇校舍 c 前广东高等师范学校(今广

州市鲁迅纪念馆馆址，中山大学前身) ，欲建教学大楼，需款 t­

月，苦无经费:李?炎患就发动港侨，并表示谁捐资筑楼，就以 i佳

的名字命楼名之冯平山知道后，写信征求李 j炎患意见=李即复

函鼓励，事得以成。冯氏除 f捐资十万元建筑"平山堂"作为教

学大楼之用外，还另捐二万五千元给学校，作学生奖金二

1930 年，李淡愚第二次出任冈州中学校长时，以冈中校舍

日久失修为虑 c 1933 年的一天，适值号称百万富翁的旅澳归侨

岑日初设宴于冈城酒楼，李淡愚应邀而往。宾主航筹交错，很是

高兴 c 李淡愚便乘机以校舍失修事相告，请岑氏捐款c 岑先认

一万，再经李劝告后，将一万的一宇加多一坚，变为十万 c 是夜，

李淡愚一面拟好新闻稿发给江门会城各报刊登，一面亲自撰写

了一副对联，用相架装好送往岑府c 联云栽培弟子千百辈，敬

请先生十万金第二天早上岑日初捐款兴建冈州|中学校舍的

报刊消息，很快轰动全县，一时传为美谈。校舍落成后，校内为

岑父公余立有铜像，并在校门檐下由李淡愚亲笔题有"岑日初先

生捐款十万元"的石刻，以留纪念 c

李淡愚对社会福利、国计民生等事尽力而为，造福大众:清

光绪三十四年 (1898 年) ，会城鼠疫流行，日死百余人，人心惶

惶，贫者元以为跄c 李 i爽，哥、向殷商富户募捐施棺三千余具，邑人

感之二

1914 年‘新会县陈冲与罗坑两乡发生"陈林械斗" 李j炎患

126

排解兀放，也已尽力 c 一占一井"吴越械斗李:炎患以古井文楼为其

师吴铁梅的家乡，特亲自出任调停，经多方奔走，事才稍息 c

会城原无公园游览c 李谈愚大力发动各界人士，出钱出力

兴办公园 c 考虑到会城象山曾是新会明代学者张;为开办"象山

书院"的旧址，又是新会八景之- (象山秋月) ，遂负起兴建"象山

公园"的重任 c 他在 1917 年至 1924 年间，先后发动港商冯平山

捐筑养拙亭，李艺油捐筑秋月台，省财政厅长、邑人杨西岩重修

"海月奇观亭县长吴风声捐款修筑山路C 所有碑文由李淡愚

题记 c 李i炎患还发动何琴樵等捐筑"仰注台"以纪念其师黎壁

涯，李香介等捐筑仰山亭以纪念其师林仲肩 C 李淡愚自己也出

资建筑"铁梅台

铁梅夫子纪念"飞C 后面用铁水铸成一枝梅花，以纪念其师吴铁

梅C 通过一连串的努力，新会群众自觉修起半山亭、亦台，建牌

坊、挖池塘、植树造林等使象山公园成为会城群众一个好去处 c

在同一期间，李淡愚又在江门白沙乡附近(江会公路旁)倡

建"白沙公园"以纪念明代大儒陈白沙先生 c 他先后发动冯平

山、陈瑞祺、李艺池等出资建筑嘉会亭等几座亭台 C 并筑池、叠

石、栽花植树，四周围以窗墙，使之成为游览想息的好地方 c

建设圭峰山，李淡愚更是积极参与 c 1920 年，李淡愚便发

动旅越侨胞谭雨苍，捐款兴建"白沙讲学亭并建筑"四君台"及

吴铁梅、林仲肩、关兆源三君墓于讲学亭下，以点缀名山胜景 c

李:炎患对新会能做出那么大的成绩，主要是勇于任事、有魄

力，责任心强，甘当"社会之仆"(他以此囚宇刻有印章) c 加上他

明道理，善辞令，深得海外华侨、港澳同胞、社会人士的尊敬和信

任 c

李i发愚人恪高尚，性品善良 c 他一生俭朴，不贪不谋，廉洁

127

自峙〔他对殷商口贾、 j主有责人，既不出媚，也不奉承 ζ 他常用

两句成i吾当作处世格言，亦作为自己行为的标准， ~n: " 不亢不

卑，若即若离气表示他对人既不骄横傲慢，也不奴颜姆膝;既像

亲近又像疏远 c 在平山小学任校长时，冯氏给他年薪六百元，他

只要三百元 c 1930 年，霍坚接任新会县长，以其妻李月华曾在

域多利受业于李淡愚之门，霍县长刚就任就与妻子到李淡愚家

拜访c 次日，就委任李淡愚为县教育局长。李淡愚却亲自将委

任状送回去之经再三敦请，均婉辞不就c 平时，李淡愚喜欢用价

廉的紫花布做衣服，曾刻用"紫衣道人"的印章 c 几十年间，李淡

愚没置田立业，连房子都是租赁的 c 他的妻子女儿，长年在家做

家庭手工业一一自IJ 制葵骨牙签来弥补生计，用小纸盒装着出售，

盒上印有"挑剔不玲珑，必有蛙牙虫"两句话巧

李淡愚性拙嗜酒，日饮数次c 饮酒后或笑或骂，人多畏之c

加上因不趋时俗，与众不同，难免招致一些人嘲讽c 但他坦然处

之，继续积极为公益事业操劳c 有人称他为"象山怪物"。他以

此四字刻成印章，还随处使用 c

李谈愚一生另一成就，就是工于对联。其师赞之堪与番禹

何淡如相媲美 c (何淡如，四十二岁中举人，曾任高要县学教谕，

所作对联用词巧妙，雅俗兼备，奇趣幽默，备受推崇)故李淡愚自

号为李淡如 C 二十四岁时，随师作郊外游，见花桥亭龙溪庙有门

联云此地得崇山歧岭清流诸胜;其俗有孝友睦姻任恤之遗

下款只写"里人李春华书吴铁梅就问何以无作者姓名，因此

联是李淡愚自己初次学作，所以当时李淡愚只含糊以对，未敢承

认 c 后来，吴谓联中能运用"胜地"、"遗俗"四宇，似是老子 c 李

i炎患始直认不讳 c

吴铁梅早年曾在北京的新会馆陈白沙先生肖像撰有一联

128

五:

五百年名代更生，黄云紫水;

八千里家乡风味，葵绿橙黄 c

后来，吴铁梅身故，葬于新会圭峰玉台寺左侧岭上，李 i炎愚、为之

撰墓联云:

此地有黄云紫水，其人如铁树梅花 c

这副联，李淡愚既承师句，又巧妙地将老师之名嵌入联中，时人

称绝，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誉 c

数十年来，李淡愚的联语，所作甚多，庄谐杂出， ì吾意双关 c

如清末戊戌年间，李淡愚寓居香港，赴友人为一青楼女子(名双

凤)脱籍之宴于"醉琼楼酒家老板素闻李淡愚之名，出纸索书

对联，友人复要求联中切合今夕之事，李淡愚想起当时英国政府

正向清政府索租九龙，勘地划界，便挥笔写联语云:

醉酒倩人扶，大开李白喉咙，有客醉携双凤去;

琼林开夜宴，可有狄青手段，三更夺得九龙回 C

联中既嵌入酒楼和青楼女子的名字，又切中时事，联i吾相关，老

板和东道主皆大欢喜，赞不绝口 C

李淡愚用俗语作对联很多，如在六十七岁生日那年作了一

对:

可以笑人脚趾曲，不妨作事心头高 C

俗语说"未到六十六，唔好笑人脚趾曲李淡愚巳六十七岁就

可以笑人脚趾曲 rc 他写的俗语对联还有众事莫理，众地莫

企;有钱学散，无钱学铿\又如·‘薄待先生，天诛地灭;误人子

弟，雷打火烧"等，都是运用但语连成的 c

李淡愚的联风，寓庄于谐，寓教于 i虐，针眨时弊 C 有一天，李

淡愚与丈士林文聪煮酒论文，林出土耳关童子打恫子，恫子落，

129

童子乐 τ.. 李淡愚低头思索，见林穿着 汉新布鞋，使灵机，动作

对孩儿穿鞋儿，鞋儿宽，孩儿欢 ..

生rl.

李 j炎患还写了一 A些破除迷信，痛斥当时官场腐败的对联，

经典可消灾，难道|司罗怡和i 尚?

抵钱能活命，分明菩萨作赃官 c

李 i炎患在会城城东财神庙写有如 F联i吾:

顿有几分钱，你也求，他也求，给谁是好?

不做半点事，朝末拜，暮来拜，叫我如何 C

衷衰诸公，牛公马公，公然办公，公心何在，公道何在?那项

假公非利己?

堂堂当局，左局右局，局了又局，局内者甘，局外者苦，几时

结局不伤人!

李淡愚的酒楼对联也闻名于世c 民国初年，李淡愚应聘赴

加拿大域多利埠华侨公校任教，因为他博识广闻，所以经常有茶

楼酒馆请他写对联，以光门面 c 当时有一家"北京酒家"在华埠

颇负盛誉 c 李淡愚用了"鹤顶格"联嵌"北京"两字于其间，妙语

天成，不留一丝刀痕斧迹，其联云:

北美驻游踪，在我侨把酒论文，明知饭碗问题，食饭撞钟，忙

里须求新教育;京华多怪状，叹若辈偎红f奇翠，只抱金钱主义，黄

金买笑，醉来兰、记旧山河 c

此联，李 j炎患把隐、讽发挥到淋漓尽致c

李淡愚在崖山、圭峰、白沙、象山等游览区所作的由联也不

少，其中如崖山慈元殿联云:

鲁连蹈海，弗肯帝强秦，句|一块肉仅存，那堪满地干戈，白雁

怒来再投带;

130

汉武筑台，尚思庚太子问六尺孤{可托，料得两崖波浪，黄泉

相见不胜悲 c

李谈愚在圭峰山玉台寺的联云:

我佛本慈悲，忍看寡妇孤儿，与翠柏(皆亡，不为援手;

名山多钟毓，为问黄云紫水，后白沙继起，可有异人 c

李?炎愚少时性躁，其师铁梅曾赐以"佩韦"之号，取其以柔制

刚之意 c 李受之，自号"佩韦居士并刻有"佩韦"印章时加警

惕 c

1938 年，日军侵入华南地区，战火蔓延到新会，李淡愚的子

孙多族居香港，因而李淡愚便赴港与家人团聚，以度晚年c 后四

年，因病卒于香港，享年 84 岁 C 著有〈省话八声七绝〉、〈分部分

音广州话九声字宗〉、〈省话九声古诗〉、〈李淡愚先生联语录〉等

书行世C

(温华湛)

131

伍光建

(1868 - 1943)

伍光建，又名光鉴，宇昭康，笔名君朔、

于晋，广东新会麦园乡人(现属江门市外海

镇麦园乡)。生于清朝同治七年( 1868

年)。幼年时，启蒙就读于麦园村书塾，成

绩为县郡之冠c 15 岁时以优异成绩考入

天津北洋水师学堂，由于勤奋不辍，每次考

试均名列第一c 是时，留学英国格林尼次

海军大学之严复回国后任水师学堂总教

习，伍光建得其教导，学业更突飞猛进。

1884 年，他以最优异的成绩毕业， 1886 年派赴英国留学，入格林

威治皇家海军学院，钻研物理、数学以及英国文学，后又转入英

国有名的伦敦大学攻读，毕业成绩名列前茅 c

j青光绪十八年 (1892 年) ，伍光建学成回国，在其母校天津

水师学堂任助教，并广泛研究我国文、史、哲诸典籍 c 这时候，严

复已升任总办，伍光建学有所戚，深得严复倚重c

光绪二十年( 1894 年)中日甲午战争爆发，伍光建激于义

愤，决心投笔从戎，但由于患深度近视，不合规定，未能如愿 ζ 战

132

争结束后，他即东渡日本，襄理洋务。历任出使日本大臣随员、

出洋考察宪政的戴鸿慈等五大臣的头等参赞、学部二等咨议c

伍光建吐词婉雅，富有文采，所至欧美各国，每值演说，都由他任

主讲 c 他引经据典，有理有节，听者大为信服 c

宣统元年( 1909 年) ，伍光建参加留学生廷试，获赏文科进

士 c 海军处成立，任顾问兼一等参赞c 次年改设海军部，历任海

军部军法司、军枢司、军学司司长 C 宣统三年(1911 年) ，他与张

元济等发起组织中国教育会他被推为副会长 c 19口年 1 月 1

日，中华民国成立，伍光建任南京临时政府财政部顾问、盐务署

参事、盐务稽核所英文股股长;还当过黎元洪、冯国璋两总统顾

问;北伐军兴，南下任国民政府行政院顾问、外交部条约委员会

委员等 c 其间，上海南洋公学(今交通大学)初创，缺乏教材，聘

任伍光建编写力学、磁学、声学、光学等九种课本。伍在各科基

础知识中，纳入当时西方科技的新知识，叙述条理分明，且附图

解与习题，是最先由国人自编的最完整最系统的一套理、工教科

书。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并经学部大臣审定，列为中学教材c

1919 年"五四"学生爱国运动爆发以后，伍光建逐渐淡出政

治舞台，定居上海，转为专职英文翻译，专事翻译外国文学作品，

为我国著名的翻译家，同时兼任复旦大学教授c

伍光建一生所译的文学、历史、哲学等书籍 130 余种，超过

一千万字 c 他所翻译的书是以 18 、 19 世纪的欧洲古典文学名著

为主 c 除了清末出版的有〈中国英文读本)5 册， <帝国英文读

本)9 种之外，他最早翻译了大仲马的〈侠隐i己)(即〈三个火枪

于))、〈续侠隐i己)(即〈二十年后) ) ，狄更斯的〈劳苦世界)(即〈艰

难时世))和〈二京记)(即〈双城记))、歌德的〈孤之神通〉、布伦

凉的〈狭路冤家〉、雨果的〈悲惨世界〉、意大利作家薄伽丘的短篇

133

小说集〈十日 谈〉以及斯威夫特、费尔了、夏洛蒂、法朗士、陀思豆

耶夫斯基、塞万提斯等人的著名作品 c

抗日战争爆发，伍光建体力不济，杜门却扫，避免来往应酬，

但仍然孜孜不倦地进行翻译c 那时候，绝大多数的大型出版社

都迁入四川重庆，译隔邮寄十分困难，伍光建又不愿把译稿交给

沦陷区的刊物发表，故其不少翻译作品未曾忖梓，良为可惜 c 计­

没有出版的翻译作品有:<第一次欧战的缘起〉、〈英国第二次革

命史〉、〈俄皇大彼得本纪〉、〈古希腊英雄记〉、〈朱理罗曼〉、〈一六

。四年的英国革命史〉、〈中国人致英国人书〉、〈英国地方自治纪

略〉等五十余种 c <苏联文明〉的原作者威柏仰慕伍光建之名，千

方百计通过前驻英国大使郭复初的介绍，托{五光建把〈苏联文

明〉译成中文，伍光建接受所请 c 他费了一年的时间译成此书 C

那时，上海的敌伪蓄意破坏文化，查访、搜捕上海的爱国文人c

伍光建为了逃过敌伪的迫害，只好忍痛把翻译好的〈苏联文明〉

付之一炬;另外，他应中华文化教育基金会之邀，翻译英国史学

家吉朋所著的〈罗马帝国衰亡全史}，他花了两年时间完成， 1943

年春天，<罗马帝国衰亡全史〉正拟忖梓，他却患了气喘病，心脏

顿呈衰弱，于是年 6 月 10 日在上海逝世。

伍光建的卓著贡献是首创用语体文翻译外国作品，开拓了

中国翻译史上崭新的一页 c 20 年代我国著名的大文豪茅盾曾

给予很高的评价，并认为他的译本有两大特点:

一、伍光建所译的作品是以白话译文，另IJ 创一格，朴素而又

具有风趣c 所以早期商务印书馆出版的"世界文学名著"丛中，

不少译本是伍光建所翻译的 c

二、伍光建所译的文章，虽对原著有所删节，但删得很有分

寸，没有损害原著的精华 c

134

伍光建见广识远，且以传播西洋学术文化为己任，数十年来

未尝废弛 r 他平生不求田问舍，身后萧条，仅得遗稿与藏书二三

万卷c 死后，张菊生为作挽联曰天生有才胡不用，士唯有品乃

能贫。"恰切地道出伍光建的才能与性格 c 1979 年初，伍光建的

后人在上海寓所发现伍光建近 3∞万字的翻译遗稿，主要是历

史与传记作品(如〈英国第二次革命史〉等)。乃于 1981 年收其

生前未发表的译稿 19 篇，出版〈伍光建翻译遗稿Jo

(陈一峰欧济霖)

135

?悔~f~\‘fi Ki 尚且卒{{';..'. :,'

谭学衡

(1871 - 1919)

谭学衡，字奕章。广东新会棠下镇天

乡礼村继龙皇人c 父谭国恩，康生，清同治

九年( 1870 年)中庚午科举人c 光绪二十

一年前后，任工部主事c 光绪十一年(1885

年) ，谭学衡人广东水陆师学校水师班第一

届就i卖，毕业后赴英国海军学校深造。回

国后被派到北洋舰队服役，以其所学的知

识向海军舰艇人员传授海军科学技术c 曾

随军参加 1894 年中日甲午战争之黄海战

役。光绪年间，日本为夺占朝鲜和发动侵略中国的战争，曾作了

长期的准备， 1894 年趁朝鲜东学党起义，出兵侵占朝鲜，并于 7

月对中国海陆军发动突然袭击 o 8 月 1 日，双方正式宣战 c 9

月，中国陆海军在平壤战役和黄海海战中受挫。 10 月，日军分

陆海两路进攻东北，侵占九连城、安东(今丹东) c 11 月又陷大

连、旅顺等地 c 次年 2 月，日军攻占威海卫军港，北洋舰队全军

覆没 c 谭学衡幸得脱险回到北京清政府以谭学衡是当时极少

有的悔军人才，仍留京任用 c 光绪二十二年 (1896 年)五月间，

清政府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向英国订造"海天"、"海士斤"两艘巡洋

136

舰，派谭学衡与程壁光、林国祥等前往监造 c 光绪二十五年

(1899 年)率舰归国，仍在海军机构任职。

光绪二十三年(1907 年)清政府设立海军处，附于陆军部

内，置正副两使，清政府委派谭学衡为海军处副使(未委出正

使) 0 海军处下设机要、船政、法务、运筹、储备、医务等六司，早

年与谭学衡赴英国监造军舰的程璧光任船政司长C

宣统元年，( 1909 年)二月，谭学衡奉命派出"海折"、"海天"

两艘巡洋舰巡视南洋 c 商部亦派出官员随往抚慰华侨c

是年润五月，清政府派贝勒载淘、提督萨镇冰为筹办海军大

臣，设立筹办海军事务处。谭学衡被任为参赞c

宣统二年( 1910 年)冬，清政府改筹办海军事务处为海军

部，载淘任海军大臣，谭学衡为副大臣。

宣统三年(1911 年)十一月十六日，袁世凯组成新内阁，委

任谭学衡为海军副大臣(正大臣萨镇冰未到任，由谭学衡代理大

臣职务)。

清末，鸦片烟祸又复蔓延c 谭学衡约同广东水师学校的同

学马伯涛、叶惠如、林赞卿等人，组织"广东省戒烟振武宗社协

助政府禁烟机构宣传、推行戒烟活动，受到广东将军增祺(满洲

人)明令褒扬。不久，谭学衡被委任为海军大臣 C 在清帝退位诏

书上，也署了"海军大臣谭学衡"的名字。

1912 年元旦民国临时政府在南京成立时，谭学衡被任命为

南京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海军部正首领。过了几天，政府委任海

军部总长时，谭学衡免去了首领之职，赋闲家居，后回家乡新会

从事调查水利工程，倡修围堤 c

1914 年 7 月，广东发生大水灾，梁士 i台在京发起筹赈及征

询治河方案，召集广东同乡大会讨论治河事宜，并当即决定委派

137

居乡的前任海军大臣谭学衡主持其事c

是年十 4年十三日，北京政府在广州设立"督办广东治河事

宜处"(简称"广东治河处") ，任命谭学衡督办广东治河事宜c 同

时，梁士治亦把自己物色到的上海设浦局总工程师、瑞典人海德

生介绍给谭学衡c 谭学衡立即走马上任，在广州八旗会馆设立

治河处(后迁张家祠办公 )c 即电召海德生来广州履任，一同前

往西、北江履勘河道 c 回城后，拟订测量大纲，提出一份〈西江防

潦条陈意见书} ，内容有四项:一是测量江口至梧州水道;二是设

水文测候机构;三是修缮大基围;四是设立基围建筑维持会c

不久，海德生返沪，推荐瑞典工程少校柯维廉充任工程师兼

测量员 O 柯维廉抵穗后，谭学衡立即与他覆勘西江河道，拟定治

理西江的五项措施:一曰阻遏水流、二日疏泼河身、三曰分泄水

势、四日修缮基围、五曰整顿下游。写成计划书分期分段实施工

程整治。在 1915 - 1916 年间，梁士治在京及省方筹拨经费逾一

百万之巨。以后因政局变化，无款可筹，各项工程无法实施c

1915 年 7 月，广东又一次大水灾，新会的天河固、潮连、龙

漠大堤均告崩决，田舍被淹。大水过后，谭学衡回乡视察灾情，

处理善后 C 提出加固天河堤方案，主持开挖旧社(今里衬)至沙

仔尾河段，疏泼扩宽天沙河工程c 并请柯维廉设计建天沙河把

冲水|胃。

1916 年春，谭学衡主持实施的广东治河工程陆续实施，西

江测量完竣，继续勘察东江和北江各河道 C 并拟订各河道、港

口、围堤的整治、改良计划，为日后治理打下基础 c

1917 年这些工程陆续竣工，大大减轻沿岸各乡村的涝患 C

1919 年 7 月谭学衡在北街医院病逝，终年 48 岁 c

(陈占标)

138

林护

(1871 - 1933)

林护，字袭悼 c 广东省新会市牛湾镇上升乡飞龙村人c 同

治十年(1 871 年)出生 c 旅澳洲华侨，后定居香港，从事建筑业，

成为建筑界之巨子 c

林护幼孤家贫，十四岁便赴澳洲谋生，工余就读夜校，努力

寻求知识c 他克勤克俭忠诚待人努力工作，发愤十载，终于学

有所戚，也薄有积蓄，于是由澳洲归国，与许蒙恩女士结婚c

不久，他在香港创办联益建筑公司，并邀请在乡昆仲同心协

力，承建各项建筑工程c 林护以道义取信于香港工程界，其香港

联益建筑公司列居香港与华南建筑业的首位c 联益建筑公司的

分行分布香港、广州、上海等地c 其公司所完成的建筑工程，数

量既多，规模又大，为同业之冠c 联益建筑公司在省、港澳、上海

等地兴建的较著名的建筑物有.广州沙面万国银行，汕头海关大

楼，梧州中山纪念堂、柔济医院，湖南省天竹堤，上海市南京路永

安百货公司、七海市南京路新新百货公司、上海市日清货仓、上

海市 NYK 货仓及其他商业住宅 c

1906 年，孙中山在新加坡组织同盟会，进行革命活动 c 1907

年 10 月，同盟会南方支部在香港成立，革命宣传深入人心 c 林

139

护目睹清政府腐败无能，群奸当道，外夷欺凌，国势危始，不胜悲

愤 c 他在孙中山革命宣传及其言行的感召下，对孙中山的人格、

志行非常崇敬。他拥护孙中山的革命主张，积极追随孙中山之

革命行动，他加入同盟会为冯自由接任同盟会香港分会会长后

首批加盟的会员之一 c 也成为李惺堂、谭肇康、余斌臣、潘达微

等同盟会二十个中坚分子之他对一切革命任务，均乐于承

担，不畏艰巨 C 在镇南关起义、云南河口起义、广州|黄花岗起义、

武昌起义等历次筹饷活动中，林护不但个人踊跃捐献巨金，且与

李煌堂、谭肇康、杨西岩等人不辞劳苦，四方劝募，尽力支持孙中

山领导的革命活动 C

1911 年 4 月 27 日(农历三月二十九日)同盟会在广州举行

武装起义，不少烈士喋血街头 c 在当时专制的环境下，动辄可被

判"乱党罪名虽烈士的亲属朋友亦不敢贸然挺身而出收拾烈

士遗骸c 忠肝义胆的林护、谭肇康等人则出钱出力，积极支持与

协助为验收烈士遗骸而奔忙的潘达微，一方面派人到香港向胡

汉民、黄克强报告一切，一方面说服广州的江孔殷太史，请其出

面求情，使清廷官方特准，将七十二位烈士的遗骸葬于广州市黄

花岗 C

林护从参加同盟会起，抱定"一切为国"的主张，立志只{故事

不做官c 辛亥革命后，孙中山与胡汉民邀请他出任建筑部门长

官，林护力辞不就c 因此，孙中山曾称赞林护为"革命完人

林护除积极追随孙中山投身国民革命，踊跃筹募经费之外，

还致力于为香港扩展基督教会，积极支持基督教的〈大光报} ，创

立圣保罗堂，协助成立香港基督教青年会，并历任该会义务司库

及董事达 15 年之久 c

林护关心桑梓，热爱乡民。民国时期，其家乡曾发生乡民械

I~O

斗，林护积极参与调解，释放人质c 他还积极倡议、开办冈州|商

埠，以利民生 c 据〈冈州埠奠基文〉记载:清光绪二十四年 (1908

年) ，林护与陈少白、余斌臣等人计划在会城西南(西河口)筹建

冈州埠。宣统二年(1910 年)八月一十→月，召开→百余人的值

理会，选举筹办董事 21 人，再由董事选举林护为总理，李煌堂为

协理，余斌臣为司理 o 1913 年 10 月 8 日(农历重阳节)举行冈州

商埠公所奠基礼O

林护在香港曾创办圣保罗女书院(圣保罗男女中学之前身)

及蒙恩女校;在广州，岭南大学由华人接办后，林护任首届校董c

1930 年在牛湾创建菜:悼学校(建筑面积 947 平方米)。他还拨定

部分财产，设立"林护基金会作为办教育及公益事业之用。

1933 年林护病逝，终年 62 岁。他继室何奉基，哲嗣林植豪、

林植宣均能克绍冀袭保持香港林氏建筑业的名望和良好家风。

其兄林袭谋为联益公司创业人，其哲嗣林泽民、林逸民亦为建筑

名家。林逸民曾任广州市工务局局长，颇有政声。 1986 年，林

护哲嗣林植豪、林植宣等主持"林护基金先后捐资近 n∞万

港元，在家乡牛湾镇兴建林护中学。林护中学于 1988 年 12 月

28 日落成，总面积为 2 万平方米，建筑面积为 6669 平方米。校

内分设教学区、校园区、运动区和生活区等四个区 O 其中有办公

楼、实验楼、教学楼、"林护纪念堂"、图书馆、体育馆、师生宿舍、

饭堂及运动场等，各种教学设施、设备十分完善。

资料来源:

此稿资料来源于〈辛亥革命囚忆录}和林护中学林洪胜校长提供的部

分资料η

(温华湛)

141

沈鸿英

(1871 - 1938)

沈鸿英，又名沈亚英，字冠南，广东恩平县沙湖浴水朗山村

人(该村于清光绪年间毁没，遗址现种上竹、树木 )c 祖辈家业破

落后，举家迁往广西锥容县城 c 沈鸿英童年丧亲，随兄沈鸿辉务

农c 青年时当过店员，后沦为盗匪，在柳城、锥容、象县、罗城、修

仁、荔浦、富) 11 、贺县等地行盗 C 至 1911 年，手下已有五六十人，

十多支枪，成了绿林头领。 1911 年 11 月，柳州中国同盟会募兵

策动起义，他率领手下一班人马招抚受编，被任命为管带，隶属

于刘震寰部管辖o 1912 年，升为督带。 1913 年 2 月离开刘震寰

部，投奔陆荣廷 c 1913 年 7 月，孙中山从日本回国，决计兴兵倒

袁(世凯)举行"二次革命沈鸿英帮助广西都督陆荣廷镇压了

响应二次革命的柳州起义，屠杀革命党人，并出卖革命党人刘古

香，深为陆荣廷器重，提为帮统。随后，又到富川、贺县等一带平

息了匪乱，再升为统领，成为旧桂系军阀举足轻重的人物。

1915 年底，票愕等在云南组织护国军起兵讨袁，反对袁世

凯称帝c 翌年 3 月，陆荣廷为形势所迫，宣布广西独立，举兵讨

袁，乘机攻占广东 c 6 月 6 日，袁世凯忧惧而死，广东都督龙济

光与皖系军阀段祺瑞互相勾结，取消强立，阻模军假道北伐，被

142

在粤的护国军击败后率残部退守海南岛 O 在讨伐龙济光时，沈

鸿英攻城掠地，被陆荣廷任命为钦廉镇守使。 1918 年，龙济光

渡海进攻广州护法军政府，广西巡阅使陆荣廷组织讨龙军第一、

二、三、四军进行讨伐，沈鸿英被委任为第三军总司令。同年秋，

率部渡海，把龙济光部逐出海南岛，在战争中缴获大量枪支弹

药，他改任琼崖镇守使。

1918 年清明节前后，沈鸿英回恩平祭祖。其祖坟距村子不

远，土名叫朗山嘴，因其山形酷似扑飞的凤凰，故称作"斜飞凤

他在离坟地不远的山下田桐中搭盖厂篷，张灯结彩，大排锺席，

宴请乡人，远近到贺者川流不息，一连摆宴七天，热闹非凡。正

式拜祭之日，厂篷外几头醒狮起舞，八音锣鼓齐鸣，沈鸿英坐在

轿子中，让八名士兵抬着绕场一周。接着，点燃挂在棚架上的→

条条长串的爆竹，之后，又烧了一阵散在各人手中的炮竹。拜祭

完之后将祭过的烧饼分发给过往行人和聚集在一旁叫望山(实

为乞食)的牧童。有士兵站在棚架上将很多烧饼抛向空中，落地

后让看热闹的人抢拾，一时人潮涌涌，胡闹一场。

1919 年冬，他任南韶连镇守军使兼粤赣湘边防督办c 此期

间，他开办讲武堂，培植亲信势力 C 翌年秋，孙中山命令陈炯明

率领驻于福建的粤军回粤，以驱逐盘踞在广东的桂系势力，沈鸿

英首当其冲，遭受打击后经乳源、星子逃回广西贺县八步，陆荣

廷将其改编为广西边防军第三军，仍委任他为总司令，驻防贺

县、平乐-带c

桂系部队被迫退回广西后，陆荣廷不甘罢手，企图卷士重

来，重新占领广东，便对陈炳馄、沈鸿英委以重任，令其分别在梧

州、贺县集结兵力，反攻广东 C 沈鸿英于 1921 年 6 月率部进攻

连山、连县、阳山 C 与此同时，孙中山派粤、黔、澳军平定广西，随

143

即派陈炯明带领粤军第二军沿江西上，陈炳馄部难以抵御，纷纷

溃败，守将刘震寰率部下数百人倒戈，梧州为粤军取得c 许崇智

在北江向富、贺推进，沈鸿英见大势己去遂在贺县发出通电逼

陆荣廷下野，宣布烛立自治，自任救桂军总司令c 粤军未敢轻

信，疑其诈降，继续向沈鸿英进逼。他迫于无奈，即率部逃到湖

南依附赵恒惕 C

1922 年 6 月，北洋军阀吴佩孚将沈鸿英部改编为陆军第十

七师，委任其为师长，授以"协威将军"军衔 c 7 月，由于在广西

的粤军已于当年春回粤，吴佩孚便命沈鸿英率师从江西西部向

广东进军，屯兵大庚c 由于图粤未果， 11 月退回桂北，占领挂

林、柳州、梧州一带，收编了各处自治军，成为佳军中实力最大的

一支部队。

同年 6 月，陈炯明叛变革命，孙中山退居上海，策动滇桂军

向陈炯明进攻。孙中山派出代表分别联系在广西的演、桂军，委

任滇军杨希闵为讨逆滇军总司令，桂军刘震寰为讨贼军西路总

司令，沈鸿英为挂军总司令，并召开会议。 12 月，沈鸿英派黄应

山为代表参加了刘震寰、杨希闵、范石生等在藤县大理江白马

庙召开的驱陈战略军事会议c 会后，各路军按计划行动，刘震

寰、范石生从西江右岸东下，向都城、广州进军;沈鸿英主力和滇

军沿西江左岸东下向肇庆、三水、广州突进 c 翌年 1 月 16 日，

陈炯明被逐出广州，各路讨贼军纷纷开入广州城 c 17 日，沈鸿

英部属李易标部4(削人开抵广州，随即分占衙署，改委官吏，并

会同模军收缴各讨贼军枪械。沈部桂军分踞韶关、石龙、兵工

厂、观音山一带，成包围广州态势c 沈鸿英自设大本营于石龙。

随后，虎门各要隘炮台均为沈军分别攻占，于是，粤省要塞多入

沈军之手c

144

其时，沈鸿英部已由五六千人扩大到 A万人，联合驱陈并非

真心实意拥护孙中山，而是为了在广东发展自己的势力。因此，

他把孙中山亲自控制的粤军视为眼中钉，对各路军进驻广州时

孙中山委任的广州卫戍司令、后又受粤军推举为广东讨贼联军

总司令的魏邦平视为心腹大患，于 1 月 23 日赴广州讨贼军各首

领在大沙头李烈钧处开治安及军事会议时，派兵袭击粤军谭启

秀和梅尊部于观音山，更利用陈炯明所散布的"客军入境、广东

亡省"之流言以煽惑演军，谓魏邦平将联合广东军队解决滇桂

军 c 1 月 26 日下午，以协商地方善后及追击敌军为名，在广州

江防司令部邀胡汉民、邹鲁、魏邦平、陈策等开会，发动事变，企

图将与会要员除尽，魏邦平被扣留，其余人脱险。

对于沈鸿英的谋叛，孙中山在 t海于同月 28 日、 31 日分别

去电，函潮梅善后处长洪兆麟、第六独立旅长翁式亮及桂军将领

刘震寰进讨沈鸿英桂军。沈鸿英在遭到粤、滇军及粤海军各方

面征讨后，→时未能成功，不得不暂敛凶锋，于 2 月 6 日将所部

移驻广州郊外，并通电称，此后地方政务由胡(汉民)省长主持，

临时委派各员，进退悉惟所命，请孙(中山)、岑(春煌)回粤主持

善后。又于 12 月致书孙中山，佯称愿服从命令，促请还粤。孙

中山即日函复，劝其悔过自新，函说国家之事，须正当办法，乃

能得正当解决，绝非挟私任术，好逞阴谋，与民治之道背驰者所

能得胜;中间或能侥幸得一二胜利，结果亦终归于败，可以断言。

此古今中外之成事俱在，可资考证者也0"21 日，孙中山回到广

州，重建大元帅府，24 日任命沈鸿英为挂军总司令，并鉴于沈暗

通直系军阀，防其引导北军攻粤，令其所部离开广州，移驻肇庆

并西江北岸，上至梧州各地方，择要防守 c 沈鸿英一方面遵照孙

中山之命令移防北江，在新街设立桂军总部行营，一方面又暗中

145

与吴佩孚勾结c 吴佩孚想、利用沈鸿英打击孙中山，于 3 月 11 日

致电张绍曾，声称"此间计划，拟先改编陈炯明所部，与沈鸿英、

孙传芳联合驱逐元帅府出粤，计不出两星期，即可奏功，布置妥

协，并非大言而夸，一侠成为事实，再由中央下一命令，以一事

权。 "3 月 20 日，黎元洪特命沈鸿英督理广东军务善后事宜。 4

月 15 日，沈鸿英宣布接受北京政府黎元洪任命‘在新街通电迫

孙中山离粤 c 16 日拂晓沈军李易标部六、七营分三路直扑广

州市:二路由白云山向农林试验场滇军总司令部及观音山猛扑，

杨希闵率滇军迎战，孙中山亲赴农林试验场借杨督队将敌击退;

二路进攻造币厂，被卢师谛打退;三路从流花桥进攻，被刘震寰

部所阻c 沈鸿英自任中路，沿粤汉南进，其子沈荣光出英德、四

会，直扑三水。同日，孙中山下令榄夺沈鸿英桂军总司令职，并

着各路将领督伤所部分途兜剿 c 因此各地奋起讨沈，刘震寰军

攻克广州市郊沈军据点瘦狗岭;东路讨贼军第三军军长李福林

追击沈部桂军至广州市郊龙眼洞;如j震寰收复小坪;滇桂粤讨贼

联军击败广州沈军占领白云山、石井兵工厂等要隘，沈军败退新

街。四月下旬，沈鸿英虽然在吴佩孚调令赣南镇守使方本仁、南

韶镇守使邓如琢、豫军樊钟秀的援助下，利用地势使用火车头数

辆，配备机枪向北路联军冲锋，但由于联军改变战法，沈鸿英无

法占据上风，退至银盏蝴、军因之间对峙 C 不久，沈军渐趋有利 C

六月，沈鸿英除了得到邓如琢、方本仁等援助之外，并联络乐昌

陈系谢文炳晾在北线分三路进攻，占领韶关城北二十里长堤c

同时，西江沈部邓瑞征得冯苍苍初及梧州方面的援助，以江口为第

一线向肇庆方面发动进吱 c 孙中山令魏邦平前往抵御 c 北江沈

军右翼谢文炳部攻陷英德，联军大本营不得不召开紧急军事会

议，决定抽调东江滇军赴北江助战，并限各机关速筹军饷，及派

146

员分赴北江各乡劝民团协助作战 c 同时，广州大本营为截断沈

部赖以运输物资的西江交通线，决定设立西江船舶检查所，派琼

海关监督兼交涉员黄建勋为所长，并令外交部长伍朝枢照会各

国领事查照 O

为鼓励沈鸿英的勇气，北京摄政内阁于 9 月 15 日根据曹

馄、吴佩孚保荐，任命他为陆军第十七师师长c 翌年 1 月，沈鸿

英受吴佩孚唆使，由连县分两路进攻北江，一路由他亲率黄汉功

旅直扑阳山，次日占领;另一路由其子沈荣光率领三千人由坪石

进攻乐昌 O 但是，由于沈鸿英连吃败仗，眼看在广东难站住脚

跟，乃有退桂之意。

1922 年，当沈鸿英还在广东混战之时，陆荣廷已返回广西，

1923 年受北京政府委派，任广西边防督办。沈鸿英进退两难，

乃于 1924 年 2 月底多次派代表向孙中山输诚。孙中山见其有

悔过之意，予以收容，任命他为挂军总司令，并拨款 2 万元，子弹

数十万箱，助其返桂。于是，沈鸿英上北江、连州，撤兵回佳，扩

充兵力为四个师，横贯湘、桂边境，防堵吴佩孚派驻湖南的军队。

沈鸿英回广西后，与陆荣廷发生利害冲突。 4 月 6 日，沈部

邓右文部由道县进攻陆部，占领灌阳。 7 日再克文市，陆部由全

州退向桂林。沈鸿英趁陆荣廷出巡到桂林，派兵包围桂林。陆

荣廷在域内独秀峰架设巨炮，沈鸿英一部以东郊斗鸡岗为炮兵

阵地，另邓瑞征部在城外象鼻山架设重炮，向城中射击，双方炮

战激烈。接着，陆荣廷调柳州的谭浩明欲解桂林之围，谭向锥

容、鹿寨方向移动，沈鸿英命何才杰部攻鹿寨，邓瑞征部攻锥容，

谭浩明部大败，只得再退回柳州。

同年 6 月中旬，沈鸿英在粤湘军谭延闺处得子弹十万发运

桂，甫经梧州，即被黄绍歧和李宗仁截留;又见黄绍歧和李宗仁

147

将袭南宁，故在吴佩孚、赵恒惕实行武装调停的形势下与陆荣廷

停战。沈鸿英电告赵恒惕说吴佩孚已允负责该部军饷，已馈

前方将士先解桂围，余事昕候解决，请转告陆荣廷、马济部队暂

就原地驻扎，以免冲突。"过了几天，赵复电沈请伤部回驻平乐，

将灌阳、阳朔两县划为中立地点，以免两军冲突。同月下旬，沈

军撤围桂林，退至六塘、良丰，驻兴安、全州之沈军退至大好。于

是，陆荣廷也放弃桂林，退全州 O 此时，新挂系已袭取了陆的老

巢南宁，陆荣廷见大势已去，于 9 月 23 日通电下野，所部人湘由

马济改编。

陆荣廷下野后，比鸿英也只占领桂林、平乐一带，广西其他

地方尽属李宗仁、黄绍 部。沈鸿英与占据玉林、梧州、桂平等

处的新桂系矛盾日益激化。于是，沈鸿英向广西各地发一个通

电，自称为"广西建国军总司令准备进攻新桂系 o 1925 年 1

月，沈鸿英分三路进攻新桂系:一路由其子沈荣光带领，从贺县

出信都，进攻梧州;一路由邓瑞征指挥，从柳州出武宣攻击得州

(桂平) ;→路由陆云高率队从蒙山出蒙江截击平南至藤县水道。

新桂系也兵分三路予以迎击:右路向贺县、左路向武宣和柳州、

中路向蒙山。各路军战斗激烈，但沈部最终败北，落荒而逃。贺

县一路，由于沈荣光指挥无能，一触即溃，缩回桂林;柳州一路，

由于主将邓右文阵亡，那瑞征率残部弃柳州，分别向桂林和长安

(融安)方向败退。新佳系白崇禧率队向桂林攻击，大捷，4 月占

领桂林。沈鸿英率部逃往长安、姑婆山。此时，沈鸿英军事力量

全部瓦解，后见大势已去，化装成商人潜往梧州，转搭轮船赴香

港 c 后在香港定居，购买地产， 1938 年在香港病逝c

(吴仲华)

148

陈淘

(1871 - 1942)

陈淘，宇述叔，别号海绢，是广东江门市潮连镇芝山人(前属

新会县潮连乡)，生于清朝同治十年 (1871 年)。其人少有才思，

聪慧非凡，爱好填词。光绪间曾补南海县学生员。后来，客游江

西十余年，风尘仆仆，亦霆滞殊甚。返回广州之后为童子师，设

馆于广州西关，以舌耕糊口，生活穷窘。

述叔性情耿介，极少应酬。辛亥( 1911 年)革命后，受到新

潮流的影响，思想有所变化，是年在广州加入南园诗社。

1918 年间，广州以女戏班盛极一时，其中有女伶李雪芳者，

声、色、艺冠群伦，陈淘旦夕流连，百昕不庆，流连歌坛，并精心作

词十余阕以赠，其中不乏至情至性之作。如:(络都春·己未立

春，珠院昕歌，同东篱诸子):

烘泸润鼓，渐春到镜匿，明珠先曙。汉苑洞萧，初试东风，流

莺语、吟壶曾结神仙侣 C 共欢夕，梅边尊租。岁华依约，红裁翠

剪，采花钗股。 休负。及环为识，乍回首，最在骄尘红雾。

蘸语夜潮，回她风廊，凌波步、霓裳新按云韶部。便有是，常年宫

谱。会看声动枢南，唤雷启户 C

不久，适上海广肇公所为华北水灾募捐，邀请李雪芳北上助

149

赈，雪娘携陈淘词作与俱。适逢南洋烟草公司简照南兄弟宴集

上海文化名人于太古洋行买办甘翰臣(字兆蕃)非园，李雪芳应

邀出席，且以陈淘词作示陈散原、朱孝喊等人c 朱孝喊又名祖

谋，字古微，号噩郁，浙江归安人，清光绪九年 (1883 年)进士，官

至侍讲学士、礼部侍郎。甲辰年(1904 年)出任广东学政时，与

当地文士过从甚密c 朱孝喊见陈淘词风步学吴梦窗，与自己同

调，当即击节称赞。后来经过百方调查，终与陈淘结识，一见倾

心。朱孝藏以陈淘词风"神骨俱静，此真能火传梦窗者又云:

"善用逆笔，故处处见腾踏之势，清真法乳也并表示极其愿意

为陈淘所著的〈海绢集〉校印。

朱孝喊曾经称许陈淘与况周颐为"井世双雄，元与抗手"

在为陈询刻印好〈海绢集〉发表时，题句曰雕虫子，千古亦才

难。新拜海南为大将，试邀临桂角中原，来者孰登坛?"并付西玲

印社用仿宋字粒印行，黄晦闻为该词集作序，由是陈述叔词名鹊

噪于大江南北，时人交口赞誉。

陈淘是由晚清进人民国的著名词人。他的作品不是凭藉朱

孝喊督学之吹嘘，而确有真实的深厚功力 C 大抵陈淘前期词学

梦窗，把音律和用字放在作词的首要位置，奇丽致密，用事晦涩，

而寄托不厚。其在〈渡江云·钩帘喧冥燕〉写道:

钩帘喧冥燕 C 絮风正急，忍问抱愁归 c 绣尘摇梦短，几处垂

杨，水曲暗鹊啼 C 闲心漫理，怕尚有、一点芳菲 C 刚凭得、绝尘书

幌，绕树绿成围妻迷。单杯婪尾，小学蛮复，更安排何计?

空怨他、高楼银烛，催送斜晖。今宵泪到云屏隙，只断钟疏鼓休

提。人静后，和春泥语低低c

此词作于民国八年(1919 年) ，时陈淘正努力学吴文英词

法。因时局动荡，人到中年，而无所成就，审其词意，当系有感于

150

时局身世而发，不是单纯的留连眼前光景之作 C 词的上阕以重

笔写"冥燕"、"絮风"、"绣尘"、"垂杨"、"鹊啼渲染了浓重的"春

尽、春归"的气氛。"闲心"二句，由实转虚，为全词由景生情的纽

带，以逆笔道出此时内心的无限落寞:芳菲将尽，十丈愁城。下

阕则以"凄迷"二字落笔，极写时光流逝，事业无成的百无聊赖的

失意，抒发惜春、伤春的惆怅。整篇词运用典雅，脉络分明，音律

和谐，颇见功力。可借用事深晦，沉厚不足。显然是受了吴文英

的"盖音律欲其协，不协则成长短之诗;下宇欲其雅，不雅则近乎

缠令之体;用字不可太露，露则直突而无深长之味;发意不可太

高，高则狂怪而失柔婉之意"词学理论的影响。

诸如其几篇代表词作可见一斑。例如〈烛影摇红·沪上留别

噩部先生) :

直卢脸秋怀，树声一夜生离怨。趁潮津月向人明，还似当时

见 c 芳草天涯又晚，送长风、萧萧去雁。凄凉客枕，宛转江流，竭

来孤馆。 头白相看，后期心数遗巡遍。此情江海自年年，分

付将归燕 C 襟泪香兰暗泣，两无言，青天望眼。老怀翻怕，对酒

听歌，吴姬休劝 C

这阕词是当朱孝喊任广东学政时，与总督不合，遂辞官归休

上海。陈词曾得朱孝藏知遇之恩，对其遭遇不公固然是深抱不

平，而对腐朽的封建统治者亦心怀愤恨，情见于词，明显地蕴含

着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情绪。

词的后半阕云头白相看，后期心数远巡遍。此情江海自

年年，分付将归燕就是暗笔揭露当时黑暗的政治局面，权奸当

道，小人得志，好人受害，遭受不平际遇的非是朱孝喊一人。陈

询能够用词运典，含蓄自然，把激烈的感情融化于轻描淡写之

中，不着斧凿的痕迹 c 词中有"襟泪香兰暗泣"、"趁潮津月向人

151

明"句，就是表示对故人的同情和慰藉，形象鲜明。

又如: {海绢词〉集中有-阕〈木兰花慢}，是悼念5I叮的词

作。词曰:

水楼闲事了，忍田隙，问斜阳 O 但烟柳危栏，山芜故径，阅尽

繁霜。荒江，悄然卧晚，听中兴琶笛换伊凉。一暖随尘万古，白

云今是何乡? 相望。天海共苍苍，弦敛赏音亡。剩岁寒心

素，方怜同抱，遁泣孤芳。难忘、语秋雁旅，泊哀筝危柱暂成行。

泪尽江湖断眼，马膛花为谁香?

原来，广州中山大学延聘词学教授，因为朱孝威也曾任广东

督学，得人称颂，故此恳求他再来任教，雨化莘莘学子。岂料朱

孝喊辞聘并推荐陈淘曰何舍近而图远耶?举陈述叔足以任

之。"陈向于 1929 年经朱孝藏荐为广州中山大学词学教授。

陈淘对朱孝喊可谓感恩知己，时以未能图报为憾。乃于

1930 年的夏天，赴上海渴候朱孝戚。有名画家吴湖帆当时为绘

〈思悲阁谈词图〉赠之，以纪其事。陈淘题〈应天长〉词一阂，朱孝

威亦依韵和之。 ì巨料不数月，而朱孝喊竟撞然逝世。陈淘悲痛

欲绝，乃赋此〈木兰花慢〉挽之，此词传诵一时。

又如陈淘在〈水龙吟·丁卵除夕〉一词写道:

春来准拟开怀，是谁不放残年去?寒更灯火，断魂依在，严

城戌鼓。地北天南，一声归雁，有人愁苦。算寻常经过，今年事

了，都休问，明朝语。 光景花前冉冉，倚东风、从头还数。因

循却怕，登临无地，夕阳如故。烂醉生涯，颓然自卧，懒歌情舞，

待鸣鸡唤起，白头替胜尽平生度。

此词写于 1927 年，时为国家多难之秋，陈淘怀着怅惘、悲痛

的心情，在除夕之夜，本应"春来准拟开怀"的，然而笼罩在目前

的景象成了"严城戍鼓有人"烂醉生涯"、"有人愁苦只好仰

152

天长叹，问道是谁不放残年去?"显然不是无病呻吟，而是悲从

中来，有的放矢 C

1929 年，暮春三月，陈淘自郡城归省故里江门潮连，与族中

名士区莘吾话旧于西园，作〈南歌子〉词一阕曰:

不用问田园，十载归来故旧欢 c 一笑从知春有意，篱边，三

两余花向我研 c 哀乐信无端，但觉吾心此处安 O 谁分开来

乡国事?凄然，曾是承平两少年c

在这首词中，可以了解陈润是非常留恋田园之乐的 c 陈向

此时虽然五十八岁，名利之心巳淡薄了，但他仍然关心着国家的

命运谁分开来乡国事，凄然!"是他倾诉的心声c 瞻前思后，他

并且留意、回味自己与区莘吾"曾是承平两少年

1931 年九月初九重阳节陈淘与风余诸子登高值风雨，感

兴而作〈宴山亭}，词曰:

闲梦东篱，凄绝素心，暖色相携高处 C 残照翠微，旧月黄昏，

佳约有时风雨。漫惜多阴，知道是、秋光谁主?凝伫，曾旧识江

山，看人无语 C 还喜身健登|悔，且随分清尊，慰秋良苦。漉

巾爱酒，岩愤替花，商略较谁风度?尽日停云，休更忆、昔年亲

故 c 迟暮，须料理、幽居词贼。

天高云谈，一年一度的重阳节又到了 c 陈向借友登高，正要

借古人的酒杯，来浇胸中的块垒。可是极目远眺，只见"残照翠

微，旧月黄昏相携在膜色之中，更能消"佳约有时风雨陈向

触景伤情了，叹息自己年纪已老，踵距岁月，而今只能幽居度日，

料理词赋，此外则无所作为了 C

陈淘的词早年学吴梦窗，中年以后则参以周清真词的浑厚

和雅，晚年任广州中山大学教授，主讲词学，词作也趋成熟c

1938 年秋，日本帝国主义入侵中国，广州沦陷，陈淘全家避难于

153

澳门二至 1939 年冬，陈润重返故里 1940 年秋，再受聘任教于

广东大学 c 这时，人称陈陶的词洗净铅华，变为素朴 c

陈词晚年阅世既深，经历既富，感↑既无端，生性孤』睛，但所作

词寄托深厚，渐臻高深雅洁，能将万象之心，吐纳于 i故吟之间，以

景寄情，洗炼于形象思维之内，运密入疏，寓浓于淡，功力深厚，

不见躁笔 c 可见诸他的代表词作如〈长亭怨慢·谭子端家燕巢复

毁再赋) :

正飞絮，人间无主，更听凄凄，碧纱烟语 C 梦迹空梁，泪痕残

照有今古 L 托身重省，都莫怒、狂风雨 c 自别;又宫来，呵故国、平

居何处? 且住，甚寻常客恨，也 jiJ 旧家闲宇?天涯又晚，恐

犹有、野亭孤露。漫目断、黯黯云擂，付村落，黄昏衰鼓 O 问暗里

销;疑，谁念无多桑土7

又如〈风人松·重九):

人生重九且为欢，除酒欲何言?佳辰惯是闲居觉，悠然想、

今古无端 c 几处登|出多事，吾庐俯仰常宽 c 菊花全不厌衰

颜，一岁一回看。白头亲友垂垂尽，尊前问、心素应难 C 败壁哀

萤休诉，雁声无限江山 C

这两首词约写于 30 年代前后，反映出陈向晚年词风的变

化 c 前词以燕巢复毁写覆巢之燕的危机感，显然关涉到时局的

动荡及个人身世悲苦，用事贴切而情感深挚c 后一首，叶恭绰

〈广筐中词〉评云沉厚转为高浑此词在陈向作品中可算为

异体， ì司在上罔写自己早已是惯于重阳节而闭门不出了，她处居

室之内，自斟自酌，聊且为欢，由是得以梦身世、云富贵，幕天席

地，陶陶然、昏昏然回想、古往今来之事 c 何必登高临远呢?表面

看来，作者态度是漠不经心时世的，实则都是故作自宽语，寓含

着内心无限隐痛二下闺就点明了这种隐痛之所指，一是自己生

154

性孤傲，不肯随波逐流而致落落寡合;二是老来亲友凋零，重九

把盏畅叙，各抒情悻已是难得，登高只能徒增追忆之苦 c 结尾两

句，一笔右开，把情感从眼前一己的"败壁哀蛋引向那正回荡

着秋雁悲啼之声的万里江山，以雄健的笔力，塑造出一种更为深

邃辽远、更为沉郁苍凉的意境，发人深思 c

陈润的词作，艺术性高于思想性，而且多抒发个人身世之

感，而反映现实生活则甚少，表现现实生活中的重大题材者几乎

绝无仅有，这不能不说是美中不足。晚年，这种情况略有改变c

例如其〈玉楼春·酒边偶赋寄榆生〉一词作于日寇侵华期间，当时

广州沦陷，陈向所居柳波涌畔之海绵楼不幸焚毁。词曰:

新愁又逐流年转，今岁愁深前岁浅 c 良辰乐事苦相寻，每到

会时肠暗断 C 山河雁去空怀远，花树莺飞仍念乱c 黄昏晴

雨总关人，恼恨东风无计遣 c

词意表述的是年复一年愁牵不断，有增无减，试图苦中寻

乐，临到乐时转添忧愁。词意自然而丝毫无斧凿痕迹，对日寇侵

我中华，大片河山沦入敌手，词人婉约地表达了压抑于内心的忧

患意识，流露出哀时伤事之情，可以说是陈淘词中内容与形式、

思想性与艺术性兼胜的佳作。

陈淘生前曾长期居于广州城西荔枝湾，颜其室曰"思蛤蝉l

室厅堂题名曰"仍度堂授徒自给，读书吟咏以自娱。 1942

年端午后一日病逝于家中享年 73 岁 C 东莞名士熊润桐工于

诗，与陈向交情深厚，赋诗悼述叔曰:

一棺真继汩罗沉，愧我伶愕后死心 C

绝笔玉楼春竟去，遗音沧海梦中寻 C

东风已遣公何恨，宿草重论 i弟不禁;

忍话覆巢前日事，几家梁燕尚栖林c

155

诗语句句皆实在也c

陈向说自己年届三十然后学习作词，特别崇拜清真、稼轩、

梦窗的作品，每一篇作品他都要求严格，不肯轻下一字，写成词

稿之后，稍不如意，每每丢弃不以为惜ε 所著〈海绢词〉集共四

卷c 卷一、卷二合收入词作 174 阁，均由归安朱孝喊出资为之

刊行，卷一初为仿宋铅印本，后并卷二木刻，辑人〈沧海遗音集〉

中，卷三有词作 31 阕，乃陈淘子订自书之影印本也。

陈淘死后， 1945 年抗日胜利时，曾受业于陈淘的弟子余铭

传从赣南返广州、1 ，拜扫陈淘墓，并访师母冯氏夫人c 冯氏老病缠

绵，已将不起。见余铭传至，把保存 31 阕的词稿交给余铭传曰:

"不图今日复得见你，你师的存稿只得这些，我把它交给你吧。

阿乌年幼，望你好好照顾他……"说到这，涕泣哽咽阿乌乃

陈淘的儿子陈士载的小名。

此后，冯氏不治去世，余铭传因生活奔驰各地，将至澳洲，以

词稿交妻并叮嘱曰宁失珠玉，勿失这些词稿。"至 1959 年，余

铭传的老妻亦不幸病故，乃将词稿转托好友罗子英。罗子英与

余铭传同学词于陈淘，诚实可靠，肝胆照人，把此事请求梁寒操

援助，第三卷遂得刊印 C 至于卷四仅仅收入陈淘的词作 13 阕，

实际是〈海绢词〉补遗之篇。缘出于 1949 年张北海访黎六禾于

香港九龙，黎六禾以新印〈玉董楼词钞〉及〈袜音集〉各一册以

赠。〈袜音集〉者，即陈淘(述叔)与黎六禾二人唱酬之作也。张

北海检得其中有关陈词之词作而〈海绢词〉三卷所未列入者十有

三首，乃集而补遗一卷为第四卷，藉免散亡遗憾c

此外，还有陈向所著的〈海绢说词〉一卷，内载选择评论宋吴

文英梦窗词 66 篇，十分精辟，颇得论词旨要，读后可以理会填词

之法，蹊径甚多，虽寥寥一百几十字，实可抵得洋洋数千言c 中

156

有"洛人事人风景，则实处皆空 ;i容风景人人事，则空处皆实"句，

又云置身空际，大起大落，强往姐来，浓挚中有雄杰意态。"可

谓被纤合度，精深弛见 c

陈向遗著除现存〈海绢词〉集四卷共词作 218 阕 c <海绢说

i司〉收入唐圭璋所编〈词话丛编〉中 c

(陈一峰)

157

L

梁启超

(1873 - 1929)

梁启超，宇卓如，一字任甫，号任

公，别号饮冰子，饮冰室主人c 从

1873 年出生到 1929 年去世，梁启超的

一生虽然只有 56 个春秋，但他 11 岁

中秀才， 16 岁成举人， 25 岁和康有为

一起发动戊戌变法 ;29 岁主编〈新民

丛报)，为一代青年创造精神食粮;辛

亥革命前后吨吨政坛，组党结社，先后

出任司法总长、币制局总裁、护国讨袁

战争的都参谋等;五四运动后潜心学

术，写出了一大批学贯中西的专著，堪

称一代宗师 c 在他身后，留下了令人叹服的一千多万字的宏篇

巨著c 作为变法维新运动的领袖，护国战争的灵魂，保皇会、进

步党和研究系的首领，学术界的大师，在中国近代史上，梁启超

元疑是一位具有深远影响的集政治家、思想家、学者等多重身份

于一身的风云人物 C

1873 年 2 月 23 日，梁启超出生在新会陆(音 ni )子乡茶坑

158

村一个耕读之家 c 祖父梁维清(1815 - 1892) 曾做过一县的教

谕，后因看不惯官场腐败，辞职回乡，购田十余亩，过起"半为农

者半为儒"的生活 c 他乐善好施，颇得忖民爱戴，成为茶坑村很

有影响力的一位乡绅 c 梁启超的父亲名宝瑛，宇莲涧，生于

1849 年，卒于 1916 年，是梁维清的第三个儿子c 梁宝瑛在科场

上接连失败，未能进入i半宫，博-青拎，三十之后便绝意仕途，教

授乡里，为乡亲排难解纷，过着半耕半i卖的小乡绅生活 c 梁启超

的母亲赵氏，出身书香门第，知书达礼，以"贤孝"闻名乡里，是典

型的中国封建文化陶冶下的贤妻良母。梁启超的家庭，虽称不

上富贵，但在贫穷落后的茶坑村，还算得上是士绅家庭。少年梁

启超就是在这样一个不贵不贱、不奢不贫的家庭里长大的，对他

的人生道路有很大的影响。

梁启超的启蒙教育主要是由父母和祖父完成的 C 两三岁

时，母亲就教他认字，四五岁就在祖父的指点下读〈四书上〈诗

经〉等，六岁起在其父开办的私塾读书，学习〈中国略史〉、〈五经〉

等 c 在家庭的良好教育下，梁启超学业大进，才华早露。八岁学

做八股文，九岁就能写出洋洋千字的好文章，吟诗作对，应答如

流，为全家人宠爱 c 一次，有位教书先生拜会梁宝瑛，见梁启超

在旁，即出了一句"东篱客采陶潜菊让他作对，梁启超稍作思

考，脱口而出南国人怀召伯棠令在座者齐声喝彩。还有→

次，梁启超住在父亲的朋友李兆镜家里，李以"推车过小陌"出上

对，梁启超对以"策马人长安其对句之工，气魄之大，真可谓一

语惊四座 C

1882 年，年仅九岁的梁启超去广州考秀才，在舟行途中，有

人提议以下饭的咸鱼为题作诗，梁启超从容地作出了"太公垂钓

后，胶高举盐初"的诗句，风格高雅，诗意甚浓，同船的老学究也

159

自叹不如10 梁启超"神童"的美名，从此在新会一带不归而走 C

这次应试，梁启超名落孙山一 fR_这是他第一次来到繁华的

广州大都市，扩大 f 眼界，增长]'见识 c 回乡后，他拜读了在「

州买到的由张之洞写的〈献轩集〉和〈书目答问) ，顿觉视野开|词，

"始知天地间有所谓学问者"(梁启超〈二十自述)L

1884 年，梁启超第二次去广州参加府试，得中秀才，补博士

弟子员三在他 11 岁时，就达到了祖父的功名，实现{他父亲一

生都未能实现的理想 c 11 岁的童子成秀才，这在中国科举史上

是不多见的:当时主考的广东学政使叶大燎应梁启超的请求，

为其祖父作(--篇寿文，称赞梁家教子有方，勉励梁启超努力读

书，显亲扬名 c

d 叫叫"，飞vd 信穹 "

因为新会采启超故居

1885 年，为 f继续深造，梁启超以秀才的身份进入当时广

东的最高学府广州学海堂读书 c 学海堂不习八股，所i果内容为

160

;又儒的考据学、经史、词章以及宋儒的性理之学 C 在那里，梁启

超系统学习 f有关词章训沽和典章制度方面的知识，对乾嘉汉

学产生了浓厚兴趣。他博览群书，刻苦钻研，勤奋攻读，具备了

较广博的学术知识，掌握了基本的治学方法，为后来的学术活动

打下了深厚的学问功底，并在第三年的季课大考中取得四季名

列第一的好成绩，成为继江南才子文廷式后唯一取得如此成绩

的学生 o

1889 年，梁启超参加广州乡试，发榜时名列第八，成为一名

16 岁的举人。主考官李端芬钦佩梁启超的才学和人品，将自己

的妹妹李慧仙许配给他c 两件喜事同时来到，使这位年轻的举

人踌躇满志，对前途充满信心。他没有想到，在这以后的一个决

定，会使他的生活道路和思想追求发生根本性的转变 c

1890 年，梁启超在父亲的陪同下，第一次进京会试，但未能

考取。这次北京之行，使他看到了广州以外的中国社会，开阔了

视野c 回乡时途经上海，他买了徐继吉编著的 {ì赢环志略} ，由

此知道除了中国还有许多不同的国家，还有许多自己闻所未闻

的东西，激发起他对新知识的渴望。这年 8 月，他与学海堂同

学陈千秋前往康有为居住的云衙书屋拜晤，康有为独特的政治

见解和学术观点如"大海潮音，作狮子吼冷水挠背，当头一

棒\使他"一旦尽失故垒"(梁启超〈二十自述})，眼前豁然开

朗，自此尽弃旧学，下定决心师从康有为，以举人的身份拜倒在

当时还没有举人头衔的康有为门下 c

同年，应陈千秋、梁启超之请，康有为在广州云衙书屋执鞭

开讲，陈、梁等 20 多位少年潜心求学c 1891 年，又迁往长兴里邱

氏书屋，人称长兴学舍 c 1893 年，因前来求学者人数太多，再迁

往府学宫仰高祠(今广州工人文化宫) ，匾书"万木草堂康有

161

为不是一般的传道、授业、解惑.而是打破传统的"两耳不闻窗外

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读书方法，把求知和救国救民、改造社会

紧密联系起来 c 学生既读书，又议论国事，从古今中外的文化遗

产中寻找解决现实问题的方法二康有为的授课内容大 i本以今文

经学为纲、西学为纬，抨击现实，鼓吹变法维新 c 他让学生读〈公

羊传〉、〈春秋繁露〉等今文经学的经典，讲授古今学术源流，介绍

西方声光化电、史地律例及中国人写的游记、参观欧美的日记和

〈恪致汇编〉等杂志，深受学生欢迎 c 梁启超在康有为门下读书

的几年，正值 17 至 20 岁，风华正茂，思维敏捷，勇于进取，富有

朝气和想象力，易于接受新鲜事物c 勤奋加上个人的天赋，使他

在万木草堂很快成为出类拔萃的学生深得老师的赏识c 1891

年冬，梁启超去北京与李慧仙完婚时，康有为亲率弟子相送，并

赋诗一苗，称赞梁启超"贾生正年少，失荡上天门康有为著

〈新学伪经考)，让梁启超从事校勘:编〈孔子改制考} ，由梁进行

分撰 c 梁启超逐渐成为康有为的得力助手，并由此走上了一条

理难曲折、充满险阻的救国救民的道路c

1894 年，为了准备次年的会试，梁启超携妻子入京，住在粉

坊琉璃街新会会馆。面对中日战争爆发前后清政府的腐败和危

机四伏的国难，他"惋愤时局

开始踏足政治 ζ 在京期间，他还卷入〈新学伪经考〉毁版案的政

治风波c 针对守旧官僚焚毁〈新学伪经考)，缉拿康有为的叫嚣，

梁启超土下活动，向李鸿章、翁同际等清廷要员疏通关节，最后

才使康幸免于难乙同年 11 月，梁启超回到广东 c

1895 年 3 月，梁启超结束了他在万木草堂的学习生涯，与

老师康有为-道再次进京会试乙这次会试，康有为中进士第八

名，梁启超却因为考卷被误认为是康有为的考卷，被顽固守旧的

162

主考官徐桐压制不用，没有中榜 c 不过，此时的梁启超，已不太

关心J个人的功名利禄，他的心思己主要用在变法维新上了 c 4

月中旬，日本逼笠〈马关条约〉的消息传到北京，举国震惊.参加

会试的举人议论纷纷，决心抗争 c 康有为觉得"士气可用

梁启超四出活动，发动 l口3∞多名 1盹l屯E试的举人在康撰写的万言书

上签名，联名上书都察院'向光绪皇帝提出"拒和"、"迁都"、"变

法"的主张 c 虽然都察院以条约己签，元法挽回为借口，不敢接

受万言书，上书清帝的目的没有达到，但却由此开创了中国历史

上知识分子集会上书、参政议政的新格局 c 这就是著名的"公车

上书它是康、梁推进维新变法的关键一步，也是中国人民逐

步觉醒的标志 c 如果说康有为是这次活动的策划者，那么梁启

超则是一个具体的执行者c 康、梁在近代中国的政治舞台开始

崭露头角 C

"公车上书"后，变法维新的思想广泛传播，要求变法的呼声

日益高涨 c 光绪皇帝和清廷以翁同解、文廷式等为首的主战的

帝党官僚以及张之洞、刘坤一等地方大员也不同程度地产生 F

变法图强的念头 C 康有为、梁启超见形势有利，决心在政治上大

干一番 c 1895 年 8 月 17 日，康有为出资创办的〈万国公报〉正

式发刊分送朝士，不收报费该报由梁启超、麦孟华任主笔，

积极宣传富国强兵之道，国家振兴之源，养民教民之法，介绍西

方各国的政治、社会、史地、风情等为成立变法维新的团体制造

舆论c 报纸每期必有的论说，多出自梁启超之手c 11 月初，康、

梁正式在北京成立强学会，由翰林院学士文廷式出面组织，成员

包括康有为、梁启超、文廷式、陈炽、袁世凯、徐世昌等 20 多人，

推举陈炽为会长，梁启超任书记员 c 强学会成立后，通过定期集

会、翻译书报、设立图书馆、办报(将〈万国公报〉改为〈中外纪

163

闻))等形式，开风气，启迪民智，发挥 F积极的作用。第二年初，

由于守旧官僚弹劫，强学会被查禁 C

北京的维新运动沉寂后，梁启超深感时局维艰，风气未开，

遂于 1896 年 4 月到了上海，与汪康年、黄遵宪等创办〈时务报〉。

同年 8 月 9 日， <时务报〉正式刊行，梁启超担任主笔，全面负责

丈字工作 o <时务报〉为旬刊，石版印刷，每期 20 多页，设有论

说、谕折、京外近事、域外报译等栏目 C 由于内容新颖，文笔流

畅，反映民众呼声，敢于抨击时政，<时务报〉一时风靡全国，成为

戊戌变法时期影响最大的报刊数月之间销行至万余份，为中

国有报以来所未有，举国趋之，如饮狂泉"

〈时务报〉共发行 6ω9 期，梁启超担任主笔的有 55 期。他利

用这一阵地，发表了 60 篇文章，全面系统地宣传了他的变法主

张、文化追求、改革内容和具体思路c 在其纲领性的〈变法通议〉

一文中，梁启超比较详细地阐述了变法的合理性、必要性和紧迫

性以及实行变法的途径，指出要而论之，法者天下之公器也，

变者天下之公理也。大地既通，万国蒸蒸，日趋于上，大势相迫，

非可阅制，变亦变，不变亦变 c 变而变者，变之权操诸己，可以保

国，可以保种，可以保教;不变而变者，变之权让诸人，束缚之，驰

骤之，呜呼，则非吾之所敢言矣由于梁启超的文章反映了当时

大多数人的呼声，又打破古文、时文、散文、骄文的限制，创造了

一种通俗易懂的报刊政论文体，随着〈时务报〉广泛发行，梁启超

也声名大振，成为当时官镣和士绅阶层一位家喻户晓的人物 c

连湖广总督、洋务派大员张之洞也对梁启超另眼相看，不仅代为

官销〈时务报}，还厚礼相待，重金相邀，请梁出任两湖时务院长，

被梁婉言谢绝 c

在任〈时务报〉主笔的一年多时间里，梁启超与社会各界名

164

流广泛交流，切磋学问，结交了黄遵宪、严复、谭嗣同、章太炎、盛

宣怀等人。梁启超还特别重视与妇女解放有关的社会活动，在

1897 年 6 月与汪康年、康广仁、麦孟华、谭嗣同等成立不缠足

会，提倡妇女放足，革除缠足陋习。他还支持经元善在上海创办

中国近代第一所女学堂，大力倡办女学，将其看作是妇女解放的

第一步C

1897 年 11 月，由于与〈时务报〉经理汪康年关系不谐，梁启

超应湖南按察使黄遵宪之邀，由沪之湘，出任湖南时务学堂中文

总教习。此时的梁启超，年仅 24 岁，风华正茂 c 他白天上课，畅

所欲言，思想激进，晚上批改作业，大胆阐释西方资产阶级民主

思想，鼓励学生的进步思想，使时务学堂面貌一新 o 1898 年 3

月梁启超因病返沪，他在长沙讲学总共才 5 个月的时间。但这

段时间对梁来说，是他最值得珍惜的日子，因为这是他思想最

激进的一个时期，也是他从事维新运动最有成效的阶段。继万

木草堂之后，时务学堂又为中国的维新运动培养了一批像蔡愕

这样的年轻人才，他们以后大多成为梁的追随者。

1898 年 3 月，随着北京政治形势向维新派有利的方向转

变，在康有为的授意下，梁启超带病进京，参与领导变法运动c

当时恰逢三年一度的大考，各省举人云集京城c 梁启超顾不上

复习迎考，在 3 月底至 5 月间的这段时间，接连发动了三次公车

上书，反对俄国强租旅顺、大连，抗议德国兵毁坏山东墨县文庙

的孔孟塑像，请改科举制度，为变法维新营造声势。 4 月 17 日，

康梁在粤东新馆组织 2∞多名士人、官员召开大会，成立全国性

的学会一一"保国会以"救亡"、"保国"为宗旨，推动变法维新、

救亡图存舆论的高涨，为"百日维新"作好了准备 c

1898 年 6 月 11 日，光绪皇帝在康梁的推动及翁同愈来等帝

165

党官僚的支持下诏定国是宣布自即日起实行变法 c 6 月 16

日，光绪召见康有为，命其在总理衙门章京上行走，特许专折奏

事 c 7 月 3 日，光绪召见梁启超赏六品衔，让其办理译书局事

务 c 康梁都取得了合法的地位，他们多年思考的变法主张通过

光绪的名义得以实施，成为新政的主要内容 c 百日维新期间，光

绪先后发布了 l∞多个新政命令，改革的内容涉及政治、经济、

教育、军事等各个方面 C 虽然这些内容与康梁的设想有很大的

差距，但毕竟是有了小小的进步。不过，就是这微小的进步也令

以慈禧为首的守旧派无法忍受 o 9 月 21 日，慈禧发动政变，囚

禁光绪皇帝，搜捕以康梁为首的维新志士，废除新政，百日维新

宣告失败c 由于事先得到消息，梁启超让康有为先离京南下，自

己留下来与谭嗣同、康广仁等营救光绪皇帝c 政变发生的当天，

梁启超按照谭嗣同的嘱托到日本使馆，向日本驻华代理公使林

权助提出营救光绪和康有为的请求 c 然后又匆匆拜访英国传教

士李提摩太，将北京发生政变的消息电告上海同仁，并由李致电

英国驻上海领事营救康有为，使康有为及其家人得以平安出国 C

当天晚上，梁启超再次逃入日本使馆，在日本使馆人员的帮助下

连夜逃往天津，登上一艘日本军舰，带着"君恩友仇两未报"的悲

愤心情割慈忍泪出国门开始了长达 14 年的海外流亡生涯C

1898 年 10 月，梁启超到达日本，不久与康有为以及徐勤、麦

孟华等同门在东京会合c 以林圭、蔡愕为首的 20 多名长沙时务

学堂的学生，也从家里偷跑出来，到日本追随梁启超从事维新活

动 c 12 月 23 日，在爱国华商冯镜如等人的支持下，梁启超在日

本横滨创办 r<清议报}，每期发行约 4α泊份，与康有为树起斥

后保皇的大旗 c 他在〈清议报〉上发表了一系列的文章，痛骂慈

禧及后党官僚，称慈禧把持的清政府为"伪政府对光绪皇帝则

166

大加褒扬，呼吁拥光绪复政c 梁启超的这种宣传，引起慈禧太后

的注意，她将梁启超看作比孙中山更为危险的革命分子，发布通

缉令，悬赏白银 10 万两，捉拿康梁，并严禁阅读贩卖梁的著作和

所办杂志 c

1899 年春，在送走康有为后，梁启超拜罗普为师，潜心学习

日文。他和罗普将日本人读中文的方法反其道而用之，研制出

了"和文汉读法找到了一条学习日文的捷径乞半年之后，他的

日文已基本过关，可以较流利地阅读报刊、图书 c 通过阅读日本

翻译的各国图书，梁启超广泛地接受了西学，为他进行舆论宣传

提供了新的理论知识c 同年 8 月，在东京华侨的支持下，梁启

超创办了高等大同学校，为流亡海外的青年学子和华侨子弟提

供高等教育。同时，又在神户创立小学一一同文学校c 这年冬

天，他还与唐才常策划自立军起义，约定由唐才常、林圭、李炳寰

等回国发动两湖会党及防军，在长江沿岸起兵，拥光绪帝复政，

康梁负责向海外华侨募饷。此后，唐才常回国内组织自立军，梁

启超则去了檀香山筹款，发展保皇会组织。

19∞年春，随着义和团运动的高涨，清政府内外交困，危机

四伏 c 梁启超积极争取英国的支持试图说服两广总督李鸿章

脱离清廷，拥光绪帝复辟，建立"自立国与即将在长江中下游

起义的自立军相呼应。到了 6 月，八国联军发动侵华战争，李鸿

章北上议和，英国对康梁和自立军也逐步疏远，梁启超的计划

落空 C 于是，康梁改变主意，迟迟不将筹到的巨款汇给准备起义

的自立军c 唐才常不得不将起义一再延期，最后因泄密而失败乞

唐才常、林圭等人被捕，壮烈牺牲 c 梁启超虽然回国营救，但为

时已晚G 后来，梁启超在国外承担起抚恤遗属的责任，作为对牺

牲同志的报答c

167

19∞年 10 月至 1901 年 4 月，梁启超应澳洲悉尼保皇会之

请，在澳大利亚开展保皇会活动，行程遍及 20 多个城市，到处

发表演说，筹集款项，激发华侨的爱国热情，成立保皇分会c

回到日本后，梁启超继续进行开发民智的工作，在〈清议报〉

上宣传西方资产阶级的民权思想、国家思想和破坏主义，大受欢

迎。 1901 年 12 月， (清议报〉出版第 lω 期后，因火灾而停刊。

次年 2 月，梁启超又创办〈新民丛报〉。从此，他放弃保皇言论，

将主要精力放在启蒙宣传上，并将自己的笔名改为"中国之新

民以表"维新吾民"的决心。〈新民丛报〉为半月刊，设图画、时

局、政治等专栏 25 个，具有新颖、广泛、生动、吸引人等特点，出

版后很受欢迎，一时间供不应求，发行量增加极快。 1903 年达

到 9C则份，后又达到 14C则多份，仅国内就有 97 个发行点，遍

布 49 个县市。梁启超备受鼓舞，不遗余力地撰稿，开始创立自

己的思想文化体系，成为中国舆论界的"执牛耳者新文化的旗

手。

梁启超在〈新民丛报〉上发表的最有影响力的是他的系列文

章〈新民说〉。在这部 20 世纪初中国启蒙思想最优秀的代表作

中，他对中国人的国民劣根性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批判，系统地向

人们灌输一套新的道德理想和价值观念，如权利义务思想、国家

思想、生利思想、合群思想、尚武精神、进取冒险精神，以及自尊

自重、自治自立、平等自由观念等等，力图造就一代与封建朝廷

臣民完全不同的新国民 c <新民说〉的实质是为了实现中国由传

统向现代的转变，实现人的现代化，其意义和影响已超出了党派

的界限 c 梁启超提出的一系列新道德、新理想、新观念，不但为

当时政治立场对立的革命派所接受，而且在五四运动时期又借

着新文化运动者再次被提了出来，成为现代中国思想的一个重

168

要组成部分 C

为了造就"新民梁启超以前所未有的热情介绍西方的思

想文化、政治历史、人文地理。从古希腊的哲学，培根的方法论，

笛卡儿的怀疑论，康德、黑格尔的哲学到达尔文的进化论，亚当·

斯密与大卫·李嘉图的经济学说，孟德斯坞的三权分立学说，圣

西门与傅立叶的空想社会主义，乃至马克思的社会主义学说，都

做过不同程度的介绍，这是本世纪初中国思想界绝无仅有的。

梁启超还在〈新民丛报〉上大肆鼓吹学界革命、史界革命、文

界革命，在改造旧学的同时，构建新文化体系 C 在学术界，梁极

力反对学术专制。在题为〈论中国学术思想变迁之大势〉的连载

长文中，他首次撇开正统观念，打破学派门户之见，对先秦诸子、

佛学以及清代的学术思想发展和长短得失作了概括的论述和客

观的评价，成为中国近代学术史上的开山之作c 在史学领域，梁

启超严厉抨击旧史学的"帝王中心论认为旧史学实为帝王"二

十四姓之家谱提倡新史学以叙述人类进化，求得历史规律为

宗旨，并身体力行，用新的史学观念与方法写出了许多中外人物

传记和专题史，成为中国近代新史学的创始人c 在文学领域，梁

启超提高小说的社会地位，提出"欲新民，必自新小说始大力

提倡白话文学，并在 1902 年冬在日本创办中国近代第一本有影

响的杂志〈新小说}，领导小说界革命的新潮流。在他的首倡下，

〈小说林〉、〈新新小说〉、〈月月小说〉等文学刊物相继诞生，写小

说、读小说蔚然成风，人们对小说的偏见开始改变c 梁启超还与

黄遵宪、夏曾佑等一道发起"诗界革命反对毫无新意的旧体

诗，提倡有"新意境"、"新语句"、"古风格"的新体诗，带动了年青

一代的知识分子学做新诗c

1899 年至 1903 年的五年间梁启超通过〈清议报〉和〈新民

169

丛报〉进行的启蒙宣传，对当时中国的思想界影响极大，而且在

许多方面成为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先声，影响了从邹容到毛泽东

两代先进的中国人，其意义远远超出了他的政治活动c 元疑，作

为中国舆论界的骄子，这是梁启超一生中最富创造力的时期，也

是其思想最激进的时期。

由于这一时期梁启超的思想比较激进，宣传排满革命，心向

民权共和， 1899 年前后，他一度在日本保皇党内另立门户，与孙

中山来往密切，筹划两党合并事宜，拟推孙为会长，梁为副会长 c

为扫除康有为这个两党合作的障碍，他甚至联合林圭、唐才常等

13 人写信给康有为，提出"吾师春秋已高，大可息影林泉，自娱

晚景 c 启超等自当继往开来，以报师恩公然劝康有为让位。

虽然由于康有为的反对和孙、梁在政治策略上分歧，两党的合作

最后归于失败，孙中山在 1903 年与梁启超彻底分手，康梁在表

面上仍保持师生之谊，但从此以后，梁启超在学术思想和政治主

张上已摆脱了老师的束缚，康梁并称的时代已一去不返了 O

1903 年是梁启超思想发生重大变化的一年。这年 2 月 20

日，应旧金山保皇会之邀，梁启超到美国考察政治，开展会务 C

1 1 月底由加拿大回日本。在美国，他游历了很多城市，深入华

人社会进行宣传，考察美国的政治、军事、外交、经济和文化等，

并以保皇党领袖身份拜见大金融家摩根、外交部长海·约翰、总

统西奥多·罗斯福等各界要人，以及中国第一位留美学生容同 c

通过观察，梁启超发现许多美国政治生活的阴暗面，与他内心想

象中作为自由民主政治象征的美国相差甚远，觉得共和政体不

适合中国 c 加上他在考察当地华人社团、社会时，发现它们只是

徒有民主的外现，内部却充满中国人的劣根性，联想到生活在几

千年专制统治下的中国人距共和国民的水准只会更远，认为中

170

国没有实行共和的群众基础 C 所以，北美之行归来，梁启超就转

回支持君主立宪的立场，对自己过去的激进言论进行自我否定，

并卷入与革命党人的一场大辩论 C

1905 年 11 月，同盟会的中央机关报〈民报〉创刊后，革命党

人以孙中山的三民主义为旗帜与梁启超展开了一场空前规模

的大论战c 在这场论战中，革命派方面主动出击，组织了党内以

陈天华、汪精卫、汪东、朱执信、胡汉民、宋教仁、章太炎、:XtJ 师培

等一批优秀的理论家、宣传家和学者轮番上阵c 而保皇党方面

则只有梁启超一人苦撑〈新民丛报)，独力抵挡革命党人的车轮

战。争论的主要焦点，集中在要不要暴力革命，中国建立什么样

的政体，以及中国采取何种经济政策等三大问题上。这场争论

并不是一场革命与反革命之争，而是 20 世纪初资产阶级内部就

中国如何现代化问题所作的一次有益的探讨c 论战开始半年

后，梁启超就希望停战 O 到 1907 年 3 月，他单方面停止了论战，

将精力放在筹组政闻社和创办〈政论〉杂志上 c 到 11 月， <新民

丛报〉也宣布停刊。

1905 年 12 月，清政府派大臣出国考察政治，并于次年 9 月

1 日宣布预备立宪e 在日本的梁启超得此消息，觉得中国又有

了和平政治运动的希望，于是在以后几年的流亡生活中全力领

导了一场立宪运动 C 从 1905 年 12 月开始，梁启超一方面联络

清廷上层亲贵大臣，一方面在 1907 年 10 月组织政闻社，创办

〈政论}，发起国会请愿运动，促进清政府早行立宪 c 1908 年 8

月，政闻社被清政府查禁，国会请愿运动陷于低潮 C 梁启超叉开

始在清政府上层活动，争取解除积极策划查禁政闻社的袁世凯

的职务，但效果不佳 c 1910 年 2 月，梁启超通过代理人在上海

创办宪政运动中最有影响的〈国风报扒在该刊物上发表了 l∞

171

多篇文章，系统宣传以三权分立为原则的宪政理论，对宪政运

动起到了有力的指导和推动作用。

1911 年 10 月 10 日，武昌起义爆发，梁启超通过和平手段实

现立宪政治的梦想被打破了 e 他随即制订了一个以深州兵谏为

核心的宫廷政变计划，策动第二十镇统制张绍曾在河北谍州发

动兵变，要求清廷速开国会，颁布宪法，实现君主立宪制。 10 月

29 日，张绍曾按计划发动兵变 o 11 月 6 日，梁启超化名陈用由

日本回国，试图领导这场兵变 c 但由于兵变迅速被袁世凯解决，

梁的计划刚开始便宣告失败，只好匆匆回到日本。

1912 年初，梁启超开始认清形势，放弃立宪思想。并在 4

月发表〈中国立国大方针商榷书}，公开表示拥护共和，肯定辛亥

革命的必要性和合理性，从此在政治上与康有为分道扬镶 c 9

月底，梁启超从神户启程回国，结束长达 14 年的流亡生涯。 10

月 8 日抵达天津，20 日人京，受到社会各界的隆重欢迎，并得到

袁世凯的资助，在天津创办〈庸言〉杂志，开始筹组政党，在政治

上与袁世凯密切合作，进行政党政治的尝试。

1913 年 5 月，在梁启超的领导下，由共和、统一、民主三党

组成进步党c 为争取议会多数，组阁执政，梁启超和进步党支持

袁世凯打击和削弱国民党的势力 C 国民党领袖宋教仁遇刺后，

梁积极为袁世凯辩护，声称"系同盟会人自屠与政府无关c 宋

案真相大白后，国民党议员要求弹劫政府，进步党则反对该动

议c 另外，在"善后大借款"、制订宪法等重大问题上，进步党都

与国民党极力对抗，为袁世凯帮忙c 7 月二次革命"爆发，梁

和进步党又支持袁武力镇压，为袁出谋划策，并在国会提出一些

打击国民党的议案 C 作为回报，进步党人熊希龄在 7 月 31 日被

袁任命为国务总理，9 月，梁启超、汪大壁、张蕃又分别出任司法

172

总长、教育总长和农商总长，与袁的北洋军阀组成混合内阁 c

1914 年 1 月，袁 F令解散国会，梁的政党内阁也宣告失败。 2

月，他辞去司法总长职务，又被袁任命为币制局总裁。此后对袁

的幻想渐渐破灭，从政热情大戚，并避居清华园著〈欧洲战役史

论〉一书 c 到年底，终于获准辞职，与袁的关系也日益疏远c

1915 年 1 月，梁启超出任〈大中华〉杂志主任撰述，主编中

华书局发起的时局小丛书，重新开始学术活动，并第一次发表脱

离政治的宣言。日本向袁世凯政府提出灭亡中国的〈二十一条〉

后，梁启超积极撰文揭露日本侵华的野心。他还致书袁世凯，劝

其切毋称帝，并动员冯国璋一起劝阻，结果无效 o 8 月 21 日，梁

启超发表了〈异哉所谓国体问题者〉一文，公开打出了反帝制的

旗帜，在舆论界吹响了反复辟的号角，与袁世凯彻底决裂。他与

蔡愕运筹帷l腥，策划、领导了护国战争。在他的周密安排下， 12

月 2 日，蔡愕从天津成功出走，潜回云南。 12 月 16 日，梁也离津

南下，到上海策划武装起义。 12 月 20 日，梁致电蔡愕发动起

义。 25 日，蔡愕在云南通电全国，宣布独立，揭开了护国战争的

序幕。为了组成反袁统一战线，梁启超与革命党捐弃前嫌，积极

合作。并应黄兴等人之请，争取日本支持，得 l∞万日元作为护

国军经费，另有步枪万余支，后来交给在广西起义的陆荣廷。梁

启超还说服南京将军冯国璋中立，并亲赴南宁促使陆荣廷起义，

走上护国战争的前线。 1916 年 5 月，在梁的组织下，各独立省

份的军人在肇庆成立军务院代行国务院的职权。梁在其中任

抚军兼政务委员长，是军务院实际的领导人o 6 月 6 日，袁世凯

在众叛亲离中死去 c 在接下来的新旧约法之争中，梁启超与孙

中山领导的革命党立场一致，坚决拥护共和，主张恢复旧约法 c

但在是否推翻北洋军阅统治问题上，他又与革命党人针锋相对，

173

要求在段祺瑞为首的北洋军阀统治下恢复统并迅速宣布撤

消军务院，反映了他的妥协性 c

1917 年 1 月，梁启超应总统黎元洪之邀，自沪入京，商讨国

事 c 3 月，与蔡元培、 1丑化龙等发起国民外交后援会，推动政府

在 l斗日宣布与德国断交。 7 月 1 日张勋在康有为的策划下上

演复辟丑剧，梁启超即到马厂劝段祺瑞组织讨逆军起兵讨伐，并

担任讨逆军司令部参赞，起草反复辟通电。他还以个人名义发

表通电，指责康有为系首选造谋之人，是"大言不惭之书生表

现了"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的可贵精神 o 7 月 12 日，讨逆军

攻入北京，复辟闹剧结束。 19 日，梁启超出任段祺瑞内阁的财

政总长。在改造旧国会的问题上，梁启超又一次与孙中山为首

的革命党人公开对抗，最后为段祺瑞利用，造成安福系议员称霸

国会的局面。 11 月 18 日，政治理想破灭的梁启超向代理大总

统冯国璋辞职，从此脱离政坛，告别仕途，专心致力于思想文化

教育事业。

1918 年 3 月，梁启超开始撰写中国通史，并筹划漫游欧洲，

重寻救国之路c 到年底时，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巴黎和会即将

召开 c 经过一番活动，梁启超终于争取到巴黎和会中国代表团

会外顾问的资格，从总统徐世昌那里取得 6 万元公款，另筹 4 万

元，有了旅欧的经费c 12 月 28 日，他在上海与张君助等 6 人乘

日本游轮横滨丸号‘开始了欧游的旅程。 1919 年 2 月，经英国

到达巴黎c 在巴黎和会期间，梁启超以中国在野名人的身份会

见各国代表，呼吁支持中国收田德国在山东的权益 c 4 月 30

日，当他得知英美法等协约国己议定 r将原德国在山东权益让

与日本的条款，而中国代表准备签字时，立即致电北京国民外交

协会，建议发动不签字运动进行抵制 5 月 2 日，消息传开，举

174

国震惊，声势浩大的五四运动由此爆发 C 梁启超又将国内情况

和北京政府准备签字的消息通知巴黎的中国留学生，使留法学

生、工人得以在 6 月 28 日包围中国代表驻地，以死相拼，中国代

表被迫拒绝在和约上签字 c 可见，梁启超是五四运动的间接推

动者 c

1920 年 3 月，在游历 f英、法、德、比、荷、意、瑞士等国后，

梁启超一行结束了欧洲之行，回到上海 c 他发表了著名的〈欧游

心影录}，总结自己对战后欧洲的考察结果，表明对中西两种文

化的总观点，悲观情绪一扫而光，对中国前途重新充满信心，认

为中国的出路和希望在于青年一代解放思想，发挥个性，在与培

养组织能力和法治精神，对民主政治的基础有了新的理解c 从

此以后，他再没有正面卷入政治旋涡，将主要精力放在文化学术

活动上，直至去世c

在社会文化方面，梁启超的主要活动是办学术组织、办学、

办报、办图书馆等 c 1920 年 4 月他发起组织共学社和讲学社，

组织翻译出版西方学术著作，邀请美国哲学家杜威、英国哲学家

罗素、德国哲学家杜里速和印度文豪泰戈尔等来华讲学，在文化

界影响很大 c 1920 年后，梁还接办中国公学，主持筹办司法储

才馆，整顿〈改造〉杂志，在 1923 年积极创办纪念蔡愕的松坡图

书馆，筹办北京图书馆，为中国近代图书馆事业的发展作出了极

大贡献c

梁启超晚年还把大量的时间花在大学的讲坛上已他在

1920 年底开始在清华学校授课讲授"国学小史"、"五千年史势

鸟瞰"、"中国韵文里头所表现的感情"、"中国学术史"等课程 c

1925 年 9 月，与王国维、陈寅恪、赵元任同为清华国学研究院的

"四大导师为培养国学人才尽心尽力 c 梁启超讲课，对每一问

175

题，都是上下古今，详证博引，精辟透彻，引人入胜，受到学生的

普遍欢迎。除在清华讲学外，他还到全国各地巡回作学术报告，

在天津南开、北京法大、北京师大等许多学校讲过学c 梁启超一

生怀有改造国家的远大抱负，在政治上历经坎坷，成功不多，但

他晚年的教书育人活动却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诲人不倦，学

而不厌，把传授知识与眼前人格结合起来，把治学方法与修养方

法结合起来，把传统的教育精神与现代的教育精神结合起来，对

青年学生产生了巨大的感召力，很多人在后来成为一代名家，如

梁实秋、王力等等 e

梁启超晚年最大的成就，是他潜心治学，在诸多领域多有建

树。他的最后十年，也是他在学术界光芒四射、成就最为辉煌的

时期 c 他对历史学、文学、政治学、经济学、哲学、法学、社会学、

图书文献学、新闻学、宗教学、文化人类学、金融学、科技史、国际

关系、中外文化交流等，都有浓厚的兴趣，并刻苦攻读，勤奋著

述，留下了有相当水平的论著，反映了他广博的学术知识和高深

的学术造诣。梁作学问，有三大特点:一是求新，不炒"冷饭反

对人云亦云，总是选择中西文化研究中的"热点"问题进行钻研，

因而具有强大的生命力，拥有众多的读者;二是求通，他研究的

课题，总是古今中外，融会贯通，深入浅出，议论风生，给人启迪，

是通才而非专才;三是求多，凡是他研究的问题一定要写出专

著，不能只专一门，而是遍地开花，以多取胜，形成自己独特的学

术个性 c 在他最后的十年，每年总有几本专著问世c 他的这种

学术特点，是和他的多才、多思结合在一起的，更离不开他的勤

奋刻苦，是透支生命的结果。甚至在他病危住院时，还没有停止

学术研究。他的这种治学精神，堪为中国知识分子的楷模c

梁启超虽然一生活跃于政坛和文化学术界，但在婚姻和家

176

庭上却是一个富有爱心、责任心和家庭观念都很重的人c 他与

夫人李慧仙患难与共，相敬如宾，没有一点大男子主义习气。对

第二位夫人王桂茎，也非常尊重 c 他与李慧仙育有两女一男，即

思顺、思成(男)和思庄 c 与王桂茎育有四男两女，即思永、思忠、

思达、思主悲(女)、思宁(女)和思礼 c 梁启超对儿女一往情深，非

常关心他们的生活、学习、为人、择业，尊重他们的个性和意愿，

没有丝毫中国传统家庭中家长的专制作风c 在他的教导下，九

个儿女全都成才，报效国家，成为中国现代史上一段佳话c

1928 年 11 月 27 日，因长期工作，积劳成疾，梁启超尿血症

复发，病情恶化，住进北京医院 c 1929 年 1 月 19 日午后 2 时，在

医院去世，享年 56 岁 c 2 月 17 日，北京、上海同时举行"梁任公

先生追悼大会隆重纪念这位知识界的领袖 c 很多社会知名人

士都送了挽联、挽诗，高度评价梁氏一生对国家、对民族的卓越

贡献。如冯玉祥的挽联是矢志移山亦艰苦;大才如海更纵

横蔡元培的挽联是保障共和，应与松坡同不朽;宣传欧化，

宁辞五就比阿衡钱玄同的挽联是文学收功神州革命;生平

自许中国新民追悼会后，灵枢葬于北京西山卧佛寺东一公里

处的梁氏坟地，与四年前病故的夫人李慧仙合葬 c

梁启超的一生正好处于中国社会剧烈变革的时期，他把毕

生的精力都用在了振兴中华的爱国事业上 c 作为一个政治活动

家，他追求宪政、改革社会的理想始终不变;作为一个启蒙宣传

家，他毕生以新民为己任，只开风气不为师;作为一个学问家，他

又是一位空前绝后的通家，在诸多领域开辟先河，博中有精，无

人能比c 总之，在近现代的中国历史上，梁启超的活动几乎涉及

到各个领域，对几代中国人都产生 f深远的影响，无愧于启蒙大

师称号，他的位置是无人可以替代的 c

177

资料来源:

李喜所、元青〈梁启超传}，人民出版社 1993 年 10 月第 l 版勺

耿志、云、崔志海:(梁启坦) , j' 东人民出版社 1994 年 12 月第 1 版〔

(张寻)

178

易市

(1874 - 1941)

易碍，原名廷票，宇季复，号魏斋、大厂(i卖"岸") ，以大厂较

著，常署"大厂居士"。年五十，更名为"睛"。广东鹤山县玉桥村

人。清同治十三年 (1874 年)农历三月十三日生。韦斋、考谷、

屯老、不玄、花邻词客、前休后已庵主等皆其号 c 他天资聪颖，幼

年便刻苦好学居士暑岁即喜诵赵叔灵〈南阳集〉五七言诗，尝

于书数过，不翅(‘啻'之误)韦编三绝 "0 ({唐宗三大诗宗集

叙})。少时师事宿儒张廷秋、邓次直二人，成绩优异 c 清末以县

案首入学，肆业于省城之广雅书院(今广雅中学) ，从朱一身、廖

廷相、梁鼎芬等研治朴学，为晚清岭南著名学者陈遣之再传弟

子，与黄晦闻、罗瘦公诸人被推为广雅书院学生之佼佼者c 曾赴

上海，就读于震且书院。中年游学日本，习师范，通法、日两种文

字 c 旋从杨文会学佛。〈广东文征续编〉说他少年参加革命，与

兴中会会员陈少白、胡汉民、冯自由、潘达微等相契c

1988 年〈文摘报〉曾转载〈国民党党歌执笔人是鹤山人易大

厂〉→文，文中说，据著名园林学家陈从周的回忆，说孙中山任大

元帅时，胡汉民为秘书长，易大厂任秘书，国民党党歌便是易大

厂在这期间奉命而写、由孙中山在黄埔军校第一次发表的。袁

179

世凯攫取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职位后，把政府迁至北京，极力排

挤、迫害国民党籍的参众两院议员，易T需乃愤然离京出走，回到

广州，又追随孙中山先生讨袁，参加二次革命c

易;需涉身政界，看到社会之黑暗腐败，遂产生了逃避现实隐

居不仕的思想，专心研究艺术c 他流寓京沪时，值友人陈伯陶为

江宁(今南京)提学，他被陈伯陶邀请佐襄学务，但不久，他又从

石域杨仁山研究佛学，脱身行宗净土，茹素多年。转民国后，他

浮沉人海，南来北往，琅迹江湖多年 c 易南工于诗词，善于书画，

尤精篆刻 o 1921 年，他在北京与当地研究金石文字的学者周康

元、丁佛言、陈半丁、寿石工、陈文会等创办"冰社并亲任社长。

不久又返沪讲学。他曾任教于暨南大学、北京高等师范学校，国

立上海音专教授。任印铸局技师时，与友人创办"华南书社编

印、出版古籍及美术书籍、字典等。在任音专教授时，与音乐家

萧友梅合作新体乐歌，盛行一时。

易暗淡泊功名，为人诚恳真挚。当陈少白、胡汉民二人居于

高位时，经常与他有诗书往来，却从不言仕禄。 1929 年，新疆献

上一方和国玉给国民政府，胡汉民推荐他治国室，并聘为印铸局

长，易南坚辞不就，仅允诺以技正名义赴南京篆治。事毕便回上

海，赁居小楼，楼名"正信阁潜心钻研学问。

他久客上海，借书画文字篆刻以自给，当时慕名求书画篆

刻者，知其贫而丰其笔润，亦不拒，用以维其生"((岭南画人传

略))0 且长年病酒，生计困拙巳其诗词、书画、篆刻虽莹声南北，

但名愈高则贫愈甚，平时多赖好友资给c 自胡汉民死，陈少白游

海外，日寇侵华，平日赖以资给者散之四方c 但易睛却能安贫乐

道，决不纳不义之财，且笃志探求艺术闭户抱书谋一饱，摊笼

纵笔任千秋"C(丁丑岁始错吟杂用简斋诗韵〉之二 )0 正是"事愈

180

苦志愈坚，强行其是"({大厂词稿·序))。

仍着新年旧破衣，瓶梅得暖不开迟c

笔因秃好从心画，纸为陈工信意诗 c

自煮饭香留酒后，苦熬冬过到春时 c

二三朋友千篇籍，畅好阳光昌用悲 O

-一〈丁丑岁始错吟杂用简斋诗韵〉之一

这首七律，充分表达出易需的豁达胸怀c 但他晚年穷愁潦

倒，一病不起。于 1941 年(民国三十年)农历十→月初九日在上

海去世，享年 68 岁。

易需博学多才，集诗词、书法、美术、音乐、金石、篆刻，ìjil话、

声韵于一身.<岭南画人传略〉评曰昔人名→艺者已属难能，而

擅三绝之誉者，世不多见，兹大厂以一身而众美兼之，上契千古，

泛滥百家，实非常人所能至也。"今人张从达赞之曰在我国近

代艺坛中，除丰子皑先生外，如此多才多艺又卓有成就的艺术家

实在是极为罕见的。"

易睛一生勤于笔耕，著作甚富c 著有〈双清池馆集〉、〈大厂

词稿〉、〈韦斋曲谱〉、〈杨花新声〉、〈和玉田词〉、〈寿楼春课上〈需

斋丁戊稿〉等。此外，他还写了很有学术价值的文章，如〈伪字汇

说〉、〈汉石门颂跋〉等。并编了一本收集许多艺术精品的〈华南

新业特刊).内分金石、美术、宗乘、艺术、外篇诸栏目 C 还有〈魏

斋汉碑跋〉、〈苟i古〉、〈声韵新解〉、〈华严蠢测〉、〈集宋词联〉等，所

藏书画碑帖古器极富，为世所罕见者不下数十种 c

易市的诗体裁多样，不拘一格;修辞精炼，清健峭拔，常含深

刻的哲理c 因为他学佛，也有消极遁世的一面c 词则务生涩，爱

取宋词人周邦彦、吴文英的僻调一一依其四声虚实而强填之"

(龙榆生语 )c 他自己也说百涩调心不要通他的书法"初学

181

赵之谦，继参北碑，晚年渐变其书体，篆隶行革随意挥毫，不名一

家乃以前胜"(张从达〈易大厂及其信札册))c 曾创制北碑字模c

书法著作有〈大厂居士遗墨选刊〉、〈易大厂信札册)(此为大广致

南海古读书屋主人梁氏昆仲的五通信札共 15 页，原藏于古溪书

屋内， 1985 年为广州市文物店购得，同年由广州美术馆收藏 )0

他绘画喜用枯墨意笔，拈毫不假思索，一挥立就。其花卉山水，

泼墨渲染，浓淡相宜，空间层次分明;远山近景，引人入胜。常寥

寥数笔，便见生气盎然({大厂遗墨选刊〉收其山水二幅，花卉四

幅c 广州美术馆藏有他画的山水)。

易;需自幼好治印，早期师法赵之谦、黄士陵诸家，并参以汉

印，其晚年所刻之印，虽看似信手凿来，漫不经意，然于粗乱之

中，透出古朴沉雄之气c 篆刻家邓散木评他之古钵曰近世无

与抗手。"黄晦闻题大厂印集也说工苦学尤绝，世上徒惊呼。"

他印拓成谱行世，计有〈魏斋钵印存稿〉、〈古模书屋印集〉、〈魏斋

印集〉、〈那斋印稿〉、〈块亭印存〉、o需斋自刻印存〉等 c

(杨志明)

182

丘鹤侍

(1880 - 1942)

丘鹤侍，广东省新宁县那泰乡(今台山市端芬镇那泰管理

区)人，清光绪六年 (1880 年)生 c 出身贫寒，父亲丘修崔是私塾

教师。

丘鹤侍天资聪颖，尤好音乐，小时候，便喜随当地"南巫"、

"师姑"气(迷信职业者)学唱"南巫歌

斋祭作伴奏C 清光绪十五年( 1889 年) ，那吕村从附近的广滇乡

乐家材聘来一位"八音"师傅胡德高负责组织"八音班"("锣鼓

柜")0 "八音班"是用管、弦、锣鼓综合组成的，以八人扛一方形

附有雕彩流苏装饰的木柜，木柜上支木架，架上分悬乐具，演奏

者共环绕柜的前后，各司乐具，或围在一起演奏，或且行且奏，所

奏者多为粤曲，以大帧呐吹作男音，小琐呐吹作女声，其余都是

伴奏c 那年，丘鹤侍只有九岁，他见到忖里有了八音班，立即喜

上眉梢 c 从此，他又常到村里的丘氏祠堂里去听"八音"二

丘鹤侍的记忆力和模仿力都颇强，每首"谱子"或"南巫

歌

便收他为徒，井悉心加以栽培 C 几年之间，丘鹤倚在胡德高师博

的耳提面命下，对各种乐器、曲牌以及民间音乐理论知识，都学

183

中，他无论用扬琴还是帧呐、三弦等乐器演奏，都博得 f 国外人

士的一致赞扬c 在美国期间，他还与音乐界人士座谈，交流经

验，广交朋友，为广东民间音乐走向世界作出了积极的贡献乙

1941 年，太平洋战争爆发，香港惨遭日本侵略者的飞机轰

炸，丘鹤侍的爱子被日寇的炸弹炸死 c 爱子罹难，加上生活困

迫，使他忧郁成疾，终于在 1942 年病逝于香港，终年 62 岁 C

丘鹤侍的一生是刻苦自学，勇于探索，敢于创新，为继承和

发展我国广东民间音乐事业而艰苦奋斗的一生。他兢兢业业，

孜孜不倦地长期从事广东民间音乐的研究、编著和教育工作，并

且与何柳堂、吕文成、易剑泉等一班茧声乐坛的作曲家、演奏家

一起把广东音乐引入高雅音乐的殿堂，他的卓越成就和贡献，世

人共睹，有口皆碑。

资料来源:

l 、笔者 1982 年陪林韵、黄家齐、陈哲深三位音乐家赴丘鹤侍故乡采访

的笔i巳

2、广东省〈民族民间音乐 }1982 年第 2 期，林韵、黄家齐、陈哲深所著

〈著名 f 东音乐家一一-丘鹤传〉。

3 、〈中国现代名人辞典} ，石肖岩主编， 1989 年 5 月山西人民出版社出

版内

4、〈广东近现代人物辞典}，倪俊明、沈锦锋主编.J'东科技出版社

1992 年 10 月出版(

(梅逸民)

186

梁菊东

(1886 - 1946)

梁菊东，又名梁廷芬，广东思平东成石桥头乡锦平里(即寨

村)人 c 家庭出身农民，幼年时在乡间的私塾就读。天资聪颖，

刻苦好学，参加府试，考取了秀才 C 后因家庭生活困难，读了几

年大馆便告辍学 c 他目睹清政府腐败无能，丧权辱国，地方官吏

贪赃枉法，中饱私囊，社会动荡，盗贼蜂起，民不聊生。在友人资

助下，毅然离乡别井，远涉重洋，到美国纽约谋生 c

他到纽约后不久，经人介绍，被华文报纸〈大同日报〉聘用 c

由于他工作积极肯干，才能卓荤，深得老板的赏识，后被任命为

〈大同日报〉总编辑。

甲午战争失败后，清政府的丧权辱国行径暴露无遗 C 时值

孙中山在海外进行革命活动，并将兴中会、华兴会、光复会联合

起来，统一成立同盟会，号召华侨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为推翻帝

制，建立民国贡献力量c 梁菊东听了孙中山的宣传，觉得有一股

新生的、伟大的力量在成长、壮大，他响应孙中山的号召，经常在

报上发表文章，一方面，他严词揭露、抨击清政府的腐败元能，独

裁卖国，置人民群众于水深火热之中;另一方面，他指出:列强正

在虎视眈眈，图谋瓜分中国，国家巳如一艘破船航行在惊涛骇浪

187

之中，中华民族的危亡己迫在眉睫c 他号召国内外同胞立即行

动起来，用实际行动，积极支持孙中山进行革命，以武力推翻清

王朝的统治c 他笔锋犀利，分析透彻，评论中肯，爱国主义精神

洋溢在字里行间 e 他的评论，引起孙中山的注意 O 一次孙中山

在美国纽约演说，会后，步出会场，爱国华侨团体组织纷纷邀他

坐自家的车子回去驻地c 当孙中山看到一辆挂上〈大同日报〉小

旗的小车后，即婉言谢绝其他人的邀请，坐进梁菊东开来的小车

返回〈大同日报〉社 c 经过会晤，孙中山知道他是一位富有影响

力的爱国华侨，十分赏识。此后，孙中山在纽约逗留期间，经常

与他同吃同住，并以〈大同日报〉为阵地，共同致力于民主革命的

宣传工作。孙中山与他交往既久，遂成挚友，并介绍他参加 f 同

盟会。孙中山在纽约时，梁菊东多次陪同他返回广州，住广州雁

波书院(即恩平在广州的梁姓会馆) ，并协助孙中山发动、组织爱

国人士从各方面支持革命。

1911 年 10 月 10 日武昌起义，各省相继响应，纷纷宣告强

立，清政府迅速瓦解。 1912 年元旦，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在南京

成立，孙中山就任临时大总统c 消息传到美国纽约，梁菊东欣喜

若狂，立即驰电回国，热烈祝贺辛亥革命胜利，并且表示坚决拥

护孙中山出任临时大总统。但是，由于资产阶级的软弱性，不仅

未能把帝国主义打倒，对于封建势力也并未彻底肃清，辛亥革命

的果实很快就被大地主大买办的政治代理人袁世凯篡夺了。

1915 年 12 月，袁世凯解散了国会，撕毁〈中华民国临时约法} ，宣

布改次年为棋宪元年，复辟帝制 O 梁菊东对袁世凯这一窃国行

径万分愤慨，除通电反袁外，还在报刊上连续发表讨袁文章，揭

露袁世凯篡夺革命果实的滔天罪行c 此事引起了袁世凯的极度

愤怒，不惜悬赏五万元通缉梁菊东c

188

由于辛亥革命受到了挫折和袁世凯的迫害，梁菊东精神上

受到沉重打击，在万分悲愤中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一次，他因病情恶化，又受到了很大的剌激，竟失去控制而

投水自杀，幸得及时获救c 孙中山对他的病极其关注，即派其子

孙科专程前往美国纽约接他回国，请有名的医生替他诊治c 他

在北京经过两年多的医治，后回广州继续治疗和休养一段时间，

病情得到控制，头脑逐渐清醒，基本能恢复正常的读书、写作和

参加一些力所能及的社会工作。

在许世英就任内阁总理时，曾派梁菊东充任广东赈济区的

赈济委员会委员 C

1925 年，梁菊东回家乡闲居 c 大江乡的岑岳华、岑晃朝、岑

球一等人慕其学问渊博邀请他担任导师，指导学问。 1928 年，

岑岳华任恩平中学校长时，聘他为恩平中学总务主任 c 同年底，

恩平县图书馆筹备会成立，他又兼任县公立图书馆文书 c 1931

年县图书馆建成开幕在该馆门前左侧嵌有一块石碑，刻有全部

捐款者芳名，该石碑刻的序文，是梁菊东作的(该石碑在"文化大

革命"期间被毁) c 1932 年，他又在县修志局任职编修县志 c

梁菊东不但文章写得出色，格律诗词造诣也深。他的诗词

对偶工整，声韵悠扬，寓意含蓄，耐人寻味。恩平不少文人雅士，

骚人墨客，纷纷与他结为诗友，刻烛赋诗，相互唱酬。他与本村

的中医师梁昌大、长安村的梁华景、进职村的梁国琛、进职小学

教师虹澄秀等经常在东城吁永春园药材店的阁楼上雅集，一时

传为佳话 τ 他此时的诗词，有感时伤事的，有抨击时势的，也有

感叹命途多钟的 ζ

他有一酋题为〈咏春雨〉的七绝c 诗云:

桃花柳绿满园春，香艳传来更动人 c

189

笑拮征虫草吁在l二是，东风:兰、仅有来3J

诗的第 A 、二句，通过"桃花、柳绿、香艳"写出动人的满园春

色 c 春天，东风淡荡，当是惹人喜爱的，然而他却不写"惹爱\而

写"惹旧来因何在?那是第二句"狂蜂"作孽 他以"狂蜂"比

喻反动势力，以"东风"比喻革命，是这群狂蜂，破坏{这满园春

色，惹得"东风无 fíRl.恨从这酋 ift 可以看出梁菊东虽闲居乡

里，问他那革命意志，依然未泯乙又如〈咏菊〉诗:

不与春花争艳色佳能秋围发挤娇c

1(，芳超俗人同赏寻遗篱边节愈坚 c

这首诗他以菊花白喻c 诗说，与春花争艳并不见得可取，难

能可贵的是在萧索零落的秋圃里发出娇艳如丽来，菊花虽被人

说成是"孤芳但他能超凡脱俗，人们自然共同欣赏，它隐逸在

篱边而它的茎节却分外坚硬c 这首诗，无疑是借咏菊来表达他

的心志和操守 c

正是群芳竞放时，呢喃燕语舞新姿 c

繁香底事仍含蓄，只怪偏逢雨露迟 c

这首七绝〈咏梅}，又是-种意境二春天来{，群芳已在竞

放;新燕回来了，它们也在飞舞新姿;在这莺歌燕舞的大好春光

里，梅花为什还含蕾未放呢?这不是梅花不肯迎春，而是"只怪

偏逢雨露迟\这首诗，也以咏梅自喻，大有"烈士暮年，壮心不

己"之慨 c 可惜没有机遇(雨露迟) ，使他这"暗香浮动"的梅花只

能含营而已 c

他还有很多寓意深刻的诗词佳作，可惜己散失元存c 梁菊

东于 1946 年在家乡病逝，终年 60 岁 c

(吴仲华)

190

温德尧

(1887 - 1919)

温德尧，原名松金，又名金记，广东恩平县第三区(今良西

镇)坪顶忖人，请光绪十三年(1887 年)出生 c 父亲温崇浩有二

男三女，温德尧为长c 一家七口住的是一间破烂不堪的房子，生

活贫寒 c 幼年温德尧只读过半年私塾，便要参加劳动 c 因家计

无着，弟妹五人随父母到十多华里远的龙山地区平塘村，用茅草

树枝在村前建造起一间耕田厂，开荒种地度日 C 清光绪二十五

年(1899 年) ，父亲因劳累过度，贫病交迫，不幸去世c 那年，温

德尧只有十二岁 c 一家的生计，全靠母亲操持c 温德尧虽然文

化程度很低，但聪颖过人c 一天他在田间劳动，看见自己安装

的水轮机随着小怪的流水"依呀呀"地转动，把竹筒里装的水提

了上来，倒进水轮机旁边的水箱里，然后沿着水渠流进田里灌

溉 C 他脑子一亮，考虑利用这个办法安装水稚水磨，代替人力磨

谷吾米 c 经过反复试验，终于获得成功 C 温德尧的创举，轰动了

山区农忖 c 人们看着他安装的水轮机，水睦和水磨给生产和生

活带来方便，都称赞他是个有作为的好青年 c

不久，在乡亲们的鼓励下，温德尧与弟弟温德权主IJ r 恩域，

在南安街(今中山西路)的"黎氏大宗祠"旁边，租了-间小房子，

191

命名"利益"店，专门修理火水灯、鸟枪、洋伞和留声机等。每逢

恩城土于日，他在商店门前打开留声机，用悠扬的歌曲招律顾客。

随着修理业务的发展，温德尧感到单靠手工操作，无法满足

顾客的需求 C 为 f扩大经营，他让弟弟温德权留在店里主持业

务，经妹婿介绍去香港购买机床。到港后，眼看港地文化科学之

发达，于是改变初衷，留在香港学习操作机器和枪械修理c 经过

一段时间的学习，技术甚有长进，有"巧夺天工"之称，受到同行

人士的赞许。

1905 年 9 月，孙中山在香港成立同盟会香港分会，这期间，

温德尧受到孙中山思想的影响，开始参加革命活动 c 不久，经邓

宏)1田、刘琳式介绍，加人同盟会，并在该会担任交际干事。

1911 年 3 月初，温德尧受同盟会的委派，回恩平从事革命

活动 c 洪秀全在广西金田村起义时，恩平杨桥堡(今沙湖镇)伍

边隔巷村农民伍学灼曾组织红巾军二三百人，在杨桥旧吁起义，

自称"学灼皇公开反清，后遭到清兵镇压，惨被杀害，株连全

家。随后，又有梁亚喜在东成吁、谢莲仔在良心洞村、何礼正在

金贵吁等地举行起义c 各地还有从事革命活动的组织"三合

会"。温德尧回到恩平后，把"利益"商店从南安街迁到南阜街

(今中山中路县药品公司批发部)，改名"温利益增加设备，安

装从香港购买回来的一部机床(这是当时恩城两台机床之一) ,

在原有经营范围的基础上，扩大到修理和制造枪械，有单响、毛

瑟、卅八仔枪及子弹、于榴弹等武器弹药c 当时兵荒马乱，盗贼

四起 c 民间需要大量武器自卫，所以生意颇为兴旺 c 他以此为

掩护，在商店的后楼设立革命领导组织，秘密开展活动 C 他深入

发动群众，组织"三合会

葵"飞(第三区塘泉村人 )γ"芝麻油"叮啕飞(第三区庙左忖人)、"大支笔

192

"死六猫"和何英等人参加，从队伍和武器上作好举义准备c

在此之前，黄明堂受香港同盟会的派遣，于清宣统二年

( 1910 年)到江门、会城地区活动，建立据点，组织民军 c 黄明堂

通过同盟会员黄汉杰(新会杜阮人)介绍，认识黄梓，于是以杜阮

为基地，联系新会各地三合会首领共商组织民军，伺机起义。清

宣统三年(1911 年)二月，黄明堂回香港汇报情况，并作下一步

活动计划 c 五月中旬，孙中山先生派邓宏顺、刘琳式到恩平，协

助温德尧开展宣传活动，并检查起义的准备工作 c 1911 年 10 月

10 日(农历八月十九日)武昌起义后，广东的革命党人立即加紧

筹划。黄明堂第二次奉命到江门、新会等地成立"广东明宇顺

军"革命武装，并定于农历九月十八日举旗起义。稍后，黄明堂、

苏梦觉、张长南等人与温德尧取得联系，磋商行动步调，并委任

温德尧为"四邑"总司令，温德权为副司令。他们还争取了清军

驻恩城的负责人张毛(东安镇横憧人) ，将该部番号改为"民军

1911 年 11 月 9 日(农历九月十九日) ，广东省宣布独立，恩、

平民军在温德尧的指挥下，也在这一天上午 9 时起义。张毛率

领的一百多人的民军和无数民众每人左手臂扎块白布为标志，

高举义旗，向恩城进发c 经过四天的战斗，于 11 月 13 日从南门

突破，攻克恩域，活捉知县王泽，全县宣告光复 c 胜利消息传出

后，城乡居民皆大欢喜，恩、城的商店、居民家家户户高挂彩旗，燃

放鞭炮，庆祝起义成功c 随后，革命领导机关张贴安民告示，并

在县自治公所召开各界绅士商民会议c 会议上，即席推选温德

尧为临时县长，郑润霖为善后处长，负责处理善后工作 c

12 月，广东临时议会派虹祝三为恩城县长 C 温德尧离职

后，赴广州与董氏(中山县人)完婚c 不久，温德尧借夫人回乡 c

在恩城商会的支持下，在恩城郊外东门朗村搭起一间大竹棚，设

193

宴答谢各界人士及亲朋友好，之后，便回家乡坪顶村及附城三坑

等地重操旧业=

1913 年，孙中山兴兵讨伐袁世凯.进行"二次革命袁死

党、军阀龙济光乘机攻占广州，接着窜犯恩、平，并以造反罪密令

拘捕温德尧c 温闻讯后，立即化妆离开县境，赴穗寻找革命党

人，参加北伐讨袁;其弟温德权不幸被捕，后在龙济光释放恩城

监狱在押犯人时乘乱逃脱C

广西都督陆荣廷一向反对孙中山领导的辛亥革命，二次革

命时他支持袁世凯恢复帝制，捕杀革命党人，由于袁陆之间又生

矛盾，他于 1916 年 3 月，宣布广西独立、讨袁，乘机攻占广东 c

1917 年，被段祺瑞政府任命为两广巡阅使。在护法运动中，陆

荣廷与滇系军阀唐继尧勾结，排挤孙中山 C 民国六年 (1917 年)

11 月 20 日，孙中山亲自签署命令，任命温德尧为中华民国军事

委员已 11 月 21 日，由总司令富维森任命温德尧为中华民国广

东攻心第四军第一师第二旅第三团团长 O 民国八年 (1919 年) ,

孙中山密令温德尧为高(州)、雷(州)、廉(州)总指挥兼两阳(阳

江、阳春)粤军总司令，负责指挥上述地区驱逐桂系军阀陆荣廷

的斗争 C 他到阳江赴任后，在江城开设一间修造厂为掩护，组织

民众，反对军阀 C 不久，一位同伴被陆荣廷部属收买，背叛革命，

以提取机械零件及武器弹药为饵引诱他赴广州，约请到河南一

酒楼吃饭c 饭后下楼梯时，站在旁边的三个陌生人用枪指着他，

立即进行全身搜查，发现有孙中山照片及其证件 c ì晶德尧虽然

中等身材，略带瘦削，但他熟习武术，气力非凡，即使有两三个

人，都不是他的对于 c 但由于突然袭击一时措手不及，终于被

擒，并即遭杀害，至今尸骨下落不明，时年 32 岁 c

温德、尧牺牲后，国民政府追认他为革命先烈，并给予抚恤，

194

以后对其家属每年都有一定生活费补贴。抗战胜利后，他的遗

属董氏因家境贫寒，生活困难，曾向南京国民政府报告，不久函

复次过批准补助金圆券九十万元c 由于国民党地方政府的

拖延，到 1949 年才将此款发给其家属，因货币贬值，仅能买到!J 60

斤大米C

温德尧的弟弟温德权，原名松寿，曾参加 1910 年广州新军

起义，恩平辛亥起义时也参加民军攻打圣堂吁的战斗 C 后因温

德尧被害，精神上受到严重剌激，离开队伍，隐居乡间，重操旧

业 c 解放战争时期，他为中共游击队制造和修理了不少枪支弹

药 c

(梁植权)

195

伍朝枢

(1887 - 1934)

伍朝枢，宇梯云。广东新会县会城镇

人。出生于天津，他是伍廷芳之子。清光

绪二十四年 (1898 年) ，伍廷芳出使美国，

他也随父赴美，先后就读于美京科士学校、

美京西区高等学校、大西洋城高等学校。

光绪三十二年 (1906 年) ，归国居于京都，

攻读国学c 不久，赴英国入伦敦大学专习

法律。三年考试以第一名卒业，获法学学

士位 C 后又转入林肯法国研究院深造。毕

业后，应伦敦大律师考试，又获第一名，取得大律师资格，一时名

震英京。

1912 年春，伍朝枢归国从政，在湖北都督府任外交司司长c

1911 年 12 月，南北和议， 1912 年元旦，中华民国成立 c 9 月，伍

朝枢赴北京任外交部条约委员会会长 o 1913 年，被新会地区选

民选为第一届众议院议员 C 当时，民国初立，各国犹在观望，未

予承认c 伍朝枢便在英国〈泰晤士报〉著文力陈国事，在某种程

度上改变了各国的态度，便不少国家通牒承认民国国体c 数月

196

后，伍朝枢辞去众议员职，专任政务。袁世凯解散国会撕毁〈中

华民国临时约法〉后，伍朝枢任北京政府宪法起草委员会委员 C

1915 年，任国务院(旋改政事堂)参议兼外交部参事。当时，袁

世凯密谋恢复帝制，他指示心腹政客在成立筹安会，筹备称帝事

宜。筹安会的人认为伍朝枢很有声望，又为袁世凯倚重，意欲拉

拢他加入筹安会，伍朝枢洞悉袁氏野心，不屑所为，便多次上呈

辞去本兼各职。袁世凯知其不为己用，但又不愿放他离京，以免

为他人所用。于是准他休假三个月，但不准步出都门 C

1916 年，讨袁的护国战争席卷全国， 3 月 22 日袁世凯被迫

宣布取消帝制，6 月 6 日，他在全国人民的声讨中忧惧而死。袁

世凯死后，伍朝枢复出，仍任外交部参事，协助当时任外交总长

的父亲伍廷芳处理当时很棘手的外交事务。

1917 年，北洋政府总统黎元洪、国务院总理段祺瑞发生政

争(称府院之争) ，军阅张勋乘机上演"复辟"丑剧。是年 6 月 8

日，张勋带他的辫子军应召入京，强迫大总统黎元洪解散国会。

7 月 1 日，拥溥仪复辟(12 日失败) ，代理国务院总理伍廷芳认为

这样做极不合法，拒绝副署;并且忿然出京。伍朝枢闻讯，也立

即向国务院及外交部主辞，借同家眷随父离京南下。是年 9 月，

军政府在广州成立，孙中山任命伍朝枢为外交部次长兼军政府

总务厅厅长。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英、美、法、意、日等二十

七个战胜国在巴黎召开和平会议 (1919 年 1 月 18 日至 6 月 28

日) ，中国是战胜国之一，出席和会的有北京政府外交总长陆徽

祥、南方军政府外交次长王正延，广州方面则派伍朝枢参加北京

政府代表团出席和会c 这次和会，实则是帝国主义宰割战败国、

重新瓜分势力范围的分赃会议，在会上，伍朝枢与王正延等拒绝

签署巴黎和约c

197

1921 年 5 月，孙中山在广州任非常大总统，伍朝枢仍任外

交部次长，助其父处理对外事务 C 当时，北洋政府企图拉拢他，

委派伍朝枢为出席华盛顿会议(又称"太平洋会议")的全权代

表，伍朝枢拒不受命c

1922 年 6 月，伍廷芳病逝。伍朝枢居丧尽孝，迁居上海 c

1923 年 3 月，伍朝枢南下广州，随孙中山致力革命，任陆海

军大元帅大本营外交部长，全权负责南方军政府的外交事务。

1924 年元月，国共两党合作，国民党改组，伍朝枢出任中央

党部商民部部长、中央执行委员会政法会议委员兼秘书长，参与

处理党务工作 C

1925 年 7 月，国民政府在广州成立，伍朝枢历任国民政府

委员、军事委员会委员、司法行政委员会主席兼广州市市政委

员长、司法调查委员会主席、中央政治委员会委员、司法行政委

员会委员、代主席等职务。这时期，正值省港大罢工和国内大革

命，对劳资争端的解决、对广州市的建设，他都做了许多有益的

工作 C

1927 年，北伐军北进长江，国民政府定都南京，伍朝枢仍任

国民政府外交部长。 10 月至 11 月，南京方面的李宗仁、朱培德

同武汉方面的唐生智、何健为争权夺利，在皖南、武汉一带进行

由战，结果唐、何战败，退出武汉，史称"宁汉分裂"。混战结束

后，各国对承认南京政府为合法政府的问题，多抱犹疑观望态

度 C 更有甚者，或藉此挟持，或提出不合理的接纳条件 c 伍朝枢

权衡利害，坚持以废除不平等条约之原则与各国交涉c 他在一

次对外宣言中声言国民政府必依照普通国际公法，尽其能力

保护外人生命财产c 须知中国人民所愤恨者，非外人个人，乃其

所享受之制度;所反对者，非外人之在中国，乃其所居之特殊地

198

位立场坚定，观点鲜明，一切从法律公理出发，维护国家尊严

和利益c 在任国民政府外交部长期间，还曾出席过海牙国际法

编篡会议。

1928 年初，伍朝枢辞职出游欧洲 c 翌年回国即被任命为驻

美国全权公使 c 1929 年 9 月，出席日内瓦国际联盟第十届大

会，以我国首席全权代表身份当选为副会长c 他根据盟约第十

九条，在大会中正式提议修改不适用条约的建议c 当时，欧洲各

国顾虑会牵动凡尔赛条约而横加非难c 伍朝枢据理力争，终于

使各国承认中国请求修正不平等条约的主张为正当。

1930 年 9 月，伍朝枢再被任命为中国首席全权代表，出席

国际联盟第十一届大会，争取任为国联行政院理事c

伍朝枢任驻美公使三年，任内与美外交部门磋商关税自主

及废除领事裁判权等要案，往复商讨数十回，其后关税自主权得

以收回，而废除领事裁判权则成悬案。

1931 年夏，宁粤分立，以陈济棠为首一批党政军要员在广

州成立国民政府 C 伍朝枢在海外闻讯，于是年 6 月 15 日，向南

京国民政府辞去驻美公使职位，径自归国，抵粤后，被广州国民

政府任为国民政府委员、广东省政府主席兼琼崖特别区行政长

官。

"九·一八"事变后，宁粤两方首脑以国难为重，在上海召开

和议，伍朝枢为代表之一c 和议达成后，伍朝枢辞去国民政府委

员、司法院院长之职，接着，又辞去广东省政府主席职务，专任琼

崖特别区行政长官c 他早已提出开发地方事业，孙中山曾赞伍

朝枢是"做大事不做大官的人伍朝枢赴任前，先组织琼崖调

查团，前往了解地方情形及计划筹备事项 C 不料还未在任，即受

到地方势力中的反对派阻挠、恫吓，井有琼崖各县党部向西南政

199

治委员会提出取消琼崖特区之组织的呈文，伍朝枢请示西南政

委会，答复含糊不清。伍氏当即辞去西南政治委员会常务委员

之职和琼崖特别区行政长官的职务。随后他经香港北上内蒙，

考察"九·一八"事变后的华北状况。 1933 年春，又游览湘、鄂、

川等省的名山大)110 还计划往黔、滇游历。不料于 1934 年 1 月

2 日病逝于香港，终年 47 岁。

(陈占标)

200

周达尚

(1895 - 1945)

周达尚，乳名引后，号尚志， 1895 年出

生，原是广西人，幼年被卖给广东新会大泽

田金乡新地里一黄氏寡妇做养子c 青少年

时在乡私塾读书，毕业后在蒙馆任教c

1913 年与钟细女结婚，生有四女一子c 因

生活所迫，曾跟堂伯到香港做工，因收入微

薄，后回乡务农c

1926 年，中国共产党新会县支部领导

下的工农革命运动蓬勃发展，周达尚受到

革命思想的影响。同年 8 月间，中共党员、县农运负责人施展

到田金乡筹建农民协会，他不但第一个加入农会，还积极协助施

展工作，为了把农民组织起来，他不辞劳苦，逐家逐户宣传发动c

农民协会成立后，周达尚被推选为田金乡农会执委 c 不久，他加

入中国共产党 c 这期间，他和农会其他同志一道，积极向农民宣

传农会的宗旨，宣传"只有打倒帝国主义、封建主义、清除军阀，

农民才能翻身解放"的道理 c 不久，田金乡建立起农民自卫军，

周达尚被选为农军负责人c 他积极带领农军学政治，进行军事

201

训练，使农军成为一支能抵抗地主武装 "民团"的农民武装 c

与此同时，他又以当地学校为阵地，举办夜校、识字班、读书会，

组织青年农民学文化，学革命道理c

为配合广州起义， 1927 年 12 月上旬，中共五邑地委和新会

县委在会城组织武装暴动c 周达尚按照县委的紧急密令，火速

率领农军开赴田金南洋火车站附近的南洋桥，指挥拆除铁路路

轨，截断从台山至江门的新宁铁路交通线，阻止台城的军警开进

江门会城 o 12 月 13 日，各路工农红军聚集会城北较场举行武

装暴动誓师大会，台域的军警全副武装乘列车抵达南洋桥附近

便无法前进，使军警头日日瞪口果，乱作一团 c

1927 年大革命失败后，革命群众组织备受摧残，田金乡农

会被取缔，各地农会被迫转入地下活动 c 1929 年间，周达尚团

结了原乡农会的青年积极分子，组织建立"雁桥青年社出版

〈青年月刊〉等刊物，揭露士豪恶霸强收"钉门牌捐"、"割禾捐"等

苛捐杂税的丑行c 当时，乡大地主周高翰掌管公尝，他借口修肢

筑坝(塞"松坡水坝")向农民勒收水坝谷每亩管理费(稻谷 )35

斤，农民叫苦连天 c 周达尚为了维护群众的利益，即找周高翰论

理，他质问公尝田收入的稻谷可用于修水利，为何还要抽收水

坝谷?"周高翰哑口无言，心虚理亏，水坝谷不得不停抽 C 周达尚

组织成立的雁桥青年社，以及编辑出版的〈青年月刊)，宣传进步

思想，表达农民的心声，<青年月刊〉成 f群众喜爱的读物 1929

年冬，田金乡反动族长周高菜，跑到县城，勾结会城警兵窜到田

金，查封〈青年月刊〉性，并把周达尚、周辑五等五名农会骨干逮

捕，投进县城监狱关押，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审讯工周达尚毫不畏

惧，坚贞不屈 4 他义正严辞地申辩办农会、组织农军是按国民

政府指示办的，是为农民办事的合法组织.你们反把有功的人捉

202

来问罪，太不讲理了反动军警被驳得无言以对 c 周达尚等人

被关押 f一年多，反动当局因无据无理，又慑于老百姓的呼声，

只好将用达尚等人释放c 周达尚回乡后，虽然与党组织失去联

系，但他坚定的立场和革命到底的意志始终没有动摇 c 在乡里，

他不断做团结村民的工作，办夜校、恢复出版〈青年月刊}c

1938 年初夏，中共新会地下党派施展到田金乡宣传中国共

产党的〈抗日救国十大纲领}，发动群众开展抗日救亡运动c 这

时，周达尚又同党组织取得了联系。中共新会区工委根据他的

表现，批准恢复他的组织关系，并决定在田金乡恢复党的组织 c

1938 年 10 月，广州沦陷后，江门、会城地区局势日趋紧张，

中共新会区工委为了开展农村根据地，先后派出余鸿钧、阮克

鲁、谢健、巢健等党员干部到田金协助建党c 到 1939 年初，田金

乡建立起党支部，周达尚任支部书记c 他以"田金乡乡长、老更

队队长"的身份作掩护，发动群众，办夜校、识字班，组织妇女会

(姐妹会) ，开展抗日救亡运动 c 1939 年 1 月，中共新会县委成

立。 2 月，县武装部部长陈明江等被派到田金乡，建立武装斗争

根据地 c 在周达尚的积极协助下，一支"白皮红心"的半脱产的

人民抗日武装一一田金乡自卫队很快便组织起来 C 同年 4 月 2

日，江门、会城相继沦陷 C 江会地区的党员和"抗先队"骨干近

2∞人撒到田金 c 食宿的困难极大，周达尚就发动群众，打扫祠

堂，让出空房，安排他们的住宿;为了解决吃的问题，周达尚以乡

长的名义调出大批公尝谷(还拿出家里部分粮食)解决 2∞多人

的口根 c 他还动员乡妇女会的积极分子逐家逐户发动献粮、献

物c 那时，中共新会县委也迁到四金，为了保卫县委机关和地方

治安，周达尚还组织自 E队员放哨夜巡 c

1939 年夏，日伪军不断沿新开线(新会一开平)向西进犯.

203

周达尚认真执行中共新鹤地区党组织的指示，组织群众，带领自

卫队员和进步青年，协助驻军挖战嚎、搞掩蔽所，支持和配合国

民党守军抗日 c 当驻军下令各乡分段包干破坏新宁铁路和新公

路时，周达尚一马当先，率领男女青年，晚上打着灯笼火把，迅速

把铁路道轨搞掉，使日敌装甲车辆无法通过。在中共地下党和

群众的配合支持下，国民党驻军在将军山、学堂山、大梅山、响水

桥等地击退了日军的多次进攻。守军伤兵很多，周达尚就在田

金乡设立伤兵收容站，又布置妇女会骨干钟灶女等人把群众捐

献的物品、番薯干、炒米饼、鸡蛋等送到收容站，为伤兵喂饭、洗

衣服 c 1941 年 9 月 20 日，江会日伪军大举进犯田金乡 C 周达尚

一方面派周达标(党员)率领田金乡自卫队配合守军作战;一方

面发动群众做好后勤支前工作。国民党一五六师某团将士深受

感动，斗志倍增，打退了日伪军多次冲锋。坚守学堂山阵地的工

兵连也奋不顾身，战斗到全连壮烈牺牲为止c

江会沦陷后，日军到处设立关卡，乡民出人要出示"良民

证备受检查，到城里去购买日用品也困难。周达尚就带头贯

彻上级党组织的指示，发动群众集资开办了一间"合记"商店 C

接着，井岗材、聚龙村两个党支部，也发动群众集资开办"合城"、

"合和"两间分店，供应盐、油、糖、火水(煤油)等生活用品，方便

群众 c 1941 年，农业歉收，民不聊生 C 周达尚以乡政府名义成

立田金乡救济会，发动港澳同胞和本乡侨商捐款，将所捐得的千

多元港币购买粮食，给贫苦农民平朵救饥c 这一年因农田水利

失修松坡水坝"两次决堤，农业生产损失严重，乡里士豪恶霸

乘机向农民勒收"肢水谷每亩收囚斗半，农民对此敢怒而不敢

言 c 周达尚挺身而出，以乡长身份召开乡民代表大会，提出成立

"修筑松坡水坝管理委员会"的议案水管会"成立后，他又带领

204

代表与周高翰等交涉，迫使他们将"肢水谷"由每亩四斗半降为

三斗次年为二斗 C

1940 年，国民党顽固派掀起的反共逆流波及粤中地区，中

共党员要转移隐蔽 C 凡派到田金乡的地下工作人员，周达尚一

一妥善安置，安排他们到田金乡和附近的小岳、南屏忖等学校

去，以教师职业作掩护，开展抗日救亡工作 c

1942 年 5 月，国民党十五区分部书记周子纯为了排斥革命

力量，借召开校董会之机摆出一副官架子，对周达尚进行质问:

"周乡长，田金、小岳学校的教师都是外地人，为何不让本乡子侄

出来见见世面，行得通吗?"周达尚理直气壮地说什么外地人、

本地人，有才学、又热心教育的人难道不能录用?真是岂有此

理!"他以宗族长辈的身份，把周子纯训Ij了一顿，击退反动势力的

进攻。由于国民党顽固派执行"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政策，中

共新会地下党所领导的田金乡队和十五区队的给养发生困难c

为了增加田金乡抗日自卫队的给养来源，田金党支部提出"前方

杀敌，后方生产"的口号，组织群众搞好生产，支援部队c 周达尚

自己拿钱投 r三亩公尝田，交给"妇女会"钟灶女等人义耕。从

1942 年至 1944 年上半年，她们把收成的稻谷全部交给党支部，

供乡自卫队补充伙食使该乡的人民抗日武装得到巩固和发展 c

1944 年初，中共新会县委根据珠江游击区指挥部的部署，

组建新鹤(新会、鹤山)人民抗日游击队 c 3 月，中共新会县委书

记陈明江接受任务后，从礼乐搬到田金，着手筹建新鹤人民抗日

游击队c 周达尚大力发动群众，动员青年队员参军参战c 田金

妇女党小组黄美英、梁秀玲和钟灶女等人，深入到妇女群众中

去，发动妇女支持丈夫、儿子参军 c 乡自卫队员周达标、周复等

8 名青年、 3 名女青年带头报名，使全乡出现父送子、妻送夫参加

205

新鹤游击队的热潮 C 同年 5 月，新鹤人民抗日游击大队在旧金

乡宣告成立 c lO月，为加强抗日根据地建设，旧金乡成立新会

县第十五区人民抗日行政委员会筹备小组，周达尚任筹备小组

成员 c

1944 年 12 月 31 日，新鹤抗 H 游击大队一部主力百余人在

司前臼庙松山忖宿营，同达尚连夜发动妇女做糕点，准备翌日早

上去劳军c 不料， 1945 年元旦凌晨，国民党军队向松山发起进

攻。原来，国民党第七战区广阳守备区挺进第五纵队周汉铃部，

为了扼杀革命力量，消灭新鹤人民抗日武装，联合伪国民军拙立

第一师陈雨浓部，纠集了其所属的何志坚、陈仕培大队以及地方

团队共 12∞多人，三面包围了新鹤人民抗日游击大队驻地c 新

鹤抗日游击大队士兵在卢德耀、陈明江的指挥下，英勇抵抗，击

退 f顽军、伪军多次的进攻 c 人夜，新鹤大队由群众梁纪伯作向

导突出重围 c 周达尚为了防范不测，立即通知外地的同志迅速

撤离田金 c 他先与新鹤大队派来筹建十五区人民抗日政权的司

徒棠联系，催促他和黄美英等马上撤离 c 可是直到深夜一时多，

还找不到黄的踪影 C 周达尚只好派吕强带司徒棠先行撤走仨临

别时司徒棠对周达尚说，你留下也不安全，我们一起撤吧，但周

达尚却把自己的安危置于度外他说我是本乡人，还要留下作

掩护J周达尚送走了其他同志后，继续坚守在田金，第二天拂

晓，叛徒周国仪唆使顽军到田金等地，把共产党员及抗日进步人

士的家财洗劫一空，逮捕 f周达尚和爱国民主人士同达远等人c

周达尚被捕时，毫克惧色，痛骂叛徒大逆不道，卖国求荣 c 面对

敌人的严刑迫供，他坚贞不屈，视死如归，表现「一个共产党员、

革命者的高风亮节=最后，周达尚和其他被捕的同志在司前附

近被杀害c 用达尚壮烈牺牲，时年 50 岁千

206

1956 年 l 月，中共新会县委、新会县人民政府为在田金、司

前牺牲的周达尚等 24 人，在司前建立革命烈士纪念碑，以彰其

功 c

(温华湛)

207

"新文化阅书社

陈日光

(1896 - 1939)

陈日光，广东省新会县(今新会市)全

城镇人。生于清光绪二十二年 (1896 年) ,

出身葵商家庭。少年时在会城秀才张惠吾

书馆读私塾， 1908 年在新会县立中学读

书， 1911 年毕业后，随父陈沃有在江西等

地经营葵扇等生意。在"五四"运动影响

下，逐步接受新文化新思想。 1921 年冬，

他从南昌、上海等地购买一批书刊和马克

思列宁的著作回会城，在象山绿云洞开设

主义思想想、的中 J心L中、 C 接着，他组织了 37 名志同道合的同学和朋

友，创立"新会协作主义同志研究会被推为会长 o 1922 年初，

他资助白银 l∞元，于 1922 年 3 月 15 日出版了首期〈新会协作

主义同志研究会半月刊)(后改为〈觉悟周报))0 同年三、四月，

广东社会主义青年团执行委员会派人到新会发展团员，他便加

入了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并任新会分团负责人 o 5 月 14 日，

他在〈新会协作主义同志研究会半月刊〉第五期撰写了两篇引人

208

注目的文章。他在〈给何戚、海若诸同志的信〉一文中指出现

在筹备社会主义青年团，以研究马克思主义实行社会改造为宗

旨我们信仰马克思主义，是因为他有条理，有办法，告诉我

们，主张无调停的阶级斗争，主张政权归还劳动者手中飞他撰

写的〈敬告知识阶级的妇女们〉一文指出社会为什么要改造?

因为私有财产制度，是人类幸福的障碍。国际的帝国主义、资本

主义，国内的军阀，处处压迫我们 c 我们为自卫计，为谋全人类

幸福计，不得不积极奋斗，创造新社会"。他还动员妇女参加解

放运动c 陈日光不仅是新会县最早加人青年团的人，并且是新

会县公开号召青年参加社会主义青年团、传播马克思主义的第

一人。是年 5 月 1 日，陈日光作为广东 11 个代表之一，出席在

广州召开的"全国劳动大会"和参加了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第一

次全国大会的开幕式。

1922 年 7 月 1 日，陈日光本着"协助事业是改造社会经济的

和平手段创办新会有限责任产业协作社(简称新会协助社) ,

这是广东省最早成立的一个商业性质的协作社c 社章规定本

互助精神，谋物质上的便利，进而求精神上的快乐为宗旨每股

双毫银 10 元，入社费 1 元 c 计有社员 107 人，股金(白银 )1740

元 c 入社者大都是进步教师和社会各界进步人士 c 陈日光被选

为社主任c 新会协作社还开设新会协作商店，经营大米、文具用

品、日用百货和出售〈共产党宣言〉、〈社会主义史〉、〈列宁传〉、

〈新青年〉杂志等书刊 c 同年陈日光还代表新会协作社到上海

调查访问合作社事业，并在上海、南昌等地组织土特产回县供应

社员 c 协作社开业仅约一年时间，但在当地产生一定的影响 C

1923 年 6 月开始，陈日光在广东新学生社领导人、中共党

员阮啸仙、刘尔榕的指导下积极开展学生运动，以会城小学教

209

员十多人为基础，成立新学生社新会分社(是全省最早成立的四

个分社之~L 同年 12 月 31 日出版〈学生新声〉第一期 c 他还

积极支持新会原坤元女子学校校长开办群导师范学校、慎|到学

校和晨光学校，聘请省、县进步教师任教 c

1923 年 10 月 18 日，社会主义青年团广东区委成立，陈日光

调到区委，负责工运工作，并与新会李绍勤等人对江门"水上皇

帝"刘安中及林玉池等人把持的五邑船艇工会进行了改组c 他

深入到工人中去进行思想发动，组织工人训育队与工头作斗争，

重新成立 f真正代表工人利益的五邑船艇工会，把领导权掌握

在船艇工人的手里 c 同年底，在会城陈氏宗祠开办工人夜校，有

榨油、药材、葵业等行业的工人入学 c 工人学习情绪高涨，提着

灯笼、火把上度校，工人度校培养了一批工人骨干，受到工人欢

迎c

1924 年春，陈日光加入中国共产党。中共在新会县建立第

一个支部，他任支部书记。他入党时，正是国共合作时期，他以

国民党中央工人部干事、国民党广东省党部驻江门特派员、省罢

工委员会驻江门办事处主任、新会工会联合会负责人的身份，领

导江门、会城的工人运动，使工人队伍在斗争中不断壮大和发

展c 同年 5 月，江门油业工会工人千余人参加在江门举行的"五

一"国际劳动节巡行时与商团发生冲突 c 陈日光便领导油业工

人进行罢工斗争，得到了工人、工商界人士的支持，以及广州市

工人代表彦仲皑暨全体代表和省新学生社通电声援，迫使商团

接受工会提出的"保护工人，赔偿罢工损失，严惩江门油业东家

及商团"等五项合理要求 c 5 月 25 日，陈日光代表新会县出席

社会主义青年团粤区代表大会 c 6 月中旬，他组织鱼贩、果菜、杉

竹等行商贩，反对军队、民团勒收苛拍而罢市 c 6 月 27 日，他领

210

导新会葵业工人向资本家要求加薪的罢工斗争，并组织工人成

立新会葵业工会，在工会内部清除封建把头，纯洁工人队伍，教

育工人克服行会观念等 C 到年底，全县工会已有 20 多个基层工

会，会员 16∞0 多人 c 1925 年 3 月 10 日，他领导船艇工人 500 多

人，抗议警察局增加船艇警捐附加费，举行罢工斗争，迫使警察

局取消附加费和赔偿伤者医药费c

1925 年，上海发生了"五卅"惨案 c 省港大罢工开始后，陈

日光领导新会工人和各界人士，支援省港大罢工反帝反封建的

爱国斗争伫 6 月，新会各界群众援助省港罢工后援会成立，陈日

光被选为主任委员 c 他领导后援会和社会各界人士募捐，计捐

得双毫 3 万元，支援省港大罢工 c 当月，省港罢工委员会驻江门

办事处成立，陈日光担任主任 c 办事处设立接待站，在总工会内

办公，负责安置由香港田县的罢工工人及家属 7∞余人 c 6 月 7

日，他在江门新会各界人士"拥护国民革命政府援助上海遇难同

胞"大会上被选为大会主席 c 会后在江门举行有工、农、商、学、

军、政等一万余人参加的声讨帝国主义制造"五卅"惨案大巡行c

数天后，将各界捐集的白银 5C削元寄往上海，以实际行动声援

上海工人反帝爱国斗争c 是月，新会县第二次工人代表大会在

江门召开，并成立新会总工会，陈日光仍兼任总工会顾问 c 8 月

25 日，新会总工会工人纠察队实行对香港经济封锁，开展缉查

走私货等活动，并在江门沙仔尾缉获走私船 2 艘、洋汹 195 箱、

洋煤 320 吨等，这一行动，给帝国主义者以沉重的打击c 同年 9

月，国民党江门市党部为工人纠察队举行庆功大会，省港罢工委

员会还派出工人代表前往江门慰问新会工人纠察队，井给予"饥

未闻叹，寒未闻哇"的评价乞同时，陈日光以省党部驻江门特派

员、江门党部筹备委员的身份，与中共党员叶毓年(叶季壮)等人

211

深入到各阶层去，为改组国民党江门市党部做了大量的组织宣

传工作。结果，在国民党江门市党部执行委员中有共产党员五

名，共产党员掌握了市党部的实权。

1925 年，陈日光创办〈江门民国日报}，担任报社社长兼总

编辑 c 该报是新会总工会、农会的机关报，对教育工农群众起来

揭发国民党右派的阴谋，并与之开展针锋相对的斗争起到了重

要的作用。

同年冬，睦洲乡农民反对兴农公司"包农制抗缴超额地

租。该公司当权者勾结地方土豪，烧毁农民茅屋数十间。新会

总工会得知消息后，即由陈日光等为代表，把工人所捐赠的粮

食、衣物送到睦洲，慰问受害农民 C

1926 年 8 月，中共新会支部分为江门、新会两个支部，陈日

光继续担任新会支部书记0 11 月 11 日他应台山宁阳铁路工

会的请求，率领新会总工会工人纠察队、农民自E军 13∞多人

前往台山公益，援助宁阳铁路工会，坚决挫败机械工会少数坏人

围攻工会和分裂工人队伍的阴谋，协助宁阳铁路工会惩办机械

工会以陈式容等工贼为首的民愤极大的"六大寇

1927 年"四·一二"国民党右派发动政变 c 16 日，新会县国

民党大肆搜捕共产党员和革命工农群众，查封新会总工会，新会

笼罩着一片白色恐怖，大批共产党员和革命工农群众随即转入

秘密活动。陈日光于 5 月离开会城，转移澳门，后又辗转越南以

及香港、上海、南昌等地谋生，与党组织失去关系 c 1937 年"七·

七"卢沟桥事变，日寇大举侵华， 1939 年 4 月会城沦陷前夕，陈

日光返回会域，与在大革命时期一起工作过的几名知己好友联

系，欲投身于抗日战争行列中去，不久，因病前往澳门医治，于

1939 年 8 月 6 日病逝于澳门镜湖医院，终年 44 岁 C

212

主要参考资料:

1 、〈广东区党、团研究史料)(广东省档案馆编 1921 - 1但6 年)。

2、〈新会协作主义同志研究会半月刊)(1922 年 5 月)。

3、何修文:{'，五四"运动对新会青年的影响)(新会文史资料第 7 辑)。

4、刘雄重:{我所知道的大革命时期新会青年运动)(新会文史资料第

7 辑)。

5、叶季壮: (青年时代在江门)(江门市党史资料第 2 期 1982.8. 1)。

6、张云志:{张乃僚入狱前前后后)(新会文史资料第 21 辑)。

7、陈日光女儿陈佩兰给县志办公室廖宪的信(1987 年 9 月 24 日)。

(廖宪)

213

口口 山

〔呆(1897 - 1928)

吕棠，广东新会东罗宁乡(今江门范罗冈)人。 1897 年出生

于店员工人家庭。少时念过两年私塾，为减轻家庭负担，未成年

便随人去澳门当茶居的小伙计，计有十余年时间。在澳门期间，

对工人受资本家压迫有亲身感受;香港工人历次罢工运动对其

影响很大，为他日后在江门开展工人运动打下了思想基础。

1922 年，吕棠回江门完婚后，便在江门石湾村附近的富泉

茶居当工人，井参加茶居饼行工会，从始踏上一生为工人运动奋

斗之路。

茶居饼行工会，成立于 1922 年秋，是由从香港回来的香港

茶居工会成员陈康(江门外海人)组织的，是新会最早由工人自

己组织、不受资本家控制的进步工会之一。但没有很大成绩。

自从吕棠入会后，他经常提出工会要为会员谋利益的设想。

1923 年茶居饼行工会换届选举，吕棠被选为会长，从此开始他

的工会领导工作的生涯。

当时，茶居饼行工人的工资很低，而做工时间却长达 12 小

时以上 c 吕棠当了工会会长后，为谋求改善工人待遇，通过与江

门油业、船艇工会的交往，在社会主义青年团新会支部书记、广

214

东区执行委员会干事陈日光的帮助下，吕棠向资方提出给工人

加薪的要求，资方没有答应。于是， 11 月 8 日，吕棠领导茶居饼

行工人举行罢工。参加罢工的工人有 4∞余人，集中在石湾直

街 10 号新的会址食宿，每天开支需 I∞余元。为了解决经费困

难，吕棠亲自向油业工会、船艇工会等求援，筹得"泊余元应急。

在油业、船艇工会的支持下，经过四天罢工斗争，终于迫使资方

同意工会的要求，给工人增加工资，取得罢工的胜利。吕棠领导

茶居饼行工人罢工，为工人争得利益，虽然取得胜利，但他却遭

富泉茶居的老板解雇，只好另谋职业，几经奔波，在石湾村的兰

亭茶楼找到一份工作。

1924 年冬，吕棠经中共新会支部负责人陈日光等介绍，加

入中国共产党。此后，密切配合陈日光、李绍勤等在江门开展工

人运动。初时，吕棠利用业余时间做工会工作，对茶居工作有影

响。经工会同意，成为工会脱产专职干部，全力进行组织工会工

作。与陈日光等积极组建各行各业的工会，支持各基层工会的

工作以及领导工人向资方展开各种斗争。并积极筹备全县的工

人代表大会的召开。

是年底，吕棠在江门主持召开新会县第一次工人代表大会，

出席大会的有 20 多个基层工会的代表共 70 余人c 陈日光在大

会上发表演说，传达第一次全国劳动大会精神。大会分析了新

会工人运动的现状和任务，通过"争取实现劳工八小时工作制"、

"援助罢工工人"、"筹备成立新会县总工会"等决议案 C 决定成

立新会县总工会筹备处(总工会成立前，筹备处代行其职权) ，井

选举吕棠为正筹备员，叶璋为副筹备员，陈日光为指导员 C 筹备

处设在江门石湾村李氏祖祠。从此，新会工人运动在新会支部

的领导下，得到新的发展，吕棠全力投入筹备县总工会工作 C

215

政厅向市长请愿，要求取消不合理的苛捐杂税。市长陆缸恩拒

绝会见，只派总务科长出来传话。工人与他发生冲突，愤然冲入

市政厅，将办公厅的台椅、公文、案卷、执照等物一概捣毁c 并将

阻碍行动的科员殴伤。市政厅长陆侄恩等走避藏匿，不敢露面，

事后陆钮恩呈报省署求援。省方派人来江门正在调查的时候， 2

月 15 日，又发生警员元理拘捕船艇工人梁培的事件c 船艇工

会派出代表李棠、李洪前往第二警署交涉，警长雷维高又将二李

扣留 C 消息传出，船艇工人聚集百余人冲入警署，救出三位工

友，并愤怒捣毁警署 c 事后，此案报达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该

会因陆缸恩处置不善，克日免职，了结此案，以平民愤。但事后，

国民党右派势力暗中干预，唆使第四军驻江门办事处主任缪培

南，诬告并拘捕了县总工会委员长吕棠等 4 人，用专车押往广

州 C 消息传开，引起了新会各界群众强烈不满，群情大愤c 为

此，新会支部→方面在当时由共产党人负责主编的〈江门民国日

报〉撰写文章揭露右派分子的阴谋罪行，谴责当局乱捉滥捕。另

一方面发动群众举行大规模请愿大游行c 并组织各基层工会

50 多名代表组成请愿团，开赴广州向当局请愿，吕棠等 4 人终

获释放c

1926 年 4 月，在中共新会支部的帮助和推动下，国民党江

门市第一次党员代表大会召开。大会正式宣布成立国民党江门

市党部，选举产生了国民党江门市第一届执行委员会，选出的执

行委员，大部分是共产党员和各界开明人士c 吕棠以共产党员

个人加入国民党的身份，被选为江门市党部执行委员兼工人部

部长 c 吕棠利用这职务，大力支持工人团体向资方提出合理的

要求 C 当时，江门、会域发生的油业、米业、鱼栏、茶业、山货、油

帽、药材等工会工人罢工，要求资方提高工资、减少工时、改善工

218

人福利待遇而向资方展开斗争，都得到自棠以工人部长和总工

会负责人的身份，出面 i周处和大力支持，使罢工得到合理解决，

保障工人利益 c

正当工人运动广泛深入开展的时候，却育部分工会受到国

民党右派和资本家的拉拢、挑拨和欺骗从新会县总工会分裂出

去 c 以叶璋为首，在江门另组织成立江门市工人代表大会，明目

张胆地进行分裂活动，公开与新会县总工会对抗。致使两个工

会组织属下的基层工会经常发生冲突，甚至殴斗、打骂，影响工

人队伍的团结 c 吕棠面对这严峻的形势，一方面，坚定立场，正

确处理工人队伍中发生的冲突;另一方面又坚持原则，对工人代

表会成员违背工人利益的行为，进行坚决的斗争c 有一次，某商

人冒充工人代表到党部要求"改组工会吕棠目光锐利，戳穿

这个冒牌工人代表的面目严辞反洁揭露他分裂工人队伍的阴

谋。

1927 年"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中共新会县委及时疏散

转移，吕棠也转到澳门，继续活动。是年 8 月，吕棠夫人带着两

个儿子由友人护送到澳门，夫妻得以团聚 C 但也带来不幸的消

息， 70 多岁的父亲因当过乡农会委员而被国民党反动派逮捕τ

吕棠悲愤万分，决心要为父亲报仇，同反动派进行坚决的斗争 C

是年口月上旬，为响应广州l 起义，中共新会县委组织江会

暴动 C 吕棠和其他同志返回江门筹备起义工作 C 县委在新会田

金召开会议，传达「东省委和五邑地委关于开展暴动、积极配合

广州l 起义的指示精神 c 制定了"苏维埃政纲和宣言建立工农

武装一一广东工农革命军中路新会支队士并决定在农民运动较

有基础的鹤山县建立苏维埃政权和组织武装配合江会暴动 τ 吕

棠、施展、彭干廷、钟以重四人于 12 月上旬抵达鹤山昆东地区，

219

得到进步人士宋森积极支持，在平冈、陈山、沐河、芸寥等地发动

农民，组成 3∞人的赤卫队，中旬，在平冈乡宋氏大宗祠集会，

宣告成立鹤山县苏维埃政府，推举宋森为主席，吕棠等为委员 O

后因暴动未成，吕棠叉潜回澳门 c 住在新桥，继续隐蔽活动 c

1928 年春节过后，澳门的风声吃紧，吕棠打算出走南洋，但

缺乏盘缠，无法动身 c 他和妻子商量，忍受着切肉之痛，将三岁

大的儿子卖掉，得款 3ω 元，一半给妻子做旅费回乡生活，一半

作为自己出洋旅费c 2 月 15 日(农历正月廿四日) ，吕棠约请一

班战友到新新茶楼若茶话别。当他走进茶楼时，不料被潜入澳

门的广州市公安局特别侦缉队拘捕，被押解回广州 C 国民党特

务大肆吹嘘:捕获了共产党重要分子吕棠，此人曾充任中华全国

总工会第一届执行委员，奉邓中夏之命派到江门四邑一带建党

活动，进行暴动，云云 c

吕棠被关进监狱后，受尽严刑拷打，却表现出坚强不屈的革

命气节c 在审讯室里，审讯者要他供出:谁是共产党领导?谁是

共产党员?他们住在哪里?江会还有多少工农武装?共产党今

后有何计划?如果不讲就杀头!吕棠无畏地回答道:你们想错

了!你们问的，我全都知道，但这是我们党的秘密，绝对不能告

诉你们!反动派毫无办法，见硬的不行，就利用软的，对吕棠进

行威逼利诱，要其写坦白书，说什么"只要肯写坦白书，就可以释

放吕棠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毅然执笔写道任你们的野兽

怎么毒打，我也不怕，决不低头向你们屈服!这就是我的坦白

书一身浩然正气的吕棠，于 1928 年夏，在广州被杀害 C 在赴

刑沿途高呼革命口号，表现 f共产党人坚贞不屈的大元畏精神 c

(陈江林)

220

李冠南

(1902 - 1931)

李冠南，乳名新盛， 1902 年出生，广东新会沙堆乡马毫村

人，出身华侨家庭 c 父亲李畅，早年赴加拿大谋生，后经营皮鞋

生意 C 于民国初年，在香港上环永乐街开设广安昌金山庄与人

合股经营钱银业c 后在乡间薄置田产，兴建一间坚固楼房，以度

晚年c 生有四子一女，冠南排行第二 c

冠南少年时进入基督教会创办的沙堆乡育英学校读书。他

学习用功，成绩优异，天资聪颖，作文经常"贴堂所作一篇题为

〈质朴者英雄本色也论〉的文章，老师批曰言直理确 ， i吾足惊

人!"另一篇文章，题为〈箴民贼)，开宗明义指出民贼者，上不

守国法，下不受民命c 日出其智 i某诡计，以肥己殃民为事者也

老师梁柏生很赏识，批曰布其罪，定其刑，民贼见之，宁不动容

而惊心耶?"梁老师原是恩平歇马村人，曾在北京大学求学，接受

马克思主义c 南下后，到新会沙堆育英学校执教，讲课中经常宣

传共产主义思想 c 因而，李冠南在幼小的心灵里受到熏陶，播下

革命的种子。

1922 年，李冠南到广州读中学，每逢放假，必回会城探亲，

借以结交朋友 c 1923 年暑假期间，李冠南又回到会域，与同乡

221

同学女友宋如焕(又名版德)住在知政中爵芳里陈家塘基亲戚

家，结识青年团员陈日光等，参加他们创办的"协作主义同志研

究会"和得到这个会在绿云制设立的"协作阅书报社"的进步书

籍阅读，并受陈日光等的影响.觉↑ij 很快提高，旋即参加中国社

会主义青年团和「东新学生社新会分社，投身革命c 这年 8 月，

李冠南与宋以德结婚.为参加革命活动，毅然放弃学业c

1924 年春，在中共广州地委委员刘尔棒、阮啸仙以及中共

广东党组织领导人谭平山的指导和帮助下，陈日光、李冠南、李

绍勤、苏钧松、吴剑煌等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江门五邑地区最

早的中共党员 ζ 当时，他们仍然留在团组织内 c 是年 7 月初，李

冠南被派往广州，参加第→届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 C 从 7 月 3

日开学到 8 月 21 日结业，其中有九天时间到黄埔陆军军官学

校接受军事训练c 这时，是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李冠南在农讲

所结业后，被分配在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农民部工作，被任命

为该部特派员，回新会开展农民运动 c 1 1 月，中共新会支部正

式成立，书记为陈日光，李冠南、李绍勤为干事，这是本地区最早

的中共党组织领导人之从此，新会的革命运动，在中国共产

党领导下进行 c 李冠南主要从事农民运动工作，是年底，与省派

来的农运干部梁坤、关仲、施展(均为中共党员)在江门设"国民

党中央农民特派员驻江门办事处" (又名"四邑农民运动办事

处负责指导新会、台山、开平、恩平邑农运) c 李冠南为办事处

主任，并负责领导新会县农民运动，积极筹备、组织各乡农民协之〉、Z二ζc

1925 年 2 月 l 日，在李冠南等农运干部指导和组织下，新会

县农民协会筹备处和新会县第一区青云坊乡农民协会同时宣告

成立 C 这是新会历史上最早建立的农民协会组织 c 成立典礼在

吁吁吁

叶品trF

吗

图为李冠南烈士

会城郊青云坊乡紫云涧隆

重举行 c 会场贴有 4副主

题鲜明的对联:

商人有会，工人有会，

我辈劳农主可无会;

军阀越权，财阀越权，

吾 1:'1志士切勿放权 C

李冠南以国民党中央

农民部特派员身份主持大

会，大会开幕时，李冠南作

了热情洋溢的演说，号召

新会农民群众参加农民协

会和农民运动 c 会议决定

李冠南负责主持筹备处全

面工作，筹备处统一领导

全县农民运动c

李冠南在发动农民组织农民协会的时候，己考虑到地主豪

绅会千方百计压制、破坏各地农民群众组织农会乞为 r 保护和

促进正在兴起的新会农民运动，事先以中央农民部特派员名义，

致函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要求转切各县政府保护所属

各区乡的农民协会 c 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接受 f李冠南的建

议，很快就批转各县政府，要求切实保护农民运动:新会县长陈

永惠接到公函后，也就是青云坊乡农民协会成立这一天，贴出保

护农民协会的布告，声明保护农民运动二这样，使新会农民运动

取得 f公开合法的存在和发展的权利，为农民运动的发展创造

F有利的条件c

223

是年 3 月 1 日，李冠南与吴剑煌作为国民会议促成会新会

县的代表，赴京参加国民会议促成会c 回来之后，仍致力于新会

的农民运动 c 1925 年秋，中国国民党新会县党部进行改组，共

产党人占了绝对优势，取得县党部执行委员、部长的多数席位c

工人部、农民部合井，李冠南被选为县党部执行委员兼工人、农

民部长 c 从而取得 f公开合法的身份，更利于全面领导工运、农

运工作，开展反压迫、反剥削及减租减息运动，向地主、资本家、

恶霸、豪绅进行斗争c11 月，团粤区委根据代表大会通过的新

章程，改组各地团组织领导机构，指定李冠南任新会团支部书

记，到口月底，李冠南因超龄，按组织规定，免去中国共产主义

青年团新会团支部书记的职务，专做党的工作c

1926 年，新会农民运动得到迅速发展，特别在叶挺独立团

第一营的帮助下，更是日趋高涨c 全县农民协会和自卫军组织

迅速壮大，到 7 月，已建立区农民协会 2 个，乡农民协会 45 个，

农会会员达 l 万多人，乡农会组织遍及全县 10 个区 C 其中 14

个乡农民协会建立了农民自卫军，共 279 人 o 7 月初，新会农民

代表大会在江门水南祖庙召开，全县各级农会代表 2∞多人出

席大会 r 大会宣布成立新会县各乡农民协会联合办事处，李冠

南被选为常务委员，负责全面工作，领导全县农民运动 c

李冠南外貌潇洒，平易近人，而遇到困难挫折，却显得异常

沉着、机智和勇敢 c 1926 年秋，睦洲农民协会领导农民向地主

阶级展开减租减息的斗争，并且提出取消"包农制" (即"二路地

主"向大地主承包田地，转批给贫下中农耕种的制度) c 睦洲二

路地主集团的"兴农公司"经理林珍抗拒"双减勾结睦洲民团

对贫苦农民威胁恫吓二农民忍无可忍，愤然烧毁二路地主的葵

案十多间已林珍即投诉睦洲民团局长理佑和民团队长林彪，准

224

备对农民报复，并扬言如果县农会的人来干涉，见人就杀!特

别是要杀李冠南 1"

睦沙H农民协会执行委员李寿立立即向县农民协会报告求

援。李冠南闻讯，决定亲自前往睦洲处理。有人劝他不要去冒

险，他却把生命安危置之度外，立即带了农会干部区毛等乘船前

往睦洲。抵达上岸，行至围堤便发觉有埋伏，接着堤外有人鸣枪

示威。李冠南毫不畏惧，昂然站立，审视形势。这时，围堤下埋

伏的"二路地主"、富农、民团走卒涌上前来，见是县里农会来了

人，为首的竟是李冠南，有人就摩拳擦掌，喊打喊杀，气焰十分嚣

张。李冠南临危不惧、镇定自如地对他们讲明，是县农协会派来

调解处理烧案事件的。继而宣传当前革命形势和全县农会、农

军力量c 最后，李冠南提出:县农会决定的减租减息条例，抗拒

不执行是不对的 C 转批田租只能酌收手续费;放"谷青"一箩还

两箩，太过分，今后"谷青"利息不得超过百分之二十;至于按条

例减少的田租，承租人可向地主扣减。经过李冠南一番调解，加

上睦洲农会的农友闻讯赶到，反而把那些二路地主等包围起来，

他们不得已才答应李冠南提出的条件。但是，却要农民赔偿他

们被烧毁的葵栗。李冠南答应为他们重建，立即回到睦洲，通电

县农会，发动农会会员捐钱捐杉很快就把烧毁的十多间葵察搭

好。他们见李冠南处事严明，一是一，二是二，公平合理，毫不含

糊，就再也不敢和农会作对。睦洲农协会组织向地主展开减租

减息的斗争，获得了彻底胜利 C

1927 年"四·一二"后，江会地区的国民党反动派随之叛变

革命，在江会大肆搜捕共产党人。李冠南和其他同志先后转移

到香港，住在他父亲与人合股开设的"广安昌"金山庄c 与五邑

地委书记叶季壮及中共广东省委保持密切联系，继续从事革命

225

工作(奔走于香港、澳门、江门之间，联络同志，组织新会区乡的

农民自卫军，重整力量，准备响应广州起义 c 12 月上旬，中共五

邑地委设立五邑暴动指挥部，组织"广东工农革命军中路新会支

队

功的各项活功，准备配合广州起义c

12 月 13 日，暴功指挥部调集「东工农革命军中路新会支

队部分指战员和各区乡的工农革命群众近万人相继赶往会域，

大部分隐蔽在城郊，准备参加暴动c 原定在会城北郊场召开万

人誓师大会，为避免目标过大，只安排六七百人参加 c 誓师大会

由李安主持，李冠南在大会上宣读 f工农兵苏维埃政权的五项

政治纲领:第一，一切大企业、矿山、银行，收归国有;第二，改善

工人生活，实行八小时工作制;第三，土地收归国有，实行耕者有

其田;第四，取消一切法西斯的工会组织，废除苛捐杂税;第五，

承认中华全国总工会为工人最高机关c 联合苏联，打倒帝国主

义。宣读完毕，带领群众高日子口号一切政权属于苏维埃!""一

切士地属于农民!"这时，获悉紧急情报:广州起义提前于 12 月

1 1 日举行，且遭到失败 c 薛岳部正规军 60∞多人已奉命撤回新

会，加强戒备之暴动形势发生重大变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

牲，李安、李冠南当机立断，宣布终止大会，命令农军撤退转移，

向圭峰山方向疏散c 原定 13 日晚举行的江门暴动计划，亦因此

而取消，所有有关人员都分头撤退c 随后，反动军队连日出动，

四出搜捕共产党人，江会地区顿时一片白色恐怖。

李冠南等撤退到新会田金，伺机再起 c 但因李冠南在江会

己充分暴露，活动有困难，只得转移出澳门 c 1928 年 3 月，省委

任命李冠南为巡视员，派往中山县工作 1929 年夏，任中共中

山县委书记 C 他在地下工作中，身历险境，困难重重±但是李冠

226

南有坚定的革命人生观，充满着革命乐观主义精冲 o 1930 年 11

月 29 日，寄回乡给妹妹李合意的信中，曾有一段解剖自己的文

字，说至于我个人，现在虽然有如海上浮萍，随处飘零，但我精

神非常爽快，良心非常安慰，意志非常满足，身体(心)非常舒利

(畅)。自觉身为皇帝、总统，反不如自己之快乐!因为我个人人

生观已确定，自决心为‘世界真理人类幸福'而奋斗二无:7î官

发财享乐思想，无个人家庭宗族观念;心地光明，有如青天白日，

浩气长存，到处精神自安也。"李冠南表白了自己作为一个共产

党员的革命人生观的应有准则c 一种高尚的浩然正气跃然于纸

上 C

李冠南担任中共中山县委书记期间，冒着生命危险，来往于

香港、澳门、中山等地，进行革命活动。 1931 年 1 月 4 日，李冠南

被组织派往香港参加省委举办的党员训练班。一周后，交通员

被捕叛变，接着省委机关遭破坏。 15 日，李冠南也不幸被捕解

回广州，监禁人狱，惨遭严刑拷讯c 李冠南在长达半年的囚禁生

活中，受尽反动派的折磨，饱尝铁窗苦难，但他始终坚贞不屈，与

敌人进行顽强的斗争。最后，于 1931 年 8 月 21 日被杀害于广

州红花岗，年仅 29 岁 O

(陈江林)

227

周文雍

(1905 - 1928)

周文雍，乳名光宏，广东省开平市百合

镇茅冈下洞凤凰里(又称宝顶村)人，父亲

名傣成，读过几年书，在当地私塾执教，收

人微薄c 母亲关氏，替别人纺纱缝衣为生。

由于生活所迫，两个叔叔卖身当"猪仔华

工"漂泊美洲 C 哥哥也去了南美洲谋生，后

积劳成疾，死于异国 c 三个姐姐年纪很轻

便出阁嫁人c

周文雍七岁跟父亲到私塾去识字，读

书 c 他爱昕父亲讲〈三国演义〉和文天祥的故事，立志要作一个

有骨气的人c 辛亥革命后，茅冈南面的横石乡办起了一所新式

小学仨周文雍的父亲就让他进 f横石小学读书 c 他勤奋好学，

进取，心强，每次考试总是名列第一c 他用两年时间读完初小四

年的课程，升入高小 C 无奈家里生活越来越困难，无力供他继续

上学之他只好白天到茅冈墟的小杂货店做杂工，晚上回到家里

自学二"五四"运动后，他向学校请求复学，学校同意了他的要

求，并决定免收他的学费，为 f解决他的吃饭、住宿问题，还安排

228

他在学校的伙房里做杂务c 他虽然停学大半年，但在高小毕业

考试中，仍获全校第---名 c

周文雍高小毕业后，跟随父亲到宝兴忖当"小先生除 f上

好课堂教学外，他带领学生学习时事，进行文娱体育活动，唱爱

国歌曲 C 他的零用钱，全部用在订报刊和买新书上 O

1921 年，他得到亲友们的资助，离开了家乡，到广州谋求出

路 c 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自学，于 1922 年秋以中学同等程度学

历考入广东省立甲种工业学校机械科，成了该校的第三届学生 c

省"甲工"学校是一间富有革命传统的学校，被誉为"红色甲

工五四"运动期间，广州青年学生运动的领袖阮啸仙、刘尔

棒、周其鉴、张善铭等就是"甲工"学校的第一、二届学生甲

工"第→届学生、社会主义青年团员阮啸仙、刘尔在、周其鉴等毕

业后，经常把油印的〈共产主义 A 、 B 、 c) 、〈阶级斗争浅说〉、〈新

青年〉和〈向导〉等书刊寄回学校 c 周文雍如饥似渴地阅读这些

进步书刊甲工"的第一、二届毕业生为了推动校内外革命活

动，创办 r{甲工校友专刊}c 周文雍积极给这个刊物投稿，阐述

自己追求上进的抱负 c 1923 年 5 月，他加入 f社会主义青年

团 C 同年暑假，他担任["甲工"的团支部书记 c 1924 年春，他

又担任了"甲工"学校学生会主席，并被推选为广州学生联合会

的文书部副主任 c

在追悼世界革命导师列宁逝世、纪念"二·七"惨案一周年、

反对帝b l-义经济掠夺的收回关余运动、援助广东公医科大学

择师运动、纪念"五四"运动五周年、发起组织"广州各界反基督

教大同盟\反对帝国主义文化侵略等一系列的革命活动中，周

文雍带领同学们承担繁重的宣传鼓动任务节受到社会各界的好

评 c 在 1924 年 10 月 5 日召开的社会主义青年团粤区代表会议

229

J" ，他被选为闭的粤区执行委员会执行委员飞

周文雍参 811的社会洁动虽然很多但 4直没有放松自己的

学习 c 有时缺了课，他一定想方设法进行补课c 因此，他的学习

成绩-直保持优良、深得老师和同学们的赞扬c

"甲工"的校长萧冠英，顽 l刮守旧，经常利用职权压制校内的

革命活动 c 周文雍 [1J结进步师生，多次与萧冠英展开针锋相对

的斗争乙 1925 年豆天‘广州的选举市长悟动被一些政客操纵 r

选票 ι 周文雍在群众集会 t 、刊物上揭露这场丑剧的内幕c 萧

冠英乘机报复，开除 f周文雍的学籍:

1925 年秋天，用文雍离开学校 c 在党组织的安排下，转到

新学生社去工作已

新学生社是在社会主义青年团两广委员会成立以后，在广

州|建立的国的外围组织，共有社员五六个人c 阮啸仙任新学生

社执行委员书记c 总社的地址与团的两广区委…起，设在广州

司后街(现越华路)的一幢楼房内 c 周文雍到 f新学生社后，与

阮啸仙、X1J尔忠等问住在这幢楼房内 c 与年轻的共产党员阮啸

仙相处，这对周文班的成长起 f很大作用 G 1923 年 10 月.周文

雍以青年代表身份参加 f阮啸仙为首的、以社会主义青年团员

和新学生社社员为核心的"青年慰劳队赴石龙镇慰问反击军

阀陈炯明的前线军队二"青年慰劳队"到达石龙铁桥的时候，敌

人以机枪封锁 F通道〈周文雍等在阮啸仙的指挥下，机智勇敢

地冲过桥去，进入镇内，还夺得 f敌军的一挺机关枪之这次慰劳

i吕功对前线将士鼓舞很大，周文雍等也得到 f锻炼=

周文雍在领导学生运动的同时，还积极投身工人运动乙

1924 年，他协助杨石魂主持手车夫工会的工作，他们依靠工会

骨干发动工-人自己动手建造了工人宿舍，使一百多名子车夫有

230

了住宿的地方c

1925 年，周文雍参加了中国共产党旋即当选为党的广州

市一个区工委的委员，并先后当选为团的广州地委委员、学生部

主任、广东区委委员、工农主任、经委书记，还担负新学生社内团

组织的领导 C

青年团和新学生社发起开展平民教育运动后，周文雍带领

广州女师和广州一中的进步学生到西村工人宿舍附近办起 J

间平民学校，发动自来水厂的青年工人和附近的青年农民、青年

船民共几十人参加学习 c

新学生社组织剧社开展宣传，周文雍带头参加排练和演出 c

他还为新学生社办的〈新学生半月刊〉撰写文章，参与编辑 c

1925 年 3 月 12 日，孙中山在北京病逝，消息传到广州，周文雍即

在〈新学生半月刊〉上发表文章，宣扬孙中山的功绩，号召国民继

承孙中山的遗志，坚持"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把反帝

反封建的斗争进行到底 C

1925 年 5 月五卅"运动爆发。周文雍被派到沙面洋务工

会担任领导 c 洋务工人→般是住在外国人的领事馆或办事机构

内的 O 省港大罢工爆发后，他们的住宿就成了问题c 周文雍动

员大家以俱乐部为家，解除了罢工工人的忧虑c 不久，周文雍奉

命调到石井兵工厂，协助沈厚望、梁子兴等领导石井的工厂运

动 c 当时，石井兵工厂的厂长马超俊对工人严密控制，给工人运

动制造重重障碍己周文雍等采取多种办法，逐步巩固和扩大兵

工厂的工厂革命组织，打开了斗争局面=此后，周文雍又被调去

主持金属业工会的工作 c

从 1925 年 6 月开始，持续了一年四个月之久的省港大罢

工，给周文雍很好的锻炼 ε 罢工期间，他被选为中共广州市委委

231

和建立地 F武装准备暴动的决定，他们引导工人群众起来斗争，

逐步使工会的大权重新回到工人的手上 C

9 月间，张发奎从江西率领其余部回到广东。他为了夺取

桂系军阀在广东的地盘，暂缓对工人群众的压迫，企图骗取工人

的好感 c 周文雍根据党的决定，趁势将广州工人代表大会特别

委员会和省港罢工委员会的活动由秘密转向公开，重新打出旗

号，鼓舞工人群众的斗志 O

10 月l7日，周文雍主持召开有一百多个工会组织代表参

加的广州工人代表会议，决定向政府提出:一、释放一切政治犯;

二、保证工会与农会的自由;三、驱逐一切改组委员;四、"四·一

五"前工人与雇主所定的协约一概保持有效;五、保持省港罢工

工人的一切权利等五项要求，并定于 24 日举行总罢工，同时夺

回被"改组委员"强占了的广州工人代表会办事处。接着，省港

罢工委员会也召集了会议，决定支持广州工人代表会提出的五

项要求，决定参加总罢工、大示威。

张发奎获悉工人将举行总罢工，立即采取镇压手段，逮捕了

革命工人，解散了工人纠察队，全市日夜戒严，广州又笼罩在白

色恐怖之中。

面对这种情况，周文雍找工会骨干反复研究，决定改变总罢

工的计划，他们组织 f一支大约一千人的工人队伍，分成一百个

小组，每组十个人，隐蔽在城内各处c 事前不动声色，让那些军

警以为罢工已经取消 C 直到 23 日深夜两点钟，周文雍一声令

下，传遍城内，一千名工人立即从一百个地方走上街头，很快汇

集到一块，进行大示威。这一行动，使反动军警大吃一惊，乱作

一团，不知所措。

这时，汪精卫与陈公博等到了广州，准备把张发奎伪装成

234

"国民党新左派以此欺骗群众。中共广东省委、广州市委决定

彻底揭露汪精卫、陈公博、张发奎等人的伪装，并把组织这个行

动的任务交给周文雍。 11 月 1 日，周文雍把在"四·一五"时被

反革命派驱逐了的二千名铁路工人和被裁撒了的五百名火柴工

人组织起来，约定到东较场集合，由他带领到东山葵园汪精卫住

所请愿。他们叫汪精卫出来回答工人提出的问题。汪精卫躲在

屋里不敢出来，周文雍就抓住这个机会，当众揭露汪精卫的右派

嘴脸，然后扛着大旗走在前头，率领队伍示威游行。汪精卫、张

发奎等调集军警，准备围捕游行队伍中的工人骨干。省委肃反

委员会负责人杨殷得到了消息，立即命令陈铁军等马上赶去通

知周文雍设法掩护群众撤退。谁料反动军警抢先了一步，他们

在东泉大道口围住游行队伍，大打出手。游行队伍撤退到接近

文德路口，又被迎面开来的大批军警截住，工人与军警发生激烈

搏斗。周文雍一再受伤并与三十多位工人一起被捕c

党决定营救他。他按照组织的安排，吃下从狱外传来的生

羌和辣椒煎炒的食物，借以引发高烧，然后不停地高声呻吟，发

狂喊叫。难友们又纷纷要求把他送医院治疗。迫于公愤，当局

将周文雍送进市立医院犯人留医处留医。一天中午，一个扮作

探望病人模样的同志接近了哨位，机智地缴了哨兵的枪。预先

埋伏在医院附近的同志立即冲进医院，将周文雍用白布被单裹

着，背上事先准备好的无牌小汽车，从永?又路朝东经过红花冈，

直向沙河奔去。

11 月 28 日，中共广东省委作出了在广州发动武装起义的

决定，周文雍被选为起义政纲起草委员会委员 C 他在省委书记、

广州起义总指挥张太雷的直接领导下，参加起草起义政纲和口

号。广州起义革命委员会还分工他担任工人赤卫队总指挥。他

235

根据广州市委的决定，把"剑仔队"、"工人自救队"、"省港罢工工

人利益维护队"等分散的工人武装的组织统一了起来，按工作或

居住地点编成工人赤卫队，全市十一个区，分别成立工人赤卫队

委员会，受市工人赤卫队委员会统-指挥。 临近起义，周文雍又

把工人赤E队编为七个联队;在市赤卫队委员会的指挥下还有

独立汽车队、破坏交通队、消息局等。他还建议起义总指挥部派

徐向前、沈青等一批军政人员担任联队队长、大队政治指导员，

加紧军事训练c 同时，还依靠工人的力量建立地下兵工厂，赶制

武器，把赤卫队武装起来。

广州武装起义的日期原定在 1927 年 12 月 12 日晚上，由于

当时在上海的汪精卫得到风声，连忙派他的老婆陈璧君回广州，

布置张发奎破坏起义的行动计划。在这个紧急关头，广州起义

总指挥部当机立断，决定提前发动起义。 1927 年 12 月 11 日凌

晨 3 时 30 分，在张太雷、叶挺、悻代英、叶剑英、杨殷、周文雍、聂

荣臻等的率领下，广州工人阶级和革命士兵发动了震撼中外的

武装起义。三千名工-人赤卫队员，分成九路，袭击反动军警驻地

和政府机关c 周文雍直接指挥的第-联队从太邱书院像猛虎下

山→样冲 r出来，立即分成两股:一股由四牌楼(今解放中路)向

北，自惠爱路(今中山路)冲到维新路(今起义路)北面;另一股由

四牌楼向南，自惠福路冲到维新路南面，形成一把铁钳，把广州

公安局夹在中间 c 预先埋伏在第一公园(今人民公园)的第三联

队的敢死队，冲过惠爱路，直扑公安局c 霎时间，公安局周围杀

声震天 c 在广州公安局里面的敌人，仓皇开出铁甲车，并架起两

挺机关枪交叉扫射c 赤E队的进攻被阻住。周文雍指挥赤卫队

员向明星戏院(今新星戏院)门前和附近的骑楼底分散隐蔽c 在

这紧要的关头，叶剑英率领的教导团赶到了 c 他们用猛烈的火

236

力压住顽抗的敌人，炸毁了敌人的铁甲车 C 周文雍趁此时机指

挥一部分敢死队员沿着街边摸到公安局后侧墙下，用人骑人的

办法，攀上围墙，向院子里投掷于榴弹，然后跃身翻进院子，集中

火力打哑 f敌人的机关枪c 教导团的战士和赤卫队其他队员同

时冲到大门前c 事先打入敌保安队作内应的同志也从公安局对

面的保安队驻地开动重机关枪射击在公安局门内顽抗的敌人c

赤卫队员乘势奋勇冲杀，砸开了公安局的门栅，冲进公安局。敌

保安队总队长当场被击毙，敌公安局长朱晖日由十多个卫兵保

护爬墙逃命c 整个公安局被起义军占领了 O 两小时后，起义军

占领 f广州大部分地区 C

12 月 11 日清晨，起义总指挥部移进广州市公安局c 张太

雷、叶挺、悻代英、叶剑英、杨殷、周文雍、聂荣臻、黄锦辉、陈郁等

领导人陆续来到这里，指挥广州的革命士兵、革命工农继续同反

动军队进行激战 c

早上，周文雍出席 f张太雷在起义总指挥部主持的苏维埃

政府第一次会议c 会上选举 F政府委员十六人，通过了政府领

导人名单，苏兆征为主席(他因病未到任，由张太雷代理) ，周文

雍任人民劳动委员兼教育部长 C

周文雍在一幅红布横额上写下"广州苏维埃政府"几个醒日

大字，挂在政府的大门楼c 全市许多街道也挂起了红布横额或

张贴出标语，写着"热烈拥护广州苏维埃政府大街小巷，红旗

如林，锣鼓喧天 c

11 日中午，苏维埃政府在第一公园前召开庆祝大会 c 正当

各界群众从四面八方向会场涌来的时候，敌军越过观音山(越秀

山)冲到吉祥路附近，周文雍等立即指挥起义军反击，打死敌军

一百多人‘其余敌军狼狈逃跑使庆祝大会胜利进行G

237

口日下午一时，工农兵大会在丰宁路(今人民路)西瓜园举

行 O 下午二时许，张太雷从西瓜园返回总指挥部，途中遭到从大

北门窜来的-队敌军袭击，不幸中弹牺牲c

当天，敌军多次 r~J 起义军阵地反扑，主IJ 晚上，敌人的各路援

兵又纷纷开来 c 12 月 13 U ，敌人大量增兵，从水 l二、陆地向起

义军疯狂进逼二因寡不敌众，起义总指挥部只好 F令撤出广州、Ic

周文雍带领→支起义队伍负责掩护，直到获悉起义军主力已撤

出广州才示出血路撤离C

周文雍与」部分队伍到了东江，又辗转到香准，负责联络和

安置撤出的同志 c 起义失败后的广州，革命组织遭到严重的摧

残和破坏，几乎全部陷于瘫痪状态c 为了把广州党的工作恢复

起来，中共广东省委在香港召开会议，决定派周文雍返回广州I c

1928 年 l 月，周文雍打扮成刚从南洋归来的华侨商人，在

海员的掩护下，重返羊城c 提前从香港回广州接应的陈铁军在

西康口码头接他回到"家"里 C 这个"家"是党的联络机关。周文

雍与陈铁军仍然假扮成夫妻，阵、铁车的妹妹铁儿、铁军嫂嫂的妹

妹李淑援也跟他俩一起住在机关，掩护和帮助他们开展工作c

在白色恐怖笼罩下的广州，周文雍与陈铁军巧妙地避过敌

人的耳目，走遍 r市区内许多地方，找寻失掉联系的同志，重新

建立联络点(周文雍曾化装成苦力工人到工人区，与工会骨干

研究战斗部署 c 陈铁军也曾化装成女佣人，手挽乞食篮，送传单

到各个联络点去 c

根据上级的指沽，周文雍、陈铁军和曾国均等，在广泛联系

党团员、深入发动[人群众的基础上，准备发动一次"春节骚

动\他们印发了大量革命传单，号召工人阶级和人民群众团体

团结在共产党的周围.将革命进行到底 c

238

因为明文雍、陈铁军就义前的合影

239

1928 年 1 月底，因叛徒告密，周文雍和陈铁军同时被捕。

反动派给他加上沉重的脚镣于铐，还用粗大的铁链锁着，关在公

安局特别监狱的单人牢房里，与陈铁军隔绝开来。并派出大批

军警日夜监视c

敌公安局长朱晖日亲自审讯周文雍，并施用"放飞机"、"坐

老虎凳"、"插指心"等酷刑 c 周文雍多次昏了过去，但始终坚贞

不屈。敌人强迫他写"自首书他接过笔来，淋漓尽致地揭露了

反动派的滔天罪行，并在监狱墙壁上写下一首诗:

头可断，肢可折，

革命精神不可灭，

壮士头颅为党落，

好汉身躯为群裂 c

陈铁军在狱中的表现同周文雍一样坚强，反动派毫无所得，

无计可施，只好野蛮地宣布他们的死刑 c 当法官问周文雍有什

么要求时，他想到自己与陈铁军在互相配合的工作过程中，彼此

相爱，但为了革命事业却一直保持着纯洁的关系 C 在这生命的

最后一刻，应该将埋藏在心底的爱情公布于众，便提出与陈铁军

合照一幅照片 C

1928 年 2 月 6 日(农历正月十五日) ，周文雍和陈铁军在红

花岗慷慨就义C

随着刽子手的罪恶枪声，周文雍用尽最后的力气向群众喊

道同一志一们一草一命一到一底!"

(黄文式)

240

吴汝婆

(1907 - 1938)

吴汝辈，广东省新会县(今新会市)棠下镇天乡管理区沙田

村人，曾任广东空军飞行员、航空学校飞行教官、中央空军第三

大队副队长、少校大队长c

吴汝辈出身贫苦，父亲早逝 c 童年在家乡读私塾 c 1913 年

棠下等地讲水泛滥成灾，农业失收，生活无着，家人把他送往香

港亲戚处寄住 c 两年后，随祖父母居住广州 c 不久，祖父去世，

祖母无法抚养他，只好由邻居携带回新会棠下 C 后随伯父吴子

祥到上海，进金利罐头食品店当童工艺 1915 年，又回到广州祖

母处，靠伯父接济，再次入学读书 c 1927 年，他中学毕业，考入

广东航空学校第三期甲班航空科深造c 经过三年的刻苦学习，

以优异的成绩毕业 c

1929 年 4 月，他被派到广东空军服役，见习期间，他刻苦钻

研，很快掌握飞行基础知识和本领，不久即担任飞行员、航校飞

行教官C

自 1931 年"九 o__J\""事变后，日本帝国主义得寸进尺、企罔

侵占上海，作为继续侵略中国的基地 1932 年 l 月 28 日夜间，

日本侵略军以保护日侨为借口，由租界向闸北一带进攻，驻守上

241

海的十九路军在全国人民抗日高潮的推动 f ，奋起抵抗，开展 f

肚沪抗战。吴汝辈敌!气同仇毅然跟随广东空军队长丁纪徐，七

人驾机七架，组成轰炸驱逐混合机队，直飞附:沪，参加支援十九

路军抗战 c 1也斗志昂扬，以中华民族大无畏精神，击落日机­

架，这是抗战后击培日本飞机的第二A人，沉重地打击 f 日军的嚣

张气焰，鼓舞将士对 H 车的作战斗志 c

1936 年"两广事变"(又称"六·一"事变)后南天王"陈济

棠被免除一切职务，去了香港 C 桂系为扩大空军实力，对付蒋介

石，从广东空军中聘请吴汝婆为广西国民革命第四集团军航空

处飞机第-队(后改编为中央空军第三大队)为副队长、队长，管

辖第七、第八、第三卡二等三个中队c 不久，广西空军实行全面

改组，领导职务全由桂籍飞行员担任，吴便调广西西南航空公司

任驾驶员 c

1937 年 7 月七·七"卢沟桥事变，抗日战争开始c 山东南

部的台儿庄(今属枣庄市)大会战前夕，吴汝辈晋升少校大队长，

奉令率领 24 架新式战机，从武汉护送蒋介石到徐州i视察前线阵

地，当飞机途经归德上空时，突然遭受 18 架日本飞机袭击c 吴

放辈机智沉着，一机当先，灵活机功地一边组织掩护边指挥

战斗 C 在吴汝辈的指挥下，顺利突破了日机的火力包围圈，歼落

日机 5 架，保护 f蒋介石到达徐州， 24 架战机也安全到达目的

地士吴汝辈受到嘉奖，并获奖金 2 万元c

1938 年 3 月下旬，日军第十师团向台儿庄进攻，吴汝辈率

领第三大队第七、八中队参加台儿庄战役=第五战区司令长官

李宗仁给第三大队的任务:首先炸断鲁南韩庄附近的铁桥，击毁

由济宁 JvJ下的火车头，阻止援日伪军南下，配合地面部队将包围

在台儿庄的日伪军予以歼灭:其次是空袭日伪军司令部;三是击

242

歼每天来徐州轰炸的日机c 吴汝基坚决执行命令，以河南商丘

机场为基地，坚持每天率领机群飞往台儿庄上空执行任务c 经

过多次与日机空战，击落日机 2 架，给我军与日军浴血奋战的将

士极大的鼓舞和支持，为台儿庄大捷立下了功劳c 为此，李宗仁

亲自与吴汝辈通话，对第七、八中队飞行员大加赞扬 c 3 月 24

日，吴汝辈第二次率领 14 架机队支援徐州前线;回航时，与日机

相遇于徐州以西约 100 公里的上空，经过猛烈空战，双方均有

伤亡 c 第七、八中队飞行员阵亡 3 人，吴汝壁和第八中队中队长

陆光球等三人受了重伤，被送往 i叉口陆军第 4重伤医院医治 c

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知道后，主即派其副官携带恤伤金和

物品前往医院慰问，并高度赞扬吴汝辈的作战精神 c

8 月，日军南侵，日机在广东一带狂轰滥炸 c 吴汝基刚伤

愈，空军指挥部安排他到桂林休养 A个月才归队c 但国难当头，

吴汝辈却以国家安危为重，不肯休养，毅然归队 c 他奉命率领第

三大队第三十二中队移防衡阳，担负保E粤汉铁路的防空任务 c

他一丝不苟，严格执行任务，保住 f粤汉铁路，使武汉的物资安

全转运。

8 月 30 日上午，吴汝辈率领三十二中队机队在粤汉路南段

上空巡视，中午到达广东省粤北南雄机场，因机场太小，只派了

8 架"格皂埃提"双翼驱逐机(简称"恪机")准备伏击日机，后因

汉奸告密， 31 日上午 9 时 10 分，日军单翼驱逐机 11 架跟踪飞到

南雄上空，企图歼灭飞往南雄的中国飞机 ζ 吴汝辈获悉，立即指

挥各机与日机展开空战，混战 f 一小时中国抗日空军以高空飞

行的优势，再次击落日机 3 架，击伤 2 架 但因敌众我寡，吴汝

辈驾驶的"格机"也被击中油箱爆炸坠毁，以身殉国，牺牲时年仅

32 岁二

243

此次空战，吴汝辈以及他指挥的战机表现得十分顽强，事

后，中央航空委员会特发表公报，表彰参加这次战斗的飞行员 c

i苟雄县军民和各界人士知道吴汝辈牺牲的消息后也十分悲愤c

他们隆重举行追悼大会，并把南雄机场命名为"汝基机场吴

汝辈的遗体运往广州|空军坟场安葬~碑纪念。国民政府对其

家属给予优恤，并授予烈士称号c

1986 年 8 月 25 日，广东省人民政府批准追认吴汝辈为革命

烈土 c

主要参考资料:

l 、长风:(吴汝辈归鸿慰母)((南中报晚刊)1938 年 5 月 1 日) 0

2 、陆光球: (共赴国难)((长春文史资料)1985 年第八期) "

3 ，(南雄县志}()、东人民出版社 1991 年 6 月出版J

4、韦善i某、江秀辉、冯璜证明材料 (1986 年 3 月 29 日、 1986 年 3 月 11

日、 1986 年 3 月 11 日)

5 、陈晋: (悼念神鹰战士吴汝辈)({新会文史资料选辑〉第 27 辑) ,

(廖宪)

244

林基路

(1916 - 1943)

林基路，原名林为梁， 1916 年 4 月 17 日生于台山县(今台山

市)都制镇大纲村c 父亲林本伟是律师，在本县台城执业。林基

路十岁时在台城居住，入达人小学读书。由于他聪明勤奋，十二

岁升上任远中学 c 他酷爱文艺，常写小说、散文、诗歌和剧本等

作品在该校刊物〈骆驼〉上发表c 他口才出众，曾在全校的演讲

比赛中获得冠军，并代表学校参加全县演讲比赛获亚军，成为突

出的高才生，受到老师和同学们的赞赏，被推选为该校学生会主

席和〈骆驼〉校刊主编。 1930 年他为了追求进步，主动参加由

留日青年何干之(谭秀峰)和朱伯廉在台山县立中学(今台山市

第一中学)举办的"台山青年暑期学术研究班如饥似渴地学习

现代进步思想和新文学知识，接受无产阶级世界观的教育，他在

初中毕业同学录序言中写道苦够了的元产阶级已经觉醒号

召"有志者请到这边来飞在参加研究班期间，他和几位同志借

用学校课室举办民众夜校，为几十位贫苦工人及其子弟提供了

学习机会，并亲自动于编写国文课教材 c 其中〈中秋节)-i果说:

"富人赏月，甜瓜香果，美酒佳肴;穷人赏月，番薯芋头.满腹悲

采k.l主，、 ζ

245

1931 年夏天，林基路在任远中学完成全部学业后，随即离

开家乡负笼广州，入中山大学附属中学读书 O 时值"丸·一八"战

事爆发，日军侵占了沈阳，举国震惊 c 林基路义愤填膺，奋笔疾

书〈只有一战〉等一批文章，在广州、香港和家乡的报刊上发表，

呼吁海内外炎黄子孙奋起保卫国土。同时，他组织任远中学校

友会广州|组，加强广州地区校友的联系共同为抗日救亡效力 C

他的行动，遭到父亲和任中山大学学生会主席的大哥林为栋的

责备和反对，但他毫不动摇、屈服。次年秋季，林基路转学到了

上海，不久，加人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和中国反帝大同盟，积极

进行革命活动。因他和同学捣毁了一家污蔑学生抗日运动的白

俄报馆，被反动军警逮捕入狱，并遭到毒打c 因他未到判刑的法

定年龄，又经过革命组织及其家人的营救，三个月后，他被当局

释放 c 出狱后，他收到父亲的信，诉说家庭的→切苦衷，希望他

不要再去闯祸 c 他给父亲写了一封很长的复信，认真剖白了他

的志向，信中说青年人谁无感情，庸碌者用于私，而优卓者用

于公耳。儿虽不敏，目击社会现实情形，岂能无动于衷乎?年来

读社会科学书，对社会病源及改造之方，颇多理解，证以事实，益

增信心c 且儿生性刚强，意志坚决，素不喜因人成事，勇往直前，

尽己所能尽，乃我职志 c 儿意以为此身能公诸社会，个人痛苦，

非所敢计。""英雄常见于乱世，而人间一切悲剧亦未有不于此时

上演殆遍者。儿志愿忠于人群，岂不愿于父母?而事实证明:忠

于社会者必逆于父母，忠孝难存，奈何?奈何?以儿素志之坚

决，戮力于社会工作，不患志不酬，而高龄父母，即以‘吾心巳碎，

吾胆已寒'诉c 人非木石，孰不伤怀?天乎，何不生我为蠢笨之

东儿，而偏生我为万物之灵之人类?何不生我为俗世蠢子，而偏

赋我满腔热血，一场壮志?幸乎?不幸乎?社会事情不可袖子，

246

而父母恩情岂可抛置'/"

林基路出狱不久，随即加入了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和中国左

翼社会科学工作者联盟，更积极地投身于革命团体活动。

1933 年夏天，林基路在南方中学高中毕业后回乡 c 台山县

立中学学生梅景锢、黄新 j皮、陈秋焕等，因在校刊 t苦文宣传马

列主义，被开除学籍，这时他们正租住台城秘密出版〈前哨〉杂

志。林基路回来后，就与他们联合从外地回乡的学生陈茵素、材、

为干、林焕平等及台城各中学进步学生 20 多人，组成了"台山剧

社"。他身兼剧社导演和演员，排练了〈父归〉等粤语话剧，在台

城、斗山、白沙等地公演，以华侨在海外的悲惨遭遇，向群众宣传

"祖国强大，人民才免遭外侮"的道理 c

1933 年秋天，在林基路的鼓励下，剧社的成员都到了上海，

他们分别人侨光、南方等中学读书，林基路则人大夏大学中文系

攻读 c 是年冬天，大家加入中国反帝大同盟。林基路还介绍梅

景锢、陈秋焕、黄新波等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 c 当时，上海

反动派为配合国民党加紧"围剿"中央苏区，在学校大肆进行"剿

匪林基路处于被人监视的艰难境地c 在白色恐怖下，上海青

年纷纷前往日本留学之林基路征得上海团组织的同意，即与黄

维克、陈仰哲远渡日本 C

1934 年春，林基路入东京明治大学政治经济系深造 c 第二

年春，陈秋焕、陈茵素、黄新波等和上海许多知识青年相继到 f

东京工林基路吩咐陈j共潮、陈秋焕联络留学生中的上海共青团

员，以中国留日同学会名义经常组织他们学习革命理论，分别参

加文化、戏剧等座谈会 υ 他还参与编辑出版校刊及〈留东新闻〉、

〈东流〉、〈杂文〉、〈文艺科学〉等刊物，并撰写文章二留日期间，他

广泛参加了中国留学生的各种社会活动乞

2-l ï

随着留日进步学生队伍的扩大，林基路着手解决留日学生

运动中党的领导问题c 他在原七海共产党员何干之的指引下，

于 1935 年 7 月回国，找到iJt海共产党文委领导人周扬 c 他向周

扬汇报 f东京留学生的工作情况后，提出在东京留学生中成立

党组织和解决个人入党问题的意见。同扬甚表赞成，但上海形

势十分险恶，无法与党中央取得联系只好叫他先在东京进步学

生中建立领导核心 c 1935 年 10 月，林基路按照周扬的建议，成

立东京中国文化支部，林基路任书记，陈洪潮任组织委员，官亦

民任宣传委员 C 随后，又组建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东京支部，

陈洪潮为书记，梅景锢为组织委员，黄维克为宣传委员 C 林基路

以中共党支部为楷模创立的这个组织，很快就发展到 50 多人，

并与中共上海党组织文委领导人保持经常性的联系 c

1937 年春，在日本的中国留学生已达 30C的多人。林基路拟

将各校的进步学生组织起来，创建留日学生联合会，而国民党政

府教育部设立的留日学生监督处却于 2 月 24 日在留日中华学

生会召开联合大会‘企图选举他们的人当主席。把"学联"并

吞 c 东京文联理事会看到这个阴谋，于是组织数百名进步留学

生到会支持"学联推选"学联"的卓如为主席 C 在双方斗争激

烈化的关键时刻，林基路挺身而出，宣布成立"学联

到中国驻日大使馆请愿 C 他们迫使驻日大使许世英出来，表示

接受同志们关于承认"学联"和撤换留日学生监督处主任的意

见 ζ

1937 年 7 月"卢沟桥事变"前夕，林基路毅然从东京回到上

海，投身于"中华青年抗敌救亡团"工作 c 同年 9 月，他加入中国

共产党ζ10 月初，林基路与李云扬等跟随周扬、艾思奇、何干之

抵达延安，并入中共中央党校学习 c 三个月后，他与李云扬等被

248

党中央派到新疆工作。入疆时按照中央关于保守干部机密的

要求，将原名"为梁"改为"基路意为"永远执照党的基本路线

办事 c 1938 年 2 月，他和李云扬(改名为李志梁)等经甘肃兰

州进入新疆c 他在新疆工作了五年担任过新疆学院教务长、阿

克苏专区教育局长、库东县县长、乌什县县长。在担任新疆学院

教务长期间，在学院建立了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制度，制定了"团

结、紧张、质朴、活泼"的校训 c 并亲自创作校歌，编导新戏剧，领

导学生大唱抗日新歌曲，在学生中推行新文化运动c 经他近一

年的努力，新疆学院面貌焕然一新。 1939 年初，他调往阿克苏

专区任教育局长。同年 6 月转任库东县县长。他执政库东期

间，大刀阔斧改革县政，其政绩概括起来有:

(一)认真审理积案，释放无辜被关押的人员;

(二)惩治贪官污吏和不法商人，开除清理了违纪违法的警

察;

(三)革除苛捐杂税，把全县税收项目从二十多种减为七种;

(四)实行区长、乡长、街道长民选产生的制度，提拔一批少

数民族的干部;

(五)大力发展文化、教育事业，创办〈库车新闻〉报 c

此外，他还带领群众修桥筑路，兴修水利，发展地方经济c

当县城边的桥梁建成后，他把该桥命名为飞兹古渡一一团结新

桥他亲自带领几千乡民修筑了北龙口水坝，为农业丰收奠定

良好基础(现命名为林基路坝)之在林基路的领导下，库东县城

一一龟兹的面貌为之一新 C

1941 年间，他用"鲁文"的笔名在〈新疆日报〉发表 r<论三

国关羽〉的文章，用关羽破坏联吴抗曹故事来讽刺军阀盛世才 c

盛世才看了这篇文章，十分震怒，后查出作者是林基路，便把他

249

调到乌什县 c

1942 年 1 月，林基路到乌什县上任，即在深入进行社会调

查，掌握全县各方面情况的基础上，于 2 月制定〈乌什县人民生

计调查表};3 月拟定第二季度〈县政计划内容} ，对民政、财政、

教育、文化、工农业生产都作了具体的安排c 正当林基路大展拳

脚，在乌什县积极推行新政的时候，盛世才投靠了蒋介石，把共

产党的干部调集省城迪化(今乌鲁木齐)。林基路于 5 月份由乌

什县回到了迪化，住羊毛湖招待所。他参加陈潭秋在八路军新

疆办事处举办的在疆全体干部整风学习班，自编自导话剧，在学

习班上演出，配合进行理论联系实际的教育 C 同年 9 月初，蒋

介石正式任命盛世才为国民党新疆党部主任委员、新疆省政府

主席 c 为了作好同盛世才斗争的准备陈障秋便对集中在八户

梁的全体干部进行革命气节教育。果然，从 9 月l7日始，盛世

才突然下令将共产党干部集中软禁在三角地c 1943 年 2 月 7 日

夜，盛世才以"请"共产党干部去谈话为名，分批把陈潭秋、毛泽

民、林基路、李云扬等百来人投入监狱c 林基路与高玉成、 ro马

妹、陈谷音等被监在第四监狱第五号牢房，他们在狱中组成党小

组，学习革命理论，增强斗志，开展绝食斗争，争取改善生活条

件 c 在狱中，林基路身受针刺指尖及坐老虎凳等酷刑，但他坚贞

不屈，视死如归，表现出共产党员大元畏的革命英雄气概c 同

时，为 f鼓励狱中同志坚持斗争，他写下了可歌可泣的〈囚徒歌〉

一诗.

我啥泪低吟民族的史册，

一朝朝.一代代，

但见忧国伤时之士，

费志含愤赴刑场，

250

血口撩牙的材狼，

总是跋息嚣张;

哦!民族，苦难的亲娘，

为你那五千年的高龄，

已屈死了无数的英烈，

为你那亿万年的伟业，

还要捐弃多少忠良;

铜墙，困死了报国的壮志;

黑暗，吞噬着有为的躯体;

镣链，锁折 7 自由的双翅，

这森严的铁门，

囚禁着多少国士，

豆算相煎，

便直了民族仇敌，

无穷的罪恶，

终叫种恶果者自食;

难 l司的血腥，

用噬血者的血去洗;

囚徒，

新的囚徒，

坚定信念，贞守立场，

砍头枪毙，告老还乡，

严刑拷打，便饭家常;

囚徒，新的囚徒，

坚定信念，负守立场，

掷我们的头颅，

251

奠筑自由的金字塔，

洒我们的鲜血，

染成红旗，万载飘扬。

林基路这首诗，在狱中同志之间传阅，陈谷音还为它谱上

曲，在狱中传唱，激励着大家的斗志。一次，他给受刑的乡人Îß

马殊暗递条子写道留取丹心照汗青" ，fT)马殊就引用他的〈囚

徒歌〉中的诗句作答酒我们的鲜血，染成红旗，万载飘扬!"同

时，他又为狱中的妻子陈菌素及同志的妻子创作了一首〈思夫

曲):

怀念那笼中的猛虎，

是我梦里的人儿，

苍天为我叫月儿缺圆，夜色荒芜，

草木为我在窗外含愁，长夜悲哭……

猛虎落在牢笼，红颜将成寡妇，

莫再红粉佳人，

我但愿拿起长剑，

去为郎复仇c

林基路在狱中带头坚持革命斗争的行动，激怒了盛世才c

1943 年 3 月 30 日，盛世才下令把他调到第二监狱关禁。在此期

间，林基路常吟诵着〈囚徒歌}，任凭反动派的百般折磨，始终"坚

定信念，贞守立场坚持斗争 o 9 月 27 日夜，盛世才下令把他

与毛泽民、陈潭秋等秘密勒死于行刑室，时年 27 岁 C

林基路壮烈牺牲了，他的精神和他的〈因徒歌}，永远为全国

人民所传颂 C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库东县的各族人民为 f

怀念他，利用原来的县政府设立林基路革命烈士纪念馆，并保留

他的故居 c 在乌鲁木齐市革命烈士陵园里，有他同陈潭秋，毛泽

252

民并列的墓碑，上面刻着董必武于书的"林基路烈士之墓"几个

大字c 新疆话剧团则把他的事迹编成〈林基路〉话剧，在新疆各

地演出，不少文艺工作者创作了以他为题材的小说、电影剧本。

在他的母校台山任远中学，建有林基路纪念亭，设有林基路烈士

事迹的展览馆，成为青少年学生德育教育基地c

林基路的妻子陈茵素，台山市斗山镇大湾管区秀墩村人，中

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曾任江西省文联党组书记，现已离休c 其

在狱中出生的女儿林枝，现供职于天津市气象局，儿子林海洪是

北京市空军某部师级干部。

(梅选民李练成)

253

邓二飞

(1919 - 1942)

邓一飞，又名邓维述，后改名罗森c

1919 年 3 月 8 日出生于广东开平赤坎护龙

东盛村一个华侨家庭 c 父亲邓业乾，旅居

美国谋生，家境颇为殷实c

邓一飞小时在乡间读书，勤学聪颖 C

1933 年夏考入由华侨捐资办的开侨中学，

是该校第一届学生。他在学校与谢永宽、

周天行等同学→起，思想上追求进步，经常

互相切磋、策励c 那时东北四省已沦陷于

日本帝国主义之子，日本侵略者又利用汉奸在华北策动五省自

治运动c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在国家民族危急存亡之际，有志

青年纷纷寻求救国救民的道理 C 邓一飞、谢永宽、周天行等人，

联系「一批进步同学，酝酿和倡议成立一个读书会，取名为"红

黑社以示对被反动当局杀害共产党人、左联作家胡也频等烈

士的崇敬和怀念(因胡也频等烈士生前也成立过红黑社组织)乙

红黑的意思是红"表示热血黑"表示钢铁、武器c 立志要以

钢铁般的意志，为国家为民族抛头颅、洒热血，拿起武器，救国救

254

民己他们的这个想法和倡议，立即得到校长陈家骥和进步教师

的热情支持c

1935 年上学期红黑社"便在开侨中学成立，成为该校学

生的第一个进步组织红黑社"成立后，具有很强的吸引力，上

进心强的同学，纷纷要求参加，一下子就发展三四十人 c 邓一飞

和几位→起倡导的同学还共同制定了一个完备的社章c 此后，

"红黑社"就利用华侨和港澳同胞捐赠给学校的书籍报刊杂志

多，学校图书充足的有利条件，利用课余时间，组织成员和其他

同学在认真学好课本知识的同时，有计划、有目的地认真阅读课

外书，涉猎各方面知识，阅读〈辩证唯物论 ABC)等革命读物，为

树立唯物主义世界观、共产主义理想初步打下基础 C 在积极求

知的学习氛围里，邓一飞得到了很好的熏陶，他与同学们一起写

学习心得，共同出版墙报，并向〈开平日报〉和〈开平晚报〉副刊投

稿，发表文章;有时还利用假日或星期天，到长沙城区和近郊农

村进行社会调查，了解社会现实和民众的生活状况c

1935 年年底，北京爆发了著名的"一二·九"爱国学生抗日

救亡运动，全国人民热烈响应，开侨"红黑社"社员积极声援。邓

一飞和全体社员在中山大学学生下乡抗日救亡宣传工作队的带

动下，发动全校师生到长沙举行示威游行 c 此后，邓一飞、谢永

宽、周天行等人成为学校出版宣传抗日救亡墙报、下乡演出抗日

救亡节目活动的积极组织者和带头人红黑社"也由原以读书

研究为主变为抗日救亡的学生组织c

1936 年夏，邓一飞在开侨中学毕业后，与谢永宽、周天行等

一起考上广州市立第一中学读高中 c 他们耳联关系了在广州其f他也中

学自的甘"红黑社"社员 1ωO 多人，租了一间房'成立"自 f修彦大学

学习革命理i论仑 C 同时.各人回到学校又组织同学开展各种抗日

255

救亡活动C

1937 年"七·七"卢沟桥事变后，邓一飞等更加义愤填膺，一

心一意地投身到抗日救亡运动中去c 1938 年春，邓一飞转学到

从广州搬迁至开平赤坎的越山中学继续上学，并积极参加家乡

的抗日救亡运动 c 同年 6 月，邓一飞加入由谢永宽、周天行、关

沃荣、方源等原"红黑社"社员共同发起成立的"开平突击抗日救

亡工作团当地进步学生、教师四五十人也参加该团活动c 他

们以抗日救亡为内容，通过〈突击〉进行宣传，出墙报，绘宣传画，

演话剧，教群众唱抗日歌曲等形式，大力开展宣传鼓动工作c 邓

一飞在这些活动中，思想进步，工作积极，同年 8 月加入中国共

产党 c

1938 年 9 月，邓一飞与关沃荣、李林等几位"红黑社"成员，

响应党的号召，奔赴陕北"抗日军政大学"学习 c 他与李林先到

广州八路军办事处转赴西安八路军办事处，报到后，即上"革命

第一i课果

第六大队(何E即H扣/八L路军随营学校)正式入伍，同时被分配在二支队

六中队c

1939 年元旦过后，邓一飞跟随部队渡黄河、走吕梁、穿越同

蒲封锁线，行程 15∞多里，于春节前夕到达晋东南抗日根据地

的上党地区 C 在这里与陕北公学部分学员合并成立"抗大"第一

分校 c 邓一飞任该校二营六连党支部委员、第九班班长c 这期

学习于 7 月 l 日毕业 C 刚好这天，日军以 5 万兵力向根据地大

举进攻，分校即从上党盆地搬上太行山之巅二学员在战火纷飞

中接受毕业分配c 邓一飞被任命为连队助理政治教员，留校工

作 c

同年 10 月抗大"在校部组成一个政治教员训练班c 邓一

256

飞参加学习，并任政训班党支委兼党小组长、学习小组长 c 一个

多月后抗大"一分校奉命全部搬到山东"敌后之敌后"办、学C

xß一飞改任校部营二区队四班长 c 在行军途中，上级要求尽量

轻装，但邓一飞把公家部分和自己全部的学习用书都背上，还把

连部本来是轮背的一支步枪自己包下来，一直背到山东 c 他的

行动对同志们鼓舞很大，都称赞他是"好样的气这次大行军，下

太行、过平原、穿过平越和津浦两道封锁线，行程 25∞多里，于

1940 年春节前夕到达目的地一一鲁南沂蒙山区。过了春节，政

训班在那里继续开办，学员们边学习边作战。

1940 年 3 月，邓一飞和全体学员又奉命奔赴胶东抗日根据

地，与当地的胶东军政干部学校合并成立"抗大"一分校胶东支

校(又称八路军第一分队教导团) 0 邓一飞在胶东支校任五连政

治教员 c 这次大行军从鲁南沂蒙山到胶东，沿途敌情十分严重，

尤其是胶济路及其两侧，经常发生激烈战斗，不少同志在路上壮

烈牺牲或负伤c 邓一飞在这次行军中经受了严峻的考验c

1942 年是抗日战争最艰苦的一年，华北各抗日根据地处于

空前残酷的斗争之中。胶东在这→年的春、夏、冬遭到日军三次

大"扫荡冬季的一次，日军华北派遣司令冈村宁次亲自出马，

纠集青岛、威海卫、烟台、莱阳等地的日伪军 3 万多人，在海上用

军舰游-i:封锁，空中用飞机狂轰乱炸，配合地面军事进攻，采取

所谓"铁壁合围"、"分进合击"、"对角清剿"等战术，实行烧光、抢

光、杀光的"三光"政策，向胶东地区疯狂进攻c 胶东抗日根据地

的党政军民全体动员，展开英勇的反"扫荡"斗争 c 邓一飞在这

场战斗中冲锋陷阵，英勇作战c 当牙山地区遭到日伪军 6α刘多

人"扫荡"时，他所在的工营五连担负了内线作战、防御和牵制

敌人，配合主力部队外线作战的任务 c 12 月 14 日，邓→飞所在

257

的阵地，被日军重重包围 C 在奉命突围的战斗中，他看着自己已

无法冲出重围，便冲向敌群，拉响于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时年

23 岁 C

叉口→飞壮烈牺牲后，抗大胶东支校立即把他的光辉事迹编

写成文章，广为宣传，并刊登在军区机关报〈人民前线〉上，表彰

他英雄业绩，号召全地区军民向他学习 C

1943 年 3 月，胶东支校又在栖霞县李家沟口建立一座英雄

纪念碑，碑石→面刻有烈士光荣历史的碑文，一面刻有突围牺牲

全体壮士的英名 O 纪念碑周围立柱为界，四根石柱分别刻上"为

国捐躯"、"气壮山河"八个大字，雄伟壮观。

新中国成立后，胶东人民政府又在牙山地区的桃村建立→

座胶东革命烈士陵园，园里矗立着罗森(邓一飞)的陵墓，并收藏

了邓一飞的革命历史资料。来自祖国四面八方瞻仰烈士的人

们，年年络绎不绝。

开平人民为纪念这位年青的革命烈士，在梁金山公园风景

区建立了一座飞亭以志纪念。

(黄文式)

258

后记

作为全国著名侨乡，江门五邑历史悠久，人杰地灵，产生了

一代代著名人物 c 为 F记录海外江门五邑籍名人的业绩，我们

从 1992 年起陆续编辑出版了〈江门五邑海外名人传)(一至五

卷) ，在海内外江门五邑乡亲中引起强烈反响。为 f更系统更全

面地介绍江门五邑的名人，我们从今年起继续编辑出版〈江门五

邑名人传}，分卷出版，使之与〈江门五邑海外名人传〉成为姐妹

篇，共同构成江门五邑古今海内外名人的总汇，并使之成为一份

有价值的文化积累 C

收入本卷的名人，是江门五邑有史以来在政治、经济、文化、

艺术等领域有所建树或有影响且有史料可考的江门五邑籍人

士 c 对一些在民间传说中颇有影响，但无详细文字资料的名人，

根据传记体例的原则，我们暂不予编入c 已经编入〈江门五邑海

外名人传〉的人物也不再编入 O 对编入的每篇传记，我们都尽可

能力日以考证和核实，以保证其真实性、客观性 c

{江门五邑名人传〉由中共广东省委常委、宣传部长于幼军

作序，广东省政协原副主席黄浩题写书名 C 江门市领导钟阳胜、

苏泽群、赵善祥等为本书题词 c 第一卷由江门市委常委、宣传部

长王曙星任主编，江门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江门日报社社长

259

黄壮波任副主编 c 本书编委会成员还有何锐、廖炎昌、陈奇思、

陈一峰、张忠林、罗邦柱、罗凌、温华温、梅逸民、黄文式、吴仲华、

徐晓星等 c 在策划和编塞过程中，中共广东省委宣传部、江门市

所属各市、区委宣传部、图书馆、党史研究室等部门有关人士给

予积极的支持和帮助，在此一并致以诚挚的谢意 C

编者

1998 年 10 月

260

封面题字:黄浩

责任编辑:李达强

封面设计:苏家杰

江门五邑名人传(第一卷)

王曙星主编

黄壮波副主编

来

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

广东省新华书店经销

盹b雅图仕印刷有限公司印刷

(厂址:广东鹤山古劳镇)

850 x 1168 毫米 32 开本 8 印张 3 插页 2∞. (阴字

1998 年 12 月第 l 版 1998 年 12 月第 1 次印刷

印数 1- 10.α)() 册

ISB~ 7 - 218 - 02861 - 61K . 638

定价: 14.ω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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