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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我从书架上抽出北岛主编的《今 天》,读到其中的一句话,刹那间万籁俱寂。那 个在美国的叫王瑞云的人说,一个人爱文学、从 事文学是不够的,文学是小事,最难得的是让自 己的生命活成诗。 把这句话抄在随身带的袖珍本子上,伴我 上路,也成为一种参照。 并非墨这个年轮的人特有的陋习,千百年 来,国人动辄便搬来孔子曰、孟轲云、伟大领袖 之教导。记得儿时,目不识丁的长辈出门做事, 也是要打听皇历上是怎么说的。 然而,今天这句陌生人的话,竟有种兜底 的威力,浑身被悬空,没抓没挠。从文半生,把 文学视为生命的圭臬,却端的没活出诗情画 意,倒是混混沌沌、左顾右盼,回眸身后发表过 的一堆乌压压文字,不说自惭形秽,却也打不 起精气神来。 木已成舟,从头再来,不过歌词设计的彼岸 罢了。 总还得活下去,至于活到何种成色,不去管 它了,尽量把残余岁月往诗意的疆域放眼,哪怕 是海市蜃楼。 嗨,说正事吧。 走访西南联大旧址 昆明之行,居然两次走入西南联大旧址。 一次由云南报业集团研究所高级编辑、刚出版 《忘川之花》的半夏女士引领,一次是作为人才 引进在云大文学院做讲师的海英同乡导游。 彳亍于闻名遐迩的银杏大道,斑驳绿荫下, 过往者中恍惚有吴宓、胡适、吴晗、冯至、闻一 多、朱自清、金岳霖、潘光旦、费孝通、沈从文、汪 曾祺……的身影。想到华夏文化史若空缺这些 名字,该会是怎样的一种苍白与贫寒;继而联想 到尚无大师、高僧、英雄乃至枭雄的当今现状, 脚步陡然一阵虚飘。 墨,人微言轻,绝无评判如此繁复现象的功力。 游览滇池,在缆车上俯瞰,临岸有一带漂浮 物隔离水面,被阻一面浑浊,而浩渺水域则清洁 许多。半夏说,这是政府治理滇池采取的措 施。思绪延伸至历史长河,断然不可如此泾渭 分明,而清浊之界线,又该如何定位。 或许是一种照应,凌晨两点醒来,仿佛是在 校园梦游。打开宾馆的电视,央视频道居然在讲 述西南联大故事系列,已是之二(大概),杨振宁等 当年西南联大学生正在描述日军轰炸昆明的情 景时,一个个竟谈笑风生,视倭寇若蚍蜉,顷刻间 颠覆了我头脑间斯人本该义愤填膺的表情。 解说中讲道,邓稼先在防空洞中,随着爆炸 声声,闲庭信步,吟咏“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 流”诗句,闻一多亦有“见机而作,入土为安”的 调侃。在郊外躲警报的西南联大教授们,不忘 烤饵块吃。 我实在插不上更多的话,但我可以响应汪 曾祺的感慨,是回到家书本中读到的一段话:我 要不是读了西南联大,也许不会成为一个作家, 至少不会成为像现在这样的作家。 汪曾祺记忆中,有次班里交作业,是关于对 李贺的评价。某同学不按常规出牌,说别人的 诗都是在白底子上画画,李贺的诗则是在黑底 子上画画,所以颜色显得特别浓烈,博得闻一多 教授激赏。还讲到他师从沈从文时的一个细节: 汪曾祺1946年前的作品,几乎全是沈先生帮助寄 出,为了防超重,先生把稿纸边裁去,只余纸芯。 “他这辈子为别人寄稿子用去的邮费也是一笔相 当可观的数目”。联大文学院的同学,多数人手 里都有沈先生家的藏书,谁借谁还,先生从不计 较,有的书甚至被带到四面八方。 抛开学生李贺之论及闻先生鼓励学子的热 忱,以及沈从文对待弟子的用心与慷慨,我想汪 曾祺那段话,亦可作为墨缘何两次走入这座如 今已经濒临废弃的最高学府的动力,尽管我这 辈子也未必能成为一个像模像样的作家。 张大千出生地 特意赶到内江,是为张大千。 30年前,随编辑部同仁来过,在此举办过一次 笔会。记得一干人曾乘渡船涉过沱江,访问了对 岸的尼姑庵,这次还原了它的真名—西林寺。 而知道这里是张大千的故乡,还是最近。 打听到大师的出生地在半坡井,乘109路 公交车即可抵达。 穿过冷清的农贸市场,眼前是大约45度的 高坡,通常我会默数台阶数。记得有年领受写 焦裕禄文章的任务,来到焦陵,数到26阶止步, 掐指算来,焦书记恰好逝世26年,题目便有 了。这会儿一步一阶,却毫无数字概念,仿佛有 一种魔力驱使着。奔到中途,右手方向出现一 凹下去的长方形天井一般的空地,有半个篮球 场切开面积,入口竖着一块白石红字碑:张大千 出生地原址, 2015年 10月由市政府所立。向前十 几步,是一眼井,井口封着,完成一种意境,黑灰石 墙上,是翠色的“芭蕉井”字样。之所以冠名芭蕉, 是张大千姊妹诞生时,井畔芭蕉丛生。再往前挪 几步, 3株高两米开外的芭蕉,枯叶顶端拱出一片 绿,构成了对国画大师出生地的岁月象征。 问了路口戴红袖箍的居民,他指了指平台 下面的整栋楼,用方言告诉我,张大千家的宅子 早拆了。也就是说,这栋八九层高的居民楼即 是大师家的宅基。 沿芭蕉一旁石阶下来,踏上平地,拔地而起 的半旧红砖建筑,呈现出一派烟火百姓人家气 象。折返回小街,回眸层叠途中仨俩行人,思维 不觉也拾阶而上,从某种层面看,大师与布衣身 价悬殊,可谁也脱不开衣食住行。如今,丹青贵 族的领域被平民大众的住宅取代,且不说造福 社会,足以胜过诸多形式上的纪念与缅怀。它, 与世无争地跻身于鳞次栉比的民居间隙,看似 和大师万千气象的影响不相匹配,却宛若画家 一抹闲笔,轻描淡写点缀磅礴丹青画卷角落,丝 毫不潦草地完成一笔秩序。 确实见过一些名人故居,或庭院深深,或广 厦千百,构成壮观;与此相比,我倾向前者,大师 故地,朴素而汇入平常,融洽市井,我也由最初 的失望升华为亲近。 小街路旁,一花甲菜农蹲地剥着蚕豆卖,竹 筐内,饱满晶亮的果实一颗颗增多着。端起的相 机旋即收回,你又不买,何必扰乱了人家的秩序。 路边按摩店少妇正做女红,我问了一句,你知道 张大千吗?知道,是位画家。说着,停下手中十 字绣针线,用嘴朝坡上努了一下。 这就够了。能让老百姓记住名字的大师, 胜过他价值连城的作品。 我与岳母认识当然是因为她的女儿郭 辉,那是 1977 年夏天。岳母有 4 个子女,两 男两女,郭辉在姊妹中排行老二。当她到了 谈婚论嫁的年龄,多少人上门提亲,皆因岳 母不点头,通通乘兴而来扫兴而归。 难怪,岳父是新中国成立前参加工作 的“老革命”,岳母是让人羡慕的女干部,更 何况家住上世纪 70年代的县人民武装部院 内,令人羡慕而神秘。那时期,想进入县武 装部的大门,不亚于“蜀道难”。可偏偏郭 辉看上了我,我不得不激动而又忐忑不安 地走进了武装部大院。郭辉相中我并非因 我是县豫剧团的帅小伙,主要还是岳母家 的邻居、湖北籍参谋叶宝山和他的妻子闫 世英的缘故。 闫世英是杞县广播器材厂的女工,她 是我老家的隔壁邻居。在她看来,我和郭 辉是难得的一对,可岳母却觉得门不当户 不对。不知闫世英夫妇是如何发挥“参谋” 作用的,反正最终岳母同意让我进家看一 看。这就给了我第一次走进县人民武装部 大门的机会。 武装部属军事重地,除了一般人不能随 便进出外,其营房也是很有军事特色的建 筑。当年的县革命委员会和县武装部都坐 落在这一“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古老院落里。 县武装部大门坐西向东,平时除了部长 和政委出入或有重大活动外,两扇大木门总 是紧闭着,只留一扇小门开着供人们进出。 即使两扇大门全打开,也仅够一辆北京吉普 车通行。如果用现在的眼光去衡量,简直是 “土豪之家”,可在当年的县城,这大门已属 “高大上”了! 岳母家住在县武装部大门右拐的几间老 式起脊房子里。第一次走进县武装部大门,对 我来说如同“万里长征”刚迈出的第一步。从 跨进她家的门,我仿佛走进“桑拿房”,洗了一 次桑拿浴,汗水从头顶顺着脸颊和脖子往下 淌,开始是一颗颗往下滚,后来就像小溪一样 往下流。待我坐定,一碗荷包蛋端上来,我拿 眼一瞧,足足6个。吃吧,啥也别说了。接着 上了多少菜,又吃了啥,我完全记不清了,虽然 没有喝酒,可我却飘飘然、晕乎乎的……但岳 父岳母说的话,我却记得真切、清楚。岳父说: “今天你和我闺女这事就算定了,以后你就别 来了,咱是教育人的人,影响不好。”说完,岳父 起身出去了。这时,岳母告诉我: “别听他的, 以后该咋来咋来!”岳母的话虽然不是铿锵有 力,可对我来说如同平地一声惊雷!还用问 吗?岳母认可、接纳我了,等于是让我和她的 女儿谈恋爱的“发令枪”呀!于是,我将来时带 的一提包点心往桌子上一倒,一溜烟飞奔而 去。从县武装部到县剧团这段足有几公里的 路,我差不多是翻着跟头回去的。 从此后,我几乎每天进出武装部大院, 岳母问我喜欢吃什么,她就到集市上采购, 我说喜欢吃鱼、豆腐和黄豆芽,岳母就不厌 其烦地给我做;秋冬季节,剧团要到外地演 出,岳母不仅把我的铺盖换成新里新表新棉 花的,还给我做了一件当时最时髦的活里活 面风雪大衣。此外,她还常让人给我捎牙刷 牙膏洗脸盆等。那年,我在郑州紫荆山公园 演出期间,岳母听说我拉肚子,特地让人给 我捎来一袋炒面,让我调理肠胃。打小生长 在农村的我,吃饱肚子都是问题,从没得到 过如此这般的呵护,让我怎能不感激,让我 如何能忘怀!岳母家做好吃的,总是让我先 尝,可我怎么也不会先动筷子,岳母经常挂 在嘴边的一句话:“吃,这是命令!”岳父虽身 穿军装,但更像是政委,而岳母才是司令 员。虽然我没有用语言回答岳母,每当听到 她的“命令”,我总是用行动来回答她。 我在县剧团当了8年的演员,月工资拿 到38元,可我的军人梦丝毫没有泯灭。终 于有一天,我对岳母说:“妈,您给爸说说让 我参军吧。”岳母虽然不同意我去当兵,可在 我的再三请求下,她终于答应我入伍了。 那是1978年3月12日,我穿上没有领章 帽徽的绿军装(新兵训练结束,分到连队后 才发领章帽徽),列队在县武装部大院整装待 发。我们这些新兵个个胸前佩戴大红花,满 脸绽放着青春与活力,在一浪高过一浪喧天 的锣鼓声中,乘坐敞篷卡车向开封火车站出 发。从杞县到开封几十公里的路程,现在不 过一个小时,可那时候却用了两个多小时,而 且道路十分颠簸。我除了和大家一样为穿上 军装激动之外,更被我的岳母所感动。从武 装部出发的那一刻起,岳母就坐在我乘坐的 那辆卡车的驾驶室里陪着我……她还拎着大 包小袋的花生、瓜子、水果糖等。 在开封火车站下了汽车后上火车,满 以为上了火车就出发,谁知在火车上足足 等了4个多小时才发车。那时,没动车更 无高铁,就是普通客车也没我们的份儿。 我们乘坐的是拉货的闷罐车。每节车厢 安排一个排,两扇铁门左右推拉,为防止 新兵摔下来,铁门上拴着一根大麻绳,我 当时就扶着这根绳,看着在车门下边的岳 母,几个小时就这么车上车下站立着。我 一次次让岳母回去,可她总是笑着说:“没 事,火车马上就开了。”我盼着火车赶紧开 动,别再让岳母站在那里受累了,我更幻想 火车要能开回杞县多好,我不仅可以把岳 母送回家,还能再见一见郭辉。从上午上车 到下午3点左右,火车终于拉响汽笛,沿着 陇海线向西徐徐开动。我一手拽着麻绳,一 手不停地向岳母挥手,岳母跟着火车向我摆 着手,我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个劲儿地往 下掉……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岳母送我去 参军的那一幕情景,几十年来一直萦绕在我 的眼前,挥之不去,终身难忘。 月是故乡明 我常常一个人望月 望着 望着 就回到了你的身旁 铁塔行云 行在我的心窗 金池夜雨 雨在我的眉宇 老街口 乡音嘹亮 可饮可品 城墙旁 老树发新枝 鸟声一片 多少物换星移的故事 经千年 仍历历在目 如月的清洗 鲜活如初 还是这一轮月 照了离乡的眼泪 照了打拼的艰辛 照了母语的孤单 而又在今夜 照进思念 照进乡愁 从此 天涯比邻 化做无数的音容笑貌 在这春天的夜里 袭我以涛声 袭我以次次梦回的怅惘 故乡的月 是有根的月 若隐若现 都层层结痂 层层都是望乡 都是泪光望穿 岁月如梭 不减 我一丝的记忆 为什么如此守望你 只因月光漫上来 漫过我生命的肌肤 让我夜夜疑似地上霜 举头想你 低头念你 在回头的刹那间 爱你 今夜我能说些什么 看完您的鼓楼灯火 问问灯火外的行人 问问行人外的琴声 今夜我能说些什么呢 又能说些什么呢 游完您的御河夜景 问问夜景外的建筑 问问建筑外的构思 今夜我能说些什么呢 又能说些什么呢 走完您的条条街巷 问问街巷外的民俗 问问民俗外的故事 今夜我能说些什么呢 又能说些什么呢 赏完您的美丽菊花 问问菊花外的寒霜 问问寒霜外的不屈 今夜我能说些什么呢 又能说些什么呢 读完您的朗朗宋词 问问宋词外的古典 问问古典外的时尚 今夜我能说些什么呢 又能说些什么呢 听完您的故事开封 问问开封外的开放 问问开放外的坚守 今夜我能说些什么呢 又能说些什么呢 我自己问个不休 我能说些什么呢 离家这么多年千年外的景象 千年外的眺望 到现在还没有隔断的乡愁啊 从悲伤地出走说到点点 踏平荒凉 从异乡的屋檐说到有了 自己的家 从归来的喜悦说到未来 梦的描绘 问谁呢,亲亲的老家 温润的老家 脚踏您沸腾的韵致 手摸您汴绣的纹路 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请把你的手放下 我要替你打开春天的窗 请把你的脚停下 我要替你走完黑夜远方 请把你的爱藏好 我要替你温暖幸福时光 请让你的泪擦干 我要替你流淌芬芳花香 你结茧的手纵横太多忙碌 每一层茧刻印着生活风 我要替你开天辟地 让我的手和你一样浩气扬 你奔波的脚丈量着太多 太多辛苦 每一次奔波把日子打磨 得滚烫 我要替你翻山越岭 让我的脚和你一样万里长 架子车上的日子流走了 木香 他们又在打草了,机器的嘈杂声未能 阻挡我走过去,我蹲下抓起一把青草,刹 那间,似乎抓到了我的童年,望见了我那 可亲的老人,我的眼泪不可抑制。 隔着岁月往回望,只因这草的清香, 一切便清晰如昨。 依旧是过杨树梢高的太阳,车轮辗过 厚厚的杨树叶子,吱呀吱呀的声音构成了 我童年不变的摇篮曲,而摇篮则是晒干了 的蓬松的青草,我的梦里充满了草的清 香。整个童年,也依旧是在露水打湿鞋子 的早晨,我们走进杨树林,寻找有草的地 方。然后,当西边天空呈现一片宁静的红, 林子里寂静得只剩下风吹时,我们回家,偶 尔惊起成群的灰麻雀,飞起,叽叽喳喳的。 我记得,你生火做饭时,我静静坐在 门槛上,一边听你唱遗忘了年代的歌谣 “小槐树,槐又槐……”一边小心看着锅的 上空升腾的白气。慢慢地,甜甜的米香味 流溢出来,我踮起穿着小红鞋的脚跑到餐 桌前,摆好盛米饭的碗,一个大的,一个小 的,你“呵呵”地笑着,摸了摸我泛黄的头 发。条藤篓子里,老母鸡下的蛋在你粗大 的手里摩挲,我坐在小凳子上,看到白嫩 的鸡蛋一点一点泛出来,我的胃里满塞了 您给我的无私的爱。 我记得,那时自己做的小红帽的梦, 有野草生长的地方,就有我存放的一个 梦,我不用担心这里会有大灰狼,因为周 围溢满草的清香,这是你刚割下的味道。 我低下头从两腿之间望见您那石头般的 身影,你那古铜色的面庞上,滴下的汗水 似乎变成了清露,弥漫在草甜中。 您拉起的架子车,一遍一遍地辗过 杨树林里的每一个有落叶的地方,扫把 扫过的划痕露出整洁的路面,微微浮有 的沙土,印满您对这林子的感情。架子 车拉起,坐在上面,我听惯了它古老的有 些飘摇的吱呀声,仿佛在走过的路上,它 在边走边播撒留恋,边走边遗落…… 我原以为自己跑到林子的尽头也不 会与你走失,因为青草香满满的都是。可 是,我在睡梦中大喊姥爷的时候,您竟没 有了回声,隐入我眼底的,只有高耸入云 的、阴森的杨树林,我的呼喊流失于黑暗, 像只溺水的乌鸦。 我未完的童年,因为少了熟悉的摇篮 曲,在后来太阳升到树梢高的时候,走向 了永远的记忆。是我把您给丢了,在我忘 乎所以地以为日子可以那样一直流下去 的时候,在我忘乎所以地以为每天早晨我 都可以从您那粗大的手中接过白嫩的鸡 蛋的时候,您却永远与我阴阳两隔了。 我知道您是望过我一眼后带着不舍 离去的,而我又该怎样望得到您呢?我至 亲的姥爷。 我只知道当再一次落日来临,我的影 子只能拉长在以往杨树林满坡的河堤上,西 边的天空是血一样的红,这里的草甜不再。 西行速记 墨桅 对月而歌 诗风词韵 丂丂丂丂 本版投稿邮箱:[email protected] 往事随风 生活随笔 故乡月 (外 一 首) 岳杰 岳母送我去参军 诚钢 替你 宋常林 满江红 · 横渡马六甲海峡有感 王志勇 泳衣披肩,凭栏处、炎炎烈日。抬望眼,沧海长,壮怀 激烈。四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 年头,空悲切! 水母蜇,犹未愈。洋流急,何是岸!自由泳,劈波马六 海峡。壮志饥餐鱼虾肉、笑谈渴饮海水苦。待从头、收拾泳 衣帽,朝琼州。 富强 地灵人杰域无疆,自古中华盼富强。 南北青山连沃野,东西绿水润肥壤。 秦皇汉武千年梦,宋祖唐宗一烛香。 待到雄狮重奋起,看他谁敢动刀枪! 和谐 中华自古大胸怀,鱼水情深任匹侪。 西域山高连地气,东方海阔上天街。 风调雨顺多人境,国泰民安少雾霾。 待到他年圆梦日,神州无处不和谐。 爱国 中原自古出贤臣,为国分忧敢舍身。 屈子遭谗犹念楚,包胥仗义亦求秦。 岳飞刺字功名重,苏武驱羊气节新。 危难关头多志士,何愁华夏不长春! 古风三首 张武臣 龙游御河 余跃军 欢迎扫码关注开封 文化周末微信公众号 10 艮岳副刊 2016 5 13 星期五 责编:李玲 版式:李雯 校对:李真

丂丂丂丂丂丂丂丂丂丂 - kfrb.kf.cnkfrb.kf.cn/tplimg/1/2016-05/13/10/2016051310_pdf.pdf · 到尚无大师、高僧、英雄乃至枭雄的当今现状, 脚步陡然一阵虚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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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出发前,我从书架上抽出北岛主编的《今天》,读到其中的一句话,刹那间万籁俱寂。那个在美国的叫王瑞云的人说,一个人爱文学、从事文学是不够的,文学是小事,最难得的是让自己的生命活成诗。

    把这句话抄在随身带的袖珍本子上,伴我上路,也成为一种参照。

    并非墨这个年轮的人特有的陋习,千百年来,国人动辄便搬来孔子曰、孟轲云、伟大领袖之教导。记得儿时,目不识丁的长辈出门做事,也是要打听皇历上是怎么说的。

    然而,今天这句陌生人的话,竟有种兜底的威力,浑身被悬空,没抓没挠。从文半生,把文学视为生命的圭臬,却端的没活出诗情画意,倒是混混沌沌、左顾右盼,回眸身后发表过的一堆乌压压文字,不说自惭形秽,却也打不起精气神来。

    木已成舟,从头再来,不过歌词设计的彼岸罢了。

    总还得活下去,至于活到何种成色,不去管它了,尽量把残余岁月往诗意的疆域放眼,哪怕是海市蜃楼。

    嗨,说正事吧。

    走访西南联大旧址

    昆明之行,居然两次走入西南联大旧址。一次由云南报业集团研究所高级编辑、刚出版

    《忘川之花》的半夏女士引领,一次是作为人才引进在云大文学院做讲师的海英同乡导游。

    彳亍于闻名遐迩的银杏大道,斑驳绿荫下,过往者中恍惚有吴宓、胡适、吴晗、冯至、闻一多、朱自清、金岳霖、潘光旦、费孝通、沈从文、汪曾祺……的身影。想到华夏文化史若空缺这些名字,该会是怎样的一种苍白与贫寒;继而联想到尚无大师、高僧、英雄乃至枭雄的当今现状,脚步陡然一阵虚飘。

    墨,人微言轻,绝无评判如此繁复现象的功力。游览滇池,在缆车上俯瞰,临岸有一带漂浮

    物隔离水面,被阻一面浑浊,而浩渺水域则清洁许多。半夏说,这是政府治理滇池采取的措施。思绪延伸至历史长河,断然不可如此泾渭分明,而清浊之界线,又该如何定位。

    或许是一种照应,凌晨两点醒来,仿佛是在校园梦游。打开宾馆的电视,央视频道居然在讲述西南联大故事系列,已是之二(大概),杨振宁等当年西南联大学生正在描述日军轰炸昆明的情景时,一个个竟谈笑风生,视倭寇若蚍蜉,顷刻间颠覆了我头脑间斯人本该义愤填膺的表情。

    解说中讲道,邓稼先在防空洞中,随着爆炸声声,闲庭信步,吟咏“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诗句,闻一多亦有“见机而作,入土为安”的调侃。在郊外躲警报的西南联大教授们,不忘烤饵块吃。

    我实在插不上更多的话,但我可以响应汪曾祺的感慨,是回到家书本中读到的一段话:我

    要不是读了西南联大,也许不会成为一个作家,至少不会成为像现在这样的作家。

    汪曾祺记忆中,有次班里交作业,是关于对李贺的评价。某同学不按常规出牌,说别人的诗都是在白底子上画画,李贺的诗则是在黑底子上画画,所以颜色显得特别浓烈,博得闻一多教授激赏。还讲到他师从沈从文时的一个细节:汪曾祺 1946年前的作品,几乎全是沈先生帮助寄出,为了防超重,先生把稿纸边裁去,只余纸芯。

    “他这辈子为别人寄稿子用去的邮费也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数目”。联大文学院的同学,多数人手里都有沈先生家的藏书,谁借谁还,先生从不计较,有的书甚至被带到四面八方。

    抛开学生李贺之论及闻先生鼓励学子的热忱,以及沈从文对待弟子的用心与慷慨,我想汪曾祺那段话,亦可作为墨缘何两次走入这座如今已经濒临废弃的最高学府的动力,尽管我这辈子也未必能成为一个像模像样的作家。

    张大千出生地

    特意赶到内江,是为张大千。30年前,随编辑部同仁来过,在此举办过一次

    笔会。记得一干人曾乘渡船涉过沱江,访问了对岸的尼姑庵,这次还原了它的真名——西林寺。

    而知道这里是张大千的故乡,还是最近。打听到大师的出生地在半坡井,乘 109 路

    公交车即可抵达。

    穿过冷清的农贸市场,眼前是大约 45 度的高坡,通常我会默数台阶数。记得有年领受写焦裕禄文章的任务,来到焦陵,数到 26 阶止步,掐 指 算 来 ,焦 书 记 恰 好 逝 世 26 年 ,题 目 便 有了。这会儿一步一阶,却毫无数字概念,仿佛有一种魔力驱使着。奔到中途,右手方向出现一凹下去的长方形天井一般的空地,有半个篮球场切开面积,入口竖着一块白石红字碑:张大千出生地原址,2015年10月由市政府所立。向前十几步,是一眼井,井口封着,完成一种意境,黑灰石墙上,是翠色的“芭蕉井”字样。之所以冠名芭蕉,是张大千姊妹诞生时,井畔芭蕉丛生。再往前挪几步,3株高两米开外的芭蕉,枯叶顶端拱出一片绿,构成了对国画大师出生地的岁月象征。

    问了路口戴红袖箍的居民,他指了指平台下面的整栋楼,用方言告诉我,张大千家的宅子早拆了。也就是说,这栋八九层高的居民楼即是大师家的宅基。

    沿芭蕉一旁石阶下来,踏上平地,拔地而起的半旧红砖建筑,呈现出一派烟火百姓人家气象。折返回小街,回眸层叠途中仨俩行人,思维不觉也拾阶而上,从某种层面看,大师与布衣身价悬殊,可谁也脱不开衣食住行。如今,丹青贵族的领域被平民大众的住宅取代,且不说造福社会,足以胜过诸多形式上的纪念与缅怀。它,与世无争地跻身于鳞次栉比的民居间隙,看似和大师万千气象的影响不相匹配,却宛若画家一抹闲笔,轻描淡写点缀磅礴丹青画卷角落,丝毫不潦草地完成一笔秩序。

    确实见过一些名人故居,或庭院深深,或广厦千百,构成壮观;与此相比,我倾向前者,大师故地,朴素而汇入平常,融洽市井,我也由最初的失望升华为亲近。

    小街路旁,一花甲菜农蹲地剥着蚕豆卖,竹筐内,饱满晶亮的果实一颗颗增多着。端起的相机旋即收回,你又不买,何必扰乱了人家的秩序。路边按摩店少妇正做女红,我问了一句,你知道张大千吗?知道,是位画家。说着,停下手中十字绣针线,用嘴朝坡上努了一下。

    这就够了。能让老百姓记住名字的大师,胜过他价值连城的作品。

    我与岳母认识当然是因为她的女儿郭辉,那是 1977 年夏天。岳母有 4 个子女,两男两女,郭辉在姊妹中排行老二。当她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多少人上门提亲,皆因岳母不点头,通通乘兴而来扫兴而归。

    难怪,岳父是新中国成立前参加工作的“老革命”,岳母是让人羡慕的女干部,更何况家住上世纪 70 年代的县人民武装部院内,令人羡慕而神秘。那时期,想进入县武装部的大门,不亚于“蜀道难”。可偏偏郭辉看上了我,我不得不激动而又忐忑不安地走进了武装部大院。郭辉相中我并非因我是县豫剧团的帅小伙,主要还是岳母家的邻居、湖北籍参谋叶宝山和他的妻子闫世英的缘故。

    闫世英是杞县广播器材厂的女工,她是我老家的隔壁邻居。在她看来,我和郭辉是难得的一对,可岳母却觉得门不当户不对。不知闫世英夫妇是如何发挥“参谋”作用的,反正最终岳母同意让我进家看一看。这就给了我第一次走进县人民武装部大门的机会。

    武装部属军事重地,除了一般人不能随便进出外,其营房也是很有军事特色的建筑。当年的县革命委员会和县武装部都坐落在这一“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古老院落里。

    县武装部大门坐西向东,平时除了部长和政委出入或有重大活动外,两扇大木门总是紧闭着,只留一扇小门开着供人们进出。即使两扇大门全打开,也仅够一辆北京吉普车通行。如果用现在的眼光去衡量,简直是

    “土豪之家”,可在当年的县城,这大门已属“高大上”了!

    岳母家住在县武装部大门右拐的几间老式起脊房子里。第一次走进县武装部大门,对我来说如同“万里长征”刚迈出的第一步。从跨进她家的门,我仿佛走进“桑拿房”,洗了一

    次桑拿浴,汗水从头顶顺着脸颊和脖子往下淌,开始是一颗颗往下滚,后来就像小溪一样往下流。待我坐定,一碗荷包蛋端上来,我拿眼一瞧,足足 6个。吃吧,啥也别说了。接着上了多少菜,又吃了啥,我完全记不清了,虽然没有喝酒,可我却飘飘然、晕乎乎的……但岳父岳母说的话,我却记得真切、清楚。岳父说:

    “今天你和我闺女这事就算定了,以后你就别来了,咱是教育人的人,影响不好。”说完,岳父起身出去了。这时,岳母告诉我:“别听他的,以后该咋来咋来!”岳母的话虽然不是铿锵有力,可对我来说如同平地一声惊雷!还用问吗?岳母认可、接纳我了,等于是让我和她的女儿谈恋爱的“发令枪”呀!于是,我将来时带的一提包点心往桌子上一倒,一溜烟飞奔而去。从县武装部到县剧团这段足有几公里的路,我差不多是翻着跟头回去的。

    从此后,我几乎每天进出武装部大院,岳母问我喜欢吃什么,她就到集市上采购,我说喜欢吃鱼、豆腐和黄豆芽,岳母就不厌其烦地给我做;秋冬季节,剧团要到外地演出,岳母不仅把我的铺盖换成新里新表新棉花的,还给我做了一件当时最时髦的活里活面风雪大衣。此外,她还常让人给我捎牙刷牙膏洗脸盆等。那年,我在郑州紫荆山公园演出期间,岳母听说我拉肚子,特地让人给我捎来一袋炒面,让我调理肠胃。打小生长在农村的我,吃饱肚子都是问题,从没得到过如此这般的呵护,让我怎能不感激,让我如何能忘怀!岳母家做好吃的,总是让我先尝,可我怎么也不会先动筷子,岳母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吃,这是命令!”岳父虽身穿 军 装 ,但 更 像 是 政 委 ,而 岳 母 才 是 司 令员。虽然我没有用语言回答岳母,每当听到她的“命令”,我总是用行动来回答她。

    我在县剧团当了 8 年的演员,月工资拿到 38 元,可我的军人梦丝毫没有泯灭。终

    于有一天,我对岳母说:“妈,您给爸说说让我参军吧。”岳母虽然不同意我去当兵,可在我的再三请求下,她终于答应我入伍了。

    那是 1978 年 3 月 12 日,我穿上没有领章帽徽的绿军装(新兵训练结束,分到连队后才发领章帽徽),列队在县武装部大院整装待发。我们这些新兵个个胸前佩戴大红花,满脸绽放着青春与活力,在一浪高过一浪喧天的锣鼓声中,乘坐敞篷卡车向开封火车站出发。从杞县到开封几十公里的路程,现在不过一个小时,可那时候却用了两个多小时,而且道路十分颠簸。我除了和大家一样为穿上军装激动之外,更被我的岳母所感动。从武装部出发的那一刻起,岳母就坐在我乘坐的那辆卡车的驾驶室里陪着我……她还拎着大包小袋的花生、瓜子、水果糖等。

    在开封火车站下了汽车后上火车,满以为上了火车就出发,谁知在火车上足足等了 4 个多小时才发车。那时,没动车更无 高 铁 ,就 是 普 通 客 车 也 没 我 们 的 份 儿 。我 们 乘 坐 的 是 拉 货 的 闷 罐 车 。 每 节 车 厢安 排 一 个 排 ,两 扇 铁 门 左 右 推 拉 ,为 防 止新 兵 摔 下 来 ,铁 门 上 拴 着 一 根 大 麻 绳 ,我当 时 就扶着这根绳,看着在车门下边的岳母,几个小时就这么车上车下站立着。我一次次让岳母回去,可她总是笑着说:“没事,火车马上就开了。”我盼着火车赶紧开动,别再让岳母站在那里受累了,我更幻想火车要能开回杞县多好,我不仅可以把岳母送回家,还能再见一见郭辉。从上午上车到下午 3 点左右,火车终于拉响汽笛,沿着陇海线向西徐徐开动。我一手拽着麻绳,一手不停地向岳母挥手,岳母跟着火车向我摆着手,我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个劲儿地往下掉……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岳母送我去参军的那一幕情景,几十年来一直萦绕在我的眼前,挥之不去,终身难忘。

    月是故乡明我常常一个人望月望着 望着就回到了你的身旁铁塔行云 行在我的心窗金池夜雨 雨在我的眉宇老街口 乡音嘹亮可饮可品城墙旁 老树发新枝鸟声一片多少物换星移的故事经千年 仍历历在目如月的清洗鲜活如初

    还是这一轮月照了离乡的眼泪照了打拼的艰辛照了母语的孤单而又在今夜 照进思念照进乡愁从此 天涯比邻化做无数的音容笑貌在这春天的夜里袭我以涛声袭我以次次梦回的怅惘

    故乡的月是有根的月若隐若现 都层层结痂层层都是望乡都是泪光望穿岁月如梭 不减我一丝的记忆为什么如此守望你只因月光漫上来漫过我生命的肌肤让我夜夜疑似地上霜举头想你低头念你在回头的刹那间爱你

    今夜我能说些什么

    看完您的鼓楼灯火问问灯火外的行人问问行人外的琴声今夜我能说些什么呢

    又能说些什么呢

    游完您的御河夜景问问夜景外的建筑问问建筑外的构思今夜我能说些什么呢又能说些什么呢

    走完您的条条街巷问问街巷外的民俗问问民俗外的故事今夜我能说些什么呢又能说些什么呢

    赏完您的美丽菊花问问菊花外的寒霜问问寒霜外的不屈今夜我能说些什么呢又能说些什么呢

    读完您的朗朗宋词问问宋词外的古典问问古典外的时尚今夜我能说些什么呢又能说些什么呢

    听完您的故事开封问问开封外的开放问问开放外的坚守今夜我能说些什么呢又能说些什么呢

    我自己问个不休我能说些什么呢离家这么多年千年外的景象千年外的眺望到现在还没有隔断的乡愁啊从悲伤地出走说到点点

    踏平荒凉从异乡的屋檐说到有了

    自己的家从归来的喜悦说到未来

    梦的描绘问谁呢,亲亲的老家温润的老家脚踏您沸腾的韵致手摸您汴绣的纹路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请把你的手放下我要替你打开春天的窗请把你的脚停下我要替你走完黑夜远方

    请把你的爱藏好我要替你温暖幸福时光请让你的泪擦干我要替你流淌芬芳花香

    你结茧的手纵横太多忙碌

    每一层茧刻印着生活风霜

    我要替你开天辟地让我的手和你一样浩气扬

    你奔波的脚丈量着太多太多辛苦

    每一次奔波把日子打磨得滚烫

    我要替你翻山越岭让我的脚和你一样万里长

    架子车上的日子流走了木香

    他们又在打草了,机器的嘈杂声未能阻挡我走过去,我蹲下抓起一把青草,刹那间,似乎抓到了我的童年,望见了我那可亲的老人,我的眼泪不可抑制。

    隔着岁月往回望,只因这草的清香,一切便清晰如昨。

    依旧是过杨树梢高的太阳,车轮辗过厚厚的杨树叶子,吱呀吱呀的声音构成了我童年不变的摇篮曲,而摇篮则是晒干了的 蓬 松 的 青 草 ,我 的 梦 里 充 满 了 草 的 清香。整个童年,也依旧是在露水打湿鞋子的早晨,我们走进杨树林,寻找有草的地方。然后,当西边天空呈现一片宁静的红,林子里寂静得只剩下风吹时,我们回家,偶尔惊起成群的灰麻雀,飞起,叽叽喳喳的。

    我记得,你生火做饭时,我静静坐在门 槛 上 ,一 边 听 你 唱 遗 忘 了 年 代 的 歌 谣

    “小槐树,槐又槐……”一边小心看着锅的上空升腾的白气。慢慢地,甜甜的米香味流溢出来,我踮起穿着小红鞋的脚跑到餐桌前,摆好盛米饭的碗,一个大的,一个小的,你“呵呵”地笑着,摸了摸我泛黄的头发。条藤篓子里,老母鸡下的蛋在你粗大的手里摩挲,我坐在小凳子上,看到白嫩的鸡蛋一点一点泛出来,我的胃里满塞了您给我的无私的爱。

    我记得,那时自己做的小红帽的梦,有 野 草 生 长 的 地 方 ,就 有 我 存 放 的 一 个梦,我不用担心这里会有大灰狼,因为周围溢满草的清香,这是你刚割下的味道。我低下头从两腿之间望见您那石头般的身影,你那古铜色的面庞上, 滴下的汗水似乎变成了清露,弥漫在草甜中。

    您 拉 起 的 架 子 车 ,一 遍 一 遍 地 辗 过杨 树 林 里 的 每 一 个 有 落 叶 的 地 方 ,扫 把扫 过 的 划 痕 露 出 整 洁 的 路 面 ,微 微 浮 有的 沙 土 ,印 满 您 对 这 林 子 的 感 情 。 架 子车拉起,坐在上面,我听惯了它古老的有些飘摇的吱呀声,仿佛在走过的路上,它在边走边播撒留恋,边走边遗落……

    我原以为自己跑到林子的尽头也不会与你走失,因为青草香满满的都是。可是,我在睡梦中大喊姥爷的时候,您竟没有了回声,隐入我眼底的,只有高耸入云的、阴森的杨树林,我的呼喊流失于黑暗,像只溺水的乌鸦。

    我未完的童年,因为少了熟悉的摇篮曲,在后来太阳升到树梢高的时候, 走向了永远的记忆。是我把您给丢了,在我忘乎所以地以为日子可以那样一直流下去的时候,在我忘乎所以地以为每天早晨我都可以从您那粗大的手中接过白嫩的鸡蛋的时候,您却永远与我阴阳两隔了。

    我知道您是望过我一眼后带着不舍离去的,而我又该怎样望得到您呢?我至亲的姥爷。

    我只知道当再一次落日来临,我的影子只能拉长在以往杨树林满坡的河堤上,西边的天空是血一样的红,这里的草甜不再。

    西行速记墨 桅

    对 月 而 歌

    诗 风 词 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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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 事 随 风

    生 活 随 笔

    故乡月(外一首)岳杰

    岳母送我去参军诚钢

    替你宋常林

    满江红·横渡马六甲海峡有感王志勇

    泳衣披肩,凭栏处、炎炎烈日。抬望眼,沧海长啸,壮怀激烈。四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水母蜇,犹未愈。洋流急,何是岸!自由泳,劈波马六海峡。壮志饥餐鱼虾肉、笑谈渴饮海水苦。待从头、收拾泳衣帽,朝琼州。

    富强地灵人杰域无疆,自古中华盼富强。南北青山连沃野,东西绿水润肥壤。秦皇汉武千年梦,宋祖唐宗一烛香。待到雄狮重奋起,看他谁敢动刀枪!

    和谐中华自古大胸怀,鱼水情深任匹侪。西域山高连地气,东方海阔上天街。风调雨顺多人境,国泰民安少雾霾。待到他年圆梦日,神州无处不和谐。

    爱国中原自古出贤臣,为国分忧敢舍身。屈子遭谗犹念楚,包胥仗义亦求秦。岳飞刺字功名重,苏武驱羊气节新。危难关头多志士,何愁华夏不长春!

    古风三首张武臣

    龙游御河 余跃军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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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艮岳副刊2016 年 5 月 13 日 星期五责编:李玲 版式:李雯 校对:李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