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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彭博 陈颖 副刊专刊部电话:23602873 2020年8月6日 星期四 12 副刊 · 读吧 送孙读书图 靳润成 老宅旧书之二 此次返津小住,除了在医院规定的 时间里守护逐渐康复中的老母亲,其余 的时光我就全都花在打理旧书上了以往来津看望母亲,只想着多跟老人家 聊聊天,无暇顾及理书之事;而这回老母 亲去住院了,家中无人,倒给了我一个倒 腾这些旧书的机会。 当我依次打开尘封已久的书箱,一 股旧书特有的“丛残之香”(这是我发明 的一个新词),淡淡地飘逸出来,沁人心 脾,令人陶醉。翻看着那一本本旧书,仿佛 重逢故友,再晤情人。不是么?当年这些 书并不旧,很多还是新书。然而,一入深宫 三十载,归来已是满面尘。当我屏息静气 地抚摸着她们,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怜惜和 歉疚,似乎多年暌违,是我亏欠她们的一笔 情债…… 这些书绝大部分购买于上世纪八十年 代,彼时新潮涌动、新论迭出,新书也是层 出不穷。然而,彼时也是我的财务状况最 为拮据之期,郁达夫先生有诗云:“出卖文 章为买书”,这如同是对我当时窘况的真实 写照。在一本《弗洛伊德传》的扉页上,我 曾写下这样一段题记: “购于天津第二届海 河之春书市。时正值囊中羞涩之际,只得 选书价便宜者方购之。斯册之入室,皆因 此故也。”而这本小书的定价确实很低, 只有 2.05 元。由此不难想见,当时所买 的书真是“本本皆辛苦”。 在翻看的过程中,我发现在不少书 的扉页上,都留有如上面引述的那类即 兴题记,这显然是我在购书之后乘兴写 下的。时隔三十多年,我几乎把这些文 字统统淡忘了。如今重读这些题记,宛 如重温自己当年的购书之旅,顿时把尘 封的记忆和远离的场景,转瞬之间又“拉 回”到眼前了。 丛残之香 侯军 在《香水:一个谋杀犯的故事》头一 章,小说家聚斯金德这样写道:“巴黎最 臭,因为巴黎是法国最大的城市。”这句充 满紧张感的神来之笔,其因果关系并不成 立。最大的城市,应该是包容多元的,像 是植被丰富的森林,可以养育一切最美 的,可以消化一切最丑的;它是混杂的,但 也是生机勃勃的。 巴黎这个盛产香水的地方就要迎来一 个天才了,一个有着嗅觉天赋的人就要诞 生在这个地方,一个让人不能释卷的故事 就在如此富有冲击力的句子中展开了,一 个个荒诞的人物就要上场了。因此,这句 子的因果关系不仅在整个语境中成立,还 营造了历史感。 中世纪的欧洲人是不喜欢洗澡的,洗 澡有冒犯宗教信仰之嫌。这使 得洗澡甚至会是医生所建议的 一个治病手段。香水就诞生在 这样的时代背景和生活习惯 里,它是为了压制臭味的。 历史的巨轮向前滚动着。 1738 7 17 日,让–巴蒂 斯特·格雷诺耶来到了这个世 界上 。”他在“臭”中出生 ,为 “香”而生。他一出生,就被母 亲抛弃了。天赋异禀的人,本 能地拒绝混在一堆臭鱼烂虾之 中死去,他发出了哀号。“新生 儿通过这声哭喊,决定自己放 弃爱,但是却要生存。”他活 了,得救了,他的母亲因为杀婴 罪被砍头。 故事重复着这种你死我 活的紧张关系。格雷诺耶因 为“被抛”无法完成“社会化”, 他一直做着最自由最自我的 选择,他是绝对孤独的,丝毫没有同理心 和同情心。他又有着顽强的生命力,总 是死里逃生。 按照存在主义的说法,人本来就是被 抛入这个世界的;进入了这个世界,又再次 遭遇“被抛”,他是彻底孤独的。他孤独地 将嗅觉的能力发展到了极致。他以嗅觉来 认识这个世界。 他完全摒弃世俗生活,调配着世界上 最好的香水。他被盘剥被压榨被利用,他 对这样的命运逆来顺受、漠不关心。但他 并不是麻木的,恰恰相反,他极其敏锐,他 是嗅觉和香水的载体,除此之外,他的人生 没有任何目的。 在绝对的孤独之后,在离群索居七年 之后,他察觉到自己是一个没有体味的 人。这像是僧人的闭关修行,在回光返照 中看到了自己的缺点。这个发现将他从洞 穴中引诱出来,他要修补自身气味的缺 陷。只有修补了这个缺陷,他才能获得 “爱”,才圆满。 他痴迷于即将发育的少女的体味,他 保存这种香味,研制出了让人爱他的香味, 可是随即他放弃了生命。这一次,和出生 时候相反,他放弃了爱,选择了死,加缪哲 学式的自杀。如同他用自己研制的香水引 诱别人爱自己一样,他研制了让别人杀死 自己分尸而食的香水。是的,他控制香水, 并通过香水控制了一切。 他的生和死都牢牢掌握在他自己 手里。 “尽管他知道,为了占有这 种香味,他必定要付出即将丧 失这香味的高昂代价,但是他 觉得先占有而后丧失比起简单 地放弃二者更值得追求,因为 他在一生中有过放弃,但从未 有过占有和丧失。” 一个人把自己的潜能发展 到极致,拥有一切,随后放弃, 这种弃绝的修行和智慧,在东 方宗教中是多见的。东方宗教 中的神怪传说多有这方面的臆 想,但是聚斯金德以西方绵密 紧凑的叙事、饱满的情绪和关 于香水的知识,将类似东方轻 逸空疏的玄幻故事编织出了现 实质感。 一个人才能的发展首先 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个性,这是 后现代的观念。经历了消费 主义的高度发展,近现代以来 为人类谋求福祉的口号越来越弱了。而 古老的东方宗教弃绝物质主义、摒弃感 官享受、此生此世的肉身只是修行的渡 筏,这一观念,在全球交往中,潜移默化 影响着一些西方人。 德国是研究印度学最有成就的国家 之一,一个德国作家写出这样的故事是 不足为奇的。聚斯金德不只是对自己笔 下的人物有着同情,更是对整个人类都 怀着同情。这种同情,不是居高临下的, 而是身处其中的。由文艺复兴以来发展 出的“超人”,给自己挖了一个巨大的坟 墓;而这个超人之死,并不仅仅是福柯意 义上的“人死了”。 “他沉默地活着,等待着美好的时光。” 字典词汇类的 工具书是世上无言 又亲密的优秀教师。 我家孙孙对《新华字 典》很有感情,平时就 爱翻着玩,看不够。 近来忽然对《新华字 典》附录的元素周期 表发生兴趣,既认识 了很多偏僻的元素符 号名称,还能背诵 30 多个元素的原子 序数和原子量。这就是字典的魔力。 凡读过张爱 玲 长 篇 小 说《小 团圆》的,大概都 会记得小说中写 到的老作家向 璟,研究界一般 认为“影射”邵洵美。《小团圆》中带有“影 射”意味的人物邵之雍(胡兰成)、汝狄 (赖雅)等与张爱玲关系密切的自不必 说 ,汤孤鹜(周瘦鹃)、虞克潜(沈启无) 等,张爱玲也都见过面。那么,张爱玲见 过邵洵美吗? 邵张至少有一面之缘,已由另一位 与张爱玲见过面的前辈作家施蛰存的 回忆所证实。1943 12 月至次年 3 月, 任教厦门大学的施蛰存回沪省亲。他 后来回忆道:“我从内地到上海去拜访 柯灵和傅雷,他们都提到了张爱玲,认 为她的小说写得非常好。有一次我到 朋友家吃饭,遇到了张爱玲和胡兰成。 当时她非常年轻。”(张英《访上海作家 施蛰存等》) 这里所说的“朋友”不是别人,正是 邵洵美。1999 6 8 日我陪同李欧梵 先生访施蛰存,他老人家明确告诉我们: “与张爱玲见过二次面。一次在沦陷时 期回上海,邵洵美请客,张爱玲也来,穿 中国缎子的绣花旗袍,很特别。” 也就是说,邵洵美当时设家宴请客, 施蛰存和张爱玲等均在座。施蛰存、邵 洵美都是上世纪 30 年代上海文坛名家, 后起之秀的张爱玲这次赴宴,是有点象 征意义的。但施蛰存并未写到邵洵美对 张爱玲有何具体 看法,事实上邵 洵美对张爱玲有 过评论,只不过 一直不为人知, 过了七十多年之 后终于揭晓。 1944 7 月,徐州《淮海月刊》革 新版出版,该期发表了张爱玲的散文 《谈画》以及沈启无、沈宝基、南星、路 易士、傅彦长、林徽音等在沦陷区的新 文学作家的诗文,胡兰成也写了《记南 京》(文中引用了张爱玲评流行歌曲 《毛毛雨》的短文,我在九年前已撰《张 爱玲说〈毛毛雨〉》介绍)等文。但是, 直到最近,我才注意到该期《淮海月 刊》还发表了编者倪弘毅以“房紫”笔 名 发 表 的 长 篇 散 文《徐 州·南 京·上 海》。文中详述了他从徐州到南京和 上海拜访文坛名家组稿的经过。他到 上海后曾两次拜访张爱玲,第一次见 面结束时, “我请她写稿,请她指教,出 乎意外的她都应允了”。那就是后来 在《淮海月刊》刊出的《谈画》。他又由 胡兰成引领,拜访“现代派”作家邵洵 美。邵洵美“说到写文章的事,他说有 好多时不写了。他并不以老作家来倚 老卖老,语句多豪爽不羁,有他好的一 面”。接着,话题就转到张爱玲: “邵忽 又 说 到 张 爱 玲 的 文 章 ,他 口口声声说张的文章比他自己还要 写得好,说她有前途,有无限止的材 料可以写,可以与中国的名作家‘共入 不朽’。他搬出许多外国作品,外国作 家来与张比较,我不懂西洋文学,所说 的名字都记不起了。” 虽然倪弘毅没有记住那些外国 作家的名字,但我想邵洵美应该会提 到张爱玲喜欢的毛姆和斯特拉·本森 吧?邵洵美虽然没有留下关于张爱 玲的文字,但倪弘毅记录的这段谈话 已颇为传神。虽然只有三言两语,但 邵洵美对张爱玲的评价是非常高的, 他把张爱玲置于中外文学史的大背 景下加以考量,不吝赞美之词。 张爱玲上世纪 40 年代登上上海 文坛后,老一辈作家对其有所肯定的 并不多,除了旧派的周瘦鹃、新文坛中 的傅雷和柯灵等屈指可数的几位,大 概就是邵洵美了,十分难得。 一得集 邵洵美说张爱玲 陈子善 已故儿童文学作家孙幼军先生,曾经 写过一本少年武侠章回体长篇小说《仙篮 奇剑传》,这本书鲜为人知,更多的人知道 的是他的童话。 多年以前,我曾很意外地淘到了一 本,是 1988 年中外文化出版公司出版的 《仙篮奇剑传》初版,印刷量挺大。当时, 我兴奋异常,找孙幼军先生签了字。谈到 这本书时,他呵呵笑笑,并不做多解释。 孙幼军先生很有童心,玩性大,好奇心 重。这恐怕是他心血来潮之时的尝试之 作。后来,他再也没有写过类似的长篇。 这种唯一性让我大为惊讶。我在一个儿 童文学作家群中晒这本书的时候,一位编 辑说: “这本书马上要出啦,是我们单位出 的。”我沉默不语,连一句祝贺的 话也不愿意说。因为,我们不在 同一频道上,犹如鸡同鸭讲一样。 这里面牵扯一个读书人常 常喜欢争论的问题—书籍的 阅读与收藏。普通的读书人和 喜欢藏书的读书人,也是有分 歧的。有的人说:“书是用来读 的,不是用来藏的。”前一句话 大家普遍认同,不存在分歧。 不过,你也不能指望那些拥有 宋版书的人天天去翻他的宋版 书,他翻的肯定是现代版的书,宋版书绝 对是用来收藏的。后一句话就产生严重 分歧了。我不敢说全部喜欢藏书的人反 对,至少是大多数人反对的。书为什么 不能用来做藏品?收藏会提升书的价 值,这有什么不好呢?更不用说藏书本 身就是一门学问,而这门学问中,最基本 的就是版本的研究。 我的书架上,有八九本不同版本的 《茶花女》。不同的翻译,不同的插图,不 同的装帧,纸张,开本,字体,年代。这是 一种历史,一种审美。我仅仅是收藏爱 好者。我知道,每一本书都有时代的印 记,有着丰富的信息。书的内容,是给大 众消费的。而到了藏书者的小众群体 中,人们津津乐道的是它的版本意义。 藏书者,一般不会选畅销书,选的是有价 值的,印量极小的书。我江苏的一个书 友曾经告诉我,印量超过两千册的书,他 都不收藏。 收藏书籍的人,最喜欢阅读的一般 都是书话。书话是书之外的故事,书的 延伸故事,书背后的故事。唐弢曾经说, 书话的作者本身都是藏书家,他们写的 文章,是普通的作家写不出来的。《查令 十字街 84 号》《聚书的乐趣》《书痴的爱 情事件》……几乎每一本书读起来都是 那么惊心动魄,甜酸苦辣,浪漫传奇,无 所不包。他们的爱,甚至是生命,都献给 了书—藏书。淘书 ,访书 ,搜书 ,都 是他们的日常生活,或者说是 他们生活中最闪光的部分。 尤金菲尔德是一个儿童诗人, 在文学史上当有一席之地,他 被誉为个人专栏之父,但他却 是个颇负盛名的藏书家。在写 完《书 痴 的 爱 情事件》的第十九 章之后,他在睡梦中与世长辞, 对书的万般缱绻,成为一曲绝 响,年仅 45 岁。在《聚书的乐趣》 中,我们知道了威纳德,这个在 泰坦尼克号上为了抢救一本藏 书而葬身海底的著名藏书人的故事,比 那个爱情故事更浪漫更令人心碎。美国 哈佛大学的图书馆,如果没有威纳德的 名字,它灿烂的光辉不知道要逊色多少。 藏书人对书的感情,要比一般读书 人的感情深厚得多。普通大众不能理解 他们,只有当他们珍藏的书以价格的形 式呈现的时候,才会引起大众的惊叹:原 来书也是珍宝,是文物。其实,藏书的 人,并不是以书的价格来判断它的价值 的。只不过在购买的时候,必须以价格 的形式来进行交易。相信这些藏书家, 看到自己的藏书的时候,眼里浮现的肯 定不是一摞一摞的钞票,而是一段一段 书背后的故事,无论甜酸,都刻骨铭心。 前几天翻阅微 信时,看到一位好 友发在朋友圈里的 一段文字: “一本好 书,是容不得你一 下子读完的,最好 一天读上三页,慢慢地读,细细地品。有 时,还真是舍不得读完它。”文字的下方, 配有一本书的照片,是法国作家都德早年 写过的一篇小说—《小东西》。 看到书名时,我顿时一阵惊喜。这 本书我也拥有过。那是我上初三时,用 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买的第一本课外 书。之所以会买这本书,是因为我之前 曾在一本杂志上 看到过这本书的 介绍,当时就被书 里的内容深深吸 引,于是便想一睹 为快。奈何我们 那个县城的新华书店根本就买不到这 本书,最终托在市里工作的一位亲戚 帮忙,才好不容易将书买到。我还记 得,买这本书时,花了八块五毛钱。 书买回来后,只看了几页,便立即 被里面的内容所吸引。只可惜当时中 考在即,不能一下子看完,只能先将书 放在一边,等中考过后再看。 终于等到考试结束,我立即将书拿 出来,不过此时我却舍不得一下子将它 看完。因为我的课外书并不多,一下子 将它看完,我会再也找不到想要看的 书。于是,在那个暑假,我竟然花了整 整两个月的时间,才将本书看完。那其 中的美好,现在想来还回味无穷。 值得一提的是,上大学后,我喜欢 上了文学,开始给一些报刊投稿,当时 流行用笔名,我便给自己起了个“小东 西”的笔名,令我开心的是,竟然还用 这个笔名发表了好几篇“豆腐块”…… 好书犹如品茶,急不得,快不得, 磨的就是工夫。唯有这样,才能读出 书的真谛。再说了,好的东西,谁愿意 将它一下子便消化完呢?一点一点品 味,多好! 舍不得读完的书 姚望 [英国]埃利亚斯·卡 内蒂著《群众与权力》(冯 文光译) 在书中,卡内蒂考察 分析了群众与权力之间的 内在关系,他指出,群众的愚昧、盲从,源 于权力对他们的侵害。卡内蒂曾被纳粹 迫害,流亡海外,对权力与群众的关系有 着切身体会,加之他有着写小说的功底, 使得这本涉及人类学、社会学及哲学的 学术著作比同类作品好读得多。 [俄国]列夫·托尔斯泰著《托尔斯 泰最后的日记》(任钧译) 读到托翁说“不断以自己的生活为可 耻”时,特别触动,在生命与肉体最接近朽 坏的时刻,居然仍然保持着心灵的敏感甚 至脆弱,我觉得不可思议,因 为绝大多数人心灵的僵硬甚 至要早于肉身。时刻能感受 到痛苦,可能是人类精神里 最珍贵的一种品质。读到谈 工作意义的地方,心有戚戚—“唯一的 意义,就是:你是个劳动者。被指定的工 作写在你的理性和灵魂当中”。 木心著《木心诗选》 木心的《文学回忆录》是极佳的文学 史入门读物,他的散文也自成一家,但要 说成就最高的,要数他的诗歌。这本书 选自木心生前自订的六册诗集—《我 纷纷的情欲》《西班牙三棵树》《伪所罗门 书》《巴珑》《诗经演》《云雀叫了一整天》, 算是进入木心诗歌世界的一个捷径。任 何选本,皆有取舍,舍去的那部分未必逊 色,如果特别喜欢某位作家、诗人,读全 集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意大利]翁贝托·埃科著《布拉格 公墓》(文铮、娄翼俊译) 小说一如既往地具备埃科风格:内 容繁复,结构严密,引经据典,掺杂着些 许真实历史事件。读者游走在虚构与历 史之间,看一个小人物如何被历史裹挟, 又如何微妙地影响着 19 世纪末 20 世纪 初的世界政治格局。埃科的小说历来好 看,这部《布拉格公墓》虽不及《玫瑰的名 字》《傅科摆》重要,但依然值得一读。 微书评 微书评 商皓 1934 年,萧红初至上 海,穷困潦倒。鲁迅非常 欣赏她的才华,悉心点拨, 并为她的小说《生死场》作 序。1924 年,沈从文在人 生最为困顿的时候,求助 郁达夫。郁达夫与他相见后,非常同情他, 写下那篇著名的《给一位文学青年的公开 状》,还把他介绍给《晨报副刊》主编,从此 沈从文走上文坛。 在写作的路上得遇名家指导,纵观文 学史,这样的例子很多。作家肖复兴读初 三时,北京举办“少年儿童作 文比赛”,他的一篇作文获 奖。出版社要结集出版这些 获奖作文,请叶圣陶作序,叶 先生还为每篇文章做了点评 和逐字逐句的修改。肖复兴 看到修改稿之后,颇受启发。他说,初三那 年是他文学生涯的一个起点。 因为惜才,很多作家都愿意对需要帮 助的文学青年、少年无私地点拨、提携,这 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传统。一匹匹千里马由 此踏上征途,也让文学的火焰永不熄灭。 惜才 张宏

12 副刊 - epaper.jwb.com.cnepaper.jwb.com.cn/jwb/resfile/2020-08-06/12/jwb2020080612.pdf · 最好的香水。他被盘剥被压榨被利用,他 对这样的命运逆来顺受、漠不关心。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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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责任编辑:彭 博 陈 颖 副刊专刊部电话:23602873

    2020年8月6日 星期四12 副刊·读吧

    送孙读书图 靳润成

    老宅旧书之二

    此次返津小住,除了在医院规定的时间里守护逐渐康复中的老母亲,其余的时光我就全都花在打理旧书上了——以往来津看望母亲,只想着多跟老人家聊聊天,无暇顾及理书之事;而这回老母亲去住院了,家中无人,倒给了我一个倒腾这些旧书的机会。

    当我依次打开尘封已久的书箱,一股旧书特有的“丛残之香”(这是我发明的一个新词),淡淡地飘逸出来,沁人心

    脾,令人陶醉。翻看着那一本本旧书,仿佛重逢故友,再晤情人。不是么?当年这些书并不旧,很多还是新书。然而,一入深宫三十载,归来已是满面尘。当我屏息静气地抚摸着她们,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怜惜和歉疚,似乎多年暌违,是我亏欠她们的一笔情债……

    这些书绝大部分购买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彼时新潮涌动、新论迭出,新书也是层出不穷。然而,彼时也是我的财务状况最为拮据之期,郁达夫先生有诗云:“出卖文章为买书”,这如同是对我当时窘况的真实写照。在一本《弗洛伊德传》的扉页上,我曾写下这样一段题记:“购于天津第二届海河之春书市。时正值囊中羞涩之际,只得选书价便宜者方购之。斯册之入室,皆因

    此故也。”而这本小书的定价确实很低,只有 2.05 元。由此不难想见,当时所买的书真是“本本皆辛苦”。

    在翻看的过程中,我发现在不少书的扉页上,都留有如上面引述的那类即兴题记,这显然是我在购书之后乘兴写下的。时隔三十多年,我几乎把这些文字统统淡忘了。如今重读这些题记,宛如重温自己当年的购书之旅,顿时把尘封的记忆和远离的场景,转瞬之间又“拉回”到眼前了。

    丛残之香侯 军

    在《香水:一个谋杀犯的故事》头一章,小说家聚斯金德这样写道:“巴黎最臭,因为巴黎是法国最大的城市。”这句充满紧张感的神来之笔,其因果关系并不成立。最大的城市,应该是包容多元的,像是植被丰富的森林,可以养育一切最美的,可以消化一切最丑的;它是混杂的,但也是生机勃勃的。

    巴黎这个盛产香水的地方就要迎来一个天才了,一个有着嗅觉天赋的人就要诞生在这个地方,一个让人不能释卷的故事就在如此富有冲击力的句子中展开了,一个个荒诞的人物就要上场了。因此,这句子的因果关系不仅在整个语境中成立,还营造了历史感。

    中世纪的欧洲人是不喜欢洗澡的,洗澡有冒犯宗教信仰之嫌。这使得洗澡甚至会是医生所建议的一个治病手段。香水就诞生在这样的时代背景和生活习惯里,它是为了压制臭味的。

    历史的巨轮向前滚动着。“1738 年 7 月 17 日,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来到了这个世界 上 。”他 在“ 臭 ”中 出 生 ,为

    “香”而生。他一出生,就被母亲抛弃了。天赋异禀的人,本能地拒绝混在一堆臭鱼烂虾之中死去,他发出了哀号。“新生儿通过这声哭喊,决定自己放弃 爱 ,但 是 却 要 生 存 。”他 活了,得救了,他的母亲因为杀婴罪被砍头。

    故 事 重 复 着 这 种 你 死 我活的紧张关系。格雷诺耶因为“被抛”无法完成“社会化”,他一直做着最自由最自我的选择,他是绝对孤独的,丝毫没有同理心和同情心。他又有着顽强的生命力,总是死里逃生。

    按照存在主义的说法,人本来就是被抛入这个世界的;进入了这个世界,又再次遭遇“被抛”,他是彻底孤独的。他孤独地将嗅觉的能力发展到了极致。他以嗅觉来认识这个世界。

    他完全摒弃世俗生活,调配着世界上最好的香水。他被盘剥被压榨被利用,他对这样的命运逆来顺受、漠不关心。但他并不是麻木的,恰恰相反,他极其敏锐,他是嗅觉和香水的载体,除此之外,他的人生没有任何目的。

    在绝对的孤独之后,在离群索居七年

    之后,他察觉到自己是一个没有体味的人。这像是僧人的闭关修行,在回光返照中看到了自己的缺点。这个发现将他从洞穴中引诱出来,他要修补自身气味的缺陷。只有修补了这个缺陷,他才能获得

    “爱”,才圆满。他痴迷于即将发育的少女的体味,他

    保存这种香味,研制出了让人爱他的香味,可是随即他放弃了生命。这一次,和出生时候相反,他放弃了爱,选择了死,加缪哲学式的自杀。如同他用自己研制的香水引诱别人爱自己一样,他研制了让别人杀死自己分尸而食的香水。是的,他控制香水,并通过香水控制了一切。

    他 的 生 和 死 都 牢 牢 掌 握 在 他 自 己手里。

    “尽管他知道,为了占有这种香味,他必定要付出即将丧失这香味的高昂代价,但是他觉得先占有而后丧失比起简单地放弃二者更值得追求,因为他在一生中有过放弃,但从未有过占有和丧失。”

    一个人把自己的潜能发展到极致,拥有一切,随后放弃,这种弃绝的修行和智慧,在东方宗教中是多见的。东方宗教中的神怪传说多有这方面的臆想,但是聚斯金德以西方绵密紧凑的叙事、饱满的情绪和关于香水的知识,将类似东方轻逸空疏的玄幻故事编织出了现实质感。

    一 个 人 才 能 的 发 展 首 先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个性,这是后现代的观念。经历了消费主义的高度发展,近现代以来

    为人类谋求福祉的口号越来越弱了。而古老的东方宗教弃绝物质主义、摒弃感官享受、此生此世的肉身只是修行的渡筏,这一观念,在全球交往中,潜移默化影响着一些西方人。

    德国是研究印度学最有成就的国家之一,一个德国作家写出这样的故事是不足为奇的。聚斯金德不只是对自己笔下的人物有着同情,更是对整个人类都怀着同情。这种同情,不是居高临下的,而是身处其中的。由文艺复兴以来发展出的“超人”,给自己挖了一个巨大的坟墓;而这个超人之死,并不仅仅是福柯意义上的“人死了”。

    “他沉默地活着,等待着美好的时光。”

    天生我才

    ——

    读《香水:一个谋杀犯的故事》

    字 典 词 汇 类 的工具书是世上无言又亲密的优秀教师。我家孙孙对《新华字典》很有感情,平时就爱翻着玩,看不够。近来忽然对《新华字典》附录的元素周期表发生兴趣,既认识了很多偏僻的元素符

    号名称,还能背诵 30多个元素的原子序数和原子量。这就是字典的魔力。

    字典的魔力

    扈其震

    凡读过张爱玲 长 篇 小 说《小团圆》的,大概都会记得小说中写到 的 老 作 家 向璟,研究界一般认为“影射”邵洵美。《小团圆》中带有“影射”意味的人物邵之雍(胡兰成)、汝狄

    (赖雅)等与张爱玲关系密切的自不必说,汤孤鹜(周瘦鹃)、虞克潜(沈启无)等,张爱玲也都见过面。那么,张爱玲见过邵洵美吗?

    邵张至少有一面之缘,已由另一位与张爱玲见过面的前辈作家施蛰存的回忆所证实。1943 年 12 月至次年 3 月,任教厦门大学的施蛰存回沪省亲。他后来回忆道:“我从内地到上海去拜访柯灵和傅雷,他们都提到了张爱玲,认为她的小说写得非常好。有一次我到朋友家吃饭,遇到了张爱玲和胡兰成。当时她非常年轻。”(张英《访上海作家施蛰存等》)

    这里所说的“朋友”不是别人,正是邵洵美。1999 年 6 月 8 日我陪同李欧梵先生访施蛰存,他老人家明确告诉我们:

    “与张爱玲见过二次面。一次在沦陷时期回上海,邵洵美请客,张爱玲也来,穿中国缎子的绣花旗袍,很特别。”

    也就是说,邵洵美当时设家宴请客,施蛰存和张爱玲等均在座。施蛰存、邵洵美都是上世纪 30年代上海文坛名家,后起之秀的张爱玲这次赴宴,是有点象征意义的。但施蛰存并未写到邵洵美对

    张爱玲有何具体看法,事实上邵洵美对张爱玲有过评论,只不过一直不为人知,过了七十多年之

    后终于揭晓。1944 年 7 月,徐州《淮海月刊》革

    新版出版,该期发表了张爱玲的散文《谈画》以及沈启无、沈宝基、南星、路易士、傅彦长、林徽音等在沦陷区的新文学作家的诗文,胡兰成也写了《记南京》(文中引用了张爱玲评流行歌曲

    《毛毛雨》的短文,我在九年前已撰《张爱玲说〈毛毛雨〉》介绍)等文。但是,直到最近,我才注意到该期《淮海月刊》还发表了编者倪弘毅以“房紫”笔名发表的长篇散文《徐州·南京·上海》。文中详述了他从徐州到南京和上海拜访文坛名家组稿的经过。他到上海后曾两次拜访张爱玲,第一次见面结束时,“我请她写稿,请她指教,出乎意外的她都应允了”。那就是后来在《淮海月刊》刊出的《谈画》。他又由胡兰成引领,拜访“现代派”作家邵洵美。邵洵美“说到写文章的事,他说有好多时不写了。他并不以老作家来倚老卖老,语句多豪爽不羁,有他好的一面”。接着,话题就转到张爱玲:

    “邵忽又说到张爱玲的文章,他口口声声说张的文章比他自己还要写得好,说她有前途,有无限止的材料可以写,可以与中国的名作家‘共入不朽’。他搬出许多外国作品,外国作家来与张比较,我不懂西洋文学,所说的名字都记不起了。”

    虽然倪弘毅没有记住那些外国作家的名字,但我想邵洵美应该会提到张爱玲喜欢的毛姆和斯特拉·本森吧?邵洵美虽然没有留下关于张爱玲的文字,但倪弘毅记录的这段谈话已颇为传神。虽然只有三言两语,但邵洵美对张爱玲的评价是非常高的,他把张爱玲置于中外文学史的大背景下加以考量,不吝赞美之词。

    张爱玲上世纪 40 年代登上上海文坛后,老一辈作家对其有所肯定的并不多,除了旧派的周瘦鹃、新文坛中的傅雷和柯灵等屈指可数的几位,大概就是邵洵美了,十分难得。

    ●一得集邵洵美说张爱玲

    陈子善

    已故儿童文学作家孙幼军先生,曾经写过一本少年武侠章回体长篇小说《仙篮奇剑传》,这本书鲜为人知,更多的人知道的是他的童话。

    多年以前,我曾很意外地淘到了一本,是 1988年中外文化出版公司出版的

    《仙篮奇剑传》初版,印刷量挺大。当时,我兴奋异常,找孙幼军先生签了字。谈到这本书时,他呵呵笑笑,并不做多解释。孙幼军先生很有童心,玩性大,好奇心重。这恐怕是他心血来潮之时的尝试之作。后来,他再也没有写过类似的长篇。这种唯一性让我大为惊讶。我在一个儿童文学作家群中晒这本书的时候,一位编辑说:“这本书马上要出啦,是我们单位出的。”我沉默不语,连一句祝贺的话也不愿意说。因为,我们不在同一频道上,犹如鸡同鸭讲一样。

    这里面牵扯一个读书人常常喜欢争论的问题——书籍的阅读与收藏。普通的读书人和喜欢藏书的读书人,也是有分歧的。有的人说:“书是用来读的,不是用来藏的。”前一句话大家普遍认同,不存在分歧。不过,你也不能指望那些拥有宋版书的人天天去翻他的宋版书,他翻的肯定是现代版的书,宋版书绝对是用来收藏的。后一句话就产生严重分歧了。我不敢说全部喜欢藏书的人反对,至少是大多数人反对的。书为什么不能用来做藏品?收藏会提升书的价值,这有什么不好呢?更不用说藏书本身就是一门学问,而这门学问中,最基本的就是版本的研究。

    我的书架上,有八九本不同版本的《茶花女》。不同的翻译,不同的插图,不同的装帧,纸张,开本,字体,年代。这是一种历史,一种审美。我仅仅是收藏爱好者。我知道,每一本书都有时代的印记,有着丰富的信息。书的内容,是给大众消费的。而到了藏书者的小众群体

    中,人们津津乐道的是它的版本意义。藏书者,一般不会选畅销书,选的是有价值的,印量极小的书。我江苏的一个书友曾经告诉我,印量超过两千册的书,他都不收藏。

    收藏书籍的人,最喜欢阅读的一般都是书话。书话是书之外的故事,书的延伸故事,书背后的故事。唐弢曾经说,书话的作者本身都是藏书家,他们写的文章,是普通的作家写不出来的。《查令十字街 84 号》《聚书的乐趣》《书痴的爱情事件》……几乎每一本书读起来都是那么惊心动魄,甜酸苦辣,浪漫传奇,无所不包。他们的爱,甚至是生命,都献给了书——藏书。淘书 ,访书 ,搜书 ,都

    是他们的日常生活,或者说是他 们 生 活 中 最 闪 光 的部分 。尤金・菲尔德是一个儿童诗人,在文学史上当有一席之地,他被誉为个人专栏之父,但他却是个颇负盛名的藏书家。在写完《书痴的爱情事件》的第十九章之后,他在睡梦中与世长辞,对书的万般缱绻,成为一曲绝响,年仅 45岁。在《聚书的乐趣》中,我们知道了威纳德,这个在泰坦尼克号上为了抢救一本藏

    书而葬身海底的著名藏书人的故事,比那个爱情故事更浪漫更令人心碎。美国哈佛大学的图书馆,如果没有威纳德的名字,它灿烂的光辉不知道要逊色多少。

    藏书人对书的感情,要比一般读书人的感情深厚得多。普通大众不能理解他们,只有当他们珍藏的书以价格的形式呈现的时候,才会引起大众的惊叹:原来书也是珍宝,是文物。其实,藏书的人,并不是以书的价格来判断它的价值的。只不过在购买的时候,必须以价格的形式来进行交易。相信这些藏书家,看到自己的藏书的时候,眼里浮现的肯定不是一摞一摞的钞票,而是一段一段书背后的故事,无论甜酸,都刻骨铭心。

    阅读与收藏

    安武林

    前几天翻阅微信时,看到一位好友发在朋友圈里的一段文字:“一本好书,是容不得你一下子读完的,最好一天读上三页,慢慢地读,细细地品。有时,还真是舍不得读完它。”文字的下方,配有一本书的照片,是法国作家都德早年写过的一篇小说——《小东西》。

    看到书名时,我顿时一阵惊喜。这本书我也拥有过。那是我上初三时,用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买的第一本课外书。之所以会买这本书,是因为我之前

    曾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这本书的介绍,当时就被书里的内容深深吸引,于是便想一睹为 快 。 奈 何 我 们

    那个县城的新华书店根本就买不到这本书,最终托在市里工作的一位亲戚帮忙,才好不容易将书买到。我还记得,买这本书时,花了八块五毛钱。

    书买回来后,只看了几页,便立即被里面的内容所吸引。只可惜当时中考在即,不能一下子看完,只能先将书放在一边,等中考过后再看。

    终于等到考试结束,我立即将书拿出来,不过此时我却舍不得一下子将它看完。因为我的课外书并不多,一下子将它看完,我会再也找不到想要看的书。于是,在那个暑假,我竟然花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才将本书看完。那其中的美好,现在想来还回味无穷。

    值得一提的是,上大学后,我喜欢上了文学,开始给一些报刊投稿,当时流行用笔名,我便给自己起了个“小东西”的笔名,令我开心的是,竟然还用这个笔名发表了好几篇“豆腐块”……

    好书犹如品茶,急不得,快不得,磨的就是工夫。唯有这样,才能读出书的真谛。再说了,好的东西,谁愿意将它一下子便消化完呢?一点一点品味,多好!

    舍不得读完的书姚 望

    ●[英国]埃利亚斯·卡内蒂著《群众与权力》(冯文光译)

    在书中,卡内蒂考察分析了群众与权力之间的内在关系,他指出,群众的愚昧、盲从,源于权力对他们的侵害。卡内蒂曾被纳粹迫害,流亡海外,对权力与群众的关系有着切身体会,加之他有着写小说的功底,使得这本涉及人类学、社会学及哲学的学术著作比同类作品好读得多。

    ●[俄国]列夫·托尔斯泰著《托尔斯泰最后的日记》(任钧译)

    读到托翁说“不断以自己的生活为可耻”时,特别触动,在生命与肉体最接近朽坏的时刻,居然仍然保持着心灵的敏感甚

    至脆弱,我觉得不可思议,因为绝大多数人心灵的僵硬甚至要早于肉身。时刻能感受到痛苦,可能是人类精神里最珍贵的一种品质。读到谈

    工作意义的地方,心有戚戚——“唯一的意义,就是:你是个劳动者。被指定的工作写在你的理性和灵魂当中”。

    ●木心著《木心诗选》木心的《文学回忆录》是极佳的文学

    史入门读物,他的散文也自成一家,但要说成就最高的,要数他的诗歌。这本书选自木心生前自订的六册诗集——《我纷纷的情欲》《西班牙三棵树》《伪所罗门书》《巴珑》《诗经演》《云雀叫了一整天》,算是进入木心诗歌世界的一个捷径。任何选本,皆有取舍,舍去的那部分未必逊色,如果特别喜欢某位作家、诗人,读全集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意大利]翁贝托·埃科著《布拉格公墓》(文铮、娄翼俊译)

    小说一如既往地具备埃科风格:内容繁复,结构严密,引经据典,掺杂着些许真实历史事件。读者游走在虚构与历史之间,看一个小人物如何被历史裹挟,又如何微妙地影响着 19 世纪末 20 世纪初的世界政治格局。埃科的小说历来好看,这部《布拉格公墓》虽不及《玫瑰的名字》《傅科摆》重要,但依然值得一读。

    微 书 评微 书 评商 皓

    1934 年,萧红初至上海,穷困潦倒。鲁迅非常欣赏她的才华,悉心点拨,并为她的小说《生死场》作序。1924 年,沈从文在人生最为困顿的时候,求助郁达夫。郁达夫与他相见后,非常同情他,写下那篇著名的《给一位文学青年的公开状》,还把他介绍给《晨报副刊》主编,从此沈从文走上文坛。

    在写作的路上得遇名家指导,纵观文学史,这样的例子很多。作家肖复兴读初

    三时,北京举办“少年儿童作文 比 赛 ”,他 的 一 篇 作 文 获奖。出版社要结集出版这些获奖作文,请叶圣陶作序,叶先生还为每篇文章做了点评和逐字逐句的修改。肖复兴

    看到修改稿之后,颇受启发。他说,初三那年是他文学生涯的一个起点。

    因为惜才,很多作家都愿意对需要帮助的文学青年、少年无私地点拨、提携,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传统。一匹匹千里马由此踏上征途,也让文学的火焰永不熄灭。

    惜 才张 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