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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歷史系　林佳蓉

提到王丹就讓我想到六四。因為有了這樣先入為主的想法，我原本期待藉由

這本書去瞭解八九民運的全貌，甚至發現一些歷史隱藏的真相，看看他如何品評

相關人物。不過這個泡沫在連作者自序都還沒讀完之前就被戳破了。回憶本身是

一種歷史，但一個人的回憶僅只是歷史的一部分，王丹這樣寫道：「真正完全的

歷史，可能要靠成千上萬的碎片構成，我如果能成為其中的一部分，我就心滿意

足了。」因此王丹在書中只回憶、反省和檢討自己。

王丹在書中描寫北大八零年代那種思想奔放的氛圍，他說那是他的「精神

聖土」——從各個大師的講座到塞萬提斯像下的「民主沙龍」，從編輯校刊《新

五四》到第一次天安門廣場靜坐。讀著他在這思潮激盪的自由環境中的豐富體

驗，不禁令我悠然神往。

最引起我興趣的是，大學時代以前的王丹竟是所謂共產思想精英青年。這

樣一個「體制親合者」，竟在大學時代轉變成反體制的異議份子！是因為他天生

具有反叛的性格（他在十二歲時就因為貪玩與好友組成俠氣黨而被公安部帶回夜

審！），還是因為自由學術殿堂的「北大精神」造就了這樣的他？王丹本人如是

說：「應當反思的恐怕不是我，而是中共自己。」

我的高中歷史老師曾邀請王丹出席座談會，一同對紀錄片「牽阮的手」的內

容和時代背景做延伸討論。對於王丹的爽快答應，我的老師似乎比我們一群學生

更雀躍。不過我隨後便體會到老師的心情。這是我第一次對這位社運領袖有進一

步的認識，而那場演講無疑影響了我現在閱讀這本書的觀感。當時，王丹並未對

紀錄片作詳細講解，反而將重點擺在對台灣近十年來的民主發展進程的觀察與分

析上。他的演講內容帶給大家很多省思，特別在提及二二八事件及政府的處理態

度時，他抨擊政府完全沒有作出完善的轉型正義，以致現今仍有許多受害者的家

屬進行抗爭。他的答問精闢到位，論點清晰，語氣充滿自信之餘仍不失得體的幽

默，我們一眾師生實在對他欽佩至極！

在今年三月，我參與了三一八學運，王丹的影響便是原因之一。我的朋友、

老師和長輩也同是啟蒙我與一同被啟蒙的人。身處如此環境，實在使我無法佯裝

不聽不聞，或是假裝無知而窩在安全的多數圈裡。一旦開始接觸，便無法掉頭

不理了。因為我深知，無時無刻都有一群有理想的人被體制的大石塊壓迫著。而

36. 王丹對我的影響──《王丹回憶錄：從六四到流亡》

中興大學「大學國文」閱讀心得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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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非既得利益者，但卻是有力量抗爭的人，既然如此，我有什麼理由對之視

若無睹？如村上春樹所說：「雞蛋碰石頭，我永遠站在雞蛋的那一邊。」是的，

也許在體制的大石塊之下，我們每個人都是一顆雞蛋，也許集結十萬個雞蛋去碰

撞石塊，雞蛋仍會碎裂；可只要能稍微撼動一毫釐，堅如石塊的威權便即有了鬆

懈的可能。我不曾經歷過書中屢屢提到的六四血腥鎮壓，但它的印象卻在我參與

學運時不斷在我的心底浮現。抵抗不合理的體制，我當然是害怕的，可是一看到

王丹與其他學運領袖在數萬名學生身前指揮著、高喊著，我便有了堅持下去的信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