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玲 教授

專題二

遊走文學‧閱讀城市

現代文學與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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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淑華 (1900-1990)

第十講京派文學與鄉土中國（一）：凌叔華

凌淑華 (1900-1990)

出身京城名門，父親凌福彭為清朝官員 ，民國後曾任職於北洋軍政府。其人精 於詞章，愛好書畫，與北京許多文人墨 客均有往來。 凌福彭娶一妻五妾，凌叔華為四夫人所 生，家中排行第十。因她天資聰穎，極 富繪畫天份，備受父親疼愛。曾拜知名 水墨畫家王竹林以及宮廷女畫師繆素筠

為師。

京派文學與鄉土中國（一）：凌叔華

凌淑華 (1900-1990) 天津直隸第一女子師範學校畢業後，考入 燕京大學外文系，主修英文、法文、日文。 1924年，泰戈爾訪問中國，歡迎會上，凌叔 華結識了北京大學英文系系主任陳源﹙西瀅 ﹚ ，隨即展開書信往來。兩人於文學藝術上 均有極大熱情與濃厚的興趣，凌叔華大學畢 業後，遂結為夫妻。 1947年，因其夫工作之故，從此定居歐洲， 僑居異國三十餘年。其文與畫在國內外均 受到好評。

京派文學與鄉土中國（一）：凌叔華

百度百科︰废艺斋主人

凌叔華的文學活動 1920、 30年代主要的文學活動在北京，與周作人、

胡適、沈從文、徐志摩、林徽因、蕭乾、冰心… … 等人時有往來，與林徽因同為京派重要的女作家。 1924年開始嘗試用白話文寫作，作品載於晨報副鐫 與副刊上，署名為瑞唐、瑞棠。 同年，《現代評論》在北京創刊，凌叔華是唯一 一個為該刊撰稿的女作家，有許多短篇小說在 此發表，包括成名作〈酒後〉、代表作 〈繡枕〉、〈花之 寺〉等。

京派文學與鄉土中國（一）：凌叔華

凌叔華的文學活動 1925年，加入新月社，經常參與 其活動。 1928年，《新月》創刊 後，凌叔華陸續有不少作品發表 於此。第一本短篇小說集《花之 寺》為上海新月書店所 出版。 作品集：《花之寺》、《女人》、《小哥兒倆》、散文《愛山廬夢隱》、自傳體英文小說《古韵》（ Ancient Melodies）

京派文學與鄉土中國（一）：凌叔華

來源：互動百科︰ shencheng

凌叔華的文學活動 1938年開始與英國著名女作家維 吉尼亞．吳爾芙通信，凌叔華在 吳爾芙鼓勵之下進行英文小說創 作，即後來出版的《古韵》 （ Ancient Melodies）。 1953年，《古韵》（ Ancient

Melodies）在倫敦出版，時吳爾 芙已去世，由好友韋斯特作序。 出版後，頗受好評。

京派文學與鄉土中國（一）：凌叔華

來源：互動百科︰ shencheng

凌叔華與維吉尼亞．吳爾芙的文學因緣 吳爾芙致凌叔華：「我寫信是要告訴妳，我很喜歡它，它很有魅力。當然，對一個英國人來說，開頭讀起來有點困難，有些支離破碎。英國人一定鬧不清那麼多的太太是誰，不過讀一會兒就清楚了，然後就會發現一種不同尋常的魅力，那裡有新奇詩意的比喻……我建議妳在形式和意蘊上寫得更貼近中國。生活、房子、家具，凡妳喜歡的，寫得愈細愈好，只當是寫給中國讀者的。然後，就英文文法稍加潤色，我想一定可以既保持中國味道，又能使英國人覺得它新奇好懂。」

京派文學與鄉土中國（一）：凌叔華

韋斯特（ Sackville West ）為《古韵》所作序文：

在這部回憶錄中，有些章節敘述了懶散的北京家庭紛繁的日常生活，很有意思。吳爾芙夫人說得明確，英國讀者也許鬧不清那麼多太太，但很快就對大媽、二媽甚至四媽、五媽熟悉起來，更不用說九姐、十弟了。情節富於喜劇色彩，但當三媽拽著六媽的頭髮，尖聲叫罵，連推帶搡拉到院子裡的時候，你不會覺得滑稽；……對我們來說，它比《天方夜譚》更引人，因為它是取自一個同時代人真實的回憶。

京派文學與鄉土中國（一）：凌叔華

以短篇小說為創作重心

文學創作深受古城環境與傳統大家庭生活 影響文字淡雅秀麗，充滿古典美學色彩， 帶有感傷的餘韻。

京派文學與鄉土中國（一）：凌叔華

凌叔華的文學特色

人物描摹細膩，充滿同情以女性為主要書寫角色，包括新式、舊式

的「太太們」、「小姐們﹙女學生們﹚」擅寫女性心靈與家庭、婚姻倫理關係

京派文學與鄉土中國（一）：凌叔華

凌叔華的文學特色

「叔華既具有東方典型美人的美，她的作品也幽深、嫻靜、溫婉、細緻，富有女性溫柔的氣質。假如文學真有什麼『女性』

﹙Female﹚ 、『男性』﹙ Masculine﹚ 的分別，叔華的作品，

可說是百分之百女性的，正所謂『文如其人』。」 —— 蘇雪林 「以明慧的筆，去在自己所見及的一個世界裡，發現一切，溫柔地寫到那各樣人物姿態，叔華的作品，在女作家中另走出了一條新路。」 ——沈從文

京派文學與鄉土中國（一）：凌叔華

凌叔華文學評價

「凌叔華的小說……恰和馮沅君的大膽、敢言不 同，大抵是很謹慎的，適可而止地描寫了舊家庭 中的婉順的女性。 …… 是世態的一角，高門鉅族的精魂。」 ——魯迅《新文學大系．小說二集》〈導言〉

作品被歸類為「新閨秀」派。

京派文學與鄉土中國（一）：凌叔華

凌叔華文學評價

情與景的對照與烘托 :閨怨之情與盛夏之景大小姐正在低頭繡一個靠墊。此時天氣悶熱，小巴狗只有躺在桌底伸出舌頭喘氣的份兒，蒼蠅熱昏昏的滿玻璃窗上打轉。張媽站在背後打扇子，臉上一道一道的汗漬，她不住的用手巾擦，可總擦不乾，鼻尖的剛才乾了，嘴邊的又點點凸了出來。 大小姐換線時偶爾抬起頭往窗外看，只見小妞拿起前襟擦額上的汗，大半塊衣襟都濕了。院子裡盆栽的石榴吐著火紅的花，直映著日光，更叫人覺得暑熱，她低頭看見自己的胳肢窩汗濕了一大片了。 室內疲累、揮汗繡花的女子 vs. 白晝室外盛開、艷紅如火的鮮花 悶 :悶熱的天氣、深閨女子內心無處聲張的沉悶

京派文學與鄉土中國（一）：凌叔華 代表作品選讀﹙一﹚ ： 〈繡枕〉

繡枕的象徵意涵 繡枕的描繪:從未見其形到工筆描繪小妞兒把枕頂片兒拿來說：「大小姐你看看這樣好的黑青雲霞緞的底子都髒了。這鳥聽說從前都是凸出來的，現在已經踏凹了。您看——這鳥的冠子，這鳥的紅嘴，顏色到現在還很鮮亮。王二嫂說那翠鳥的眼球子，從前還有兩顆真珠子鑲在裡頭。這荷花不行了，都成了灰色。荷葉太大，做枕頂兒用不著……這個山石旁還有小花朵兒……」

大小姐只管對著這兩塊繡花片子出神，小妞兒末了說的話，一句都聽不清了。她只回憶起她做那鳥冠子曾拆了又繡，足足三次，一次是汗汙了嫩黃的線，繡完才發現；一次是配錯了石綠的線，晚上認錯了色；末一次記不清了。那荷花瓣上的嫩粉色的線她洗完手都不敢拿，還得用爽身粉擦了手，再繡。……荷葉太大塊，更難繡，用一樣綠色太板滯，足足配了十二色綠線。……

京派文學與鄉土中國（一）：凌叔華 代表作品選讀﹙一﹚ ： 〈繡枕〉

繡枕的象徵意涵 精緻的繡工 :自我價值的寄託和證明，婚姻夢的編織

做完那對靠墊以後，送給了白家，不少親戚朋友對她的父母進了許多諛詞。她的閨中女伴，取笑了許多話，她聽到常常自己紅著臉微笑。還有，她夜裡也曾夢到她從末經歷過的嬌羞傲氣，穿戴著此生未有過的衣飾，許多小姑娘追她看，很羡慕她，許多女伴面上顯出嫉妒顏色。那種是幻境，不久她也懂得。所以她永遠不願再想起它來撩亂心思。

京派文學與鄉土中國（一）：凌叔華 代表作品選讀﹙一﹚ ： 〈繡枕〉

繡枕的象徵意涵 繡枕的贈送：從閨房→宴客廳 待價而沽的商品，代替閨閣內的傳統女性在公共空間展示其自我 能力與價值 「哼，這一對靠枕兒送到白總長那裡，大家看了別提有多少人來

說親呢。門也得擠破了。……」 繡枕的命運 : 出於小姐的精心設計，卻在宴會廳上被人糟 蹋，最後輾轉落入傭人小妞兒之手。 →婚姻夢的破滅與小姐身不由己的命運 人物心理的描繪：表面的平靜與內心微 動的波瀾，筆法含蓄且委婉

京派文學與鄉土中國（一）：凌叔華 代表作品選讀﹙一﹚ ： 〈繡枕〉

人物組合：詩人幽泉及其愛妻燕倩。

其家庭與婚姻建立於愛情之上，然於家庭中的性別角 色之定位與倫理關係仍與舊式家庭無異。

敘事手法：表現為男性觀點的女性敘事， 性別話語的擬仿與反諷

京派文學與鄉土中國（一）：凌叔華 代表作品選讀﹙二﹚ ： 〈花之寺〉

春景的描寫：以景襯情 屋外明媚的春景、西郊花之寺未盡的春光

廊下掛了一個鳥籠，裡頭一隻白鴿正仰頭望著蔚藍的天空盡力歌唱，好像代表牠的主人送迎碧天上來往的白雲。西窗前一架紫藤蘿開了幾穗花浸在陽光裡吐出甜醉的芬香，溫和的風時時載送這鳥語花香，妝點這艷陽天氣。幽泉在大院裡張望了一會兒，忽然望見後殿後面似乎有亭園。他連忙走進，後面果然還不失望：有一個破到不遮風日的草亭，幾堆小山石，石旁有一棵滿了葉子的杏樹。一棵白碧桃樹正開著潔淨妬雪的花，陽光照處，有幾群小蝴蝶繞著飛。樹底下短短的野草長滿了。 充滿自然氣息，與男主角幽泉「懷春」的心情呼應 京派小說注意自然生命之流注的特質

京派文學與鄉土中國（一）：凌叔華 代表作品選讀﹙二﹚ ： 〈花之寺〉

燕倩匿名之書信

我在兩年前只是高牆根下的一棵枯悴小草。別說和藹的日光及滋潤的甘雨，是見不著的，就是溫柔的東風亦不肯在牆畔經過呢。我過著那沉悶黯淡的日子不知有多久。好容易才遇到一個仁慈體物的園丁把我移在滿陽光的大地，時時受東風的吹噓，清泉的灌溉，於是我才有了生氣，長出碧翠的葉子，一年幾次，居然開出有顏色的花朵在風中搖曳，與眾卉爭一分旖旎的韶光。幽泉先生，你是這小草的園丁，你給它生命，你給它顏色 (這也是它的美麗的靈魂 )。

近來我被溫醉的東風薰得枝葉酥軟起來，非常困憊。我又被鳥歌蝶舞的引誘，覺得常常立在庭院中究竟沒有享著山花一樣的清福，未免心中不自在。現在我發生奢望，我想變成一隻黃鳥或蝴蝶飛到郊外，任我歌唱，任我跳舞，讚美大自然，讚美給我美麗靈魂的人。

京派文學與鄉土中國（一）：凌叔華 代表作品選讀﹙二﹚ ： 〈花之寺〉

燕倩匿名之書信 對男性的幻想心理的嘲諷

• 與自然花草疊合的女性形象• 信中女子對自我的認知，乃是模仿男性的觀看心理，藉 以滿足男性浪漫文人式幻想的話語

女性的生命歷程之自白• 高牆根下的枯悴小草、移於滿陽光的庭院中• 未能得享山花一樣的清福

戲謔與嘲解：女性自我意識的委婉發聲「難道我就不配做那個出來讚美大自然和讚美給我美麗靈魂的人嗎 ?」

京派文學與鄉土中國（一）：凌叔華 代表作品選讀﹙二﹚ ： 〈花之寺〉

大小姐： 沉默、消極 困於閨閣的舊式少女， 無處傾訴其閨怨之情， 亦無力掙脫父權體制 的束縛。 以靜默、婉順的內心 剖白，展示其處於父 權體制下的困境。

京派文學與鄉土中國（一）：凌叔華 〈繡枕〉與 〈花之寺〉的對照閱讀

女性形象及其生命情態：從閨閣、家院到城外燕倩： 積極、主動 出走於城外的新女性，於 既有的社會性別角色規範 (賢慧的妻子 ) 中展現其自 主、活潑之生命與個性。 以巧計翻轉的戲謔、 嘲解，點出新女性的另一條路

作品 授權條件 作者／來源作者：江欣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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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互動百科︰ shenchenghttp://www.hudong.com/wiki/%E5%87%8C%E5%8F%94%E5%8D%8E 到訪日期： 2010/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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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 授權條件 作者／來源

第 8頁文字部分

吳爾芙書信集

第 9頁文字部分

Sackville West﹔

蘇雪林

沈從文

第 15頁到第 17

頁文字部分

凌叔華〈繡枕〉

第 19-20

頁文字部分

凌叔華〈花之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