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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閱電子報請來這裡 廢話電子報 第十三期 2012/7/20 圖片出處:IMGUR 【法庭江湖】 形形色色,悲歡離合。狂嘯低吟,冷眼熱心。 一場量刑辯論之速記 龐汀笙 這一場法庭辯論,因為最高法院認為原審判處死刑,就量刑的部分應該加以審酌並說明更堅強的理 由,所以才會有這次的更審機會。這幾年來,廢除死刑運動強調犯罪事實認定與量刑認定應該加以分離, 量刑部分需要有一套實質審理程序。因為許多審判往往在犯罪事實確立之後,刑度部分卻猶如抽籤一樣, 一下子生,一下子死,生與死之間看不到法院的邏輯和理由。廢死聯盟自2006年左右開始,針對量刑部 份要求釋憲和立法,現在看到最高法院判決,彷彿有了一絲希望。坐在旁聽席的我很期待看到具體且實質 的量刑辯論。雙方各自訴求被判死刑或不被判死刑,都應該秉持著一定的理由方能證立。 量刑部分開啟後,審判長請被害人家屬的告訴代理人陳述意見。告訴代理人的意見主要有兩個:首 先,被害人家屬對於被告仍存有相當大的恐懼,擔心他出獄後,再找被害人家屬尋仇,所以似乎希望處以 死刑;其次,被害人家屬的小孩因為這一件案子的衝擊太大,產生失禁和行為退化,希望法官能夠就此衡 量。其中,陪席法官聽到小孩的情形,針對此再詢問告訴代理人:狀況沒有改善?告訴代理人回答沒有。 接著,審判長請辯護人提出量刑答辯。首先,辯護人認為量刑應探求個案裁判之妥當性,除了依照刑 法第57條為整體評價之外,並應顧及比例原則和平等原則,俾使罪刑相當。從這個觀點出發,辯護人首先 主要以被告的個性與生長背景和環境,來讓法院看到被告的全貌。 之一,怪物的形成 被告因為顏面傷殘的關係,從小遭受同學的嘲笑與諷刺,比較自卑和內向,不擅於處理人際之間的關 係,因此他都選擇比較不太需要與人相處的職業,像是倉庫的保全工作。也因為從小到大的嘲笑和異樣的 眼光,所以使得被告對於他人輕蔑和嘲笑,會較一般人有強烈的反應,容易與人發生衝突。 另外,被告自幼生長在軍事且家暴的家庭,學習到暴力可以是親密關係的一環,常以軍事口令來與人 相處。再加上由於被告的成長背景和外貌自卑的關係,所以被告仰賴金錢與物質滿足被害人,維持自己在 親密關係中的男性地位。 (未完,接下一頁) 拍攝:王怡今

《廢話電子報》第十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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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電子報》第十三期|法庭江湖:一場量刑辯論之速記(龐汀笙)|今日我最廢:約旦行報導(吳佳臻、林欣怡)|廢話回音:不採用死刑是一種政治生活的選擇(陳嘉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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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 《廢話電子報》第十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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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電子報

第十三期2012/7/20

圖片出處:IMGUR

【法庭江湖】 形形色色,悲歡離合。狂嘯低吟,冷眼熱心。

一場量刑辯論之速記

⊙龐汀笙

這一場法庭辯論,因為最高法院認為原審判處死刑,就量刑的部分應該加以審酌並說明更堅強的理由,所以才會有這次的更審機會。這幾年來,廢除死刑運動強調犯罪事實認定與量刑認定應該加以分離,量刑部分需要有一套實質審理程序。因為許多審判往往在犯罪事實確立之後,刑度部分卻猶如抽籤一樣,一下子生,一下子死,生與死之間看不到法院的邏輯和理由。廢死聯盟自2006年左右開始,針對量刑部份要求釋憲和立法,現在看到最高法院判決,彷彿有了一絲希望。坐在旁聽席的我很期待看到具體且實質的量刑辯論。雙方各自訴求被判死刑或不被判死刑,都應該秉持著一定的理由方能證立。 量刑部分開啟後,審判長請被害人家屬的告訴代理人陳述意見。告訴代理人的意見主要有兩個:首先,被害人家屬對於被告仍存有相當大的恐懼,擔心他出獄後,再找被害人家屬尋仇,所以似乎希望處以死刑;其次,被害人家屬的小孩因為這一件案子的衝擊太大,產生失禁和行為退化,希望法官能夠就此衡量。其中,陪席法官聽到小孩的情形,針對此再詢問告訴代理人:狀況沒有改善?告訴代理人回答沒有。

接著,審判長請辯護人提出量刑答辯。首先,辯護人認為量刑應探求個案裁判之妥當性,除了依照刑法第57條為整體評價之外,並應顧及比例原則和平等原則,俾使罪刑相當。從這個觀點出發,辯護人首先主要以被告的個性與生長背景和環境,來讓法院看到被告的全貌。

之一,怪物的形成

被告因為顏面傷殘的關係,從小遭受同學的嘲笑與諷刺,比較自卑和內向,不擅於處理人際之間的關係,因此他都選擇比較不太需要與人相處的職業,像是倉庫的保全工作。也因為從小到大的嘲笑和異樣的眼光,所以使得被告對於他人輕蔑和嘲笑,會較一般人有強烈的反應,容易與人發生衝突。

另外,被告自幼生長在軍事且家暴的家庭,學習到暴力可以是親密關係的一環,常以軍事口令來與人相處。再加上由於被告的成長背景和外貌自卑的關係,所以被告仰賴金錢與物質滿足被害人,維持自己在親密關係中的男性地位。 (未完,接下一頁)

拍攝:王怡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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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被告本身經濟狀況並不佳,所以他大量地向銀行或地下錢莊借錢,最後在討債的壓力下,原本的工作沒了,在失業情況下看著龐大的金錢債務而一籌莫展。   因此,當被告與被害人因為男女朋友之間的關係與金錢往來的複雜糾葛,引起雙方衝突,被告無法壓制情緒,造成不可收拾的後果。 被告殺了人確實應該服刑和矯正,但是聆聽一名被告的簡短生命史,讓人看到不同於媒體呈現的殺人魔或怪物。這一個人人口中的「怪物」,成為怪物的過程,當中經過的事件,我們也可能都遭遇過。可能因為長相不佳,讓我們自卑,社會中的潛規則教導我們,為了維持親密關係中的優勢地位,可以透過錢財或其他利益,於是就這樣一步步地走上男子氣概編織的陷阱,他成了父權結構下的加害人,但也是被害人;也可能我們看著身邊的大人和同儕,相互之間的暴力,習以為常地認為暴力是關係的必然,心中的怪物就逐漸形成。

一般人經歷過那樣單一事件後,也許能因為嗣後的際遇,使自己合於規範,不至於成為怪物。然而可能也有人,生命中不斷遇到的都是那樣的事件,當他跌倒想要站起,下一個節點卻又不斷地召喚和迫使他墮落,能量不斷地累積下,怪物就這樣形成。

怪物的出現,並非天生必然。從我們自己的生命經驗出發,看到這一被告的生命歷程,也許我們會追問更多的「如果」:如果他沒有顏面問題,他可能不會遭受到排擠和歧視,那麼他的人生會不會有何不同?如果他有許多錢,那麼他將不會因為債務逼得自己喘不過氣來,是不是就不會殺人?如果他不是出生在家暴的家庭,而能夠有其他的環境讓他更快樂地成長,他是不是就不會選擇以暴力來對待自己心愛的人?如果有更多如果,那麼他又會如何?現實世界終究沒有這些如果,面對眼前這一個活生生的人,你是法官的話,你會如何審判?

也許你會覺得這一個人沒救了,送他一顆子彈比較實在,因為其他人都沒有因為這些事件墮落,還能使行為維持道德和法律規範。

但也許你會看到自己過去也曾經抱持著歧視的態度對待班上顏面有問題的同學,你也可能想起自己過去對於不擅言詞與交際者的嘲笑,你也可能輕視不是高等職業的人。就在我們的沈默附議與嘲笑中,歧視和不平等不斷地茁壯;可是翻開課本,明明我們都不應該如此。判處被告死刑僅是再一次縱容此不平等。我們是否願意提供一個矯正方式,讓他有能力復歸社會?

之二,網球賽變成躲避球賽

接下來,辯護人論證被告沒有判處死刑的必要性。

首先,從上述生命歷程和犯罪動機來看,辯護人認為被告不是喜愛逞兇鬥狠之輩,不是沒有回歸社會之可能。第二,以被告現今歲數再加上無期徒刑可以假釋的25年來看,被告假釋出獄已經76歲,參照臺灣男性平均壽命,被告的身心狀態應不太可能再犯。而且,監獄條件能否讓他健康地假釋都已經是個問題了。雖然聽起來對於監獄管理有些消遣,但是看到前總統在監獄中身體健康狀況的下滑,卻也頗為實際。

第三,被告有兩個女兒在世,被告與女兒的關係很好,相互依賴,因此若將被告的生命剝奪,無疑對於被告家庭造成無可彌補的傷害。第四,辯護人援引英國量刑準則和兩公約的法律效力和解釋,最殘酷的罪行才可以判處死刑,本案不屬於最殘酷的罪行,也不具有法定加重事由等,不應論處死刑。被告從偵查到審判,都坦承犯行,而且並非預謀殺人;以這個標準來看,不應該處以死刑。

最後,辯護人指出,求處死刑實際上存在許多的假設:若被告判處無期徒刑,能夠假釋,假釋之後,行為沒有改善,又繼續殺人。這些假設成立,才可以說被告是非處死刑不可,但是要如何證明這些假設可以成立?

看到這裡,辯護人彷彿把球打到檢察官的那邊,檢察官應該要提出證明和理由說這些假設都成立,然後雙方有來有往,看最後誰漏接了,誰就應該出局。

可是,檢察官可能以為這是躲避球賽,他躲開了辯護人的質疑。他沒有回應辯護人的主張,而說被告曾入獄,出獄後又殺了一個人,所以回到萬用的求處死刑公式:被告是求其生而不可得,因此應論處死刑;同時,檢察官提出司法實務有80幾歲出來的更生人繼續殺人。不過證據在哪裡?最起碼也應該拿個剪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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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以及70歲以上男性犯罪佔犯罪人口的比例。這些都應該提出,否則這一場辯論便 沒有交集。

不過,這一場球賽的裁判似乎也肯認這是一場躲避球賽。

過了近一個月,高等法院判處被告死刑,其中有幾項理由。首先被告的犯行殘忍,光天化日近距離開槍,這是本件判決中法院所不斷強調之處。

其次,被告已經46歲了,人格已經定型,難以教化。法院進而回應辯護人:「如採被告辯護人此一論理,則似指在同一案情、素行及情狀底下,可單依被告之年紀決定是否給予死刑或無期徒刑,此實有違憲法第七條之平等原則。」看到這樣的說法,深感訝異。一來,被告辯護人有許多論點,法院卻簡化眾多論點成一個年紀為標準來判斷;二來,即便簡化到法院的認定,但是要該當法院的前提:同一案情及情狀底下,恐怕就已經非常困難。

看到整場球賽的結果出來,我不禁懷疑所謂的量刑該如何量,或許法院和檢察官都不是很清楚。法院顯然著眼於犯罪行為的剎那,依循法院的邏輯,那麼只要是殺人罪,應該都判處死刑,因為犯罪當時非常殘忍。但是不管是量刑或罪責,都要求法院看到這一名被告的歷程,進而衡量和判斷才是。遮起眼睛不看被告,只看犯罪現場的殘忍,這並非量刑。至於檢察官仍維持著過去求處死刑的用詞和作法,檢察官究竟有沒有辦法提出更有利的量刑理由?

因此,可以看到量刑與犯罪事實認定,審檢辯各方仍存在差異。論罪或許能透過司法改革,盡量修正完美;但量刑雖然有刑法57條,難以解決的卻是,比例原則與平等原則該如何在法院的心證中落實。就像刑法權威黃榮堅老師說的:「人生有多難,刑法第57條就有多難!」

約旦行報導⊙吳佳臻、林欣怡 今年(2012)是世界反死刑聯盟(WCADP)的十歲生日,6月16~17日在約旦舉辦大會。

進入飯店打開床頭櫃,看到的不是聖經而是可蘭經。想起一位信奉伊斯蘭教的朋友曾經說,「可蘭經中,強調寬恕與憐憫而不是報復。」在台灣的我們對於伊斯蘭教的瞭解很少,對穆斯林的偏見卻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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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最廢】 廢死聯盟都在幹嘛?看這裡。媒體不報,我們自己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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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友看到這張照片問:「因為約旦是伊斯蘭國家,所以連外國女士入境都要規定將頭髮包起來嗎?」哈哈,真的只是因為太熱了!約旦是中東地區相對比較開放和自由的國家,所以並沒有強制要女士穿戴頭巾,因此在安曼,你可以看到時髦和傳統並存的穿著打扮,同時看到女生開車的比例也很高。 國際特赦組織的報告指出,「2006年以來,約旦已經沒有執行處決。但據報在2011年至少有15宗死刑判決。在約旦,謀殺可被處以死刑,然而通常會因應受害者家屬同意從寬處理而定期獲得減刑。」 約旦司法部長的秘書長代表出席大會時,表示「約旦自2006年起就停止執行死刑,這可視為廢除死刑的高度政治意志。」WCADP則期待約旦能採取具體措施,停止執行死刑、邁向廢除的目標,並且在聯合國「全球停止執行死刑」決議案投下支持的一票。

欣怡代表台灣廢除死刑推動聯盟(TAEDP)報告這十年來,台灣廢死運動的進展,以及國際廢死運動如何與台灣相輔相成,等於是為WCADP和TAEDP做了十年的回顧與展望。

報告內容從WCADP與TAEDP相繼成立談起,介紹TAEDP第一次參與世界反死刑大會的經驗,以及後續延伸的合作關係;FIDH來台進行死刑真相調查與報告,促成死刑犯自此無須全天候上腳鐐的獄政改革;亞洲反死刑網絡

ADPAN的成立,TAEDP與聖愛智德、MVFHR等組織的合作經驗;TAEDP連續舉辦「殺人影展」,促進公眾對死刑議題有更多思考;台灣政府如何信誓旦旦要朝廢除死刑道路前進、停止執行死刑四年,之後又如何重啟執行。最後也是重要的,欣怡向大家介紹目前我們正在救援的鄭性澤案,並且呼籲未來應努力促成moratorium(暫停死刑執行),作為邁向全面廢除死刑的必要步驟。 雖然倉促趕出來的英文簡報內容不盡完美,但欣怡的報告獲得與會者一致好評,大家不僅對於台灣廢死運動的發展有更多認識,也對於國際連結有更深的期待與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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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5: 《廢話電子報》第十三期

在台灣如果談到維持死刑,一定會拿美國當作例子,但卻很少人知道,美國在50個州當中,已經有17個州廢除死刑,同時還維持死刑執行的州大約十個上下,大部份的州已經停止執行死刑。今年11月,加州民眾也要公投決定是否廢除死刑,若成功的話就是第18個廢死的州。 提出替代死刑法案的是一個叫做SAFE的聯盟(來自於Savings, Accountability, Full Enforcement的縮寫),SAFE提出終身監禁不得假釋作為「替換」(replace)死刑的措施。來自Death Penalty Focus的Elizabeth Zirin為我們介紹SAFE這個政治遊說運動(political campaign)的運作。其中印象很深刻的是他們為了推動這個法案,事前進行了很嚴密的分析和研究,舉一個例子,SAFE的文宣中,不用廢除(abolish)、結束(end)或者撤銷(repeal),而是用replace這個詞,因為他們發現大家聽到「替換」這個詞會願意繼續聽下去,而聽到其他字眼則會排斥。

此外,他們也發現,加州的財政狀況不好,所以當大家發現一個死刑犯從起訴到執行平均要花費納稅人300萬美金,但若用終身監禁不得假釋來取代死刑,則大幅的降低費用;再加上他們也發現加州有很多案件都無法破案,因此他們訴求政府廢除死刑後應該將這些預算用在偵查犯罪上。

在這個場次的工作坊中,我們學習到SAFE在廢死運動上運用許多嚴謹的調查和數據來確認運動的方向。

美國謀殺案受害者家屬人權促進會(MVFHR)的執行長Renny Cushing已經是我們的老朋友了,大會期間他主持一場工作坊,分享身為被害者家屬的心路歷程:如何經歷被忽視、被期待(要恨、要求死刑),到如何找到有類似經驗但不相信死刑制度的被害者家屬,讓他們覺得被理解,進而採取行動,組織更多被害者家屬,為自己發出聲音,MVFHR的成員要把他們的經驗和聲音傳達到美國各州,要到世界各地去告訴更多的人:「被害者家屬需要的不是死刑,不要以被害者的名義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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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除死刑大概是最不討好的社會議題,往往一提到廢死,就會讓人不明究理地認為廢除死刑等於原諒犯罪、傷害被害人,無奈廢死議題牽涉到的可不是殺人者死這麼簡單的公式,而被害人也有各種面貌與需求,需要更細緻地去理解。MVFHR的成員都有被害或家屬被害的經歷,讓我很感動的是,他們允許自己活得快樂,他們努力享受人生,而不是沉溺在過去傷痛的經驗裡。即使廢除死刑的道路,如同在酷熱的沙漠中行走一般,雖然辛苦、悶熱、乾渴,儘管走得緩慢,但Renny仍然義無反顧,領著大家前進。

排排坐,到底看什麼那麼專心? 原來是四年一次的歐洲盃足球錦標賽,即使不是球迷,在現場也能感受緊張的氣氛。世界廢除死刑聯盟大會舉行期間適逢歐洲盃足球錦標賽,與會者剛好躬逢其盛,體驗一下。 來自國際特赦組織總部的Chiara Sangiorgio,在會議第二天為與會者介紹聯合國大會「停止執行死刑」決議的重要性,以及如何促成今年聯合國再次作成決議。她在正式進行工作坊之前,希望現場與會者都能互相認識一下,讓後續的討論能順利進行,她請每位與會者先自我介紹(名字、組織與國家),

並預測今年歐洲盃足球錦標賽冠軍得主。這個開場的暖身,讓大家心情稍微放鬆,有些人為了討好主席,脫口就說,當然是義大利隊會獲得冠軍。可惜我對於球賽一竅不通,不僅完全沒有注意相關賽事,更不知道有哪些隊伍參賽,只好放棄胡亂作答的機會。 聯合國早在1959年就做出第一次與死刑相關的決議,1989年時於公民與政治權利公約第二任擇議定書明定,應朝廢除死刑目標前進。2010年第65屆聯合國代表大會第三度投票通過「全球暫停使用死刑」的決議,今年第67屆會議時,秘書長必須報告這份決議的執行狀況。我們希望過去投票支持該決議的國家能持續支持,並且在大會之前盡力遊說更多國家投下贊成票,再促成一次決議。

被迫流浪(亡)到荷蘭的伊朗廢死運動者Rahman,他的父親和兄弟都死於國家機器執行的死刑,因此他同時是被害者家屬。跟台灣的被害者家屬想像很不同吧,台灣還不習慣承認遭到國家機器羅織罪名處死的政治犯、社運者、異議者、被冤錯誤殺者為「被害人」,更不認為為他們向國家討公道是件重要的事情。

由於從事人權工作與廢死運動,不得不流亡海外,他說,已經二十年沒回伊朗了,如果有機會回去,景物變化恐怕大到他都認不得。在約旦開會之餘的聚餐時間,他除了猛抽水煙、香煙之外,經常一個人悄悄消失又悄悄參與進來,他的神秘感,竟讓我想到某位前黑名單的前輩人權工作者。

由於伊朗、伊拉克、中國等國內死刑執行情況嚴重,相關資訊不易取得,廢死運動難以推展,因此本次大會決議成立一個工作小組,針對較困難的這幾個國家共同討論出適當的策略。優先加入這個小組的會員包括台灣廢除死刑推動聯盟(世界廢除死刑聯盟目前並沒有中國或香港廢死團體,要針對中國提出策略,大家目前只能仰仗TAEDP)、伊拉克廢死聯盟以及伊朗人權組織,但這個工作小組歡迎任何有興趣的成員加入,共同獻計。 (未完,接下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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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反死刑聯盟(WCADP)在2002年成立於羅馬,到今年已經十歲,目前總共在45個國家中有132個會員組織參與。WCADP除了是廢除死刑的最大平台之外,目前推廣幾個主要行動:包括聯合國停止死刑執行決議、簽署主旨為廢除死刑的《公民與政治權利國際公約》第二議定書(ICCPR OP2)、世界反死刑日(World Day)、國會議員反死刑平台、世界死刑資料庫等等。 這次參與大會的亞洲NGO只有台灣廢除死刑推動聯盟,目前的會員團體也以歐洲和美洲為多。會中大家也體認到,亞洲是目前廢除死刑運動的焦點,但是NGO的參與卻相對的少,同時中國死刑的問題也非常嚴重,該如何推動廢死運動,值得WCADP重視及投入資源。

兩天會議結束後,翻開約旦英文時報(The Jordan Times)赫然發現世界反死刑聯盟會議的報導出現在報端。「社運人士說,廢除死刑是全球目標」,報導中還引述了欣怡代表TAEDP報告台灣死刑與廢死運動發展的內容,看來記者並不是隨便抄抄新聞稿交差了事,是真的有坐在現場聽完的喔!報導連結:Death Penalty Abolition, a universal goal

不採用死刑是一種政治生活的選擇

⊙陳嘉銘

近代自由民主社會立基於以下這個社會想像:每個個人透過彼此平等和互惠的合作,每個人都有平等機會實現,他自由選擇的人生目的。

因為自由民主社會的基本政治原則,必須訴諸成員可以共享的道德公約數。因此基於尊重人生目的的多元性和平等性,公民可以分享的基本道德公約數,必須是實現任何人生目的都必須要確保的基本前提,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生命保存」。         (未完,接下一頁)

【廢話回音】 我們吠完換你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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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電子報》編輯部|主編:張娟芬|編輯:林欣怡、謝仁郡聯繫我們:[email protected]

2012/07/20 《廢話電子報第十三期》

「生命保存」如果是公民的個別的人生追求中,可共同接受的最重要的善,「剝奪生命」便是最大的惡。當我們把共同必須接受的最大的善與惡,限制在生命的保存與剝奪,而不是其他的生活方式或目標,自由民主社會便解放了個人行為的自由與多元空間。 因此,死刑作為「剝奪生命」的刑罰,是我們加諸在罪犯身上的最大的惡。所謂趨善避惡,最大的惡是人們最極力避免的對象。作為最大的惡,本於它的定義,死刑對於阻止未來的犯罪,有最大的嚇阻效果;對於滿足最惡的犯罪的應報,死刑也是最嚴厲的懲罰。這是為什麼近代自由民主社會的政治權力的基準是死刑。洛克說:「政治權力,就是制定相關死刑的法律的權力」。 晚近的社會科學家試圖用統計結果推翻死刑具有最大嚇阻效果。可是,統計不僅科學效力有限,最大的問題是,用統計方法解決這個問題,誤解了自由民主社會運作的基本邏輯。如上所論,死刑作為最大嚇阻效果和最嚴厲應報的方法,是自由民主社會理性的需求與必然。 但是,自由民主社會的人民雖然擁有死刑的原初權利,他們仍然可以選擇不一定要行使這個權利。一個政治社群可以決定自己想要的政治生活,人民可以選擇法律上不採用死刑,也就是放棄最大的嚇阻能力和最高的應報滿足,這是公民的政治選擇。 個別的自由民主社會,可能基於三個原因,選擇法律上不採用死刑:公民的羞愧、公民的榮耀和構築公民榮譽的過程。當特定社會的公民成員確實認知到他們的司法體系,難以忍受地出現系統性的誤判和冤案,在矯正司法體系之前,他們應當羞愧於執行死刑。此外,經常性的嚴厲懲罰是社會軟弱與懶散的象徵,而且,赦免罪衍向來屬於權力行使的最高榮耀。因此,公民為了彰顯自己的政治社群的成就與榮耀,他們作為主權者,也有可能選擇放棄死刑。最後,自由民主政體為了自我區隔和專制政體的不同,公民也可能為了構築民主公民的榮譽和認同,把死刑留給專制統治者,強調自由民主是一個更強壯和有活力的政體,不需要死刑。 以上三個不採用死刑的原因,都是政治社群的成員,基於屬於一個特定政治社群的成就感和榮譽感,所做的集體政治選擇,而不是基於人權、尊嚴或者良心等等,過度抽象、任意性太高的道德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