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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NGCHUN DAILY 2018 3 24 星期六 责编 版式 王曜宇 美编 副刊·文苑 4 (一) 我的乡愁 是老家二道沟春天的 一场一刮两个月的西南风 我的乡愁 是老家二道沟一排槐树、歪脖子柳 我的乡愁 是东大坑夏天打狗刨、闷酱缸 是冬天打尜、踢毽、 一天一天的狗拉爬犁 破纸壳子、大板锹上打“出溜滑儿” 我的乡愁 是过年了,一把一把的磕头 是一进腊月的年糕、黏豆包 争着抢着,拎着“邦克” 去供销社给老爹打一元的“糠麸”、 二锅头 (二) 我的乡愁 是小学中学和二胖刻上道道儿的那张 小课桌儿 我的乡愁 是老妈给我屁股蛋子上缝的那块黑补 我的乡愁 是一顶狗皮帽子、手闷子、一兜子爆 米花 是那一件扎趟棉袄、牛皮靰鞡、小棉 猴儿 我的乡愁 是“作祸”了,老妈“啪嗒”的一根 擀面杖 我的乡愁 是,一大帮熊孩子 鼻涕拉瞎,泥头拐杖,上房、上树、 爬墙头 (三) 我的乡愁 是壕塄子上下撸回的 老苍子、灰菜、猪毛菜 我的乡愁 是山坡上的高粱地里的“乌米”、芥 菜疙瘩 是麦地、草窠里的绿豆、火蝈蝈、唦 唦虫 是东跑西颠、南北二屯撵着电影 灌了一肚子“哏啦嘎啦”的西北风 我的乡愁 是采蘑菇上山,望山跑死马 我的乡愁 是小学校、公社一年一次的运动会 运动会午休,靠着大墙 两腿一“呲啦”的咸鸭蛋、大麻花 我的乡愁 是小学校里天天上学、放学唱着的 《东方红》《学习雷锋好榜样》《大海 航行靠舵手》 (四) 我的乡愁 是老村长文咳咳、武咳咳的《回杯 记》 是前院罗锅刘奶奶 有劲巴拉的 《黄爱玉上坟》《红月娥 做梦》 我的乡愁 是一所三间房、两铺老火炕,炕上一 堆“嘎拉哈” 是一年一次的三百斤的年猪,年猪的 杀猪菜 是一夜连双岁“发纸”一万响的大地 是老少三代围着的一大锅水饺、一盆 猪皮冻 是喜鹊登枝,院子里高高挂着的那一 对儿红灯笼 我的乡愁 (组诗) 布日古德 都说时光如梭。的确,转眼之间, 从当兵那天算起,到现在一晃就过去了 40 年,感觉真是太快了。 记得 40 年前的 3 月 18 日,辽北大 地一片春意盎然。800名好男儿,身穿 崭新的绿军装聚集在火车站前的广场 上,个个精神抖擞,怀揣青春梦想,在亲 人们的簇拥下,挥洒泪水踏上南去北往 的列车,带着无比眷恋的乡愁,依依惜 别亲人走向神往已久的绿色军营,开始 了军旅生涯。我就是其中的一员。 当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那可是 我从懂事时就有的远大理想。高中毕 业后,原本在家乡的学校当代课老师, 那也是一份当时还算体面的职业,离家 近又挣工资,许多人都非常羡慕。但我 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我向往已久的 军营。 妈妈其实从心里是不想让我走的, 可是为了我的人生抱负又不忍心阻拦。 当我兴高采烈地穿上绿军装、手拿入伍 通知书回到家里时,只见妈妈的双眼有 些发红,她已经提前听到了消息。那时 候的我只有高度的兴奋,很难理解“儿行 千里母担忧”那样一种伟大的母爱之情。 新兵训练结束下到老兵连队后,我 被分到三营炮兵连,简称三炮连。部队 营区东南靠近公主岭火车站,东北与吉 林省农科院比邻。营房大多是苏联红 军光复东北后修建的具有俄式风格的 方形建筑,这种建筑墙体宽、窗口窄小、 暗红墙砖、铁皮黑瓦,每栋营房能住 30 余人,正好一个排。我在二排四班,是 82毫米迫击炮班。全班7个人,我担任 一炮手,负责迫击炮的方向瞄准。 1979年盛夏时节,我们连队正在野 外进行紧张的军事训练,这时接到了去 黑龙江国营农场支援麦收的命令。那一 年,黑龙江大地风调雨顺,小麦获得了前 所未有的大丰收。但偏偏赶上国营农场 知青返城大潮,所有国营农场都陷入了 人荒的窘境。加上那个时期农业机械化 还没有发展起来,农场的很多生产任务 特别是场院里的一些工作,主要还是靠 人力来完成。眼瞅着到手的粮食收不回 来,情急之下,只好向部队求助。 我们部队被安排到嫩江地区的山河 农场,我们连被派到距农场10余公里的 七分厂,我们排则住在一栋平房里的大 通铺上。黑龙江的夏天,中午气候异常 炎热,早晚又变得特别凉爽。不过那里 特有的个头超标的蚊虫非常多,咬起人 来可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在农场劳动大约一个多月,主要任 务是在场院里将收回来的小麦灌袋、装 车或入库。一个麻袋装满小麦 90 公斤 重,由两个人抬起来搭在另外一个人的 肩膀上,通过跳板扛到车上或仓库里, 每天重复这样的工作。开始几天累得 腰酸背痛,晚上睡不好觉,过了大约一 周时间,也就锻炼出来了。最难熬的是 饮食过于单调,一天三顿大馒头,而且 蔬菜也极度匮乏,每顿都是西红柿和大 头菜做成的菜汤。有意思的是,他们别 出心裁地起了一个很“酷”的菜名高汤。 从黑龙江支援麦收回到公主岭营 区后不久,连队就安排我到连部当文 书,主要负责各种军械器材和武器装备 的管理、兵员档案保管以及统计上报人 员等工作。 到了年底,随着全国上下学文化高 潮的到来,部队也全面开展了补习文化 课的工作,我责无旁贷地担任了连队 里的小教员。开始补习的时候,针对 连队战士们文化基础参差不齐的状 况,分成小学班和中学班。课本由全 军统一下发,有数理化和语文,补习以 数学为主,兼顾其他。一般都是利用 晚间或星期天的时间,每次两小时。 战士们学文化的积极性都很高,效果 也很显著,文化补习大约坚持了一年 多时间。通过补习文化课,我个人的 文化素质也得到提高,两年后,如愿以 偿地考上了军官学校。 经过部队两三年的锻炼,我养成 了坚强果敢、勇往直前、不惧任何艰难 困苦的坚韧性格,身体和军事素质也 明显提高。1980年,我被团里评为全 能炮手。不过,直率倔强的个性倒是 没有太多改变。 记得 1980 年夏天的一个中午,电 话铃声突然响起。我拿起电话一听是 找连长的,当时也没仔细问是谁打来 的,只回了一句“现在是午休时间,有 事起床后再说”就把电话挂了。 起床号响过不久,连长就把我喊 了过去,问我刚才是不是接过一个电 话,为什么不叫他,说可能是团首长打 来的。我一听就蒙了,顿时紧张起来, 心想:这下坏了,等着挨处分吧。 过了不长时间,果然有一位50多 岁、个子不高且微胖的首长来到连 部。他就是谢端良副团长,解放战争 初期参军,打过很多仗,还去过非洲当 军事顾问。让我意外的是,他并不是 来批评我的,相反,他十分诚恳地向我 表示歉意。他说,没想到中午打电话 会影响我休息,很对不起,请我谅解。 听团首长这么一说,我那颗悬着的心 才放下。与此同时,浑身的热血也开 始沸腾起来,遇上这样一位德高望重、 平易近人的首长,不禁令人肃然起敬。 光阴荏苒,岁月如歌。不知不觉, 我从一个满头青丝的青年,变成一个 半头白发的老人。当初原本打算到部 队锻炼几年,努努力穿上“四个兜”,万 没想到这一干就是 40 年。 这40年的军旅生涯,有过许许多 多刻骨铭心的经历。不过,最难以忘 怀的还是在连队当兵的那几年,青春在 军营燃烧,热血在军营奉献,我也成为 一名铁骨铮铮的军人。 40 40 年的军旅生 年的军旅生有过许许多多刻骨铭心的经历 有过许许多多刻骨铭心的经历 青春在军营燃烧 吴立学 (长春) 我是奶奶一手带大的。 两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父亲在 外地工作,不久又娶了继母,他们要 带我去外地,我哭着喊着死活不去, 只好跟着跛脚的奶奶过活。 奶奶对我百依百顺,只要不哭不闹 咋玩都行。我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假 小子,夏天跟男孩子下河摸鱼、上树掏 鸟蛋;冬天跟小伙伴们滑冰、打出溜滑 儿,手背和脚后跟都冻出了水泡也不在 乎。记得那年夏天去老李家高粱地里 打乌米,挨个把高粱穗扒开,是乌米掰 下来,不是就扔一边,糟蹋好大一片庄 稼。人家找上门来理论,奶奶点头哈腰 又赔不是又赔钱。可奶奶却舍不得打 我一巴掌,说这孩子命苦啊! 7 岁上学了,也不知收敛野性。寒 假时,父亲回家探亲,见我还是淘得 没边,就狠狠地教训我一顿。当时, 我对着父亲起誓发愿地说,以后再也 不淘气了。 第二天,早把父亲教训的事扔在 一边,该怎么玩儿还怎么玩儿,一点 没收敛。奶奶摩挲着我红肿的手背 说,你呀你,伤疤还没好呢,就忘了 疼啦,你是怎么向你爹保证的?我冲 奶奶做个鬼脸就要跑出去玩。奶奶一 把拽住我走到炕柜前,拽出一个小布 包,打开里边是花花绿绿的纸张,还 有各种栩栩如生的小动物:小猴子、 小燕子、花蝴蝶、大公鸡,我看得目 瞪口呆,奶奶把这些的小动物贴到窗 户上,令人眼前一亮,花花绿绿的, 非常漂亮,家里顿时变得温馨起来。 我好高兴啊,就问奶奶:“你是怎么把 这些纸变成小动物的?能教我吗?”奶 奶说:“那你得听话,以后不许往外跑 了。”我使劲地点点头。 奶奶拿出一把小剪刀,开始了她 的传授过程,并且还说,剪多了,等 货郎来还能换玻璃球和棒棒糖。我一 听更来了兴趣,除了写作业,全部时 间都用在剪纸上。货郎来了,我把厚 厚的一摞剪纸拿出去,换回了棒棒糖 和玻璃球。我嘴里吃着棒棒糖,手里 拿着玻璃球在小伙伴们面前显摆,看 着他们羡慕的目光,快乐极了。后来 任凭小伙伴们喊破嗓子,也不出门玩 了,我已深深地爱上了剪纸。用我的 剪纸,给奶奶换回很多东西:老花镜 和烟袋锅,还有针头线脑儿,我心里 美得很。 12岁那年,奶奶教我剪《水浒 传》里的一百单八将,只教到三十八 个人物时,她就去世了。整理她的遗 物时,在炕柜的角落里,翻出一个小 红漆木匣子,打开一看,里边装满了 我的剪纸作品,我惊呆了。姑姑解释 说,为了能让我安静下来,有个女孩 子文静的样子,奶奶就事先跟货郎商 量好了,用我的剪纸换东西。她背着 我把钱给货郎,等我乐颠颠儿把东西 拿走了,货郎又把那些剪纸还给奶 奶。奶奶把儿女们给她的零用钱,全 都贴补给了货郎。 我抱着小红木匣子,就像抱着奶 奶的身体一样,既温暖又亲切。奶奶 的小红木匣子至今仍保留在我的身 边。那里有我童年最美的时光和温馨 的记忆。 剪纸这项技艺,我一直保留到现 在,一有时间就想剪个什么东西,前 年终于把一百单八将剪齐全了。长春 市每年都举办民俗博览会,我把作品 拿到博览会上,被南方的一个客商选 中了,给了不菲的价钱,并跟我签下 了一个很大的订单。 奶奶的教诲,让我受益一生。 每当东北大地被奇寒包裹好的时 候,每当东北山林伴着漫天大雪发出 风啸的时候,脑海中总会浮现出一个 特殊年代中的特殊场景,它们不是油 画,也不是电影中的某个或多组镜头, 而是,经过大脑的精神发酵,瞬间形成 的不可磨灭的旷世杰作。 上世纪四十年代初的一个年关将 近的冬夜,密林的空地上燃着一堆鲜 红的篝火。大雪纷扬,山峰摇曳着长 蛇般的火苗,那簇明亮发光的火焰,经 风一吹,不时发出呼呼的声音,旺火之 上,吊着一个不大的陈旧瓦罐,瓦罐里 升腾着袅袅热气。一位高大的将军, 不时用那双大手往瓦罐里添雪。 在篝火的四周,靠卧着十多个疲 惫不堪的孩子,他们都是抗联一军少 年营的小战士。夜深了,大雪依然不 停地下着,山风依然不停地呼啸着,在 零下近四十度的这个冬夜,孩子们疲 惫至极,或靠或卧蜷缩成一团,不知是 醒着,还是睡着,一动不动地寂静着。 将军怕把孩子们冻坏了,他一边 忙活,一边不停地逐个拍打着孩子们, 让他们起来活动手脚。有的孩子哼哼 两声,或翻了身又深深地酣睡过去。 将军很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笑,随即 挺直腰板,从怀里掏出匣枪,大声吼 道:“紧急集合!”孩子们于睡梦中突然 被这洪亮的声音惊醒,愣怔了一下,旋 即提起枪,咧咧歪歪地站在了将军的 面前。将军看了看孩子们,又发出一 道跑步走的命令。将军打头跑在最前 面,孩子们背起枪跟在后面,围着篝火 跑了起来,不知跑了多少圈,将军觉得 身上热乎乎的,才命令孩子们停下,让 大家围坐在那熊熊燃烧的篝火前。将 军往火里又加些木头,把煮沸的雪水 分发给每个孩子。瓦罐不大,一圈下 来,水就所剩无几了,将军起身,又去 捧雪,那些银光闪烁的雪,被丢在瓦罐 之后,瞬间融化,水就慢慢浮上来,稍 顷,孩子们便又听到瓦罐里传出的“咕 咕嘟嘟”的声音。 “还冷吗?孩子们。”将军亲切地 问了一句。孩子们齐声喊道:“不冷 了,杨爸爸!” 望着孩子们稚气未脱的脸庞,将 军瘦削而又有些倦怠的脸浮现出了慈 祥的笑容。将军又加了一些柴,篝火 再次噼噼啪啪地燃烧。在这个呵气成 霜的冬夜,这堆散发着微不足道热量 的火,却给将军和孩子们带来了无限 温暖,无限希望。 将军靠在一棵高大的树干上,他 让孩子们围拢在他的身边,靠在他的 胸上,趴在他的腿上,然后,将军把羊 皮大衣抻开,盖在孩子们的身上,看着 这些少年营的孩子们渐渐睡去,他才 合上早已困倦的眼睛。 翌日,晨光微露,雪住了,篝火已 熄,将军的眉毛、胡子挂了一层浓重的 白霜,羊皮大衣上也落 满了一层雪, 而孩子 们的 身上却片雪皆无,一觉醒来,身上还冒 着一些热气。 将军带领孩子们埋上残火灰烬, 传令他率领的部队开拔转移。 少年营是将军一手建立起来的, 最大的十八岁,最小的也只有十一二 岁,他们有的是烈士的遗孤,有的甚至 是在路边捡来的,还有的是自动加入 为父母报仇的。这些孩子在将军的身 边迅速成长起来,和其他战士一样转 战于白山黑水之间。孩子是将军的心 头肉、手心里的宝贝疙瘩。 将军除了军事公务外,许多时间 是和这些孩子们待在一起的,尤其是 在冬天。行军、打仗、宿营,他就像父 亲一样呵护着这些孩子,为他们洗脚、 挑泡、暖脚,真可谓关怀备至,孩子们 都亲切地呼唤将军为“爸爸”。 这个温暖的冬夜,只是这个严冬 的花絮。这年冬天奇冷,冷得枪都拉 不开栓。在敌人日夜围剿的日子里, 部队每转移到新的地方,再也不敢点 火了,白天还好些,当夜幕笼罩山林的 时候,可苦了孩子们了。冷风刺骨,夜 宿难眠。频繁的转移,频 繁的行军打仗, 根本不可 能搭 些窝棚,今天转移了,明天不知又在何 处。于是,将军就带领这些孩子们垒 雪墙,雪是孩子们的童趣,垒雪墙的过 程中,将军也变成孩子了。 雪墙垒得又厚又高,捡些柴草铺 在地上,将军就搂着这些孩子们窝在 里面,从讲故事开始,慢慢地进入梦 乡…… 这个冬天的故事,是我在上世纪 七十年代中期部队野营拉练时,听东 部山区老乡讲的,讲这些故事的人,有 汉族,也有朝鲜族,后来成就了《呼啸 军魂》长篇抗战小说中的一些情节与 场景,也成就了即将完成的另一部长 篇抗战小说《冷冬》。 在那个年代的冬天,将军与孩子 的平凡故事里,我终于参悟到他们在 绝难时,所展现出的革命友谊与人性 的光辉,燃烧着火一般的情与义! 当下,每年的冬天,吉林的东部山 区便成了旅游胜地。人们聚集在那里 或滑雪,或赏景,或泡温泉,煮雪饮茶, 或品尝山林特产,或点燃一堆篝火,一 边喝酒一边歌舞。镜头里珍藏起无数 美好幸福的画面。即便是大雪纷扬、 山风呼啸的三九天,人们依然享受着 饱有诗意的游历与生活。 我们赶上了好时代!和平年代的 繁华盛世,衣食无忧,愈加期待未来的 无限美好。 那年那月的冬天,山林里的那堆 篝火和篝火旁的将军与孩子;那些为 后来人抗击日寇、光复失地、收拾旧山 河而宁愿献出宝贵生命的烈士们…… 今天的好日子是前辈们用生命换来 的,我们不该忘却,至少,以冬天的名 义,凝固冬天的记忆! 那个冬季比春天更暖。 特殊年代中的一 特殊年代中的一些特殊场景 些特殊场景历经多年 历经多年挥之难去…… 挥之难去…… 那个冬季比春天还暖 谢颐丰 (长春) 本版组稿 本版组稿 李丽 李丽 投稿邮箱 投稿邮箱ccrbfk@ ccrbfk@126 126.com .com

特殊年代中的一些特殊场景,历经多年,挥之难去…… 那个冬季比 …epaper.1news.cc/ccrb/pc/paper/att/201803/24/62f6b4d0-8e4a-4807-… · changchundaily 2018年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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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NGCHUN DAILY2018年3月24日 星期六

责编 孙 巍版式 王曜宇美编 聂 丹副刊·文苑版4

(一)

我的乡愁是老家二道沟春天的一场一刮两个月的西南风我的乡愁是老家二道沟一排槐树、歪脖子柳我的乡愁是东大坑夏天打狗刨、闷酱缸是冬天打尜、踢毽、一天一天的狗拉爬犁破纸壳子、大板锹上打“出溜滑儿”我的乡愁是过年了,一把一把的磕头是一进腊月的年糕、黏豆包争着抢着,拎着“邦克”去供销社给老爹打一元的“糠麸”、

二锅头

(二)

我的乡愁是小学中学和二胖刻上道道儿的那张

小课桌儿我的乡愁是老妈给我屁股蛋子上缝的那块黑补

丁我的乡愁是一顶狗皮帽子、手闷子、一兜子爆

米花是那一件扎趟棉袄、牛皮靰鞡、小棉

猴儿我的乡愁是“作祸”了,老妈“啪嗒”的一根

擀面杖我的乡愁是,一大帮熊孩子鼻涕拉瞎,泥头拐杖,上房、上树、

爬墙头

(三)

我的乡愁是壕塄子上下撸回的老苍子、灰菜、猪毛菜我的乡愁是山坡上的高粱地里的“乌米”、芥

菜疙瘩是麦地、草窠里的绿豆、火蝈蝈、唦

唦虫是东跑西颠、南北二屯撵着电影灌了一肚子“哏啦嘎啦”的西北风我的乡愁是采蘑菇上山,望山跑死马我的乡愁是小学校、公社一年一次的运动会运动会午休,靠着大墙两腿一“呲啦”的咸鸭蛋、大麻花我的乡愁是小学校里天天上学、放学唱着的《东方红》《学习雷锋好榜样》《大海

航行靠舵手》

(四)

我的乡愁是老村长文咳咳、武咳咳的 《回杯

记》是前院罗锅刘奶奶有劲巴拉的《黄爱玉上坟》《红月娥

做梦》我的乡愁是一所三间房、两铺老火炕,炕上一

堆“嘎拉哈”是一年一次的三百斤的年猪,年猪的

杀猪菜是一夜连双岁“发纸”一万响的大地

红是老少三代围着的一大锅水饺、一盆

猪皮冻是喜鹊登枝,院子里高高挂着的那一

对儿红灯笼

我的乡愁(组诗)布日古德

都说时光如梭。的确,转眼之间,从当兵那天算起,到现在一晃就过去了40年,感觉真是太快了。

记得40年前的3月18日,辽北大地一片春意盎然。800名好男儿,身穿崭新的绿军装聚集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个个精神抖擞,怀揣青春梦想,在亲人们的簇拥下,挥洒泪水踏上南去北往的列车,带着无比眷恋的乡愁,依依惜别亲人走向神往已久的绿色军营,开始了军旅生涯。我就是其中的一员。

当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那可是我从懂事时就有的远大理想。高中毕业后,原本在家乡的学校当代课老师,那也是一份当时还算体面的职业,离家近又挣工资,许多人都非常羡慕。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我向往已久的军营。

妈妈其实从心里是不想让我走的,可是为了我的人生抱负又不忍心阻拦。当我兴高采烈地穿上绿军装、手拿入伍通知书回到家里时,只见妈妈的双眼有些发红,她已经提前听到了消息。那时候的我只有高度的兴奋,很难理解“儿行千里母担忧”那样一种伟大的母爱之情。

新兵训练结束下到老兵连队后,我被分到三营炮兵连,简称三炮连。部队营区东南靠近公主岭火车站,东北与吉林省农科院比邻。营房大多是苏联红军光复东北后修建的具有俄式风格的方形建筑,这种建筑墙体宽、窗口窄小、

暗红墙砖、铁皮黑瓦,每栋营房能住30余人,正好一个排。我在二排四班,是82毫米迫击炮班。全班7个人,我担任一炮手,负责迫击炮的方向瞄准。

1979年盛夏时节,我们连队正在野外进行紧张的军事训练,这时接到了去黑龙江国营农场支援麦收的命令。那一年,黑龙江大地风调雨顺,小麦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丰收。但偏偏赶上国营农场知青返城大潮,所有国营农场都陷入了人荒的窘境。加上那个时期农业机械化还没有发展起来,农场的很多生产任务特别是场院里的一些工作,主要还是靠人力来完成。眼瞅着到手的粮食收不回来,情急之下,只好向部队求助。

我们部队被安排到嫩江地区的山河农场,我们连被派到距农场10余公里的七分厂,我们排则住在一栋平房里的大通铺上。黑龙江的夏天,中午气候异常炎热,早晚又变得特别凉爽。不过那里特有的个头超标的蚊虫非常多,咬起人来可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在农场劳动大约一个多月,主要任务是在场院里将收回来的小麦灌袋、装车或入库。一个麻袋装满小麦90公斤重,由两个人抬起来搭在另外一个人的肩膀上,通过跳板扛到车上或仓库里,每天重复这样的工作。开始几天累得腰酸背痛,晚上睡不好觉,过了大约一周时间,也就锻炼出来了。最难熬的是饮食过于单调,一天三顿大馒头,而且

蔬菜也极度匮乏,每顿都是西红柿和大头菜做成的菜汤。有意思的是,他们别出心裁地起了一个很“酷”的菜名——高汤。

从黑龙江支援麦收回到公主岭营区后不久,连队就安排我到连部当文书,主要负责各种军械器材和武器装备的管理、兵员档案保管以及统计上报人员等工作。

到了年底,随着全国上下学文化高潮的到来,部队也全面开展了补习文化课的工作,我责无旁贷地担任了连队里的小教员。开始补习的时候,针对连队战士们文化基础参差不齐的状况,分成小学班和中学班。课本由全军统一下发,有数理化和语文,补习以数学为主,兼顾其他。一般都是利用晚间或星期天的时间,每次两小时。战士们学文化的积极性都很高,效果也很显著,文化补习大约坚持了一年多时间。通过补习文化课,我个人的文化素质也得到提高,两年后,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军官学校。

经过部队两三年的锻炼,我养成了坚强果敢、勇往直前、不惧任何艰难困苦的坚韧性格,身体和军事素质也明显提高。1980年,我被团里评为全能炮手。不过,直率倔强的个性倒是没有太多改变。

记得1980年夏天的一个中午,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我拿起电话一听是

找连长的,当时也没仔细问是谁打来的,只回了一句“现在是午休时间,有事起床后再说”就把电话挂了。

起床号响过不久,连长就把我喊了过去,问我刚才是不是接过一个电话,为什么不叫他,说可能是团首长打来的。我一听就蒙了,顿时紧张起来,心想:这下坏了,等着挨处分吧。

过了不长时间,果然有一位50多岁、个子不高且微胖的首长来到连部。他就是谢端良副团长,解放战争初期参军,打过很多仗,还去过非洲当军事顾问。让我意外的是,他并不是来批评我的,相反,他十分诚恳地向我表示歉意。他说,没想到中午打电话会影响我休息,很对不起,请我谅解。听团首长这么一说,我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与此同时,浑身的热血也开始沸腾起来,遇上这样一位德高望重、平易近人的首长,不禁令人肃然起敬。

光阴荏苒,岁月如歌。不知不觉,我从一个满头青丝的青年,变成一个半头白发的老人。当初原本打算到部队锻炼几年,努努力穿上“四个兜”,万没想到这一干就是40年。

这40年的军旅生涯,有过许许多多刻骨铭心的经历。不过,最难以忘怀的还是在连队当兵的那几年,青春在军营燃烧,热血在军营奉献,我也成为一名铁骨铮铮的军人。

4040年的军旅生年的军旅生涯涯,,有过许许多多刻骨铭心的经历有过许许多多刻骨铭心的经历

青春在军营燃烧□ 吴立学(长春)

我是奶奶一手带大的。两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父亲在

外地工作,不久又娶了继母,他们要带我去外地,我哭着喊着死活不去,只好跟着跛脚的奶奶过活。

奶奶对我百依百顺,只要不哭不闹咋玩都行。我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假小子,夏天跟男孩子下河摸鱼、上树掏鸟蛋;冬天跟小伙伴们滑冰、打出溜滑儿,手背和脚后跟都冻出了水泡也不在乎。记得那年夏天去老李家高粱地里打乌米,挨个把高粱穗扒开,是乌米掰下来,不是就扔一边,糟蹋好大一片庄稼。人家找上门来理论,奶奶点头哈腰又赔不是又赔钱。可奶奶却舍不得打我一巴掌,说这孩子命苦啊!

7岁上学了,也不知收敛野性。寒假时,父亲回家探亲,见我还是淘得没边,就狠狠地教训我一顿。当时,我对着父亲起誓发愿地说,以后再也不淘气了。

第二天,早把父亲教训的事扔在一边,该怎么玩儿还怎么玩儿,一点没收敛。奶奶摩挲着我红肿的手背说,你呀你,伤疤还没好呢,就忘了疼啦,你是怎么向你爹保证的?我冲

奶奶做个鬼脸就要跑出去玩。奶奶一把拽住我走到炕柜前,拽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边是花花绿绿的纸张,还有各种栩栩如生的小动物:小猴子、小燕子、花蝴蝶、大公鸡,我看得目瞪口呆,奶奶把这些的小动物贴到窗户上,令人眼前一亮,花花绿绿的,非常漂亮,家里顿时变得温馨起来。我好高兴啊,就问奶奶:“你是怎么把这些纸变成小动物的?能教我吗?”奶奶说:“那你得听话,以后不许往外跑了。”我使劲地点点头。

奶奶拿出一把小剪刀,开始了她的传授过程,并且还说,剪多了,等货郎来还能换玻璃球和棒棒糖。我一听更来了兴趣,除了写作业,全部时间都用在剪纸上。货郎来了,我把厚厚的一摞剪纸拿出去,换回了棒棒糖和玻璃球。我嘴里吃着棒棒糖,手里拿着玻璃球在小伙伴们面前显摆,看着他们羡慕的目光,快乐极了。后来任凭小伙伴们喊破嗓子,也不出门玩了,我已深深地爱上了剪纸。用我的剪纸,给奶奶换回很多东西:老花镜和烟袋锅,还有针头线脑儿,我心里美得很。

12 岁那年,奶奶教我剪 《水浒传》里的一百单八将,只教到三十八个人物时,她就去世了。整理她的遗物时,在炕柜的角落里,翻出一个小红漆木匣子,打开一看,里边装满了我的剪纸作品,我惊呆了。姑姑解释说,为了能让我安静下来,有个女孩子文静的样子,奶奶就事先跟货郎商量好了,用我的剪纸换东西。她背着我把钱给货郎,等我乐颠颠儿把东西拿走了,货郎又把那些剪纸还给奶奶。奶奶把儿女们给她的零用钱,全都贴补给了货郎。

我抱着小红木匣子,就像抱着奶奶的身体一样,既温暖又亲切。奶奶的小红木匣子至今仍保留在我的身边。那里有我童年最美的时光和温馨的记忆。

剪纸这项技艺,我一直保留到现在,一有时间就想剪个什么东西,前年终于把一百单八将剪齐全了。长春市每年都举办民俗博览会,我把作品拿到博览会上,被南方的一个客商选中了,给了不菲的价钱,并跟我签下了一个很大的订单。

奶奶的教诲,让我受益一生。

童年最美的时光

童年最美的时光、、温馨的记

温馨的记

忆忆,,都藏在老物件里

都藏在老物件里

剪窗花

□孙淑英(长春)

每当东北大地被奇寒包裹好的时候,每当东北山林伴着漫天大雪发出风啸的时候,脑海中总会浮现出一个特殊年代中的特殊场景,它们不是油画,也不是电影中的某个或多组镜头,而是,经过大脑的精神发酵,瞬间形成的不可磨灭的旷世杰作。

上世纪四十年代初的一个年关将近的冬夜,密林的空地上燃着一堆鲜红的篝火。大雪纷扬,山峰摇曳着长蛇般的火苗,那簇明亮发光的火焰,经风一吹,不时发出呼呼的声音,旺火之上,吊着一个不大的陈旧瓦罐,瓦罐里升腾着袅袅热气。一位高大的将军,不时用那双大手往瓦罐里添雪。

在篝火的四周,靠卧着十多个疲惫不堪的孩子,他们都是抗联一军少年营的小战士。夜深了,大雪依然不停地下着,山风依然不停地呼啸着,在零下近四十度的这个冬夜,孩子们疲惫至极,或靠或卧蜷缩成一团,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一动不动地寂静着。

将军怕把孩子们冻坏了,他一边忙活,一边不停地逐个拍打着孩子们,让他们起来活动手脚。有的孩子哼哼两声,或翻了身又深深地酣睡过去。将军很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笑,随即挺直腰板,从怀里掏出匣枪,大声吼道:“紧急集合!”孩子们于睡梦中突然被这洪亮的声音惊醒,愣怔了一下,旋即提起枪,咧咧歪歪地站在了将军的面前。将军看了看孩子们,又发出一道跑步走的命令。将军打头跑在最前面,孩子们背起枪跟在后面,围着篝火跑了起来,不知跑了多少圈,将军觉得身上热乎乎的,才命令孩子们停下,让大家围坐在那熊熊燃烧的篝火前。将军往火里又加些木头,把煮沸的雪水

分发给每个孩子。瓦罐不大,一圈下来,水就所剩无几了,将军起身,又去捧雪,那些银光闪烁的雪,被丢在瓦罐之后,瞬间融化,水就慢慢浮上来,稍顷,孩子们便又听到瓦罐里传出的“咕咕嘟嘟”的声音。

“还冷吗?孩子们。”将军亲切地问了一句。孩子们齐声喊道:“不冷了,杨爸爸!”

望着孩子们稚气未脱的脸庞,将军瘦削而又有些倦怠的脸浮现出了慈祥的笑容。将军又加了一些柴,篝火再次噼噼啪啪地燃烧。在这个呵气成霜的冬夜,这堆散发着微不足道热量的火,却给将军和孩子们带来了无限温暖,无限希望。

将军靠在一棵高大的树干上,他让孩子们围拢在他的身边,靠在他的胸上,趴在他的腿上,然后,将军把羊皮大衣抻开,盖在孩子们的身上,看着这些少年营的孩子们渐渐睡去,他才合上早已困倦的眼睛。

翌日,晨光微露,雪住了,篝火已熄,将军的眉毛、胡子挂了一层浓重的白霜,羊皮大衣上也落满了一层雪,而 孩 子们的

身上却片雪皆无,一觉醒来,身上还冒着一些热气。

将军带领孩子们埋上残火灰烬,传令他率领的部队开拔转移。

少年营是将军一手建立起来的,最大的十八岁,最小的也只有十一二岁,他们有的是烈士的遗孤,有的甚至是在路边捡来的,还有的是自动加入为父母报仇的。这些孩子在将军的身边迅速成长起来,和其他战士一样转战于白山黑水之间。孩子是将军的心头肉、手心里的宝贝疙瘩。

将军除了军事公务外,许多时间是和这些孩子们待在一起的,尤其是在冬天。行军、打仗、宿营,他就像父亲一样呵护着这些孩子,为他们洗脚、挑泡、暖脚,真可谓关怀备至,孩子们都亲切地呼唤将军为“爸爸”。

这个温暖的冬夜,只是这个严冬的花絮。这年冬天奇冷,冷得枪都拉不开栓。在敌人日夜围剿的日子里,部队每转移到新的地方,再也不敢点火了,白天还好些,当夜幕笼罩山林的时候,可苦了孩子们了。冷风刺骨,夜

宿难眠。频繁的转移,频繁的行军打仗,

根本不可能 搭

些窝棚,今天转移了,明天不知又在何处。于是,将军就带领这些孩子们垒雪墙,雪是孩子们的童趣,垒雪墙的过程中,将军也变成孩子了。

雪墙垒得又厚又高,捡些柴草铺在地上,将军就搂着这些孩子们窝在里面,从讲故事开始,慢慢地进入梦乡……

这个冬天的故事,是我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部队野营拉练时,听东部山区老乡讲的,讲这些故事的人,有汉族,也有朝鲜族,后来成就了《呼啸军魂》长篇抗战小说中的一些情节与场景,也成就了即将完成的另一部长篇抗战小说《冷冬》。

在那个年代的冬天,将军与孩子的平凡故事里,我终于参悟到他们在绝难时,所展现出的革命友谊与人性的光辉,燃烧着火一般的情与义!

当下,每年的冬天,吉林的东部山区便成了旅游胜地。人们聚集在那里或滑雪,或赏景,或泡温泉,煮雪饮茶,或品尝山林特产,或点燃一堆篝火,一边喝酒一边歌舞。镜头里珍藏起无数美好幸福的画面。即便是大雪纷扬、山风呼啸的三九天,人们依然享受着饱有诗意的游历与生活。

我们赶上了好时代!和平年代的繁华盛世,衣食无忧,愈加期待未来的无限美好。

那年那月的冬天,山林里的那堆篝火和篝火旁的将军与孩子;那些为后来人抗击日寇、光复失地、收拾旧山河而宁愿献出宝贵生命的烈士们……今天的好日子是前辈们用生命换来的,我们不该忘却,至少,以冬天的名义,凝固冬天的记忆!

那个冬季比春天更暖。

特殊年代中的一特殊年代中的一些特殊场景些特殊场景,,历经多年历经多年,,挥之难去……挥之难去……

那个冬季比春天还暖□ 谢颐丰(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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