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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3 实话 实话 杂说 杂说 责任编辑:明 2016 年 10 月 26 日 星期三 评·锐 在陶渊明的作品中,《闲情赋》是色彩艳丽而 且有点怪异的一篇,鲁迅先生将它的主题归结为 “既取民间《子夜歌》意,而又拒以圣道 ”(《集外 集·选本》)。他又说: 被选家录取了《归去来辞》和《桃花源记》,被 论客称赏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陶潜先 生,在后人的心目中,实在飘逸得太久了,但在全 集里,他却有时很摩登,“愿在丝而为履,附素足 以周旋,悲行止之有节,空委弃于床前”,竟想摇 身一变,化为“阿呀呀,我的爱人呀”的鞋子,虽然 后来自说因为“止于礼义”,未能进攻到底,但那 些胡思乱想的自白,究竟是大胆的。(《且介亭杂 文二集·“题未定”草(六至九)》) 皆可见鲁迅对这篇《闲情赋》的高度关注。 用来表现“拒以圣道”这层意思的就是标题 里的那个“闲”字,“闲”字在这里不是闲情逸致之 闲(这一义项古人写成“閒”),而是闲正、防闲之 闲。陶渊明在赋前有小序道: 初,张衡作《定情赋》,蔡邕作《静情赋》,检逸 辞而宗澹泊,始则荡以思虑,而终归闲正。将以抑 流宕之邪心,谅有助于讽谏。缀文之士,奕代继 作,并因触类,广其辞义。余园闾多暇,复染翰为 之。虽文妙不足,庶不谬作者之意乎? “定情”、“静情”、“闲情”大抵都是一个意思, 就是要把“情”或曰“流宕之邪心”给压下去,使之 归于安定、平静、闲正。由张衡开创的这种先情后 理、归结为自我压抑的作赋模式后来一度颇为流 行,写法也大体有固定的框架套路,总是先来一 大通“胡思乱想”,然后举起儒家伦理道德的大棒 子、铁扫帚,把那些无法无天的坏思想打得落花 流水,一扫而空。 陶渊明的“胡思乱想”是一口气提出了十种 愿望,以及接踵而至的忧虑。其前面的一大半不 胜向往地道: 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悲罗襟之宵 离,怨秋夜之未央。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 身;嗟温凉之异气,或脱故而服新…… 总之很想始终不离对象的玉体,可惜即使能 求而得之,也为时甚短,很快就分开甚至被抛弃 了。关于单恋的痛苦,赋中亦有精彩的表达: 竟寂寞而无见,独悁想以空寻。敛轻裾以复 路,瞻夕阳而流叹。步徙倚以忘趣,色惨凄而矜 颜。叶燮燮以去条,气凄凄而就寒…… 丧魂失魄,走投无路。耿耿不寐,众念徘徊。 形容得如此生动透彻,看来陶渊明本人是有过这 方面感情体验的。 关于陶渊明的恋爱和婚姻现在所知甚少,只 知道他第一任夫人英年早逝,后来再娶翟氏;前 后一共生过五个儿子。借《闲情赋》人们不妨设 想,他青年时代曾经有过一番热烈的爱情。 凡“定情”、“静情”一类作品,用来镇静自己 的武器往往是儒家的圣道,陶渊明未能免俗,也 只能如此这般,但他相对平和,没有动用什么大 理论,只借用了《诗经》中的作品来说话 。《闲情 赋》最后写道: 意夫人之在兹,托行云以送怀。行云逝而无 语,时奄冉而就过。徒勤思以自悲,终阻山而带河。 迎清风以祛累,寄弱志于归波。尤《蔓草》之为会, 诵《邵南》之余歌。坦万虑以存诚,憩遥情于八遐。 所谓“尤《蔓草》之为会,诵《邵南》之余歌”,是 否定郑声,回归雅正。《诗经·郑风·野有蔓草》云: 野有蔓草,零露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 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汝偕臧。 此诗大约是写小伙子在野地里偶然碰到一 位漂亮姑娘,天上掉下来的一场欢会让他大为兴 奋,于是放声歌唱。用正统的道德观念看去,这种 喜出望外是很不严肃很不正经,应予批评责备 (“尤”)的。正当的诗是在《诗经》的《周南》《召南》 里,那里的作品才是“正始之音,王化之基”(《毛 诗大序》)。陶渊明用这种比较风雅的诗教方式, 否定了自己先前的胡思乱想。 《闲情赋》里提到“尤《蔓草》之为会”针对性 很强。据该赋前文的描写,抒情主人公同那美人 的相见也是出于偶然,古代青年男女交往的机会 甚少,遂多一见钟情式的感情。 关于《闲情赋》的传统阐释约可分为两派,一 派认为这里藏有寄托,另一派认为即指情爱,但 很不赞成,最早为陶渊明编集子的萧统在《陶渊 明文集序》中写道: 余爱嗜其文,不能释手,尚想其德,恨不同 时。故更加搜求,粗为区目。白璧微瑕者,惟在《闲 情》一赋。扬雄所谓劝百而讽一者,卒无讽谏,何 必摇其笔端。惜哉,无是可也! 萧统认为原作结尾部分的“尤《蔓草》之为 会,诵《邵南》之余歌”分量太不足了,起不到讽谏 的作用。他很为陶渊明出此下作而深感可惜。 在萧统的时代,抒写爱情乃至艳情的诗歌辞 赋多不胜数,但萧统认为别人可以这么写,陶渊 明却绝不应该写这种题材。他对陶渊明太佩服 了,遂不免苛求。人们习惯于将他们佩服推崇的 人物举上神坛,顶礼膜拜,如果稍一发现其人略 有瑕疵,便大惊小怪,以为与其神性不合—其 实那也未必就是什么瑕疵。 中国古代评论家注释家关于爱情诗的处理 办法也正有这么两种路径,一是通过所谓比兴 寄托将它们解释为有某种政治上的讽刺,包含 了种种微言大义;一种是承认其为爱情诗而嗤 之以鼻。 陶渊明有权谈恋爱,写恋爱。他的《闲情赋》 末段终归于闲正,无非是向那个时代的主流意识 形态妥协,而作者和读者深感兴趣的,恐怕都在 于赋之中段的大放厥词,在那十个愿望以及其后 的描写。张衡、蔡邕及其稍后一批作家的同类辞 赋,情形也大体是如此。 现在有些所谓反腐的小说和影视作品,把贪 官污吏如何弄钱玩女人写得活灵活现,生动来 劲,而到结尾虽然也归于闲正,把这些腐败分子 都抓了起来,却比较简单苍白,无甚可看。总之是 渲染诱惑更强于警示告诫,颇令人疑心作者的兴 趣究竟在哪里。这才真的是“无是可也”! 出版一部个人“全集”意味着什么?无论此 人是否健在,都是一件不得了而不是无所谓的 事情。它象征一种授勋仪式—对“ 大师 ”量级 的辉煌成就的认可和历史评价,无异于在大众 的心中矗立起一座偶像的文化丰碑,它带给人 们的应该是一种近乎朝圣般的高山仰止。透过 皇皇“全集”,读者看到的是一个隆起的文化、 智慧与精神的海拔高度。“全集”剔除了一般文 集的筛选和拔萃,要求尽可能全面地展示作者 最客观、最真实的文字内容,包括未刊稿、私人 书信、日记、便笺,看上去宽松得没了界限,其 实 不 然 ,包 罗 万 象 的 另 一 面 便 是 巨细无遗,便 是纤毫毕现,它使得扬长避短和去芜存菁失去 了可能性,即使最轻程度的文过饰非和“为尊者 讳”,都会践踏“全集”的定义。总之,此绝非等闲 之事。 很显然,不是随便哪一位学者作家的文字 全貌都具有珍藏价值,都值得“曝光”和展示,都 无愧于“显微”。从这个意义上说,“全集”的质地 应该是纯净的,品性应该是透明的。它抵制虚伪 拒绝炒作,也容不得浅薄、乏味和平庸。它理应 得到人们跨时空的仰慕和珍爱。而我所看到的 事实,是许多已经面世的“全集”处境尴尬,颜面 难堪,无人喝彩,命运很不美妙,更别提得到书 界的尊重。这里,无辜的作者和读者不应承担什 么责任。它们如同一个个违章建筑,虽搭出了像 模像样的框架,却地基松软材质低劣,工程的质 量便可想而知了。 十几年前,记得曾有名刊联袂推出过一个 “寻找大师”的理论栏目,寻找的结果,当代中国 的文学地理并没有诞生哥伦布和他的新发现。 当代中国文坛看上去各领风骚群雄逐鹿,若寻 找起真正的所谓“大师”来,又何其艰难。想象大 师如繁星满天,对于东西方的任何时代和国家 都只是一种寓言,一些聪明的出版人却不这么 认为,他们面带无所谓的微笑,以批量生产和 销售的姿态,很轻松地就把一套套名家“全集” 供上书界的庙宇,同时也很轻易地用这种方式 稀释了大家名家们原有的含金量,使人们不能 不质疑这些出版人的诚意所在。 我的质疑缘于一次逛图书大厦的经历。那 是个深秋的中午,幽幽日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洒 进来,笼罩着几个位置显赫的专柜,我发现,那 光影斑驳中竟满满当当排放着各种个人全集, 少则数卷多则数十卷,从什么时候起,我国文化 界已经是大师云集“全集”林立,竟如同变戏法 一般?为何一些出了“全集”的作家学者,在我心 目中的位置反而降低了?这种无人喝彩的廉价 “繁荣”原因何在? 许多大家名家,皆为各自领域的翘楚,是不 是所有的文字纸屑都有流传和珍藏的价值,却 未必然。丁玲女士的《莎菲女士的日记》在上世 纪 20 年代尚有些影响,长篇小说《太阳照在桑干 河上》却有太多图解政治的痕迹,这位生前主张 “一本书主义”的女作家,身后却出版了远谈不 上珍贵文学遗产的所有文字,也是一件趣事。诗 人闻捷恐怕生前做梦也不会想到,30年后会有 自己的“全集”问世,这种事怎么解释都无法令 人信服,闻捷作品的审美品质如何,稍具水准的 读者自有判断。还有一些著名学者、作家,其学 问有高下,成就有大小,说到出全集,也都有一 定水分。比如我所尊敬的傅雷先生,创作有限, 译作却声名远播,如果把巴尔扎克的那些巨著 拿来充数,则难免牵强。我以前曾在书店看到过 《傅雷文集》,包括文学卷、艺术卷和书信卷,虽 非著作等身,却很有含金量,出版“文集”还算是 实事求是。最有意思的是,尚健在的美籍华人陈 香梅女士也被隆重推出了“全集”,陈女士在 22 岁时因其传奇的跨国婚姻而一举成名,进入中 年,寡居的陈女士开始步入美国政坛且一度成 为风云人物,同时经商理财,还风尘仆仆地在中 国大陆、台湾和香港之间搞从事交流活动,也常 常“客串”作家且有著述数十种,水准多类似文 学“票友”,作为卓有政绩的社会活动家的陈香 梅,我可以诚惶诚恐,但看到《陈香梅全集》,我 难以恭维。 陈平原先生曾在《中华读书报》上很认真地 开列了一个包括从晚清到五四一代的著名学者 在内的大名单,认为应该给他们出“全集”,论述 这些珍贵的名字所创造的学术价值是我力不胜 任的,陈先生是研究近现代文学史的实力派专 家,所言自然颇具权威性。我只是想说,出全集, 并非对所有的文人学者都有利,如果本身并不 怎么完美,出了全集,其原有形象反而有可能会 受到“损伤”,很显然,并不是每个在生前享有盛 誉的作家学者,都具备出全集的条件。 全集和文集、选集之间绝不是一个简单的 数量关系,而是有本质的区别。用袁枚在《随园 诗话》里的说法,“诗有大家,有名家。大家不嫌 庞杂,名家必选字斟句”。在文化艺术领域,大师 和天才、名家之间的区别有时候并不清晰,甚至 见仁见智,但多数文化人绝不糊涂,心里还是有 杆秤的。具备了超凡脱俗的心灵质量和人格魅 力,同时拥有足够丰厚的精神遗产、足够分量的 文化建树和足够辉煌的艺术杰作的大师大家, 读者需要也愿意了解其全部构成,包括作品内 存之外更多的个人生活细节、思想微痕和心理 涟漪,历史也不会任其自生自灭,如果以一种最 好的纪念和继承方式表达人们对他们的敬仰, 莫过于出版他的“全集”,这也是对大师的一种 盖棺论定。当我们面对这样的“全集”,会联想到 峰峦、森林、大海和天空,而不是闪电、雷鸣、昙 花、飞瀑。后者多属于天才和名家,更适合出文 集或选集,而出全集者则非气象万千的大师才 能享此尊荣和待遇。 “大师”不是一顶纸糊的桂冠,经不起岁月 的风吹雨打,也不是一颗媒体廉价炒作出来的 明星,很容易随时尚潮流的起伏而生而灭。“大 师”意味着博大精深,海纳百川,气象万千,承前 启后,并不靠局部的光芒和短暂的声响吸引人 们的关注。像莎士比亚、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 斯基、雨果、罗素、泰戈尔和博尔赫斯等,谁能指 出具体哪一部作品是他们的代表作?他们的思 想和艺术能够跨越国别和年代而浑然一体,成 为全人类的共同财富而走向永恒。 天才也是不多见的。他们不是靠“百分之九 十九的努力加一分灵感”,也不靠“取百家之 长”,用勋伯格的话,“天才只向自己学习,有才 干者则主要向别人学习”,天才的创造常常表现 出尖锐的原发性和鲜明的独创性,一般人很难 模仿和重复,同时,天才的才情缺乏节制和收 控,很容易在极短的创作燃烧中化为灰烬,往往 难以达到大师那种高度、深度、广度所必需的精 力、体力、从容、坚韧、平衡力、吞吐量和寿命。而 我们最常见的就是名家了。这不需要饶舌,每个 年代每个地区都有可能出现各自的名家。名家 的才华有时候看上去也能直逼大师,由于各种 原因也可以声名显赫,但他们很难企及大师的 高度、成就和境界,据说巴金就对自己的文学成 就评价不高,甚至称自己不是“文学家”,我想这 大概不都是出于谦逊之辞。 其实,天才和名家们大多身怀绝技,笔墨风 格各有特色,精选出能无愧于作者水准的文集 就可以了。在一个大师稀有的时代,出版人不必 “皇帝不急太监急”,草草推出各类低质量的“全 集”,给人的感觉很像是在人为缔造“神”,结果 “神”一多就不值钱了,把好事情往砸里办。出版 人不是魔术师,不可能通过出版“全集”而使大师 林立,这种闹剧似的做法是对历史和读者的欺 弄。当务之急是让诸“神”归位,回到初心。退一步 说,出版人即使打算为什么人出“全集”,也需要 一种严格的“资质”认证,以防泛滥成灾,滥竽充 数,否则就太不负责任了,既害作者又坑读者。事 实上,一些“全集”出版或计划出版的原因复杂微 妙,有的是受制于乡谊乡情,带有地方保护主义 或政绩色彩,有的出于相互攀比心态,有的则可 能取决于财力的配置,或文化与出版官员的偏爱 等诸多因素,使得本来是发掘精粹、传承文化的 大好事变了味儿,以至于鱼龙混杂、泥沙俱下,不 利于创作环境的清洁、学术秩序的改善和文化遗 产的整理,容易产生一种阅读误导,败坏文化消 费者的胃口,未必符合“全集”作者的意愿。 没事偶翻历代笔 记,其中有关于宋朝王 安石与司马光朋党之间 的恩恩怨怨,往往褒司 马之过而贬王之甚。在 他们笔下,王安石托经 术以坏天下,为学不正, 人品不端,打击君子,庇 护小人。此外,衣冠不 整,蓬头垢面,邋里邋遢。 王安石跟司马光的纠结,是政见的不同, 跟外在形象、穿衣戴帽没有半毛钱关系。拿这 些细枝末节说事,反而模糊了事情的严肃性, 也露出了说事者门户之见的“小”。 门户之见古已有之,于今未绝。 我对关于文学的种种议论少有了解。最 近为花城出版社选编2016年散文年选,方知 道小说家对散文写作的介入,曾经是一个问 题。有的散文家认为是“非专业”搅了“专业” 的局,弄得散文门户失了纯洁。 “散文专业作者”的说法,让我颇感困惑。 就写作而言,小说、散文乃至各类文学体裁都 不过是一种文字的操练。非要画出圈子,除去 想要占山为王,毫无实质意义。说写小说的不 可以写散文,等于说卖白菜的不可以卖萝卜。 因此就要清理门户,这在市场上叫欺行霸市。 俄国契诃夫咏叹的《草原》、中国沈从文描绘 的湘西,无论看作小说还是看作散文,谁能说 不是最佳的范本?“有了小感触,就写些短 文……得到较整齐的材料,则还是做小说”, 这只是鲁迅使用写作材料的一种做法,很难 说是区别散文和小说的界限。至于“小说帮助 我们理解世界,散文则帮助我们拓展人生”这 样的话,就更让人费解了。试问,举凡文学,哪 种样式的优秀作品不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世 界” “拓展人生”呢? 放眼文坛,我们看到的事实是,小说家、 学者以及其他非散文专业作者的散文风生水 起,与“散文专业作者”争芳斗艳。 这一类的门户之见,让我想起一位早年 的书法家朋友,他因为是书法家社团的会员, 又在书法家社团工作,便对其他各行各业的 书法家或书法爱好者颇为不屑:作家书法叫 “文人字”、干部书法叫“官员字”、将军书法叫 “军人字”……总之是非我族类,算不得书法。 我于是请教:晋朝王羲之如何?他的《兰亭集 序》进了《古文观止》,是作家;他当过会稽内 史,是官员;晋朝的中军、右军之类虽通常为 虚衔,但多少跟军人沾着边儿,后人直接就叫 他“王右军”。朋友白我一眼,说:你这叫抬杠。 闲情 闲情 不闲 不闲 重读陶渊明《闲情赋》 玄览堂笔记 玄览堂笔记 全集 全集的泛滥与贬值 的泛滥与贬值 黄桂元 黄桂元 出全集 出全集并非对所有的文人学者都有利 并非对所有的文人学者都有利如果本身并不 如果本身并不 怎么完美 怎么完美出了全集 出了全集其原有形象反而有可能会受到 其原有形象反而有可能会受到 损伤 损伤很显然 很显然并不是每个在生前享有盛誉的作家学者 并不是每个在生前享有盛誉的作家学者都具备出 都具备出 全集的条件 全集的条件 广 广 欢迎订阅 2017 年《诗潮》杂志。邮发代号:8—17,国外邮 发代号:BM5114。单价:10.00 元,年价:120.00 元。欢迎到邮 局订阅,也可随时汇款到杂志社办理邮购。地址:沈阳市和平 区北三经街 66 号《诗潮》杂志社,邮编:110003。 名家新作 邱正伦 周彦华 诗坛百家 主持人:唐 魔头贝贝 陈光宏 客家诗群小辑 袁贤民 雷贵优 青小素译诗小辑 蝉诗十首 …………………… 小河马(冯岩) 台湾《秋水》同仁作品小辑 绿 王素峰 黄安祖 “华语网络诗歌大赛”第四期比赛获奖作品小辑 黄锡锋 王海云 许蓝翔 宋小铭短诗大观 吴开展 郭红云 宋清芳 吕政保古韵新声 主持人:李 当代女子诗词专辑(第三辑) 陈逸卿 杜琳瑛 发初覆眉 韩紫箫 梅花故旧 花径三三 漠漠轻寒 冰黛儿 叶红菱中国当代诗词社团关注 铭社小辑(第二辑) 啸傲红尘 彭艾芝 鲁加专 张露山 韩佳欣 霍建坤 蔡俊兴本期人物 马斗全近作选 …………………………… 马斗全 吟坛百家 李汝启 柳岸晓风 潘先俊 万卷破 杨昊臻 刘艳琴 郑志华散文诗 主持人:邹岳汉 陈劲松 李松璋 李松璋 黄恩鹏 品诗评潮 留取残荷 滕伟明 韩林坤 文史杂咏 长江与黄河 …………… 这个柳庄还在 ………… 屈身安人“不倒翁”…… 四月散章 ……………… 罗张琴 覆盖 …………………… 于燕青 西安书 ………………… 记忆与叙事 重壤永幽隔,往事已然成追忆 ………………… 师酒 ………………… 李学广 美的园林 乡愁笔记 ……………… 马金章 永州印记 ……………… 人生风景线 打工记 ……………… 飘落在风里的家乡戏孟晨露 亲情人间 父亲的年轮 …………… 万吉星 一把百岁的椅子 ……… 范红霞 烛窗心影 银杏树下 ……………… 曹丽琴 穷机关的副局长 ……… 邓建中 全国各地散文作品联展(江苏镇江润州) 生存与困境 ………………………… 何春华 生命,轻如一朵火焰 ……………… 夏兴政 千字文 我亦芦丛厌鸣橹 ……… 蜗牛的远方 …………… 包光潜 国内邮发代号:18—85。定价:6.50 元(全年 78.00 元)。国 外发行代号:M4286。地址:河北省邢台市顺德路 255 号。邮编: 054001。电子邮箱: [email protected]稿2015 年《文艺报》(原版) 合订本已经装订完毕,欢迎大 家踊跃邮购。定价:300.00 元/全年,含上半年、下半年共 两册,不单卖,不另收邮资。数 量有限,欲购从速。 本报零售价:每份 1.00 元。北京地区挂号费 5.00 元 (10 份以内),其他地区挂号 费 10.00 元(10 份以内)。或另 行告知其他方式寄送。 汇款时请注明所购合订 本或报纸年份、期数、份数及购 报人地址、邮编和联系电话。 收款地址 : 北京朝阳区农 展馆南里十号 六层文艺报社 邮政编码 : 100125 收款人: 吴晨 联系电话 : 010-65046620 邮购启事

实话 “全集”的泛滥与贬值 门户之见 杂说download.people.com.cn/zuojia/wyb3B161026_Print.pdf · 皇皇“全集”,读者看到的是一个隆起的文化、 智慧与精神的海拔高度。“全集”剔除了一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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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实话杂说杂说

责任编辑:明 江 2016年10月26日 星期三锐 评·锐 见

在陶渊明的作品中,《闲情赋》是色彩艳丽而

且有点怪异的一篇,鲁迅先生将它的主题归结为

“既取民间《子夜歌》意,而又拒以圣道”(《集外

集·选本》)。他又说:

被选家录取了《归去来辞》和《桃花源记》,被

论客称赏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陶潜先

生,在后人的心目中,实在飘逸得太久了,但在全

集里,他却有时很摩登,“愿在丝而为履,附素足

以周旋,悲行止之有节,空委弃于床前”,竟想摇

身一变,化为“阿呀呀,我的爱人呀”的鞋子,虽然

后来自说因为“止于礼义”,未能进攻到底,但那

些胡思乱想的自白,究竟是大胆的。(《且介亭杂

文二集·“题未定”草(六至九)》)

皆可见鲁迅对这篇《闲情赋》的高度关注。

用来表现“拒以圣道”这层意思的就是标题

里的那个“闲”字,“闲”字在这里不是闲情逸致之

闲(这一义项古人写成“閒”),而是闲正、防闲之

闲。陶渊明在赋前有小序道:

初,张衡作《定情赋》,蔡邕作《静情赋》,检逸

辞而宗澹泊,始则荡以思虑,而终归闲正。将以抑

流宕之邪心,谅有助于讽谏。缀文之士,奕代继

作,并因触类,广其辞义。余园闾多暇,复染翰为

之。虽文妙不足,庶不谬作者之意乎?

“定情”、“静情”、“闲情”大抵都是一个意思,

就是要把“情”或曰“流宕之邪心”给压下去,使之

归于安定、平静、闲正。由张衡开创的这种先情后

理、归结为自我压抑的作赋模式后来一度颇为流

行,写法也大体有固定的框架套路,总是先来一

大通“胡思乱想”,然后举起儒家伦理道德的大棒

子、铁扫帚,把那些无法无天的坏思想打得落花

流水,一扫而空。

陶渊明的“胡思乱想”是一口气提出了十种

愿望,以及接踵而至的忧虑。其前面的一大半不

胜向往地道:

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悲罗襟之宵

离,怨秋夜之未央。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

身;嗟温凉之异气,或脱故而服新……

总之很想始终不离对象的玉体,可惜即使能

求而得之,也为时甚短,很快就分开甚至被抛弃

了。关于单恋的痛苦,赋中亦有精彩的表达:

竟寂寞而无见,独悁想以空寻。敛轻裾以复

路,瞻夕阳而流叹。步徙倚以忘趣,色惨凄而矜

颜。叶燮燮以去条,气凄凄而就寒……

丧魂失魄,走投无路。耿耿不寐,众念徘徊。

形容得如此生动透彻,看来陶渊明本人是有过这

方面感情体验的。

关于陶渊明的恋爱和婚姻现在所知甚少,只

知道他第一任夫人英年早逝,后来再娶翟氏;前

后一共生过五个儿子。借《闲情赋》人们不妨设

想,他青年时代曾经有过一番热烈的爱情。

凡“定情”、“静情”一类作品,用来镇静自己

的武器往往是儒家的圣道,陶渊明未能免俗,也

只能如此这般,但他相对平和,没有动用什么大

理论,只借用了《诗经》中的作品来说话。《闲情

赋》最后写道:

意夫人之在兹,托行云以送怀。行云逝而无

语,时奄冉而就过。徒勤思以自悲,终阻山而带河。

迎清风以祛累,寄弱志于归波。尤《蔓草》之为会,

诵《邵南》之余歌。坦万虑以存诚,憩遥情于八遐。

所谓“尤《蔓草》之为会,诵《邵南》之余歌”,是

否定郑声,回归雅正。《诗经·郑风·野有蔓草》云:

野有蔓草,零露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

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汝偕臧。

此诗大约是写小伙子在野地里偶然碰到一

位漂亮姑娘,天上掉下来的一场欢会让他大为兴

奋,于是放声歌唱。用正统的道德观念看去,这种

喜出望外是很不严肃很不正经,应予批评责备

(“尤”)的。正当的诗是在《诗经》的《周南》《召南》

里,那里的作品才是“正始之音,王化之基”(《毛

诗大序》)。陶渊明用这种比较风雅的诗教方式,

否定了自己先前的胡思乱想。

《闲情赋》里提到“尤《蔓草》之为会”针对性

很强。据该赋前文的描写,抒情主人公同那美人

的相见也是出于偶然,古代青年男女交往的机会

甚少,遂多一见钟情式的感情。

关于《闲情赋》的传统阐释约可分为两派,一

派认为这里藏有寄托,另一派认为即指情爱,但

很不赞成,最早为陶渊明编集子的萧统在《陶渊

明文集序》中写道:

余爱嗜其文,不能释手,尚想其德,恨不同

时。故更加搜求,粗为区目。白璧微瑕者,惟在《闲

情》一赋。扬雄所谓劝百而讽一者,卒无讽谏,何

必摇其笔端。惜哉,无是可也!

萧统认为原作结尾部分的“尤《蔓草》之为

会,诵《邵南》之余歌”分量太不足了,起不到讽谏

的作用。他很为陶渊明出此下作而深感可惜。

在萧统的时代,抒写爱情乃至艳情的诗歌辞

赋多不胜数,但萧统认为别人可以这么写,陶渊

明却绝不应该写这种题材。他对陶渊明太佩服

了,遂不免苛求。人们习惯于将他们佩服推崇的

人物举上神坛,顶礼膜拜,如果稍一发现其人略

有瑕疵,便大惊小怪,以为与其神性不合——其

实那也未必就是什么瑕疵。

中国古代评论家注释家关于爱情诗的处理

办法也正有这么两种路径,一是通过所谓比兴

寄托将它们解释为有某种政治上的讽刺,包含

了种种微言大义;一种是承认其为爱情诗而嗤

之以鼻。

陶渊明有权谈恋爱,写恋爱。他的《闲情赋》

末段终归于闲正,无非是向那个时代的主流意识

形态妥协,而作者和读者深感兴趣的,恐怕都在

于赋之中段的大放厥词,在那十个愿望以及其后

的描写。张衡、蔡邕及其稍后一批作家的同类辞

赋,情形也大体是如此。

现在有些所谓反腐的小说和影视作品,把贪

官污吏如何弄钱玩女人写得活灵活现,生动来

劲,而到结尾虽然也归于闲正,把这些腐败分子

都抓了起来,却比较简单苍白,无甚可看。总之是

渲染诱惑更强于警示告诫,颇令人疑心作者的兴

趣究竟在哪里。这才真的是“无是可也”!

出版一部个人“全集”意味着什么?无论此

人是否健在,都是一件不得了而不是无所谓的

事情。它象征一种授勋仪式——对“大师”量级

的辉煌成就的认可和历史评价,无异于在大众

的心中矗立起一座偶像的文化丰碑,它带给人

们的应该是一种近乎朝圣般的高山仰止。透过

皇皇“全集”,读者看到的是一个隆起的文化、

智慧与精神的海拔高度。“全集”剔除了一般文

集的筛选和拔萃,要求尽可能全面地展示作者

最客观、最真实的文字内容,包括未刊稿、私人

书信、日记、便笺,看上去宽松得没了界限,其

实不然,包罗万象的另一面便是巨细无遗,便

是纤毫毕现,它使得扬长避短和去芜存菁失去

了可能性,即使最轻程度的文过饰非和“为尊者

讳”,都会践踏“全集”的定义。总之,此绝非等闲

之事。

很显然,不是随便哪一位学者作家的文字

全貌都具有珍藏价值,都值得“曝光”和展示,都

无愧于“显微”。从这个意义上说,“全集”的质地

应该是纯净的,品性应该是透明的。它抵制虚伪

拒绝炒作,也容不得浅薄、乏味和平庸。它理应

得到人们跨时空的仰慕和珍爱。而我所看到的

事实,是许多已经面世的“全集”处境尴尬,颜面

难堪,无人喝彩,命运很不美妙,更别提得到书

界的尊重。这里,无辜的作者和读者不应承担什

么责任。它们如同一个个违章建筑,虽搭出了像

模像样的框架,却地基松软材质低劣,工程的质

量便可想而知了。

十几年前,记得曾有名刊联袂推出过一个

“寻找大师”的理论栏目,寻找的结果,当代中国

的文学地理并没有诞生哥伦布和他的新发现。

当代中国文坛看上去各领风骚群雄逐鹿,若寻

找起真正的所谓“大师”来,又何其艰难。想象大

师如繁星满天,对于东西方的任何时代和国家

都只是一种寓言,一些聪明的出版人却不这么

认为,他们面带无所谓的微笑, 以批量生产和

销售的姿态,很轻松地就把一套套名家“全集”

供上书界的庙宇,同时也很轻易地用这种方式

稀释了大家名家们原有的含金量,使人们不能

不质疑这些出版人的诚意所在。

我的质疑缘于一次逛图书大厦的经历。那

是个深秋的中午,幽幽日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洒

进来,笼罩着几个位置显赫的专柜,我发现,那

光影斑驳中竟满满当当排放着各种个人全集,

少则数卷多则数十卷,从什么时候起,我国文化

界已经是大师云集“全集”林立,竟如同变戏法

一般?为何一些出了“全集”的作家学者,在我心

目中的位置反而降低了?这种无人喝彩的廉价

“繁荣”原因何在?

许多大家名家,皆为各自领域的翘楚,是不

是所有的文字纸屑都有流传和珍藏的价值,却

未必然。丁玲女士的《莎菲女士的日记》在上世

纪20年代尚有些影响,长篇小说《太阳照在桑干

河上》却有太多图解政治的痕迹,这位生前主张

“一本书主义”的女作家,身后却出版了远谈不

上珍贵文学遗产的所有文字,也是一件趣事。诗

人闻捷恐怕生前做梦也不会想到,30年后会有

自己的“全集”问世,这种事怎么解释都无法令

人信服,闻捷作品的审美品质如何,稍具水准的

读者自有判断。还有一些著名学者、作家,其学

问有高下,成就有大小,说到出全集,也都有一

定水分。比如我所尊敬的傅雷先生,创作有限,

译作却声名远播,如果把巴尔扎克的那些巨著

拿来充数,则难免牵强。我以前曾在书店看到过

《傅雷文集》,包括文学卷、艺术卷和书信卷,虽

非著作等身,却很有含金量,出版“文集”还算是

实事求是。最有意思的是,尚健在的美籍华人陈

香梅女士也被隆重推出了“全集”,陈女士在22

岁时因其传奇的跨国婚姻而一举成名,进入中

年,寡居的陈女士开始步入美国政坛且一度成

为风云人物,同时经商理财,还风尘仆仆地在中

国大陆、台湾和香港之间搞从事交流活动,也常

常“客串”作家且有著述数十种,水准多类似文

学“票友”,作为卓有政绩的社会活动家的陈香

梅,我可以诚惶诚恐,但看到《陈香梅全集》,我

难以恭维。

陈平原先生曾在《中华读书报》上很认真地

开列了一个包括从晚清到五四一代的著名学者

在内的大名单,认为应该给他们出“全集”,论述

这些珍贵的名字所创造的学术价值是我力不胜

任的,陈先生是研究近现代文学史的实力派专

家,所言自然颇具权威性。我只是想说,出全集,

并非对所有的文人学者都有利,如果本身并不

怎么完美,出了全集,其原有形象反而有可能会

受到“损伤”,很显然,并不是每个在生前享有盛

誉的作家学者,都具备出全集的条件。

全集和文集、选集之间绝不是一个简单的

数量关系,而是有本质的区别。用袁枚在《随园

诗话》里的说法,“诗有大家,有名家。大家不嫌

庞杂,名家必选字斟句”。在文化艺术领域,大师

和天才、名家之间的区别有时候并不清晰,甚至

见仁见智,但多数文化人绝不糊涂,心里还是有

杆秤的。具备了超凡脱俗的心灵质量和人格魅

力,同时拥有足够丰厚的精神遗产、足够分量的

文化建树和足够辉煌的艺术杰作的大师大家,

读者需要也愿意了解其全部构成,包括作品内

存之外更多的个人生活细节、思想微痕和心理

涟漪,历史也不会任其自生自灭,如果以一种最

好的纪念和继承方式表达人们对他们的敬仰,

莫过于出版他的“全集”,这也是对大师的一种

盖棺论定。当我们面对这样的“全集”,会联想到

峰峦、森林、大海和天空,而不是闪电、雷鸣、昙

花、飞瀑。后者多属于天才和名家,更适合出文

集或选集,而出全集者则非气象万千的大师才

能享此尊荣和待遇。

“大师”不是一顶纸糊的桂冠,经不起岁月

的风吹雨打,也不是一颗媒体廉价炒作出来的

明星,很容易随时尚潮流的起伏而生而灭。“大

师”意味着博大精深,海纳百川,气象万千,承前

启后,并不靠局部的光芒和短暂的声响吸引人

们的关注。像莎士比亚、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

斯基、雨果、罗素、泰戈尔和博尔赫斯等,谁能指

出具体哪一部作品是他们的代表作?他们的思

想和艺术能够跨越国别和年代而浑然一体,成

为全人类的共同财富而走向永恒。

天才也是不多见的。他们不是靠“百分之九

十九的努力加一分灵感”,也不靠“取百家之

长”,用勋伯格的话,“天才只向自己学习,有才

干者则主要向别人学习”,天才的创造常常表现

出尖锐的原发性和鲜明的独创性,一般人很难

模仿和重复,同时,天才的才情缺乏节制和收

控,很容易在极短的创作燃烧中化为灰烬,往往

难以达到大师那种高度、深度、广度所必需的精

力、体力、从容、坚韧、平衡力、吞吐量和寿命。而

我们最常见的就是名家了。这不需要饶舌,每个

年代每个地区都有可能出现各自的名家。名家

的才华有时候看上去也能直逼大师,由于各种

原因也可以声名显赫,但他们很难企及大师的

高度、成就和境界,据说巴金就对自己的文学成

就评价不高,甚至称自己不是“文学家”,我想这

大概不都是出于谦逊之辞。

其实,天才和名家们大多身怀绝技,笔墨风

格各有特色,精选出能无愧于作者水准的文集

就可以了。在一个大师稀有的时代,出版人不必

“皇帝不急太监急”,草草推出各类低质量的“全

集”,给人的感觉很像是在人为缔造“神”,结果

“神”一多就不值钱了,把好事情往砸里办。出版

人不是魔术师,不可能通过出版“全集”而使大师

林立,这种闹剧似的做法是对历史和读者的欺

弄。当务之急是让诸“神”归位,回到初心。退一步

说,出版人即使打算为什么人出“全集”,也需要

一种严格的“资质”认证,以防泛滥成灾,滥竽充

数,否则就太不负责任了,既害作者又坑读者。事

实上,一些“全集”出版或计划出版的原因复杂微

妙,有的是受制于乡谊乡情,带有地方保护主义

或政绩色彩,有的出于相互攀比心态,有的则可

能取决于财力的配置,或文化与出版官员的偏爱

等诸多因素,使得本来是发掘精粹、传承文化的

大好事变了味儿,以至于鱼龙混杂、泥沙俱下,不

利于创作环境的清洁、学术秩序的改善和文化遗

产的整理,容易产生一种阅读误导,败坏文化消

费者的胃口,未必符合“全集”作者的意愿。

没事偶翻历代笔

记,其中有关于宋朝王

安石与司马光朋党之间

的恩恩怨怨,往往褒司

马之过而贬王之甚。在

他们笔下,王安石托经

术以坏天下,为学不正,

人品不端,打击君子,庇

护小人。此外,衣冠不

整,蓬头垢面,邋里邋遢。

王安石跟司马光的纠结,是政见的不同,

跟外在形象、穿衣戴帽没有半毛钱关系。拿这

些细枝末节说事,反而模糊了事情的严肃性,

也露出了说事者门户之见的“小”。

门户之见古已有之,于今未绝。

我对关于文学的种种议论少有了解。最

近为花城出版社选编2016年散文年选,方知

道小说家对散文写作的介入,曾经是一个问

题。有的散文家认为是“非专业”搅了“专业”

的局,弄得散文门户失了纯洁。

“散文专业作者”的说法,让我颇感困惑。

就写作而言,小说、散文乃至各类文学体裁都

不过是一种文字的操练。非要画出圈子,除去

想要占山为王,毫无实质意义。说写小说的不

可以写散文,等于说卖白菜的不可以卖萝卜。

因此就要清理门户,这在市场上叫欺行霸市。

俄国契诃夫咏叹的《草原》、中国沈从文描绘

的湘西,无论看作小说还是看作散文,谁能说

不是最佳的范本?“有了小感触,就写些短

文……得到较整齐的材料,则还是做小说”,

这只是鲁迅使用写作材料的一种做法,很难

说是区别散文和小说的界限。至于“小说帮助

我们理解世界,散文则帮助我们拓展人生”这

样的话,就更让人费解了。试问,举凡文学,哪

种样式的优秀作品不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世

界”“拓展人生”呢?

放眼文坛,我们看到的事实是,小说家、

学者以及其他非散文专业作者的散文风生水

起,与“散文专业作者”争芳斗艳。

这一类的门户之见,让我想起一位早年

的书法家朋友,他因为是书法家社团的会员,

又在书法家社团工作,便对其他各行各业的

书法家或书法爱好者颇为不屑:作家书法叫

“文人字”、干部书法叫“官员字”、将军书法叫

“军人字”……总之是非我族类,算不得书法。

我于是请教:晋朝王羲之如何?他的《兰亭集

序》进了《古文观止》,是作家;他当过会稽内

史,是官员;晋朝的中军、右军之类虽通常为

虚衔,但多少跟军人沾着边儿,后人直接就叫

他“王右军”。朋友白我一眼,说:你这叫抬杠。

门户之见

门户之见

□陈世旭

大白话

““闲情闲情””不闲不闲——重读陶渊明《闲情赋》 □顾 农玄览堂笔记玄览堂笔记

““全集全集””的泛滥与贬值的泛滥与贬值□□黄桂元黄桂元

出全集出全集,,并非对所有的文人学者都有利并非对所有的文人学者都有利,,如果本身并不如果本身并不

怎么完美怎么完美,,出了全集出了全集,,其原有形象反而有可能会受到其原有形象反而有可能会受到““损伤损伤””,,

很显然很显然,,并不是每个在生前享有盛誉的作家学者并不是每个在生前享有盛誉的作家学者,,都具备出都具备出

全集的条件全集的条件

广 告广 告二〇一六年十一月号目录

诗潮

欢迎订阅2017年《诗潮》杂志。邮发代号:8—17,国外邮发代号:BM5114。单价:10.00元,年价:120.00元。欢迎到邮局订阅,也可随时汇款到杂志社办理邮购。地址:沈阳市和平区北三经街66号《诗潮》杂志社,邮编:110003。

名家新作 邱正伦 李 犁 周彦华诗坛百家 主持人:唐 果魔头贝贝 艾 泥 秋 水 陈光宏 锦 绣等关 注 客家诗群小辑惭 江 柯 桥 袁贤民 雷贵优 青小素等译诗小辑蝉诗十首 …………………… 小河马(冯岩)译台湾《秋水》同仁作品小辑绿 蒂 浪 花 王素峰 黄安祖

“华语网络诗歌大赛”第四期比赛获奖作品小辑黄锡锋 王海云 许蓝翔 圣 歆 宋小铭等短诗大观 吴开展 郭红云 鲁 蕙 宋清芳 吕政保等古韵新声 主持人:李 勇当代女子诗词专辑(第三辑)陈逸卿 杜琳瑛 发初覆眉 韩紫箫 梅花故旧 花径三三漠漠轻寒 冰黛儿 非 烟 叶红菱等中国当代诗词社团关注 铭社小辑(第二辑)啸傲红尘 宋 彬 彭艾芝 梁 风 鲁加专 孙 伟 张露山韩佳欣 霍建坤 蔡俊兴等本期人物 马斗全近作选 …………………………… 马斗全吟坛百家 李汝启 柳岸晓风 潘先俊 万卷破 杨昊臻 刘艳琴郑 钦 巩 书 梅 里 郑志华等散 文 诗 主持人:邹岳汉 陈劲松李松璋 李松璋 黄恩鹏品诗评潮 庞 华 留取残荷 梅 云 滕伟明 韩林坤

文史杂咏 长江与黄河 …………… 石 厉这个柳庄还在 ………… 樵 夫屈身安人“不倒翁”…… 罗 铮

随 笔 四月散章 ……………… 罗张琴覆盖 …………………… 于燕青西安书 ………………… 马 语

记忆与叙事 重壤永幽隔,往事已然成追忆………………… 淡 墨

师酒 ………………… 李学广美的园林 乡愁笔记 ……………… 马金章

永州印记 ……………… 蓝 予人生风景线 打工记 ……………… 张 强

飘落在风里的家乡戏… 孟晨露亲情人间 父亲的年轮 …………… 万吉星

一把百岁的椅子 ……… 范红霞烛窗心影 银杏树下 ……………… 曹丽琴

穷机关的副局长 ……… 邓建中全国各地散文作品联展(江苏镇江润州)生存与困境 ………………………… 何春华生命,轻如一朵火焰 ……………… 夏兴政千 字 文 我亦芦丛厌鸣橹 ……… 叶 骑

蜗牛的远方 …………… 包光潜国内邮发代号:18—85。定价:6.50元(全年78.00元)。国

外发行代号:M4286。地址:河北省邢台市顺德路255号。邮编:054001。电子邮箱:[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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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六年第十期要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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