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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ail protected] 2017年9月13日
总第484期■执行主编：王洪波 ■本版编辑：丁 杨 ■电话：010-67078085
读书人的精神家园
中华读书报9月推荐榜 （排名不分先后）
《章太炎全集·书信集》马勇整理，上海人民出版社2017年4月第一版，268.00元
《中国近代经济地理》（九卷）吴松弟主编，戴鞍钢副主编，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2017年出版，916.00元
《洪宪帝制外交》唐启华著，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7年8月第一版，59.00元
《教养身体的政治：中国国民党的新生活运动》[日]深町英夫著/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7年7月第一版，58.00元
《潮来潮去：海关与中国现代性的全球起源》[英]方德万著，姚永超、蔡维屏译，山西人民出版社2017年7月第一版，68.00元
《宫崎市定亚洲史论考》[日]宫崎市定著，张学锋、马云超等译，上海古籍出版社2017年8月第一
版，258.00元
《寻路阿富汗：在历史与现实之间》[英]罗瑞·斯图尔特著，沈一鸣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17年8月第一版，49.00元
《最后的十字军东征：瓦斯科·达伽马的壮丽远航》[英]奈杰尔·克利夫著，朱邦芊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7年8月第一
版，86.00元
《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文明》张汝伦著，商务印书馆2017年6月第一版，86.00元
《天命与剑：帝制时代的合法性焦虑》张明扬著，东方出版中心2017年7月第一版，32.80元
《中国古代技术文化》江晓原著，中华书局2017年8月第一版，42.00元
《未知大学》[智利]罗贝托·波拉尼奥著，范晔、杨玲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7年8月
第一版，168.00元
《温柔之歌》[法]蕾拉·斯利玛尼著，袁筱一译，浙江文艺出版社2017年8月第一版，
39.00元
《故事的终结》[美]莉迪亚·戴维斯著，小二译，中信出版社2017年8月第一版，45.00元
《劳燕》张翎著，人民文学出版社2017年7月第一版，38.00元
《飞行酿酒师》铁凝著，人民文学出版社2017年8月第一版，49.00元
《竞争的艺术》[澳]塞巴斯蒂安·斯密著，程雪、董欣然译，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17年
8月第一版，68.00元
《新镌全本〈山海经〉插画》徐龙宝绘刻，上海书画出版社2017年8月第一版，89.00元
《中国少年儿童百科全书（经典版）》（四卷）林崇德主编，浙江教育出版社2017年4月第一版，268.00元
《萤火虫女孩》彭懿著，李海燕绘，接力出版社2017年6月第一版，46.80元
分类力荐
【历史随笔】 【世界史】 【艺术】【经济史】 【诗歌】
天我们谈及中国古代政
治，往往对中国传统的政
治秩序与合法性观念持有虚
无主义式的轻视。而历史现
实是，每个王朝都有各自版本
的合法性追求，也都面临着各
自的合法性焦虑。综观中华
帝制两千年，从秦始皇的“五
德终始说”，刘邦的“三尺剑斩
白蛇”，曹操的“挟天子以令
诸侯”，刘备的“汉贼不两立”，
曹丕的“王位禅让”，苻坚的
“民族宽容政策”，北魏孝文
帝的“激进汉化”，唐太宗的
以政绩来弥补合法性不足，
直到欧阳修的“正统说”，康
熙的“永不加赋”以及乾隆的
“贬金拥宋”……历朝历代的
合法性“军备竞赛”可谓是奇
招迭出。本书梳理了从秦汉
之际直到清末各个王朝、各种
版本的合法性建构。书中文
字颇具网络写作的时尚性、趣
味性，却也遮掩不了作者思考
的严肃性、严谨性。
何用优美的笔触和引人
入胜的叙事，不失严谨并
保持学术姿态地重现葡萄牙
航海家达伽马几百年前的“冒
险”，进而通过记述那段人类航
海史上波澜壮阔的历史，串联
起横跨三个大陆和多个世纪
的时空线索，这是英国历史学
家奈杰尔·克利夫要在这部著
作中呈现的。事实上，关于达
伽马和这段历史的著述并不
鲜见，难得的是这本书是基于
作者对达伽马水手日记及达
伽马与印度土邦首领往来通
信等新资料的爬梳和运用，在
此基础上，作者对大陆和海洋、
西方到东方、历史与宗教等等
宏大话题进行特定角度的诠
释，可读性与学术性兼具，诸如
葡萄牙的崛起、不同宗教在这
段历史中的影响和冲撞、对达
伽马这位世界历史上的重要
人物的重新审视、大航海时代
与今日世界的关联等等主题
亦在书中有不同程度的体现。
套书全面、系统地论述
了我国近代经济地理格
局演变的历程。首卷为“绪论
与全国概况卷”，其余各卷，一
卷一个地域，梳理江浙沪、华
中、西南、华南、闽台、华北与
蒙古高原、西北、东北等 8 个
地域近代经济地理变迁的原
因、历史过程与结果。研究揭
示出，中国近代经济变迁始于
先进生产力在沿海、沿江、沿
边口岸城市登陆并发育，然后
顺着主要交通路线往广大的
内陆腹地推进，是一个“自东
向西，由边及里”的过程。这
一过程带来的结果是：全国和
地区间的物流主要流向口岸
城市和近代交通中心；沿海沿
江沿铁路地带成为主要的城
市分布带；中国大的区域经济
差异从南北差异为主转化为
东西差异为主，等等。这套书
的出版填补了一个学术空白，
对于今天中国经济社会发展
亦具重要参考价值。
提到智利作家波拉尼奥，
读 者 往 往 想 到 他 的
《2666》《荒野侦探》等小说杰
作。其实他最早是从写诗开始
文学生涯，40岁之前他的创作
主业都在诗歌上，他也对诗人
身份相当看重。《未知大学》收
入1978年到1994年间，波拉尼
奥那伴随着革命、瘾君子、流
浪、患病的动荡人生中创作的
几乎全部诗歌，其中包括主诗
集《未知大学》、另三部诗集《安
特卫普》《浪漫主义狗》《三》。
这些诗歌要比他的小说在风格
上更个人化、形式感更随性、语
言更粗砺，叙事、感怀或单纯地
释放情绪。读者可从中看出波
拉尼奥的诗歌写作全貌，由此
一窥小说中不曾流露的波拉尼
奥的另一面。值得一提的是为
了尽量接近原作极富个性化的
语言感觉，《未知大学》中译本
邀请了《百年孤独》新版中译本
译者范晔以及《霍乱时期的爱
情》译者杨玲参与翻译。
今中外艺术史上不乏同时
代艺术家间交往、互动的
记载。澳大利亚艺术评论家塞
巴斯蒂安·斯密正是从同时代
不同艺术家间的交往和关系作
为研究和写作本书的切入点，
书中围绕着弗洛伊德与培根、马
奈与德加、马蒂斯与毕加索、波
洛克与德·库宁这四对在西方
乃至世界艺术史上占有重要位
置的艺术家间的创作、交往等
内容展开。不过，与《竞争的艺
术》这个带点火药味的书名有别
的是，这本书中写到了竞争，更
有这些艺术家们尚未功成名就
的艺术生涯早期对彼此艺术追
求和生活、情感等方面的支持，
但也不可避免写到最终的艺术
分歧和交往上的分道扬镳，如作
者在该书“引言”所说，“这本书
是关于忍让，关于亲密关系以
及双方对于相互影响的开放态
度”，“本书在描写艺术家彼此之
间相互吸引的同时，也记录了
他们关系的破裂与背叛”。
古今 一这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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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汇中西，学术立社
《六度自由》（［加］尼古拉·迪
克 内 著 ，黄 旭 颖 译 ，海 天 出 版 社
2017 年 1 月第一版）中是一个游走
于现实与幻想之间的故事，但只
被允许发生在现代，听起来却多
少有些新鲜。少女丽莎乘坐着一
只不可思议的半自动化集装箱，
从蒙特利尔出发，经过了希腊，然
后 是 塞 尔 维 亚 、捷 克 ，穿 越 太 平
洋 ，最 后 在 新 加 坡 终 止 了 旅 途 。
这也是一场发生在二维数据世界
里的智力游戏，18 岁的年轻黑客
与国家安全部门在角逐……
这是二维世界里的一次正面
对抗，丽莎精心构筑的集装箱是
两个年轻人蓄谋已久的突围。
生长于这座城市里的人仿佛
没有情绪波动，忙碌，吞咽快餐，
连续通宵工作，疲倦的极点连接
着昏迷一般没有梦境的睡眠，小
说在无比细碎、具体的日常行进
中 讲 着 故 事 。 生 命 之 树 早 已 枯
萎，作为有机体的城市人，就像软
木塞被放大镜照出的蜂巢般的密
密麻麻的细胞，可惜活的细胞质
都已不复存在，只残留着细胞壁
的空架子了。偷渡集装箱在一个
个港口旁若无人地抵达，又离开，
只因为在数字系统中，集装箱有
的只是编码，而没有形体。人和
物一样，以各不相同又似曾相识
的面貌出现，区别只存在于二进
制数字“0”和“1”的无限排列组合
之中，打乱，重组……恍惚间，一个
句子像警告框一样弹出大脑“Ma⁃trix is control !”
在数字化矩阵的洪流中，我们
是应该试着去习惯和遗忘，饮下
《美丽新世界》里那种叫作索麻的
精神麻醉剂，还是发出这样的呼
告：“我要求受苦受难的权利！”
丽莎的旅行是她面对这个同
质化的成人世界之前，所做的一
次出逃。丽莎并非躲进一座孤岛
—— 航 海 大 冒 险 的 时 代 已 经 过
去 ，这 样 的 无 人 岛 早 已 无 处 可
寻。截然相反的是，她选择把自
己融进了符码的大海中，利用符
码系统的规则去抵抗符码。“隐藏
一片树叶的最好地点是树林”，在
这个网络密布的全景监控式监狱
里，在人工智识非凡的智商面前，
信息的较量是最高明的角逐，一
旦擦除了身份，看与被看的权力
机制就瞬间失去了它居高临下的
观望台。一只隐匿了信息的集装
箱就是隐形的，它像一条狡黠的，
轻快的，没有形体的鱼一样穿梭
在信号机关的浮萍暗藻之间，灵
活地摆动着开双叉的尾巴。这条
鱼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离开它生活
的海洋，也不必沉潜到幽暗的深
海，它要做的就是浮游在洒满阳
光的大海的浅表，它浮游在一些
人 工 设 计 的 自 以 为 是 的 渔 网 之
上，轻快，灵活，那里热闹又安全，
满是自由自在的空气。
对地理的逃离，意味着起码
形体上的自由。集装箱是移动的
陆地，或者，是大陆延伸的部分，
它也不属于海洋，双重的边缘化
为它提供了地理上的自由，在集
体意识的边缘运行，每年成千上
万的罗马尼亚人或古巴人被塞在
箱子里，进入或者试图进入北美
或西欧，却没有任何一部百科全
书提到这次历史性的迁移。远程
技术削减了现代人的距离感，却
让人在对空间的感觉上出现了惶
惑。幽闭恐惧症患者丽莎待在狭
窄的集装箱内，却获得了“意外的
舒适感”。对于丽莎，这是一张通
往自由的船票，亦是一个坐标轴，
一个在二惟平面坐标系之外寻找
的 Z 轴，在她进入这个模棱两可
的世界之前给自己的一个定位。
其实，集装箱存在于我们每
个人的童年，女孩子造一间自己
的屋子，摆上锅碗瓢盆玩过家家
的游戏，或者，它是一间废弃的窝
棚 ，被 男 孩 子 当 作 宇 宙 空 间 站
——它是我们对于未来最美丽的
幻想。在小说里，集装箱就是两
个半大成年人的玩具，是一艘乌
托邦的小船，行驶在蔚蓝色无边
无际的大海上。
书意过眼
相机的快门一旦按下，取景框
里的一切便巨细无遗地被定格，哪
怕是一张寻常的合影，人物的神
情、发型、穿着、佩饰，以及场景里
的一什一物，都构成了社会历史的
宝贵细节与佐证，为后人的观看提
供了无限可能，历史也在观看中被
不断重新认识。罗兰-巴特认为,
“摄影是魔术而非艺术”，或许就是
指照片中无所不在的细节所蕴含
的无限可能吧。
——《老照片》问世二十年之
际，这一极具影响力的系列图书主
编冯克力对照片之于记录历史的
意义有了更深的理解（《新京报》
“书评周刊”2017 年 9 月 9 日，《让
平民百姓也能留下时代印迹》）。
小说是一种魔术，一种剪裁经
验。我有一个朋友是卖鞋子的，她
的客户会跟她反映，穿你的鞋子我
脚疼。她脚疼这件事是真的，但小
说不是描述这种经验。小说需要
的是把一个人的生活情貌，所有的
经验素材重新整理拼接，指向“你
疼吗”，或者“你应该不疼”，或者
“可能疼却又要忍耐”，它指向的东
西都是不确凿的，充满了可能性。
那为什么是变戏法呢？因为你明
明知道是假的，却还要看，说明这
中间有比真假更重要的东西，扮演
的趣味、玄虚的创化。
——近来接连推出精彩世情
小说的新锐小说家张怡微这样阐
述小说写作的门道（《晶报》“深港
书评”2017 年 9 月 9 日，《张怡微：写
小说是一种经验的魔术》）。
他心目中的诗人，可能不是一
般意义上，多愁善感的诗人，而有
他自己浪漫主义的英雄色彩。比
如他的好朋友——马里奥·圣地亚
哥，就是他心目中理想的诗人形
象。他老说诗人是勇敢的，我们很
少 会 用“ 勇 敢 ”来 做 诗 人 的 修 饰
语。他认为，“勇敢”就是要面对宿
命式的必然失败。比如，他很喜欢
博尔赫斯，他在一篇纪念博尔赫斯
的文章里，把博尔赫斯称作“勇敢
的图书馆员”。一般我们对博尔赫
斯的形容词，可能是博学的、睿智
的，很少会把他形容成“勇敢的”。
—— 波 拉 尼 奥 诗 集《未 知 大
学》译者范晔谈及这位智利作家
对“诗人”的理解时如是说（《南方
都市报》“阅读周刊”2017 年 9 月 3
日，《范晔：诗歌是波拉尼奥的“月之
暗面”》）。
游走于现实与幻想之间■许 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