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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 80 80 八叔独居,七十有余,年轻时唱过样板戏,一条灰色带道的围巾往脖子里 一围,胸前肩后各垂一头,很有李玉和的范儿。 八婶去世早,八叔的两个孩子都在县城安家了,这八叔渐渐也就懒惰了, 据说很多时候一天只吃两顿饭。 春节回家,八叔的儿子找到我说:“哥,你看俺爹吧,你说他有钱吧,就俺 弟兄俩给他的那点钱和国家每月发给他的补贴,你说他没钱吧,光唱戏机他 都买了六个!” 买了六个唱戏机? 生活在城里的或者更具体地说是年轻人,可能不知道啥是唱戏机,如果 生活在农村或者在老年人群体中厮混时间长的人应该都知道唱戏机是个什 么玩意儿。这几年,数码电子产品开始流行,具体到农村就是那种能充电、自 带硬盘、能插卡的那个巴掌大小的东西,很多农民上地锄地的时候,都把这个 东西别在腰上或者挂在脖子里,一边锄地一边听唱戏机里哼哼唧唧地唱,时 间长了还能跟着唱。 即便八叔有唱样板戏的情结,那他也不至于买六个唱戏机吧,得去看个究竟。 床头上、抽屉里,兄弟翻箱倒柜找到了六个唱戏机,从小到大排着队放在 桌子上,小的巴掌大小,大的就像那种老式的收音机,排成一队,蔚为壮观。 八叔站在一边,不好意思地笑。 八 叔 70 有 余,年轻时唱过样 板戏,一条围巾往 脖子上一戴,很有 李玉和的范儿。 李庆琦 插图 六个唱戏机 老为尊,晚辈是不能对长辈说三道四的。 我说: “八叔,这唱戏机是真不少,你买一个不够听吗?” 这样问话肯定是让八叔陈述个人意见的,八叔很明白,果真开口说话 了: “不是,你不知道,这一个和那一个是不一样的。” 八叔说,他最早买了个小的,便宜,几十块钱,里面有《朝阳沟》、《穆桂英 挂帅》、《卷席筒》等好几场戏,他就一直听,八叔本来就识字,连毛笔字写得 都很硬扎,没多久,这个唱戏机里的戏他都会唱了。 听到会唱,也就俗了,想学点新戏,就再次去街上买唱戏机,因为买过一 次算是熟人了,老板还说给了他优惠,于是就买了第二个。 又过一段,再去街上,老板说,再买一个吧,原来的唱戏机只能听,现在 出新的了,不但能闻其声,还能看到唱戏的人。八叔试看了一下,真的像电 视里一样,高兴,就又买了一个。 最早的唱戏机液晶显示屏都不大,后来就做得大了,原来屏幕小的看着 费眼,大的看着舒服,卖唱戏机的一忽悠,八叔就又买了一台。 八叔讲完,还怕我不信,就按大小次序把六台唱戏机都开了,这六个家 伙一齐叽叽哇哇地唱,热闹得很。 兄弟似乎也没怎么接触过唱戏机,他摆弄了一会儿给我说: “哥,你看这 唱戏机,它是插存储卡的,咱从电脑上下载一些戏到存储卡上,让你八叔看 不就可以了吗?” 看到兄弟从唱戏机上拔出来的存储卡,我说赶紧试试,一试,真中,八叔 很高兴,要把他的唱戏机送我一个。 我给兄弟说两句话:第一,卖唱戏机的坏,不告诉老头儿能换卡;第二, 你这个儿子没当好,早点发现这个问题就不用买六个了。 启事: 本栏目稿件已由河南出版集团中原农民出 版社结集出版,书名为《因为简单,所以幸福》有兴趣 购书的读者可短信联系13673395755、 13783605471。 农村的礼数 赵倡文 乡愁 侯发山 失落的田地 因为父母去世得早,我回老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最近回去了一次,看到久违的田地,竟是那样的熟悉, 又是那样的陌生。 想当年,田地是不寂寞的,如果说田地是舞台,父 老乡亲则是舞台上的演员,一年四季都是热热闹闹 的。春天,乡亲们在麦田里施肥、除草。隔着地块,看 不到人,却不耽误聊天,话题也宽泛,预测一下当年小 麦的收成,说一些说荤不荤说素不素的笑话。说到兴 奋处,拄着锄把哈哈大笑,吓得不远处树上的鸟雀扑棱 棱飞到了另外一棵树上。春末夏初,小麦已经成熟,乡 亲们起五更搭黄昏,忙得热火朝天,因为怕下雨,怕麦 穗炸裂麦籽掉落,两三天就把麦子收割完了。“紧种庄 稼,消停买卖”这句俗语便是从这里来的。毒日下,他 们赤裸着上身,挑着麦捆,虽说扁担都压得颤颤悠悠, 古铜色的皮肤上流淌着汗珠,他们的脸上却是喜气洋 洋的,说起话来也是高门大嗓。 收完麦子,开始种玉米。待到玉米出苗,直到收割, 这中间有忙不完的活路:间苗、除草、施肥……如果种有 其他秋庄稼,如棉花、红薯,则更忙碌。收割秋庄稼,倒 不像小麦那样紧凑,哩哩啦啦前后要一个月的时间。 等到秋庄稼忙完,开始往腾空了的地里运送农家 肥,然后撒粪、犁地、耙地,把田地边的杂草、荆棘完全 清理掉,免得吸收了田地的肥力,影响了下一季庄稼的 成长。总之,把田地弄得平平整整、干干净净才算完 事。特别是犁地的时候,随着悠扬的使牛号子,闪亮的 犁铧将板结的土地划开,湿润的泥土似乎散发着特有 的芳香。记得有位诗人说过,泥土的芳香如乳香,因为 她滋养过千千万万的人。这话我完全赞同。有的老农 抓起泥土使劲地揉搓,那种喜爱的样子,亲切的样子, 好像泥土是自己的婆娘。有的老农则直挺挺地躺在松 软的土地上,贪婪地呼吸,舒适地翻滚,好像这时候的 田地赛过家里的床。该吃午饭的时候,他们躺在地上 不愿起来,午饭还得家人送过来。不能说他们懒,因为 他们忙了一上午,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犁过地之后,开始耩地,一般是小麦。待到小麦种 上,已经是深秋了。乡亲们并没闲下来,整整一个冬 天,都在兴修水利,修坝筑田,还是围绕土地转。那场 面,人山人海,热热闹闹的……毫无疑问,因为这些田 地,父老乡亲们虽然辛苦,但他们是快活的,是滋润的, 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充满了奔头儿。他们对土地的热 爱程度可从那些小得连牛都进不去的“田地”上可以看 得出来,不管哪个旮旯角落,只要有土壤,不管面积有 多大,哪怕只能栽下一棵红薯,种下一棵玉米,他们也 用头扒拉扒拉,绝不放过。 因为有了田地,乡亲们之间的交往就多了。如晒 麦子的时候,一旦下雨,如果哪家麦子没有及时收起, 左邻右舍就会赶来帮忙;如犁地的时候,一家有牛,不 但邻里之间可以借用,整个村都可以借用……乡下人 之所以纯朴,正是因为这些点点滴滴滋养出来的。 而眼前,一整块一整块的田地像是没有人疼的孩 子,全都荒芜掉了,杂草丛生,有齐腰深,根本进不去 人。有的地块虽说种上了树,美其名曰“退耕还林”,但 也是无人管理,长得歪七扭八,也不修剪,很不像样子。 村里冷冷清清的,偶尔见一两个在门口晒太阳的 老人。他们无奈地说,小一点儿的都上学了,大一点儿 的都外出打工了,整年不回家,地也不种了,粮食都买 着吃。他们呢,年纪大了,想种也没力气了。我担心, 如果这样下去,怕是我们的后代连地也不会种了,不知 道面是什么做成的,以为西瓜是树上结出来的。失落 的不仅是田地,还有村庄,少了炊烟袅袅,少了犬吠鸡 啼,爹唤儿娘叫女的声音也没有了,村场里一边吃饭一 边打情骂俏的场景也成为遥远的回忆。 作者档案: 侯发山,省作协会员。曾获吴承恩文学艺 术奖、冰心儿童图书奖、全国微型小说一等奖等奖项40多次。 前几日回老家顺便去看一个有病的街坊,刚 好街坊的孙子去邻居家借砂锅给爷爷煮中药。我 想年轻的小伙子不一定懂得这借砂锅的规矩,便 说:“煮药的砂锅只能借,不能还。人家什么时候 用什么时候来取,人家不来取,你就一直放在家 里。如果你主动还,就有给人家送病的嫌疑。” 年轻人一听,不屑地说: “这都是迷信,送还砂 锅怎么能送出病来?” 躺在病床上的老街坊见状说:“孩子听话,按 你大哥说的办!”说完这些,老街坊无奈地对我说: “哎,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懂礼数,也不相信礼数,没 办法呀!” 在农村,人们相互交往的规矩俗称着礼数,比 如刚才老街坊让他的孙子叫我大哥,就是因为我 们是同宗的本家,按辈分排,我和他孙子是一个辈 分,所以我不管年龄再大,他也只能叫我大哥,而 我却得管街坊叫爷,丝毫乱不得。 对于农村的礼数,我打小记忆最深的就是避 老人的讳。在过去的农村,家家都有好几个陶制 家具—瓮,里面放米放面。而在我们家里,对瓮 有个特殊的称呼,叫做“家伙儿”,方言的意思就是 日常的生活用品。天长日久,以至于在我的印象 中,瓮这种家具的名字就叫“家伙儿”。直到有一 天,一位亲戚来家里帮着做饭,她让我到瓮里舀 面,我才知道,我们家人称作“家伙儿”的用具原来 有个标准名称叫做瓮。 我十分不解地问祖母: “我们家为什么不叫它 瓮,而非要叫它‘家伙儿’呢?”祖母轻声对我说: “可千万不能乱叫,你曾祖父小名叫‘瓮’,这样叫 让别人听见了,人家会笑话我们没家教,所以我们 家才叫它‘家伙儿’。” 晚辈不能直呼长辈的名姓,长辈对晚辈的称 呼也有讲究,尤其是晚辈结婚生子为人父母后,长 辈也不能直呼晚辈的名姓,而是叫“某某爸” “某某 妈”。在我的印象中,祖母叫我母亲总是叫“利霞 妈”,叫我父亲总是叫“利霞爸”。利霞是我姐姐的 名字。 农村人与人交往的老规矩还有许多,比如借 东西,不仅是一般的“好借好还,再借不难”,而是 有着更高的标准来要求。春节前家家户户都要大 量蒸馍,原来家里小锅小箅小笼屉不够用,就要到 别人家借大的。还回去的时候,在洗得干干净净 的基础上,还要再随上两三个白馍馍,算是对人家 借东西的报答。 在过去的农村,如果一个孩子不懂老规矩, 不讲礼数,就会被 街 坊 邻 居 斥 为“ 少 家 失 教 ”, 长大找对象,村里人的一句“不大懂礼数”,就 可能使婚姻告吹。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礼 数,是促进家庭幸福、邻里和谐的正能量。事 实也是这样,晚辈避长辈的名讳,这之中就充 满了孝;长辈不直呼晚辈的名字,尤其是已为 人母的儿媳妇的名字,这之中不也充满了敬 吗?一个家庭你孝、我敬,岂能不和谐幸福? 街坊之间,你慷慨借东西给我,我还你时还有 礼品相送,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彼此尊 重,邻里怎能不和睦相亲?正是有了这些老规 矩规范着人们的言行,所以在过去的农村,虽 说有很多文盲,他们没有读过《论语》,但随着 年龄的增长,却能达到圣人所说的“随心所欲 不逾矩”。 农村的这些礼数,随着时代的变迁和物质生 活的丰富,有些已经不复存在,有些被年轻人视 为糟粕,渐渐被现在的人们所遗忘,殊不知这些 农村的老规矩,明示着善恶的标准,规范着人们 的一言一行,是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精神家园。 有了她的制约,人心自然会向善、民风自然会淳 朴。在全民学习传统文化,共圆中国梦的今天, 我们自然也不能忘却了那些凝聚着先人智慧的 老规矩。 作者档案: 赵倡文,就职于沁阳市人武部。 土地诞生 数十亿年之前 躺在宇宙的怀抱之中 和历史的夹层里 生物还没有长出记忆 地球已经准备好了 氧硅铝铁钙镁…… 八十多种成分 这些土地的元素啊 人类的生存之本 混沌如梦初醒 流水回到河流与海洋 荒原与亘古为伴 从时光深处 执着而自信地走来 在贫瘠中等待肥沃 在寂寞中等待快乐 直到生命起源 宇宙孕育地球 地球生养土地 土地长出活跃的细胞高山绽开笑脸 河流敞开心扉 土地如一枚印章 烙印闪闪发光 从土地中走来 上帝给地球配上 红色的黄色的 还有黑色的肌肤 河流的血液在土地脉管里 突奔行走 诞下生命 土地演进中划破 母亲带血的衣钵 在地球的襁褓中爬行 生命开启地球变化之门 此时 带着满身泥土 从爬行中逐渐直立起来的人 骨骼坚实地行走 站在土地上 环顾四野苍茫 毒蛇猛兽统治的大地 开始逐水而居 在同一祖先的家族中 非洲智人豁然开朗 一支向北迁徙 在欧洲大陆板块 成为高加索人种 一支向东迁徙 经过西伯利亚来到东亚 演化为蒙古人种 留下的一支向南 迁徙到赤道非洲 进化为尼格鲁人种 不管来自何方 无论进化为哪种人种 不管走到哪里 无论在何处居住 土地都是人类的源本 土地组诗 诗歌 陶秉礼 随笔 作者档案: 陶秉礼,省作家协会会 员。出版有《岁月无痕》文学作品集,发 表长篇政治抒情诗《科学发展观之歌》。 散记 林州市河顺北部有60余平方公里,临林州盆地缓缓高 隆,属缓坡丘陵,少有人烟,青草茂盛,当地人称坝顶草原。 逢一个晴天,选一处海拔高的坡顶环视,但见白云 飘飘,山岚茫茫,青草漫漫,隐约可见古旧的村落隐藏其 间,偶有牛羊点缀其中。较之大草原,面积小了点,但视 野更开阔,层次更分明,青草更肥美,好一处壮美的豫北 草原风光。遗憾的是林州以南太行高山绝壁、崇岩峻岭 的雄奇险秀傲立九州、驰名中外,河顺坝顶草原便明珠蒙 尘。也因此,这一带幸运地保有了原始的民居、淳朴的民 风等原生态的自然人文环境。 每有闲暇,我喜欢到坝顶草原深处漫步。让自己融 入无边的蒿草之中,任思想随着草原的脉搏律动,任青 草的芳香弥漫心灵,任徐徐的清风轻抚心魂,任辽阔的 原野荡涤心胸。草原是我年少时最美的梦。小时候的 记忆里,家人最有本事的莫过大姑。她嫁了个有出息的 丈夫,远居内蒙古乌拉山,生活在内蒙古大草原。于是 少年时代的我便时时梦想草原,梦想里有着对姑姑亲情 的思念,含着渴望远行的期盼,也承载着自己憧憬快点 长大后看世界的童心。那些年大姑的书信,捎回来的特 产,家里其他人去串亲时的照片,姑姑偶尔回来时的描 述,虽然支离破碎,但草原在我脑海中还是日渐丰满起 来。未见草原时,我已对她情愫暗生。因为工作关系, 我有缘和河顺坝顶草原相识,至今已相伴五年。 坝顶草原的褶皱里,有两个相邻的小村,分别叫东 马鞍、西马鞍,何时建村,因何得名,已不可考,但想来和 这一带草原广阔、牛马众多不无关系。东马鞍村东北有 一人迹罕至的山坳,当地老百姓称九龙湾。那里仅有一 条蜿蜒崎岖的山路可越岭而入。湾内九沟环绕一方孤 岭,孤岭坐南朝北,九水环岭自北而出,多有世外方士称 此处风水绝佳,但格局险绝,为出昏君之穴,非常人可 用。湾内环境清幽,林丰草茂,真是世外桃源。 九龙湾内就一户农家,男主人是一黄姓黑肤壮汉,坝 顶草原本地人, 50多岁,一头短发,双目炯炯,说话声若洪 钟,性格开朗爽直。女主人姓贺,是山西寿阳人士,操一口 浓重的山西口音,长发盘头,丰满窈窕,面容姣好,口齿伶 俐。问及为何远嫁河南,低头嫣然,笑答: “就他个黑笨汉, 当年俺不知怎的迷了心窍,被他拐来。”细问男主人,才知 当年黄后生在寿阳打工,偶然发现漂亮女主,便常唱着林 县山歌在她家附近转悠,一来二去,得偿心愿。最后还感 叹妻子那时确实漂亮,还比自己大两岁呢,别看嘴厉害,心 肠好着呢。两口子承包了这一带草甸、山林,用了十年时 间把这个山湾经营得林茂草肥,瓜果飘香。这几年又散养 了3000多只鸡, 100多头猪。走在林荫小道上,时不时有 鸡扑腾扑腾从身边旁若无人地飞跑而过。两只草鸡带了 两只小鸡咕咕地在路旁找食吃,老黄面带遗憾介绍这是俩 草鸡野孵的小鸡,一大带一小,太浪费资源了,可是都在树 林里散养着,找不着也看不住。突然会从草丛中钻出一只 猪来,在客人腿上乱嗅,老黄大声喝骂才肯哼哼着离开。 整个山坳猪儿追逐嬉闹,鸡犬之声相闻。老黄他们两口子 用自己种养的天然蔬菜瓜果、蛋肉招待客人。女主人一手 山西面食绝活更是令食者赞不绝口。不经意的挣了钱,两 口子在林子里建几座小木屋招待客人。人家来了,吃得开 心也要住得顺心是不。 丝丝微凉山风,从脸上拂过。眺望远方,地平线边 漾出一道霞光,把草原映得更加空阔、辽远。河顺美,飞 上山脊的坝顶草原美。但最美的,或许并不是风景。 作者档案: 刘志红,林州市河顺镇党委副书记、镇长。 坝顶草原 刘志红 胡永年 6 农村版 2015年7月28日 星期二 编辑∶杨呈霞 电话:0371-65795713 E-mail [email protected] 版式∶李英 校对∶吴素纯 宋朝

失落的田地 - dahe.cnnewpaper.dahe.cn/hnrbncb/images/2015-07/28/06/HNRBN06B06...2006/07/28  · 老乡亲则是舞台上的演员,一年四季都是热热闹闹 的。春天,乡亲们在麦田里施肥、除草。隔着地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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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每天的

    8080

    专栏

    八叔独居,七十有余,年轻时唱过样板戏,一条灰色带道的围巾往脖子里

    一围,胸前肩后各垂一头,很有李玉和的范儿。

    八婶去世早,八叔的两个孩子都在县城安家了,这八叔渐渐也就懒惰了,

    据说很多时候一天只吃两顿饭。

    春节回家,八叔的儿子找到我说:“哥,你看俺爹吧,你说他有钱吧,就俺

    弟兄俩给他的那点钱和国家每月发给他的补贴,你说他没钱吧,光唱戏机他

    都买了六个!”

    买了六个唱戏机?

    生活在城里的或者更具体地说是年轻人,可能不知道啥是唱戏机,如果

    生活在农村或者在老年人群体中厮混时间长的人应该都知道唱戏机是个什

    么玩意儿。这几年,数码电子产品开始流行,具体到农村就是那种能充电、自

    带硬盘、能插卡的那个巴掌大小的东西,很多农民上地锄地的时候,都把这个

    东西别在腰上或者挂在脖子里,一边锄地一边听唱戏机里哼哼唧唧地唱,时

    间长了还能跟着唱。

    即便八叔有唱样板戏的情结,那他也不至于买六个唱戏机吧,得去看个究竟。

    床头上、抽屉里,兄弟翻箱倒柜找到了六个唱戏机,从小到大排着队放在

    桌子上,小的巴掌大小,大的就像那种老式的收音机,排成一队,蔚为壮观。

    八叔站在一边,不好意思地笑。

    八 叔 70 有

    余,年轻时唱过样

    板戏,一条围巾往

    脖子上一戴,很有

    李玉和的范儿。

    李庆琦插图

    六个唱戏机

    老为尊,晚辈是不能对长辈说三道四的。

    我说:“八叔,这唱戏机是真不少,你买一个不够听吗?”

    这样问话肯定是让八叔陈述个人意见的,八叔很明白,果真开口说话

    了:“不是,你不知道,这一个和那一个是不一样的。”

    八叔说,他最早买了个小的,便宜,几十块钱,里面有《朝阳沟》、《穆桂英

    挂帅》、《卷席筒》等好几场戏,他就一直听,八叔本来就识字,连毛笔字写得

    都很硬扎,没多久,这个唱戏机里的戏他都会唱了。

    听到会唱,也就俗了,想学点新戏,就再次去街上买唱戏机,因为买过一

    次算是熟人了,老板还说给了他优惠,于是就买了第二个。

    又过一段,再去街上,老板说,再买一个吧,原来的唱戏机只能听,现在

    出新的了,不但能闻其声,还能看到唱戏的人。八叔试看了一下,真的像电

    视里一样,高兴,就又买了一个。

    最早的唱戏机液晶显示屏都不大,后来就做得大了,原来屏幕小的看着

    费眼,大的看着舒服,卖唱戏机的一忽悠,八叔就又买了一台。

    八叔讲完,还怕我不信,就按大小次序把六台唱戏机都开了,这六个家

    伙一齐叽叽哇哇地唱,热闹得很。

    兄弟似乎也没怎么接触过唱戏机,他摆弄了一会儿给我说:“哥,你看这

    唱戏机,它是插存储卡的,咱从电脑上下载一些戏到存储卡上,让你八叔看

    不就可以了吗?”

    看到兄弟从唱戏机上拔出来的存储卡,我说赶紧试试,一试,真中,八叔

    很高兴,要把他的唱戏机送我一个。

    我给兄弟说两句话:第一,卖唱戏机的坏,不告诉老头儿能换卡;第二,

    你这个儿子没当好,早点发现这个问题就不用买六个了。

    启事:本栏目稿件已由河南出版集团中原农民出

    版社结集出版,书名为《因为简单,所以幸福》有兴趣

    购书的读者可短信联系13673395755、13783605471。

    农村的礼数□赵倡文

    乡愁 ■

    □侯发山

    失落的田地因为父母去世得早,我回老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最近回去了一次,看到久违的田地,竟是那样的熟悉,

    又是那样的陌生。

    想当年,田地是不寂寞的,如果说田地是舞台,父

    老乡亲则是舞台上的演员,一年四季都是热热闹闹

    的。春天,乡亲们在麦田里施肥、除草。隔着地块,看

    不到人,却不耽误聊天,话题也宽泛,预测一下当年小

    麦的收成,说一些说荤不荤说素不素的笑话。说到兴

    奋处,拄着锄把哈哈大笑,吓得不远处树上的鸟雀扑棱

    棱飞到了另外一棵树上。春末夏初,小麦已经成熟,乡

    亲们起五更搭黄昏,忙得热火朝天,因为怕下雨,怕麦

    穗炸裂麦籽掉落,两三天就把麦子收割完了。“紧种庄

    稼,消停买卖”这句俗语便是从这里来的。毒日下,他

    们赤裸着上身,挑着麦捆,虽说扁担都压得颤颤悠悠,

    古铜色的皮肤上流淌着汗珠,他们的脸上却是喜气洋

    洋的,说起话来也是高门大嗓。

    收完麦子,开始种玉米。待到玉米出苗,直到收割,

    这中间有忙不完的活路:间苗、除草、施肥……如果种有

    其他秋庄稼,如棉花、红薯,则更忙碌。收割秋庄稼,倒

    不像小麦那样紧凑,哩哩啦啦前后要一个月的时间。

    等到秋庄稼忙完,开始往腾空了的地里运送农家

    肥,然后撒粪、犁地、耙地,把田地边的杂草、荆棘完全

    清理掉,免得吸收了田地的肥力,影响了下一季庄稼的

    成长。总之,把田地弄得平平整整、干干净净才算完

    事。特别是犁地的时候,随着悠扬的使牛号子,闪亮的

    犁铧将板结的土地划开,湿润的泥土似乎散发着特有

    的芳香。记得有位诗人说过,泥土的芳香如乳香,因为

    她滋养过千千万万的人。这话我完全赞同。有的老农

    抓起泥土使劲地揉搓,那种喜爱的样子,亲切的样子,

    好像泥土是自己的婆娘。有的老农则直挺挺地躺在松

    软的土地上,贪婪地呼吸,舒适地翻滚,好像这时候的

    田地赛过家里的床。该吃午饭的时候,他们躺在地上

    不愿起来,午饭还得家人送过来。不能说他们懒,因为

    他们忙了一上午,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犁过地之后,开始耩地,一般是小麦。待到小麦种

    上,已经是深秋了。乡亲们并没闲下来,整整一个冬

    天,都在兴修水利,修坝筑田,还是围绕土地转。那场

    面,人山人海,热热闹闹的……毫无疑问,因为这些田

    地,父老乡亲们虽然辛苦,但他们是快活的,是滋润的,

    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充满了奔头儿。他们对土地的热

    爱程度可从那些小得连牛都进不去的“田地”上可以看

    得出来,不管哪个旮旯角落,只要有土壤,不管面积有

    多大,哪怕只能栽下一棵红薯,种下一棵玉米,他们也

    用头扒拉扒拉,绝不放过。

    因为有了田地,乡亲们之间的交往就多了。如晒

    麦子的时候,一旦下雨,如果哪家麦子没有及时收起,

    左邻右舍就会赶来帮忙;如犁地的时候,一家有牛,不

    但邻里之间可以借用,整个村都可以借用……乡下人

    之所以纯朴,正是因为这些点点滴滴滋养出来的。

    而眼前,一整块一整块的田地像是没有人疼的孩

    子,全都荒芜掉了,杂草丛生,有齐腰深,根本进不去

    人。有的地块虽说种上了树,美其名曰“退耕还林”,但

    也是无人管理,长得歪七扭八,也不修剪,很不像样子。

    村里冷冷清清的,偶尔见一两个在门口晒太阳的

    老人。他们无奈地说,小一点儿的都上学了,大一点儿

    的都外出打工了,整年不回家,地也不种了,粮食都买

    着吃。他们呢,年纪大了,想种也没力气了。我担心,

    如果这样下去,怕是我们的后代连地也不会种了,不知

    道面是什么做成的,以为西瓜是树上结出来的。失落

    的不仅是田地,还有村庄,少了炊烟袅袅,少了犬吠鸡

    啼,爹唤儿娘叫女的声音也没有了,村场里一边吃饭一

    边打情骂俏的场景也成为遥远的回忆。

    作者档案:侯发山,省作协会员。曾获吴承恩文学艺

    术奖、冰心儿童图书奖、全国微型小说一等奖等奖项40多次。

    前几日回老家顺便去看一个有病的街坊,刚

    好街坊的孙子去邻居家借砂锅给爷爷煮中药。我

    想年轻的小伙子不一定懂得这借砂锅的规矩,便

    说:“煮药的砂锅只能借,不能还。人家什么时候

    用什么时候来取,人家不来取,你就一直放在家

    里。如果你主动还,就有给人家送病的嫌疑。”

    年轻人一听,不屑地说:“这都是迷信,送还砂

    锅怎么能送出病来?”

    躺在病床上的老街坊见状说:“孩子听话,按

    你大哥说的办!”说完这些,老街坊无奈地对我说:

    “哎,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懂礼数,也不相信礼数,没

    办法呀!”

    在农村,人们相互交往的规矩俗称着礼数,比

    如刚才老街坊让他的孙子叫我大哥,就是因为我

    们是同宗的本家,按辈分排,我和他孙子是一个辈

    分,所以我不管年龄再大,他也只能叫我大哥,而

    我却得管街坊叫爷,丝毫乱不得。

    对于农村的礼数,我打小记忆最深的就是避

    老人的讳。在过去的农村,家家都有好几个陶制

    家具——瓮,里面放米放面。而在我们家里,对瓮

    有个特殊的称呼,叫做“家伙儿”,方言的意思就是

    日常的生活用品。天长日久,以至于在我的印象

    中,瓮这种家具的名字就叫“家伙儿”。直到有一

    天,一位亲戚来家里帮着做饭,她让我到瓮里舀

    面,我才知道,我们家人称作“家伙儿”的用具原来

    有个标准名称叫做瓮。

    我十分不解地问祖母:“我们家为什么不叫它

    瓮,而非要叫它‘家伙儿’呢?”祖母轻声对我说:

    “可千万不能乱叫,你曾祖父小名叫‘瓮’,这样叫

    让别人听见了,人家会笑话我们没家教,所以我们

    家才叫它‘家伙儿’。”

    晚辈不能直呼长辈的名姓,长辈对晚辈的称

    呼也有讲究,尤其是晚辈结婚生子为人父母后,长

    辈也不能直呼晚辈的名姓,而是叫“某某爸”“某某

    妈”。在我的印象中,祖母叫我母亲总是叫“利霞

    妈”,叫我父亲总是叫“利霞爸”。利霞是我姐姐的

    名字。

    农村人与人交往的老规矩还有许多,比如借

    东西,不仅是一般的“好借好还,再借不难”,而是

    有着更高的标准来要求。春节前家家户户都要大

    量蒸馍,原来家里小锅小箅小笼屉不够用,就要到

    别人家借大的。还回去的时候,在洗得干干净净

    的基础上,还要再随上两三个白馍馍,算是对人家

    借东西的报答。

    在过去的农村,如果一个孩子不懂老规矩,

    不讲礼数,就会被街坊邻居斥为“少家失教”,

    长大找对象,村里人的一句“不大懂礼数”,就

    可能使婚姻告吹。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礼

    数,是促进家庭幸福、邻里和谐的正能量。事

    实也是这样,晚辈避长辈的名讳,这之中就充

    满了孝;长辈不直呼晚辈的名字,尤其是已为

    人母的儿媳妇的名字,这之中不也充满了敬

    吗?一个家庭你孝、我敬,岂能不和谐幸福?

    街坊之间,你慷慨借东西给我,我还你时还有

    礼品相送,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彼此尊

    重,邻里怎能不和睦相亲?正是有了这些老规

    矩规范着人们的言行,所以在过去的农村,虽

    说有很多文盲,他们没有读过《论语》,但随着

    年龄的增长,却能达到圣人所说的“随心所欲

    不逾矩”。

    农村的这些礼数,随着时代的变迁和物质生

    活的丰富,有些已经不复存在,有些被年轻人视

    为糟粕,渐渐被现在的人们所遗忘,殊不知这些

    农村的老规矩,明示着善恶的标准,规范着人们

    的一言一行,是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精神家园。

    有了她的制约,人心自然会向善、民风自然会淳

    朴。在全民学习传统文化,共圆中国梦的今天,

    我们自然也不能忘却了那些凝聚着先人智慧的

    老规矩。

    作者档案:赵倡文,就职于沁阳市人武部。

    土地诞生

    数十亿年之前躺在宇宙的怀抱之中和历史的夹层里生物还没有长出记忆地球已经准备好了氧硅铝铁钙镁……八十多种成分这些土地的元素啊人类的生存之本

    混沌如梦初醒流水回到河流与海洋荒原与亘古为伴从时光深处执着而自信地走来在贫瘠中等待肥沃在寂寞中等待快乐直到生命起源

    宇宙孕育地球地球生养土地土地长出活跃的细胞——高山绽开笑脸河流敞开心扉土地如一枚印章烙印闪闪发光

    从土地中走来

    上帝给地球配上红色的黄色的还有黑色的肌肤河流的血液在土地脉管里突奔行走诞下生命土地演进中划破母亲带血的衣钵在地球的襁褓中爬行生命开启地球变化之门

    此时带着满身泥土从爬行中逐渐直立起来的人骨骼坚实地行走站在土地上环顾四野苍茫毒蛇猛兽统治的大地开始逐水而居

    在同一祖先的家族中非洲智人豁然开朗一支向北迁徙在欧洲大陆板块成为高加索人种一支向东迁徙经过西伯利亚来到东亚演化为蒙古人种留下的一支向南迁徙到赤道非洲进化为尼格鲁人种

    不管来自何方无论进化为哪种人种不管走到哪里无论在何处居住土地都是人类的源本

    土地组诗■诗歌

    □陶秉礼

    ■随笔

    作者档案:陶秉礼,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岁月无痕》文学作品集,发

    表长篇政治抒情诗《科学发展观之歌》。

    ■散记

    林州市河顺北部有60余平方公里,临林州盆地缓缓高

    隆,属缓坡丘陵,少有人烟,青草茂盛,当地人称坝顶草原。

    逢一个晴天,选一处海拔高的坡顶环视,但见白云

    飘飘,山岚茫茫,青草漫漫,隐约可见古旧的村落隐藏其

    间,偶有牛羊点缀其中。较之大草原,面积小了点,但视

    野更开阔,层次更分明,青草更肥美,好一处壮美的豫北

    草原风光。遗憾的是林州以南太行高山绝壁、崇岩峻岭

    的雄奇险秀傲立九州、驰名中外,河顺坝顶草原便明珠蒙

    尘。也因此,这一带幸运地保有了原始的民居、淳朴的民

    风等原生态的自然人文环境。

    每有闲暇,我喜欢到坝顶草原深处漫步。让自己融

    入无边的蒿草之中,任思想随着草原的脉搏律动,任青

    草的芳香弥漫心灵,任徐徐的清风轻抚心魂,任辽阔的

    原野荡涤心胸。草原是我年少时最美的梦。小时候的

    记忆里,家人最有本事的莫过大姑。她嫁了个有出息的

    丈夫,远居内蒙古乌拉山,生活在内蒙古大草原。于是

    少年时代的我便时时梦想草原,梦想里有着对姑姑亲情

    的思念,含着渴望远行的期盼,也承载着自己憧憬快点

    长大后看世界的童心。那些年大姑的书信,捎回来的特

    产,家里其他人去串亲时的照片,姑姑偶尔回来时的描

    述,虽然支离破碎,但草原在我脑海中还是日渐丰满起

    来。未见草原时,我已对她情愫暗生。因为工作关系,

    我有缘和河顺坝顶草原相识,至今已相伴五年。

    坝顶草原的褶皱里,有两个相邻的小村,分别叫东

    马鞍、西马鞍,何时建村,因何得名,已不可考,但想来和

    这一带草原广阔、牛马众多不无关系。东马鞍村东北有

    一人迹罕至的山坳,当地老百姓称九龙湾。那里仅有一

    条蜿蜒崎岖的山路可越岭而入。湾内九沟环绕一方孤

    岭,孤岭坐南朝北,九水环岭自北而出,多有世外方士称

    此处风水绝佳,但格局险绝,为出昏君之穴,非常人可

    用。湾内环境清幽,林丰草茂,真是世外桃源。

    九龙湾内就一户农家,男主人是一黄姓黑肤壮汉,坝

    顶草原本地人,50多岁,一头短发,双目炯炯,说话声若洪

    钟,性格开朗爽直。女主人姓贺,是山西寿阳人士,操一口

    浓重的山西口音,长发盘头,丰满窈窕,面容姣好,口齿伶

    俐。问及为何远嫁河南,低头嫣然,笑答:“就他个黑笨汉,

    当年俺不知怎的迷了心窍,被他拐来。”细问男主人,才知

    当年黄后生在寿阳打工,偶然发现漂亮女主,便常唱着林

    县山歌在她家附近转悠,一来二去,得偿心愿。最后还感

    叹妻子那时确实漂亮,还比自己大两岁呢,别看嘴厉害,心

    肠好着呢。两口子承包了这一带草甸、山林,用了十年时

    间把这个山湾经营得林茂草肥,瓜果飘香。这几年又散养

    了3000多只鸡,100多头猪。走在林荫小道上,时不时有

    鸡扑腾扑腾从身边旁若无人地飞跑而过。两只草鸡带了

    两只小鸡咕咕地在路旁找食吃,老黄面带遗憾介绍这是俩

    草鸡野孵的小鸡,一大带一小,太浪费资源了,可是都在树

    林里散养着,找不着也看不住。突然会从草丛中钻出一只

    猪来,在客人腿上乱嗅,老黄大声喝骂才肯哼哼着离开。

    整个山坳猪儿追逐嬉闹,鸡犬之声相闻。老黄他们两口子

    用自己种养的天然蔬菜瓜果、蛋肉招待客人。女主人一手

    山西面食绝活更是令食者赞不绝口。不经意的挣了钱,两

    口子在林子里建几座小木屋招待客人。人家来了,吃得开

    心也要住得顺心是不。

    丝丝微凉山风,从脸上拂过。眺望远方,地平线边

    漾出一道霞光,把草原映得更加空阔、辽远。河顺美,飞

    上山脊的坝顶草原美。但最美的,或许并不是风景。

    作者档案:刘志红,林州市河顺镇党委副书记、镇长。

    坝顶草原□刘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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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画

    □胡永年

    6 农村版作品 2015年7月28日 星期二编辑∶杨呈霞 电话:0371-65795713 E-mail∶[email protected] 版式∶李英 校对∶吴素纯

    □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