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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自己藏在音乐的背后自己修好了钢琴。张家口的冬天,零下20 摄氏度,滴水成 冰。朱晓玫想起了老师潘一鸣的话,练习钢 琴最好的方法不是敲打钢琴,而是弹巴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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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 她把自己藏在音乐的背后自己修好了钢琴。张家口的冬天,零下20 摄氏度,滴水成 冰。朱晓玫想起了老师潘一鸣的话,练习钢 琴最好的方法不是敲打钢琴,而是弹巴赫的

WEEKEND

朱晓玫是一位“隐士”,她隐居在塞纳河畔的小公寓里,也隐居在音乐中。

2014年,阔别祖国 30 余年的她回国巡演,所到之处,一票难求。

前不久,朱晓玫再度归来。这一次,她在复旦大学等高校与青年学子面对面,坦陈她对音乐最真诚的思考。

她把自己藏在音乐的背后■ 本报记者 陈俊珺

16 悦赏·广告2019年 10月 11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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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陈俊珺 执行编辑:张克伟

作手记创

延伸阅读

放下笔墨的执念■ 邵仄炯

今天的人画山水画,必得追慕古人的经典,因为我们观察、体悟大自然的时间与心力远远不及古人。然而今人的优势在于我们的眼界与观察手段的多样与丰富,

已远非古人能想象。以时代的视角重新思考经典在当下语境的转换,激活现代人的感知力,丰富艺术形式与视觉样态,这是经典对于现代绘画的意义所在。

不久前,笔者在一批新作品的创作中, 表达了近期对山水画的一些思考,

希冀以不同的视角、不同的材质来表现山水,虽复变之不离本源,消解传统笔墨执念,寻找新的天地。

《宽山》系列是对范宽《溪山行旅图》

这一经典作品的致敬。 除了对笔墨程式的挪用,更重要的是转换了取景视角。古代山水画有高远、 平远、 深远的三远变化。《宽山》避开三远的造景,只将视角凝聚山体某个局部并填满这个画面, 回避远取其势而代之以近取其质, 通过点皴的叠加、起伏、流动,挖掘山石体面质感的视觉效果,追求一种笔墨的雕塑感。

《夏山》《后山》《浮玉》 系列可视为一次艺术的出走,它们虽是山水的主题,但已跨出画种、材料的界限,挑战山水画的多样表达。《夏山》系列以彩色铅笔来捕捉董源《夏山图》的印象。笔者尝试放下笔墨的执念,思考在消解现代人对笔墨欣赏的隔阂与陌生之后,观者是否还能体味到中国山水画的意蕴,以及这样能否突破以笔墨为主导的艺术表达和文化局限。

《后山》 的创作正尝试回答这样的问题。笔者以布面、丙烯为媒介,用油画笔的涂绘方式描述了桂林所见的云山,

色调以单色为主体,附以少许微妙的冷暖变化。画时避开西画的体面造型与中国传统勾勒渲染的技法,而是以写意的笔触串联中西绘画语言的共性,也是对宋代米家云山图式和东坡先生“适吾意”

的绘画方式的回望。

笔者以为,用多元的视角来反观传统绘画在今日的独特价值,可以成为激发人的感官功能和个性表达的重要手段。由多元视角引发的多元实践,则能避免平庸与僵化。

(作者系上海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硕士生导师)

邵仄炯 《宽山》

零下 20摄氏度的巴赫暖了手也暖了心

许多人了解朱晓玫,都是从她弹的巴赫作品开始的。70 岁的她, 已经在全世界近600场音乐会中演奏过巴赫的作品。

朱晓玫对巴赫,可谓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5岁时,朱晓玫就与巴赫结缘,说不清为什么,只要一弹巴赫作品,她就觉得很高兴,充满力量。 一天练 8个小时的琴, 弹到没力气的时候,觉得很枯燥的时候,她就会练巴赫作品。

1966 年,17 岁的朱晓玫被下放到张家口的农场。没有钢琴弹,她实在受不了,写信向母亲倾诉。两个多月后,一架钢琴和一车煤炭一起被运到了农场。朱晓玫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兴奋地打开琴盖,却弹不出任何声音。由于长途颠簸,钢丝全断了,她想方设法从工厂里找来了不同粗细的钢丝,

自己修好了钢琴。

张家口的冬天,零下 20摄氏度,滴水成冰。朱晓玫想起了老师潘一鸣的话,练习钢琴最好的方法不是敲打钢琴,而是弹巴赫的赋格作品,因为弹这些作品的时候,要用一只手发出 4只手甚至 5只手的声音。 从此,

她每天弹巴赫作品,暖了手,也暖了心。

1980年,朱晓玫赴美国留学,她身上只有 20美元,好不容易找到容身之处,从事音乐的房东却不准她在家里弹琴。 朱晓玫突然想起有关巴赫的故事: 俄国驻德国德累斯顿的大使患上了失眠症, 请演奏家哥德堡找巴赫写一些曲子,好让自己在失眠时消磨长夜。

这位大使是巴赫的老友, 哥德堡又是巴赫的学生。这部作品便是后来的《哥德堡变奏曲》。

既然这首作品能让人平静,为什么不试着弹一下? 朱晓玫小心翼翼地在屋子里弹《哥德堡变奏曲》。 房东不仅没有再阻止她,

竟然还送了一本书给她,里面论述了如何弹好巴赫作品中的装饰音。

45岁那年,朱晓玫第一次在法国公开演奏《哥德堡变奏曲》,大获成功。法国媒体用“纯净无邪”来评价她的演奏。到目前为止,

她已经在全世界 39个国家的 250多场音乐会上演奏过《哥德堡变奏曲》。她去医院弹给病人听,甚至还试着在监狱里弹奏。“巴赫的音乐不仅能使我的心灵获得平静,也能够帮助那些经历病痛的人。”朱晓玫说。

中国人为什么容易听懂巴赫

70岁的朱晓玫每天 7点钟起床, 打坐、

吃早饭,然后练 4个小时的钢琴,《哥德堡变奏曲》是必弹的。40年来,这部作品早已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郑板桥痴迷画竹 40年,他曾说:画到生时是熟时,画到熟时是生时。朱晓玫也常常有这种感觉:“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不会弹了,其实正是在进步。有时候觉得自己弹得很好,恰恰是在退步。弹琴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探索。”

她坚持用最朴素的方式弹琴,巴赫的谱子上没有表情记号,她的演奏也没有刻意的渐强或渐弱,她不用任何花哨的技巧,坚持

寻找自己的表达方式。

很多西方听众好奇,来自中国的朱晓玫为何能把巴赫弹得这样细腻纯粹。朱晓玫告诉他们,中国人恰恰是最容易弹好巴赫,也是最容易听懂巴赫的。中国道家哲学里最高的境界是宁静, 巴赫的作品中就有一种宁静的喜悦,没有大喜大悲,没有戏剧冲突,于平静中蕴藏着深沉的力量。在多声部的复调音乐里,不同声部在一起,非常和谐。

老子曰“上善若水”,巧的是,巴赫的名字在德语中正是“溪水”的意思,他的音乐如流水一般不舍昼夜,宁静地流淌。老子曰“大音希声”,在《哥德堡变奏曲》中,音乐的基础并不是高声部的旋律,而是低声部的线条,而有些低音,一般人难以听到。“当音乐与哲学达到最高境界时,是相通的,是没有国界的。”朱晓玫说。

巴赫去世后,长眠于德国莱比锡的圣托马

斯教堂。2014年 6月 21日,朱晓玫应邀在那里演奏了《哥德堡变奏曲》,她是第一位在巴赫墓前举办独奏音乐会的钢琴家。 在接受采访时,

她说:“在巴赫的墓前与他对话,弹他最重要的一部作品,我知道巴赫就在我旁边。中国人总会到亲人的墓前讲一段话,甚至哭一哭。我跟巴赫说,你不认识中国人,但是我们中国人热爱你的作品。”

“我祈求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

朱晓玫努力地把自己藏起来,藏在音乐的后面,做作曲家的“仆人”。她试图在演奏中忘掉自己,把音乐纯粹地呈现在观众面前。“我希望观众在听完我的演奏会后,不记得是谁演奏

的,而只记得是谁作的曲子。”

在全世界弹过 600 多场巴赫作品的朱晓玫,唯有两次,忘记了观众的存在,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演奏,进入了她所追求的最高演奏境界。“我经常在心里祈求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可惜我后来再也没有找到过那种感觉。其中有很多原因,有时候是场地的问题,有时候是观众的问题。”朱晓玫感叹。

在美国求学时, 有一堂课令朱晓玫终生难忘,她刚刚弹了五分钟,就被老师打断:“你可以回去了,好好研究谱子。如果你连谱子都没有好好看,我没有办法教你。”朱晓玫清楚地记得,那堂课要 100美元。 而她当时做清洁工的工资是一小时 5美元,工作整整 20个小时换来的一堂课, 上了 5分钟就被老师请回去了。“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教训, 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教给我的不是怎么弹的问题,而是面对艺术的态度,不能投机取巧、走捷径。”

有一次,朱晓玫和老师一起听音乐会,台上音乐家的演奏技术十分精湛, 简直像机器一样分毫不差。朱晓玫感叹:我这辈子可能都没有这样的福气,不会拥有这样炫丽的技巧。老师却说,我也没有他那样的技巧,但我并不觉得遗憾,我觉得我可能比他幸福,因为我演奏的是音乐,而最好的音乐是能打动人的,而不只是让人兴奋的。

这番话深深触动了朱晓玫,她从此慢慢地走上了一条独特又寂寞的艺术之路,她不追求极致的技巧,排斥哗众取宠,她一心追求的是如何用音乐打动人心。

朱晓玫的生活至今还非常简朴, 即便早已在全世界享有盛誉, 她依旧日复一日地隐居在塞纳河边的小公寓里练琴,不喜欢接受采访,乐迷们找她签字留影, 令她苦不堪言。 直到不久前,她才迫不得已开始使用手机。她怕外界的喧嚣会令自己失去原本很朴素的东西。 有人称她是苦行僧,她却说:“幸亏我吃过苦,正因为吃了这些苦,才促成了我对音乐的感觉。当我有一天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会有一种满足感,因为我尝到了音乐的最高境界带给我的快乐。”

朱晓玫谈《哥德堡变奏曲》《哥德堡变奏曲》是德国作曲家巴赫晚

期的一部羽管键琴作品,曾被人喻为“一匹人人均想驾驭的战马”,也是音乐史上规模最大、结构最恢宏的一首变奏曲。

我经常开玩笑说,这部作品是应该在药店里卖的,因为它能让人找到平衡、舒畅和安宁的感觉,而不是让人睡觉。对我来说,如何才能不让人睡觉呢?我永远记住每段变奏都是古代的舞曲,都要有自己的性格,绝不能千篇一律,而且注意每段舞曲之间如何衔接,时间留白多长,会让人一直渴望听下去。

这部作品共分 32段,有主题、30段变奏和主题重现。30段变奏好像是我人生的 30个章节,我人生的各种经历都能在里面找到。

我经过多年的思考、 揣摩和现场演奏, 将 30段变奏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

分,主题到变奏 24;第二部分,变奏 25;第三部分,变奏 26到主题重现。

变奏 13是我最喜欢的, 因为它的旋律简单而感人,甚至想把它无限制地重复下去。

很多人认为变奏 25是最重要的,很感人,

有很多不和谐的音程,非常现代,很浪漫。有人觉得它很像肖邦。我演奏的时候,总会想到耶稣被彼得背叛的故事,耶稣去世后,彼得痛哭不止。巴赫在《马太受难曲》里有一段哭腔,我觉得和这段很像,也让我想到京剧里的哭腔。

《哥德堡变奏曲》已有 100多个录音。巴赫不会想到,近 300年后,一位中国钢琴家也会用毕生精力演奏它。当年,凯塞林克大使用一只装满 100枚金路易的金杯酬谢巴赫,这也是巴赫获得的最大一笔酬劳。今天,它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了,它是属于全人类的精神财富。

左图:2014年,

朱晓玫曾在上交音乐厅演奏巴赫作品。

右图: 今年 9

月,朱晓玫与复旦学子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