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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李苗苗 编辑/安娜 美编/延杨红 校检/郭婷婷 2018年9月13日 星期四 6 文化览胜 WENHUALANSHENG 火镰,是一种相当久远的取火器物。传说 是远古弓钻取火、藤条取火、击石取火、木片取 火等优胜劣汰的产物。史书中,元代戏曲作家 李好古在杂剧《张生煮海》中,就有“家僮将火 镰火石引起火来”的记载。 陕北地区常用的火镰,是由火石、火镰、火 绒三部分组成。火石即经过河水冲刷或山里直 接开采出来,质地坚硬,且在高速撞击时能产 生火花的石头,直径一般在一厘米以上;火镰 即一小块硬度较强的普通钢条,长为七八厘 米,宽有两厘米左右,厚约二三毫米,两头窄中 间宽,整个刃面略呈弧状,为的是在打火时更 能省力;火绒就是艾蒿的嫩叶,因为艾蒿易燃, 且具有抗菌、防霉、防虫、镇咳祛痰的功效,故 选用其为火引子。 火镰的使用方法一般是,先取出火石和一些 火绒,将火绒放在火石下面,然后用左手拇指食 指捏好火石,找一个灵敏的地方朝上,右手的拇 指食指中指捏住火镰,反复摩擦让火镰与火石 发热,觉得差不多时,用火镰又长又薄的边用力 向下撞击火石,让随之产生的火星落在纤细的 火绒上,引燃垫在火石下面的火绒,在空气的助 推下,逐渐扩大火绒燃烧,达到取火目的。 20世纪七十年代之前,由于生活普遍贫 穷,虽然火柴早已普及,但许多老年人舍不得 花钱去买,火镰在陕北还比较盛行,上了年岁 的吸烟人大多随身携带。比较讲究的携带 者,还喜欢在钢条上刻“麒麟喷火”“龙吞火 球”等纹饰,并习惯把一块皮革镶嵌在弯弯的 钢条内,制成坤包的样子,口上嵌有两块铁 皮,其中一块带有磁性,不用时会自动把口封 好,防止包里装的火石、艾绒等物件丢失或受 潮,然后再配上一根好看的链(绳)子,穿上几 颗不错的珠子、玉器或玛瑙,既增大了体积, 也装饰了火镰主体,增加了美感,与旱烟袋连 在一起,或别在腰带上,或揣在衣襟内,或插 进衣领口,或绕在脖颈上,因人而异,各取所 爱,实用之余,也反映了主人的喜好、品位和 火镰的档次。 每到农闲的时候,男人们常常坐在一块谈天 说地。想吸烟了,就把随身携带的烟袋杆儿往 腿窝里一夹,装上烟末后,一手捏住火石和火 绒,一手拿着火镰在火石上慢慢摩擦,然后随着 有节奏的啪啪声,火石上的火星溅到了火绒上, 火绒很快就冒起了细细的青烟,轻轻地吹吹,待 火绒旺了,就往旱烟嘴子的烟末上一按,然后快 速地吸了起来。身边想吸烟的伙伴见状,也赶 忙给自己的旱烟袋装上烟末,将烟锅嘴子伸了 过来,说声“借个火儿”后,两烟袋头一对,又一 旱烟袋吸了起来。常常是一人打火,周围吸烟 者蜂拥而至,一会儿就是烟民扎堆青烟一片,因 此人们也称之为交流情感的重要“纽带”。 后来,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曾经在我 们前辈手中存在,给生活带来方便和乐趣的火 镰,早已成为过去的记忆,只能在古玩收藏中 见到。但我们千万不能忘记火镰曾经是一个时 代采集火种的重要器物,不能忘记火镰在人类 发展史中对文明进步的贡献。 已经淘汰的生活用具—火镰 栾世宏 一一一 一一一 一一一 一一一 一一一 一一一 民间记忆 民间记忆 千般愁绪,万般失意,在缥缈的钟声 余音里变成了一首诗。 暮秋,寒山寺外的梧桐渐被秋霜染 黄,巴掌大的叶子瑟缩在秋风里,翩然而 下,跌落在寂静的小径。 秋天,自古文人多愁绪。徜徉着斑斓 秋景,仿佛看到张继,那素衣紧裹着的瘦 削身体,掩饰不住巨大的愁绪。轻舟从长 安到姑苏,迢迢的水路,载不动苦闷的落 榜。曾经的意气风发、恢宏志向,在公榜 的刹那,灰飞烟灭,装着那份沉重的失 落,他失魂落魄的眼神,跟随一路的秋风 吹向江南。 江南,丝竹弦歌,画舫舞影,因秋着染 的水路,色彩绚烂。两岸的树绿、花红、菊 黄交相辉映,搅乱了一江碧水。不时斜拂 水面的火红枫叶,寒山寺墙头探出的几朵 粉白的花朵,没能吸引住张继。他呆立船 头,感受昼夜萦绕在水面的阵阵凉意,触 目片片落叶飘落水面的清冷凄迷。心思 歌舞升平的背后,或许只有邻水人家贫寒 的忧伤。 船穿乌啼桥,他没数清这是经过的 第几座桥。小巧的乌啼桥,耸立在运河 微微漾动的水面。石栏杆流动,石桥板 传声,船打破了水面的圆拱,粼粼的青 瓦和灰白的骑墙,都成了背后的风景。 船头勾勒出新的美丽弧线时,青石板缝 隙中的一丛青草和几朵野花,都清晰可 见,轻轻摇曳中,似乎也感知秋天的夕阳 衰落。 夜幕降临,船悄然停在了枫桥的泊区。 枫桥旁的寒山寺,面西朝东,一段黄 色的影壁缓缓流淌在运河里。影壁遮掩 了寺院的曲径与幽深,遮掩不住庙宇的飞 檐斗拱和声声诵经。寺里有两个和尚在 修行,一个叫寒山,一个叫正德。两人晨 钟暮鼓,毫不懈怠。寺内烟火不因和尚少 而清冷,小小的木栅门人来人往,磕头烧 香的人满怀着各自的心事。 张继,没走下船舱,他不会为自己的 前程烧上一炷香,卜上一卦。只是一个忧 伤的夜晚,一次偶然的夜泊。 那一夜,张继起来又躺下,反反复复, 辗转难眠,直到深重的静谧,让他疲惫的 身心迷糊睡去。不觉间,寒山寺的钟声, 悠远浑厚地响起,惊碎了一河的星辰,扰 醒了张继的秋梦。千般愁绪,万般失意, 在缥缈的钟声余音里变成了一首诗。 从此,唐朝少了一个落第的考生,多 了一名诗人。 中秋小假,我随着涌动的人群走进 寒山寺。站在高高的乌啼桥上,俯视青 碧碧的水流,揣想游人怀古的思绪。偶 尔悠长的钟声响起,声音依旧浑厚有力, 穿透了高高的院墙,散落在飘着秋草花 香的河面上。 晚上,坐小木船,顺古运河游玩。两岸 小桥长廊绚丽,亭台楼阁溢彩,霓虹流光闪 烁。一位身穿旗袍的女孩,怀抱琵琶,走进 舱内。纤纤素指在细弦上游走,铮铮之音 下,是一曲苏州评弹《枫桥夜泊》。在吴侬 软语曲声中,船儿荡荡悠悠,游人如坠梦 境。穿越时空,那千年前的张继,已在秋风 中转身,留下渐行渐远的背影。 一一一 一一一 一一一 一一一 一一一 一一一 曹谷溪:诗人、作家, 1941 年 2 月 1 日出生于陕西 清 涧 ,1963 年 开 始 发 表 作 品。1991年加入中国作家 协会。 曾任延川《山花》文艺 报主编,《延安文学》主编、 编审,中国延安文艺学会理 事等,2002年退休。现为中 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作 家协会主席团顾问、中国延 安干部学院兼职教授。 著 有 诗 集《延 安 山 花》 (合作)和《第一万零一次希 望》《我的陕北》《天声地 籁》,文论集《与文学朋友谈 创作》;主编《新延安文艺丛 书·诗 歌 卷》和《绥 德 文 库》 《志丹书库》《宝塔文典》《延 川文典》等大型文丛四部共 184 卷(与人合作)以及《西 北作家文丛》两辑(21 本); 纪实文学集《追思集》《高天 厚土》《大山之子》《奉献树》 和《人民记者冯森龄》等。 1999年获陕西省人民政府 “1949—1999 首届炎黄优秀 文学编辑奖”和陕西省作家 协会“双五文学奖”等。 “天之高焉,地之广焉,唯陕之北”,行走陕北大地, 让自己的心灵与这块土地同步震颤。曹谷溪始终保持 着自己对这片土地的赤诚和眷恋。 在陕西乃至全国文坛,人们将曹谷溪誉为“老镢 头”派诗人。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他和延川的几位文学 青年,创办了《山花》文艺报,在全省乃至全国引起了强 烈的反响,并推出了一个以路遥为代表的山花作家群。 用寥寥数语概括谷溪先生走过的路,非常困难。 少年谷溪家境贫寒,彼时陕北高原也充斥着贫瘠和苦 难,但生活在陕北高原上的人向来苦中作乐,信天游与 苦难一样悠长。对于诗人曹谷溪来说,文学的萌芽,便 在这时从野火烧焦的荒原上悄悄地破土而出了。 1956年,绥德行署分配曹谷溪到初建的延川中学 读书,为了挣够自己的学杂费用,他暑假不回家,打工 提泥包,一天挣五毛钱。冬天没有工程,他是唯一留在 延川中学为图书馆整理图书的,没有任何取暖设施的 图书馆冰冷异常,谷溪把残破的书一本本整理好、糊 好。每年这样的工作会坚持到腊月二十几。几年的冷 窑给了谷溪海量阅书的机会,也给了他在逆境中决不 放弃的精神力量。 尼古拉·奥斯托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就是那个时候读的,少年谷溪感触颇深,下定决心,自 己这辈子不会虚度年华,要努力奋斗。 1962年,中学毕业的谷溪被分配到了延川县贺家 湾公社,当了一名炊事员。“抡勺把子”和“握笔写诗”两 件毫不关联的事情却把他忙得不亦乐乎。他先是创作 了一个剧本《脚印》,在乡间和县城演出,随后又在《陕 西日报》上发表了诗作《镢头歌》: 宝塔山上擂战鼓,鼓 点伴着镢头舞,劈开千重山,封锁万条沟……千把万把 结茧的手,千把万把老镢头,挖掉两座大山,修起万丈 高楼……也许,就是因为这首诗,他被人称为“老镢头 诗人”。 1965年,曹谷溪被选为青年文学创作积极分子,到 北京参加全国代表大会,周恩来总理、朱德委员长等党 和国家领导人在人民大会堂接见了全体代表。合影后 曹谷溪非常激动,动情地写了几句顺口溜: 红军儿子延 安娃,枪声里出生,红旗下长大,毛主席给我三件宝,大 笔、枪杆、锄一把,扛锄我会种庄稼,挥笔满山开诗花, 工农兵定弦我唱歌,工农兵爱啥我唱啥。从此“工农兵 定弦我唱歌”成了他一生的艺术主张。 谷溪的身边渐渐多了一群爱好文学、喜爱写诗的 朋友,这其中还有当时从北京来延川插队的知识青 年。他和路遥、闻频、陶正、白军民等人合作,成立了延 川县工农兵文艺创作组,出版了诗集《延安山花》。谁 都没想到,这本薄薄的诗集,在国内外发行28.8万册。 日本学者安本实就是在1974年,从日本大阪书店买到 一本《延安山花》,他说,从那个时候起就知道了谷溪先 生和路遥先生的名字。 在诗集《延安山花》走红之际,1972 年 9 月,曹谷溪 一班人又顺势创办县级文艺小报《山花》,“工农兵定弦 我唱歌”也成了《山花》的办刊宗旨。从路遥的短篇小 说《优胜红旗》《人生》到史铁生《我的遥远的清平湾》、 陶正的《田园交响曲》,《山花》培育的作家,全国获奖, 蜚声中外。诸如海波、刘凤梅、远村、厚夫、张北雄等三 代山花作家,至今活跃在中国文坛…… 2015年3月全国两会期间,习近平总书记还提到 了“我和路遥很熟,当年住过一个窑洞。路遥和谷溪办 《山花》的时候,还只写诗歌,不写小说。” 谷溪与路遥的深厚友谊一直是文坛上的佳话。 两人都出生于清涧,成长于延川,落脚在延安,一生 眷恋陕北这块黄土,一生奉献给了文学,他们都将人 民的生活作为文学创作的源头活水,付诸一生去实 现自己的文学梦。1970年仲夏,谷溪与路遥骑一辆 破自行车到新胜古采访,路遥根据这个队的真人真 事写了一首小诗《我老汉走着就想跑》。就是这次采 访,他对路遥说:“我指导你读书,指导你写作。在文 学的路上,我已经跋涉了将近十年,我走过的弯路你 不要再走了,我做你铺路的石头,你踩着我的肩榜 上,一定可以超过我。”得到曹谷溪扶持和帮助的人 不止有路遥,成名早的他一直和作家群以及文学新 人交从甚密,贾平凹曾与和谷到曹谷溪家做客;陈忠 实来到延安,不吃酒席,而是找曹谷溪相约去吃一碗 羊杂碎。 1975年秋月,曹谷溪前往延川县文安驿公社梁家 河大队采访当时是梁家河大队党支部书记的习近平。 9 月 21 日,《延安通讯》上发表了由他撰写的长篇通讯 《取火记》。从燧人氏钻木取火的传说到煤、电、天然 气、太阳能的利用,人类关于火的利用,燃料的利用,用 了几十万年的艰辛斗争,不断换取人类的文明和进 步。曹谷溪借用神话传说,讲习近平的沼气革命,以 《取火记》为题,增添了精神的象征和思想内涵。报社 对这篇通讯很重视,主编李彬同志不仅安排头版头条 发表,而且亲自撰写“要大力推广利用沼气”的社论,整 整拿出两个版面,详细介绍了习近平在梁家河发起的 那一场“沼气革命”。 除去外出演讲、参会,谷溪一生都没有离开陕北, 至今仍然住在延安。这位年近八旬的老人每日读书、 练习书法。几十年来,笔耕不辍,创作颇丰,先后结集 出版《延安山花》《天声地籁》《陕北父老》《游历与探索》 等。作家陈忠实曾在文章里提到他—人们常用“编 著等身”来形容一个文化人的成就,如此说来,谷溪的 编著大约有他身高的三倍之重。 谷溪在诗里称自己为高原的儿子,他将一生坚守 “工农兵定弦我唱歌”的艺术主张,将自己的全部情感 乃至全部生命都交给了这块土地和这块土地上的父老 乡亲。他以陕北高原宽厚的胸怀接纳世间万物,用诗 歌的广博气概抒发最深情的祝愿。将自己的激情和智 慧全部献给生他养他的高原,一生眷恋,一生坚守。 记者李苗苗 徐娜 曹琪 赵亭羽 行吟高原的诗人曹谷溪 曹谷溪 曹谷溪的部分著作 曹谷溪的题词

行吟高原的诗人曹谷溪 - ylrbszb.ylrb.com/page/1/2018-09/13/A6/20180913A6_pdf.pdf尼古拉·奥斯托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就是那个时候读的,少年谷溪感触颇深,下定决心,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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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 行吟高原的诗人曹谷溪 - ylrbszb.ylrb.com/page/1/2018-09/13/A6/20180913A6_pdf.pdf尼古拉·奥斯托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就是那个时候读的,少年谷溪感触颇深,下定决心,自

责编/李苗苗 编辑/安娜 美编/延杨红 校检/郭婷婷 2018年9月13日 星期四6 文 化 览 胜WENHUALANSHENG

火镰,是一种相当久远的取火器物。传说是远古弓钻取火、藤条取火、击石取火、木片取火等优胜劣汰的产物。史书中,元代戏曲作家李好古在杂剧《张生煮海》中,就有“家僮将火镰火石引起火来”的记载。

陕北地区常用的火镰,是由火石、火镰、火绒三部分组成。火石即经过河水冲刷或山里直接开采出来,质地坚硬,且在高速撞击时能产生火花的石头,直径一般在一厘米以上;火镰即一小块硬度较强的普通钢条,长为七八厘米,宽有两厘米左右,厚约二三毫米,两头窄中间宽,整个刃面略呈弧状,为的是在打火时更能省力;火绒就是艾蒿的嫩叶,因为艾蒿易燃,且具有抗菌、防霉、防虫、镇咳祛痰的功效,故选用其为火引子。

火镰的使用方法一般是,先取出火石和一些火绒,将火绒放在火石下面,然后用左手拇指食指捏好火石,找一个灵敏的地方朝上,右手的拇指食指中指捏住火镰,反复摩擦让火镰与火石发热,觉得差不多时,用火镰又长又薄的边用力向下撞击火石,让随之产生的火星落在纤细的火绒上,引燃垫在火石下面的火绒,在空气的助推下,逐渐扩大火绒燃烧,达到取火目的。

20 世纪七十年代之前,由于生活普遍贫穷,虽然火柴早已普及,但许多老年人舍不得花钱去买,火镰在陕北还比较盛行,上了年岁的吸烟人大多随身携带。比较讲究的携带者,还喜欢在钢条上刻“麒麟喷火”“龙吞火球”等纹饰,并习惯把一块皮革镶嵌在弯弯的

钢条内,制成坤包的样子,口上嵌有两块铁皮,其中一块带有磁性,不用时会自动把口封好,防止包里装的火石、艾绒等物件丢失或受潮,然后再配上一根好看的链(绳)子,穿上几颗不错的珠子、玉器或玛瑙,既增大了体积,也装饰了火镰主体,增加了美感,与旱烟袋连在一起,或别在腰带上,或揣在衣襟内,或插进衣领口,或绕在脖颈上,因人而异,各取所爱,实用之余,也反映了主人的喜好、品位和火镰的档次。

每到农闲的时候,男人们常常坐在一块谈天说地。想吸烟了,就把随身携带的烟袋杆儿往腿窝里一夹,装上烟末后,一手捏住火石和火绒,一手拿着火镰在火石上慢慢摩擦,然后随着有节奏的啪啪声,火石上的火星溅到了火绒上,火绒很快就冒起了细细的青烟,轻轻地吹吹,待火绒旺了,就往旱烟嘴子的烟末上一按,然后快速地吸了起来。身边想吸烟的伙伴见状,也赶忙给自己的旱烟袋装上烟末,将烟锅嘴子伸了过来,说声“借个火儿”后,两烟袋头一对,又一旱烟袋吸了起来。常常是一人打火,周围吸烟者蜂拥而至,一会儿就是烟民扎堆青烟一片,因此人们也称之为交流情感的重要“纽带”。

后来,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曾经在我们前辈手中存在,给生活带来方便和乐趣的火镰,早已成为过去的记忆,只能在古玩收藏中见到。但我们千万不能忘记火镰曾经是一个时代采集火种的重要器物,不能忘记火镰在人类发展史中对文明进步的贡献。

已经淘汰的生活用具——火镰栾世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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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记忆民间记忆千般愁绪,万般失意,在缥缈的钟声余音里变成了一首诗。

暮秋,寒山寺外的梧桐渐被秋霜染黄,巴掌大的叶子瑟缩在秋风里,翩然而下,跌落在寂静的小径。

秋天,自古文人多愁绪。徜徉着斑斓秋景,仿佛看到张继,那素衣紧裹着的瘦削身体,掩饰不住巨大的愁绪。轻舟从长安到姑苏,迢迢的水路,载不动苦闷的落榜。曾经的意气风发、恢宏志向,在公榜的刹那,灰飞烟灭,装着那份沉重的失落,他失魂落魄的眼神,跟随一路的秋风吹向江南。

江南,丝竹弦歌,画舫舞影,因秋着染的水路,色彩绚烂。两岸的树绿、花红、菊黄交相辉映,搅乱了一江碧水。不时斜拂水面的火红枫叶,寒山寺墙头探出的几朵粉白的花朵,没能吸引住张继。他呆立船头,感受昼夜萦绕在水面的阵阵凉意,触目片片落叶飘落水面的清冷凄迷。心思歌舞升平的背后,或许只有邻水人家贫寒的忧伤。

船穿乌啼桥,他没数清这是经过的第几座桥。小巧的乌啼桥,耸立在运河微微漾动的水面。石栏杆流动,石桥板传声,船打破了水面的圆拱,粼粼的青瓦和灰白的骑墙,都成了背后的风景。

船头勾勒出新的美丽弧线时,青石板缝隙中的一丛青草和几朵野花,都清晰可见,轻轻摇曳中,似乎也感知秋天的夕阳衰落。

夜幕降临,船悄然停在了枫桥的泊区。枫桥旁的寒山寺,面西朝东,一段黄

色的影壁缓缓流淌在运河里。影壁遮掩了寺院的曲径与幽深,遮掩不住庙宇的飞檐斗拱和声声诵经。寺里有两个和尚在修行,一个叫寒山,一个叫正德。两人晨钟暮鼓,毫不懈怠。寺内烟火不因和尚少而清冷,小小的木栅门人来人往,磕头烧香的人满怀着各自的心事。

张继,没走下船舱,他不会为自己的前程烧上一炷香,卜上一卦。只是一个忧伤的夜晚,一次偶然的夜泊。

那一夜,张继起来又躺下,反反复复,辗转难眠,直到深重的静谧,让他疲惫的身心迷糊睡去。不觉间,寒山寺的钟声,悠远浑厚地响起,惊碎了一河的星辰,扰醒了张继的秋梦。千般愁绪,万般失意,在缥缈的钟声余音里变成了一首诗。

从此,唐朝少了一个落第的考生,多了一名诗人。

中秋小假,我随着涌动的人群走进寒山寺。站在高高的乌啼桥上,俯视青碧碧的水流,揣想游人怀古的思绪。偶尔悠长的钟声响起,声音依旧浑厚有力,穿透了高高的院墙,散落在飘着秋草花香的河面上。

晚上,坐小木船,顺古运河游玩。两岸小桥长廊绚丽,亭台楼阁溢彩,霓虹流光闪烁。一位身穿旗袍的女孩,怀抱琵琶,走进舱内。纤纤素指在细弦上游走,铮铮之音下,是一曲苏州评弹《枫桥夜泊》。在吴侬软语曲声中,船儿荡荡悠悠,游人如坠梦境。穿越时空,那千年前的张继,已在秋风中转身,留下渐行渐远的背影。

那一曲枫桥夜泊

刘福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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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走

天下

走天下

曹谷溪:诗人、作家,

1941年2月1日出生于陕西

清涧,1963 年开始发表作

品。1991 年加入中国作家

协会。

曾任延川《山花》文艺

报主编,《延安文学》主编、

编审,中国延安文艺学会理

事等,2002年退休。现为中

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作

家协会主席团顾问、中国延

安干部学院兼职教授。

著有诗集《延安山花》

(合作)和《第一万零一次希

望》《我的陕北》《天声地

籁》,文论集《与文学朋友谈

创作》;主编《新延安文艺丛

书·诗歌卷》和《绥德文库》

《志丹书库》《宝塔文典》《延

川文典》等大型文丛四部共

184 卷(与人合作)以及《西

北作家文丛》两辑(21 本);

纪实文学集《追思集》《高天

厚土》《大山之子》《奉献树》

和《人民记者冯森龄》等。

1999 年获陕西省人民政府

“1949—1999 首届炎黄优秀

文学编辑奖”和陕西省作家

协会“双五文学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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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高焉,地之广焉,唯陕之北”,行走陕北大地,让自己的心灵与这块土地同步震颤。曹谷溪始终保持着自己对这片土地的赤诚和眷恋。

在陕西乃至全国文坛,人们将曹谷溪誉为“老镢头”派诗人。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他和延川的几位文学青年,创办了《山花》文艺报,在全省乃至全国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并推出了一个以路遥为代表的山花作家群。

用寥寥数语概括谷溪先生走过的路,非常困难。少年谷溪家境贫寒,彼时陕北高原也充斥着贫瘠和苦难,但生活在陕北高原上的人向来苦中作乐,信天游与苦难一样悠长。对于诗人曹谷溪来说,文学的萌芽,便在这时从野火烧焦的荒原上悄悄地破土而出了。

1956年,绥德行署分配曹谷溪到初建的延川中学读书,为了挣够自己的学杂费用,他暑假不回家,打工提泥包,一天挣五毛钱。冬天没有工程,他是唯一留在延川中学为图书馆整理图书的,没有任何取暖设施的图书馆冰冷异常,谷溪把残破的书一本本整理好、糊好。每年这样的工作会坚持到腊月二十几。几年的冷窑给了谷溪海量阅书的机会,也给了他在逆境中决不放弃的精神力量。

尼古拉·奥斯托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就是那个时候读的,少年谷溪感触颇深,下定决心,自己这辈子不会虚度年华,要努力奋斗。

1962年,中学毕业的谷溪被分配到了延川县贺家湾公社,当了一名炊事员。“抡勺把子”和“握笔写诗”两件毫不关联的事情却把他忙得不亦乐乎。他先是创作了一个剧本《脚印》,在乡间和县城演出,随后又在《陕西日报》上发表了诗作《镢头歌》:宝塔山上擂战鼓,鼓点伴着镢头舞,劈开千重山,封锁万条沟……千把万把结茧的手,千把万把老镢头,挖掉两座大山,修起万丈高楼……也许,就是因为这首诗,他被人称为“老镢头诗人”。

1965年,曹谷溪被选为青年文学创作积极分子,到北京参加全国代表大会,周恩来总理、朱德委员长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在人民大会堂接见了全体代表。合影后曹谷溪非常激动,动情地写了几句顺口溜:红军儿子延安娃,枪声里出生,红旗下长大,毛主席给我三件宝,大笔、枪杆、锄一把,扛锄我会种庄稼,挥笔满山开诗花,工农兵定弦我唱歌,工农兵爱啥我唱啥。从此“工农兵定弦我唱歌”成了他一生的艺术主张。

谷溪的身边渐渐多了一群爱好文学、喜爱写诗的朋友,这其中还有当时从北京来延川插队的知识青年。他和路遥、闻频、陶正、白军民等人合作,成立了延川县工农兵文艺创作组,出版了诗集《延安山花》。谁都没想到,这本薄薄的诗集,在国内外发行28.8万册。日本学者安本实就是在1974年,从日本大阪书店买到一本《延安山花》,他说,从那个时候起就知道了谷溪先生和路遥先生的名字。

在诗集《延安山花》走红之际,1972年9月,曹谷溪一班人又顺势创办县级文艺小报《山花》,“工农兵定弦我唱歌”也成了《山花》的办刊宗旨。从路遥的短篇小说《优胜红旗》《人生》到史铁生《我的遥远的清平湾》、陶正的《田园交响曲》,《山花》培育的作家,全国获奖,蜚声中外。诸如海波、刘凤梅、远村、厚夫、张北雄等三代山花作家,至今活跃在中国文坛……

2015年3月全国两会期间,习近平总书记还提到了“我和路遥很熟,当年住过一个窑洞。路遥和谷溪办《山花》的时候,还只写诗歌,不写小说。”

谷溪与路遥的深厚友谊一直是文坛上的佳话。两人都出生于清涧,成长于延川,落脚在延安,一生眷恋陕北这块黄土,一生奉献给了文学,他们都将人民的生活作为文学创作的源头活水,付诸一生去实现自己的文学梦。1970年仲夏,谷溪与路遥骑一辆

破自行车到新胜古采访,路遥根据这个队的真人真事写了一首小诗《我老汉走着就想跑》。就是这次采访,他对路遥说:“我指导你读书,指导你写作。在文学的路上,我已经跋涉了将近十年,我走过的弯路你不要再走了,我做你铺路的石头,你踩着我的肩榜上,一定可以超过我。”得到曹谷溪扶持和帮助的人不止有路遥,成名早的他一直和作家群以及文学新人交从甚密,贾平凹曾与和谷到曹谷溪家做客;陈忠实来到延安,不吃酒席,而是找曹谷溪相约去吃一碗羊杂碎。

1975年秋月,曹谷溪前往延川县文安驿公社梁家河大队采访当时是梁家河大队党支部书记的习近平。9月21日,《延安通讯》上发表了由他撰写的长篇通讯《取火记》。从燧人氏钻木取火的传说到煤、电、天然气、太阳能的利用,人类关于火的利用,燃料的利用,用了几十万年的艰辛斗争,不断换取人类的文明和进步。曹谷溪借用神话传说,讲习近平的沼气革命,以《取火记》为题,增添了精神的象征和思想内涵。报社

对这篇通讯很重视,主编李彬同志不仅安排头版头条发表,而且亲自撰写“要大力推广利用沼气”的社论,整整拿出两个版面,详细介绍了习近平在梁家河发起的那一场“沼气革命”。

除去外出演讲、参会,谷溪一生都没有离开陕北,至今仍然住在延安。这位年近八旬的老人每日读书、练习书法。几十年来,笔耕不辍,创作颇丰,先后结集出版《延安山花》《天声地籁》《陕北父老》《游历与探索》等。作家陈忠实曾在文章里提到他——人们常用“编著等身”来形容一个文化人的成就,如此说来,谷溪的编著大约有他身高的三倍之重。

谷溪在诗里称自己为高原的儿子,他将一生坚守“工农兵定弦我唱歌”的艺术主张,将自己的全部情感乃至全部生命都交给了这块土地和这块土地上的父老乡亲。他以陕北高原宽厚的胸怀接纳世间万物,用诗歌的广博气概抒发最深情的祝愿。将自己的激情和智慧全部献给生他养他的高原,一生眷恋,一生坚守。

记者李苗苗 徐娜 曹琪 赵亭羽

行吟高原的诗人曹谷溪

曹谷溪

曹谷溪的部分著作 曹谷溪的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