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

2016年11月8日星期二 责编/邢增丰 美编/纪建东05关注

让人很无奈的现实“不要来打扰我！”长大的女儿心中只有恨

女儿，妈只想做你的远房亲戚

“既然生女儿就要送人，为什么送走的不是老大和老三呢？”

“女儿啊，哪个孩子都是妈妈的心头肉，当年真是迫不得已……”

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吴英（化名）不知所措的眼泪再次滑落。想着那个近在咫尺，却不肯见她的女儿，她甚至不敢去埋怨。只是任由女儿那句“你的死活跟我无关”的绝情话语，如刀子一般在心头划来划去。

“孩子恨我，我不怪她。”吴英说，如果有可能，只要女儿把她当成一个“远房亲戚”，就心满意足了。

这一切，要从1992年4月23日说起。南国都市报记者徐培培文/图

24年前在生儿子的重压下，她生下第二个女儿

这一天，吴英生了一个女儿。

然而对于一个贫穷的家庭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在

此之前，吴英已经生了一个女儿。

吴英和丈夫的家，在澄迈文儒镇一个小村落，夫妻二人一个卖

水果、杂货，一个帮人家打石头，开摩托车拉客。由于家庭经济贫

困，大女儿自幼就被送到吴英的娘家生活。

丈夫陈果自幼是个孤儿，尽管没有什么文化，但当地“生儿子，

传香火”的观念还是在他脑子里根深蒂固。高强度的劳作让陈果

脾气非常暴躁，他给吴英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生儿子！”

可是，贫穷的家境，如何能再生个孩子，如何能养活现在的两

个女儿，成了夫妻俩面前的一道迈不过去的坎。

24年间女儿送人后，她对女儿的思念从没有少过

二女儿满月了，愁云依然笼罩在这家人的头上。

得知他们的窘境后，一个亲戚传来个消息，“有一户人家，夫妻

俩都是吃公家饭的，生不了孩子，想要抱养一个。”

这个消息让吴英又震惊又纠结，但得到丈夫的首肯后，二女儿

很快被亲戚抱走了。

吴英说，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二女儿被亲戚抱走的一幕。24

年来，那一幕一次次地出现在她的梦里。她说，二女儿很聪明，在

肚子里的时候，就感觉到她比老大活泼好动，二女儿出生以后，他

们夫妇俩出去务工，不足月的孩子躺在床上，就懂得自己揪着被褥

翻身，把自己包裹起来。

二女儿被抱走后，吴英又生了一个女儿和儿子，但是二女儿被

抱走时的情形，时常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本以为，母女此生或许都

不会相见，但24年后，吴英又听到了二女儿的消息。

24年后一个陌生来电，她得知女儿在海口

“你是吴英吗？我是你女儿阿惠的养母阿玲姐……”

来电的这个叫阿玲的女子，正是当年从吴英亲戚手上，抱走孩

子的那户人家。孩子被抱走的时候，身上只有一张小被子和一纸

出生证明。阿玲就是通过这张出生证明，联系到当地的卫生院，几

经辗转，找到了吴英的电话。

阿玲告诉她，养女小惠到他们家后，一家人都像宝贝一样宠着

她，衣食无忧的同时，也受到了较好的教育，如今在海口一家单位

工作，一切都安好。只是去年，养父因病去世了，阿玲也已是体弱

多病，她说，怕有一天自己也走了，留下小惠一个人孤苦伶仃，就忍

不住将身世告诉了她“你在这个世上还有亲人。”

24年前，澄迈一女子迫于丈夫“生儿子”压力将女儿送人24年间，女儿被抱走时的情形，时常浮现在她的脑海里24年后，女儿性格叛逆，养母想让她们母女相认却遭抵触

一位

“

文化水平不高的吴英给女儿写了一封长信。

与二女儿相认难，吴英伤心落泪。

得到女儿的消息却不能相认，

吴英让大女儿和三女儿给小惠打

电话，转述自己的苦衷，和这些年

对她的思念。

“我不会认她这个妈，她的死

活跟我没有关系！”“先告诉我，既

然生女儿就要送人，为什么送走的

不是老大和老三呢？”“请你们以后

不要再打扰我！”

女儿的话字字如刀，电话挂断

后，在一旁的吴英早已泪流满面，

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女儿，哪个

孩子都是妈妈的心头肉，当年真是

迫不得已啊……”

吴英知道，她的这些话女儿可能

没有机会听到，她给小惠写了一封长

信，交给了养母阿玲，可是阿玲却说，

现在小惠脾气越来越大，她不敢把这

封信拿出来。

吴英说，不得已，她想把对女

儿的话，通过南国都市报传达。

“女儿，原谅妈妈的不得已，其

实事后你爸爸也很后悔，他是个孤

儿，也很可怜，他那时遇到事就发

脾气，我那时候很怕他，但是如果

重来一次，我不会让你走，谁要跟

我抢你我就跟他拼命……”

近日，吴英再次来到海口，记

者陪她来到女儿家的楼下，她却没

有上去的勇气。

在楼下，吴英拨通阿玲的电话

后，刚刚讲明来意，阿玲在电话那

头说“不是不是，你打错电话了！”

随后匆匆挂断了电话。吴英知道，

此刻小惠正在养母旁边。

“她不愿意见我，我能理解，不

勉强，还是先回去吧。”说完，吴英

蹒跚地走到马路边，看着车来车

往，悄无声息地流着眼泪，呆立着。

临踏上离开的大巴之前，她又

说，其实她也不奢望女儿能再叫她

一声“妈”，如果女儿能把她当做一

个远房的亲戚，她就知足了。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母亲的忏悔和愿望“如重来一次，我不会让你走”

让阿玲没有想到的是，得知

自己真实身世的小惠并没有丝毫

开心，反而大发脾气。

“有时会摔东西、骂自己，我很

害怕她这么叛逆，以后可怎么办

啊！”阿玲说，如今小惠辞掉了工作，

整日呆在家里闷闷不乐。阿玲是在

万般无奈之下，托人设法找到她的

生母，想通过她们的相认，来缓解小

惠的“丧父之痛”，以及叛逆的心理，

不料最终弄巧成拙。

很快到了4月23日，20多年

来吴英其实从没忘记，这一天是

女儿的生日。

这辈子活了50多年的吴英从

没参加过生日聚会，也从没吃过生

日蛋糕，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

次走进蛋糕店，花了数百元买了

一个大大的蛋糕，托人送到了

阿玲的手上。

但是阿玲事后告诉她，

生日那天小惠回来后，恶

狠狠地盯着她问“蛋糕

哪来的？”“你生日，

我给你买的。”然而

看到养母有些犹

豫，小惠丢下一句

“我不吃这东西，

告诉她不要来

打扰我！”边说

边走进自己的房间，

重重地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