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编/李苗苗 编辑/安娜 美编/贺晓瑜 校检/王涛 2018年6月26日 星期二6 信天游副刊XINTIANYOUFUKAN

柳枝在风中吹着口哨把春天唤醒走在路上的人一遍又一遍地把昨夜的梦怀想有一些被偶尔大了一点的风轻易地就吹散了

一些朋友就是在这样的日子走失的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我也不再怀想 不再惦念轻轻地像放弃一段时光把他们轻轻地放在风里

辨析窗子藏在石头堆砌的墙壁中像藏起来的一双眼睛而躲在窗子后面的一双眼睛像散乱在玻璃中的几滴就要落下来的眼泪一片树叶就要落下来了像狼藉满地的叹息还是将要遗失的心跳我到现在还不能清晰地辨析

掩埋风是一把织布的梭子穿过低矮的灌木丛缝合着夜的黑散乱在草丛和枝杈的叹息和悲哀也一并被密密麻麻地缝合

而那些伤口呢能被缝合吗能被这巨大的黑夜掩埋吗

感谢感谢一场雨，感谢一点小小的冷像感谢一次邂逅，感谢一点小小

的温润花在暗夜静静地开放不需要谁关爱 照顾哪怕独自都会热烈地开放哦 哪怕是孤独也一定会静静地开放那些雨滴也静静的有些像爱 有些像你的心跳

小满小满不能再满，再满就溢出了水，水有些凉，有一些小小的荡漾

小满真的不能再满再满就真的能摸到满脸的横肉，小小的肚腩和臃肿，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

小满的确不敢再满再满就有风会吹落打着的花伞，和孤独的路灯拥抱着的一团清冷的水

微风轻轻吹过

一缕长发随风飘扬

站在桥头沐浴着阳光

舒适 惬意

潺潺的河水

从桥下缓缓流过

向前奔去

去寻找 去寻找

它心灵深处的净土

眼前的美景尽收眼底

来来往往的车流

人群 山水混合在一起

时刻提醒着人们

这个城市的繁华与热闹

面对着榆溪河大声地呼喊那清晰的声音空洞 寂寞

轻轻地抓一把黄土随风扬撒 任它飞扬那一刻 心灵无比的宁静 安逸

挥挥手 看见你渐渐清晰的身影静静地等你一阵风吹来 眯了双眼你在哪儿 我看不见不要忘记 桥的那边有我在等你

喜欢下雨，因为我可以闻到雨的味道。那是泥土与雨相遇，消融的味道。那是花草与雨相遇，欣慰的味道。抑或是我心与雨的交融，相知的味道。

遇到下雨，我就爱窝在家里，感动着“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享受着下雨带给自己的那份安然，那种把心放空，只接受雨声，让雨水洗涤心灵的安静，一切茫然、一切心酸都会随着雨水降落、流走，过去的都会随风飘走，如雨流逝，未来就如同雨过天晴，豁然舒朗。

春雨沙沙沙，直下得对面荒凉的山峦逐渐显出绿蒙蒙的颜色。下过雨，就可以拾地软了。春雨与泥土的相爱，诞生了多少爱的结晶，地软、青草、蝌蚪，连突然在空中飞舞的小虫都如精灵一般，到处生机勃勃，迎着春雨，开始又一次的轮回。

夏季的雨，热烈、奔放，一言不合便电闪雷鸣。我喜欢下雨可能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小时候，遇到下雨天，全家人都不会外出，或闲谈，或做家务，其乐融融，不是东家长西家短，就是南边的玉米北面的谷子，背景就是外面哗哗的下雨声。我们小孩则是挤在窑洞门口，看院子里的水泡泡一会多一会少，一会争着抢着快游到上院了，一会倏地全破碎了，咕咚咕咚，梦幻又新奇。迷恋下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小时候的自己一直认为雨是从天上的一个大窗户倒出来的，该需要如何大的窗户才能源源不断地倒出如此多的雨水啊！就这神奇的想法一直让我对雨保持着永久的好奇。

说来奇怪，我对于响雷、闪电都没有一丝丝惧怕。总觉得滚滚的响雷像一座座巨大的小山在移动，雷雨前的云彩翻滚如浪，变幻莫测。一道道闪电如利剑，可以将黑暗一劈两半。这就是大自然的神奇与力量，令我如痴如醉。

有关下雨天猎人海力布的故事，那块能听懂鸟语言的宝石和滚滚的山洪留下了忠贞无私的海力布石。

有关下雨天爸爸卖凉粉的故事，准备了好多天要在庙会上卖的凉粉，却因为下雨而全家天天吃凉粉的戏谑与心酸。

有关下雨天，我和容容骑着自行车穿过西沙大桥的故事。大雨灌满了裤腿、鞋子，迎着打得人眼睛也睁不开的雨水，我们骑着自行车勇敢穿过大雨的友谊。

有关下雨天，我和我的爱情一起迎着黑暗直到遇到光明。我们拥有了可以一家人听下雨的幸福。

依然是下雨天，绥德、子洲发生了特大山洪，网上视频中的大雨第一次以狰狞的面孔在我心中出现。然而我们志愿者却一次次筹集善款，一次次把物资送到灾区。依然是下雨天，我们自发组织的救援车冒着大雨前往灾区，雨中的灾区有心酸，但更多的是感动。当我们把热乎乎的烧饼第一时间发给灾民时，温暖瞬间赶走了下雨天的凄冷。

雨中的故事还在继续……最欣慰之雨过天晴，最绚烂之雨后彩虹。走

过一个个充满故事的雨天，就期盼未来每一个下雨天都只有梦幻与温馨。

最爱下雨天

宋红红

在荒郊古道边，有一簇簇无名的小花。不是国色天香，远离富贵繁华，没有大红大紫，也未见诸画卷，只在静谧清幽中，悄无声息地盛开。

你明明知道，几乎没有人识你，但你却，拥抱了春风，芬芳着盛夏，喜悦过金秋，

凋零在寒冬，与万物一起，装点着山川。

也许，你懂得这世界，无名才是常道，你不是为谁而开放，无论有没有人，看到你，或者欣赏你，你就在那里，安之若素，静静开放，随性自然。

朋友（外四首）

惠建宁

无名小花白永清

桥的那边薛彩虹

驴子真的越来越少见了。原先在乡下，早晨梦境常被驴子叫醒。驴子嗓门大，吵人。俗话说的炝锅铲子，驴叫唤是最吵人的声音。过去把人骂作纸糊的驴，就是指嗓门大，能吆喝。用纸糊的驴子，因为没给糊上喉咙，所以就口无遮拦，吼声震天了。有驴子撒欢发情地叫，叫得人心烦，觉也别想睡安稳。再后来，车多了，驴子少了。在乡下过夜，清晨没有了往昔的驴叫，倒觉出些少有的寂寥和空旷，夹杂着些失落。睡觉也没有了应有的香甜。像有肴而无酒，有肴无伴，不带劲了。驴叫少了，鸡叫没了。它们都忙什么去了。没有了狗吠鸡鸣的乡下越来越不像乡下。

倒是在城里，还能见得上驴子。驴子原来进了城，转了行，成了拉脚的。不过城里的驴子看了叫人感伤，一样的驴子，双眼皮，混沌的大眼睛，透着忍耐、顺从，却没了庄稼地里的灵气和清澈。像是水灵灵的蔬菜在太阳地里晒了半天，蔫了吧唧的。驴子身上毛色杂沓，灰不溜秋。如同穿了件陈年旧衣服，一身落魄。从那头拉车的驴子身上，我知道它在城里并没有混好。几吨重的水泥、钢筋、木料，山一样压在脊梁上，弯成一张弓。还要忍受主人的皮鞭、呵斥。吃的是糟烂的草料，闻着呛人的尾气，它能活得顺气吗？

我从它的眼神里读出那头拴在电线杆上的驴子的悲哀。它大口地吃着稻草，不为品尝，只为充饥。因为后面还有成堆的活儿要干。干活是它生命的唯一内容。也是生存的唯一条件。前几天和它拉活的同伴，趴下后就再也没站起来，再也不见了。

那双忧伤的大眼睛，倒映的却是一个倾斜的世界，驴子在倾斜的世界里踽踽独行。在川流不息的车队中，让人感到这辆驴车是从中世纪里走来的。它气喘吁吁，疲惫不堪，在宝马香车里显得不伦不类，在呼啸的尖叫里跌跌撞撞。

相比这只驯顺的低头拉车的驴子，我倒是更欣赏那些桀骜不驯的驴子，它们有倔强的驴脾气，能跑能颠，可爱天真，它会仰天长啸，对着蓝天白云抒一番情，会痛快地来个驴打滚，对着异性的伙伴，卖弄风情，大献殷勤，撒欢尥蹶子地狂舞狂欢。那才是天地间精灵一般纯粹的驴子。

而这只驴子显然已经忘记了那些曾经的往事。它不知道，不用它躺下，只要拉不动车了，就会成为一锅热气腾腾的大补的美味，驴肉、驴肝、驴心、驴肺为那些脑满肠肥的食客愉悦口感，润滑胃肠。而那在它看来引以为傲传宗接代的驴鞭，更是被炒成金钱肉，让饮食男女趋之若鹜。在人们看来，驴子全身都是宝，驴肉食用，驴骨熬汤，补钙提神，而连驴皮更是被熬成养颜护肤的阿胶，最后都在消化道里翻滚成动人的田园牧歌。

我不忍心再看一眼那只疲惫瘦弱的驴子。当我转身离开之际，我突然听到了一声穿石裂云般的绝响，那只驴子站在滚滚车流中，昂起头对天高叫，让一街的行人为之驻足，感到它的桀骜不驯。而在我听来，那分明如礼拜的钟声，弥撒的赞歌一样让人内心颤动。让我在西风斜阳中流下辣辣的泪水，我知道，这可能是世间最后一头驴子。

走到村口！玉米已经开始拔节了，犁壕宽窄均匀，株距行距

适中，亭亭玉立、郁郁葱葱，一阵清风吹过，远远望去像一池碧波荡漾的湖水！我不禁迎上去，就像偶遇久别重逢的老朋友，难掩心中的激动和欣喜。

我在路边盘腿坐了下来，举一捧黄土，看着它们在风中吹散，我开心地笑了。我顺势躺下，枕着双手仰望一碧万里的晴空，像一个贪玩耍赖的孩子，又似一位久别故土的老人。跟土地和庄稼亲近，近来焦躁不安的心绪瞬间变得踏实、轻松。我坐起来看看四周，半天没有看到一个人，村里人怎么还不出山受苦来呢？我突然想抽一锅子旱烟，可又想不起来村里还有谁在用旱烟锅抽烟……五叔吗？他曾经在我五岁的时候就迷哄我抽旱烟，害得我在驴槽底下睡了一下午才醒过来，从此种下了老旱烟瘾，再也没离开过烟。如果今天他敢改抽纸烟，我就让他跑遍全村给我找个旱烟锅，我要美美抽一锅子老旱烟，要

“吧嗒吧嗒”地抽，“咝溜咝溜”地吸，吸满一大口让烟一点不留地从鼻孔里冒出来，即使呛了嗓子我也会忍着不咳嗽，然后舒服地吧唧吧唧嘴巴。抽完一锅子我就一边用烟锅在烟袋里挖烟叶，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山那边的村庄！满满装上一锅子旱烟，我也让他给我点火，我要多抽几锅子，让他干等着、白着急，绝对不会给他让出烟锅子。他怎么祷告我都没用，除非他答应从家里偷炒豆豆给我吃，还要答应明天继续陪我拦羊去。抽完烟，我不在地上磕烟灰，我也要在鞋底子上磕——磕得“口帮口帮口帮”响。然后猛地

一吹，把烟锈吹出去，再然后找一根细细端端的棍棍儿把烟杆通得透透的！大家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有那么多“然后”吧？因为他的烟瘾那么大，他早等不住了、受不了了，他肯定会求告我，就像我小时候求告他给我抽一口烟一样求告我。他那时的说法是：娃娃家家，不能抽烟。我现在给他的理由是：人老了，抽烟对身体不好！他如果骂我：周小子，老子收拾你狗的也。我就躲得远远的笑话他。想打我吗？哈哈，我一溜烟就跑了，跑得比他当年还快。

五叔没有出现，可能拦羊去了。五叔拦了大半辈子羊，受他的影响——拦羊是我儿时最大的梦想。小时候天天和五叔去放羊，我能记住每一只羊的名字，拧角、黑背、缠腰、四眉……甚至能清楚地说出它们的亲疏关系。管理好一群羊，选拔头羊是最重要的。头羊要高大帅气、气质不凡，身手敏捷、勇敢智慧。五叔喊一句头羊的名字，或者一个土块扔过去，头羊就会领会意图，做出准确的判断。头羊还必须有威望，它走哪其他的羊必须及时地跟上。五叔的头羊叫拧角，绝对是一位帅才，临危不惧、胆大心细、沉稳干练——是五叔的好帮手，是五叔炫耀的资本。五叔喊一句：

“拧角，上！”拧角便开始仔细观察地形，慎重选择路线，然后迈出了坚定的步伐。时而脚步稳健，踩得实，走得稳；时而蜻蜓点水，快踏步，轻点地。缓急从容，力道有度。不一会就领着羊群到达了目的地了。头羊会得到五叔的优待，经常会在田间地头偷偷挽几株黑豆或者砍几把苜蓿给头羊犒劳！

我最喜欢羊羔了，刚会走路的羊羔偶尔会头重

脚轻，走着走着就一个趔趄，像蹒跚学步的孩子，那笨拙可爱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再大一点就会三五成群地赛跑、撒欢。时而飞驰着越过一个小土堆，姿态优美、舒展；时而用力向前猛冲，然后一个急刹车，前脚蹬地，身体漂移，把后腿甩得老高，像草原上自由驰骋的骏马。我喜欢听羊羔的叫声，圆润清脆，像小孩子的歌声一样悦耳动听。你知道吗，它们的叫声能表达不同的情绪：依偎在妈妈身边，把头蜷在两腿间，叫声自然、甜腻，是从嗓子眼发出来的，懒懒的，轻轻的，很享受的样子。放羊时间到了，得把小羊羔圈在圈里，这时小羊两只前脚搭在羊圈门上，后脚在地上焦急地倒腾着，叫声急促有力、撕心裂肺。等到彻底看不见羊群了，小羊羔的叫声又变得悠长而凄婉，甚是绝望。太阳落山了，小羊羔们挤在圈门口，叫声此起彼伏，急切而带着颤音，非常烦躁和幽怨，它们想妈妈了。妈妈们也是跑着回来的，一路上发出焦急的呼唤声，当小羊羔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叫声立刻响成了一片，回应着妈妈的呼唤。羊圈门一打开，小羊羔们迫不及待地跑在妈妈身边，用头抵着妈妈的肚子，嘴巴用力又贪婪地吮吸着奶头，站在旁边能清晰地听见乳汁汩汩流进喉咙的声音，妈妈一边发出“呼呼，呼呼”的亲昵声，一边舔舐着小羊的绒毛。这温暖的情景，常常让人感动不已！

太阳落山了，我听到鸟儿归巢的声音，谁家的羊群窸窸窣窣地从我身边走过，受苦人在回家的路上轻松地闲聊着，小村庄沉浸在淡淡的晚霞中，祥和而美丽。

五叔还是没有出现！

坐破寒毡未觉冷，凝神读帖夜深沉。悉心几番临写后，蓦然鸡啼到天明。

注：“坐破寒毡”系柴静华明志而榜书，年逾古稀，矢志书法，本报于6月20日曾对其刊登。

“坐破寒毡”赞张钟权

走失在城市的驴子刘文波

旱烟锅和拦羊汉韩士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