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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中国牌——贺亦风（Eloisa Haudenschild）聚焦展访谈

作者：付晓东 文章来源：艺术新闻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5-12-18

不打中国牌——贺亦风（Eloisa Haudenschild）聚焦展访谈

文/付晓东

在11月6日北京中国美术馆5号和7号展厅，“聚焦——中国当代艺术，来自Haudenschild收藏机构收藏的中国当代摄影、录像及装置作品展”的展场上，本刊采访了展览作品的女主人贺亦风（Eloisa Haudenschild）。作为当代艺术收藏家，Eloisa和Chris Haudenschild夫妇所建立的藏品系列，是目前国际上比较重要的中国当代艺术收藏之一。对中国年轻的实验艺术家及其作品的持续关注，尤其是其中标志性的中国当代录像和摄影作品，使他们的收藏和整个展览计划在国际当代艺术领域中引发更为广泛的关注。北京中国美术馆，是整个巡回展览计划的第四站，第一、二站已在美国圣地亚哥州立大学美术馆和圣地亚哥美术馆和上海美术馆展出，墨西哥是整个巡展计划的第三站。

贺亦风与周禹汶

付晓东：什么时候开始收藏的？

贺亦风：90年代初，我开始收藏拉丁美洲艺术。由于经济、政治的原因，拉美艺术家没有很好的地方展示作品。美国的一些机构，把这些墨西哥艺术家和拉美艺术家介绍到美国。由此，我认识了很多拉美年轻艺术家，并开始感兴趣有潜力的发展中国家的艺术家，尤其是年轻艺术家的作品。

90年代末，我与老公来中国旅游。我立刻意识到中国的环境和早期拉美一样，年轻艺术家没有场地和机构支持他们从事创作。作为一个收藏家，我立刻去全国各地寻找自己喜欢的艺术，但我一直没有在美术馆机构找到我感兴趣的东西。不是说中国传统的书画不好，也有意思，但没有触动我。2000年11月，我来到上海香格纳画廊，看到年轻艺术家摄影的时候，我产生了很大的震惊与共鸣，这就是我要找的东西！这就是我跟中国艺术家情缘的开始。第一次我卖了向利庆的《房子》，徐震的《阴沟》，宋涛的《我想在人群中上吊》，杨福东的《第一个知识分子》。

付晓东：那是第三届上海双年展时期，这对年轻艺术家应该是一种鼓舞，或者是一种援助？

贺亦风：和拉美艺术家一样，希望在最早的时候介入到年轻艺术家之中，和他们一起成长。我在拉美的时候，买作品同时给他们提供录像机、摄影机，让他们继续从事创作。我希望在中国所购买的作品和那里不一样，也希望购买本身，是对艺术家的一种信心上的支持和鼓励。很多艺术家当时不出名，没有机构关注他们。现在有各种机构给他们钱，可以往更高处发展，但最初没有。收藏对我来说是生活里的一部分，不是钱的问题，不能把它当成生意来做。

付晓东：拉丁美洲的艺术家和中国有什么差别和相同之处？

贺亦风：跟我所收藏的拉美部分没有很大的差别，作品呈现出来的状态是那种对世界的敏感。我希望以后有机会把他们放在一起做展览，真是奇迹般的相似。

付晓东：“聚焦”展的整个展厅呈现一种比较严肃和抒情的浪漫主义情怀，请问你如何选择藏品？

贺亦风：我不是一个学者，也许不能立刻理解作品表达的是什么，但看的是它能否打动我心底最深处的情感。买作品时，我全世界各地的拜访了解中国当代艺术的学者，比如侯瀚如。拜访每一个艺术家，更深的了解作品。香格纳画廊的劳伦斯在精神和智慧上给我很多引导，把很多的学术经验告诉我。我在很轻松的状况下，和艺术家进行朋友一样的交流。这些艺术家有一个共通点，他们都是独立和深刻的思想者，不是时尚艺术中的一部分，对自己非常诚实。他们的作品里有很多智慧和幽默，有很多巧妙的转换某种关系的能力。这些作品不是第一时间内撞击你，通过暴力、震惊和刺激来吸引你，而是通过里面深刻的内容吸引你。他们不抱怨，不叫喊，但是他们说出了内心的话。

付晓东：你的选择恰好很符合南方艺术家这种类似禅宗般的方式？

贺亦风：我同时在北京找到的艺术家也有同样的性质，像赵半狄。他想了很多，但他不推，不强迫，他引诱你。用刺激是很容易做的，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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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敏感、幽默的方式转换过来，不是很容易。

付晓东：你的知识背景跟你的收藏有关系吗？

贺亦风：我虽然不是一个艺术家，但是一直介入在艺术创作的领域里。我是舞蹈家和编舞，介入了很多艺术家的活动。就像跳舞一样，舞蹈不是通过震惊和刺激，而是通过美，旋律，舞蹈的动作，慢慢吸引你，让你沉浸在里面去体会，这跟我的选择有联系。另外，舞蹈也是一件挺严肃的事情。

付晓东：在全球化的背景下，你认为中国艺术呈现的是什么趋势？

贺亦风：这批当代艺术家不需要借助中国这个话题，只要说“我是艺术家”就行了，在国际艺术领域里已经足够。我买中国艺术家的作品，不是买中国艺术家利用中国身份做的作品。中国艺术家不需要打中国牌，不需要用中国符号，他们也是反映中国生活，在骨子里从精神上是东方的。

付晓东：你对理解的中国现实是什么样的？

贺亦风：中国的现实变化特别快，整个中国像一个十几岁的在快速成长的人。对中国人来说，这是一个非常激动人心的时刻。我也希望中国不要失去那么深厚的传统。

付晓东：现在一共有多少件中国当代艺术的藏品？

贺亦风：100多件。展出的只是一部分，在中国美术馆做展览，得做一些相应的调节。

付晓东：中国的前卫艺术家很少在官方的美术馆里展出，上海美术馆和中国美术馆，为什么选择在官方的展厅，在过程里有什么障碍吗？

贺亦风：首先我非常震惊中国美术馆可以做这个展览，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对上海美术馆也是非常艰难的做这个决定。上海美术馆花了半年，中国美术馆花了一年的时间。不是美术馆不想做，很多人想到了，认为他们不做，是自我的限制。他们的作品不涉及政治和暴力，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付晓东：为什么一开始会想到在中国美术馆做展览？

贺亦风：中国美术馆展是不同凡响的，这是中国的最高美术馆，意义最大。一开始在上海美术馆做，因为是上海最好的，现在在中国美术馆做，因为是中国最好的。

付晓东：做完了这个展览，下一步还有什么计划呢？

贺亦风：我会把自己的家当成一个公共的场馆，对外界打开。作为对艺术家的承诺，我会不断的把我所收藏的艺术家的作品，给更多的人看，借给美术馆。同时在我的家乡，给不同的团体讲解，让他们更多的了解中国艺术。我已经在家里不断的做一些关于中国当代艺术讨论和讲座。

付晓东：会不会出售这些作品？

贺亦风：我绝对不会出售，这些作品代表我的朋友。我非常高兴跟香格纳的合作，使不可能的事情发生。香格纳画廊一直想帮真正想建立中国当代艺术收藏的人，从学术角度收藏艺术作品。这个展览就是做给别人看，什么才叫一个收藏。收藏不是一个生意，以后有可能捐给美术馆，买进买出，不叫收藏。

付晓东：从现代艺术开始，就变成了一个大部分人不能理解的艺术，当代艺术更不理解，如何做一个好的藏家？

贺亦风：成长为一个好的收藏家要花很多过程，要了解艺术家的背景，要理解艺术家，不断的交流信息。帮助大众对它的理解，普及工作。他的藏家会是中国的，中国人肯定会理解中国的生活，这是一个过程。作为一个年轻的收藏家，不要被数字的东西影响你，买真正喜欢的东西。你很容易成为很好的收藏家。我也不是一个最好的收藏家，但我只是买我喜欢的东西，每天生活在里面。

付晓东：中国的当代艺术存在哪些问题？

贺亦风：如果艺术家过度的考虑取悦于别人，也许对艺术家来说是一个危险。做作品是为了取悦于收藏家，在我收藏当中没有任何这样的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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