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019
9. 孤獨是富足的心靈姿態──《孤獨六講》
佳作 化工系 詹芸臻
我的歲數等於我在台中生活的年數,為了節省家裡的開銷,一直以來我都是
搭火車,從豐原到台中上學;每當我踏上列車,場景彷彿切換至一個未知的時空,
多數人盯著手中發亮的長方形機器,兩眼無神,他們互不交談,只剩死寂在喧譁,
我以為這種冷漠的恐懼只有在人們最接近死亡瞬間才會出現。
人們因為各種原因而聚集在一起,然而熱鬧的場景背後,抑或是死寂的場景
之中,孤獨的靈魂與另一個孤獨的靈魂之間,聳立一道高牆,各自在一頭被寂寞
冰凍而死。
蔣勳老師的《孤獨六講》之所以被那麼多人收藏,我也不例外,是因為他的
字裡行間迸發出巨大的、蓬勃的、溫暖的能量,讓讀者在這冰凍的城市中有個棲
身之處,而不被寂寞殺死。眾所樂道的佳句之一,便是:「孤獨沒有什麼不好,
使孤獨變得不好,是因為你害怕孤獨 ......;孤獨和寂寞不一樣,寂寞會發慌,孤獨則是飽滿的 ......」,對於精神力強大的人,如老師這般,為「孤獨」下的定義。孤獨是一種福氣,是引領我們進入另一個豐富世界的一把鑰匙,在思維獨立的空
間中開始與自己對話,通過這個世界進入其他人的世界,形成與外溝通的橋梁。
我認為,孤獨存在著另一種精神上、意識層面的藝術。所謂藝術,就是具有
美感的優劣,當談到美感,孤獨就具有使人滿足、快樂的一面,我想這或許是老
師所要傳遞給讀者的「飽滿」之意。
老師談孤獨,再談孤獨的六個層面:情慾孤獨、語言孤獨、革命孤獨、暴力
孤獨、思維孤獨及倫理孤獨。他並非單純地堆砌文字,而是由社會現象、事件、
文學與哲學的例證來支持自己的論述。我認為這本書、這樣的省思文學很適合
各年齡層的讀者:青年如我,藉此知悉古今中外的歷史知識以增長見聞;長期打
滾於社會中的青壯年,藉此喚醒那麻木死灰已久的靈魂,又或者是積怨社會已久
者,藉此得到共鳴與慰藉;老者,藉此知悉時代與社會的脈動而避免脫節,其中
若是有壯志未酬者,該是時候做些什麼來帶領許許多多迷惘的靈魂了!
談到情慾孤獨,這是最吸引我的部分。卡繆的異鄉人裡,我不明白男主角
「因為陽光太刺眼⋯⋯」的殺人動機,由於每個人的生活背景迥異,所塑造出的
人格、思維截然不同,所以我將如此詭異的動機理解為孤獨的宣洩,如同面對山
巒相疊、曲水環抱的山河景色,「振衣千仞崗,濯足萬里流」的情緒油然而生。
中興大學「大學國文」閱讀心得作品集
020
縱使孤獨看起來荒涼,一旦精神昇華到達了頂峰,孤獨就如水墨畫中的「留白」,
不圓滿促成了圓滿,到此,孤獨又是種美感的形式,而能使冰冷的靈魂感受到美
的熱度。
談到思維孤獨,書中舉了許多例子:談飆車族與資訊時代、談人們的不同心
理與既定印象⋯⋯等,都是造成思維孤獨的本質,或者說是來源。有多久了呢?
人們缺少心靈的談話、缺少互動,把自己隔絕在層層聳立的高牆之後,然後哭喊
寂寞的恐懼。
「思維最大的敵人大概是結論吧 ! 任何一個結論來的太快時,就會變成思維的敵人⋯⋯;習慣結論的社會,不容易有思維的快樂,也往往不會有孤獨的快
樂⋯⋯」人們變得只關注在結論,卻不去思索原因及過程,思維就無法形成,而
高牆只會愈築愈厚,更多寂寞的靈魂徘徊在後。
靜聽《孤獨六講》,在我一度迷惘時,將我帶離了困局,雖然在偶爾精神鬆
懈時,又會不自主跌入那黑暗的迷霧中,但大致而言,我已學到了如何自我治癒
精神的方法。藉由此書,我開始思索事物的「本質」,亦言「真諦」,而人生的
真諦不就是自我本身嗎 ? 它帶給我最大的啟發,是思索自我存在的價值,我終於開始了解自己,漸漸釐清思緒之後,而不被外物所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