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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 一个人的梅林春晓 - hizh.cnzhuhaidaily.hizh.cn/resfile/2018-02-25/06/tqb2018022506.pdf · 夕相伴,晴雪相望。 傍梅居,窗占一幅古画。沈复 在《浮生六记》里说,房子的布景,当

我们都有一个爱人叫生活一个人的梅林春晓

珠海书城本周新书畅销书榜

/ 王太生

闲来依窗闭目晒太阳,想要是有一间从前的旧屋就好

了,宅旁种几棵高低不一的树。树,当然是梅树。那种

长在旧书和古画中的树,还带着时间的香味。

读《木心谈木心》,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事,陈丹青的笔记

不光记得全,连语气也高度仿真。木心生于乌镇,在上

海成长,那边的人说话,给我的感觉就是善于用短句子,

而且是每句直接上句号,连逗号也不爱打。这种谈话尤

其盛行于文人圈,你觉得话刚说了一半,他已认为没必

要展开。

木心谈木心/ 阿龙

1.《变革的基因:如何创新战略、搭

建团队、提升战斗力/实践篇》

杨国安 著

2.《经济奇点》 史蒂文·希尔 著

3.《守夜人的钟声:我们时代的危

机和出路》 丽贝卡·D·斯科塔 著

4.《我在未来等你》 刘同 著

5.《建筑的声音》 隈研吾 著

6.《星球大战1-7》 组编

7.《因为你值得》 高圣芬 著

8.《不可救药的乐观主义者俱乐

部》 让-米切尔·盖纳西亚 著

9.《摆渡人-2-重返荒原》

克莱儿·麦克福尔 著

10.《智能浪潮:增强时代来临》

布雷特·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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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格在文脉中徜徉

瑞士著名心理学家荣格说:“一切文化都会沉淀为人格。”读《中国文脉》,跟着余秋雨先生“勘察”中国文化的足迹,领悟华夏文明的“生命潜流和审美潜流”,窥见“文脉既隐,小丘称峰;健翅已远,残羽充鹏”的现状,明白“深刻意义上的文化史,也就是集体人格史”。

/ 夏丽柠

2018年2月25日 星期日 责任编辑:张文锋 校对:刘刚艺

06 读书

/ 李鸿理

我说的是傍梅居,傍梅树而居。傍梅居的房子,可做文人书房,看书或者做梦,都有梅花的清香。

这样的房子,丰子恺的漫画中有一间,“小桌呼朋三面坐,留将一面与梅花”。小屋、山峦,寂寥高远,一株梅树兀立房子旁边,主人和二三朋友围桌而坐,喝茶、聊天,住在这间房子里的人,傍梅而居。

梅树枝影,在房子山墙上摇曳。梅著寒枝,千树薄,风送清冷的

暗香,簌簌作响。一人一树一世界,老宅涵养已久的静气,盘桓不去,适合梅的生长。

从前那个旁梅而居的人哪儿去了?还有梅花爱情。

小轩窗下,薄薄素笺上,画几笔稀疏的清影。一扇小窗下,站着一树锦簇寒花,金钟吊挂,就有一个人与梅的故事

有梅的窗真好。紫藤、黄杨的叶片都凋落了,眼睛会有些寂寞。留几瓣鹅黄在枝上,抬头看梅。一根松木棍,斜支窗扉上的木挡板,数梅入窗,鹅黄的苞芽,蜡的质感,手未触摸,指尖尚感滑溜溜的。

梅的故事很惆怅。惆怅是一首词定下的调,树下曾住过一个人。那个人的眼神,无数次在梅枝上流

转。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在一间房子里住,搬离老宅时,与梅依依不舍。

谁在梅树下居住?背影渐渐远去。推开虚掩门扉,梅在旧院里,一瓣一瓣地落。

斑驳一排木扉格窗,细密的流光,将它洗得褪了颜色。远远地,看到那冬天的寒树,一树虬枝,线条迸射,快要撑破斑驳的红砖山墙。这样的树,似要配这样的墙。砖皮剥蚀,凹凸阴阳,浮光突突奔涌于此。

傍梅居,闲来吃三两颗青梅。南宋诗人杨万里,爱梅爱得痴

嗔癫狂,他曾说,“老夫自要嚼梅花”。有一年,杨大叔被朋友请去在西湖上钊寺喝酒,其时山谷里梅花绽放,一望无际,正所谓“谷深梅盛一万株,十顷雪花浮欲涨”。杨大叔对席上佳肴不太感兴趣,只身一人倚在一棵老梅边,摘一朵吃一朵,丰俭随意,引得同僚连连咋舌。

杨大叔在诗中还提到“晚蕊收将熬粥吃,落英仍好当香烧”,说的是梅花粥。除了煮梅花粥,也可蘸料,比如“吾人何用餐烟火,揉碎梅花和蜜霜”,甚至觉得“赣江压糖白于玉,好伴梅花聊当肉”,好糖佐食,竟然从梅花中吃出肉味道来。

傍梅而居,吾与梅树是邻居。杭州西湖孤山之阴,宋代林逋

的世界。林逋傍梅树寂寂而居,被人视作湖上清奇幽绝处。一个隐者,出没梅林花影里。

傍梅居,梅影疏枝,房舍青青,

君伴梅。南朝梁诗人何逊,曾做过扬州法曹,在舍下种青梅树,日常吟咏其下,后迁洛阳,因思梅心切,请求返扬州。这与西晋张季鹰的“莼鲈之思”,有异曲同工之妙。

元末画家王冕,爱梅之痴,不让林逋。他隐居浙江诸暨乡村,在宅旁,遍植梅树,将自己的书室题为

“梅花屋”,自号“梅花屋主”、“梅叟”。在恬静幽雅的乡间,与梅树朝夕相伴,晴雪相望。

傍梅居,窗占一幅古画。沈复在《浮生六记》里说,房子的布景,当

“掘地堆土成山,间以块石,杂以花草,篱用梅编”。以梅树当篱笆,种长藤铺满墙壁,就可让原本无山的居所却有了山的景致——这是沈复的傍梅居,以梅树当篱笆,营造个人的生活空间,空灵妙境。

梅有清香洗肺,花枝生趣。大冬天,欲雪非雪,古人曾说,“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雪与梅,雕琢出冬日唯美的意境。

傍梅居,梅树下好读书。宜读《诗经》,古人闲情小品。

傍梅居,没有市声纷扰,听不到车马喧,气定神闲,梅香盈袖,梅树下的天空是这样的炫丽、清亮,一个下午的时光都被过滤了。

傍梅居,想回到从前的旧屋,傍梅而居,在房子旁边植梅,二三株,三五株,早晨起来,从窗口望去,是所谓一个人的梅林春晓。

魏晋名士阮籍为陌生、美丽、没有出嫁就去世的女孩吊唁,可在自己母亲离世时,却“饮酒两斗,然后才放声大哭”,“几天后母亲下葬,他又吃肉喝酒,然后才与母亲遗体告别”。这些超越礼法的行为被告到皇帝那里,皇帝说:“没看到阮籍因过度悲伤而身体虚弱吗?身体虚弱吃点喝点有什么不对?”余先生拨开历史迷雾,带我们看到“孝”隆重

而又温情的一面。阮籍不孝吗?阮籍的“孝”体

现了生命意识的觉醒。鲁迅说:“唐人大有胡气。”唐

高祖李渊和唐太宗李世民的亲生母亲都是鲜卑人,唐高宗李治的血管里有四分之三的鲜卑族血液。唐诗中,胡笳、羌笛、羯鼓、琵琶……这些乐器注入了雄浑之气,没有了它们,敦煌的壁画会是另一种模样。余秋雨说:“大唐之所以成为大唐,正在于它的不纯净。”

这种“不纯净”,是胸襟,是气度,是宽容。

有个叫法显的高僧,3 岁出家,20岁时受了大戒,常慨叹律藏残缺,誓志寻求。他年近古稀,再访天竺(古印度)寻求戒律,以唤醒那些离经叛道的僧人。路上,“上无飞鸟,下无走兽,遍望极目,欲求度处,则莫知所拟,唯以死人枯骨为标帜耳。”但这些都没能阻挡他,他孤身一人花费 14年时间,游历了 30多个国,搜集很多梵本佛经,翻译了几十卷佛经。他说:“顾寻所经,不觉心动汗流!”

在余先生笔下,“埋头苦干”的司马迁,“为民请命”的杜甫,

“舍身求法”的玄奘……筑成了中国文化史一座座高峰;他们的

“执着”,他们的“家国情怀”,他们的“奉献”精神,是华夏民族的人格之魂。正是他们,让我们的文脉绵延而来。

初识姚瑶,是读她翻译的麦卡勒斯《心是孤独的猎手》。她在译后记里写道:“我想,7岁有7岁的人生,17岁有17岁的人生,27岁有27岁的人生,无论站在怎样的年纪,我们都有资格谈论人生,都有可能拓宽自己的人生,都有可能挣脱人生的枷锁,也都可以谈论得很好,很有价值。”

姚瑶的生活着实令人艳慕。少年之作便变成铅字,大学时成为炙热可手的人气小说家,毕业后成了麦卡勒斯和菲茨杰拉德的中文译者。还作为自由摄影师,与爱人一起开设了小小的摄影工作室。用她自己话就是,“我的幸运在于将所有的爱好都变成了职业。”

但是,爱人忽然病倒,让她有机会审视“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生活。她问病愈之后的爱人在病床上想的最多的是什么?他说,“因为亲身体会到了生活极速坠落的可能,所以要更用力去热爱生活,去找到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情。”

随笔集《生活上瘾指南》是姚瑶第一次与读者近距离的坦诚相见,完全跳脱虚构的小说,都是她自己真实经历的。于是,我们知道,生活是高冷的,从来不会主动爱上谁。你只有投之以桃李,它才会报之以琼瑶。当你骂它“操蛋”的时候,它只会在一旁冷笑。

开篇“日落地中海”,姚瑶写道:“在圣托里尼岛上,我也凑热闹,早早坐上最佳位置,等待这颗蓝色星球上最美的日落。”其实人生的热闹,往往是靠一场漫长的等待得来的。想起村上春树在《远方的鼓声》中说,“在远方的鼓声的呼唤下,我踏上漫长的旅途,裹起一件旧大衣,把一切留在身后。”

不论是姚瑶,还是村上,又或是我们自己,旅行的意义在于寻找,在于见识:“这世界的角落,总有一样东西能够为我照亮出口。”

在冗长而沉默的日常里,爱上生活并不容易。但是,请相信爱的平等自由,以及我们都有个爱人叫:生活。

有人讥笑上海或者江浙一带的男人爱叨叨,想来只是话题的重复,说着说着又回来了,但是句型还是精简的。木心的《哥伦比亚的倒影》,如果用上海话来读很是上镜。虽然他并没有用方言俚语来增加色彩,总是想让自己的文字更国际化一些,那意味还是从乌镇里长出来的。

这种写作需要抖些小机灵。当然机灵也是可以抖的,不太过于上脸即可。木心这个人估计前半辈子藏着掖着的太多,到了纽约后,抖得

一身轻松。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如果还比较文艺,很容易从这样的机灵中找到自我,精神领袖的地位也就有了。我那时候在纽约,估计也会被他迷得不着道儿。

谈自己的创作,有一个窍门就是不能往实里谈,虚一点,跟水墨画似的留出大面积的白来。就算着墨的那部分,也得有浓淡变化,不能是死墨。最高的境界当然是听后有如茅塞顿开,再一咂摸又好像什么也没说。要是再加上一点无厘头式的结论,突如其来没头没脑,就更有玄妙。比如下面这句:

写到“精神的蜂房”——不要得意。得意。底下灵感没有了。接着,“思维的磨坊”、“理论和实验的巫厨”——不能得意,否则要亡的。唐明皇一得意,亡了……

短句型和句号堆砌出木心的狡黠,海派式的逻辑架构,再生生挤进来一个唐明皇。这话换了别人,说不了那么好。

晚清民国时期京剧欣欣向荣、热潮滚滚。“老生”称霸于清末,“男旦”崛起于民国,女人何在?20世纪初,北京女伶突然风起云涌,辉煌一时,鲜灵芝、刘喜奎、碧云霞、金少梅、琴雪芳等是其中佼佼者。可是没几年,真女人(坤伶)就被假女人(男旦)打得落花流水、烟消云散了。

不由得让我想起,西方艺术史上,16世纪开始出现的阉伶歌手,因了他们,西方声乐17-18世纪进入了美声歌唱和歌剧艺术的黄金时期,据说任何女性都不可能具有阉伶那样清脆动人、无与伦比的歌喉。

当然,这样的联想,对我们的国粹男旦不妥,他们都是正常的生儿育女的男人。不过,不得不承认,舞台上的他们比女人更绝色更惊艳。

在北京女伶时兴的那几年,一帮清遗民们、风流名士们趋之若鹜、拉帮结派、大捧特捧。黄裳著《旧戏新谈》(北京出版社2013 年版)第15页载:两班皆坤角,捧者又为左右袒,各张一帜,互斗雄长。易实甫尤倾倒鲜灵芝,当时袁氏(袁世凯)诸子、要人、文客长包两班头排,喜奎、灵芝出台,实甫必纳首怀中,高撑两掌,乱拍,曰:此喝手彩也。某日灵芝演《小放牛》,其夫跟包倚鬼门而望,小丑指灵芝向其夫说白曰:你真是装龙像龙装凤像凤;实甫坐前排,一跃而起,大呼曰,我有妙对,诸君请听。我愿她嫁狗随狗嫁鸡随鸡。

如今粉丝的疯狂时有所闻,不过比起这帮要人文客捧角家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清遗民易顺鼎(1858-1920),字实甫、石甫等,为神童、为才子、为名士,是一个以诗歌为性命,借色相来自杀的天才、奇人。初读其诗,令我惊艳不已,惊艳到让我改变了对中国诗歌的一贯认知。

人间有味是清欢,十万春花如梦里。

说说头发/ 禾刀

假如有幸回到中世纪,准确地说是1215年后的欧洲,我们肯定会为这样的一幕倍感惊讶:理发师居然与外科医生归属同一行业——自罗马天主教在拉特兰会议裁定“任何从事外科手术的牧师不得担任都会的高级职位”后,原本由教会承担了400年的外科和理发工作,不得不“转移给地方上那些帮人们刮胡子的理发师”,因后者更容易掌握手术刀和剪刀的技巧。

不知是否因为理发与项上人头的联系过于紧密,历史上对于理发师这一职业极其看重也特别慎重。即便理发师后来与外科医生实现专业分野,当一名理发师也并不比外科医生的要求低。在中世纪,理发师要“经过7年的学习”,经过公会全体委员严格考核才可上岗。1935年前,在美国当一名理发师,进修前“要完成至少八个级别的常规学校教育”,进修期间“要在规定期限里完成1250个学时的学习”。

正常人的头发有10万根左右。在人体所有构造中,只有头发的地位特别与众不同。头发具有功能意义,像所有毛发一样,可以有效保护下面的头皮乃至大脑;头发具有装饰意义,所以人们要经常剪发;头发具有象征意义,什么样的发型往往象征什么样的身份,三国曹操留下割发代首的典故,清朝时被上升至统治象征的高度。

作为一位致力于头发研究超过30年的科学家,库尔特·斯坦恩在本书中多角度勾勒了毛发在人类历史进程中扮演的种种角色:从头发起源的生物演变、令人困扰的毛发疾病,到毛发在人类社交过程中蕴含的丰富的政治、社会信息;从理发的历史到制造、使用假发的幕后故事,再到以获取毛发(皮)为动机,驱动贪婪的商人开辟新航路、改变世界历史。

自打人类进入文明史以来,头发便被人们极为看重,发型也一变再变,人们总体上趋向于喜欢浓密的毛发。所以,罗马凯撒大帝“一直试图掩盖令他备受困扰的锃亮脑门儿”。18世纪欧洲,戴假发成为最大时尚。20世纪石油大亨洛克菲勒在50岁时失去所有毛发后也一愁莫展。而浓密发型审美观的反面,为达到羞辱目的,非洲贩奴者给奴隶理光头,1945年德国投降后那些曾与德军过往从密的法国女性被理光头,光头也是今天罪犯的共同标志。

当然也有人敢于挑战传统审美歧视。在1997年华盛顿选美皇后大赛上,过关斩奖最终夺魁的卡丽·比克利,毅然扯掉一头秀美的假发,露出斑秃真相。其实,在强大的商业助推下,洗发露、护发素、假发……围绕浓密头发的商业链条大大助长了传统审美,几乎没有商业行为是为追求帮人卸掉满头秀发的。

头发被赋予如此丰富意义,显然早就游离于其本来的生物属性。斯坦恩发现,人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复历史的发型,比如今天又有许多人喜欢留长发,这背后有什么?值得回味。

妙对/ 墩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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