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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五月一日，世界各國的工人群眾，都會組織不同形式的

活動來紀念國際勞工節(International Worker’s Day)，或稱五一勞

動節(May Day)。那麼這個國際性勞工節日是怎樣產生的呢？

十九世紀八十年代是美國經濟高速發展的時期，當時的美國已

成為世界上先進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但是，美國工人卻和其它

國家的工人一樣，工資低，工時長。他們每週上工六天，每天平

均工作十小時，有時甚至長達十五小時。麻塞諸塞州一個鞋廠的

監工直言不諱地說：“讓一個十八歲身強体壯的小夥子，站在廠

裡任何一架機器旁邊作業，我能夠使他在二十二歲時頭髮灰白。”

這種時代背景下，1866年國際工人聯合會(即第一國際)響應了

前一年美加產業和勞動工會聯合會(即美國勞工聯合會前身)的呼

籲，于其日內瓦會議上首次向全球各界提出了八小時工作制的鄭

重宣言，然而在全球不景氣環境下，它沒有受到歐美社會的重視。

長達十年的經濟蕭條，沉重的階級剥削激起了美國勞工的巨大憤怒。1877年7月17日,巴爾的摩-俄亥俄鉄路工人在西維吉尼亞州馬丁斯堡舉行罷工，抗議資方不但增加工時、而且削減百分之十的工資。密西西比河以東各州鉄路工人紛紛響應，這就是美國史上的一八七七年鉄路大罷工。

它係美國歷史上第一次全國性大罷工，前後持續了四十五天，波及數百個城鎮，造成上百人喪生，聯邦政府最後出動了軍隊進行鎮壓。一位記者寫道：<除了戰爭中的大屠殺，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場面。五十公里鉄路，並排的鉄軌和枕木上面，到處都是熊熊燃燒的煤火，大批的車廂燒得只剩骨架，車輪上還在冒著陣陣白煙。>

1887年國民兵鎮壓巴爾的摩的罷工騷亂

縮短工時，實行八小時工作制，是當時廣大工人群眾的夢想。許多

工人都希望“要有一個由工人自己制定的法令，規定從此每日工作八

小時”。儘管這一時期工人群眾爭取八小時工作制的鬥爭，主要限於

立法活動，但1882年美國總統賈斯特亞瑟(Chester A. Arthur)的一番講

話，卻激起廣大工人的極大不滿和憤怒。

亞瑟總統宣稱：“我不認為八小時工作制的法律符合憲法，而世界

上沒有任何力量能夠使我同意，去實施一項不符合憲法的法律。”這

實際是對每日工作八小時立法運動的否定，使工人的要求和希望，全

部歸於破滅。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美國工人決定走上街頭，進行了

全國性的大規模罷工抗爭。

1886年5月1日，全美一萬多個企業估計超過三十萬名工人，為爭取八

小時工作制，舉行了同步聯合罷工。這次罷工浪潮，席捲了芝加哥、

紐約、波士頓、匹茲堡、底特律和華盛頓等一系列城市，波及到美國

的各個生產企業，不論是男工、女工、黑人、白人和僑民工人，都投

入了這場運動。

當時，在罷工群眾中流行著一首“八小時之歌”，歌中唱道：

我們要把世界變個樣，我們厭倦了長時間的辛勞，

僅得到糊口的工餉，從沒有時間讓我們去思考。

我們要曬曬太陽，我們要聞聞花香，

我們相信：上帝只允許八小時工作日。

我們從船塢、車間和工廠，召集了我們的隊伍，

爭取：八小時工作，八小時休息，八小時歸自己！

芝加哥是這場八小時工作制鬥爭中最激烈的城市。這裡投入罷工的人

數不下四萬，而參與遊行示威的勞工及支持民眾超過八萬。組織這次罷

工的領袖，大多是社會主義及激進的無政府主義者。芝加哥的一家報紙

這樣報導了本地的罷工：<芝加哥市鉄路交通陷於停頓，所有倉庫都關

門並貼上封條，芝加哥大部分工業處於癱瘓狀態。工廠和製造廠高大的

煙囪上看不到縷縷青煙。>

芝加哥強大的罷工運動，使芝加哥市府和伊利諾州府膽戰心驚，他們開始規劃對策，調動員警。

五月三日，資方一批打算代替罷工的人員(Strikebreakers)在武

裝警力的保護下，準備進入芝加哥麥考米克收割機製造廠的車間(McCormick Reaper Works)，接替

罷工者的工作。當罷工人員強烈抗議，最終與罷工破壞人員起肢体衝突時，武裝員警對車間罷工人員實施了反制，造成多名受傷及二名罷工人員的死亡。

為了抗議員警的血腥鎮壓，芝加哥地區罷工者們，決定于五月四日在乾草市場廣場(Haymarket Square)舉行群眾大會，聲討政府有關員警的暴行。 5月4日以英文及德文書寫

召開群眾大會聲討政府的傳單

五月四日這天傍晚，將近三千名群眾聚集在乾草市場廣場。聲討開始後，發言代表一個個走

上講台，譴責警方的暴行。當會議臨近尾聲時，由于下大雨，廣場上僅剩數百名群眾。此時

一百八十人全副武裝的警隊，突然包圍現場，命令他們馬上解散。就在雙方爭論的時候，有

不明人士向警隊擲彈，當場造成一名警官死亡，六名員警重傷，場面頓時失控。黑暗中，警

方向群眾開火，人們四處逃竄。 共計有十名勞工當場被打死，受傷者逾百，這就是美國歷史上聞名的乾草市場慘案(Haymarket Affair)。

殉職警官Degan

畫家筆下的乾草市場慘案

五月四日後，當局逮捕了幾百名工人和工運領導人，並對其中的數人進行審訊。

開庭這一天，審訊剛開始，突然從外面闖進一個人來，只見他高聲喊道：<法官閣

下，我是來和我的同伴們一起出庭受審的。>人們定睛一看，原來他就是警方用了

六周時間還沒有抓到的漏網工運要員艾伯特帕生斯(Albert Parsons)。

法庭上，罷工運動的頭頭們不畏強暴，與政府進行了堅決的鬥爭，美國工人運動的領袖奧古斯特史比斯(August Spies)，在法庭上發表了慷慨激昂的答辯演說：

“我以一個階級代表的身份對另一個階級的代表們說話……如果你們以為絞死我們，就能夠摧毀勞工運動, 摧毀那些被蹂躪的，在貧困和悲慘中從事勞動的千百萬人民所期盼的運動……那麼就絞死我們吧！你們可以在這裡踩熄一個火花，但是，在別處，在你們的後面和前面到處都會燃起火焰。這是來自地底的烈火，你們是不能把它撲滅的。”

審訊結果，有七人判處死刑，一人判

十五年徒刑。此項宣判除了造成當時美

國勞工的失望和憤怒外，同時也吸引了

世界上知名人士的注意，而發出對美國

政府處置不當的譴責，例如愛爾蘭詩人

王爾德，英國文豪蕭伯納，美國自己的

著名律師丹諾等。

美國政府的暴行，更引起世界無產階

級的強烈抗議。馬克思的女兒愛琳娜和

她的丈夫號召英國工人<以舉行集會和通

過決議的方法來支援美國兄弟>。

1887年11月11日，帕生斯(Parsons)、

史比斯(Spies)、費煦(Fischer)、恩格

爾(Engel)四位無政府主義工運人士被處

死，史比斯臨刑前遺言：<終會有一天，

我們死亡的沉默 ，會遠比今天你們所要

壓制的言論更為宏亮有力！>

七位被判死刑的工運領袖

四人就義後，餘下四人中的林格(Lingg)于執行死刑前夕自殺。1893年6月，伊利諾州長奧爾特蓋而德(Altgeld)以罪証不足，赦免了費爾登(Fielden)和許瓦布(Schwab)二人的死刑。最後費爾登和許瓦布被改判無期徒刑，而奈比(Neebe)則依然維持十五年的有期徒刑。

不過芝加哥工人為爭取八小時工作制的犧牲，確實反映了世界各國工人階層的願望，而受到了他們的熱烈支持。1889年，社會主義國際(即第二國際)在巴黎召開第一次代表大會。會中決定接受法國代表拉文的建議，把每年的五月一日，作為全世界勞動無產者的節日，以紀念芝加哥工人的英勇鬥爭，並為全球各地勞工八小時工作制繼續奮鬥。從此，這個偉大的國際性節日就正式誕生了。

1890年5月1日，法國、德國、美國的工人都舉行了示威遊行，一致提出立法保障八小時工作制訴求。從這一年起，每年的五月一日，世界各國工人階級都會以不同形式，慶祝自己的節日。

美國于1894年，由克里夫蘭總統簽署法律使勞動節(Labor Day)成為聯邦假日。不過美國勞動節不是五月一日，而係九月第一個星期一，因為克里夫蘭總統擔心將勞動節放在<五一>會和共產黨、工會、和乾草市場慘案發生關聯，而失去了感謝勞工對美國社會貢獻的本意。

1935年羅斯福總統執政時，八小時工作制終於在美國立法實施，雖然它距當年的<乾草市場慘案>幾近半個世紀之久。

乾草市場烈士紀念碑（Haymarket Martyrs' Monument）

By Luke Villapaz

Appendix

Lebanese leftist activists wave Lebanese and communist flags as they march during a demon-stration to mark Labour Day, or May Day, along a street in Beirut, May 1, 2013.

拾荒老人整理

二零一四年晚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