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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卷总第 45 期

俄国史学中的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问题

陈开科

【 内 容 提 要 】 中国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苏联政府基于自

身的战略战术目的，不仅在武器上援华，还派遣空军援华志愿

队直接参与中日空战，沉重打击了日本在华制空权。为此，苏

联空军付出了巨大牺牲。自 20 世纪 60 年代开始，基于国际政

治斗争的需要，苏联（俄罗斯）学者即开始从苏联援助世界革

命包括中国革命的视野来研究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问题，大多

在整体上强调苏联外援的国际主义情怀，有意无意地淡化甚至

掩盖外援的战略战术目的。但是随着时代的变化，部分俄苏学

者对苏联军事外援特别是军事援华的战略战术目的有所触及。

苏联解体以后，俄罗斯学者深入挖掘解密档案资料，迄今已经

将战时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的组建、派遣、更换、战斗、牺牲、

纪念等基本问题描述清楚，全面推进了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历

史问题的研究。但俄苏学者极少利用中文档案史料，极少参考

中国学者的研究成果，其研究成果的客观性尚存局限。

【关 键 词】俄国史学　国际主义　苏联空军　

援华志愿队

【中图分类号】K512.54

【文献标识码】A

【文 章 编 号 】2095-1094（2018）03-0034-0017

【作 者 简 介 】陈开科，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研

究员。

中苏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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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第 3期 俄国史学中的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问题

在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之初，中国就屡向欧美各国求援。但欧美各国对日本法

西斯的侵华行动均持绥靖政策。除了苏联，其他各国均无应答。苏联是世界上唯

一一个以实际行动秘密军事援助中国的国家。而在苏联系列军事援华行动中，苏

联空军援华志愿队具有小规模直接参战的军事意义，无疑是其中最为核心的内容。

俄国史学家也将苏联派遣空军志愿队之举看作是“苏联国际主义”的“最高表现”，

“结束了日本空军野蛮袭击不受惩罚的历史”a。从当时中日空战的实际情况看，

苏联空军与中国空军联合战斗，确实沉重打击了日本空军的嚣张气焰，为中国抗

战立下了汗马功劳。苏联空军志愿队为此付出了较大的牺牲。  

俄罗斯史学比较重视近代援华特别是中国抗战时期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问题

的研究。相关成果无论是质还是量，在俄罗斯中国学领域都显得较为醒目。为了

推进中国学界对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问题的研究，也为了适应中国抗战史学研究

的国际化趋势，本文将综合介绍俄国史学对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问题的研究情况。

一、俄文有关苏联援华志愿队问题的资料整理简述

就资料而言，俄国朝野历来十分重视历史资料的保存和利用。根据我们调查

的结果，相关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的档案史料主要保存在三个档案馆：一是俄罗

斯联邦国家档案馆（ГАРФ），相关文献主要保存于全宗 4459，目录 28/2、2，

主要保存了当时欧美各国及日本报刊有关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在华战斗情况的新

闻报道。出于保密的需要，当时中苏官方的新闻报刊不能明确报道苏联空军志愿

队在华战斗情况。但英、法、日（随军记者）等国的报刊却毫无顾忌地刊载了许

多苏联空军志愿队在华空战情况的消息。这对我们了解当时苏联志愿队在华战斗

情况有很重要的帮助。二是俄罗斯联邦国立军事档案馆（РГВА），相关文献主

要保存于全宗 29，目录 34、37、47；全宗 40939，目录 1；全宗 33987，目录 3

等所属数十个案卷，涉及中苏军方有关苏联军事援华问题的谈判过程、苏联空军

有关志愿队的组建、派遣、更换的官方文献以及苏联空军志愿队员的申请书、战

斗总结、信件、情况汇报、回忆录手稿、个人日记等原始资料。三是俄罗斯联邦

a　Чудодеев Ю. В.В небе Китая (1937-1940). Воспоминания советских летчиков-добровольцев.М.，

1980，С.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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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卷总第 45 期

国防部中央档案馆（ЦАМОРФ）和俄罗斯联邦对外政策档案馆（АВПРФ），主

要保存了苏共中央、苏联政府和国防部有关援华外交战略问题的决议决策以及中

苏两国政府有关军事援华谈判等文献，是研究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问题历史背景

的基础资料。立足于上述档案馆的资料，俄罗斯史学家编选出版了一些相关的资

料集，主要分为两类 ：第一类是已经编辑出版的档案资料选集，主要有两种 ：第

一，《苏联对外政策文件集》，共 24 卷，反映了 20 世纪上半叶苏联与世界各国

外交关系的概貌。其中第 20—24 卷，编选了 1937—1942 年间苏联对华外交政策

的部分文献，能够概略反映中国全面抗战时期中苏关系发展变化的基本轨迹。有

少量文件涉及苏联军事援华问题，但无一份文件具体涉及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问

题 a。第二，《20世纪俄中关系：资料与文件》，第 4卷，第 1册 b。这是一部有

关全面抗战时期中苏关系史的专题资料集，共收文件 597 份，比第一种资料集更

详细地反映了 1937—1944 年间中苏关系的方方面面，宏观上有助于推进中苏关

系史的研究，能使学者们借此理解和阐释苏联外交战略的变化、中苏外交战略协

调的过程和结果等重要问题。但上述资料集无助于了解苏联军事援华行动尤其是

苏联派遣援华空军志愿队的历程及相关具体问题的细节。整个文件集只有一份文

件（№172）涉及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轰炸中国台湾日军机场的行动，但出于保密，

只笼统称执行行动的为“中国空军”，没有公开提到苏联空军志愿队。第二类是

参与军事援华的各类军事人员（包括军事顾问、空军志愿队员）的回忆录。这些

回忆录的手稿保存在俄罗斯联邦军事档案馆，其中部分被研究者陆续编辑出版。

如《在战斗的中国》c《盾和剑》d《在中国的土地上：苏联顾问回忆录（1925—

1945）》e《沿着中国的道路（1937—1945）：苏联军事顾问和专家回忆录》f《战

线》g《中国国民革命军的北伐——一名驻华军事顾问的札记》h《在中国的天空

a　Документы внешней политики СССР. т.20-24，М.1976-2000 гг.b　Русско-китайские отношения в XX в. Т.IV: Советско-китайские отношения.1937-1945гг. Кн. 1: 1937-1944. М.，

2000. c　Рытов А.Г. В сражающемся Китае.Рыцари пятого океана. М.，1968.d　Коккинаки К. К. Щит и Меч，Огонек，1966，№ 52.e　На китайской земле: Воспоминания советских добровольцев，1925-1945.М.，1977，С.374. 此书已经由何智

涛、李元吟等译成了汉语。《在中国的土地上：苏联顾问回忆录（1925—1945）》，何智涛、李元吟等译，苜萝、兴权等校，中国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1981 年版。

f　По дорогам Китая，1937-1945: Воспоминания советских военных советников и специалистов.М. ，1989.g　Полынин Ф.П. Боевые маршруты.М.，1972.h　Черепанов А. И. Записки военного советника в Китае. Из истории Первой гражданской революционной

войны (1924-1927)М. ，19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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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第 3期

（1937—1940）：苏联空军志愿者回忆录》a《雪地里的俄罗斯人》b《在中国的

使命：一个军事顾问的笔记（1940—1942）》c《沿着陌生的道路：一位苏联驻

中国军事顾问的笔记（1938—1939）》d等。回忆录大都写作于 20世纪 60年代，

60—70 年代陆续发表。当时中苏开始交恶，在革命史话语体系下，有人开始质疑

苏联究竟援助了谁？是援助了中国进步势力？还是援助了中国反动势力？对此，

苏联国防部组织在世的志愿飞行员写下这些回忆录，意蕴自然在于展示过去苏联

对华军事援助的对象是中国人民，而非国民党 e。尽管这些回忆录有为政治斗争

服务的先天不足，但其史料价值却不言而喻。回忆录虽然仅涉及志愿队飞行员个

人及所在机组在华战斗的一段经历，内容零碎，时间地点或有舛误，但均属作者

亲身经历，整体上比较客观真实，素为中俄学者所重视。这些回忆录对于详细了

解和描述当时重要的中日空战场景提供了几乎是唯一的资料基础。利用这些资料，

能够对苏联空军志愿队的组织、派遣和在华战斗经历等问题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在这点上，这些回忆录的史料价值远胜那些宏观性的资料集。不过，由于这些回

忆录资料缺乏系统性，尤其缺乏与档案资料的相互印证，以致迄今对许多问题我

们仍然无法研究透彻。另外，由俄罗斯国防部老战士委员会编辑出版的《长眠在

中国的土地上》f则根据保存在俄罗斯军事档案馆的资料，将近代苏联援华牺牲

者的情况做了基本统计。其中第一部分将苏联空军志愿队在华空战中的牺牲者数

量、牺牲地点和时间等做了比较全面的量化统计，成一家之言。

二、俄国学者有关苏联援华志愿队问题研究的概貌

俄国史学界几乎没有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问题的专题研究成果，相关成果全

部处于某种宏观视野下，只是随着视野的宽窄不一而致分量有轻重之别。自 20

a　Чудодеев Ю. В. В небе Китая (1937-1940). Воспоминания советских летчиков-добровольцев.b　Панов Д.П. Русские на снегу.Львов 2003 г.c　Чуйков В. И. Миссия в Китае. М.，1983. 该书已经由赖铭传翻译出版：[苏 ]В. И. 崔可夫：《在中国的使命：

一个军事顾问的笔记（1940—1942）》，赖铭传译，解放军出版社 2012 年版。

d　Калягин А. Я . По незнакомым дорогам.записки военного советника в Китае.М.1979 г.. 该书已经由赖铭传

翻译出版：[苏 ]А .Я .卡利亚金：《沿着陌生的道路：一位苏联驻中国军事顾问的笔记（1938—1939）》，赖铭传译，

解放军出版社 2013 年版。

e　Чудодеев Ю. В. В небе Китая (1937-1940). Воспоминания советских летчиков-добровольцев.С.12.f　Вечным сном спять в китайской земле.М.1997 г..

俄国史学中的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问题

俄罗斯学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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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 60 年代以来，俄国史学界相关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问题的研究成果约有 30

多种。其中严肃史学的成果要多于通俗史学成果（比如俄罗斯国家电视台《等着我》

栏目的相关节目），绝大多数俄文研究成果都由研究者以专著、论文的形式发表。

苏联学者主要从宏观视角来涉及援华志愿队问题，强调的是苏联空军志愿

队内含的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精神，具有明显的政治服务目的。1965 年，鲍罗廷

（Б.А.Бородин）主编了《抗日战争时期（1937—1941）苏联对中国人民的援助》a，

从政治、道德、经济和军事等各方面全面论述了 1937—1941 年苏联对华援助的

历程，从书名就可以看出其特别强调苏联援助的对象是“中国人民”，而非中国

国民政府。接着，在纪念十月社会主义革命五十周年之际，苏联科学院通讯院士

斯拉德科夫斯基（М.И.Сдадковский）主编了一本文集《苏联对华的列宁主义政

策》，系统阐述了 20 世纪前 60 年苏联对华所奉行的列宁主义政策历程。其中第

二部分“苏联与中国人民的抗日斗争（1931—1945）”b即从抗战时期苏联全方

位援华的视角涉及苏联空军志愿队问题。类似的作品在七八十年代有所重复，如

《苏联对中国人民解放斗争的军事援助》c，主要从军事援助的角度阐述了苏联

的国际主义援华历程，其中对苏联空军志愿队大书特书。尽管研究的出发点同样

饱含政治斗争的动机，但相对而言，由于该书利用了部分收藏在（苏联）国家档

案馆和（苏联）国防部中央档案馆中的档案，研究具有比较扎实的资料基础。杜

宾斯基（А.М.Дубинский）所著论文《中日战争时期（1937—1945）苏联对中国

人民的援助及中共领导集团的态度》d和专著《1937—1945 年间的苏中关系》e，

将苏联军事援华以及苏联空军志愿队当作苏联对华实施列宁主义国际主义政策的

证据，具有明显为政治服务的取向。至于阿斯塔菲耶夫（Г.В.Астафьев）的论

文《苏联对华国际主义援助（1917—1945）》f，从标题就可以看出其想要说明

的问题重心所在。正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苏联空军志愿队才成为他们研究的对

a　Бородин Б.А.Помощь СССР китайскому народу в антияпонской войне 1937-1941.М.1965.C.199.b　Яковлев А. Г.СССР и борьба китайского народа против японской агрессии (1931-1945 гг. ). В кн. :

«Ленинская политика СССР в отношении Китая». М. ，1968.c.68-120.c　Военная помощь СССР в освободительной борьбе китайского народа. М. ，1975.d　Дубинский А.М.Помощь СССР китайскому народу в период японо-китайской войны(1937-1945) и позиция

руководства КПК.Народы Азии и Африки.1972 г.№ 6.e　Дубинский А.М.Советско-китайские отношения в период японо-китайской войны，1937-1945. М. ，1980.

С.279.f　Астафьев Г.В.Интернациональная помощь СССР Китаю (1917-1945). Вопросы истории. 1984.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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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在强调苏联援华的国际主义情怀的这一类学者中，特别需要提到丘多捷耶夫

（Ю.В.Чудодеев）a，其为俄罗斯科学院东方学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一直研究

中国抗战历史及中苏关系历史问题。他最主要的贡献在于编辑了多种参与过中国

抗战的苏联红军老战士回忆录，这些回忆录，既是我们研究这段历史的珍贵资料，

也代表了编者对这段历史的学术观点。但作者在自己的研究成果中很少用到相关

的历史档案资料。

1991 年底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国防部军事史研究所（ИВИ МО РФ）的军史

学者瓦尔塔诺夫（В.Н.Вартанов）比较深入地研究了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问题。

他的相关著述主要为：《二战前夕和二战期间（1937—1945）苏联对中国人民的

军事援助》（博士论文）b《“Z 行动”：30—40 年代中国人民抗日战争中的苏

联志愿者》c《Z 行动》d。这些著作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作者利用军部学者的

特殊身份阅读了许多尚不对外开放的内部档案文献，如国防部中央档案馆及国防

部情报总署档案馆中的相关文献 e。因为引用的档案尚属于机密文件，不允许披

露档案资料的路径，所以其著作没有注释；基于同样的原因，其著作只限于部队

内部发行，印数很少，甚至在全俄各公众图书馆也无法找到。整体上看，他的研

究虽同样过于宏观，资料丰富，已经触及到了苏联空军志愿队问题的部分细节，

但仍旧不尽人意。诸如志愿者申请的程序及空军政治机构的审查、苏联国内政治

大清洗对志愿者挑选的影响、空军志愿者在华空战中所担负的战术任务、空军志

愿者在华空战战绩、空军志愿者的伤亡情况等问题都没有深入研究。作者的研究

仍注重面的铺展，研究深度有提升的空间。但这种缺陷部分地为焦明（А.А.Дёмин）

所补足。焦明，俄罗斯航空航天科学院院士，曾任俄罗斯航空航天科学院航空史

a　Чудодеев Ю. В. 俄罗斯科学院东方学研究所高级研究员。编辑、研究的主要相关作品有：Китай-Япония: любовь или ненависть? (VII в.н.э. – 30-40-е годы XX в.). испр. и доп. (совместно с З.Д. Катковой). М.，2001. 372 С. Советские военные советники в Китае (1937-1942 гг.) Проблемы Дальнего Востока，1988，№ 2. «На китайской земле» (М.1977 г.) ，«В небе Китая»(М.1980г.) ，«По дорогам Китая:1937-1945»(М.1989г.). «На земле и в небе китая».М.2017 г.).b　Вартанов В.Н. Военная помощь СССР китайскому народу накануне и в годы Второй мировой

войны(1937-1945) ，М.1990 г.c　Вартанов В.Н. Операция "Z":Советского добровольцы в антияпонской войне китайского народа в 1930-1940-

х гг.М.1992г.d　Вартанов В.Н. Операция Зет. М.，1993.e　可能还有更机密的俄罗斯联邦武装部队军事历史中心档案馆（Военно-исторический центр ВС РФ. Архив в/

части 61379，инв. № 617.）中的档案。

俄国史学中的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问题

俄罗斯学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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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所长。焦明在 2008 年出版了著作《伟大邻邦的空军》（共三卷）第一卷，

论述中国空军发展史，其中涉及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问题。其第三章第二—七节

讲述了抗战时期苏联空军志愿队援华的历程：“第二节，苏联对中国人民的军事

援助与支持：向中国提供空军武器装备”；“第三节，组建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

“第四节，‘Z’行动 ：从阿拉木图到兰州——首条飞行航线”；“第五节，苏

联空军援华志愿队飞行员投入战斗”；“第六节，并肩作战 ：空战阶段”；“第

七节，中国飞行员队伍的培养”a。就该书的主旨而言，用如此大的篇幅来叙述

苏联空军志愿队问题，似乎过分强调了苏联军事援华尤其是苏联空军志愿队的派

遣对建设中国空军的意义。该书的学术特点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充分利用了保

存在俄罗斯公众类档案馆里（如军事档案馆、国家档案馆）的相关档案资料（前

述瓦尔塔诺夫主要利用国防部内部档案，而非公众档案馆馆藏档案），研究基础

扎实 ；二是作者在论及苏联空军志愿队问题时比瓦尔塔诺夫的论述更加深入细致，

部分瓦尔塔诺夫未曾触及的历史细节在该书中都得到了应有的揭示，丰富了人们

对苏联空军志愿队问题的立体认识，将相关研究切实地往前推进了一大步。不过，

焦明的研究也存在局限性：一是忽视了中文资料的利用，中文档案和中文研究成

果都极少利用（这一点是整个俄国学者的局限）；二是基于维护苏联军事援华的

纯粹的国际主义精神，作者似乎有意忽略某些关键细节，如苏联空军志愿队员是

否从中国政府拿取薪酬、苏联军事援华的战略目的等等。可见，俄国学者的研究

若要进一步突破，就必须注意学术研究的国际化，且需破除学术研究的某些禁区。

焦明之后，又陆续出现了几种相关的研究成果，如《苏联空军参与的武装冲

突（1936—1939）》b《俄罗斯空军一百年（1912—2012）》c《为天朝而斗争：

中国的俄罗斯人足迹》d《在中国的天空和地面》e等，然无论学术基础，还是观

点见识，均未能超越瓦尔塔诺夫和焦明等人的研究。

此外，还有许多俄文著述间接涉及苏联空军志愿队问题。如《二战的中国战

a　Дёмин А.А. Авиация Великого соседа. Книга 1. У истоков китайской авиации. М.，2008.b　Бурень Николай. Участие военно-воздушных СССР в вооруженных конфликтах 1936-1939гг.(Ж у р н а л

международного права и международных отношений. 2013，№ 3) .c　Лашков А.Ю.，Голотюк В.Л. 100 лет Военно-воздушным силам России(1912-2012 годы) ，М.2012 г.d　Окороков А.В. В боях за поднебесную.Русский след в Китае.М.2013 г.e　Чудодеев Ю. В. На земле и в Небе Китая.М.2017 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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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第 3期

线》a《在中国与日本侵略者斗争的苏联英雄》b《第二次世界大战史》第二卷《战

争前夕》c《中国人民反对日本侵略者的四十年民族解放战争》d《战火中的中国

（1931—1950）》e《苏联与中国的贸易经济史关系（1917—1974）》f《苏联与

中国（1936—1945）：苏联外交家的札记》g《中国战线》h《在蒙古、中国的空战》i

《解密：苏军在历次战争、战斗和武装冲突中的损失》j《20 世纪 30—50 年代苏

联对华援助》k等等，这些著述都只是附带涉及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未做深入

研究。

三、俄罗斯学者论苏联空军志愿队诸问题及简要评述

俄罗斯学者在研究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问题时，比较关注的问题有如下四个

方面：

（一）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的性质

俄国学者认为：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是苏联援助世界革命叙事中的一个节点，

是苏联人民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精神的集中体现。

就研究视野而言，俄罗斯学者涉及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问题的研究成果主要

分三类，视野宽泛不一。第一类为苏联援助世界革命大视野覆盖下的苏联空军援

华志愿队。在这种宽泛的视野下，援华只是苏联援助世界各国革命的一个部分，

而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问题又只是援华整体中的一个点被无限压缩：只粗略叙述

a　Сапожников Б. Г. Китайский фронт во второй мировой войне. М. ，1971.b　Джонг И.М. Кузнецов И.И.Герои боев с японскими захватчиками в Китае.Истории СССР.1972 г.№ 3.C.107-

112.c　История второй мировой войны 1939-1945 гг.Том 2. Накануне войны. М. ，Воениздат，1974.d　Титов А.С. К-40летию национально-освободительной войны китайского народа против японских

захватчиков.Проблемы Дального Востока.1977 г.№ 4.e　Сапожников Б. Г. Китай в огне войны (1931-1950).М. ，1977.f　Сладковский М. И. История торгово-экономических отношений СССР с Китаем (1917-1974)，М. 1977.g　Ледовский А. М. СССР и Китай в 1937-1945гг. Записки советского дипломата. Новая и новейшая

история.1990. №5. h　Горбачев Б. Китайский фронт.Азия и Африка сегодня. 1995. №7.i　Гагин В.В. Воздушная война в Китае и Монголии.Воронеж，1999 г.j　Г. Ф. Кривошеев（под общ.ред.），Гриф секретности снят: Потери Вооруженных Сил СССР в войнах ，

боевых действиях и военных конфликтах:Статистическое исследование. М. 1993.k　Анатолий Мережко ，Помощь СССР Китаю в 30-50-х годах ХХ века ，http://svgbdvr.ru/pomoshch-sssr-

kitayu-v-30-50-kh-godakh-khkh-veka

俄国史学中的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问题

俄罗斯学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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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卷总第 45 期

苏联空军志愿队派遣、参战的历史事实，没有过程，只强调战果辉煌。将如此

惊心动魄的一段历史压缩成一个点，从而彰显苏联援助整个世界革命的宏大气

魄 a。第二类著作则将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作为中国抗战时期苏联全面援华的一

部分来叙述。当时，苏联从政治外交、伦理道德、经济贸易和军事等四个方面全

方位援华，苏联空军志愿队被当作苏联援华四大内容之一军事援华的一个部分，

分量有所增加，由叙述的点上升为一条叙述的线，涉及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的派

遣、参战、功勋和撤退历程等，时空线索比较清晰，但相关历史细节问题受篇幅

局限涉及不多 b。第三类著作作为中国抗战时期苏联军事援华的专题研究。苏联

空军援华志愿队问题作为叙述的重点成为一个叙述的面，分量较重。立足于面，

有关苏联空军志愿队的申请、考核、成立、培训、派遣、更换、牺牲、总结等诸

多方面都得到了全面而深入的叙述和研究，对苏联空军志愿队参加中日空战的过

程、细节的完整描述让事件生动呈现，志愿队英勇的精神与中国人民结下的友谊

令人感动。苏联军事援华的其他内容（苏联军事援华一般被分为四个部分：武器

援助、军事顾问、空军志愿队、大西北“生命通道”）成为叙述苏联空军志愿队

史实的陪衬。总之，在不同的视野中，苏联空军志愿队问题所占的分量比重（点、

线、面）不同，研究的深度和广度也不同。

如前所述，俄罗斯学者最初之所以关注苏联空军志愿队问题，主要原因有两

方面：

一方面服务于当时中苏论争的政治需要。20世纪50年代开始，基于冷战需要，

苏联全面援华。中国十分感谢苏联的对华援助，但也反感苏联援助中所夹带的大

国沙文主义。在社会主义阵营中，苏联是老大哥，中国是小兄弟，老大哥时而做

出有损中国国家主权的过分举动。苏中关系的不平等化致使亲如兄弟的中苏关系

由和谐而论争，由论争而对立，慢慢趋向恶化。中苏政治层面的斗争逐步影响到

学术界。自 60 年代至 80 年代的 20 多年，中国学界没有研究历史上的苏联援华

问题，而是加强研究几百年的沙俄侵华史。其间，中国出现了多种沙俄侵华史著

述，甚至形成了一种“沙俄侵华史研究范式”。同样基于这种政治分歧的背景，

a　Вартанов В.Н.Советская военная помощь странам и народам мира (1920-1990). М.，1993; Вартанов В.Н.Выполняя союзнический долг: советская военная помощь странам и народим мира. М.，1997.b　Бородин Б.А.Помощь СССР китайскому народу в антияпонской войне 1937-1941.М.1965; Ленинская

политика СССР в отношении Китая. М.，1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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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第 3期

俄罗斯学者则展开了苏联援华问题史的研究。他们特别强调苏联援华的道德纯洁

性，认为苏联援华完全是出于实践列宁所倡导的无产阶级国际主义情怀。他们认

为“变修”的中国政府忘记了过去苏联的无私援助：“中国最可靠的朋友、最无

私的盟友曾经是而且始终是苏联人民、苏联政府以及苏联共产党。关于这一点现

在需要注意，因为毛泽东集团实行对苏联仇恨的政策，他们想将苏联对中国人民

悠久的友谊从中国人民的历史中抹掉。毛泽东和他的（统治）集团想要忘掉流淌

着中苏两国最优秀者血液的兄弟般的友谊，想要忘记苏联人民对中国人民在第一

次国内革命战争（1923—1927）和民族解放战争期间（1937—1945）的帮助，他

们想要忘记苏联人民支援的飞机、坦克、大炮、步枪、燃油、弹药和资金。”a“苏

联遵循列宁的无产阶级国际主义原则，全面支持殖民地、附属国以及所有遭受帝

国主义侵略的各民族的民族解放斗争。”“苏联在中国民族解放斗争的各个时期，

都给予了一贯的、无私的援助，是苏联人民实践国际主义义务的光辉典范。”b于

是，当时中苏两国的史学界正好形成了一道针锋相对的学术风景：中国研究沙俄

侵华史，而苏联则研究苏联援华史（准确说是研究苏联援助世界革命史，援华只

是其中的一个方面）。

另一方面，苏联学者研究苏联援华史，强调苏联援助的国际主义情怀，也是

对冷战时期欧美台湾学界反苏情绪的一种回应。苏联学者认为，当时欧美台湾学者，

基于冷战的需要，一贯弱化苏联援华在中国抵抗日本法西斯斗争中的作用（甚至

弱化苏联在二战中的作用）c。有些具有反苏情结的学者甚至在著作中公开鼓吹“布

尔什维克的威胁”“苏联扩张主义”d。有些著作居然声称苏联不但不是中国的朋

友，甚至是中国的敌人 e。为了驳斥这些谎言，苏联学者一方面动员在世的空军志

愿队员撰写回忆录，展示苏联空军志愿队员为中国人民解放事业奋斗的牺牲精神；

同时，组织历史学家深入研究苏联对世界各国民族解放运动的援助历程。通过点、

线、面结合的全方位研究，证明苏联志愿者是最无私的，从而亦证明苏联志愿者

a　Калягин А.Я. К тридцатилетию битвы за УХань(13 ноября 1968г.).РГВА Ф.40939，Оп.1，Д.28，Л.2.b　Чудодеев Ю. В. В небе Китая (1937-1940). Воспоминания советских летчиков-добровольцев.C.3-4.c　俄文著作中常常列举的类似英文著述有：Max Beloff.The Foreign Policy of Soviet Russia 1929-1941，

vol. Ⅱ，1936-1941.London-New York，1952; F.F.Liu.A Military History jf modern China 1924-1949.Princeton，1955; Meribeth E.Cameron，Thomas H.D. Mahoney，George E. Mcreynolds.China，Japan and the Powers.New York，1952.d　俄文著作中常常列举的类似英文著述有：David J. Dallin. Soviet Russia's Foreign Policy 1939-1942.New

Haven，1947; David J. Dallin.Soviet Russia and the Far east. New Haven，1948.e　俄文著作中常常列举的类似英文著述有：Randall Gould.China in the Sun. New York，1946.

俄国史学中的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问题

俄罗斯学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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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卷总第 45 期

的援华活动是纯粹国际主义性质的 a。绝大多数俄罗斯史学家迄今尚不愿意去分析

二战时期苏联援华抗日具有维护自身国家安全的外交战略性质 b。同时，俄国学者

也有意无意地忽略对某些关键问题的探讨，比如究竟入华作战的苏联空军志愿队

员是否从中国政府领取酬金，等等。

（二）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派遣的政治基础——《中苏互不侵犯条约》的

签署问题

俄罗斯史学家与中国史学家都认为签署《中苏互不侵犯条约》有一个两国外

交战略协调的过程，但双方对这个协调的过程理解有异。俄罗斯史学家认为：第

一，苏联一以贯之地坚持对华和平政策，多次建议签署太平洋国家区域性和平协

议，或者苏中互不侵犯条约，但中国的态度一直动摇不定，对日本采取“消极抵

抗”政策，心存中日和解的可能 c。所以，《中苏互不侵犯条约》的签署，主要

是苏联主导的结果。第二，《中苏互不侵犯条约》的签署加强了中国的国际地位，

按条约的约定，苏联贷款援助中国的抗战，并且派遣空军志愿队直接参加中日空

战，打击日本侵略者。至于《中苏互不侵犯条约》对苏联有何好处则直接被忽

略 d。第三，俄罗斯史学家一方面指责蒋介石“把日本占领满洲和苏联占领外蒙

视为同样性质”e，但是，却在研究中有意无意地夸大 1936 年 3 月 14 日签署的

《苏蒙互助议定书》对维护亚洲地区和平的意义，认为苏蒙之间的互助条约不但

保障了苏联、蒙古、中国边境地区的安全，甚至还保障了整个中国西北地区的安

全 f。在俄罗斯史学家看来，苏联的国家安全高于一切，甚至凌驾于他国的国家

主权。所以，《苏蒙互助议定书》与《中苏互不侵犯条约》具有同等的意义。然而，

此时外蒙古名义上属于中国的领土，苏联与一个没有国家主权的中国地方政府签

署具有国际法意义的条约不符合通行的国际法原则，因而当即遭到中国政府的抗

a　Чудодеев Ю. В. В небе Китая (1937-1940). Воспоминания советских летчиков-добровольцев.СC.9-10; Дубинский А.М. Советско-китайские отношения в период японо-китайской войны，1937-1945. М.，1980.С.102.b　有些非主流史学爱好者如工程师戈尔布诺夫（Горбунов Е.А.）对苏联援华的战略目的有所揭示

（Е.А.Горбунов，Восточный рубеж : ОКДВА против японской армии. Москва，Вече，2010.）；崔可夫将军在其回

忆录里也谈到过这个问题。详见 В. И. 崔可夫：《在中国的使命：一个军事顾问的笔记（1940—1942）》，赖铭传译，

解放军出版社 2012 年版，第 34—48 页。但这些零星看法，并未为俄国正统史学所接受。

c　[苏 ]P.A. 米罗维茨卡娅：《“九一八”事变后的中苏关系》，王武选译，载《民国档案》1992 年第 2期。

d　Дубинский А. М. Советско-китайские отношения в период японо-китайской войны ，1937-1945. М. ，1980.C.63.e　[苏 ] P.A. 米罗维茨卡娅 ：《“九一八”事变后的中苏关系》。

f　Дубински А.М.Советско-китайские отношения в период японо-китайской войны，1937-1945. М. ，1980.C.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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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 a。第四，俄国学者认为《中苏互不侵犯条约》的签署本身具有伟大的外交战

略意义，该条约“在中苏关系的发展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它为苏中关系

确立了“无比坚固和永久的基础”。同时，该条约的签署意味着日本侵略中国外

交政策的失败，它严重威胁到日本在华侵略利益 b；当然，该条约的签署亦为苏

联军事援助中国抗日创造了外交条件 c。显然，俄国学者对《中苏互不侵犯条约》

的评价很高。

（三）苏联空军志愿队的组织、派遣、更换问题

一是苏联军事援华行动的秘密代号问题。签署《中苏互不侵犯条约》后，苏

联对华军事援助立即提上日程。为了不让苏联在对日外交上尴尬，苏联政府对军

事援华实施严格保密，决定仿照援助西班牙的做法，用一个英文字母作为苏联军

事援华的秘密行动代号。但秘密行动代号的字母究竟是哪一个，俄国学者有不同

看法：有人认为援华行动的代号为“Y”，称为“Y 行动”d。但未说明资料来源。

更多的俄国学者则倾向于认同援华行动的代号为“Z”，称为“Z 行动”（Операция Зет）e。这种说法有档案资料为证。所有与援华军事行动有关的文献都冠以“Z

行动”的代号，而鲜见“Y 行动”称号 f。

二是有关苏联空军志愿队的相关统计数据问题。俄国学者一般都认为中国

政府于 1937 年 9 月 14 日正式向苏联政府请求派遣空军志愿队直接参与中日空

战 g。但中国抗战期间苏联空军志愿队究竟有多少人入华参战，俄文著述尚无精

确统计数据。鲍罗廷、斯拉德科夫斯基、瓦尔塔诺夫、焦明的著述中都提及过相

关数据，但数据各异，都不准确。因为这些数据来自于保存不系统的档案资料。

逻辑上，中俄文档案资料应当可以互补，但是涉及苏联空军志愿队问题的中俄文

资料具有同样的缺陷：那就是不具备史料时间链条的性质。鲍罗廷认为 ：前后大

a　1936 年 4 月 7 日，中国国民政府曾为此向苏联政府提出外交抗议。Лузянин С.Г. Россия-Монголия-китай в первой половине ⅩⅩ в. М.2003 г. С.208-209.b　Капица М.С. Советско-китайские отношения.M，1958，С.271.c　Военная помощь СССР в освободительной борьбе китайского народа. М.，1975.С.49.d　Русско-китайские отношения в XXв. Т.IV: Советско-китайские отношения.1937-1945гг. Кн. 1: 1937-1944. М.，

2000. С.11.e　Вартанов В.Н. Операция "Z": Советские добровольцы в антияпонской войне китайского народа в 1930-1940-

х гг. М. 1992 г. С.5.f　据焦明解释 ：根据仅有的几份资料，字母“Y”曾被用来代指苏联通过海路向西班牙运送军事援助物资的

行动。Дёмин А.А. Авиация Великого соседа. Книга 1. У истоков китайской авиации. С.354.g　Военная помощь СССР в освободительной борьбе китайского народа. М.，1975.С.61.

俄国史学中的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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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有 700 名志愿飞行员（包括航空技师）在中国作战 a。但瓦尔塔诺夫经过研究

得出了与此大相径庭的数据。他认为 ：自 1937 年 12 月至 1939 年 6 月，至少有

1 300 多名苏联飞行员在中国作战，其中包括 700 多名轰炸机飞行员，700 多名歼

击机飞行员。另外，自 1939 年 6 月至 1940 年 5 月，尚有 424 名苏联飞行员到中

国参战。如果再加上 200 多名飞行教官，那么，参与志愿援华的飞行员就不下于

2 000 名 b。但其间究竟有多少名苏联空军志愿队员入华参战，迄今尚无准确的统

计数据。

三是关于苏联空军志愿队的构建情况。苏联政府答应了中国政府的请求，向

中国派遣空军援华志愿队。但苏联空军飞行员要成为援华志愿者有什么样的程序；

苏联国防部采取什么措施和制定什么标准来选定志愿者；被选定的志愿者是否需

要在何时何地进行何种飞行培训；然后又经过何种渠道及方式进入中国；等等这

些问题，焦明以前的俄罗斯学者未能进行详尽研究。而通过焦明的研究我们得以

了解：苏联空军飞行员要想成为援华志愿队员需要个人申请，也可以由优秀的同

事相互推荐。申请书可以写给国防人民委员会，也可以直接写给苏共中央。然后，

由空军高层指挥人员组成一个临时选拔机构（主要由空军干部管理局及侦查局联

合组织）对写了申请书的人进行考察甄别。除了飞行技术考察，还有政治觉悟的

考察。所以，凡是专业素质过硬、苏共党员、有一定战斗经验和飞行技术的就能

入选。由于当时正值苏联国内政治大清洗的特殊时期，政治层面的考察比较严苛。

而一旦政审通过，志愿者远赴异国战斗，为国家立功，便可借此避开被清洗镇压

的命运。被挑选出来的志愿者大都要集中到茹科夫空军学院进行短期飞行培训，

然后顺着东西两条空中航线入华：绝大部分从莫斯科经阿拉木图转道新疆至兰州

至抗战前线。少部分志愿者则经由外蒙古乌兰巴托南下至兰州。志愿者每隔数月

即行更换。志愿者在华战斗期间，彼此之间互相监督，发现问题，即向上级机关

密报。志愿者回国后，要写战斗经验体会。限于中国的气候和工程条件，在转运

过程中飞机经常失事，人员和军事物资损失惨重 c。焦明的研究触及了苏联空军

援华志愿队问题的许多历史细节，比较深入。

a　Бородин Б.А.Помощь СССР китайскому народу в антияпонской войне 1937-1941.М.1965.С.169.b　Вартанов В.Н.Операция "Z":Советские добровольцы в антияпонской войне китайского народа в 1930-1940-х

гг.М.1992 г. С.152.c　Дёмин А.А. Авиация Великого соседа. Книга 1. У истоков китайской авиации. С.293-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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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苏联空军志愿队在华战斗、战绩、牺牲等问题

关于苏联空军志愿队在华参与中日空战的战斗情况，20 世纪 80 年代以前的

俄国学者一般将轰炸机、歼击机大队的战斗行动笼统举例叙述，但数据不太准确。

至于战斗过程，无法叙述清楚。他们在描述南京空战、武汉空战、轰炸台湾、保

卫大西南及兰州空战等中日空战场景时，一般避免提到中苏空军联合作战，而主

要突出描画苏联空军志愿队的英雄主义形象 a。至于中苏空军联合作战的具体历

史细节，由于此时俄国学者未能充分利用相关档案资料，所以读者只是得到了一

种粗线条式的描述，许多问题均不清晰。90 年代后，瓦尔塔诺夫和焦明开始大量

利用俄文档案，一般将空军志愿队在华战斗分成两部分描述：一是轰炸机志愿大

队的战斗行动，主要轰炸日军的机场、在长江中游弋的军舰，配合陆军打击日军

阵地、河桥，破坏其交通线等。以轰炸时间为基本线索，将苏联空军志愿队轰炸

机大队在中国的战斗情况和战果详尽叙述。二是歼击机志愿大队的战斗情况。以

时间和地点为主要线索，叙述了南京空战、武汉空战、南昌空战、洛阳空战、衡

阳空战以及支援徐州会战、桂南会战、保卫大西南大西北的空战（兰州）等，比

较全面。然而，基于资料利用的局限，无论是瓦尔塔诺夫，还是焦明，对苏联空

军志愿队在华战斗经历、战绩、牺牲情况等问题的研究均不尽人意。

第一，当时很多空战和轰炸行动都是苏联空军志愿队与中国空军联合作战，

中、苏空军的战绩混合在一块儿。因此，在叙述苏联空军志愿队的战绩时，首先

要确认战役中哪些是苏联空军志愿队的战绩，哪些是中国空军的战绩，甚至哪些

是轰炸机战绩，哪些是歼击机战绩，等等。然而，在实际研究中要精确区分中、

苏空军的战绩却十分困难，以致研究中经常出现张冠李戴的错误。比如，1938 年

5 月 20 日，中国空军飞临日本本州，投放和平传单，警告日本军国主义者。但这

次行动究竟是苏联空军志愿队执行的，还是中国空军执行的，抑或是中苏空军联

合执行的？焦明以前的俄罗斯学者一直认为是苏联空军志愿队所为，并将之列入

志愿队战绩 b。直到近期焦明才纠正过来：5 月 20 日空袭日本本州的行动完全由

a　Дубинский А.М. Советско-китайские отношения в период японо-китайской войны，1937-1945. М. ，1980.С.92-102.b　Военная помощь СССР в освободительной борьбе китайского народа. М. ，1975，C.71; Вартанов В.Н.

Операция “Z”: Советские добровольцы в антияпонской войне китайского народа в 1930-1940-х гг. М.1992г. С.110. 不过，当时的军事顾问卡利亚金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就明确指明：5 月 20 日飞临日本投放传单的是中国飞行员，而不是

苏联空军志愿队员，但研究者均视而不见。[ 苏 ] А.Я. 卡里亚金 ：《沿着陌生的道路——一位苏联驻中国军事顾问

的笔记（1938—1939）》，赖铭传译，第 89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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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空军执行，与苏联空军志愿队无关 a。

第二，俄国学者对于苏联空军志愿队参与中日空战的细节，由于资料利用的

局限，迄今尚停留在静止描述阶段。要从军事史的视野来很好地描述一场空战，

必须将文字描述与平面战役示意图结合起来分析。但在瓦尔塔诺夫和焦明等人的

研究中，未能将文字与示意图相结合进行动态描述。

第三，俄国学者努力用量化的方式来描述苏联空军志愿队的某些问题，但量

化的准确度不够。究竟抗战时期苏联向中国派遣了多少志愿飞行员（包括各类航

空技师），苏联空军志愿队究竟在华参与了多少次空战，苏联空军志愿队在援华

抗日时期究竟取得多大的战果，击毁炸毁了多少架日军战机，击毁击伤了多少日

本军舰船舶，炸死炸伤了多少日军将士，苏联空军志愿队究竟在战斗中牺牲了多

少人，等等，这些疑问都应该在学术研究中得到解答。然而，数据要么不准确，

要么存在分歧。以苏联空军志愿队员在中国牺牲者数量为例：有的认为是 200 多

人 b，没有准确数据；有的精确为 211人 c，有的精确为 212 人 d。预计随着研究

和调查的深入，苏联空军志愿队在华牺牲者人数会得到确定。

（责任编辑李淑华）

a　Дёмин А.А. Авиация Великого соседа. Книга 1. У истоков китайской авиации. С.376.b　Бородин Б. А. Помощь СССР китайскому народу в антияпонской войне.1937-1941. М.，1965.С.169.c　Вечным сном спять в китайской земле.М.1997 г.С.9.d　Дёмин А.А. Авиация Великого соседа. Книга 1. У истоков китайской авиации. C.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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Освещение в русской историографии вопроса добровольческихотрядов ВВС СССР, пришедших на помощь Китаю

Чэнь Кайкэ

【Аннотация】С началом в Китае войны сопротивления японским захватчикам, советское правительство, исходя из своих стратегических и тактических целей, предоставило Китаю оружие и снаряжение, а также обеспечило поддержку со стороны советских ВВС, тем самым нанеся Японии мощный удар. И огромный вклад в разгром японцев внесли советские летчики-добровольцы. С 60-х гг. XX века, основываясь на потребностях международной политической борьбы, советские (российские) ученые стали изучать вопрос помощи Советского Союза Китаю летчиками-добровольцами с точки зрения вклада Советского Союза в мировую революцию, в том числе и в китайскую революцию. Большинство ученых, в целом подчеркивая интернациональный характер оказываемой Советским Союзом иностранной помощи, намеренно “затемняют” и даже скрывают ее стратегические и тактические цели. Однако со временем часть советских (российских) ученых все же коснулась вопроса стратегических и тактических целей внешней военной помощи Советского Союза, и в особенности военной помощи Китаю. После распада Советского Союза российские ученые, тщательно изучив архивные материалы, сделали подробное описание ключевых вопросов, таких как формирование групп советских летчиков-добровольцев для помощи Китаю, их отправка, замена, участие в сражениях, жертвы, почитание памяти и т.д., тем самым содействуя всестороннему изучению деятельности советских добровольческих военно-воздушных сил в Китае. Однако на объективность результатов их исследований влияние оказывает тот факт, что ученые крайне мало используют китайские архивы, а также редко ссылаются на результаты исследований китайских ученых.【Ключевые слова 】русская историография; интернационализм; советские ВВС; добровольческие отряды для помощи Китаю

俄国史学中的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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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After the outbreak of the Anti-Japanese War, based on its strategy and tacticsthe Soviet government not only provided weapons but also sent Air force volunteer group to China to directly involved in the air fights with Japanese army and gave a heavy blow to Japanese air domination in China. The Soviet air force made a great sacrifice for that.Since the 1960 s, for the needs of the international political struggle, the Soviet scholars began to study the volunteer group of the Soviet air force aiding Chinese revolution in the context of the Soviet Union assistingthe world revolution. Overall the study emphasizesthe internationalist feelings in the Soviet assistance, intentionally or unintentionally diluting even covering up its strategies and tactics in theseforeign aid. However, with the change of the times, some Soviet scholars have touched on the strategic and tactical purposes of Soviet external military assistance, including aid to China. After the collapse of the Soviet Union, Russian scholars deepened this issue with declassified documents. So farsome basic problems such asthe formation, dispatch, rotation, fighting, sacrifice and memorial of the Soviet air force volunteer group in China has been clear. However, both the Soviet and Russian scholars seldom use archives and historical materials in China in their studies, it resultedin limits in objectiveness of their research results.Keywords:Russian historiography; internationalism; the Soviet air force; volunteer group aiding China

The Volunteer Group of China Aid from the Soviet Air Force in Russian Historiography

Chen Kai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