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研究方法Research Methods in Management

西 宝 博士、教授哈尔滨工业大学管理学院

Tel. 0451-86402260

Email. xib@hit.edu.cn

第一章 科学研究与科学方法论

什么是科学和科学研究

研究方法论的重要性

方法论与研究方法体系

学习目标 掌握什么是科学和科学研究、科学的精神，以及知

识与科学研究之间的关系 从研究方法论与科学研究、经验观察、知识以及研

究过程的关系中去充分理解研究方法论的重要性 了解并掌握方法论的四类基本问题：

本体论问题、认识论问题、方法论问题和方法问题 理解方法论的多样性，以及与本体论、认识论以及

方法论三者之间的对应关系；了解三种典型的研究方法论：实证主义、解释主义、现实主义

掌握研究方法论体系中各种概念的层次关系，以及选择研究方法时应该明确的问题

什么是科学 (Science)

这个问题涉及到“科学观念” (conception of science) 。

这可以用下述观点来说明，科学与“事实”有关，而不是“看法”。这属于对于科学“常识性”的认识。

科学的含义可以分为静态和动态两种形式。

什么是科学和科学研究

科学的定义

静态定义： 是指现有的定律、知识、假设与原理，是存量的概念。

动态定义 动态的定义不只是指知识定律的本身，而是指符合“某些

条件”的方法论 科学：

既包含结果（知识体系），也包括过程（探索活动），还包括工具（方法论），更包括方向（价值），同时，科学还是与文化、教育、经济等并列的社会建制。

科学的标准

一个公认的方法论：识别、收集、分析事实证据。比如经验研究。

理论基本原理告诉科学家如何“做科学” (doing science) 。

发展关于世界的定律或“定律型”的陈述。把“事实”（描述 / 解释世界“是什么”）

与“价值”（关于世界应当是什么的想法）孑然分开。

什么是科学研究

把”研究”界定为”一种旨在提供信息以解决问题的有系统探究活动” (Emory & Cooper, 1991:14)

科学研究 (Scientific research) ，也称科学探究 (Scientific inquiry) ，就是发现和创造知识的有组织、系统的探究活动。

知识与科学研究

知识：是已经获得的对某事物及其规律的认识，是所提出的、获得共识的对有关问题的答案。

关于知识，是有一个创造、扩散和应用的不同阶段，科学研究恰恰是处在“发现”（客观性）和“创造”（主观性）“知识”的这个阶段。科学研究，是不断地摒除主观性而逼近客观性的过程。

科学研究框架

知识体系

研究程序

+

+

结 果贡 献于 知识 体系关于研究领

域的知识

理解研究领域

关于研究方法论的知识

应用有效的研究方法论

科学的精神

必然性普适性共有性超然性（无私利性）有条理的怀疑性

研究方法论的重要性

理解研究方法的重要基础科学研究与经验观察两个世界（经验世界 / 理论世界 )知识观念研究的过程及特征

What you see depends on How you look!

科学研究与经验观察

观察的类型⑴定性观察 (Qualitative Observation) ，利用五种感觉器官进行观察：视觉、触觉、听觉、嗅觉、味觉。

⑵定量观察。我们不可以单凭感觉获得较精确的数据，必须利用一些标准（量度单位），来进行定量观察，以数量表示观察结果，准确地报告观察，并提供一个比较的基础，从而知晓事物的特性。

⑶持续变化的观察。对象或现象产生变化的研究，观察可能是定性或是定量的，或是二者混合的。要描述一个变化，要描述变化前、变化中和变化后的观察。

观察的主要作用

一个是建构悖论；是提出问题或是建构假设的前提和基础。

另一个就是对假设进行验证或证伪，属于经验实证的重要方面。

悖论与难题悖论 (paradox) ，其含义是结果与常识和直觉相反说法，也就是说，是一种尽管从可接受的假设中推导出来但其核心是自相矛盾的论断。这种矛盾在于，理论实证和经验实证的冲突，是通过理论推导出来的命题，无法用来描述、解释、预测经验观察到的事实。

悖论构成了研究中的难题 (puzzle) ，也就是理论和经验的矛盾，是一种令人困惑或迷惑的事情。科学研究，特别是管理研究就是一种不断地解决悖论，或称解难 (puzzle-solving) 的研究活动。

两个世界

现实世界Nat ur al Syst em

模型世界Comput at ional Syst em

N编码

解码

推论

规律

可观察的 定理与命题

M

知识的观念

知识的内容此处知识的内容指的是我们通过研究所产生的知识到底应该反映现实世界的哪一部分或是哪个层次才算是有效的知识？

知识的表现形式 知识以何种形式表示才能尽可能的排除被人类所误用

的可能

知识的内容 对于自然科学而言，关于知识的内容有统一的认识，即知

识反映的是自然世界的物质本身以及其变化规律；但对于像管理学这样的社会科学而言，对于知识到底应该反映社会系统中的什么才最具有指导意义，并无一个统一的认识。例如：

结构主义观念 社会结构（客观存在）→人的行为

交互主义观念 人的经验和主观理解（主观）→重构出社会→结构（主观） 人的行为

知识本身应如何架构可用的知识 = 包含有 不确定性的知识 对所含不确定性进行度量的知识+

研究过程及其特征

研究 知识体

现象/研究对象

逻辑法则

资料/证据

形式和本质

经验世界

概念化世界

方法

认识论

（归纳演绎等）

控制

控制

本体论

（存在方式）

起点

知识观念

研究方法论为什么重要

（ 1 ）研究方法指导着研究者对于具体研究问题的方法选取，即解决了在发现或生产知识时用什么方法更合理的问题；

（ 2 ）研究方法解决了对研究的结果进行评价的问题，即所产生的知识在多大范围内是可用的以及在多大的程度上是可信的。

方法论与研究方法体系

方法论的基本问题 本体论问题；认识论问题；方法问题

方法论的多样性

方法论体系及现实选择

本体论问题：我们所相信的事物存在吗？

本体论 (Ontology) ，是探讨一些现象本质的”基本假设”，它本体存在于宇宙中，也就是事物特性的”真相”如何？

本体论，就是一个理论或思想体系（意识形态）背后所潜藏一组特定的假设。即什么是可知的 (What)？

常见的本体论问题

地球是圆的吗上帝存在吗寻找社会问题的解决方案回答诸如“为什么我们在这里”详细构建关于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理解社会交互的特征，等等

本体论问题的意义 科学的方法是建立在这些”假设”之上。涉及到

关于事物本质的信念的基础，关系到社会世界的属性和它对个体社会行动者的关系。

与管理学有关的本体论信念有：可以用预测自然世界行为的方法预测组织行为吗？组织是真实、生动的事物吗？对组织结构的研究不如对组织参与者研究重要？

本体论问题的意义在于，对于这些问题我们所给出的答案是以我们观察作为主体的管理学的方式为条件的，以及着手解决研究问题的方式，即，我们看待对社会世界和组织现实所进行的研究是否适当的方式（尤其是我们研究方法的选择）。

认识论问题：我们需要什么样的证据以接受某事物为真？ 认识论 (Epistemology) ，指这些现象的“知识本质”是如何认识的？哪些是我们可能知道的？即我们如何去认识它 (How) 的问题。

大家熟悉的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都是基于认识论之上来进行。

认识论讨论的是研究者和研究对象的关系，或者说，关于什么构成了可信和有效的认识，如果要确定某事物为真，需要什么样的证明？如何进行有效和可信的研究？等等。

该问题是我们能够接受什么样的陈述或证明以便给我们自己和其它人证明我们所相信存在的东西。

常见的认识论问题

百闻不如一见 (Seeing is believing)实践出真知 (Experiencing something is en

ough to believe it)或者，我们可以不加考察地接受某事，或

者由于我们的信仰。

认识论问题与我们要接受的以证明某事为“真”的证据有关 例如，如果我怀疑你偷了我的钢笔，一个

认识论的问题就会是，我能接受你的什么样的证据以使我相信你没有拿走钢笔？

你的话？所称的盗窃时间（现场）与你在一起的人

的话？对你财物彻底搜查？

证据类型 “ 经验”观察 (empirical) ，是指“通过感官的证据”，即事实的证据，特别是可以直接和系统观察搜集的事实证据。证据由于以某种方式检验而被认为“真”。

“ 个人经历” (personal experience) ，我们常常接受“眼见为实”。

“逻辑”解释 (logic) ，利用逻辑来证明某事为真是完全可能的。

“ 信仰”，也可以作为接受某物为真的来源。 “ 常识” (common sense) 和“科学知识”不同。常识

（每人都知为真）仅要求简单证明就可以被接受。如果“每人都知为真”，我们就倾向于“相信”为“真”。科学知识，要求更高层次证明才能被接受为“真”。

方法论问题：我们如何生产可靠的知识

即管理探究的逻辑，就是如何既发现又验证知识。 方法论 (Methodology) ，指研究这些现象的“方法

本质”，即研究现象的方式，形式上表现为一组具一致性的规则与程序，可以用来探讨所欲探究的现象与情境，是在认识论与本体论所指引下的分析架构。或者说我们如何才能生产可信和有效的知识？这关系到我们如何进行理论知识的建构。

例如，如果我们使用假设－演绎的知识生产模型吗？或者我们需要开发其它模型以进行理论知识建构吗？

方法论的作用

提供沟通，通过方法论的明确性、公开性、可接近性，来建立具有可重复验性、建设性批评的研究架构。

提供论证，根据逻辑推理、假设检验的科学思维，来提高研究的内部一致性。

提供主观互证，因为只靠逻辑推理是无法保证经验的客观性，故主观互证有其必要性。

方法问题：我们如何搜集资料，才能既能保证效度又能保证效度？ 是资料搜集的具体技术。 方法 (methods of research) ，简单来说，我们能够采用哪种技术搜集资料会支持或者反驳我们要检验的假设？也就是，我们如何实际现场地收集资料以检验我们的理论？

这涉及到搜集资料的基本技术和工具，比如，问卷调查，访谈，实验，参与观察等等。

从一个研究者使用的研究方法中可以看到，其对社会世界本质的信念（本体论），以及他们研究所要求的证明层次（认识论），以及关于什么构成了具有信度和效度的资料的信念（方法论）。

实例 本体论维度

组织存在以： a.以客观形式存在（实证主义） b.以主观形式存在（解释主义）

认识论维度我确信其存在，是因为： a.人们行为是模式化的，相对稳定和有序的。因此，组织内某事物一定会引起某种行为出现（实证主义）

b.人们在日常生活中行为着，就好像其存在着（解释主义）方法论维度

我们能够检验我所知道的事物，通过 a.利用客观方法搜集关于人们行为的资料（实证主义） b.利用主观方法以理解人们行为中的主观意义和解释（解释主义）

方法维度我所使用的技术会是： a.定量资料的搜集和分析（实证主义） b.定性资料的搜集和解释（解释主义）

科学的多样性

三种典型的方法论 本体论 认识论 知识观念 三维框架的

坐标

实证主义 客观 主客观完全分离

客观结构→ 行为

（ 0， 0，0）

解释主义 主观 不分离 主观理解→ 行为

（ 1， 1，1）

现实主义 非绝对客观—双重

不完全分离—双重

→ 隐藏秩序行为

（ 0.5， 0.5，0.5）

方法论体系及现实选择

逻辑思维

方式

归纳

演绎

类比

逆推

诱导

联结

分析

综合

实证主义现实主义解释主义 … 主义

调查法观察法试验法文献法… 法

统计分析 计量分析运筹学系统工程方法

… …

博弈论仿真

方法论

基本研究方法

具体技术与工具

本体论

认识论 知识观念

研究方法的选择需要明确：⑴你的研究方法的选择需要有两个条件：

理论上考虑的问题（看待组织现实的方式） 现实上考虑的问题

⑵不同的管理学家有不同的“看问题方式”⑶研究方法的选择不完全是选择“最任务最适合的

工具”，因为任务自身会通过方法论考虑和假定上被定义。 比如，一个松了的螺丝，无论你怎么看它，它就是一个松了的螺丝。 但是对于“犯罪”这样的概念，对不同的人意味着不同的事物：

• 社会问题（对政府、警察等等而言）• 生活方式（对犯罪者而言）• 必要的或比可避免的（对涂尔干这样的社会学家而言）• 一种社会建构或问题标示 (problem of labelling) （对贝克尔这样的社会学家

而言）

对方法选择的影响因素

研究者的理论观念研究目的时间因素资金因素被研究群体的规模和构成

题目选择

研究方法

理论偏好

实践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