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勰《文心雕龍》〈諧讔第十五〉ocw.aca.ntu.edu.tw/ocw_files/102S101/102S101_AA09… · Web view以前，有一位相命先生，想來臺灣做生意賺錢。他搭船到臺灣的港口，剛上陸，就在鄉下聽見ㄧ個小孩騎在牛背上唱念著說：「鼠、牛、虎、兔、貓、龍、蛇、馬、羊、鴨、猴、雞、狗、豬、鵝」。這位相命先生按指一算，竟有十五

劉勰《文心雕龍》〈諧讔第十五〉

幽默社會學／2013年秋季(102-1)／歷史上的幽默事件和理論／孫中興／第 38 頁

國立臺灣大學開放式課程《幽默社會學》第九講李宗吾《厚黑學》

　　　　　廿世紀初的台灣笑話

　　　民國初年的笑話

授課教師：國立臺灣大學社會學系孫中興教授教室：校總區社會學系館211教室時間：2013年11月4日(一)

(【本著作除另有註明外，採取創用CC「姓名標示－非商業性－相同方式分享」臺灣3.0版授權釋出】)下午2點20分~5點20分

※因版權緣故，此開放式課程講義經過頁碼重新編碼及內容刪減，

與上課影片所講述的頁碼和內容不盡相同，懇請了解。李宗吾《厚黑學》

題解

這本書的命名是作者認為「古之為英雄豪傑者，不過面厚心黑而已」，所以命名《厚黑學》。他在書中又彷《中庸》的文字語法說：「喜怒哀樂皆不發謂之『厚』，發而無顧忌謂之『黑』」，算是很明確的界定。

李宗吾也因為這本書的盛名，遂被稱為「厚黑教主」。

本書的出版年代不詳。根據他的〈自序一〉的說法：該書分成三卷，「上卷厚黑學，中卷厚黑經，下卷厚黑傳習錄」。

原文於民國元年(1912年)再《成都公論日報》上逐日連載，一直刊載到中卷的一半，就被友人勸告而停止。

民國六年(1917年)《厚黑學》上卷刊行小冊，有唐倜風序和謝綬青跋。

民國十六年(1927年)刊行了《宗吾臆談》，內含《厚黑學》三卷。

民國廿三年(1934年)《厚黑學》三卷從《宗吾臆談》中抽出刊為單行本。

民國廿五年(1936年)《厚黑學》在成都再版發行。

民國廿七年(1938年)又擴增內容出版。

民國廿八年(1939年)〈自序三〉﹝竟然在〈自序二〉之前？﹞

民國廿九年(1940年)〈自序二〉

李宗吾的《厚黑學》是在戒嚴時期的台灣是一本禁書，大概是主政者覺得本書內容妨害善良風俗，壞人心術。所以「正經的讀書人」是不讀這本書的。當時都是在舊書攤偷偷賣的，版本都是黑皮粗劣的紙張，好像是影印「香港求實書店」的版本。其中錯字連篇，不忍卒睹。台灣早期的一些版本也延續這種謬誤。許多人家中的書架上都有這本書。

現在看到的台灣和大陸重印本，除了原有《厚黑學》這三卷之外，都外加了許多內容。應該是根據民國廿七年版重印的。原來錯字的謬誤多半都已更正。

厚黑學的許多思路邏輯和前代笑話書籍的某些想法是一致的，這卻是很多人沒有看出其滑稽和幽默之處。

在我來看，這是一本「正言若反」的警世書籍，具有高度諷刺的意味，特別是對於官場和知識人的醜陋嘴臉，更是一面照妖鏡。根據〈自序三〉中的說法，當時吳稚暉先生看完此書，認為「西洋鏡一經拆穿，擇牛渚燃犀，百怪畢現，受厚黑之犧牲者必少，而實行厚黑者，將無便宜可佔」。

因為文字是死的，解釋的方式在人，所以才會有人看到此書教人為惡，卻有些人看出此書是正言若反的諷刺。

以下引文，有我對於正文誤字和標點符號的修正。

目錄

序跋

厚黑學

厚黑學

厚黑經

厚黑傳習錄

求官六字真言

做官六字真言

辦事二妙法

結論

厚黑叢話

心理與力學

張默生〈厚黑教主傳〉

作者自傳

主要內容

〈厚黑學〉

面厚心黑才是王道

我自讀書識字以來，就想為英雄豪傑，求之四書五經，茫無所得，求之諸子百家，與夫廿四史，仍無所得，以為古之為英雄豪傑者，必有不傳之秘，不過吾人賦性愚魯，尋他不出罷了。窮索冥搜，忘寢廢食，如是者有年，一旦偶然想及三國時，幾個人物，不覺恍然大悟曰：得之矣！得之矣！古之為英雄豪傑者，不過面厚心黑而已。(李宗吾，1993: 13)

曹操心子黑

劉備臉皮厚

孫權心子黑不如曹操，臉皮厚不如劉備

厚黑史觀

一部廿四史，可以一以貫之，「厚黑而已」。(李宗吾，1993: 15)

項羽心不夠黑，臉皮不夠厚

劉邦

劉邦天資既高，學力又深，把流俗所傳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五倫，一一打破，又把禮義廉恥，掃除淨盡，所以能夠平蕩群雄，統一海內，一直經過四百幾十年，他那厚黑的餘氣方才消滅，漢家的系統，於是乎才斷絕了。(李宗吾，1993: 16-17)

韓信臉皮最厚，心子不黑

范增心子最黑，臉皮不厚

厚黑人人能之，不假外求

上天生人，給我們一張臉，而厚在其中；給我們一個心，而黑即在其中。從表面上看去，廣不數寸，大不盈掬，好像了無奇異，但若精密的考察，就知道它的「厚」是無限的，他的「黑」是無比的。凡人世的功名富貴，宮室妻妾，衣服輿馬，無一不從這區區之地出來，造物生人的奇妙，真是不可思議！頓根眾生，身有至寶，棄而不用，可謂天下之大愚。(李宗吾，1993: 18)

厚黑學的三步功夫：「厚如城牆，黑如煤炭」→「厚而硬，黑而亮」→「厚而無形，黑而無色」

厚黑學共分三步功夫：

第一步是「厚如城牆，黑如煤炭。」起初的臉皮，好像一張紙，由分而寸，而尺而丈，就「厚如城牆」了。最初心子的顏色，作乳白狀，由乳色而灰色，而青藍色，再進就「黑如煤炭」了。到了這個境界，只能算初步功夫，因為城牆雖厚，轟以大砲，還是有打破的可能；煤炭雖黑，但顏色討厭，眾人都不願挨進它，所以只算是初步的功夫。

第二步是「厚而硬，黑而亮」。深於厚黑學的人，任你如何攻打，他一點不動。劉備就是這類人，連曹操都把他沒有辦法。深於厚黑的人，如退光漆招牌，越是黑，買主越多，曹操就是這類人，他是著名的黑心子，然而中原名流，傾心歸服，真可謂「心子漆黑，招牌透亮」，人能夠造第二步，固然同第一步有天淵之別，但還露了跡象，有形有色，所以曹操的本事，我們一眼就看出來了。

第三步是「厚而無形，黑而無色」。至厚至黑，天上後世，皆以為不厚不黑，這個境界，很不容易達到，只好在古之大聖大賢中去尋求。有人問：「這種學問，那有這樣精深？」我說：「儒家的中庸，要講到『無聲無臭』方能終止；學佛的人要到『菩提無樹，明鏡非臺』，才算正果；何況厚黑學是千古不傳之秘，當然要做到『無形無色』，才算止境。」

厚黑經

· 全篇都是改寫拼貼《中庸》、《論語》中的章句，而成就自己的《厚黑經》。

· 古代聖人的書才能稱為「經」，李宗吾很「膨風」的將自己的觀念和古書拼貼結合而自詡為「經」，會氣死很多正經的讀書人。不過，這樣也能讓熟讀古書的知識人為之會心一笑。

李宗吾曰：「不薄謂之厚，不白謂之黑。厚者天下之厚臉皮，黑者天下之黑心子。此篇乃古人傳授心法，宗吾恐其久而差矣，故筆之於書，以授世人。其書始言厚黑，中散為萬事，末復合為厚黑；放之則彌六合，卷之則退藏於面與心，其味無窮，皆實學也。善讀者玩索而有得焉，則終身用之，有不能盡者矣！」(李宗吾，1993: 20)

· 這是李宗吾改寫朱熹在《中庸章句》一開頭的整段話：

子程子曰，不偏之謂中，不易之謂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此篇乃孔門傳授心法，子思恐其久而差也，故筆之於書，以授孟子，其書始言一理，中散為萬事，末復合為一理，放之則彌六合，卷之則退藏於密，其味無窮，皆實學也，善讀者，玩索而有得焉，則終身用之，有不能盡者矣。

天命之謂厚黑，率厚黑之謂道，修厚黑之謂教。厚黑也者，不得須臾離也，可離非厚黑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厚，恐懼乎其所不黑。莫險乎薄，莫危乎白。是以君子必厚黑也。喜怒哀樂皆不發謂之厚，發而無顧忌謂之黑。厚也者天下之大本也，黑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至厚黑，天地畏焉，鬼神懼焉。(李宗吾，1993: 20)

右經一章，宗吾述古人不傳之秘以立言，首言厚黑之本源出於天而不可易，其實厚黑備於己而不可離；次言孝養厚黑之要；終言厚黑功化之極。蓋欲學者於此，反求諸身而自得之，以去夫外誘仁義，而充其本然之厚黑，所謂一篇之體要是也。以下各章雜引宗吾之言，以終此章之義。(李宗吾，1993: 20)

· 這是李宗吾改寫《中庸》第一章：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　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

另外還改寫了朱熹的對於這段經典的「章句」：

右第一章，子思述所傳之意以立言，首明道之本原出於天，而不可易，其實體備於己，而不可離，次言存養省察之要，終言聖神功化之極，蓋欲學者於此，反求諸身而自得之，以去夫外誘之私，而充其本然之善，楊氏所謂一篇之體要是也，其下十章，蓋子思引夫子之言，以終此章之義。

宗吾曰：「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厚黑也者，其為人之本與？」(李宗吾，1993: 21)

這是改寫自《論語》〈學而第一〉第二則的後半段：

有子曰：「其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

宗吾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則其厚黑者而從之，其不厚黑者而改之。」(李宗吾，1993: 21)

· 這是改寫自《論語》〈述而第七〉第廿二則：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宗吾曰：「天生厚黑於予，世人其如予何？」(李宗吾，1993: 21)

· 這是改寫自《論語》〈述而第七〉第廿三則：

子曰：「天生德於予，桓魋其如予何？」

宗吾曰：「十室之邑必有厚黑如宗吾者焉，不如宗吾之明說也。」(李宗吾，1993: 21)

· 這是改寫自《論語》〈公冶長第五〉第廿八則：

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學也。」

宗吾曰：「吾子無終食之間違厚黑，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李宗吾，1993: 21)

· 這是改寫自《論語》〈里仁第四〉第五則的最後一句：

子曰：「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惡乎成名？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

宗吾曰：「小孩見母親口中有糕餅，皆知搶而奪之矣！人能其搶母親口中糕餅之心，而能勝用也，茍能充之，足以為英雄，為豪傑，見之謂：『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苟不充足以保身體，是之謂『自暴自棄』」。(李宗吾，1993: 24)

· 這部分拼湊了《孟子》〈公孫丑上〉第六則：的後半部分：

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運之掌上。所以謂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見孺子將入於井，皆有怵惕惻隱之心。非所以內交於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譽於鄉黨朋友也，非惡其聲而然也。由是觀之，無惻隱之心，非人也；無羞惡之心，非人也；無辭讓之心，非人也；無是非之心，非人也。惻隱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讓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猶其有四體也。有是四端而自謂不能者，自賊者也；謂其君不能者，賊其君者也。凡有四端於我者，知皆擴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達。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

以及《孟子》〈離婁下〉第十二則：

孟子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

厚黑傳習錄

我把厚黑學發表出來，一般人讀了，說道：「你這門學問，博大精深，我們讀了此書，猶如讀《大學》、《中庸》一般，茫然無下手處，請為我輩頓根眾生，說下乘法，傳授點實用的法子，我們才好照著做。」我問道：「你們想做甚麼？」答道：「我想弄個官來做，並且還要轟轟烈烈，一般人都認為大政治家。」我於是傳他「求官六字真言」、「做官六字真言」和「辦事二妙法」。(李宗吾，1993: 28)

求官六字真言：空、貢、沖、捧、恐、送﹝照錄全文﹞

求官六真言：「空、貢、沖、捧、恐、送。」此六字句是仄聲，其意義如下：

一、空即空閒之意，分兩種：

一指事務而言，求官的人，定要把一切事放下，不工不商，不農不賈，書也不讀，學也不教，一心一意，專門求官。

二指時間而言，求官的人，要有耐心，不能著急，今日不生效，明日又來，今年不生效，明年又來。

二、貢這「貢」字是借用的，四川的俗語，其意義等於鑽營的鑽字，「鑽進鑽出」，可以說「貢進貢出」。求官要鑽營，這是眾人皆知道的，但是定義很不容易下。有人說：「貢字的定義是有孔必鑽。」我說：「這錯了！只說得一半，有孔才鑽，無孔者無奈之何？」我下的定義是：「有孔必鑽，無孔也要鑽。有孔者擴而大之；無孔者，取出鑽子，新開一孔。」

三、沖普通所謂之「吹牛」，四川話是「沖帽壳子」。沖的功夫有兩種：一是口頭上；二是文字上。口頭上又分普通場所，即上峰的面前兩種；文字上又分報章雜誌，即說帖條陳兩種。

四、捧就是「捧場」的「捧」字，戲臺上魏公出來了，那華歆的舉動，是絕好的模範。

五、恐是恐嚇的意思，是及物動詞。這個字的道理很精深，我不妨多說幾句。官之為物，何等寶貴，豈能輕易給人？有人把捧字做到十二萬分，還不生效，這就是少恐字的工夫。凡是當軸諸公，都有軟處。只要尋著他的要害，輕輕點他一下，他就會惶然大嚇，立刻把官送來。學者須知：恐字與捧字，是相互為用的。善恐者，捧之中有恐。旁觀的人，看他在上峰面前說的，句句是阿諛逢迎，其實是暗擊要害，上峰聽了，汗流浹背。善捧者，恐之中有捧。旁觀的人，看他傲骨稜稜，句句話責備上峰，其實受之者滿心歡喜，骨節皆酥。「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大匠能人與規矩，不能使人巧」，是再求官的人細心體會，最要緊的，用恐字的時候，要有分寸，如用過度了，大人們惱羞成怒，作起對來。豈不就與求官的宗只大相違背？這又何苦乃爾？非道無可奈何的時候，恐字不能輕用。

六、送即是送東西，分大小二種：大送，把銀元鈔票一包一包的拿去送；小送，如春茶、火肘、即請吃館子之類。所送的人，分兩種：一是操用捨之權者；二是為操用捨之權者，而能予我以助力者。

這六字做到了，包管字字發生奇效，那大人先生，獨居深思，自言自語：某人想作官，已經說了許久(這是空字的效用)，他和我有某種關係(這是貢字的作用)，某人很有點才智(這是沖字的效用)，對於我很好(這是捧字的效用)，但此人有點壞才，如不安置，未必不搗亂(這是恐字的效用)，想到這裏，回頭看看桌上黑壓壓的、或者白亮亮的堆了一大堆(這是送字的效用)也就無話可說，掛出牌來，某缺由某人署迎。求官到此，可為功行圓滿了。於是走馬上任。實行「做官六字真言」。(李宗吾，1993: 29-31)

做官六字真言：空、恭、绷、兇、聾、弄﹝照錄全文﹞

做官六字真言：「空、恭、繃、兇、聾、弄」。此六字俱是平聲，其意義如下：

一、空　　空即空洞的意思。一是文字上，凡是批呈詞、出文告，都是空空洞洞的，其中奧妙，我難細說，請到軍政各機關，把壁上的文字讀完，就可恍然大悟；二是辦事上，隨便辦什麼事情，都是活搖活動，東倒也可，西倒也可，有時辦得雷厲風行，其實暗中藏有退路，如果見勢不佳，就從那條路抽身走了，絕不會把自己牽掛著。

二、恭就是卑躬折節，脅肩諂笑之類，分直接、間接兩種：直接是指對上司而言，間接是指對上司的親戚、朋友，丁役，及姨太太等等而言。

三、繃即俗語所謂繃勁，是恭字的反面字，指對下屬及老百姓而言。分兩種：一是儀表上，赫赫然大人物，凜不可犯；二是言談上，儼然腹有經綸，槃槃大才。恭字對飯甑子所在地而言，不必一定是在上；繃字對非飯甑子所在地而言，不必一定是下屬和老百姓，有時甑子之權，不在上司，則對上司亦不妨繃；有時甑子之權，操諸下屬或老百姓，又當改而為恭。吾道原是活潑潑地，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四、兇只要能達到我的目的，他人賣兒鬻婦，都不必顧忌；但有一層應當注意，兇字上面，定要蒙一層道德仁義。

五、聾就是耳聾：「笑罵由他笑罵，好官我自為了。」但，聾字中包含有瞎子的意義，文字上的詆罵，閉著眼睛不看。

六、弄即弄錢之弄，川省俗語讀作平聲。千里來龍，此處結穴，前面的十一個字，都是為了這個字而設的。弄字與求官之送字是對照的，有了送就有弄。這個弄字，最要注意，是要能夠在公事上通得過才成功。有時通不過，就自己墊點腰包裡的錢，也不妨；如果通得過，任他若干，也就不用客氣了。

以上十二個字，我不過粗舉大綱，許多的精義，都沒有發揮，有志於官者可按門徑，自去研究。(李宗吾，1993: 32-33)

辦事二妙法：鋸箭法和補鍋法﹝全文照錄﹞

一、鋸箭法：有人中了箭，請外科醫生治療，醫生將箭幹鋸下，即索謝禮。問他為什麼不把箭頭取出？他說：那是內科的事，你去尋內科好了。這是一段相傳的故事。

現在各軍政機關，與夫大辦事家，都是用的這種方法。譬如批呈詞：「據呈某某等情，實屬不合已極，仰候令飭該縣知事，查明嚴辦。」「不合已極」這四個字是鋸箭幹，「該知事」是內科，抑或「仰候轉呈上峰核辦」，那「上峰」就是內科。又如有人求我辦一件事情，我說：「這個事情我很贊成，但是，還要同某人商量。」「很贊成」三字是鋸箭幹，「某人」是內科。又或說：「我先把某部分辦了，其餘的以後辦。」「先辦」是鋸箭幹，「以後」是內科。此外有只鋸箭幹，並不命其尋找內科的，也有連箭幹都不鋸，命其徑尋內科的，種種不同，細參自悟。

二、補鍋法：做飯的鍋漏了，請補鍋匠來補。補鍋匠一面用鐵片刮鍋底煤煙，一面對主人說：「請點火來我燒煙。」他乘著主人轉背的時候，用鐵鎚在鍋上輕輕的敲幾下，那裂痕就增長了許多，及主人轉來，就指與他看，說道：「你這鍋裂痕很長，上面油膩了，看不見，我把鍋煙刮開，就現出來了，非多補幾個釘子不可。」主人埋頭一看，很驚異的說：「不錯！不錯！今天不遇著你，這個鍋子恐怕不能用了！」及至補好，主人與補鍋匠，皆大歡喜而散。

鄭莊公縱容共叔段，使他多行不義，才舉兵征討，這就是補鍋法了。歷史上這類事情是很多的。有人說：「中國變法，有許多地方是把好肉割了下來醫。」這是變法諸公用的補鍋法。在前清官場，大概是用鋸箭法；民國以來，是鋸箭、補鍋二者互用。

上述二妙法，是辦事的公例，無論古今中外，合乎這個公例的就成功，違反這個公例的即失敗。管仲是中國的大政治家，他辦事就是用這兩種方法。狄人伐衛，齊國按兵不動，等到狄人把衛絕了，才出來做「興滅國、繼絕世」的義舉，這是補鍋法。召陵之役，不責楚國僭稱王號，只責他包茅不貢，這是鋸箭法。那個時候，楚國的實力，遠勝齊國，管仲敢於勸齊桓公興兵伐楚，可說是鍋敲爛了來補。及到楚國露出反抗的態度，他立即鋸箭了事。召陵一役，以補鍋法始，以鋸箭法終，管仲把鍋敲爛了能把它補起，所以稱為「天下奇才」。

明季武臣，把流冠圍住了，故意放他出來，本是用的補鍋法，後來制他不住，竟至國破君亡，把鍋敲爛了補不起，所以稱為「誤國庸臣」。岳飛想恢復中原，迎回二帝，他剛剛才起了取箭頭的念頭，就遭殺身之禍。明英宗也先被捉去，于謙把他弄回來，算是把箭頭取出了，仍然遭殺身之禍，何以故？違反公例故。

晉朝王導為宰相，有一個叛賊，他不去討伐。陶侃責備他，他復信說：「我遵養時晦，以待足下。」侃看了這封信笑說：「他無非是『遵養時賊』罷了。」王導「遵養時賊」以待陶侃，即是留著箭頭，專等內科。諸名士在新亭流涕，王導變色曰：「當共戳力王室，克復神州，何至作楚囚對泣？」他義形於色，儼然手執鐵鎚，要去補鍋，其實說兩句漂亮話就算完事。懷、愍二帝，陷在北邊，永世不返，箭頭永未取出。王導這種舉動，略略有點像管仲，所以歷史上稱他為「江左夷吾」。讀者如能照我說的方法去實行，包管成為管子而後的第一個大政治家。

· 鋸箭法的笑話收在明末馮夢龍編輯的《笑府》中，請參考相關的講義。

· 李宗吾在這裏引用了很多歷史故事來建立他的「厚黑史觀」。

· 管子之後中國和台灣都出了不少可以排名的大政治家啊！「微管仲，就沒有了後代的政治傳人！」也就沒笑話可看可聽了，真是可歌可氣／泣！

參考文獻

李宗吾‧1993‧《厚黑學》‧台北：傳文‧

廿世紀初的台灣笑話

題解

這個部分的笑話主要是來自片岡巖的《台灣風俗誌》。根據收在該書重印本之前黃得時於1981年寫的〈光復前之台灣研究〉的說法，這本書是在大正十年(1921年)由當時擔任台南地方法院檢察局通譯官片岡巖所著，由台灣日日新報社出版，共一千一百八十四頁，分十二集。

根據台大圖書館的編目資料，這本書以由馮作民、陳金田先生譯成中文本﹝有的版本譯者只列出後者﹞，1981年大立出版社發行。1987年由眾文書局二版重印﹝沒有發現重印一版的年代﹞，譯者只列上陳金田。

本書第六集中，第一章是「臺灣人的小笑話」，收錄四十二則小笑話；第二章是「臺灣人的滑稽故事」，收錄十四則故事；第三章則為「台灣的童話故事」，收錄十四則故事。

本講義收錄第二章十四則故事中較短的篇章，譯文分成兩部分：前者顯然是以台語發音為主的漢字記錄，(放在括號中的)後者則是中文翻譯。為保留原樣，我除了更動些標點符號之外，文字全部保留原譯者的心血結晶。

這些笑話不太看得出台灣的地方特色，有些還是從明朝末年馮夢龍的《笑府》中記載過的，一直流傳到當時。笑話穿透時空的功力不可小覷。

另外，我在吳瀛濤的《台灣民俗》中也發現書中的十九章是「民間笑話」，共計九十則，其中收錄了幾乎所有﹝除了第一則未收錄之外﹞的《台灣風俗誌》所收錄的十三則笑話。在這九十則笑話中，有兩則頗具台灣的地方色彩，所以也特別放在這裡。

主要內容

第一則是很長的對話，像是短句的腳本，有興趣的同學可以自行參看。

第二則汝著講被狗咬著

有一箇人，看見一箇囝仔手提一個餅的，就嬉嬉好笑。彼個人講，我咬一個「柴梳餅」給汝看，就盡力合一嘴。就更褒唆講，我更好看「月眉餅」給汝看。囝仔麵憂戚戚，緊緊用手封去。彼個人無張特﹝孫案：應作「持」﹞，咬著伊的手，血吱吱濺。彼個人牽長衫與伊拭，用手與伊撫講，點點點點：沒痛沒痛！汝回去，您母若問汝何能此孔，汝著講是被狗咬著。若無，我要打汝！

(有一個人，看見一個小孩手裡拿著一個餅，就笑嬉嬉的走過去。那個人說：「我咬一個『木梳餅』給你看。」於是就使勁用嘴咬，吃完這口又說，「我還可以給你咬個更好看的『月眉餅』給你看。」這時孩子很不高興，就緊緊的用手蓋住餅，那個人一不小心就咬到了那孩子的手，鮮血一直流，那個人拿起長衣襟給孩子擦血，並且用手好言安撫孩子說：「啊！不要哭，不要哭，不痛不痛。你回去以後，你媽媽問你『為甚麼手會有個洞』，你就說『是被狗要到了』。你如果不這樣說，我就打你。)

· 這根本就是惡少霸凌小孩，怎算得上是笑話或幽默呢？搶食別人的餅，還咬傷人手指，還教唆撒謊，把責任推給狗，真是禽獸不如啊！

第三則臭耳的子婿

有一個臭耳的，去做新子婿，到丈人門口，一隻狗汪汪吠。到坐卓的時，就問伊帳人講：「此隻狗昨暝無睏也不是？怎樣看著我直直呼噓！」滿卓的人客，各個笑到冬粉貫鼻孔。

(有一個聾子，去岳家做新女婿，當他走到岳家門口時，有一隻狗「汪汪叫」。等到他坐到桌上吃飯時，就問他的老丈人說：「這隻狗昨晚是不是沒睡覺？不然未甚麼看到我一直對著我喘？」大家聽了都笑得把冬粉從鼻孔噴出來。)

· 這是嘲諷聽障人士的殘忍笑話。狗也無辜被捲入。

· 比較好笑的部分反而是那些客人「冬粉貫鼻孔」的那種畫面。

第四則賊仔與窮人

有一個賊去偷貧窮人，內面空疎疎無一煩﹝孫案：應做「項」﹞，賊門開放放出去。貧窮人知醒，看見門開離離，就喝講：「賊精啊！門開放放且我閹﹝孫案：應做「闔」﹞咧！」賊講：「汝有甚麼金雞母，門著闔咧？」

(有一個小偷去偷一家窮人，進屋一看四壁皆空，沒有任何東西。這時窮人被驚醒，一看門被人打開，就大聲對小偷說：「偷兒啊！你不可以開門一走了之事，要把門我我關好！」可是小偷卻說：「你家又沒有甚麼黃金珠寶，要關門作甚麼？」)

· 這個笑話在明末馮夢龍的《笑府》中就出現過，還有幾個不同的版本。請參考相關的講義。笑話可以飄洋過海，從唐山到台灣，可見「時空之旅」也不是甚麼現代才流行的事！

第五則酒誓

有一箇人極興食酒，暝日都最，酒杯不離嘴，以經成酒病。朋友勸伊戒酒，彼箇講：「我本然想要戒，因為我的小犬尚未回來，所以不時著住用酒消憂。若到囝仔回來，我即的確能戒。」朋友講：「你咒誓即要信，若無不信。」酒先講：「囝若回來若無戒酒，即被大酒甕壓死，用小酒杯噎死，跌落酒池來死，倒在酒海內淹死，亦罰我做麯庄的人民。若是死即糟坵的鬼，在酒泉的下腳永遠沒可振動抑甘愿。」朋友問伊講：「你的囝去何位？」酒仙講：「去杏花庄外為我買酒囉！」

(有一個人很喜歡喝酒，整天都喝得醉醺醺的，酒杯不離酒，以經喝成酒精中毒。朋友勸他戒酒，他說：「我本來想要戒酒，因為我的兒子出去還沒回來，由於想念它只有用酒來消愁，如果孩子回來，我就一定能戒酒。朋友說：「你必須發誓我們才信，如果不發誓我們就不信。」酒仙說：「孩子回來如果我不戒酒，我就被大酒缸押死，被小酒杯噎死，跌到酒池淹死，倒在酒海裡浸死，也要罰我做酒麴村的人民，要是死也要做酒糟山的鬼。我只要能到酒泉下面，即使永遠把我關在裡面，我也甘心。」朋友問酒仙說：「你的孩子去那裡了？」酒仙說：「去杏花村給我去買酒去了。」)

· 發誓都不忘和酒有關，連詛咒自己死也不忘死在酒中，真不愧是酒鬼！

第六則包工

夜遊神出來巡，巡到有一箇人家，適適到三更，內面點花光光，對窓仔探著，亦不知內底做何事？叫土地公來問，土地公講：「敢是作人。」夜遊講：「幾日作一箇？」土地公講：「大約三百日作一箇。」夜遊講：「三百日作一箇，怎樣透暝作？」土地公講：「敢是包工的人。」

(夜遊神出來巡邏，當祂巡邏到某一家時，恰好是三更時刻，可是屋裡還燈火通明，祂從窗戶往屋內一探看，也不知道裡面在作甚麼？於是就把土地公叫來問。土地公說：「大概是在作人。」夜遊神說：「幾天作一箇？」土地公說：「大概是三百天作一箇。」夜遊神說：「既然是三百天才作一箇，為甚麼還要通霄加班呢？」土地公說：「大概是包工的緣故吧？」)

· 類似這個笑話在明末馮夢龍的《笑府》中也曾收錄。

· 神明不知人間疾苦，以為工人工作效率低，通霄加班也不見斐然成果；從做功的人來看，做了三百天老闆才給一個成果，剝削啊！那做不出來的，不更是作白工？

第七則驕傲人

有一箇驕傲的人，有一千銀的財產。對貧窮人講：「我有錢嘮，應該著巴結我就好！」貧窮人講：「汝做汝好額，我與汝有甚麼干係，我怎樣著巴結汝？」有錢人講：「我若錢一半分汝，汝應該著巴結我！」貧窮人講：「汝干乾有一千銀而已，汝留五百，五百給我，如此與汝平平多，怎樣著我巴結汝？」有錢人講：「我若攏總給汝，汝不著巴結我？」貧窮人講：「汝一千銀的財產了去，我趁一千銀，我比汝較好額，汝著巴結我！我越愈免巴結汝！」

(有一個很驕傲的人，他擁有一千圓(約合現在一兩百萬元)的財產，於是他就對一個窮人說：「我很有錢喲，你應該巴結我才行！」窮人說：「你有你的錢，跟我有甚麼關係！我為甚麼要巴結你？」富人說：「假如我把我的錢分一半給你，你就應該巴結我了吧？」窮人說：「你總共只不過有一千銀而已，你自己留五百圓，另五百圓分給我，如此我的錢就跟你一樣多，我為甚麼要巴結你？」富人說：「假如我全部給你，你還巴結我不巴結我呢？」窮人說：「你的一千圓財產全給光，而我卻賺了一千圓，那我就比你富有，你應該巴結我，我更不必巴結你了。」)

· 這是諷刺驕傲的有錢人，仗錢欺負窮人，希望窮人巴結他，沒想到卻遇見一個辯才無礙的窮人。相對於「窮的只剩下錢的人」，這是「窮的還有聰明和骨氣」的典範。

第八則爭上下﹝十八禁﹞

翁妻冤家，妻極厚嘴，在先翁罵伊講：「我是天，汝是地，所以應該從我就好！」妻講：「人人說陰陽，陰是陽的頂面，我不從汝。」翁講：「此箇厚話，乾坤是何一箇在上？」妻講：「內外是何一箇在上？」翁講：「男女是怎樣？」妻講：「雌雄是怎樣？」翁講：「夫妻是怎樣？」妻講：「牝牡是怎樣？」翁講：「老爺太太按怎？」妻講：「俗語老婆漢仔是怎樣？」翁講：「輸去，續默默。」

(有一對夫妻鬥嘴，妻很會強辯，首先丈夫罵她說：「我是天，妳是地，所以妳應該服從我！」妻說：「人都先說『陰』後說『陽』，可見陰是陽的上面，所以我不能服從你。」夫說：「妳這是強詞奪理，我問妳『乾坤』那一箇在上？」妻說：「『內外』是那箇在上？」夫說：「『男女』是那箇在上？」妻說：「『雌雄』是那箇在上？」夫說：「『夫妻』是那箇在上？」妻說：「『牝牡』那箇在上？」夫說：「『老爺奶奶』那箇在上？」妻說：「『老婆漢子』那箇在上？」夫說：「你輸了，不要再說囉！」)

· 這個笑話也在馮夢龍的《笑府》中出現過，不過我沒收錄。

· 照譯文的翻譯，這個笑話應該是這樣解釋的：妻子最後說的「老婆漢子」那箇在上，原來是只字面上「老婆」在前，「漢子」﹝和老婆偷情的人﹞在後；先生將意義轉成兩人在偷情時，和老婆偷情的漢子在偷情時體位居上，所以才說妻子舉例失敗。可是忘掉老婆都偷漢子了，自己還高興甚麼！

· 可是根據正文的的結尾，好像是老公認輸，「續默默」意思應該是「就沉默不語」。應該不是作老公說的話，而是他的後續動作。這應該是原來的笑點所在。或者沒說出的背景知識是「老婆偷人」的事實，老公才會自嘗敗績。

第九則富人與窮人

有十萬財產的人對貧窮人講：「我有十萬銀的家伙，你知不？」貧窮人講：「我亦有十萬銀財產，有甚奇？」彼個人獎：「汝的十萬在何位？」貧窮人講：「汝不素有錢不拘不敢開，我愛用沒得用，豈不是相款是不？」

(有一箇擁有十萬圓(約合現在一億)財產的人，他某日對窮人說：「我有十萬圓的財產，你知道不？」窮人說：「這有甚麼稀奇的？我也有十萬圓的財產！」富人說：「你的十萬圓在那裡？」窮人說：「你平日雖然那麼多錢，可是你卻從來捨不得用，我想用錢卻沒得用，我們兩箇豈不是相同！」)

這是另外一個「聰明窮人對抗驕傲且小氣富人」的笑話。

第十一則不著鞋

有一個人去別人厝，不著一腳鞋回來，伊想無到自己穿不著，半路在想：「我今仔日怎樣腳有長短，或是路無平？」回厝即知，不是如此，是不著鞋，叫囝仔去換鞋。無若久，囝仔回來講：「鞋不可換，彼邊猶原是有大細腳。」

(有一箇人到別人家去，結果穿錯了一隻鞋回來，可是他並沒有想到是自己穿錯了鞋，因此半路上他一邊走一邊就在納悶：「今天我的腳怎麼一長一短呢？不過也許是路不平吧？」回到家以後才知道，原來並非如此，而是他穿錯了鞋，於是就呌孩子去換鞋，沒多久，孩子回來說：「鞋不能換，為那邊的鞋也是ㄧ大一小。」)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基因讓你笨到死。

第十三則騙豬仔囝

有一箇內山的老大人，去庄里買一隻豬仔囝，被候三個羅漢家看見伊的豬仔囝，即參商要騙伊的豬仔，就緊緊先去等後伊回來，一人離半里起豎在路邊等候。內山人不知有人要騙豬仔，豬仔負腳脊吁吁呌在行，在先彼一箇人與伊講：「汝負狗要創甚事？」內山人講：「不是狗，是豬仔囝嘮！」更形到第二的人的時，又問伊講：「負狗要甚事？」內山人在想：「我豈有看不著也不是？總是近來目﹝目周﹞花花，撿採看不著列拘敢。」那想那行，行到撞著第三的的時，彼箇問伊講：「汝腳脊邊負狗要創甚事？」如此講了，特工假狗吠的聲，內山人講：「呵呵，我猶原看不著啦。」即將彼隻豬仔放伊去，緊緊回去，彼三箇羅漢家掠彼隻回來，歡喜到沒顧咧。

(有一箇住在山裡的老頭，去村裡買一隻小豬，那時有三箇無賴漢看到他的小豬，竟商量想要把它的小豬騙來，於是就趕緊先去等後他回來。一箇人站在距離半里路的路邊等候，老頭不知道有人要騙他的豬崽，仍舊背著小豬氣喘喘吁吁的在走，這時第一箇騙子就問他說：「你背著一隻狗幹什麼？」老頭說：「這不是狗，是ㄧ隻小豬。」走到第二箇騙子站的地方時，第二箇騙子又問老頭說：「你背一隻狗作甚麼？」這時老頭的心裡就在想：「我是不是看錯了呢？因為我近來眼睛一直感到花花的，說不定確實把狗看成豬了。」老頭一邊想一邊走，當他走到第三箇騙子站的地方時，這箇騙子又問他說：「你肩上背一隻狗幹什麼？」騙子說完這話，更特別假裝狗呌了幾聲，這時老頭就恍然大悟的說：「啊！我果然是看錯了！說完就把那隻小豬放掉，然後很懊惱的趕緊走回家，於是三箇騙徒就把小豬抓回來，他們高興得不得了。)

· 這是從詐騙集團的角度嘲笑這些被騙的傻子的笑話。如果從被騙者的角度來看，這根本沒甚麼好笑的，根本就是三人設騙局，不譴責加害人，還要嘲笑受害人，這真是個錯亂的價值啊！

· 這和「三人成虎」的成語故事一樣，強調當自己沒有信心時，外人的一致意見很容易讓沒意見的人屈服順從。社會心理學實驗也發現這一點。所以權威人士只要找一堆幫閒的人來從事意識形態工作，就可以將統治權牢牢穩固，人民大多不會懷疑政權的正當性。而懷疑的人反而會被當成異類而被排除在正常體制之外。

第十四則奇坐禪﹝十八禁﹞

一箇和尚有真多徒弟，適適遇著正月十五日誦經。每年正月十五日，各所在的信徒老幼婦人真多來拜佛，徒弟若看見婦人就能動心。所以老和尚先與伊講：「出家人應該著守五戒，恁大家看著婦人的確都不可動心！今仔日任大家一人一箇鼓，抱在腳房坐禪即好，若是動心鼓就「闐闐」呌，鼓若「闐闐」呌，即打四十戒，恁知否？」如此講了，老和尚與徒弟照如此坐禪。較停仔真多婦人來，美美香香，箇箇和上偷看一下，真沒堪咧，鼓就「闐闐」。此邊也「闐」，佊邊也「闐」，「闐闐，鼕鼕」，真好笑。其中老和尚攏無「闐闐」，徒弟不止感服伊的修行。較停仔開起來老和上的腳房看下腳，老和尚以經串破鼓面攏沒展動，所以即無「闐闐」，大家徒弟笑到腹肚邊痛。

· 此則是唯一沒有翻譯的笑話，大概怕被認為淫穢，或是汙衊和尚，乾脆就不翻譯，讓讀者心知肚明即可，不必說破﹝反正鼓已經破了﹞。

· 這是諷刺和尚其實老老少少都是六根未淨。光聞到婦人「美美香香」就起生理反應，真是可以替「太鼓」表演作另一註腳。

吳瀛濤《台灣民俗》中的兩則地方特色笑話

鹽水製糖

從前，有一位外鄉人初到臺灣，乘車過了台南火車站，看到了寫地名的木牌，竟將橫寫的地名倒讀為「南台」，於是感慨地說：「福州有個南台的地方，想不到在此異鄉異地，也有一個南台。」不一會兒，又看到車外一支高高的煙囪寫著「鹽水製糖」四個大字。原來這是有名的鹽水港(地名)製糖工廠的名稱。不過這位外鄉客卻暗自解釋，誤為是從鹽水可以製糖，因此就不禁感歎說：「唉呀，真了不得，鹽水可以製糖，難怪人說，臺灣錢淹腳目(形容臺灣錢很多的話)，這地方真是太好太好」。

· 這是因為文字的誤會所造成的笑話。

· 中文自橫排時要怎麼念，自古以來都是從右到左，可以從古蹟的舊匾額或是書法字帖上看出。臺灣到七、八零年代戒嚴時期，招牌還是遵守這樣的規矩，只是英文就從左到右。校門口「國立台灣大學」的招牌和學校比較早的牌匾，也都還是遵守這樣的規矩。戒嚴時期結束，大部分招牌大多改成從左到右。有一段新舊並存的時間，到底招牌要怎樣唸會造成困擾。有些聰明人就想出左右都念得通的招牌。例如我住家附近麗水街上有一家有名的台灣小吃店名就叫「大來小館」，但是它有另外一個招牌是反過來的「館小來大」。也有人想出從左到右和從右到左都一樣的最長的句子「上海自來水來自海上」。這些都是文字遊戲所造成的趣味。有一付這樣的對聯，也是正反都可通的：

畫上荷花和尚畫

書臨漢字翰林書

· 臺南鹽水現在以蜂炮聞名。這裡講的應該是日據時代﹝或稱日治時代﹞的製糖業。

· 「臺灣錢淹腳目」在一九九零年代臺灣經濟大好的時候，也常常可以在電視和報章上看到，可惜榮景不在。沒想到這句話在更早以前就有了。臺灣經濟的景氣循環真是讓人不勝唏噓。

十五生肖

以前，有一位相命先生，想來臺灣做生意賺錢。他搭船到臺灣的港口，剛上陸，就在鄉下聽見ㄧ個小孩騎在牛背上唱念著說：「鼠、牛、虎、兔、貓、龍、蛇、馬、羊、鴨、猴、雞、狗、豬、鵝」。這位相命先生按指一算，竟有十五生肖，比他所知道的十二生肖，竟多出了貓、鴨、鵝的三種。這時這位糊塗的相命先生便失色自語道：「不得了，臺灣有十五生肖。以我的十二生肖的相法是趕不上」。後來，他就不敢在這裡做生意，回老鄉去了。

這應該是牧童自己胡亂說的，相命先生信以為真。

參考文獻

片岡巖‧(1921)1987‧《台灣風俗誌》‧陳金田‧譯‧台北：眾文‧

民國初年的笑話

說明

這部分的笑話是從侯鑫所編輯的《侯寶林舊藏珍本民國笑話選》中選取的。雖然書名上說的是「民國笑話選」，可是笑話的內容還是有和「前清」有關的，不盡然是民國時期發生的笑話。嚴格說來，是民國時期的笑話書，嘲諷「前朝」一直都是政治笑話的傳統。

根據侯鑫(2008: 3)在這本書的前言所說，他的父親侯寶林是在1940年代開始收集笑話書。可惜這些書在文革期間都被抄沒焚毀，所剩無幾。還有當時有一位欒貴明先生保存了一份當年抄錄的目錄，侯鑫後來才靠著這分目錄，訪查北京和上海的圖書館，才得以湊全這本「民國笑話選」。

侯鑫(2008: 4)將這些笑話依內容分成三類：

其一，是源於明清笑話、或修改、或剪接、或衍擴、或照抄而成的。但選取得多為歷代傳統笑話之菁華。如：揭露官場腐敗、抨擊假道學欺世、諷刺科舉制度誤人、鞭撻為富不仁等等；其二、是反應當時民俗民風及世人心態的；其三、我認為應是近、現代笑話中最具特色、也是最值得研究的部分，因為它們特有的「反殖民地文化色彩」是中國歷代笑話中的新內容，也是近、現代笑話區別於其他傳統笑話的基本特徵。

該書沒有特別將內容分類，只分成三輯和「外國笑話」一類，並且偶爾配有插圖。

這些笑話很多還是文言文，好像沒有受到白話文運動的影響。

每篇笑話編者都有注明原來的出處。

主要內容

嘲諷官員及時事

爵諢

爵有五等；公、侯、伯、子、男，功在五等以上者乃封王。想當初，寵賜功勳何等尊貴？到而今，卻有閒散之人，以同音不同字之語嘲之曰：

何謂公？ㄚ頭老婆硬上弓；

何謂侯？一毛不拔白吃猴；

何謂伯？胡吹亂嗙慣說白；

何謂子？寡廉鮮恥無賴子；

何謂男？少吃無穿實在難；

何謂王？窮兇惡極等閒王。《嘻談初錄》(侯鑫，編，2008: 2)

這些都是從下位的「民」的觀點來諷刺上位的大大小小的「官」。

嘲時事

近今時事顛倒，竟有全非而以為是者，或撰數語以嘲之：

京官窮得如此之闊；外官貪得如此之廉；

鴉片斷得如此之多；私鑄禁得如此之廣；

武官敗得如此之勝；大吏私得如此之公。

舌鋒犀利，造語亦苛。《嘻談初錄》(侯鑫，編，2008: 3)

· 原標題做「嘲時事」，其實是嘲諷「當官」的，特別是它們陽奉陰違的部分。

· 從這些名詞來看，應該是指清朝末年的官場現象。

臨時太太

光復之後，一般號稱偉人志士者，無不大合姘頭，金屋藏嬌，備極奢侈，遂有“臨時太太”雅號。或詰其“臨時”二字，何所取義？則答曰：“現今政府既號‘臨時總統’，京內外部長、都督，省長亦號‘臨時’，難道太太不能叫做‘臨時’麼？”《笑話世界》(侯鑫，編，2008: 12)

· 這是諷刺民國初年政壇的現象以及靠著革命賺進自己利益的男人找「小老婆」的現象。

· 大陸改革開放以後有些港澳商人到大陸做生意，也傳出「包二奶」的現象。這似乎是個有權者和有錢者之間常見的現象。

公僕母僕

某道尹之夫人，詢其夫曰：“現在做官的名叫公僕，如何講解？”

道尹喻之曰：“如今乃民國，百姓是主人翁，由元首以至知事都是替百姓辦事的，所以叫公僕。”

其妻不悅曰：“做官就做官罷了，為甚麼自居僕人地位？據此說來你叫公僕，我不是母僕嗎？”《一見大笑》(侯鑫，編，2008: 21)

韓復榘笑話

韓復榘是抗戰中第一個看見敵人就後退，結果被最高統帥槍決的高級將領。

韓是行伍出身，認識不了幾個字，性格粗率、直快，但是喜歡學新的東西，表示自己並不落伍，所以在山東省政府主席的時候，鬧了許多笑話。

有一天韓復榘親自審一大盜，剛巧有一個要人叫聽差送一封信給韓。門房命那個聽差立在廳旁，韓復榘誤認他也是強盜，忙叫拖出去槍決。那個聽差大呼：“我是送信的啊！”韓怒著說：“送信的一定是幫手，也該殺。”終於被槍決掉。

又有一次，韓復渠到某大學去演講。他心想，對大學講話，總得講幾個新名詞，於是他就說：“各位學生，你們是筆桿子裡鑽出來的，我是槍桿子裡鑽出來的，同你們講話好像‘對牛彈琴’，恐怕引不起您們的性欲(興趣)來…“弄得一班大學生哭笑不得。《笑經》(侯鑫，編，2008: 21)

· 這是大家對軍閥的刻版印象。

搶得不乾淨

張宗昌有一年和馬二先生打仗，張的兵敗了，路過華北南皮等縣，到處搶掠。

當時有一排兵進某村怒打一家寡婦，搶了一個不亦樂乎。這寡婦當時也急了眼，急找到丘八爺的營長，大告其狀說：“你的兵把我們家東西都搶去了。”

營長一聽，客氣地問道：“搶乾淨了嗎？一件東西亦未剩麼？”

寡婦說：“倒沒有，還剩了兩件兒。”

營長搖著頭說：“據你說來，那可不像是我的兵。我的部下到民間去搶，向來一件都不留！”《笑泉》(侯鑫，編，2008: 21)

貓笑鼠輩

大總統﹝孫按：袁世凱﹞以貓補鼠有功，欲荐任一官，以酬其勞。貓力辭不允，總統異之，問是何意。

貓曰：“我今尚得為貓，倘一經做官，則連貓都不能做了。”

總統不准，一定要貓到任。貓曰：“我是不能改節，若要到任握軍民權，非得改節不可。不然同僚皆不安，故我不敢受命也。”

總統問何以必要改節，貓曰：“老鼠向來畏貓，如今各行省的官長，都是一班鼠輩，倘我一朝出山，那班同胞，教他們怎能安呢？”《新哈哈笑》(侯鑫，編，2008: 43)

鴉片(阿芙蓉)

私土銷售

某甲素有煙癖，禁煙期滿時即矢志戒絕，後見私土銷售如故，伊亦遂復吸。

有友諫之曰：“君已戒絕矣，何苦重投黑籍中？”

甲恨曰：“我已決意戒矣，詎官場禁煙不力，私土仍能售入我家，不能怪我復吸也。”《滑稽菁華》(侯鑫，編，2008: 36)

· 鴉片(煙土、阿芙蓉)問題是「鴉片戰爭」以來的中國的大問題。現在是則是普世性(?)的「毒癮」問題。

· 政府儘管禁煙不力，但還是有不吸的人。

煙鬼五德

煙禁森嚴，而吸之者視若弁髦，故“燕子窠”比比皆是。有某煙館伙計失業以來，乃私設燈，吃於法租借某里。

一日，有劉某至伙處，二人一踏橫陳，吐霧吞雲，談笑自若。

劉某曰：“我為芙蓉君所困，廢時失業，實非正經人物。然此中有‘五德’在焉。”

伙問曰：“何謂‘五德’？”

劉曰：“即‘仁、義、禮、智、信’也。”

伙起坐曰：“願聞其說。”

劉曰：“凡人吸煙之有癮者，則一味慈善，從無疾言厲色，功夫既到，爐火純青，豈非仁乎？吸煙者，惜煙不惜錢，雖癮有一兩，猶必以多報少，不過五六錢而已，豈非義乎？有客來談，開燈對話，第一筒上斗之時，必先敬客，豈非禮乎？吸煙之人，專用心計，一燈默對，而種種詭計，皆因之而生，豈非智乎？今日吸兩次，明日亦是兩次，遲早有定，風雨不移，豈非信乎？”

伙笑曰：“爾我還宜以‘信’為主，明日此時早些來。”

劉曰：“那是自然。”《男女新笑話》(侯鑫，編，2008: 38)

這和《莊子》中盜跖的「盜亦有道」的說法類似，請參考前面的講義。

待等亡國

或曰：被拘學生代表何時始能釋放？

答曰：必待亡國後。

問：何由知之？

曰：此輩係愛國重犯，其愛國熱度，終不能以壓迫使之消盡；釋放必又滋事，俟國亡後再行釋放，使他愛無可愛，看他如何滋事？《一見大笑》(侯鑫，編，2008: 264)

這是諷刺威權體制對付學生運動領袖的方法。

嫖客與娼妓

紙糊褲子

京城人好嫖土娼，流連忘返，竟至資財蕩盡，衣食不周。甚至流落娼家，幫閒度日。

老鴇念其在院中揮霍多金，不忍驅逐。又因天氣寒冷，無卒歲之衣，勸之曰：“你如此襤褸，何不進城找親友告幫，添補添補衣服也好。”

嫖客曰：“我這樣連褲子都沒有，有何臉進城？”

老鴇曰：“何不用紙糊一條褲子，穿上自好遮體。”嫖客應允，老鴇用皮紙照褲子樣剪好裱糊妥帖，叫他穿上出門而去。

娼家離城尚遠，行至中途偏要出恭，嫖客作急曰：“我穿是紙褲子，如何出得恭？”只好將褲子脫下來，用磚頭壓好。忽然一陣旋風，把紙褲刮上天去了，嫖客仰天長嘯。說褲子上了天了，如何進得城，只得仍回院中，再作計較。

赤條條回到娼家，見外門半掩，房門已關。就知道有人來嫖。窮心未退，色心又起。輕輕至窗前竊聽，正值房中雲雨。聽姑娘說：“掌櫃的，你舒服不舒服？”掌櫃的說：“我怎不舒服！”姑娘說：“你到底怎麼舒服？”掌櫃的說：“我直舒服到雲眼兒裡去了。”窗外竊聽之嫖客，忘其所以，用手拍窗大呼曰：“掌櫃的，你舒服到雲眼兒裡去，你可看見我的紙褲子沒有？”

這是把「比喻用法」當成「真實描述」所造成的笑話。

男道女娼

一知縣、惠政甚多，常以男女過時失配，最背人道，乃勒令鰥寡結婚，僧尼相配。偶一老道無妻，因其有髮與僧不同，乃以境內娼妓配之，頌聲交作，怨曠毫無。

及其去任，都來掛匾稱感。

鰥寡一匾曰：“惠此鰥寡。”

僧尼一匾曰：“澤及僧尼。”

道人與妻後至，苦思不得成句，忽得之曰：“男道女娼。”《消愁解悶》(侯鑫，編，2008: 10)

這是利用「同音異字法」造成的笑話。

和尚

老僧懼內

祈園上人招友小集，或問坐中何人最懼內。

眾未及答，祈園曰：“為老僧最懼內。”

眾訝之，答曰：“惟懼內，故不敢娶耳。”一座粲然。《摩登笑話一千種》

(侯鑫，編，2008: 29)

「怕老婆所以不結婚」大概只有和尚會這樣吧！

醫生

醫生心裡的話

醫生促洋車夫曰：“快跑，快跑，快快跑！”

車夫問：“先生，聽說請你的病人並不很嚴重啊。”

醫生曰：“少廢話！快快跑，不然病人自愈了就糟啦。”《笑泉》(侯鑫，編，2008: 96)

有人認為生病不必看醫生的。和這則笑話有異曲同工之妙。

新文化

學指揮

母：你說讓我們兒子學音樂，是學鋼琴還是小提琴呢？

父：我看還是讓他學指揮！那樣我們只要給他買根棍兒就行了。

﹝未註明出處﹞(侯鑫，編，2008: 69)

這當爸爸得不知道還有指揮不用指揮棒的，徒手在空中比劃，更省。

達成所願

一位年將百歲的老翁到照相館拍照，完畢後出門時，女照相師對他說：“先生，我希望你在百歲高齡時，能再替你拍一照就好了。”

“怎麼不能呢？”那老翁看看她說，“我看你很年輕嘛，定會達成願望的。”

《笑經》(侯鑫，編，2008: 81)

這是「主客易位」的笑話。如果人家要開你玩笑，這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方法是個高招。

錯當笑幃

有友自鄉間來，余導之往某影戲院觀影戲。

甫購票入門，即拽余衣欲出，詢其故，始謂余曰：“君不見台上之孝幃乎？是家新喪，設孝堂於斯。余等坐此何為，豈效訃聞上所謂親視含殮者乎？”余聞大噱。《摩登笑話一千種》(侯鑫，編，2008: 88)

怕落伍

甲：“畫家畫的女人，為甚麼裸體的多？”

乙：“穿了衣服，就不方便了，因為過了幾個月，衣服就不流行了。”《笑經》(侯鑫，編，2008: 92)

研究藝術史的專家大概沒有人想到這個答案吧！

看戲的手續

一個人生平第一次到一家大戲院去看戲。事前，他的朋友已經仔細指導他，戲院在何處，售票處在何處，以及購票的手續等等。這一切他都做到了，可是買票後他仍不知道往哪裡走。

“從甚麼地方進去看戲呢？”他向售票員問。

“從那個門進去，你將手中的票交給他。”售票員指著戲院入口的收票員對他說。他照做了，可是一分鐘以後，他又走到售票處的窗口。“我需要再買一張票。”

售票員當然賣給了他。可是隔了不久，他又來買了一張。再隔了不久，他第四次來買票。這一次，那個售票員實在忍不住了，便向他問道：“先生，你為何一人看戲要買四張票呢？”

“我也在詫異，為何我每次走進去將戲票交給收票員時，他總是看了一眼便將我的戲票給撕了呢？”《笑經》(侯鑫，編，2008: 92)

何不一試

摩登女子：“這胭脂，接吻時不會脫落麼？”

男店員：“不妨。你若不信，可以當場試驗。”《笑經》(侯鑫，編，2008: 107)

· 現在百貨公司賣化妝品的多半是「櫃姐」，大概可以避免這樣的「性騷擾」吧！

實話實說

女婢：“太太，來電報啦！”

太太問道：“由甚麼地方來的？”

女婢答說：“我看見是送電報的人送來的，想必是打電報局裡來的。”

《笑泉》(侯鑫，編，2008: 116)

火車站

鄉人搭火車，謂車站酷似陰間，如旱橋類天堂，隧道類地獄，鐵柵類枉死城，茶點室類孟婆亭，水亭類油鍋，真絕妙譬喻！《千金一笑錄》(侯鑫，編，2008: 154)

不懂中國話

有一個鄉人來到上海租界，看見洋服店的門口放著一個穿西裝的蠟人，當他是真的，過來與他搭訕，不見回答，便對他仔仔細細一看，說道：“哦！原來是一個外國人，難怪他不懂中國話！”《新笑話》(侯鑫，編，2008: 196)

女子之三大自由

女子天足之風既盛，而女學生中，裝飾尤尚樸素。即耳環亦多不御，及最神聖之抹胸大都拋棄。蜂腰鼓乳，自詡文明。反對者嘲之曰：“拋棄抹胸，則胸襟坦率，不加束縛，是謂‘思想自由’；不御耳環，則議論縱橫，並無牽掛，是為‘言論自由’；向者，金蓮貼地，體態輕盈，視綉闥外，非己版圖，顧﹝足圭﹞步不越。今天足風行，隨處任意行動，是謂‘出版自由’，故廣東多自由女。”《笑林一千種》(侯鑫，編，2008: 290)

· 「天足」，相對的就是「金蓮」﹝有時稱為「三寸金蓮」﹞，就是「沒有裹小腳」，有關這一段可怕的「女人裹小腳」的歷史，各位可以參考一些相關的書籍來看。

· 至於「抹胸」，是以前女子穿的貼身小衣，有時又叫做「肚兜」。

· 這和實際的三大自由是無關的，只是亂湊。

管子

某省女師範學校開學之日，某教員擬用《老子》作課本。一女學生素愚呆，起而前曰：“我們都不配讀這書，我們將來都是做娘的，不是做爺的，用不著《老子》等書，還不如換一部《管子》，將來生得一男半女，可以照此書上說的管教管教倒還有益些。”《調笑錄》(侯鑫，編，2008: 308)

我的老師建議送女同學的嫁妝是《孫子》，好像不是開玩笑的。

買眼鏡

鄉人某目不識丁，凡星期日必赴教堂聽講。見牧師登堂讀經時，必先出眼鏡架鼻上，默志之。

一日，某因是進城，道經一店，見窗間陳設眼鏡無數，大喜過望，入購得一具，時適橫台上有報紙在，取而視之。

良久方云：“此鏡不合。”

店伙易之，復云不合，如是者數次。

店伙怒問曰：“爾究竟識字否？”

某訝曰：“我如識字，何須再買眼鏡呢？”《摩登笑話一千種》(侯鑫，編，2008: 342)

參考文獻

侯鑫‧编‧2008‧《侯宝林旧藏珍本民国笑话选》‧北京：中华‧

版權聲明

頁碼

作品

版權標示

作者/來源

2

「古之為英雄豪傑者，不過面厚心黑而已」

李宗吾‧（1917）1993‧《厚黑學》‧台北：傳文‧〈序跋〉

本作品已超過著作財產權存續期間，屬公共領域之著作。

2

「喜怒哀樂皆不發謂之『厚』，發而無顧忌謂之『黑』」

2

本書的出版年代不詳。根據他的〈自序一〉的說法……民國廿九年(1940年)〈自序二〉

3

根據〈自序三〉中的說法……而實行厚黑者，將無便宜可佔」。

3

目錄

序跋

……

作者自傳

李宗吾‧（1917）1993‧《厚黑學》‧台北：傳文‧〈目錄〉


3-4

我自讀書識字以來，就想為英雄豪傑……古之為英雄豪傑者，不過面厚心黑而已。

李宗吾‧（1917）1993‧《厚黑學》‧台北：傳文‧第13頁


4

曹操心子黑

劉備臉皮厚

孫權心子黑不如曹操，臉皮厚不如劉備

改寫自李宗吾‧（1917）1993‧《厚黑學》‧台北：傳文‧第13頁


4

一部廿四史，可以一以貫之，「厚黑而已」。

李宗吾‧（1917）1993‧《厚黑學》‧台北：傳文‧第15頁


4

項羽心不夠黑，臉皮不夠厚

改寫自李宗吾‧（1917）1993‧《厚黑學》‧台北：傳文‧第15頁


4

劉邦天資既高，學力又深……漢家的系統，於是乎才斷絕了。

李宗吾‧（1917）1993‧《厚黑學》‧台北：傳文‧第16-17頁


4

韓信臉皮最厚，心子不黑

范增心子最黑，臉皮不厚

改寫自李宗吾‧（1917）1993‧《厚黑學》‧台北：傳文‧第16-17頁


4

上天生人，給我們一張臉，而厚在其中……身有至寶，棄而不用，可謂天下之大愚。

李宗吾‧（1917）1993‧《厚黑學》‧台北：傳文‧第18頁


5

厚黑學共分三步功夫：

第一步是「厚如城牆……當然要做到『無形無色』，才算止境。」

李宗吾‧（1917）1993‧《厚黑學》‧台北：傳文‧第18-19頁


5

李宗吾曰：「不薄謂之厚，不白謂之黑……則終身用之，有不能盡者矣！」

李宗吾‧（1917）1993‧《厚黑學》‧台北：傳文‧第20頁


5

子程子曰，不偏之謂中……則終身用之，有不能盡者矣。

《中庸》原是《禮記》第三十一篇，宋朝的儒學家將其從《禮記》中抽出獨立成書。


6

天命之謂厚黑，率厚黑之謂道……天地畏焉，鬼神懼焉。

李宗吾‧（1917）1993‧《厚黑學》‧台北：傳文‧第20頁


6

右經一章，宗吾述古人不傳之秘以立言……以下各章雜引宗吾之言，以終此章之義。

李宗吾‧（1917）1993‧《厚黑學》‧台北：傳文‧第20頁


6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

《中庸》原是《禮記》第三十一篇，宋朝的儒學家將其從《禮記》中抽出獨立成書。


6

右第一章，子思述所傳之意以立言……蓋子思引夫子之言，以終此章之義。

南宋‧朱熹‧《中庸章句》


6

宗吾曰：「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厚黑也者，其為人之本與？」

李宗吾‧（1917）1993‧《厚黑學》‧台北：傳文‧第21頁


6

有子曰：「其為人也孝弟……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

《論語》〈學而第一〉。記錄春秋時代孔子與其弟子言論的彙編。作者為孔子門生與再傳弟子。


6

宗吾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則其厚黑者而從之，其不厚黑者而改之。」

李宗吾‧（1917）1993‧《厚黑學》‧台北：傳文‧第21頁


6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論語》〈述而第七〉。記錄春秋時代孔子與其弟子言論的彙編。作者為孔子門生與再傳弟子。


7

宗吾曰：「天生厚黑於予，世人其如予何？」

李宗吾‧（1917）1993‧《厚黑學》‧台北：傳文‧第21頁


7

子曰：「天生德於予，桓魋其如予何？」

《論語》〈述而第七〉。記錄春秋時代孔子與其弟子言論的彙編。作者為孔子門生與再傳弟子。


7

宗吾曰：「十室之邑必有厚黑如宗吾者焉，不如宗吾之明說也。」

李宗吾‧（1917）1993‧《厚黑學》‧台北：傳文‧第21頁


7

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學也。」

《論語》〈公冶長第五〉。記錄春秋時代孔子與其弟子言論的彙編。作者為孔子門生與再傳弟子。


7

宗吾曰：「吾子無終食之間違厚黑，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

李宗吾‧（1917）1993‧《厚黑學》‧台北：傳文‧第21頁


7

子曰：「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

《論語》〈里仁第四〉。記錄春秋時代孔子與其弟子言論的彙編。作者為孔子門生與再傳弟子。


7

宗吾曰：「小孩見母親口中有糕餅……苟不充足以保身體，是之謂『自暴自棄』」。

李宗吾‧（1917）1993‧《厚黑學》‧台北：傳文‧第24頁


7

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

戰國‧孟子‧《孟子》〈公孫丑上〉


8

孟子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

戰國‧孟子‧《孟子》〈離婁章句〉


8

我把厚黑學發表出來，一般人讀了……「做官六字真言」和「辦事二妙法」。

李宗吾‧（1917）1993‧《厚黑學》‧台北：傳文‧第28頁


8-9

求官六真言：「空、貢、沖、捧、恐、送。」……於是走馬上任。實行「做官六字真言」。

李宗吾‧（1917）1993‧《厚黑學》‧台北：傳文‧第29-31頁


9-10

做官六字真言：「空、恭、繃、兇、聾、弄」……有志於官者可按門徑，自去研究

李宗吾‧（1917）1993‧《厚黑學》‧台北：傳文‧第32-33頁


10-11

一、鋸箭法：有人中了箭，請外科醫生治療……包管成為管子而後的第一個大政治家。

李宗吾‧（1917）1993‧《厚黑學》‧台北：傳文‧第33-34頁


11

「微管仲，就沒有了後代的政治傳人！」

改寫自《論語》〈憲問第十四〉。記錄春秋時代孔子與其弟子言論的彙編。作者為孔子門生與再傳弟子。


12

根據台大圖書館的編目資料，這本書以由馮作民、陳金田先生譯成中文本……譯者只列上陳金田。

台大圖書館‧《編目資料》

依據著作權法第46、52、65條合理使用。

12-13

有一箇人，看見一箇囝仔手提一個餅的……汝著講是被狗咬著。若無，我要打汝！

片岡巖‧1921‧《台灣風俗誌》‧台北：日日新報社


13

有一個人，看見一個小孩手裡拿著一個餅……你如果不這樣說，我就打你。

片岡巖‧（1921）1987‧《台灣風俗誌》‧陳金田‧譯‧台北：眾文‧第399頁


13

有一個臭耳的，去做新子婿……滿卓的人客，各個笑到冬粉貫鼻孔。



13

有一個聾子，去岳家做新女婿……大家聽了都笑得把冬粉從鼻孔噴出來。



13

有一個賊去偷貧窮人，內面空疎疎無一煩……賊講：「汝有甚麼金雞母，門著闔咧？」



13-14

有一個小偷去偷一家窮人……「你家又沒有甚麼黃金珠寶，要關門作甚麼？」



14

有一箇人極興食酒，暝日都最……酒仙講：「去杏花庄外為我買酒囉！」



14

有一個人很喜歡喝酒，整天都喝得醉醺醺的……酒仙說：「去杏花村給我去買酒去了。」

片岡巖‧（1921）1987‧《台灣風俗誌》‧陳金田‧譯‧台北：眾文‧第400-401頁


14

夜遊神出來巡，巡到有一箇人家……土地公講：「敢是包工的人。」



14

夜遊神出來巡邏，當祂巡邏到某一家時……土地公說：「大概是包工的緣故吧？」)



15

有一箇驕傲的人，有一千銀的財產……汝著巴結我！我越愈免巴結汝！」



15

有一個很驕傲的人，他擁有一千圓……你應該巴結我，我更不必巴結你了。」



15

翁妻冤家，妻極厚嘴，在先翁罵伊講……妻講：「俗語老婆漢仔是怎樣？」翁講：「輸去，續默默。」



15-16

有一對夫妻鬥嘴，妻很會強辯…「你輸了，不要再說囉！」



16

有十萬財產的人對貧窮人講……我愛用沒得用，豈不是相款是不？」



16

有一箇擁有十萬圓(約合現在一億)財產的人……我想用錢卻沒得用，我們兩箇豈不是相同！」



16

有一個人去別人厝，不著一腳鞋回來……「鞋不可換，彼邊猶原是有大細腳。」



16

有一箇人到別人家去，結果穿錯了一隻鞋回來……為那邊的鞋也是ㄧ大一小。」



17

有一箇內山的老大人……彼三箇羅漢家掠彼隻回來，歡喜到沒顧咧。



17

有一箇住在山裡的老頭，去村裡買一隻小豬……於是三箇騙徒就把小豬抓回來，他們高興得不得了。



17-18

一箇和尚有真多徒弟，適適遇著正月十五日誦經……大家徒弟笑到腹肚邊痛。



18

從前，有一位外鄉人初到臺灣……這地方真是太好太好」。



18

畫上荷花和尚畫。

唐寅（1470年－1524年）明代著名畫家、文學家。

18

書臨漢字翰林書。

李調元（1734年12月29日－1803年1月14日[1]），中國清代學問家、文學家，戲曲理論家。

19

以前，有一位相命先生……他就不敢在這裡做生意，回老鄉去了。



20

根據侯鑫(2008: 3)在這本書的前言所說……才得以湊全這本「民國笑話選」。

侯鑫‧编‧2008‧《侯宝林旧藏珍本民国笑话选》‧北京：中华‧第3頁


20

其一，是源於明清笑話、或修改……也是近、現代笑話區別於其他傳統笑話的基本特徵。



21

爵有五等；公、侯、伯、子、男……何謂王？窮兇惡極等閒王。



21

近今時事顛倒，竟有全非而以為是者……舌鋒犀利，造語亦苛。



21

光復之後，一般號稱偉人志士者……省長亦號‘臨時’，難道太太不能叫做‘臨時’麼？”



22

某道尹之夫人，詢其夫曰……據此說來你叫公僕，我不是母僕嗎？”



22

韓復榘是抗戰中第一個看見敵人就後退……弄得一班大學生哭笑不得。



22

張宗昌有一年和馬二先生打仗……我的部下到民間去搶，向來一件都不留！”



22-23

大總統﹝孫按：袁世凱﹞以貓補鼠有功……教他們怎能安呢？”



23

某甲素有煙癖，禁煙期滿時即矢志戒絕……不能怪我復吸也。”



23-24

煙禁森嚴，而吸之者視若弁髦……明日此時早些來。”

劉曰：“那是自然。”



24

或曰：被拘學生代表何時始能釋放？……看他如何滋事？



24

京城人好嫖土娼，流連忘返……你可看見我的紙褲子沒有？”



25

一知縣、惠政甚多，常以男女過時失配……忽得之曰：“男道女娼。”



25

祈園上人招友小集……“惟懼內，故不敢娶耳。”一座粲然。



25

醫生促洋車夫曰……快快跑，不然病人自愈了就糟啦。”



26

母：你說讓我們兒子學音樂……那樣我們只要給他買根棍兒就行了。



26

一位年將百歲的老翁到照相館拍照……“我看你很年輕嘛，定會達成願望的。”



26

有友自鄉間來，余導之往某影戲院觀影戲……豈效訃聞上所謂親視含殮者乎？”余聞大噱。



26

甲：“畫家畫的女人，為甚麼裸體的多？”

乙：“穿了衣服，就不方便了，因為過了幾個月，衣服就不流行了。”



27

一個人生平第一次到一家大戲院去看戲……他總是看了一眼便將我的戲票給撕了呢？”



27

摩登女子：“這胭脂，接吻時不會脫落麼？”

男店員：“不妨。你若不信，可以當場試驗。”



27

女婢：“太太，來電報啦！” ……“我看見是送電報的人送來的，想必是打電報局裡來的。”



27

鄉人搭火車，謂車站酷似陰間……水亭類油鍋，真絕妙譬喻！



28

有一個鄉人來到上海租界……難怪他不懂中國話！



28

女子天足之風既盛，而女學生中……故廣東多自由女。”



28

某省女師範學校開學之日……將來生得一男半女，可以照此書上說的管教管教倒還有益些。”



28-29

鄉人某目不識丁，凡星期日必赴教堂聽講……某訝曰：“我如識字，何須再買眼鏡呢？



Documen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