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结构现实主义

导入：中越战争 思考： 中国军队在即将一举拿下越南首都河内的情况下，

突然停止进攻，全部撤回国内，原因是什么？国际形势

中国与美国和西方的关系迅速改善。 中国与苏联关系持续恶化。 中国和越南因经济援助问题、华侨问题、边界问题

产生矛盾。 越南和苏联关系迅速接近。

苏联 美国

中国越南

中国撤军的考虑 苏联因素：

派军舰到菲律宾沿海临近中国领海区域示威； 启动空中援助越南行动，派遣军事顾问团到越南； 动员卫星国谴责中国； 中苏、中蒙边境，陈兵百万。

美国因素： 表面中立； 实际支持。

简而言之，中国突然撤军是综合考虑了当时的国际环境作出的决定。

1 、国际体系结构1.1 国际政治分析的三个层次（ 1 ）国家战争的根源 人性：

一些学者认为，人性中与生俱来的自私自利加上人性中贪得无厌的权力欲望，导致了国家之间的冲突和战争。

因此，按照这种观点，解决战争的根本办法在于，在全球范围内系统地改变人性。

但是，从目前来看，改变人性成功的希望非常渺茫，这就意味着国家之间的战争不可避免。

第一个分析层次：个人分析层次或微观分析层次。 国家特性：

还有一些学者认为，国家的内部政治结构决定它们的外部行为。

好的国家，如民主制国家，天生爱好和平，所以能够和平共处；坏的国家，如帝国主义国家，天生喜欢战争，所以经常发动战争。

因此，根据这种解释，解决战争的一个办法，就是在全球范围内系统地改变国家的性质。

但是，这项任务也同样艰巨，几乎看不到成功的希望，这就预示着国家之间的战争看不到解决的希望。

第二个分析层次：国家分析层次或中观分析层次。 外部环境：

还有一些学者认为，战争的根源在于国家共存的环境。国家共存的环境，华尔兹称之为“国际体系”（ international s

ystem ），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国家通过互动构成的国家的集体。换句话说，就是国家通过各种联系和互动形成的一个国家的集合体。这个集合体对其中的任何一个国家来讲，都是外部环境。

由于国际体系缺乏一个统一的中央权威，即处于“无政府状态”，所以国家行为无法节制，国家之间很容易发生战争。

因此，根据这种解释，国家之间避免战争，就要对国际体系进行彻底改造，消灭无政府状态，建立世界政府。

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愿意把自己的主权全部让渡给一个最高权威，从而约束自己的自由。所以，通过彻底改造国际体系的方式避免战争也不可行。

第三个分析层次：体系分析层次或宏观分析层次。（ 2 ）层次分析法 华尔兹总结的这三个方面，由戴维•辛格（ David Si

nger ）系统阐发成为了由微观、到中观、再到宏观的三个分析 “层次，并把这种分析方法称为 层次分析

”法 （ Analysis of Levels ）。 所谓层次分析法，就是把国际现象发生的原因归结为不同层面的分析方法。

不同层面的原因对国际现象起到不同的作用。

1.2 关于国际体系的两个假定（ 1 ）无政府状态假定由于国际体系中不存在一个超越国家的世界政府，

所以，国家实际上处于无政府状态之中。 无政府状态必然导致以下后果：

在缺乏能够裁定纠纷并实施解决方案的权威机构的情况下，每个国家必然竭尽全力保护和实施自己的利益。

因此，在国际社会，冲突时不可避免的。无政府状态下，冲突有时会导致国家间的战争。

（ 2 ）国际体系结构假定 国际政治必然是体系政治：

从个人和国家层次分析国际政治是必要的，不了解这些层面的因素，就不清楚外交政策是怎么制定出来的。

但是，国际体系层面的分析更为重要。因为，国家有什么样的行为动机，并不意味着国家必然有什么样

的对外行为。国家的想法是否能在国际舞台上付诸行动，还要看国际体系是否提供了必要的条件。

我们在国际舞台上最终能够看到的国家的有效国际行为，都是国际体系过滤以后的结果。

华尔兹认为，国际政治现象最终是由国际体系决定的，而不是由人性和国家特性决定的。

人性和国家特性，更多决定了国家的内部行为，是国内政治的研究范畴。

国际体系则直接决定了国家的国际行为，所以，国际政治必然是体系政治，国际政治研究也必然是国际体系层面的研究。

国际体系结构假定： 如果想充分地阐述国际政治，必须把国际体系假定为存

在一种客观“结构”（ structure ），即国际体系结构。

这个结构对国际政治产生了主要影响，其他两个层次上的根源都可以看作在这一结构之内起作用。

从实践而不是理论的角度来看，国际政治面临的问题主要是建立世界政府，改变无政府状态的问题。但是，建立世界政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决定国家行为选择和维持国际秩序性相对稳定的关键因素：国际体系结构。

1.3 国际体系结构的构成原则（ 1 ）一般体系结构的构成原则 一般的体系都有一些不同的组成部分组成，华尔兹把这些组成部分称为“单元”（ united ）。

体系的结构就是使这些组成部分能够结合在一起，构成一个整体的那些规则。

等级体系结构： 组成部分或单元：

国内政治体系单元包括：国家元首，政府首脑，省部级负责人，地市级负责人等。

排列原则：由高到低。如从上到下，权力逐渐减少。

功能分工原则：明确的职能分工。位置不同，职责也各不相同。

能力差异原则：各组成部分能力不同。

（ 2 ）国际体系结构的构成原则组成单元：

主要是国家，国际组织一般不考虑在内。排列原则：

形式上平等共处的无政府体制。 功能分工原则：

国家功能完全相同，相互之间没有明确的职能划分。 能力差异原则：

国家实力存在着明显的差异，对国际结构产生明显影响。 国家之间的相对实力对比是国际体系结构的主要表现特征。

国家之间能力的差异或曰实力的对比，就是能力分配，也叫权力分配。具体来说，就是国家之间权力大小存在的比较差距。

国际体系结构定义： 无政府状态下，国家之间的能力分配或权力分配。 国际体系中，无政府原则一成不变，而国家的功能又是类似的，都是常量。唯一变化的量就是国家之间的能力分配。

（ 3 ）国际体系结构构成原则之间的关系 国际体系内各单元的排列原则，是国际体系结构的基本面或大背景，这是国际体系结构特性和作用的基础。虽然它是恒定的，但作用确实根本性的。

不同单元的相似功能决定了国际体系结构的相对单一性和简单性，更方便分析。

单元之间能力的分配时国际体系结构中唯一的变量，也是在实际应用中考察和分析国际体系结构时唯一需要进行比较和关注的要素。

国家之间的权力分配决定了国际体系结构的基本形态和基本面貌，也决定了世界各国的国际行为表现。国家之间权利分配发生变化，国际体系结构就会发生变化，国家们的群体行为特征也就会发生根本变化。

1.4 国际体系结构举例冷战时期国际体系结构

无政府状态 国家，大国 权力分配，力量对比 20世纪 80年代美苏军事实力对比 美苏之间以核能力为基础的权力均衡结构

20世纪 80年代美苏军力对比类别 美国 苏联

现役部队 215 万 530 万预备役部队 120 万 540 万其他 110 万 75 万总计 445 万 1145 万

20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美苏核能力状况

核武器总数 50000 （ 95% ）

TNT 当量 120亿吨（ 200 万）

2 、结构现实主义的假设与检验2.1 核心假设假设：

国际体系结构决定国家行为。 分析：

成分：国际体系结构国家行为：指一个国家在国际体系中的实际行为表现，包括总体

行为特征和具体行为选择，但不包含对国家动机的考量。 机理：

国家无论在国际体系层面上具有什么样的实际行为表现，都是由当时的国际体系结构决定的。

某个体系结构特征可能决定国家普遍倾向接受战争；某个体系结构特征可能导致国家普遍倾向接受和平。

说明：华尔兹的理论是彻底的体系理论。严格探讨体系层面的原因与体

系层面的结果之间的关系，主要解释所有国家在体系层面的集体行为趋势，而不解释具体国家的某个具体行为。

例证：冷战时期的国际体系结构与美苏的实际行为表现国际体系结构：以核能力为基础的权力均衡结构美苏行为表现：这个结构对美苏都产生了巨大的结构压力，使得

美、苏都倾向于维持均势和保持克制，力戒与对方发生直接的军事冲突，终冷战 40多年两国之间没有爆发热战。

2.2 假设检验 华尔兹通过对冷战两极结构的分析，考察了他的理论，间接验证了自己的理论。 通过分别考证等级结构和无政府体系内行为体的行为特

点，证明了结构理论的第一个推论：如果体系结构确实决定行为体的行为，那么等级体系结构和无政府体系结

构中的行为体的行为特征必然各具特色而且明显不同。 其次，进一步通过实例分析证明其另一个理论推论：如果体系结构确实决定行为体的行为，那么在不同的国际体系中，尽管国际主导观念和规范没有大的变化，其权力分配结构的变化也会导致国家国际行为和结果的相应的明显变化。

最后，华尔兹还用结构现实主义理论对美苏两极结构进行了应用分析。

3 、结构现实主义理论评价3.1 正面评价（ 1 ）现有国际关系理论当中，几乎最标准、最简约

的理论。严格遵循了科学理论的研究程序，建立了非常清晰

简约的理论模型：国际体系结构决定国家行为。（ 2 ）对传统现实主义理论作了两个重要修正。 首先，对国家目标作了重要修正。

传统现实主义认为：国家贪得无厌地追求越来越多的权力，权力本身就是目的。

结构现实主义认为：国家理性的目标是追求适度的权力，国家的最终目标是安全而非权力。

其次，对因果关系有新的发现。 传统现实主义认为：因果关系是单向的，即从个人和国

家的行为及其相互作用所产生的后果当中寻找国际结果的原因。

结构现实主义认为：国际政治的规律不是单向地从相互作用的国家到其产生的后果，而是双向地进行的。特定国际结果的原因不仅存在于相互作用的国家层次上，而且也存在于体系结构层次上。

（ 3 ）对国际政治现象作出了新解释。提出了国际体系结构的概念，对国际体系进行了全新的描述。 国家作为统一的、以生存为最低目标的行为体，从理论建构的角度被看作国际体系的构成单元。

国际体系的基本结构特征是无政府状态。 国际体系结构主要是由大国之间的实力对比决定的，大

国数量的变化导致国际体系结构的变化。 预测未来可能出现的国际结果，需要从国家的动机以及

国际体系的结构条件来判断，能够被国际体系的权力结构容忍或允许的国家动机最终才能表现为一定的国际结果。

“提出了 安全困境”（ Security Dilemma ） 无政府状态下，国家只能通过自助来维护自己的安全，

而对国家的现实威胁或潜在威胁随处可见。 这就使得国家要时刻关注这些威胁，集中各种手段应付

这些威胁。 进而导致国家之间的关系总是处于紧张状态，相互之间总是相互猜疑，并经常出现相互敌视。

从单个国家的角度出发，国家可能只是想通过强化某种手段保障自己的安全，但是，在其他国家看来，这种强化手段可能是一种威胁。

不管单个国家的做法是否真的具有侵略性，从整体上讲，个别国家的自保行为本身却导致了军备竞赛和联盟体制。

3.2 负面评价（ 1 ）改良派希望对华尔兹的理论进行某种程度的改造

有种观点认为，华尔兹虽然对体系层面的原因和单元层面的原因进行了严格区分，但是，在多大程度上将结构因素从国家层面上分离出来，是存在问题的。

国际体系结构的作用，取决于国家对结构的认知，结构在多大程度上独立于国家的认知而发挥作用，华尔兹没有讲清楚。

还有观点认为，华尔兹的结构理论过于静态化并具有结构决定论的味道，这显然不符合国际体系的现实。 结构现实主义理论缺乏对结构变化维度的考察。 根据华尔兹的理论：国家的性质不变，无政府状态不变，

国家的功能和身份也不变，由于国家尤其是大国的死亡率很低即国家之间的权力分配结构基本不变，这就意味着华尔兹的国际体系结构基本不变。

可是，如何理解国际体系中变化多端的国家行为表现呢？

（ 2 ）颠覆派希望将华尔兹的理论彻底推倒重来严厉指责华尔兹的理论是在科学的外衣下毫不掩饰

地企图将冷战结构合法化，企图将全球的专制主义形态合法化。

理论建构方面，尽管华尔兹在建构理论时已经比较严谨，但他还是没有完全按照自己确立的科学理论标注去构建理论，尤其是理论的检验和修正环节。

理论的解释力方面，华尔兹的理论没有能够对冷战两极结构的解体做出成功预测和说明。 根据华尔兹的理论，两极结构非常稳定，冷战时期的两极均势结构会持续下去，美苏会在一个越来越稳定的国

“际体系结构中逐渐成长和成熟，演变为明智的 寡头垄”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