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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mdashmdashmdash评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２１ 世纪的中美关系》
迟 永
【内容提要】 随着中国实力的日渐增长 有关中美关系未来走向的学
术研究逐渐活跃 美国学者詹姆斯middot斯坦伯格和迈克尔middot欧汉伦所著的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２１ 世纪的美中关系》 就是这个领域一项较新且重
要的学术研究成果 书中阐述了 ldquo战略再保证rdquo 的概念与构成要素 在
对中美两国可能产生的冲突及其原因与两国安全战略的决定因素进行描
述后 两位作者又根据中美关系中的重要安全议题 详细阐释了实施战
略再保证的政策建议 该书无疑深化了中美关系的研究 其重要意义在
于试图破解大国关系中的 ldquo修昔底德陷阱rdquo 也为中美两国对外决策提
出了自己的建议 同时 该书在研究方法上突出了对个人层次的分析
这也符合学科发展的新趋势 然而 本文仍存在需要继续深化与改进的
空间 如 ldquo克制rdquo 和 ldquo灵活 rdquo 同 ldquo决心 rdquo 存在矛盾关系 相对忽略了
中美两国经济摩擦因素的影响 轻视国家意图的作用以及对中国一些国
情的不了解
【关键词】 中美关系 战略再保证 决心 个人层次分析
【作者简介】 迟 永 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
电子邮箱 ｃｈｉｙｏｎｇ１２１１ １６３1049008 ｃｏｍ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总第 ４１ 期） 第 １００mdash１１６ 页Ｑｕａｒｔｅｒｌｙ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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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修昔底德在探讨伯罗奔尼撒战争爆发的根本原因时曾论述道
ldquo使战争不可避免的真正原因 是雅典势力的增长和因而引起
的斯巴达的恐惧rdquo① 可以说 这句话已经成为国际关系领域中的经典名
句之一 并已经被浓缩成这个学科中的一个专有概念mdashmdashmdash ldquo修昔底德陷
阱rdquo （Ｔｈｕｃｙｄｉｄｅｓ ｔｒａｐ） 它专门用来描述新兴大国与守成大国之间的危险
关系 认为两者很难走出互相开战的宿命 类似雅典mdash斯巴达的情况在历
史中一再发生 当前中美两国正在成为最新的一对新兴大国与守成大国
如何避免历史再度走向悲剧 已经成为两国学界与政界普遍关注的问题
中美该如何维护两国未来的关系 有什么方法能避免两国的恶性竞争与陷
入安全困境 并使合作成为首选政策 可以说 这些问题的答案不仅对中
美两国意义深远 它同样也会决定世界的命运
２０１４ 年 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 （ Ｐｒｉｎｃｅｔｏ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出版
了詹姆斯middot斯坦伯格 （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和迈克尔middot欧汉伦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所著的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２１ 世纪的美中关系》 （以下简称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 书中两位作者利用自己渊博的学识与丰富
的政策实践经验回答了上述问题② 该书研究的问题不仅极具理论意义
也为大国关系的理论构建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更为重要的是 该书的作者
在详实的历史案例和缜密论证的基础上 系统阐述了战略再保证的具体实
施方略 并为未来中美关系的良性发展指出了一条道路 在这条道路上
中美两国可以避免恶性竞争与激烈冲突 并能够不断加强双边的良性合
作 从而使中美两国可以摆脱 ldquo修昔底德陷阱rdquo 由于两位作者都是中美
关系和美国安全政策的资深专家 斯坦伯格曾担任美国副国务卿 目前是
雪城 大 学 （ Ｓｙｒａｃｕｓｅ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 麦 克 斯 韦 尔 公 民 与 公 共 事 务 学 院
（Ｍａｘｗｅｌｌ Ｓｃｈｏｏｌ ｏｆ Ｃｉｔｉｚｅｎｓｈｉｐ ａｎｄ Ｐｕｂｌｉｃ Ａｆｆａｉｒｓ） 的院长 而欧汉伦是布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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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昔底德 《伯罗奔尼撒战争史》 （上册） 谢德风译 北京 商务印书馆 １９８５ 第 １９页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ｒｉｎｃｅｔｏｎ Ｎｅｗ Ｊｅｒｓｅｙ Ｐｒｉｎｃｅｔｏ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２０１４） 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金斯学会 （Ｔｈｅ Ｂｒｏｏｋｉｎｇｓ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ｉｏｎ） 的资深研究员 因此 《战略再保证
与决心》 一书一经出版就得到了普遍关注
一 问题的提出
当前的中美关系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为重要的国家双边关系之
一 同时 中国民族复兴的趋势不可阻挡 而美国依旧是唯一的超级大
国 在这种背景下 两国关系已经走到一个十字路口 接下来的每一步
都需要认真考虑一个问题 即如何维护两国关系 避免双方走向冲突
并维持和平与平稳地发展 具体来说 这个问题可以表述为下面三个问
题
１1049008 中美两国关系的发展一定会走入 ldquo修昔底德陷阱rdquo 吗
２1049008 如果问题 １ 的答案是否定的 那么 中美的政策制定者应如何避
免未来可能出现的两国的对抗和冲突 并加深与对方的合作
３1049008 问题 ２ 的答案如何在实践中指导中美两国的具体决策
可以说 上述问题同时吸引了中美两国学界与政界的关注 并且众多
学者也都提出了自己的理论主张 当前中国最具代表性的主张是 ldquo中美
新型大国关系rdquo 的概念 而美国的观点则更多元一些 有的对中美关系
持悲观态度 有的则相对乐观① 本文接下来会对这些理论主张做简单的
梳理 以为阐述后文的内容做铺垫
在中国方面 中美新型大国关系是中国学界与政界对中美关系问题思
考的结晶 ２０１２ 年 中国领导人开始提出这一概念 党的十八大报告更
是明确提出 ldquo推动建立长期稳定健康发展的新型大国关系rdquo② 可以说
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核心内容就是习主席曾总结的 ldquo不对抗 不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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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美国学界对未来中美关系的不同看法 参见 Ａａｒｏｎ Ｌ1049008 Ｆｒｉｅｄｂｅｒｇ ldquo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ｏｆ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ｓ Ｃｏｎｆｌｉｃｔ Ｉｎｅｖｉｔａｂｌｅrdquo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Ｖｏｌ1049008 ３０ Ｎｏ1049008 ２ ２００５ ｐｐ1049008 ７ － ４５
《十八大报告 （全文 ） 》 新华网 ２０１２ 年 １１ 月 １９ 日 ｈｔｔｐ ｗｗｗ1049008 ｘｊ1049008 ｘｉｎｈｕａｎｅｔ1049008 ｃｏｍ ２０１２ － １１ １９ ｃ＿ １１３７２２５４６1049008 ｈｔｍ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相互尊重 合作共赢rdquo① 发展中美新型大国关系就是要打破历史上反复
出现的 ldquo修昔底德陷阱rdquo 使中美两国能够理性对待自身利益与共同利
益 维护地区稳定 和平解决争端 开展广泛合作 实现互利共赢②
ldquo中美新型大国关系rdquo 不仅在中国内部被广泛关注 而且在国外学界也引
起了讨论③ 虽然建立中美新型大国关系是十分必要且十分紧迫的 但在
实现的方式上 目前学界的研究并没有给出一个统一 明确且权威的答
案④ 同时 中美两国对这一概念的认识与理解也存在一定的差异⑤ 当
然 ldquo中美新型大国关系rdquo 这一概念出现至今 时间还比较短 缺乏一定
的经验积累与理论构建也是十分正常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学者逐渐对这个
问题进行深入的研究 有关该问题的理论构建与政策启示也必将走向成熟
和深化
在美国方面 多年来有关中美关系的未来走向问题已经在学界开展普
遍讨论 相关研究成果浩如烟海 本文仅以最近几年的成果为基础进行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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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洁篪谈习近平主席与奥巴马总统安纳伯格庄园会晤成果》 新华网 ２０１３ 年 ６ 月 ９ 日ｈｔｔｐ ｎｅｗｓ1049008 ｘｉｎｈｕａｎｅｔ1049008 ｃｏｍ ｗｏｒｌｄ ２０１３ － ０６ ０９ ｃ＿ １１６１０２７５２1049008 ｈｔｍ
刘丰 《美国的联盟管理及其对中国的影响》 《外交评论》 ２０１４ 年第 ６ 期 第 ９１mdash１０７页 吴心伯 《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 评估与建议》 《复旦学报》 （社会科学版） ２０１４ 年第 ４期 第 ８８mdash９４ 页 张小明 《对新型大国关系的一种解读》 《国际政治研究》 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 第
４９mdash５８ 页 钟飞腾 《新型大国关系 共同发展与中国外交新理念》 《国际论坛》 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第 ３４mdash３９ 页
Ｄａｖｉｄ Ｍ1049008 Ｌａｍｐｔｏｎ ldquoＡ Ｎｅｗ Ｔｙｐｅ ｏｆ ＭａｊｏｒＰｏｗｅｒ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 Ｓｅｅｋｉｎｇ ａ Ｄｕｒａｂｌｅ Ｆｏｕｎｄａｔｉｏｎ ｆｏｒ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 Ｔｉｅｓrdquo Ａｓｉａ Ｐｏｌｉｃｙ Ｎｏ1049008 １６ ２０１３ ｐｐ1049008 ５１ － ６８ Ａｂｒａｈａｍ Ｍ1049008 Ｄｅｎｍａｒｋ ldquoＦｏｒｇｉｎｇ ａ Ｎｅｗ Ｔｙｐｅｏｆ Ｇｒｅａｔ Ｐｏｗｅｒ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Ｃｏｍｍｏｎｓrdquo Ａｍｅｒｉｃａｎ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Ｐｏｌｉｃｙ Ｉｎｔｅｒｅｓｔｓ Ｖｏｌ1049008 ３５ 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１３ｐｐ1049008 １２９ － １３６ 巴里middot布赞 《划时代变迁中的大国关系》 《国际政治研究》 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 第
２０mdash３５ 页 丹middot斯泰因博克 《迈向世纪性的权势转移mdashmdashmdash中美关系的新型政策路径》 《国际展
望》 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 第 ３９mdash５４ 页目前针对实现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研究 参见周方银 《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动力 路径
与前景》 《当代亚太》 ２０１３ 年第 ２ 期 第 ４mdash２１ 页 杨洁勉 《新型大国关系 理论 战略和政策
建构》 《国际问题研究》 ２０１３ 年第 ３ 期 第 ９mdash１９ 页 贾庆国 《构建新型大国关系 机遇与挑
战mdashmdashmdash秉持 ldquo只争朝夕rdquo 精神 积极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 《国际政治研究》 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第 １０mdash１９ 页 金灿荣 赵远良 《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条件探索》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４年第 ３ 期 第 ５０mdash６８ 页
王缉思 仵胜奇 《中美对新型大国关系的认知差异及中国对美政策》 《当代世界》 ２０１４年第 １０ 期 第 ２mdash７ 页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理 目前 美国学界有关中国崛起与中美关系研究的基本观点大体可以分
为以下两种
第一种看法比较悲观 认为中美两国之间的冲突不可能或很难避
免 这主要是因为在国际体系无政府状态的压力下 国家必然追逐权
力 而权力的冲突不可避免地会造成大国的冲突 持这一观点的代表性
人物 就 是 进 攻 性 现 实 主 义 理 论 学 者 约 翰 middot 米 尔 斯 海 默 （ Ｊｏｈｎ Ｊ1049008
Ｍｅａｒｓｈｅｉｍｅｒ） 他一直认为中国不会和平崛起 其必将威胁亚太邻国与
美国 而美国最合适的政策就是尽早遏制中国① 当然 持类似观点的
学者还有很多 他们认为 即使当前中国没有显露出改变国际秩序现状
的企图 但未来还是难以预测的 中美合作的前景并不明朗 相反 两
国的关系是危险的 随时有可能因利益摩擦而走向冲突② 在这种思想
的引导下 美国出于对中国的担忧 越来越多地将自身的军事力量投入西
太平洋地区 尽管美国没有明确表示其有遏制中国的意图 但两国之间的
负面情绪却日渐增长③
另一种观点则相对乐观 认为中国没有改变当前国际秩序的意图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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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middot米尔斯海默 《大国政治的悲剧》 王义桅 唐小松译 上海人民出版社 ２００３第 ５４２mdash５４３ 页 Ｊｏｈｎ Ｊ1049008 Ｍｅａｒｓｈｅｉｍｅｒ ldquo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Ｕｎｐｅａｃｅｆｕｌ Ｒｉｓｅrdquo Ｃｕｒｒｅｎｔ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Ｖｏｌ1049008 １０５ Ｎｏ1049008 ６９０２００６ ｐｐ1049008 １６０ － １６２ Ｊｏｈｎ Ｊ1049008 Ｍｅａｒｓｈｅｉｍｅｒ ldquo Ｔｈｅ Ｇａｔｈｅｒｉｎｇ Ｓｔｏｒｍ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 ｔｏ ＵＳ Ｐｏｗｅｒ ｉｎＡｓｉａrdquo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Ｖｏｌ1049008 ３ Ｎｏ1049008 ４ ２０１０ ｐｐ1049008 ３８１ － ３９６
Ａａｒｏｎ Ｌ1049008 Ｆｒｉｅｄｂｅｒｇ Ａ Ｃｏｎｔｅｓｔ ｆｏｒ Ｓｕｐｒｅｍａｃｙ Ｃｈｉｎａ Ａｍｅｒｉｃａ ａｎｄ ｔｈｅ Ｓｔｒｕｇｇｌｅ ｆｏｒ Ｍａｓｔｅｒｙ ｉｎＡｓｉａ （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Ｗ1049008 Ｗ1049008 Ｎｏｒｔｏｎ Ｃｏ1049008 ２０１１） Ａｖｅｒｙ Ｇｏｌｄｓｔｅｉｎ Ｒｉｓｉｎｇ ｔｏ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ＧｒａｎｄＳｔｒａｔｅｇｙ ａｎｄ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 Ｓｔａｎｆｏｒｄ Ｃａｌｉｆ1049008 Ｓｔａｎｆｏｒｄ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２００５）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９ ＡｖｅｒｙＧｏｌｄｓｔｅｉｎ ldquo Ｆｉｒｓｔ Ｔｈｉｎｇｓ Ｆｉｒｓｔ Ｔｈｅ Ｐｒｅｓｓｉｎｇ Ｄａｎｇｅｒ ｏｆ Ｃｒｉｓｉｓ Ｉｎｓｔａｂｉｌｉｔｙ ｉｎ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rdquo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Ｖｏｌ1049008 ３７ Ｎｏ1049008 ４ ２０１３ ｐｐ1049008 ４９ － ８９ Ｓｃｏｔｔ Ｌ1049008 Ｋａｓｔｎｅｒ ａｎｄ Ｐｈｉｌｌｉｐ Ｃ1049008 Ｓａｕｎｄｅｒｓ ldquo ＩｓＣｈｉｎａ ａ Ｓｔａｔｕｓ Ｑｕｏ Ｏｒ Ｒｅｖｉｓｉｏｎｉｓｔ Ｓｔａｔｅ Ｌｅａｄｅｒｓｈｉｐ Ｔｒａｖｅｌ ａｓ ａｎ Ｅｍｐｉｒｉｃａｌ Ｉｎｄｉｃａｔｏｒ ｏｆ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ＰｏｌｉｃｙＰｒｉｏｒｉｔｉｅｓrdquo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ｔｕｄｉｅｓ Ｑｕａｒｔｅｒｌｙ Ｖｏｌ1049008 ５６ Ｎｏ1049008 １ ２０１２ ｐｐ1049008 １６３ － １７７ Ｒｏｂｅｒｔ Ｊ1049008 Ａｒｔ ldquo ＴｈｅＵｎｉｔｅｄ Ｓｔａｔｅｓ ａｎｄ ｔｈｅ Ｒｉｓ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Ｉｍ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ｓ ｆｏｒ ｔｈｅ Ｌｏｎｇ Ｈａｕｌrdquo Ｐｏｌｉｔｉｃ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Ｑｕａｒｔｅｒｌｙ Ｖｏｌ1049008 １２５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１０ ｐｐ1049008 ３５９ － ３９１ Ｒｏｎａｌｄ Ｌ1049008 Ｔａｍｍｅｎ ａｎｄ Ｊａｃｅｋ Ｋｕｇｌｅｒ ldquo Ｐｏｗｅｒ Ｔｒａｎｓｉ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ＣｈｉｎａＵＳＣｏｎｆｌｉｃｔｓrdquo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Ｖｏｌ1049008 １ Ｎｏ1049008 １ ２００６ ｐｐ1049008 ３５ － ５５1049008
Ａｄａｍ Ｐ1049008 Ｌｉｆｆ ａｎｄ Ｇ1049008 Ｊｏｈｎ Ｉｋｅｎｂｅｒｒｙ ldquo Ｒａｃｉｎｇ Ｔｏｗａｒｄ Ｔｒａｇｅｄｙ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Ｒｉｓｅ ＭｉｌｉｔａｒｙＣｏｍｐｅｔｉｔｉ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Ａｓｉａ Ｐａｃｉｆｉｃ ａｎｄ ｔｈｅ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Ｄｉｌｅｍｍａrdquo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Ｖｏｌ1049008 ３９ Ｎｏ1049008 ２ ２０１４ｐｐ1049008 ８２ － ８６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美两国可以管控它们之间的安全问题 冲突很可能不会爆发① 如约翰middot
伊肯伯里 （Ｇ1049008 Ｊｏｈｎ Ｉｋｅｎｂｅｒｒｙ） 就认为 美国主导的世界体系不仅有利于
美国地位的维持 它对中国同样也存在强大的吸引力与约束力 在这种条
件下中美可以实现和平的权力转移② 同伊肯伯里类似 康灿雄 （ Ｄａｖｉｄ
Ｃ1049008 Ｋａｎｇ） 从经济相互依赖与地区一体化的角度出发 认为中国的发展离
不开其东亚地区邻国与美国的支持 只要存在广泛的经贸合作 中国就可
以实现和平的崛起 没有必要选择同美国发生代价高昂的冲突③ 当然
类似的研究成果还有很多 本文囿于篇幅不再一一叙述
可以说 这些既有研究已经给我们提供极大的启发 加深了我们对中
美关系的理解 但它们普遍存在的一个特征就是重于理论分析 在相关的
政策实践指导上不够重视 没有提出系统的政策建议 针对这种情况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的两位作者则试图从自身的角度对上述三个问
题给出自己的解释 总的来说 该书同其他学术成果的一个不同点就是放
弃了对国家意图的判断 两位作者认为 仅从国家意图的角度上推断中美
关系走向是行不通的 这是因为对方的战略意图是很难被全面了解的 同
时它们也是不断变化的 学界和政界都没有必要纠结于这个概念 真正的
决策工作应该关注如何创造一种战略互动 使双方在互动的过程中逐步建
立互信 正是基于这一点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开始了自身理论体
系的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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Ｃｈａｒｌｅｓ Ｌ1049008 Ｇｌａｓｅｒ Ｒａｔｉｏｎａｌ Ｔｈｅｏｒｙ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Ｔｈｅ Ｌｏｇｉｃ ｏｆ Ｃｏｍｐｅｔｉｔｉｏｎ ａｎｄＣｏｏｐｅｒａｔｉｏｎ （ Ｐｒｉｎｃｅｔｏｎ Ｎｅｗ Ｊｅｒｓｅｙ Ｐｒｉｎｃｅｔｏ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２０１０ ）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１０ Ｊａｍｅｓ Ｍａｎｉｃｏｍldquo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Ａｍｅｒｉｃａｎ Ｓｅａｐｏｗｅｒ ｉｎ Ｅａｓｔ Ａｓｉａ Ｉｓ Ａｃｃｏｍｍｏｄａｔｉｏｎ Ｐｏｓｓｉｂｌｅrdquo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ＳｔｕｄｉｅｓＶｏｌ1049008 ３７ 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１４ ｐｐ1049008 ３４５ － ３７１ Ｃｈａｒｌｅｓ Ｇｌａｓｅｒ ldquoＷｉｌｌ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Ｒｉｓｅ Ｌｅａｄ ｔｏ Ｗａｒ Ｗｈｙ Ｒｅａｌｉｓｍ ＤｏｅｓＮｏｔ Ｍｅａｎ Ｐｅｓｓｉｍｉｓｍrdquo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Ａｆｆａｉｒｓ Ｖｏｌ1049008 ９０ Ｎｏ1049008 ２ ２０１１ ｐｐ1049008 ８０ － ９２ Ｂｒｕｃｅ Ｇｉｌｌｅｙ ldquoＢｅｙｏｎｄ ｔｈｅ ＦｏｕｒＰｅｒｃｅｎｔ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 Ｅｘｐｌａｉ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Ｃｏｎｓｅｑｕｅｎｃｅｓ ｏｆ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Ｒｉｓｅrdquo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Ｃｏｎｔｅｍｐｏｒａｒｙ Ｃｈｉｎａ Ｖｏｌ1049008 ２０Ｎｏ1049008 ７２ ２０１１ ｐｐ1049008 ７９５ － ８１１ 巴里middot布赞 《中国能和平崛起吗》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０ 年第 ２期 第 １mdash３２ 页
Ｇ1049008 Ｊｏｈｎ Ｉｋｅｎｂｅｒｒｙ ldquo Ｔｈｅ Ｒｉｓ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ｏｆ ｔｈｅ Ｗｅｓｔ Ｃａｎ ｔｈｅ Ｌｉｂｅｒａｌ ＳｙｓｔｅｍＳｕｒｖｉｖｅrdquo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Ａｆｆａｉｒｓ Ｖｏｌ1049008 ８７ Ｎｏ1049008 １ ２００８ ｐｐ1049008 ２３ － ３７1049008
Ｄａｖｉｄ Ｃ1049008 Ｋａｎｇ Ｃｈｉｎａ Ｒｉｓｉｎｇ Ｐｏｗｅｒ ａｎｄ Ｏｒｄｅｒ ｉｎ Ｅａｓｔ Ａｓｉａ （ 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Ｃｏｌｕｍｂｉａ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Ｐｒｅｓｓ ２００７）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９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二 中美两国的战略再保证
纵观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 两位作者认为当前的中美关系处
于 ldquo囚徒困境rdquo 中 如果双方都保持合作 那么双方都可以得到收益
但如果只是单方面合作或双方都拒绝合作 那么它们很可能遭受巨大损
失 因此两国都应该制定合适的战略措施以避免这一情况出现 而实施战
略再保证 （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这一政策手段就可以实现这一目标 该
书除导论外还包含两部分内容 都围绕这一核心概念而展开 完整地呈现
了它的内涵与启示
第一章导论的内容是阐述该书最核心的概念mdashmdashmdash战略再保证 所谓
ldquo战略再保证rdquo 指的是 ldquo找出并实施两国能够缓解对方对自身战略意图
担忧的具体措施rdquo① 换句话说 战略再保证要求中美两国应尽量消除会
造成对方误解的战略行为 并加深彼此的了解 在这个基础上 两国逐步
建立理性对话与信任基础 战略再保证的构成有如下五个元素
一是 ldquo克制rdquo （ ｒｅｓｔｒａｉｎｔ） 指中美两国都应摒弃一些具有威胁性的安
全政策 加强自我克制 使两国都能对对方的战略意图报以善意的理解
可以说 中美关系是一个经互动而发展变化的 ldquo有机体rdquo 如果一方选择
自我克制 那么它传递的善意被对方接收后 会使对方产生一定程度的信
任 并使对方也选择自我克制 这会进一步产生信任 并使最先选择克制
的一方继续选择克制 同时 单边的自我克制形式也比较灵活 没有复杂
的谈判过程 还可以随时根据客观环境的变化进行调整
二是 ldquo强化rdquo （ ｒｅｉｎｆｏｒｃｅｍｅｎｔ） 强化是克制的一个必要补充 它在本
质上也是善意的一种体现 简单来说 强化就是在对方采用克制行为后
给予积极的回应 以保证两国的互相信任逐步地实现 在两位作者看来
６０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５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美国一直坚持对中国的 ldquo一个中国rdquo 政策 就是强化的体现① 当然 目
前两国都在这方面存在不足 双方还有互相指责的领域 这对中美互信建
设十分不利
三是 ldquo透明rdquo （ ｔｒａｎｓｐａｒｅｎｃｙ） 这种透明指的是军事实力的透明 增
进透明的有效手段有很多种 如开放领空 军舰互访 公开军费等 双方
实力的透明可以有效避免错误知觉和误判的产生 同时也可以减少双方因
克制等政策所带来的安全风险
四是 ldquo灵活rdquo （ ｒｅｓｉｌｉｅｎｃｅ） 灵活是战略再保证的一个重要补充 指
双方在选择克制的同时 也要做一定的保留 当克制没有达到目的或出现
误判时 它可以避免双方的关键国家利益受损 更为重要的是 由于中美
存在一定的竞争 因此双方不能在关键利益上过度依赖对方 如中国应尽
快实现能源来源的多元化 不能仅信赖美国 一旦美国没有信守承诺 将
会对中国造成严重打击
五是 ldquo决心rdquo （ ｒｅｓｏｌｖｅ） 它也是该书的重要概念之一 它同以上四
种要素有着根本不同 上述四种要素都是在强调己方不会做什么 但
ldquo决心rdquo 则不同 它是强调己方的核心利益是什么 并会彰显自己对捍卫
这种利益不惜一战的决心 虽然 ldquo决心rdquo 同其他要素存在不同 但其是
战略再保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种画 ldquo红线rdquo （ ｒｅｄ ｌｉｎｅｓ） 的方式尽管
也有利于减少双方对形势的误判 但在实践中 双方还是需要更为谨慎地
操作 以避免因不当的决心表达而卷入冲突
可以说上述五个要素构成了一个整体 它们构成的战略再保证的实质
就是 双方 ldquo明确什么是可以妥协的 什么是不可以妥协的rdquo② 双方都
可以为对方提供红线 促使对方尊重自己的核心利益 并采用合适的方式
实现共同的和自身的利益 同冷战期间的美苏关系有很大不同的是 当前
７０１
①
②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８ － ９1049008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１２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之间存在很多共同利益 从经济领域 气候领域到反恐和防止核扩散
上 都可以找到双方利益的汇集点 双方都可以在这些领域保持有效的紧
密合作
接下来是本书的第一部分 包括第二 三 四章的内容 这些章节集
中讨论了中美之间发生冲突的根源与中美两国制定其安全战略的决定性因
素 关于两国冲突的根源 该书认为中美两国之间存在至少四种会造成冲
突的因素 一是美国对其亚太盟友的支持行为 它在一定程度上被中国视
为安全威胁 二是中美两国战略文化迥异 这会促使两国互相猜疑 三是
两国截然不同的政治经济体制造成的彼此之间的误解 四是两国人民彼此
间逐渐增长的不满情绪 上述这些因素一直存在且很难化解 并很可能会
恶化两国关系 使得中美互惠的合作难以进行
关于两国安全战略的决定因素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认为 中
国的安全战略是寻求自身的和平发展 本质上是一种防御性的安全战略
在中国的战略文化方面 两位作者注意到当前中国领导人认可中国战略文
化的儒家解释 这对以后中国战略的制定具有十分重要的积极影响① 在
对美国战略的认识上 虽然大部分中国人对美国持认可态度 但也有一定
数量的人对美国的一系列战略持谨慎的态度 并且随着奥巴马政府 ldquo亚
太再平衡rdquo 战略的展开 中国对美国的怀疑情绪正在不断上升 在美国
的安全战略方面 两位作者认为美国的安全战略在军力维持 使用武力
根本价值 经济利益 公众意见等方面一直存在争论和变化 这些因素也
不同程度地影响到美国的对华政策② 然而 现阶段美国的战略传统与国
内政治因素都在朝着恶化中美关系的方向发展 解决这一问题需要中国的
战略配合 如展示自己的和平发展的意图
８０１
①
②
关于中国儒家战略文化的阐述 参见 Ｈｕｉｙｕｎ Ｆｅｎｇ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ａｎｄ ＦｏｒｅｉｇｎＰｏｌｉｃｙ ＤｅｃｉｓｉｏｎＭａｋｉｎｇ Ｃｏｎｆｕｃｉａｎｉｓｍ Ｌｅａｄｅｒｓｈｉｐ ａｎｄ Ｗａｒ （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ＮＹ Ｒｏｕｔｌｅｄｇｅ ２００７） Ｃｈａｐｔｅｒ２
Ｅｄｗａｒｄ Ｌｕｔｔｗａｋ Ｔｈｅ Ｒｉｓ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ｖｓ1049008 Ｔｈｅ Ｌｏｇｉｃ ｏｆ Ｓｔｒａｔｅｇｙ （ Ｃａｍｂｒｉｄｇｅ Ｍａｓｓ1049008 Ｔｈｅ ＢｅｌｋｎａｐＰｒｅｓｓ ｏｆ Ｈａｒｖａｒｄ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２０１２）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２１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通过对第一部分内容的描述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将可能造成
中美冲突的因素与两国战略关注的利益点一一呈现出来 虽然仅凭这些内
容很难预测中美关系的走向 但它对于全面理解和操作战略再保证十分必
要 并且它们也可以构成具体实施战略再保证的现实基础
该书第二部分包括第五章到第九章的内容 两位作者重点阐述了战略
再保证的政策实践 他们用了大量的篇幅阐释战略再保证在中美两国之间
一些关键问题领域的实施方式与相关政策建议
第五章主要解决中美两国军费开支与军备现代化带来的双边关系问
题 军费与军备一直是中美双方互相猜忌的重点问题 但在两位作者看
来 中美两国都有自己的安全利益 保持适当而透明的军费增长无可厚
非 而在军备领域 该书建议美国要慎重对待自己提出的 ldquo海空一体战rdquo
（ＡｉｒＳｅａ Ｂａｔｔｌｅ） 概念 而中国也应适当调整自身的军备方向 以避免美
国的猜疑
在第六章中 两位作者讨论了中美两国应该如何应 对 军 事 危 机
（ｍｉｌｉｔａｒｙ ｃｏｎｔｉｎｇｅｎｃｉｅｓ） 以保持地区局势的稳定 该书认为 朝鲜半岛
台湾地区及中国东海和南海存在争议的地区 是未来可能发生危机的地
域 中美双方在画定红线的同时 也要鼓励双方开展合作并用和平方式解
决争端
第七章关注两国在战略系统 （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ｓｙｓｔｅｍ） 上的竞争与合作 这
个领域包括核武器 国家导弹防御系统以及外层空间与网络的技术能力
事实上 两国在这些领域的竞争几乎不可避免 但两国都需要完善自己的
安全能力 而避免恶性竞争的有效途径就是增加透明度 同时保留战略灵
活性 以预防情势的恶化
第八章阐述的是中美两国军事基地 军事部署及军事行动的内容 以
及它们对两国关系的影响 美国在亚太的驻军正在成为两国关系紧张的来
源之一 两位作者认为 中美两国的矛盾可能得到缓解的方式是 减少新
军事基地的建设 创造新的侦查方式 清楚界定双方军演的范围 此外
作者为了明确表达自己的主张 又特意在附录部分将这几章的内容浓缩成
９０１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为 ２４ 条具体的政策建议 以供读者参考① 第九章则是该书简要的结论
简单来说 该书认为中美两国目前正处于关键时期 如果中美不能清
晰地认识到恶性军事竞争可能会对两国关系产生的破坏 且没有实施缓解
这一恶性竞争的战略与政策 那么两国关系很可能掉入 ldquo修昔底德陷
阱rdquo 使得双方和平发展的前景不复存在 基于此 两国当前亟需对方的
战略再保证 向对方传达善意合作的意图 并坚定地保卫自己的核心利
益 以推动双方关系的良性发展
三 贡献和值得拓展的议题
可以说 当前由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是有利于中国的 中国可以利用
国际经济体系实现自身的富强 并在国际政治体系中拥有较高的地位 在
国际事务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然而 中国对它还是存在一定程度
的不满 如美国对台湾的军售行为 美国在中国周边的军事存在 向欧盟
施压禁止其向中国军售 单边军事干涉行为 美国主导的国际经济秩序
等 特别是近年来奥巴马政府不断推动美国战略重心东移 中国学界与政
界普遍认为美国的这种行为是对中国的遏制 美国担心强大的中国会危及
其在亚太地区的霸权地位 中国应该加大自身的国防建设 而美国则认为
中国不断增强的军事力量是一种改变现行国际秩序的行为 是要将美国的
势力赶出西太平洋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 两国之间的互不信任正在增强
如何避免这一现象继续侵蚀中美关系 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两国国际关系学
界的热门话题之一 相关的研究成果也日益增多
可以说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就是这些成果的代表作 两位作
者认为 管理未来的中美关系需要两国进一步的战略再保证 并利用善意
的表达与清晰的底线来避免两国军备竞赛与错误知觉的产生 在阿米泰middot
０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２０９ － ２１１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伊兹欧尼 （Ａｍｉｔａｉ Ｅｔｚｉｏｎｉ） 看来 战略再保证类似 ldquo礼尚往来rdquo （ ｔｉｔｆｏｒ
ｔａｔ） 的手段 单方面采取行动 同时可以预期对方也会给出相应的回应
这样反复互动就构成一个有机的善意循环① 事实上 注重中美善意互动
以避免两国关系走向恶化这一想法已经在学术界得到一定的论述 但这些
成果并没有系统阐述实现这种办法的具体路径② 该书填补了这一空白
它给出的充分解答不仅丰富了我们对中美两国战略的了解 同时也拓展了
中美关系研究的视野 具体来说该书的贡献有以下方面
该书最大的贡献是在理论和实践上指出了一种大国和平相处的方法
如前文所述 历史上的大国几乎都很难避免 ldquo修昔底德陷阱rdquo 守成国与
崛起国之间的战争成为人类发展史上最大的悲剧 如何走出这一困境就成
为当前人们十分关心的问题 该书以中美两国的现实政治环境为基础 提
出 ldquo战略再保证rdquo 这一概念 并讨论了这一概念包含的五个因素 其中
以 ldquo克制rdquo 为首的前四个因素主要负责向对方传达善意 只有 ldquo决心rdquo
因素的作用是表明底线 即自身不会妥协的核心利益 可以看出 ldquo决
心rdquo 因素非常重要 这也是该书副标题将其纳入其中的原因 这五个因
素构成了一个有机整体 可以避免两国走入过分强硬或软弱绥靖的危险境
地 如果战略再保证可以达到两位作者的预期目标的话 那么中美之间就
可以实现和平发展 同样它也就打破了崛起国和守成国必将走向战争的历
史魔咒 而这本书的贡献也将是具有历史意义的 同时 两位作者也并非
盲目乐观 他们承认中美两国很难避免竞争 但更为关键的是如何在竞争
中仍保持合作 这点就是战略再保证集中关注并解决的问题
在现实意义上 该书对中美两国决策者都有一定的指导作用 两位作
者利用自身对中美两国的认识 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
１１１
①
②
Ａｍｉｔａｉ Ｅｔｚｉｏｎｉ ldquo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Ａｇｅｎｄａrdquo Ｔｈｅ Ｄｉｐｌｏｍａｔ Ｍａｙ １１ ２０１４ｈｔｔｐ ｔｈｅｄｉｐｌｏｍａｔ1049008 ｃｏｍ ２０１４ ０５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 ａｎ －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 ａｇｅｎｄａ
相关研究成果 参见 Ｏｌｉｖｅｒ Ｔｕｒｎｅｒ ldquo lsquoＴｈｒｅａｔｅｎｉｎｇrsquo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ＵＳ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ｏｆ Ｉｄｅｎｔｉｔｙrdquo Ｒｅｖｉｅｗ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ｔｕｄｉｅｓ Ｖｏｌ1049008 ３９ Ｎｏ1049008 ４ ２０１３ ｐｐ1049008 ９０３ － ９２４ Ｊｅｆｆｒｅｙ Ｗ1049008Ｌｅｇｒｏ ldquoＷｈａｔ Ｃｈｉｎａ Ｗｉｌｌ Ｗａｎｔ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Ｉｎｔｅｎ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ａ Ｒｉｓｉｎｇ Ｐｏｗｅｒrdquo 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ｓ ｏｎ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Ｖｏｌ1049008 ５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０７ ｐｐ1049008 ５１５ － ５３４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在他们看来 中美关系走到今天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两国的战略再保证做
得不足也不够好 这使得两国对彼此的信任感不强 而他们提出的政策建
议大部分都可以重构这个信任体系 直接对两国的对外政策提供指导 避
免双方出现军备竞赛和冲突 并继续维持良性合作 从一个较长的时间段
上看 战略再保证可通过中美一系列战略互动 促使双方产生战略信任
有效避免中美两国因安全困境和突发危机造成的关系恶化 同时 两位作
者的观点也比较客观 他们可以代表一部分美国学者和决策人士的观点
认为美国应当理解中国一部分利益诉求 接受中国的和平崛起 他们还系统
阐述了美国应如何对待中国的和平崛起 可以说 这种认识使得该书提出的
战略再保证更加符合客观现实 也使其更有可能获得中国的重视与欢迎
在研究方法上 这本书也突出了自己的特色 即注重个人层次的分析
在该书的开篇部分 两位作者就强调中美两国的互动与随之形成的关系
很大程度上是由两国决策者的决策所决定的 同时目前还没有出现超出两
国决策者可控范围的危险因素 正是基于这点 该书才没有盲从中美关系
悲观论① 事实上 这种重视决策者的分析视角正在成为国际关系研究的
新趋势 当前学界研究开始找回过去所忽略的决策者的作用 这在本质上
是将古典现实主义中的部分精华填补到当代的研究中 比如在国内学界
阎学通提出的道义现实主义理论就是从政治领导的视角来发掘道义在大国
崛起中的作用 并将其看作国家战略选择甚至崛起成败的关键因素② 近
年来逐渐兴起的新古典现实主义与国际政治心理学 也是基于这个角度分
析国际关系中的经验现象 并产生了一些具有影响力的研究成果③ 简而
言之 该书正是因为在方法论上的新颖才使其研究更加深入 同时也更加
２１１
①
②
③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ａｎｄ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３ － ４1049008
阎学通 《道义现实主义的国际关系理论》 《国际问题研究》 ２０１４ 年第 ５ 期 第 １０２mdash１２８ 页
有关这两支学派研究状况的评述 参见陈志瑞 刘丰 《国际体系 国内政治与外交政策理
论mdashmdashmdash新古典现实主义的理论构建与经验拓展》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４ 年第 ３ 期 第 １１１mdash１２８页 尹继武 《国际政治心理学的知识谱系》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１ 年第 ４ 期 第 ４８mdash７８ 页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具有借鉴意义
总之 该书的研究问题不仅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也具有极强的现实
意义 同样该书在方法论上也有重要的创新 通过缜密的研究 该书的作
者给出了对中美关系的详细阐释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 该书少见晦涩的理
论术语 而是使用简洁的语句直接对现实政策给予指导 这些都使该书值
得相关领域的学者与决策人士认真阅读并继续研究下去 尽管该书作者较
为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中美关系的现状和存在的问题 并且也试图指出中美
两国继续和平发展的途径 然而 该书并没有完整地解决该问题 书中仍
存在后续研究与深化的空间
其一 战略再保证构成要素中存在矛盾 即 ldquo克制rdquo 和 ldquo灵活rdquo 同
ldquo决心rdquo 之间的对立关系 ldquo克制rdquo 要求两国在战略上进行自我克制以给
予对方善意 ldquo灵活rdquo 要求双方在选择 ldquo克制rdquo 的同时也要做一定战略保
留 而 ldquo决心rdquo 要素则是向对方表明底线 有哪些利益不容侵犯 很明
显 ldquo决心rdquo 和 ldquo克制rdquo 同 ldquo灵活rdquo 是存在矛盾关系的 尽管它们在理
论表述上没有什么问题 但在实际中如何划定克制 灵活与决心的范围
如何在它们之间找到合适的平衡点 这些都是该书作者尚未解释的难题
举该书的内容为例 在第六章中 两位作者一方面认为钓鱼岛是美国对中
国的底线 美国应该坚定地维护美日同盟 反对任何改变钓鱼岛现状的行
为 另一方面 他们也认为美国应当自我克制 采取灵活的方式 允许中
国和平地表达自身对钓鱼岛的主张 但如果中国拒绝这样做 美国也不应
轻易军事介入钓鱼岛争端 而是强调日本应通过自身努力解决危机① 从
这个例子可以看出 两位作者提出的这三个要素在钓鱼岛问题上就存在矛
盾关系 美国很难在有效维护美日同盟 画定决心红线的同时 又能够采
用克制与灵活的手段向中国传递善意 这在实践中很难操作 这个问题在
其他问题领域也存在 如何仔细区分它们 并弄清三者正确的政策范围
３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１４２ － １４５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将会是两国决策者要面对的难题
其二 该书提出的战略再保证概念具有的优势之一 是其不需要双方
猜测对方的意图 仅需要两国划分自身可以克制与毫不妥协的领域 以向
对方传达善意即可 这样就可以有效避免错误知觉的产生 然而 这在实
践上是很难成立的 由于决策的复杂性 双方的决策者很难相信对方单边
展示的善意 这使双方的信任互给过程很难持续下去 同时 两国决策者
在进行具体决策时也很难不去猜测对方的意图 并且一旦觉得对方怀有恶
意 即使战略再保证明确了双方的利益点 但还是难以保证两国可以继续
保持合作并避免冲突 这里的核心问题是 中美两国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程
度的不信任 它们已经处在囚徒困境中 在这个基础上是否有条件实施战
略再保证 以重新构建两国的信任关系 这是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其三 该书的视角几乎全部集中在军事议题上 而相对忽视了中美之
间的非军事领域的议题 特别是经济领域 众所周知 中美关系除了在军
事议题上需要互相信任外 在经济议题上的摩擦也一直是影响两国关系的
重要因素 这种因素不仅会加剧美国国内对中国的反感 也会进一步扩大
ldquo中国威胁论rdquo 的市场 同样中国这一方也认为美国正在利用贸易问题遏
制中国进一步的发展 这些都不可避免地会威胁到两国的政治关系 虽然
该书涉及了一些经济上的内容 但对这些因素的影响只是做简要的讨论
尚缺少更为系统的论述
其四 该书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它的美国视角 这使其忽略了中国部分
的国情 两位作者都是美国的专家 尽管他们十分熟悉中美关系的现状与
症结 但他们提出的一系列主张还是表明他们对中国的一些国情缺乏了
解 举例来说 他们熟知中美关系中的一个大难题就是台湾问题 出于对
中国的善意 他们建议美国不要单方面支持 ldquo台独rdquo 但他们还认为中国
也应承诺和平解决台湾问题① 这一点表明作者只是出于美国的需要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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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２１０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政策建议 并错误地理解了中国的战略需要 对于中国来说 台湾地区是
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虽然我们也希望和平解决台湾问题 但是绝
对不能放弃使用武力解决台湾问题的权力 解决台湾问题本质是中国的内
政 美国不应该干涉其中① 该书中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 可以说 作者
对中国国情的不了解使其提出的战略再保证的可行性受到了挑战
四 结语
未来的中美关系如何走向和平发展 通过回答这一问题 《战略再保
证与决心》 一书展开了对中美关系的论述 该书的观点既不消极悲观
也不盲目乐观 它认为中美关系是危险的 两国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时刻
爆发冲突 但是这种情况也是可以避免的 两国可以立即着手改善关系
对于采用何种方式的问题 该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认为战略再保证可以
实现这一目标 两国采用战略克制传递给对方善意 利用强化 灵活 透
明的方法完善战略克制 同时两国也要通过展示决心表明自己的底线 给
对方画出一条不能逾越的红线 通过上述内容 两位作者阐述了战略再保
证的详细内涵 并利用当前中美关系中存在的敏感的安全领域为案例 分
别阐述战略再保证在这些领域的应用方式 基于此 这本书完成了对研究
此问题的阐述 可以说 这本书对中美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认识深刻
所提出的解决办法也使人耳目一新 简而言之 该书加深了我们对中美关
系的理解 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 它也一定会给后续研究提供重要启
发
同时 书中对中美关系的深刻认识和对其未来发展的判断也值得我们
深思 客观地说 书中明确和暗含的内容都表明 美国国内一部分人是认
可中国的 希望中国和平崛起 为世界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他们不希望
５１１
① 中共中 央 文 献 研 究 室 《 邓 小 平 年 谱 １９７５mdash１９９７ 》 （ 下 ） 北 京 中 央 文 献 出 版 社２００４ 第 ８９７ 页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两国走向冲突 同时 中国也不希望战争 经受过多年战争破坏的中
国深刻理解和平的宝贵 可以说 和平发展是全中国人民的愿望 基于这
些 我们也必须找到一条可以容纳中美两国和平发展的道路 正如习主席
说过的一句话 ldquo宽广的太平洋两岸有足够空间容纳中美两个大国 双方
应该致力于在亚太地区实现良性互动 加强在地区和国际问题上的沟通协
调 共同维护地区和世界的和平 稳定与繁荣rdquo① 然而 目前中国还没
有提出一个像战略再保证这样的发展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核心概念 未来
的中国学者如何提出一个新颖且更具吸引力的核心概念并加以阐释和推
广 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理论问题
６１１
① 《习近平会见美国国务卿克里》 新华网 ２０１３ 年 ４ 月 １３ 日 ｈｔｔｐ ｎｅｗｓ1049008 ｘｉｎｈｕａｎｅｔ1049008 ｃｏｍ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２０１３ － ０４ １３ ｃ＿ １１５３７７２０６1049008 ｈｔｍ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修昔底德在探讨伯罗奔尼撒战争爆发的根本原因时曾论述道
ldquo使战争不可避免的真正原因 是雅典势力的增长和因而引起
的斯巴达的恐惧rdquo① 可以说 这句话已经成为国际关系领域中的经典名
句之一 并已经被浓缩成这个学科中的一个专有概念mdashmdashmdash ldquo修昔底德陷
阱rdquo （Ｔｈｕｃｙｄｉｄｅｓ ｔｒａｐ） 它专门用来描述新兴大国与守成大国之间的危险
关系 认为两者很难走出互相开战的宿命 类似雅典mdash斯巴达的情况在历
史中一再发生 当前中美两国正在成为最新的一对新兴大国与守成大国
如何避免历史再度走向悲剧 已经成为两国学界与政界普遍关注的问题
中美该如何维护两国未来的关系 有什么方法能避免两国的恶性竞争与陷
入安全困境 并使合作成为首选政策 可以说 这些问题的答案不仅对中
美两国意义深远 它同样也会决定世界的命运
２０１４ 年 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 （ Ｐｒｉｎｃｅｔｏ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出版
了詹姆斯middot斯坦伯格 （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和迈克尔middot欧汉伦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所著的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２１ 世纪的美中关系》 （以下简称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 书中两位作者利用自己渊博的学识与丰富
的政策实践经验回答了上述问题② 该书研究的问题不仅极具理论意义
也为大国关系的理论构建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更为重要的是 该书的作者
在详实的历史案例和缜密论证的基础上 系统阐述了战略再保证的具体实
施方略 并为未来中美关系的良性发展指出了一条道路 在这条道路上
中美两国可以避免恶性竞争与激烈冲突 并能够不断加强双边的良性合
作 从而使中美两国可以摆脱 ldquo修昔底德陷阱rdquo 由于两位作者都是中美
关系和美国安全政策的资深专家 斯坦伯格曾担任美国副国务卿 目前是
雪城 大 学 （ Ｓｙｒａｃｕｓｅ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 麦 克 斯 韦 尔 公 民 与 公 共 事 务 学 院
（Ｍａｘｗｅｌｌ Ｓｃｈｏｏｌ ｏｆ Ｃｉｔｉｚｅｎｓｈｉｐ ａｎｄ Ｐｕｂｌｉｃ Ａｆｆａｉｒｓ） 的院长 而欧汉伦是布鲁
１０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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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修昔底德 《伯罗奔尼撒战争史》 （上册） 谢德风译 北京 商务印书馆 １９８５ 第 １９页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ｒｉｎｃｅｔｏｎ Ｎｅｗ Ｊｅｒｓｅｙ Ｐｒｉｎｃｅｔｏ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２０１４） 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金斯学会 （Ｔｈｅ Ｂｒｏｏｋｉｎｇｓ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ｉｏｎ） 的资深研究员 因此 《战略再保证
与决心》 一书一经出版就得到了普遍关注
一 问题的提出
当前的中美关系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为重要的国家双边关系之
一 同时 中国民族复兴的趋势不可阻挡 而美国依旧是唯一的超级大
国 在这种背景下 两国关系已经走到一个十字路口 接下来的每一步
都需要认真考虑一个问题 即如何维护两国关系 避免双方走向冲突
并维持和平与平稳地发展 具体来说 这个问题可以表述为下面三个问
题
１1049008 中美两国关系的发展一定会走入 ldquo修昔底德陷阱rdquo 吗
２1049008 如果问题 １ 的答案是否定的 那么 中美的政策制定者应如何避
免未来可能出现的两国的对抗和冲突 并加深与对方的合作
３1049008 问题 ２ 的答案如何在实践中指导中美两国的具体决策
可以说 上述问题同时吸引了中美两国学界与政界的关注 并且众多
学者也都提出了自己的理论主张 当前中国最具代表性的主张是 ldquo中美
新型大国关系rdquo 的概念 而美国的观点则更多元一些 有的对中美关系
持悲观态度 有的则相对乐观① 本文接下来会对这些理论主张做简单的
梳理 以为阐述后文的内容做铺垫
在中国方面 中美新型大国关系是中国学界与政界对中美关系问题思
考的结晶 ２０１２ 年 中国领导人开始提出这一概念 党的十八大报告更
是明确提出 ldquo推动建立长期稳定健康发展的新型大国关系rdquo② 可以说
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核心内容就是习主席曾总结的 ldquo不对抗 不冲突
２０１
①
②
有关美国学界对未来中美关系的不同看法 参见 Ａａｒｏｎ Ｌ1049008 Ｆｒｉｅｄｂｅｒｇ ldquo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ｏｆ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ｓ Ｃｏｎｆｌｉｃｔ Ｉｎｅｖｉｔａｂｌｅrdquo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Ｖｏｌ1049008 ３０ Ｎｏ1049008 ２ ２００５ ｐｐ1049008 ７ － ４５
《十八大报告 （全文 ） 》 新华网 ２０１２ 年 １１ 月 １９ 日 ｈｔｔｐ ｗｗｗ1049008 ｘｊ1049008 ｘｉｎｈｕａｎｅｔ1049008 ｃｏｍ ２０１２ － １１ １９ ｃ＿ １１３７２２５４６1049008 ｈｔｍ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相互尊重 合作共赢rdquo① 发展中美新型大国关系就是要打破历史上反复
出现的 ldquo修昔底德陷阱rdquo 使中美两国能够理性对待自身利益与共同利
益 维护地区稳定 和平解决争端 开展广泛合作 实现互利共赢②
ldquo中美新型大国关系rdquo 不仅在中国内部被广泛关注 而且在国外学界也引
起了讨论③ 虽然建立中美新型大国关系是十分必要且十分紧迫的 但在
实现的方式上 目前学界的研究并没有给出一个统一 明确且权威的答
案④ 同时 中美两国对这一概念的认识与理解也存在一定的差异⑤ 当
然 ldquo中美新型大国关系rdquo 这一概念出现至今 时间还比较短 缺乏一定
的经验积累与理论构建也是十分正常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学者逐渐对这个
问题进行深入的研究 有关该问题的理论构建与政策启示也必将走向成熟
和深化
在美国方面 多年来有关中美关系的未来走向问题已经在学界开展普
遍讨论 相关研究成果浩如烟海 本文仅以最近几年的成果为基础进行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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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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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④
⑤
《杨洁篪谈习近平主席与奥巴马总统安纳伯格庄园会晤成果》 新华网 ２０１３ 年 ６ 月 ９ 日ｈｔｔｐ ｎｅｗｓ1049008 ｘｉｎｈｕａｎｅｔ1049008 ｃｏｍ ｗｏｒｌｄ ２０１３ － ０６ ０９ ｃ＿ １１６１０２７５２1049008 ｈｔｍ
刘丰 《美国的联盟管理及其对中国的影响》 《外交评论》 ２０１４ 年第 ６ 期 第 ９１mdash１０７页 吴心伯 《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 评估与建议》 《复旦学报》 （社会科学版） ２０１４ 年第 ４期 第 ８８mdash９４ 页 张小明 《对新型大国关系的一种解读》 《国际政治研究》 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 第
４９mdash５８ 页 钟飞腾 《新型大国关系 共同发展与中国外交新理念》 《国际论坛》 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第 ３４mdash３９ 页
Ｄａｖｉｄ Ｍ1049008 Ｌａｍｐｔｏｎ ldquoＡ Ｎｅｗ Ｔｙｐｅ ｏｆ ＭａｊｏｒＰｏｗｅｒ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 Ｓｅｅｋｉｎｇ ａ Ｄｕｒａｂｌｅ Ｆｏｕｎｄａｔｉｏｎ ｆｏｒ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 Ｔｉｅｓrdquo Ａｓｉａ Ｐｏｌｉｃｙ Ｎｏ1049008 １６ ２０１３ ｐｐ1049008 ５１ － ６８ Ａｂｒａｈａｍ Ｍ1049008 Ｄｅｎｍａｒｋ ldquoＦｏｒｇｉｎｇ ａ Ｎｅｗ Ｔｙｐｅｏｆ Ｇｒｅａｔ Ｐｏｗｅｒ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Ｃｏｍｍｏｎｓrdquo Ａｍｅｒｉｃａｎ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Ｐｏｌｉｃｙ Ｉｎｔｅｒｅｓｔｓ Ｖｏｌ1049008 ３５ 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１３ｐｐ1049008 １２９ － １３６ 巴里middot布赞 《划时代变迁中的大国关系》 《国际政治研究》 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 第
２０mdash３５ 页 丹middot斯泰因博克 《迈向世纪性的权势转移mdashmdashmdash中美关系的新型政策路径》 《国际展
望》 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 第 ３９mdash５４ 页目前针对实现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研究 参见周方银 《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动力 路径
与前景》 《当代亚太》 ２０１３ 年第 ２ 期 第 ４mdash２１ 页 杨洁勉 《新型大国关系 理论 战略和政策
建构》 《国际问题研究》 ２０１３ 年第 ３ 期 第 ９mdash１９ 页 贾庆国 《构建新型大国关系 机遇与挑
战mdashmdashmdash秉持 ldquo只争朝夕rdquo 精神 积极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 《国际政治研究》 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第 １０mdash１９ 页 金灿荣 赵远良 《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条件探索》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４年第 ３ 期 第 ５０mdash６８ 页
王缉思 仵胜奇 《中美对新型大国关系的认知差异及中国对美政策》 《当代世界》 ２０１４年第 １０ 期 第 ２mdash７ 页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理 目前 美国学界有关中国崛起与中美关系研究的基本观点大体可以分
为以下两种
第一种看法比较悲观 认为中美两国之间的冲突不可能或很难避
免 这主要是因为在国际体系无政府状态的压力下 国家必然追逐权
力 而权力的冲突不可避免地会造成大国的冲突 持这一观点的代表性
人物 就 是 进 攻 性 现 实 主 义 理 论 学 者 约 翰 middot 米 尔 斯 海 默 （ Ｊｏｈｎ Ｊ1049008
Ｍｅａｒｓｈｅｉｍｅｒ） 他一直认为中国不会和平崛起 其必将威胁亚太邻国与
美国 而美国最合适的政策就是尽早遏制中国① 当然 持类似观点的
学者还有很多 他们认为 即使当前中国没有显露出改变国际秩序现状
的企图 但未来还是难以预测的 中美合作的前景并不明朗 相反 两
国的关系是危险的 随时有可能因利益摩擦而走向冲突② 在这种思想
的引导下 美国出于对中国的担忧 越来越多地将自身的军事力量投入西
太平洋地区 尽管美国没有明确表示其有遏制中国的意图 但两国之间的
负面情绪却日渐增长③
另一种观点则相对乐观 认为中国没有改变当前国际秩序的意图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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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②
③
约翰middot米尔斯海默 《大国政治的悲剧》 王义桅 唐小松译 上海人民出版社 ２００３第 ５４２mdash５４３ 页 Ｊｏｈｎ Ｊ1049008 Ｍｅａｒｓｈｅｉｍｅｒ ldquo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Ｕｎｐｅａｃｅｆｕｌ Ｒｉｓｅrdquo Ｃｕｒｒｅｎｔ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Ｖｏｌ1049008 １０５ Ｎｏ1049008 ６９０２００６ ｐｐ1049008 １６０ － １６２ Ｊｏｈｎ Ｊ1049008 Ｍｅａｒｓｈｅｉｍｅｒ ldquo Ｔｈｅ Ｇａｔｈｅｒｉｎｇ Ｓｔｏｒｍ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 ｔｏ ＵＳ Ｐｏｗｅｒ ｉｎＡｓｉａrdquo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Ｖｏｌ1049008 ３ Ｎｏ1049008 ４ ２０１０ ｐｐ1049008 ３８１ － ３９６
Ａａｒｏｎ Ｌ1049008 Ｆｒｉｅｄｂｅｒｇ Ａ Ｃｏｎｔｅｓｔ ｆｏｒ Ｓｕｐｒｅｍａｃｙ Ｃｈｉｎａ Ａｍｅｒｉｃａ ａｎｄ ｔｈｅ Ｓｔｒｕｇｇｌｅ ｆｏｒ Ｍａｓｔｅｒｙ ｉｎＡｓｉａ （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Ｗ1049008 Ｗ1049008 Ｎｏｒｔｏｎ Ｃｏ1049008 ２０１１） Ａｖｅｒｙ Ｇｏｌｄｓｔｅｉｎ Ｒｉｓｉｎｇ ｔｏ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ＧｒａｎｄＳｔｒａｔｅｇｙ ａｎｄ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 Ｓｔａｎｆｏｒｄ Ｃａｌｉｆ1049008 Ｓｔａｎｆｏｒｄ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２００５）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９ ＡｖｅｒｙＧｏｌｄｓｔｅｉｎ ldquo Ｆｉｒｓｔ Ｔｈｉｎｇｓ Ｆｉｒｓｔ Ｔｈｅ Ｐｒｅｓｓｉｎｇ Ｄａｎｇｅｒ ｏｆ Ｃｒｉｓｉｓ Ｉｎｓｔａｂｉｌｉｔｙ ｉｎ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rdquo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Ｖｏｌ1049008 ３７ Ｎｏ1049008 ４ ２０１３ ｐｐ1049008 ４９ － ８９ Ｓｃｏｔｔ Ｌ1049008 Ｋａｓｔｎｅｒ ａｎｄ Ｐｈｉｌｌｉｐ Ｃ1049008 Ｓａｕｎｄｅｒｓ ldquo ＩｓＣｈｉｎａ ａ Ｓｔａｔｕｓ Ｑｕｏ Ｏｒ Ｒｅｖｉｓｉｏｎｉｓｔ Ｓｔａｔｅ Ｌｅａｄｅｒｓｈｉｐ Ｔｒａｖｅｌ ａｓ ａｎ Ｅｍｐｉｒｉｃａｌ Ｉｎｄｉｃａｔｏｒ ｏｆ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ＰｏｌｉｃｙＰｒｉｏｒｉｔｉｅｓrdquo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ｔｕｄｉｅｓ Ｑｕａｒｔｅｒｌｙ Ｖｏｌ1049008 ５６ Ｎｏ1049008 １ ２０１２ ｐｐ1049008 １６３ － １７７ Ｒｏｂｅｒｔ Ｊ1049008 Ａｒｔ ldquo ＴｈｅＵｎｉｔｅｄ Ｓｔａｔｅｓ ａｎｄ ｔｈｅ Ｒｉｓ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Ｉｍ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ｓ ｆｏｒ ｔｈｅ Ｌｏｎｇ Ｈａｕｌrdquo Ｐｏｌｉｔｉｃ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Ｑｕａｒｔｅｒｌｙ Ｖｏｌ1049008 １２５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１０ ｐｐ1049008 ３５９ － ３９１ Ｒｏｎａｌｄ Ｌ1049008 Ｔａｍｍｅｎ ａｎｄ Ｊａｃｅｋ Ｋｕｇｌｅｒ ldquo Ｐｏｗｅｒ Ｔｒａｎｓｉ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ＣｈｉｎａＵＳＣｏｎｆｌｉｃｔｓrdquo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Ｖｏｌ1049008 １ Ｎｏ1049008 １ ２００６ ｐｐ1049008 ３５ － ５５1049008
Ａｄａｍ Ｐ1049008 Ｌｉｆｆ ａｎｄ Ｇ1049008 Ｊｏｈｎ Ｉｋｅｎｂｅｒｒｙ ldquo Ｒａｃｉｎｇ Ｔｏｗａｒｄ Ｔｒａｇｅｄｙ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Ｒｉｓｅ ＭｉｌｉｔａｒｙＣｏｍｐｅｔｉｔｉ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Ａｓｉａ Ｐａｃｉｆｉｃ ａｎｄ ｔｈｅ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Ｄｉｌｅｍｍａrdquo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Ｖｏｌ1049008 ３９ Ｎｏ1049008 ２ ２０１４ｐｐ1049008 ８２ － ８６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美两国可以管控它们之间的安全问题 冲突很可能不会爆发① 如约翰middot
伊肯伯里 （Ｇ1049008 Ｊｏｈｎ Ｉｋｅｎｂｅｒｒｙ） 就认为 美国主导的世界体系不仅有利于
美国地位的维持 它对中国同样也存在强大的吸引力与约束力 在这种条
件下中美可以实现和平的权力转移② 同伊肯伯里类似 康灿雄 （ Ｄａｖｉｄ
Ｃ1049008 Ｋａｎｇ） 从经济相互依赖与地区一体化的角度出发 认为中国的发展离
不开其东亚地区邻国与美国的支持 只要存在广泛的经贸合作 中国就可
以实现和平的崛起 没有必要选择同美国发生代价高昂的冲突③ 当然
类似的研究成果还有很多 本文囿于篇幅不再一一叙述
可以说 这些既有研究已经给我们提供极大的启发 加深了我们对中
美关系的理解 但它们普遍存在的一个特征就是重于理论分析 在相关的
政策实践指导上不够重视 没有提出系统的政策建议 针对这种情况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的两位作者则试图从自身的角度对上述三个问
题给出自己的解释 总的来说 该书同其他学术成果的一个不同点就是放
弃了对国家意图的判断 两位作者认为 仅从国家意图的角度上推断中美
关系走向是行不通的 这是因为对方的战略意图是很难被全面了解的 同
时它们也是不断变化的 学界和政界都没有必要纠结于这个概念 真正的
决策工作应该关注如何创造一种战略互动 使双方在互动的过程中逐步建
立互信 正是基于这一点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开始了自身理论体
系的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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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②
③
Ｃｈａｒｌｅｓ Ｌ1049008 Ｇｌａｓｅｒ Ｒａｔｉｏｎａｌ Ｔｈｅｏｒｙ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Ｔｈｅ Ｌｏｇｉｃ ｏｆ Ｃｏｍｐｅｔｉｔｉｏｎ ａｎｄＣｏｏｐｅｒａｔｉｏｎ （ Ｐｒｉｎｃｅｔｏｎ Ｎｅｗ Ｊｅｒｓｅｙ Ｐｒｉｎｃｅｔｏ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２０１０ ）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１０ Ｊａｍｅｓ Ｍａｎｉｃｏｍldquo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Ａｍｅｒｉｃａｎ Ｓｅａｐｏｗｅｒ ｉｎ Ｅａｓｔ Ａｓｉａ Ｉｓ Ａｃｃｏｍｍｏｄａｔｉｏｎ Ｐｏｓｓｉｂｌｅrdquo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ＳｔｕｄｉｅｓＶｏｌ1049008 ３７ 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１４ ｐｐ1049008 ３４５ － ３７１ Ｃｈａｒｌｅｓ Ｇｌａｓｅｒ ldquoＷｉｌｌ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Ｒｉｓｅ Ｌｅａｄ ｔｏ Ｗａｒ Ｗｈｙ Ｒｅａｌｉｓｍ ＤｏｅｓＮｏｔ Ｍｅａｎ Ｐｅｓｓｉｍｉｓｍrdquo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Ａｆｆａｉｒｓ Ｖｏｌ1049008 ９０ Ｎｏ1049008 ２ ２０１１ ｐｐ1049008 ８０ － ９２ Ｂｒｕｃｅ Ｇｉｌｌｅｙ ldquoＢｅｙｏｎｄ ｔｈｅ ＦｏｕｒＰｅｒｃｅｎｔ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 Ｅｘｐｌａｉ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Ｃｏｎｓｅｑｕｅｎｃｅｓ ｏｆ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Ｒｉｓｅrdquo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Ｃｏｎｔｅｍｐｏｒａｒｙ Ｃｈｉｎａ Ｖｏｌ1049008 ２０Ｎｏ1049008 ７２ ２０１１ ｐｐ1049008 ７９５ － ８１１ 巴里middot布赞 《中国能和平崛起吗》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０ 年第 ２期 第 １mdash３２ 页
Ｇ1049008 Ｊｏｈｎ Ｉｋｅｎｂｅｒｒｙ ldquo Ｔｈｅ Ｒｉｓ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ｏｆ ｔｈｅ Ｗｅｓｔ Ｃａｎ ｔｈｅ Ｌｉｂｅｒａｌ ＳｙｓｔｅｍＳｕｒｖｉｖｅrdquo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Ａｆｆａｉｒｓ Ｖｏｌ1049008 ８７ Ｎｏ1049008 １ ２００８ ｐｐ1049008 ２３ － ３７1049008
Ｄａｖｉｄ Ｃ1049008 Ｋａｎｇ Ｃｈｉｎａ Ｒｉｓｉｎｇ Ｐｏｗｅｒ ａｎｄ Ｏｒｄｅｒ ｉｎ Ｅａｓｔ Ａｓｉａ （ 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Ｃｏｌｕｍｂｉａ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Ｐｒｅｓｓ ２００７）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９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二 中美两国的战略再保证
纵观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 两位作者认为当前的中美关系处
于 ldquo囚徒困境rdquo 中 如果双方都保持合作 那么双方都可以得到收益
但如果只是单方面合作或双方都拒绝合作 那么它们很可能遭受巨大损
失 因此两国都应该制定合适的战略措施以避免这一情况出现 而实施战
略再保证 （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这一政策手段就可以实现这一目标 该
书除导论外还包含两部分内容 都围绕这一核心概念而展开 完整地呈现
了它的内涵与启示
第一章导论的内容是阐述该书最核心的概念mdashmdashmdash战略再保证 所谓
ldquo战略再保证rdquo 指的是 ldquo找出并实施两国能够缓解对方对自身战略意图
担忧的具体措施rdquo① 换句话说 战略再保证要求中美两国应尽量消除会
造成对方误解的战略行为 并加深彼此的了解 在这个基础上 两国逐步
建立理性对话与信任基础 战略再保证的构成有如下五个元素
一是 ldquo克制rdquo （ ｒｅｓｔｒａｉｎｔ） 指中美两国都应摒弃一些具有威胁性的安
全政策 加强自我克制 使两国都能对对方的战略意图报以善意的理解
可以说 中美关系是一个经互动而发展变化的 ldquo有机体rdquo 如果一方选择
自我克制 那么它传递的善意被对方接收后 会使对方产生一定程度的信
任 并使对方也选择自我克制 这会进一步产生信任 并使最先选择克制
的一方继续选择克制 同时 单边的自我克制形式也比较灵活 没有复杂
的谈判过程 还可以随时根据客观环境的变化进行调整
二是 ldquo强化rdquo （ ｒｅｉｎｆｏｒｃｅｍｅｎｔ） 强化是克制的一个必要补充 它在本
质上也是善意的一种体现 简单来说 强化就是在对方采用克制行为后
给予积极的回应 以保证两国的互相信任逐步地实现 在两位作者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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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５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美国一直坚持对中国的 ldquo一个中国rdquo 政策 就是强化的体现① 当然 目
前两国都在这方面存在不足 双方还有互相指责的领域 这对中美互信建
设十分不利
三是 ldquo透明rdquo （ ｔｒａｎｓｐａｒｅｎｃｙ） 这种透明指的是军事实力的透明 增
进透明的有效手段有很多种 如开放领空 军舰互访 公开军费等 双方
实力的透明可以有效避免错误知觉和误判的产生 同时也可以减少双方因
克制等政策所带来的安全风险
四是 ldquo灵活rdquo （ ｒｅｓｉｌｉｅｎｃｅ） 灵活是战略再保证的一个重要补充 指
双方在选择克制的同时 也要做一定的保留 当克制没有达到目的或出现
误判时 它可以避免双方的关键国家利益受损 更为重要的是 由于中美
存在一定的竞争 因此双方不能在关键利益上过度依赖对方 如中国应尽
快实现能源来源的多元化 不能仅信赖美国 一旦美国没有信守承诺 将
会对中国造成严重打击
五是 ldquo决心rdquo （ ｒｅｓｏｌｖｅ） 它也是该书的重要概念之一 它同以上四
种要素有着根本不同 上述四种要素都是在强调己方不会做什么 但
ldquo决心rdquo 则不同 它是强调己方的核心利益是什么 并会彰显自己对捍卫
这种利益不惜一战的决心 虽然 ldquo决心rdquo 同其他要素存在不同 但其是
战略再保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种画 ldquo红线rdquo （ ｒｅｄ ｌｉｎｅｓ） 的方式尽管
也有利于减少双方对形势的误判 但在实践中 双方还是需要更为谨慎地
操作 以避免因不当的决心表达而卷入冲突
可以说上述五个要素构成了一个整体 它们构成的战略再保证的实质
就是 双方 ldquo明确什么是可以妥协的 什么是不可以妥协的rdquo② 双方都
可以为对方提供红线 促使对方尊重自己的核心利益 并采用合适的方式
实现共同的和自身的利益 同冷战期间的美苏关系有很大不同的是 当前
７０１
①
②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８ － ９1049008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１２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之间存在很多共同利益 从经济领域 气候领域到反恐和防止核扩散
上 都可以找到双方利益的汇集点 双方都可以在这些领域保持有效的紧
密合作
接下来是本书的第一部分 包括第二 三 四章的内容 这些章节集
中讨论了中美之间发生冲突的根源与中美两国制定其安全战略的决定性因
素 关于两国冲突的根源 该书认为中美两国之间存在至少四种会造成冲
突的因素 一是美国对其亚太盟友的支持行为 它在一定程度上被中国视
为安全威胁 二是中美两国战略文化迥异 这会促使两国互相猜疑 三是
两国截然不同的政治经济体制造成的彼此之间的误解 四是两国人民彼此
间逐渐增长的不满情绪 上述这些因素一直存在且很难化解 并很可能会
恶化两国关系 使得中美互惠的合作难以进行
关于两国安全战略的决定因素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认为 中
国的安全战略是寻求自身的和平发展 本质上是一种防御性的安全战略
在中国的战略文化方面 两位作者注意到当前中国领导人认可中国战略文
化的儒家解释 这对以后中国战略的制定具有十分重要的积极影响① 在
对美国战略的认识上 虽然大部分中国人对美国持认可态度 但也有一定
数量的人对美国的一系列战略持谨慎的态度 并且随着奥巴马政府 ldquo亚
太再平衡rdquo 战略的展开 中国对美国的怀疑情绪正在不断上升 在美国
的安全战略方面 两位作者认为美国的安全战略在军力维持 使用武力
根本价值 经济利益 公众意见等方面一直存在争论和变化 这些因素也
不同程度地影响到美国的对华政策② 然而 现阶段美国的战略传统与国
内政治因素都在朝着恶化中美关系的方向发展 解决这一问题需要中国的
战略配合 如展示自己的和平发展的意图
８０１
①
②
关于中国儒家战略文化的阐述 参见 Ｈｕｉｙｕｎ Ｆｅｎｇ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ａｎｄ ＦｏｒｅｉｇｎＰｏｌｉｃｙ ＤｅｃｉｓｉｏｎＭａｋｉｎｇ Ｃｏｎｆｕｃｉａｎｉｓｍ Ｌｅａｄｅｒｓｈｉｐ ａｎｄ Ｗａｒ （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ＮＹ Ｒｏｕｔｌｅｄｇｅ ２００７） Ｃｈａｐｔｅｒ２
Ｅｄｗａｒｄ Ｌｕｔｔｗａｋ Ｔｈｅ Ｒｉｓ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ｖｓ1049008 Ｔｈｅ Ｌｏｇｉｃ ｏｆ Ｓｔｒａｔｅｇｙ （ Ｃａｍｂｒｉｄｇｅ Ｍａｓｓ1049008 Ｔｈｅ ＢｅｌｋｎａｐＰｒｅｓｓ ｏｆ Ｈａｒｖａｒｄ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２０１２）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２１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通过对第一部分内容的描述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将可能造成
中美冲突的因素与两国战略关注的利益点一一呈现出来 虽然仅凭这些内
容很难预测中美关系的走向 但它对于全面理解和操作战略再保证十分必
要 并且它们也可以构成具体实施战略再保证的现实基础
该书第二部分包括第五章到第九章的内容 两位作者重点阐述了战略
再保证的政策实践 他们用了大量的篇幅阐释战略再保证在中美两国之间
一些关键问题领域的实施方式与相关政策建议
第五章主要解决中美两国军费开支与军备现代化带来的双边关系问
题 军费与军备一直是中美双方互相猜忌的重点问题 但在两位作者看
来 中美两国都有自己的安全利益 保持适当而透明的军费增长无可厚
非 而在军备领域 该书建议美国要慎重对待自己提出的 ldquo海空一体战rdquo
（ＡｉｒＳｅａ Ｂａｔｔｌｅ） 概念 而中国也应适当调整自身的军备方向 以避免美
国的猜疑
在第六章中 两位作者讨论了中美两国应该如何应 对 军 事 危 机
（ｍｉｌｉｔａｒｙ ｃｏｎｔｉｎｇｅｎｃｉｅｓ） 以保持地区局势的稳定 该书认为 朝鲜半岛
台湾地区及中国东海和南海存在争议的地区 是未来可能发生危机的地
域 中美双方在画定红线的同时 也要鼓励双方开展合作并用和平方式解
决争端
第七章关注两国在战略系统 （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ｓｙｓｔｅｍ） 上的竞争与合作 这
个领域包括核武器 国家导弹防御系统以及外层空间与网络的技术能力
事实上 两国在这些领域的竞争几乎不可避免 但两国都需要完善自己的
安全能力 而避免恶性竞争的有效途径就是增加透明度 同时保留战略灵
活性 以预防情势的恶化
第八章阐述的是中美两国军事基地 军事部署及军事行动的内容 以
及它们对两国关系的影响 美国在亚太的驻军正在成为两国关系紧张的来
源之一 两位作者认为 中美两国的矛盾可能得到缓解的方式是 减少新
军事基地的建设 创造新的侦查方式 清楚界定双方军演的范围 此外
作者为了明确表达自己的主张 又特意在附录部分将这几章的内容浓缩成
９０１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为 ２４ 条具体的政策建议 以供读者参考① 第九章则是该书简要的结论
简单来说 该书认为中美两国目前正处于关键时期 如果中美不能清
晰地认识到恶性军事竞争可能会对两国关系产生的破坏 且没有实施缓解
这一恶性竞争的战略与政策 那么两国关系很可能掉入 ldquo修昔底德陷
阱rdquo 使得双方和平发展的前景不复存在 基于此 两国当前亟需对方的
战略再保证 向对方传达善意合作的意图 并坚定地保卫自己的核心利
益 以推动双方关系的良性发展
三 贡献和值得拓展的议题
可以说 当前由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是有利于中国的 中国可以利用
国际经济体系实现自身的富强 并在国际政治体系中拥有较高的地位 在
国际事务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然而 中国对它还是存在一定程度
的不满 如美国对台湾的军售行为 美国在中国周边的军事存在 向欧盟
施压禁止其向中国军售 单边军事干涉行为 美国主导的国际经济秩序
等 特别是近年来奥巴马政府不断推动美国战略重心东移 中国学界与政
界普遍认为美国的这种行为是对中国的遏制 美国担心强大的中国会危及
其在亚太地区的霸权地位 中国应该加大自身的国防建设 而美国则认为
中国不断增强的军事力量是一种改变现行国际秩序的行为 是要将美国的
势力赶出西太平洋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 两国之间的互不信任正在增强
如何避免这一现象继续侵蚀中美关系 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两国国际关系学
界的热门话题之一 相关的研究成果也日益增多
可以说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就是这些成果的代表作 两位作
者认为 管理未来的中美关系需要两国进一步的战略再保证 并利用善意
的表达与清晰的底线来避免两国军备竞赛与错误知觉的产生 在阿米泰middot
０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２０９ － ２１１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伊兹欧尼 （Ａｍｉｔａｉ Ｅｔｚｉｏｎｉ） 看来 战略再保证类似 ldquo礼尚往来rdquo （ ｔｉｔｆｏｒ
ｔａｔ） 的手段 单方面采取行动 同时可以预期对方也会给出相应的回应
这样反复互动就构成一个有机的善意循环① 事实上 注重中美善意互动
以避免两国关系走向恶化这一想法已经在学术界得到一定的论述 但这些
成果并没有系统阐述实现这种办法的具体路径② 该书填补了这一空白
它给出的充分解答不仅丰富了我们对中美两国战略的了解 同时也拓展了
中美关系研究的视野 具体来说该书的贡献有以下方面
该书最大的贡献是在理论和实践上指出了一种大国和平相处的方法
如前文所述 历史上的大国几乎都很难避免 ldquo修昔底德陷阱rdquo 守成国与
崛起国之间的战争成为人类发展史上最大的悲剧 如何走出这一困境就成
为当前人们十分关心的问题 该书以中美两国的现实政治环境为基础 提
出 ldquo战略再保证rdquo 这一概念 并讨论了这一概念包含的五个因素 其中
以 ldquo克制rdquo 为首的前四个因素主要负责向对方传达善意 只有 ldquo决心rdquo
因素的作用是表明底线 即自身不会妥协的核心利益 可以看出 ldquo决
心rdquo 因素非常重要 这也是该书副标题将其纳入其中的原因 这五个因
素构成了一个有机整体 可以避免两国走入过分强硬或软弱绥靖的危险境
地 如果战略再保证可以达到两位作者的预期目标的话 那么中美之间就
可以实现和平发展 同样它也就打破了崛起国和守成国必将走向战争的历
史魔咒 而这本书的贡献也将是具有历史意义的 同时 两位作者也并非
盲目乐观 他们承认中美两国很难避免竞争 但更为关键的是如何在竞争
中仍保持合作 这点就是战略再保证集中关注并解决的问题
在现实意义上 该书对中美两国决策者都有一定的指导作用 两位作
者利用自身对中美两国的认识 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
１１１
①
②
Ａｍｉｔａｉ Ｅｔｚｉｏｎｉ ldquo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Ａｇｅｎｄａrdquo Ｔｈｅ Ｄｉｐｌｏｍａｔ Ｍａｙ １１ ２０１４ｈｔｔｐ ｔｈｅｄｉｐｌｏｍａｔ1049008 ｃｏｍ ２０１４ ０５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 ａｎ －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 ａｇｅｎｄａ
相关研究成果 参见 Ｏｌｉｖｅｒ Ｔｕｒｎｅｒ ldquo lsquoＴｈｒｅａｔｅｎｉｎｇrsquo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ＵＳ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ｏｆ Ｉｄｅｎｔｉｔｙrdquo Ｒｅｖｉｅｗ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ｔｕｄｉｅｓ Ｖｏｌ1049008 ３９ Ｎｏ1049008 ４ ２０１３ ｐｐ1049008 ９０３ － ９２４ Ｊｅｆｆｒｅｙ Ｗ1049008Ｌｅｇｒｏ ldquoＷｈａｔ Ｃｈｉｎａ Ｗｉｌｌ Ｗａｎｔ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Ｉｎｔｅｎ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ａ Ｒｉｓｉｎｇ Ｐｏｗｅｒrdquo 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ｓ ｏｎ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Ｖｏｌ1049008 ５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０７ ｐｐ1049008 ５１５ － ５３４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在他们看来 中美关系走到今天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两国的战略再保证做
得不足也不够好 这使得两国对彼此的信任感不强 而他们提出的政策建
议大部分都可以重构这个信任体系 直接对两国的对外政策提供指导 避
免双方出现军备竞赛和冲突 并继续维持良性合作 从一个较长的时间段
上看 战略再保证可通过中美一系列战略互动 促使双方产生战略信任
有效避免中美两国因安全困境和突发危机造成的关系恶化 同时 两位作
者的观点也比较客观 他们可以代表一部分美国学者和决策人士的观点
认为美国应当理解中国一部分利益诉求 接受中国的和平崛起 他们还系统
阐述了美国应如何对待中国的和平崛起 可以说 这种认识使得该书提出的
战略再保证更加符合客观现实 也使其更有可能获得中国的重视与欢迎
在研究方法上 这本书也突出了自己的特色 即注重个人层次的分析
在该书的开篇部分 两位作者就强调中美两国的互动与随之形成的关系
很大程度上是由两国决策者的决策所决定的 同时目前还没有出现超出两
国决策者可控范围的危险因素 正是基于这点 该书才没有盲从中美关系
悲观论① 事实上 这种重视决策者的分析视角正在成为国际关系研究的
新趋势 当前学界研究开始找回过去所忽略的决策者的作用 这在本质上
是将古典现实主义中的部分精华填补到当代的研究中 比如在国内学界
阎学通提出的道义现实主义理论就是从政治领导的视角来发掘道义在大国
崛起中的作用 并将其看作国家战略选择甚至崛起成败的关键因素② 近
年来逐渐兴起的新古典现实主义与国际政治心理学 也是基于这个角度分
析国际关系中的经验现象 并产生了一些具有影响力的研究成果③ 简而
言之 该书正是因为在方法论上的新颖才使其研究更加深入 同时也更加
２１１
①
②
③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ａｎｄ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３ － ４1049008
阎学通 《道义现实主义的国际关系理论》 《国际问题研究》 ２０１４ 年第 ５ 期 第 １０２mdash１２８ 页
有关这两支学派研究状况的评述 参见陈志瑞 刘丰 《国际体系 国内政治与外交政策理
论mdashmdashmdash新古典现实主义的理论构建与经验拓展》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４ 年第 ３ 期 第 １１１mdash１２８页 尹继武 《国际政治心理学的知识谱系》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１ 年第 ４ 期 第 ４８mdash７８ 页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具有借鉴意义
总之 该书的研究问题不仅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也具有极强的现实
意义 同样该书在方法论上也有重要的创新 通过缜密的研究 该书的作
者给出了对中美关系的详细阐释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 该书少见晦涩的理
论术语 而是使用简洁的语句直接对现实政策给予指导 这些都使该书值
得相关领域的学者与决策人士认真阅读并继续研究下去 尽管该书作者较
为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中美关系的现状和存在的问题 并且也试图指出中美
两国继续和平发展的途径 然而 该书并没有完整地解决该问题 书中仍
存在后续研究与深化的空间
其一 战略再保证构成要素中存在矛盾 即 ldquo克制rdquo 和 ldquo灵活rdquo 同
ldquo决心rdquo 之间的对立关系 ldquo克制rdquo 要求两国在战略上进行自我克制以给
予对方善意 ldquo灵活rdquo 要求双方在选择 ldquo克制rdquo 的同时也要做一定战略保
留 而 ldquo决心rdquo 要素则是向对方表明底线 有哪些利益不容侵犯 很明
显 ldquo决心rdquo 和 ldquo克制rdquo 同 ldquo灵活rdquo 是存在矛盾关系的 尽管它们在理
论表述上没有什么问题 但在实际中如何划定克制 灵活与决心的范围
如何在它们之间找到合适的平衡点 这些都是该书作者尚未解释的难题
举该书的内容为例 在第六章中 两位作者一方面认为钓鱼岛是美国对中
国的底线 美国应该坚定地维护美日同盟 反对任何改变钓鱼岛现状的行
为 另一方面 他们也认为美国应当自我克制 采取灵活的方式 允许中
国和平地表达自身对钓鱼岛的主张 但如果中国拒绝这样做 美国也不应
轻易军事介入钓鱼岛争端 而是强调日本应通过自身努力解决危机① 从
这个例子可以看出 两位作者提出的这三个要素在钓鱼岛问题上就存在矛
盾关系 美国很难在有效维护美日同盟 画定决心红线的同时 又能够采
用克制与灵活的手段向中国传递善意 这在实践中很难操作 这个问题在
其他问题领域也存在 如何仔细区分它们 并弄清三者正确的政策范围
３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１４２ － １４５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将会是两国决策者要面对的难题
其二 该书提出的战略再保证概念具有的优势之一 是其不需要双方
猜测对方的意图 仅需要两国划分自身可以克制与毫不妥协的领域 以向
对方传达善意即可 这样就可以有效避免错误知觉的产生 然而 这在实
践上是很难成立的 由于决策的复杂性 双方的决策者很难相信对方单边
展示的善意 这使双方的信任互给过程很难持续下去 同时 两国决策者
在进行具体决策时也很难不去猜测对方的意图 并且一旦觉得对方怀有恶
意 即使战略再保证明确了双方的利益点 但还是难以保证两国可以继续
保持合作并避免冲突 这里的核心问题是 中美两国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程
度的不信任 它们已经处在囚徒困境中 在这个基础上是否有条件实施战
略再保证 以重新构建两国的信任关系 这是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其三 该书的视角几乎全部集中在军事议题上 而相对忽视了中美之
间的非军事领域的议题 特别是经济领域 众所周知 中美关系除了在军
事议题上需要互相信任外 在经济议题上的摩擦也一直是影响两国关系的
重要因素 这种因素不仅会加剧美国国内对中国的反感 也会进一步扩大
ldquo中国威胁论rdquo 的市场 同样中国这一方也认为美国正在利用贸易问题遏
制中国进一步的发展 这些都不可避免地会威胁到两国的政治关系 虽然
该书涉及了一些经济上的内容 但对这些因素的影响只是做简要的讨论
尚缺少更为系统的论述
其四 该书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它的美国视角 这使其忽略了中国部分
的国情 两位作者都是美国的专家 尽管他们十分熟悉中美关系的现状与
症结 但他们提出的一系列主张还是表明他们对中国的一些国情缺乏了
解 举例来说 他们熟知中美关系中的一个大难题就是台湾问题 出于对
中国的善意 他们建议美国不要单方面支持 ldquo台独rdquo 但他们还认为中国
也应承诺和平解决台湾问题① 这一点表明作者只是出于美国的需要提出
４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２１０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政策建议 并错误地理解了中国的战略需要 对于中国来说 台湾地区是
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虽然我们也希望和平解决台湾问题 但是绝
对不能放弃使用武力解决台湾问题的权力 解决台湾问题本质是中国的内
政 美国不应该干涉其中① 该书中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 可以说 作者
对中国国情的不了解使其提出的战略再保证的可行性受到了挑战
四 结语
未来的中美关系如何走向和平发展 通过回答这一问题 《战略再保
证与决心》 一书展开了对中美关系的论述 该书的观点既不消极悲观
也不盲目乐观 它认为中美关系是危险的 两国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时刻
爆发冲突 但是这种情况也是可以避免的 两国可以立即着手改善关系
对于采用何种方式的问题 该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认为战略再保证可以
实现这一目标 两国采用战略克制传递给对方善意 利用强化 灵活 透
明的方法完善战略克制 同时两国也要通过展示决心表明自己的底线 给
对方画出一条不能逾越的红线 通过上述内容 两位作者阐述了战略再保
证的详细内涵 并利用当前中美关系中存在的敏感的安全领域为案例 分
别阐述战略再保证在这些领域的应用方式 基于此 这本书完成了对研究
此问题的阐述 可以说 这本书对中美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认识深刻
所提出的解决办法也使人耳目一新 简而言之 该书加深了我们对中美关
系的理解 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 它也一定会给后续研究提供重要启
发
同时 书中对中美关系的深刻认识和对其未来发展的判断也值得我们
深思 客观地说 书中明确和暗含的内容都表明 美国国内一部分人是认
可中国的 希望中国和平崛起 为世界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他们不希望
５１１
① 中共中 央 文 献 研 究 室 《 邓 小 平 年 谱 １９７５mdash１９９７ 》 （ 下 ） 北 京 中 央 文 献 出 版 社２００４ 第 ８９７ 页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两国走向冲突 同时 中国也不希望战争 经受过多年战争破坏的中
国深刻理解和平的宝贵 可以说 和平发展是全中国人民的愿望 基于这
些 我们也必须找到一条可以容纳中美两国和平发展的道路 正如习主席
说过的一句话 ldquo宽广的太平洋两岸有足够空间容纳中美两个大国 双方
应该致力于在亚太地区实现良性互动 加强在地区和国际问题上的沟通协
调 共同维护地区和世界的和平 稳定与繁荣rdquo① 然而 目前中国还没
有提出一个像战略再保证这样的发展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核心概念 未来
的中国学者如何提出一个新颖且更具吸引力的核心概念并加以阐释和推
广 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理论问题
６１１
① 《习近平会见美国国务卿克里》 新华网 ２０１３ 年 ４ 月 １３ 日 ｈｔｔｐ ｎｅｗｓ1049008 ｘｉｎｈｕａｎｅｔ1049008 ｃｏｍ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２０１３ － ０４ １３ ｃ＿ １１５３７７２０６1049008 ｈｔｍ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金斯学会 （Ｔｈｅ Ｂｒｏｏｋｉｎｇｓ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ｉｏｎ） 的资深研究员 因此 《战略再保证
与决心》 一书一经出版就得到了普遍关注
一 问题的提出
当前的中美关系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为重要的国家双边关系之
一 同时 中国民族复兴的趋势不可阻挡 而美国依旧是唯一的超级大
国 在这种背景下 两国关系已经走到一个十字路口 接下来的每一步
都需要认真考虑一个问题 即如何维护两国关系 避免双方走向冲突
并维持和平与平稳地发展 具体来说 这个问题可以表述为下面三个问
题
１1049008 中美两国关系的发展一定会走入 ldquo修昔底德陷阱rdquo 吗
２1049008 如果问题 １ 的答案是否定的 那么 中美的政策制定者应如何避
免未来可能出现的两国的对抗和冲突 并加深与对方的合作
３1049008 问题 ２ 的答案如何在实践中指导中美两国的具体决策
可以说 上述问题同时吸引了中美两国学界与政界的关注 并且众多
学者也都提出了自己的理论主张 当前中国最具代表性的主张是 ldquo中美
新型大国关系rdquo 的概念 而美国的观点则更多元一些 有的对中美关系
持悲观态度 有的则相对乐观① 本文接下来会对这些理论主张做简单的
梳理 以为阐述后文的内容做铺垫
在中国方面 中美新型大国关系是中国学界与政界对中美关系问题思
考的结晶 ２０１２ 年 中国领导人开始提出这一概念 党的十八大报告更
是明确提出 ldquo推动建立长期稳定健康发展的新型大国关系rdquo② 可以说
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核心内容就是习主席曾总结的 ldquo不对抗 不冲突
２０１
①
②
有关美国学界对未来中美关系的不同看法 参见 Ａａｒｏｎ Ｌ1049008 Ｆｒｉｅｄｂｅｒｇ ldquo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ｏｆ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ｓ Ｃｏｎｆｌｉｃｔ Ｉｎｅｖｉｔａｂｌｅrdquo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Ｖｏｌ1049008 ３０ Ｎｏ1049008 ２ ２００５ ｐｐ1049008 ７ － ４５
《十八大报告 （全文 ） 》 新华网 ２０１２ 年 １１ 月 １９ 日 ｈｔｔｐ ｗｗｗ1049008 ｘｊ1049008 ｘｉｎｈｕａｎｅｔ1049008 ｃｏｍ ２０１２ － １１ １９ ｃ＿ １１３７２２５４６1049008 ｈｔｍ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相互尊重 合作共赢rdquo① 发展中美新型大国关系就是要打破历史上反复
出现的 ldquo修昔底德陷阱rdquo 使中美两国能够理性对待自身利益与共同利
益 维护地区稳定 和平解决争端 开展广泛合作 实现互利共赢②
ldquo中美新型大国关系rdquo 不仅在中国内部被广泛关注 而且在国外学界也引
起了讨论③ 虽然建立中美新型大国关系是十分必要且十分紧迫的 但在
实现的方式上 目前学界的研究并没有给出一个统一 明确且权威的答
案④ 同时 中美两国对这一概念的认识与理解也存在一定的差异⑤ 当
然 ldquo中美新型大国关系rdquo 这一概念出现至今 时间还比较短 缺乏一定
的经验积累与理论构建也是十分正常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学者逐渐对这个
问题进行深入的研究 有关该问题的理论构建与政策启示也必将走向成熟
和深化
在美国方面 多年来有关中美关系的未来走向问题已经在学界开展普
遍讨论 相关研究成果浩如烟海 本文仅以最近几年的成果为基础进行梳
３０１
①
②
③
④
⑤
《杨洁篪谈习近平主席与奥巴马总统安纳伯格庄园会晤成果》 新华网 ２０１３ 年 ６ 月 ９ 日ｈｔｔｐ ｎｅｗｓ1049008 ｘｉｎｈｕａｎｅｔ1049008 ｃｏｍ ｗｏｒｌｄ ２０１３ － ０６ ０９ ｃ＿ １１６１０２７５２1049008 ｈｔｍ
刘丰 《美国的联盟管理及其对中国的影响》 《外交评论》 ２０１４ 年第 ６ 期 第 ９１mdash１０７页 吴心伯 《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 评估与建议》 《复旦学报》 （社会科学版） ２０１４ 年第 ４期 第 ８８mdash９４ 页 张小明 《对新型大国关系的一种解读》 《国际政治研究》 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 第
４９mdash５８ 页 钟飞腾 《新型大国关系 共同发展与中国外交新理念》 《国际论坛》 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第 ３４mdash３９ 页
Ｄａｖｉｄ Ｍ1049008 Ｌａｍｐｔｏｎ ldquoＡ Ｎｅｗ Ｔｙｐｅ ｏｆ ＭａｊｏｒＰｏｗｅｒ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 Ｓｅｅｋｉｎｇ ａ Ｄｕｒａｂｌｅ Ｆｏｕｎｄａｔｉｏｎ ｆｏｒ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 Ｔｉｅｓrdquo Ａｓｉａ Ｐｏｌｉｃｙ Ｎｏ1049008 １６ ２０１３ ｐｐ1049008 ５１ － ６８ Ａｂｒａｈａｍ Ｍ1049008 Ｄｅｎｍａｒｋ ldquoＦｏｒｇｉｎｇ ａ Ｎｅｗ Ｔｙｐｅｏｆ Ｇｒｅａｔ Ｐｏｗｅｒ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Ｃｏｍｍｏｎｓrdquo Ａｍｅｒｉｃａｎ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Ｐｏｌｉｃｙ Ｉｎｔｅｒｅｓｔｓ Ｖｏｌ1049008 ３５ 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１３ｐｐ1049008 １２９ － １３６ 巴里middot布赞 《划时代变迁中的大国关系》 《国际政治研究》 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 第
２０mdash３５ 页 丹middot斯泰因博克 《迈向世纪性的权势转移mdashmdashmdash中美关系的新型政策路径》 《国际展
望》 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 第 ３９mdash５４ 页目前针对实现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研究 参见周方银 《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动力 路径
与前景》 《当代亚太》 ２０１３ 年第 ２ 期 第 ４mdash２１ 页 杨洁勉 《新型大国关系 理论 战略和政策
建构》 《国际问题研究》 ２０１３ 年第 ３ 期 第 ９mdash１９ 页 贾庆国 《构建新型大国关系 机遇与挑
战mdashmdashmdash秉持 ldquo只争朝夕rdquo 精神 积极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 《国际政治研究》 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第 １０mdash１９ 页 金灿荣 赵远良 《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条件探索》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４年第 ３ 期 第 ５０mdash６８ 页
王缉思 仵胜奇 《中美对新型大国关系的认知差异及中国对美政策》 《当代世界》 ２０１４年第 １０ 期 第 ２mdash７ 页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理 目前 美国学界有关中国崛起与中美关系研究的基本观点大体可以分
为以下两种
第一种看法比较悲观 认为中美两国之间的冲突不可能或很难避
免 这主要是因为在国际体系无政府状态的压力下 国家必然追逐权
力 而权力的冲突不可避免地会造成大国的冲突 持这一观点的代表性
人物 就 是 进 攻 性 现 实 主 义 理 论 学 者 约 翰 middot 米 尔 斯 海 默 （ Ｊｏｈｎ Ｊ1049008
Ｍｅａｒｓｈｅｉｍｅｒ） 他一直认为中国不会和平崛起 其必将威胁亚太邻国与
美国 而美国最合适的政策就是尽早遏制中国① 当然 持类似观点的
学者还有很多 他们认为 即使当前中国没有显露出改变国际秩序现状
的企图 但未来还是难以预测的 中美合作的前景并不明朗 相反 两
国的关系是危险的 随时有可能因利益摩擦而走向冲突② 在这种思想
的引导下 美国出于对中国的担忧 越来越多地将自身的军事力量投入西
太平洋地区 尽管美国没有明确表示其有遏制中国的意图 但两国之间的
负面情绪却日渐增长③
另一种观点则相对乐观 认为中国没有改变当前国际秩序的意图 中
４０１
①
②
③
约翰middot米尔斯海默 《大国政治的悲剧》 王义桅 唐小松译 上海人民出版社 ２００３第 ５４２mdash５４３ 页 Ｊｏｈｎ Ｊ1049008 Ｍｅａｒｓｈｅｉｍｅｒ ldquo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Ｕｎｐｅａｃｅｆｕｌ Ｒｉｓｅrdquo Ｃｕｒｒｅｎｔ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Ｖｏｌ1049008 １０５ Ｎｏ1049008 ６９０２００６ ｐｐ1049008 １６０ － １６２ Ｊｏｈｎ Ｊ1049008 Ｍｅａｒｓｈｅｉｍｅｒ ldquo Ｔｈｅ Ｇａｔｈｅｒｉｎｇ Ｓｔｏｒｍ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 ｔｏ ＵＳ Ｐｏｗｅｒ ｉｎＡｓｉａrdquo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Ｖｏｌ1049008 ３ Ｎｏ1049008 ４ ２０１０ ｐｐ1049008 ３８１ － ３９６
Ａａｒｏｎ Ｌ1049008 Ｆｒｉｅｄｂｅｒｇ Ａ Ｃｏｎｔｅｓｔ ｆｏｒ Ｓｕｐｒｅｍａｃｙ Ｃｈｉｎａ Ａｍｅｒｉｃａ ａｎｄ ｔｈｅ Ｓｔｒｕｇｇｌｅ ｆｏｒ Ｍａｓｔｅｒｙ ｉｎＡｓｉａ （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Ｗ1049008 Ｗ1049008 Ｎｏｒｔｏｎ Ｃｏ1049008 ２０１１） Ａｖｅｒｙ Ｇｏｌｄｓｔｅｉｎ Ｒｉｓｉｎｇ ｔｏ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ＧｒａｎｄＳｔｒａｔｅｇｙ ａｎｄ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 Ｓｔａｎｆｏｒｄ Ｃａｌｉｆ1049008 Ｓｔａｎｆｏｒｄ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２００５）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９ ＡｖｅｒｙＧｏｌｄｓｔｅｉｎ ldquo Ｆｉｒｓｔ Ｔｈｉｎｇｓ Ｆｉｒｓｔ Ｔｈｅ Ｐｒｅｓｓｉｎｇ Ｄａｎｇｅｒ ｏｆ Ｃｒｉｓｉｓ Ｉｎｓｔａｂｉｌｉｔｙ ｉｎ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rdquo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Ｖｏｌ1049008 ３７ Ｎｏ1049008 ４ ２０１３ ｐｐ1049008 ４９ － ８９ Ｓｃｏｔｔ Ｌ1049008 Ｋａｓｔｎｅｒ ａｎｄ Ｐｈｉｌｌｉｐ Ｃ1049008 Ｓａｕｎｄｅｒｓ ldquo ＩｓＣｈｉｎａ ａ Ｓｔａｔｕｓ Ｑｕｏ Ｏｒ Ｒｅｖｉｓｉｏｎｉｓｔ Ｓｔａｔｅ Ｌｅａｄｅｒｓｈｉｐ Ｔｒａｖｅｌ ａｓ ａｎ Ｅｍｐｉｒｉｃａｌ Ｉｎｄｉｃａｔｏｒ ｏｆ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ＰｏｌｉｃｙＰｒｉｏｒｉｔｉｅｓrdquo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ｔｕｄｉｅｓ Ｑｕａｒｔｅｒｌｙ Ｖｏｌ1049008 ５６ Ｎｏ1049008 １ ２０１２ ｐｐ1049008 １６３ － １７７ Ｒｏｂｅｒｔ Ｊ1049008 Ａｒｔ ldquo ＴｈｅＵｎｉｔｅｄ Ｓｔａｔｅｓ ａｎｄ ｔｈｅ Ｒｉｓ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Ｉｍ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ｓ ｆｏｒ ｔｈｅ Ｌｏｎｇ Ｈａｕｌrdquo Ｐｏｌｉｔｉｃ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Ｑｕａｒｔｅｒｌｙ Ｖｏｌ1049008 １２５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１０ ｐｐ1049008 ３５９ － ３９１ Ｒｏｎａｌｄ Ｌ1049008 Ｔａｍｍｅｎ ａｎｄ Ｊａｃｅｋ Ｋｕｇｌｅｒ ldquo Ｐｏｗｅｒ Ｔｒａｎｓｉ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ＣｈｉｎａＵＳＣｏｎｆｌｉｃｔｓrdquo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Ｖｏｌ1049008 １ Ｎｏ1049008 １ ２００６ ｐｐ1049008 ３５ － ５５1049008
Ａｄａｍ Ｐ1049008 Ｌｉｆｆ ａｎｄ Ｇ1049008 Ｊｏｈｎ Ｉｋｅｎｂｅｒｒｙ ldquo Ｒａｃｉｎｇ Ｔｏｗａｒｄ Ｔｒａｇｅｄｙ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Ｒｉｓｅ ＭｉｌｉｔａｒｙＣｏｍｐｅｔｉｔｉ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Ａｓｉａ Ｐａｃｉｆｉｃ ａｎｄ ｔｈｅ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Ｄｉｌｅｍｍａrdquo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Ｖｏｌ1049008 ３９ Ｎｏ1049008 ２ ２０１４ｐｐ1049008 ８２ － ８６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美两国可以管控它们之间的安全问题 冲突很可能不会爆发① 如约翰middot
伊肯伯里 （Ｇ1049008 Ｊｏｈｎ Ｉｋｅｎｂｅｒｒｙ） 就认为 美国主导的世界体系不仅有利于
美国地位的维持 它对中国同样也存在强大的吸引力与约束力 在这种条
件下中美可以实现和平的权力转移② 同伊肯伯里类似 康灿雄 （ Ｄａｖｉｄ
Ｃ1049008 Ｋａｎｇ） 从经济相互依赖与地区一体化的角度出发 认为中国的发展离
不开其东亚地区邻国与美国的支持 只要存在广泛的经贸合作 中国就可
以实现和平的崛起 没有必要选择同美国发生代价高昂的冲突③ 当然
类似的研究成果还有很多 本文囿于篇幅不再一一叙述
可以说 这些既有研究已经给我们提供极大的启发 加深了我们对中
美关系的理解 但它们普遍存在的一个特征就是重于理论分析 在相关的
政策实践指导上不够重视 没有提出系统的政策建议 针对这种情况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的两位作者则试图从自身的角度对上述三个问
题给出自己的解释 总的来说 该书同其他学术成果的一个不同点就是放
弃了对国家意图的判断 两位作者认为 仅从国家意图的角度上推断中美
关系走向是行不通的 这是因为对方的战略意图是很难被全面了解的 同
时它们也是不断变化的 学界和政界都没有必要纠结于这个概念 真正的
决策工作应该关注如何创造一种战略互动 使双方在互动的过程中逐步建
立互信 正是基于这一点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开始了自身理论体
系的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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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②
③
Ｃｈａｒｌｅｓ Ｌ1049008 Ｇｌａｓｅｒ Ｒａｔｉｏｎａｌ Ｔｈｅｏｒｙ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Ｔｈｅ Ｌｏｇｉｃ ｏｆ Ｃｏｍｐｅｔｉｔｉｏｎ ａｎｄＣｏｏｐｅｒａｔｉｏｎ （ Ｐｒｉｎｃｅｔｏｎ Ｎｅｗ Ｊｅｒｓｅｙ Ｐｒｉｎｃｅｔｏ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２０１０ ）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１０ Ｊａｍｅｓ Ｍａｎｉｃｏｍldquo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Ａｍｅｒｉｃａｎ Ｓｅａｐｏｗｅｒ ｉｎ Ｅａｓｔ Ａｓｉａ Ｉｓ Ａｃｃｏｍｍｏｄａｔｉｏｎ Ｐｏｓｓｉｂｌｅrdquo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ＳｔｕｄｉｅｓＶｏｌ1049008 ３７ 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１４ ｐｐ1049008 ３４５ － ３７１ Ｃｈａｒｌｅｓ Ｇｌａｓｅｒ ldquoＷｉｌｌ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Ｒｉｓｅ Ｌｅａｄ ｔｏ Ｗａｒ Ｗｈｙ Ｒｅａｌｉｓｍ ＤｏｅｓＮｏｔ Ｍｅａｎ Ｐｅｓｓｉｍｉｓｍrdquo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Ａｆｆａｉｒｓ Ｖｏｌ1049008 ９０ Ｎｏ1049008 ２ ２０１１ ｐｐ1049008 ８０ － ９２ Ｂｒｕｃｅ Ｇｉｌｌｅｙ ldquoＢｅｙｏｎｄ ｔｈｅ ＦｏｕｒＰｅｒｃｅｎｔ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 Ｅｘｐｌａｉ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Ｃｏｎｓｅｑｕｅｎｃｅｓ ｏｆ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Ｒｉｓｅrdquo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Ｃｏｎｔｅｍｐｏｒａｒｙ Ｃｈｉｎａ Ｖｏｌ1049008 ２０Ｎｏ1049008 ７２ ２０１１ ｐｐ1049008 ７９５ － ８１１ 巴里middot布赞 《中国能和平崛起吗》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０ 年第 ２期 第 １mdash３２ 页
Ｇ1049008 Ｊｏｈｎ Ｉｋｅｎｂｅｒｒｙ ldquo Ｔｈｅ Ｒｉｓ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ｏｆ ｔｈｅ Ｗｅｓｔ Ｃａｎ ｔｈｅ Ｌｉｂｅｒａｌ ＳｙｓｔｅｍＳｕｒｖｉｖｅrdquo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Ａｆｆａｉｒｓ Ｖｏｌ1049008 ８７ Ｎｏ1049008 １ ２００８ ｐｐ1049008 ２３ － ３７1049008
Ｄａｖｉｄ Ｃ1049008 Ｋａｎｇ Ｃｈｉｎａ Ｒｉｓｉｎｇ Ｐｏｗｅｒ ａｎｄ Ｏｒｄｅｒ ｉｎ Ｅａｓｔ Ａｓｉａ （ 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Ｃｏｌｕｍｂｉａ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Ｐｒｅｓｓ ２００７）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９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二 中美两国的战略再保证
纵观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 两位作者认为当前的中美关系处
于 ldquo囚徒困境rdquo 中 如果双方都保持合作 那么双方都可以得到收益
但如果只是单方面合作或双方都拒绝合作 那么它们很可能遭受巨大损
失 因此两国都应该制定合适的战略措施以避免这一情况出现 而实施战
略再保证 （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这一政策手段就可以实现这一目标 该
书除导论外还包含两部分内容 都围绕这一核心概念而展开 完整地呈现
了它的内涵与启示
第一章导论的内容是阐述该书最核心的概念mdashmdashmdash战略再保证 所谓
ldquo战略再保证rdquo 指的是 ldquo找出并实施两国能够缓解对方对自身战略意图
担忧的具体措施rdquo① 换句话说 战略再保证要求中美两国应尽量消除会
造成对方误解的战略行为 并加深彼此的了解 在这个基础上 两国逐步
建立理性对话与信任基础 战略再保证的构成有如下五个元素
一是 ldquo克制rdquo （ ｒｅｓｔｒａｉｎｔ） 指中美两国都应摒弃一些具有威胁性的安
全政策 加强自我克制 使两国都能对对方的战略意图报以善意的理解
可以说 中美关系是一个经互动而发展变化的 ldquo有机体rdquo 如果一方选择
自我克制 那么它传递的善意被对方接收后 会使对方产生一定程度的信
任 并使对方也选择自我克制 这会进一步产生信任 并使最先选择克制
的一方继续选择克制 同时 单边的自我克制形式也比较灵活 没有复杂
的谈判过程 还可以随时根据客观环境的变化进行调整
二是 ldquo强化rdquo （ ｒｅｉｎｆｏｒｃｅｍｅｎｔ） 强化是克制的一个必要补充 它在本
质上也是善意的一种体现 简单来说 强化就是在对方采用克制行为后
给予积极的回应 以保证两国的互相信任逐步地实现 在两位作者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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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５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美国一直坚持对中国的 ldquo一个中国rdquo 政策 就是强化的体现① 当然 目
前两国都在这方面存在不足 双方还有互相指责的领域 这对中美互信建
设十分不利
三是 ldquo透明rdquo （ ｔｒａｎｓｐａｒｅｎｃｙ） 这种透明指的是军事实力的透明 增
进透明的有效手段有很多种 如开放领空 军舰互访 公开军费等 双方
实力的透明可以有效避免错误知觉和误判的产生 同时也可以减少双方因
克制等政策所带来的安全风险
四是 ldquo灵活rdquo （ ｒｅｓｉｌｉｅｎｃｅ） 灵活是战略再保证的一个重要补充 指
双方在选择克制的同时 也要做一定的保留 当克制没有达到目的或出现
误判时 它可以避免双方的关键国家利益受损 更为重要的是 由于中美
存在一定的竞争 因此双方不能在关键利益上过度依赖对方 如中国应尽
快实现能源来源的多元化 不能仅信赖美国 一旦美国没有信守承诺 将
会对中国造成严重打击
五是 ldquo决心rdquo （ ｒｅｓｏｌｖｅ） 它也是该书的重要概念之一 它同以上四
种要素有着根本不同 上述四种要素都是在强调己方不会做什么 但
ldquo决心rdquo 则不同 它是强调己方的核心利益是什么 并会彰显自己对捍卫
这种利益不惜一战的决心 虽然 ldquo决心rdquo 同其他要素存在不同 但其是
战略再保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种画 ldquo红线rdquo （ ｒｅｄ ｌｉｎｅｓ） 的方式尽管
也有利于减少双方对形势的误判 但在实践中 双方还是需要更为谨慎地
操作 以避免因不当的决心表达而卷入冲突
可以说上述五个要素构成了一个整体 它们构成的战略再保证的实质
就是 双方 ldquo明确什么是可以妥协的 什么是不可以妥协的rdquo② 双方都
可以为对方提供红线 促使对方尊重自己的核心利益 并采用合适的方式
实现共同的和自身的利益 同冷战期间的美苏关系有很大不同的是 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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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②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８ － ９1049008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１２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之间存在很多共同利益 从经济领域 气候领域到反恐和防止核扩散
上 都可以找到双方利益的汇集点 双方都可以在这些领域保持有效的紧
密合作
接下来是本书的第一部分 包括第二 三 四章的内容 这些章节集
中讨论了中美之间发生冲突的根源与中美两国制定其安全战略的决定性因
素 关于两国冲突的根源 该书认为中美两国之间存在至少四种会造成冲
突的因素 一是美国对其亚太盟友的支持行为 它在一定程度上被中国视
为安全威胁 二是中美两国战略文化迥异 这会促使两国互相猜疑 三是
两国截然不同的政治经济体制造成的彼此之间的误解 四是两国人民彼此
间逐渐增长的不满情绪 上述这些因素一直存在且很难化解 并很可能会
恶化两国关系 使得中美互惠的合作难以进行
关于两国安全战略的决定因素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认为 中
国的安全战略是寻求自身的和平发展 本质上是一种防御性的安全战略
在中国的战略文化方面 两位作者注意到当前中国领导人认可中国战略文
化的儒家解释 这对以后中国战略的制定具有十分重要的积极影响① 在
对美国战略的认识上 虽然大部分中国人对美国持认可态度 但也有一定
数量的人对美国的一系列战略持谨慎的态度 并且随着奥巴马政府 ldquo亚
太再平衡rdquo 战略的展开 中国对美国的怀疑情绪正在不断上升 在美国
的安全战略方面 两位作者认为美国的安全战略在军力维持 使用武力
根本价值 经济利益 公众意见等方面一直存在争论和变化 这些因素也
不同程度地影响到美国的对华政策② 然而 现阶段美国的战略传统与国
内政治因素都在朝着恶化中美关系的方向发展 解决这一问题需要中国的
战略配合 如展示自己的和平发展的意图
８０１
①
②
关于中国儒家战略文化的阐述 参见 Ｈｕｉｙｕｎ Ｆｅｎｇ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ａｎｄ ＦｏｒｅｉｇｎＰｏｌｉｃｙ ＤｅｃｉｓｉｏｎＭａｋｉｎｇ Ｃｏｎｆｕｃｉａｎｉｓｍ Ｌｅａｄｅｒｓｈｉｐ ａｎｄ Ｗａｒ （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ＮＹ Ｒｏｕｔｌｅｄｇｅ ２００７） Ｃｈａｐｔｅｒ２
Ｅｄｗａｒｄ Ｌｕｔｔｗａｋ Ｔｈｅ Ｒｉｓ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ｖｓ1049008 Ｔｈｅ Ｌｏｇｉｃ ｏｆ Ｓｔｒａｔｅｇｙ （ Ｃａｍｂｒｉｄｇｅ Ｍａｓｓ1049008 Ｔｈｅ ＢｅｌｋｎａｐＰｒｅｓｓ ｏｆ Ｈａｒｖａｒｄ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２０１２）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２１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通过对第一部分内容的描述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将可能造成
中美冲突的因素与两国战略关注的利益点一一呈现出来 虽然仅凭这些内
容很难预测中美关系的走向 但它对于全面理解和操作战略再保证十分必
要 并且它们也可以构成具体实施战略再保证的现实基础
该书第二部分包括第五章到第九章的内容 两位作者重点阐述了战略
再保证的政策实践 他们用了大量的篇幅阐释战略再保证在中美两国之间
一些关键问题领域的实施方式与相关政策建议
第五章主要解决中美两国军费开支与军备现代化带来的双边关系问
题 军费与军备一直是中美双方互相猜忌的重点问题 但在两位作者看
来 中美两国都有自己的安全利益 保持适当而透明的军费增长无可厚
非 而在军备领域 该书建议美国要慎重对待自己提出的 ldquo海空一体战rdquo
（ＡｉｒＳｅａ Ｂａｔｔｌｅ） 概念 而中国也应适当调整自身的军备方向 以避免美
国的猜疑
在第六章中 两位作者讨论了中美两国应该如何应 对 军 事 危 机
（ｍｉｌｉｔａｒｙ ｃｏｎｔｉｎｇｅｎｃｉｅｓ） 以保持地区局势的稳定 该书认为 朝鲜半岛
台湾地区及中国东海和南海存在争议的地区 是未来可能发生危机的地
域 中美双方在画定红线的同时 也要鼓励双方开展合作并用和平方式解
决争端
第七章关注两国在战略系统 （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ｓｙｓｔｅｍ） 上的竞争与合作 这
个领域包括核武器 国家导弹防御系统以及外层空间与网络的技术能力
事实上 两国在这些领域的竞争几乎不可避免 但两国都需要完善自己的
安全能力 而避免恶性竞争的有效途径就是增加透明度 同时保留战略灵
活性 以预防情势的恶化
第八章阐述的是中美两国军事基地 军事部署及军事行动的内容 以
及它们对两国关系的影响 美国在亚太的驻军正在成为两国关系紧张的来
源之一 两位作者认为 中美两国的矛盾可能得到缓解的方式是 减少新
军事基地的建设 创造新的侦查方式 清楚界定双方军演的范围 此外
作者为了明确表达自己的主张 又特意在附录部分将这几章的内容浓缩成
９０１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为 ２４ 条具体的政策建议 以供读者参考① 第九章则是该书简要的结论
简单来说 该书认为中美两国目前正处于关键时期 如果中美不能清
晰地认识到恶性军事竞争可能会对两国关系产生的破坏 且没有实施缓解
这一恶性竞争的战略与政策 那么两国关系很可能掉入 ldquo修昔底德陷
阱rdquo 使得双方和平发展的前景不复存在 基于此 两国当前亟需对方的
战略再保证 向对方传达善意合作的意图 并坚定地保卫自己的核心利
益 以推动双方关系的良性发展
三 贡献和值得拓展的议题
可以说 当前由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是有利于中国的 中国可以利用
国际经济体系实现自身的富强 并在国际政治体系中拥有较高的地位 在
国际事务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然而 中国对它还是存在一定程度
的不满 如美国对台湾的军售行为 美国在中国周边的军事存在 向欧盟
施压禁止其向中国军售 单边军事干涉行为 美国主导的国际经济秩序
等 特别是近年来奥巴马政府不断推动美国战略重心东移 中国学界与政
界普遍认为美国的这种行为是对中国的遏制 美国担心强大的中国会危及
其在亚太地区的霸权地位 中国应该加大自身的国防建设 而美国则认为
中国不断增强的军事力量是一种改变现行国际秩序的行为 是要将美国的
势力赶出西太平洋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 两国之间的互不信任正在增强
如何避免这一现象继续侵蚀中美关系 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两国国际关系学
界的热门话题之一 相关的研究成果也日益增多
可以说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就是这些成果的代表作 两位作
者认为 管理未来的中美关系需要两国进一步的战略再保证 并利用善意
的表达与清晰的底线来避免两国军备竞赛与错误知觉的产生 在阿米泰midd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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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２０９ － ２１１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伊兹欧尼 （Ａｍｉｔａｉ Ｅｔｚｉｏｎｉ） 看来 战略再保证类似 ldquo礼尚往来rdquo （ ｔｉｔｆｏｒ
ｔａｔ） 的手段 单方面采取行动 同时可以预期对方也会给出相应的回应
这样反复互动就构成一个有机的善意循环① 事实上 注重中美善意互动
以避免两国关系走向恶化这一想法已经在学术界得到一定的论述 但这些
成果并没有系统阐述实现这种办法的具体路径② 该书填补了这一空白
它给出的充分解答不仅丰富了我们对中美两国战略的了解 同时也拓展了
中美关系研究的视野 具体来说该书的贡献有以下方面
该书最大的贡献是在理论和实践上指出了一种大国和平相处的方法
如前文所述 历史上的大国几乎都很难避免 ldquo修昔底德陷阱rdquo 守成国与
崛起国之间的战争成为人类发展史上最大的悲剧 如何走出这一困境就成
为当前人们十分关心的问题 该书以中美两国的现实政治环境为基础 提
出 ldquo战略再保证rdquo 这一概念 并讨论了这一概念包含的五个因素 其中
以 ldquo克制rdquo 为首的前四个因素主要负责向对方传达善意 只有 ldquo决心rdquo
因素的作用是表明底线 即自身不会妥协的核心利益 可以看出 ldquo决
心rdquo 因素非常重要 这也是该书副标题将其纳入其中的原因 这五个因
素构成了一个有机整体 可以避免两国走入过分强硬或软弱绥靖的危险境
地 如果战略再保证可以达到两位作者的预期目标的话 那么中美之间就
可以实现和平发展 同样它也就打破了崛起国和守成国必将走向战争的历
史魔咒 而这本书的贡献也将是具有历史意义的 同时 两位作者也并非
盲目乐观 他们承认中美两国很难避免竞争 但更为关键的是如何在竞争
中仍保持合作 这点就是战略再保证集中关注并解决的问题
在现实意义上 该书对中美两国决策者都有一定的指导作用 两位作
者利用自身对中美两国的认识 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
１１１
①
②
Ａｍｉｔａｉ Ｅｔｚｉｏｎｉ ldquo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Ａｇｅｎｄａrdquo Ｔｈｅ Ｄｉｐｌｏｍａｔ Ｍａｙ １１ ２０１４ｈｔｔｐ ｔｈｅｄｉｐｌｏｍａｔ1049008 ｃｏｍ ２０１４ ０５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 ａｎ －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 ａｇｅｎｄａ
相关研究成果 参见 Ｏｌｉｖｅｒ Ｔｕｒｎｅｒ ldquo lsquoＴｈｒｅａｔｅｎｉｎｇrsquo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ＵＳ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ｏｆ Ｉｄｅｎｔｉｔｙrdquo Ｒｅｖｉｅｗ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ｔｕｄｉｅｓ Ｖｏｌ1049008 ３９ Ｎｏ1049008 ４ ２０１３ ｐｐ1049008 ９０３ － ９２４ Ｊｅｆｆｒｅｙ Ｗ1049008Ｌｅｇｒｏ ldquoＷｈａｔ Ｃｈｉｎａ Ｗｉｌｌ Ｗａｎｔ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Ｉｎｔｅｎ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ａ Ｒｉｓｉｎｇ Ｐｏｗｅｒrdquo 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ｓ ｏｎ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Ｖｏｌ1049008 ５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０７ ｐｐ1049008 ５１５ － ５３４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在他们看来 中美关系走到今天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两国的战略再保证做
得不足也不够好 这使得两国对彼此的信任感不强 而他们提出的政策建
议大部分都可以重构这个信任体系 直接对两国的对外政策提供指导 避
免双方出现军备竞赛和冲突 并继续维持良性合作 从一个较长的时间段
上看 战略再保证可通过中美一系列战略互动 促使双方产生战略信任
有效避免中美两国因安全困境和突发危机造成的关系恶化 同时 两位作
者的观点也比较客观 他们可以代表一部分美国学者和决策人士的观点
认为美国应当理解中国一部分利益诉求 接受中国的和平崛起 他们还系统
阐述了美国应如何对待中国的和平崛起 可以说 这种认识使得该书提出的
战略再保证更加符合客观现实 也使其更有可能获得中国的重视与欢迎
在研究方法上 这本书也突出了自己的特色 即注重个人层次的分析
在该书的开篇部分 两位作者就强调中美两国的互动与随之形成的关系
很大程度上是由两国决策者的决策所决定的 同时目前还没有出现超出两
国决策者可控范围的危险因素 正是基于这点 该书才没有盲从中美关系
悲观论① 事实上 这种重视决策者的分析视角正在成为国际关系研究的
新趋势 当前学界研究开始找回过去所忽略的决策者的作用 这在本质上
是将古典现实主义中的部分精华填补到当代的研究中 比如在国内学界
阎学通提出的道义现实主义理论就是从政治领导的视角来发掘道义在大国
崛起中的作用 并将其看作国家战略选择甚至崛起成败的关键因素② 近
年来逐渐兴起的新古典现实主义与国际政治心理学 也是基于这个角度分
析国际关系中的经验现象 并产生了一些具有影响力的研究成果③ 简而
言之 该书正是因为在方法论上的新颖才使其研究更加深入 同时也更加
２１１
①
②
③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ａｎｄ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３ － ４1049008
阎学通 《道义现实主义的国际关系理论》 《国际问题研究》 ２０１４ 年第 ５ 期 第 １０２mdash１２８ 页
有关这两支学派研究状况的评述 参见陈志瑞 刘丰 《国际体系 国内政治与外交政策理
论mdashmdashmdash新古典现实主义的理论构建与经验拓展》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４ 年第 ３ 期 第 １１１mdash１２８页 尹继武 《国际政治心理学的知识谱系》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１ 年第 ４ 期 第 ４８mdash７８ 页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具有借鉴意义
总之 该书的研究问题不仅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也具有极强的现实
意义 同样该书在方法论上也有重要的创新 通过缜密的研究 该书的作
者给出了对中美关系的详细阐释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 该书少见晦涩的理
论术语 而是使用简洁的语句直接对现实政策给予指导 这些都使该书值
得相关领域的学者与决策人士认真阅读并继续研究下去 尽管该书作者较
为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中美关系的现状和存在的问题 并且也试图指出中美
两国继续和平发展的途径 然而 该书并没有完整地解决该问题 书中仍
存在后续研究与深化的空间
其一 战略再保证构成要素中存在矛盾 即 ldquo克制rdquo 和 ldquo灵活rdquo 同
ldquo决心rdquo 之间的对立关系 ldquo克制rdquo 要求两国在战略上进行自我克制以给
予对方善意 ldquo灵活rdquo 要求双方在选择 ldquo克制rdquo 的同时也要做一定战略保
留 而 ldquo决心rdquo 要素则是向对方表明底线 有哪些利益不容侵犯 很明
显 ldquo决心rdquo 和 ldquo克制rdquo 同 ldquo灵活rdquo 是存在矛盾关系的 尽管它们在理
论表述上没有什么问题 但在实际中如何划定克制 灵活与决心的范围
如何在它们之间找到合适的平衡点 这些都是该书作者尚未解释的难题
举该书的内容为例 在第六章中 两位作者一方面认为钓鱼岛是美国对中
国的底线 美国应该坚定地维护美日同盟 反对任何改变钓鱼岛现状的行
为 另一方面 他们也认为美国应当自我克制 采取灵活的方式 允许中
国和平地表达自身对钓鱼岛的主张 但如果中国拒绝这样做 美国也不应
轻易军事介入钓鱼岛争端 而是强调日本应通过自身努力解决危机① 从
这个例子可以看出 两位作者提出的这三个要素在钓鱼岛问题上就存在矛
盾关系 美国很难在有效维护美日同盟 画定决心红线的同时 又能够采
用克制与灵活的手段向中国传递善意 这在实践中很难操作 这个问题在
其他问题领域也存在 如何仔细区分它们 并弄清三者正确的政策范围
３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１４２ － １４５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将会是两国决策者要面对的难题
其二 该书提出的战略再保证概念具有的优势之一 是其不需要双方
猜测对方的意图 仅需要两国划分自身可以克制与毫不妥协的领域 以向
对方传达善意即可 这样就可以有效避免错误知觉的产生 然而 这在实
践上是很难成立的 由于决策的复杂性 双方的决策者很难相信对方单边
展示的善意 这使双方的信任互给过程很难持续下去 同时 两国决策者
在进行具体决策时也很难不去猜测对方的意图 并且一旦觉得对方怀有恶
意 即使战略再保证明确了双方的利益点 但还是难以保证两国可以继续
保持合作并避免冲突 这里的核心问题是 中美两国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程
度的不信任 它们已经处在囚徒困境中 在这个基础上是否有条件实施战
略再保证 以重新构建两国的信任关系 这是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其三 该书的视角几乎全部集中在军事议题上 而相对忽视了中美之
间的非军事领域的议题 特别是经济领域 众所周知 中美关系除了在军
事议题上需要互相信任外 在经济议题上的摩擦也一直是影响两国关系的
重要因素 这种因素不仅会加剧美国国内对中国的反感 也会进一步扩大
ldquo中国威胁论rdquo 的市场 同样中国这一方也认为美国正在利用贸易问题遏
制中国进一步的发展 这些都不可避免地会威胁到两国的政治关系 虽然
该书涉及了一些经济上的内容 但对这些因素的影响只是做简要的讨论
尚缺少更为系统的论述
其四 该书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它的美国视角 这使其忽略了中国部分
的国情 两位作者都是美国的专家 尽管他们十分熟悉中美关系的现状与
症结 但他们提出的一系列主张还是表明他们对中国的一些国情缺乏了
解 举例来说 他们熟知中美关系中的一个大难题就是台湾问题 出于对
中国的善意 他们建议美国不要单方面支持 ldquo台独rdquo 但他们还认为中国
也应承诺和平解决台湾问题① 这一点表明作者只是出于美国的需要提出
４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２１０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政策建议 并错误地理解了中国的战略需要 对于中国来说 台湾地区是
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虽然我们也希望和平解决台湾问题 但是绝
对不能放弃使用武力解决台湾问题的权力 解决台湾问题本质是中国的内
政 美国不应该干涉其中① 该书中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 可以说 作者
对中国国情的不了解使其提出的战略再保证的可行性受到了挑战
四 结语
未来的中美关系如何走向和平发展 通过回答这一问题 《战略再保
证与决心》 一书展开了对中美关系的论述 该书的观点既不消极悲观
也不盲目乐观 它认为中美关系是危险的 两国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时刻
爆发冲突 但是这种情况也是可以避免的 两国可以立即着手改善关系
对于采用何种方式的问题 该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认为战略再保证可以
实现这一目标 两国采用战略克制传递给对方善意 利用强化 灵活 透
明的方法完善战略克制 同时两国也要通过展示决心表明自己的底线 给
对方画出一条不能逾越的红线 通过上述内容 两位作者阐述了战略再保
证的详细内涵 并利用当前中美关系中存在的敏感的安全领域为案例 分
别阐述战略再保证在这些领域的应用方式 基于此 这本书完成了对研究
此问题的阐述 可以说 这本书对中美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认识深刻
所提出的解决办法也使人耳目一新 简而言之 该书加深了我们对中美关
系的理解 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 它也一定会给后续研究提供重要启
发
同时 书中对中美关系的深刻认识和对其未来发展的判断也值得我们
深思 客观地说 书中明确和暗含的内容都表明 美国国内一部分人是认
可中国的 希望中国和平崛起 为世界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他们不希望
５１１
① 中共中 央 文 献 研 究 室 《 邓 小 平 年 谱 １９７５mdash１９９７ 》 （ 下 ） 北 京 中 央 文 献 出 版 社２００４ 第 ８９７ 页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两国走向冲突 同时 中国也不希望战争 经受过多年战争破坏的中
国深刻理解和平的宝贵 可以说 和平发展是全中国人民的愿望 基于这
些 我们也必须找到一条可以容纳中美两国和平发展的道路 正如习主席
说过的一句话 ldquo宽广的太平洋两岸有足够空间容纳中美两个大国 双方
应该致力于在亚太地区实现良性互动 加强在地区和国际问题上的沟通协
调 共同维护地区和世界的和平 稳定与繁荣rdquo① 然而 目前中国还没
有提出一个像战略再保证这样的发展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核心概念 未来
的中国学者如何提出一个新颖且更具吸引力的核心概念并加以阐释和推
广 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理论问题
６１１
① 《习近平会见美国国务卿克里》 新华网 ２０１３ 年 ４ 月 １３ 日 ｈｔｔｐ ｎｅｗｓ1049008 ｘｉｎｈｕａｎｅｔ1049008 ｃｏｍ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２０１３ － ０４ １３ ｃ＿ １１５３７７２０６1049008 ｈｔｍ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相互尊重 合作共赢rdquo① 发展中美新型大国关系就是要打破历史上反复
出现的 ldquo修昔底德陷阱rdquo 使中美两国能够理性对待自身利益与共同利
益 维护地区稳定 和平解决争端 开展广泛合作 实现互利共赢②
ldquo中美新型大国关系rdquo 不仅在中国内部被广泛关注 而且在国外学界也引
起了讨论③ 虽然建立中美新型大国关系是十分必要且十分紧迫的 但在
实现的方式上 目前学界的研究并没有给出一个统一 明确且权威的答
案④ 同时 中美两国对这一概念的认识与理解也存在一定的差异⑤ 当
然 ldquo中美新型大国关系rdquo 这一概念出现至今 时间还比较短 缺乏一定
的经验积累与理论构建也是十分正常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学者逐渐对这个
问题进行深入的研究 有关该问题的理论构建与政策启示也必将走向成熟
和深化
在美国方面 多年来有关中美关系的未来走向问题已经在学界开展普
遍讨论 相关研究成果浩如烟海 本文仅以最近几年的成果为基础进行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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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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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洁篪谈习近平主席与奥巴马总统安纳伯格庄园会晤成果》 新华网 ２０１３ 年 ６ 月 ９ 日ｈｔｔｐ ｎｅｗｓ1049008 ｘｉｎｈｕａｎｅｔ1049008 ｃｏｍ ｗｏｒｌｄ ２０１３ － ０６ ０９ ｃ＿ １１６１０２７５２1049008 ｈｔｍ
刘丰 《美国的联盟管理及其对中国的影响》 《外交评论》 ２０１４ 年第 ６ 期 第 ９１mdash１０７页 吴心伯 《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 评估与建议》 《复旦学报》 （社会科学版） ２０１４ 年第 ４期 第 ８８mdash９４ 页 张小明 《对新型大国关系的一种解读》 《国际政治研究》 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 第
４９mdash５８ 页 钟飞腾 《新型大国关系 共同发展与中国外交新理念》 《国际论坛》 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第 ３４mdash３９ 页
Ｄａｖｉｄ Ｍ1049008 Ｌａｍｐｔｏｎ ldquoＡ Ｎｅｗ Ｔｙｐｅ ｏｆ ＭａｊｏｒＰｏｗｅｒ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 Ｓｅｅｋｉｎｇ ａ Ｄｕｒａｂｌｅ Ｆｏｕｎｄａｔｉｏｎ ｆｏｒ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 Ｔｉｅｓrdquo Ａｓｉａ Ｐｏｌｉｃｙ Ｎｏ1049008 １６ ２０１３ ｐｐ1049008 ５１ － ６８ Ａｂｒａｈａｍ Ｍ1049008 Ｄｅｎｍａｒｋ ldquoＦｏｒｇｉｎｇ ａ Ｎｅｗ Ｔｙｐｅｏｆ Ｇｒｅａｔ Ｐｏｗｅｒ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Ｃｏｍｍｏｎｓrdquo Ａｍｅｒｉｃａｎ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Ｐｏｌｉｃｙ Ｉｎｔｅｒｅｓｔｓ Ｖｏｌ1049008 ３５ 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１３ｐｐ1049008 １２９ － １３６ 巴里middot布赞 《划时代变迁中的大国关系》 《国际政治研究》 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 第
２０mdash３５ 页 丹middot斯泰因博克 《迈向世纪性的权势转移mdashmdashmdash中美关系的新型政策路径》 《国际展
望》 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 第 ３９mdash５４ 页目前针对实现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研究 参见周方银 《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动力 路径
与前景》 《当代亚太》 ２０１３ 年第 ２ 期 第 ４mdash２１ 页 杨洁勉 《新型大国关系 理论 战略和政策
建构》 《国际问题研究》 ２０１３ 年第 ３ 期 第 ９mdash１９ 页 贾庆国 《构建新型大国关系 机遇与挑
战mdashmdashmdash秉持 ldquo只争朝夕rdquo 精神 积极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 《国际政治研究》 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第 １０mdash１９ 页 金灿荣 赵远良 《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条件探索》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４年第 ３ 期 第 ５０mdash６８ 页
王缉思 仵胜奇 《中美对新型大国关系的认知差异及中国对美政策》 《当代世界》 ２０１４年第 １０ 期 第 ２mdash７ 页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理 目前 美国学界有关中国崛起与中美关系研究的基本观点大体可以分
为以下两种
第一种看法比较悲观 认为中美两国之间的冲突不可能或很难避
免 这主要是因为在国际体系无政府状态的压力下 国家必然追逐权
力 而权力的冲突不可避免地会造成大国的冲突 持这一观点的代表性
人物 就 是 进 攻 性 现 实 主 义 理 论 学 者 约 翰 middot 米 尔 斯 海 默 （ Ｊｏｈｎ Ｊ1049008
Ｍｅａｒｓｈｅｉｍｅｒ） 他一直认为中国不会和平崛起 其必将威胁亚太邻国与
美国 而美国最合适的政策就是尽早遏制中国① 当然 持类似观点的
学者还有很多 他们认为 即使当前中国没有显露出改变国际秩序现状
的企图 但未来还是难以预测的 中美合作的前景并不明朗 相反 两
国的关系是危险的 随时有可能因利益摩擦而走向冲突② 在这种思想
的引导下 美国出于对中国的担忧 越来越多地将自身的军事力量投入西
太平洋地区 尽管美国没有明确表示其有遏制中国的意图 但两国之间的
负面情绪却日渐增长③
另一种观点则相对乐观 认为中国没有改变当前国际秩序的意图 中
４０１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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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middot米尔斯海默 《大国政治的悲剧》 王义桅 唐小松译 上海人民出版社 ２００３第 ５４２mdash５４３ 页 Ｊｏｈｎ Ｊ1049008 Ｍｅａｒｓｈｅｉｍｅｒ ldquo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Ｕｎｐｅａｃｅｆｕｌ Ｒｉｓｅrdquo Ｃｕｒｒｅｎｔ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Ｖｏｌ1049008 １０５ Ｎｏ1049008 ６９０２００６ ｐｐ1049008 １６０ － １６２ Ｊｏｈｎ Ｊ1049008 Ｍｅａｒｓｈｅｉｍｅｒ ldquo Ｔｈｅ Ｇａｔｈｅｒｉｎｇ Ｓｔｏｒｍ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 ｔｏ ＵＳ Ｐｏｗｅｒ ｉｎＡｓｉａrdquo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Ｖｏｌ1049008 ３ Ｎｏ1049008 ４ ２０１０ ｐｐ1049008 ３８１ － ３９６
Ａａｒｏｎ Ｌ1049008 Ｆｒｉｅｄｂｅｒｇ Ａ Ｃｏｎｔｅｓｔ ｆｏｒ Ｓｕｐｒｅｍａｃｙ Ｃｈｉｎａ Ａｍｅｒｉｃａ ａｎｄ ｔｈｅ Ｓｔｒｕｇｇｌｅ ｆｏｒ Ｍａｓｔｅｒｙ ｉｎＡｓｉａ （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Ｗ1049008 Ｗ1049008 Ｎｏｒｔｏｎ Ｃｏ1049008 ２０１１） Ａｖｅｒｙ Ｇｏｌｄｓｔｅｉｎ Ｒｉｓｉｎｇ ｔｏ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ＧｒａｎｄＳｔｒａｔｅｇｙ ａｎｄ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 Ｓｔａｎｆｏｒｄ Ｃａｌｉｆ1049008 Ｓｔａｎｆｏｒｄ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２００５）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９ ＡｖｅｒｙＧｏｌｄｓｔｅｉｎ ldquo Ｆｉｒｓｔ Ｔｈｉｎｇｓ Ｆｉｒｓｔ Ｔｈｅ Ｐｒｅｓｓｉｎｇ Ｄａｎｇｅｒ ｏｆ Ｃｒｉｓｉｓ Ｉｎｓｔａｂｉｌｉｔｙ ｉｎ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rdquo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Ｖｏｌ1049008 ３７ Ｎｏ1049008 ４ ２０１３ ｐｐ1049008 ４９ － ８９ Ｓｃｏｔｔ Ｌ1049008 Ｋａｓｔｎｅｒ ａｎｄ Ｐｈｉｌｌｉｐ Ｃ1049008 Ｓａｕｎｄｅｒｓ ldquo ＩｓＣｈｉｎａ ａ Ｓｔａｔｕｓ Ｑｕｏ Ｏｒ Ｒｅｖｉｓｉｏｎｉｓｔ Ｓｔａｔｅ Ｌｅａｄｅｒｓｈｉｐ Ｔｒａｖｅｌ ａｓ ａｎ Ｅｍｐｉｒｉｃａｌ Ｉｎｄｉｃａｔｏｒ ｏｆ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ＰｏｌｉｃｙＰｒｉｏｒｉｔｉｅｓrdquo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ｔｕｄｉｅｓ Ｑｕａｒｔｅｒｌｙ Ｖｏｌ1049008 ５６ Ｎｏ1049008 １ ２０１２ ｐｐ1049008 １６３ － １７７ Ｒｏｂｅｒｔ Ｊ1049008 Ａｒｔ ldquo ＴｈｅＵｎｉｔｅｄ Ｓｔａｔｅｓ ａｎｄ ｔｈｅ Ｒｉｓ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Ｉｍ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ｓ ｆｏｒ ｔｈｅ Ｌｏｎｇ Ｈａｕｌrdquo Ｐｏｌｉｔｉｃ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Ｑｕａｒｔｅｒｌｙ Ｖｏｌ1049008 １２５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１０ ｐｐ1049008 ３５９ － ３９１ Ｒｏｎａｌｄ Ｌ1049008 Ｔａｍｍｅｎ ａｎｄ Ｊａｃｅｋ Ｋｕｇｌｅｒ ldquo Ｐｏｗｅｒ Ｔｒａｎｓｉ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ＣｈｉｎａＵＳＣｏｎｆｌｉｃｔｓrdquo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Ｖｏｌ1049008 １ Ｎｏ1049008 １ ２００６ ｐｐ1049008 ３５ － ５５1049008
Ａｄａｍ Ｐ1049008 Ｌｉｆｆ ａｎｄ Ｇ1049008 Ｊｏｈｎ Ｉｋｅｎｂｅｒｒｙ ldquo Ｒａｃｉｎｇ Ｔｏｗａｒｄ Ｔｒａｇｅｄｙ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Ｒｉｓｅ ＭｉｌｉｔａｒｙＣｏｍｐｅｔｉｔｉ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Ａｓｉａ Ｐａｃｉｆｉｃ ａｎｄ ｔｈｅ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Ｄｉｌｅｍｍａrdquo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Ｖｏｌ1049008 ３９ Ｎｏ1049008 ２ ２０１４ｐｐ1049008 ８２ － ８６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美两国可以管控它们之间的安全问题 冲突很可能不会爆发① 如约翰middot
伊肯伯里 （Ｇ1049008 Ｊｏｈｎ Ｉｋｅｎｂｅｒｒｙ） 就认为 美国主导的世界体系不仅有利于
美国地位的维持 它对中国同样也存在强大的吸引力与约束力 在这种条
件下中美可以实现和平的权力转移② 同伊肯伯里类似 康灿雄 （ Ｄａｖｉｄ
Ｃ1049008 Ｋａｎｇ） 从经济相互依赖与地区一体化的角度出发 认为中国的发展离
不开其东亚地区邻国与美国的支持 只要存在广泛的经贸合作 中国就可
以实现和平的崛起 没有必要选择同美国发生代价高昂的冲突③ 当然
类似的研究成果还有很多 本文囿于篇幅不再一一叙述
可以说 这些既有研究已经给我们提供极大的启发 加深了我们对中
美关系的理解 但它们普遍存在的一个特征就是重于理论分析 在相关的
政策实践指导上不够重视 没有提出系统的政策建议 针对这种情况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的两位作者则试图从自身的角度对上述三个问
题给出自己的解释 总的来说 该书同其他学术成果的一个不同点就是放
弃了对国家意图的判断 两位作者认为 仅从国家意图的角度上推断中美
关系走向是行不通的 这是因为对方的战略意图是很难被全面了解的 同
时它们也是不断变化的 学界和政界都没有必要纠结于这个概念 真正的
决策工作应该关注如何创造一种战略互动 使双方在互动的过程中逐步建
立互信 正是基于这一点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开始了自身理论体
系的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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Ｃｈａｒｌｅｓ Ｌ1049008 Ｇｌａｓｅｒ Ｒａｔｉｏｎａｌ Ｔｈｅｏｒｙ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Ｔｈｅ Ｌｏｇｉｃ ｏｆ Ｃｏｍｐｅｔｉｔｉｏｎ ａｎｄＣｏｏｐｅｒａｔｉｏｎ （ Ｐｒｉｎｃｅｔｏｎ Ｎｅｗ Ｊｅｒｓｅｙ Ｐｒｉｎｃｅｔｏ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２０１０ ）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１０ Ｊａｍｅｓ Ｍａｎｉｃｏｍldquo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Ａｍｅｒｉｃａｎ Ｓｅａｐｏｗｅｒ ｉｎ Ｅａｓｔ Ａｓｉａ Ｉｓ Ａｃｃｏｍｍｏｄａｔｉｏｎ Ｐｏｓｓｉｂｌｅrdquo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ＳｔｕｄｉｅｓＶｏｌ1049008 ３７ 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１４ ｐｐ1049008 ３４５ － ３７１ Ｃｈａｒｌｅｓ Ｇｌａｓｅｒ ldquoＷｉｌｌ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Ｒｉｓｅ Ｌｅａｄ ｔｏ Ｗａｒ Ｗｈｙ Ｒｅａｌｉｓｍ ＤｏｅｓＮｏｔ Ｍｅａｎ Ｐｅｓｓｉｍｉｓｍrdquo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Ａｆｆａｉｒｓ Ｖｏｌ1049008 ９０ Ｎｏ1049008 ２ ２０１１ ｐｐ1049008 ８０ － ９２ Ｂｒｕｃｅ Ｇｉｌｌｅｙ ldquoＢｅｙｏｎｄ ｔｈｅ ＦｏｕｒＰｅｒｃｅｎｔ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 Ｅｘｐｌａｉ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Ｃｏｎｓｅｑｕｅｎｃｅｓ ｏｆ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Ｒｉｓｅrdquo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Ｃｏｎｔｅｍｐｏｒａｒｙ Ｃｈｉｎａ Ｖｏｌ1049008 ２０Ｎｏ1049008 ７２ ２０１１ ｐｐ1049008 ７９５ － ８１１ 巴里middot布赞 《中国能和平崛起吗》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０ 年第 ２期 第 １mdash３２ 页
Ｇ1049008 Ｊｏｈｎ Ｉｋｅｎｂｅｒｒｙ ldquo Ｔｈｅ Ｒｉｓ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ｏｆ ｔｈｅ Ｗｅｓｔ Ｃａｎ ｔｈｅ Ｌｉｂｅｒａｌ ＳｙｓｔｅｍＳｕｒｖｉｖｅrdquo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Ａｆｆａｉｒｓ Ｖｏｌ1049008 ８７ Ｎｏ1049008 １ ２００８ ｐｐ1049008 ２３ － ３７1049008
Ｄａｖｉｄ Ｃ1049008 Ｋａｎｇ Ｃｈｉｎａ Ｒｉｓｉｎｇ Ｐｏｗｅｒ ａｎｄ Ｏｒｄｅｒ ｉｎ Ｅａｓｔ Ａｓｉａ （ 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Ｃｏｌｕｍｂｉａ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Ｐｒｅｓｓ ２００７）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９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二 中美两国的战略再保证
纵观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 两位作者认为当前的中美关系处
于 ldquo囚徒困境rdquo 中 如果双方都保持合作 那么双方都可以得到收益
但如果只是单方面合作或双方都拒绝合作 那么它们很可能遭受巨大损
失 因此两国都应该制定合适的战略措施以避免这一情况出现 而实施战
略再保证 （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这一政策手段就可以实现这一目标 该
书除导论外还包含两部分内容 都围绕这一核心概念而展开 完整地呈现
了它的内涵与启示
第一章导论的内容是阐述该书最核心的概念mdashmdashmdash战略再保证 所谓
ldquo战略再保证rdquo 指的是 ldquo找出并实施两国能够缓解对方对自身战略意图
担忧的具体措施rdquo① 换句话说 战略再保证要求中美两国应尽量消除会
造成对方误解的战略行为 并加深彼此的了解 在这个基础上 两国逐步
建立理性对话与信任基础 战略再保证的构成有如下五个元素
一是 ldquo克制rdquo （ ｒｅｓｔｒａｉｎｔ） 指中美两国都应摒弃一些具有威胁性的安
全政策 加强自我克制 使两国都能对对方的战略意图报以善意的理解
可以说 中美关系是一个经互动而发展变化的 ldquo有机体rdquo 如果一方选择
自我克制 那么它传递的善意被对方接收后 会使对方产生一定程度的信
任 并使对方也选择自我克制 这会进一步产生信任 并使最先选择克制
的一方继续选择克制 同时 单边的自我克制形式也比较灵活 没有复杂
的谈判过程 还可以随时根据客观环境的变化进行调整
二是 ldquo强化rdquo （ ｒｅｉｎｆｏｒｃｅｍｅｎｔ） 强化是克制的一个必要补充 它在本
质上也是善意的一种体现 简单来说 强化就是在对方采用克制行为后
给予积极的回应 以保证两国的互相信任逐步地实现 在两位作者看来
６０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５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美国一直坚持对中国的 ldquo一个中国rdquo 政策 就是强化的体现① 当然 目
前两国都在这方面存在不足 双方还有互相指责的领域 这对中美互信建
设十分不利
三是 ldquo透明rdquo （ ｔｒａｎｓｐａｒｅｎｃｙ） 这种透明指的是军事实力的透明 增
进透明的有效手段有很多种 如开放领空 军舰互访 公开军费等 双方
实力的透明可以有效避免错误知觉和误判的产生 同时也可以减少双方因
克制等政策所带来的安全风险
四是 ldquo灵活rdquo （ ｒｅｓｉｌｉｅｎｃｅ） 灵活是战略再保证的一个重要补充 指
双方在选择克制的同时 也要做一定的保留 当克制没有达到目的或出现
误判时 它可以避免双方的关键国家利益受损 更为重要的是 由于中美
存在一定的竞争 因此双方不能在关键利益上过度依赖对方 如中国应尽
快实现能源来源的多元化 不能仅信赖美国 一旦美国没有信守承诺 将
会对中国造成严重打击
五是 ldquo决心rdquo （ ｒｅｓｏｌｖｅ） 它也是该书的重要概念之一 它同以上四
种要素有着根本不同 上述四种要素都是在强调己方不会做什么 但
ldquo决心rdquo 则不同 它是强调己方的核心利益是什么 并会彰显自己对捍卫
这种利益不惜一战的决心 虽然 ldquo决心rdquo 同其他要素存在不同 但其是
战略再保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种画 ldquo红线rdquo （ ｒｅｄ ｌｉｎｅｓ） 的方式尽管
也有利于减少双方对形势的误判 但在实践中 双方还是需要更为谨慎地
操作 以避免因不当的决心表达而卷入冲突
可以说上述五个要素构成了一个整体 它们构成的战略再保证的实质
就是 双方 ldquo明确什么是可以妥协的 什么是不可以妥协的rdquo② 双方都
可以为对方提供红线 促使对方尊重自己的核心利益 并采用合适的方式
实现共同的和自身的利益 同冷战期间的美苏关系有很大不同的是 当前
７０１
①
②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８ － ９1049008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１２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之间存在很多共同利益 从经济领域 气候领域到反恐和防止核扩散
上 都可以找到双方利益的汇集点 双方都可以在这些领域保持有效的紧
密合作
接下来是本书的第一部分 包括第二 三 四章的内容 这些章节集
中讨论了中美之间发生冲突的根源与中美两国制定其安全战略的决定性因
素 关于两国冲突的根源 该书认为中美两国之间存在至少四种会造成冲
突的因素 一是美国对其亚太盟友的支持行为 它在一定程度上被中国视
为安全威胁 二是中美两国战略文化迥异 这会促使两国互相猜疑 三是
两国截然不同的政治经济体制造成的彼此之间的误解 四是两国人民彼此
间逐渐增长的不满情绪 上述这些因素一直存在且很难化解 并很可能会
恶化两国关系 使得中美互惠的合作难以进行
关于两国安全战略的决定因素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认为 中
国的安全战略是寻求自身的和平发展 本质上是一种防御性的安全战略
在中国的战略文化方面 两位作者注意到当前中国领导人认可中国战略文
化的儒家解释 这对以后中国战略的制定具有十分重要的积极影响① 在
对美国战略的认识上 虽然大部分中国人对美国持认可态度 但也有一定
数量的人对美国的一系列战略持谨慎的态度 并且随着奥巴马政府 ldquo亚
太再平衡rdquo 战略的展开 中国对美国的怀疑情绪正在不断上升 在美国
的安全战略方面 两位作者认为美国的安全战略在军力维持 使用武力
根本价值 经济利益 公众意见等方面一直存在争论和变化 这些因素也
不同程度地影响到美国的对华政策② 然而 现阶段美国的战略传统与国
内政治因素都在朝着恶化中美关系的方向发展 解决这一问题需要中国的
战略配合 如展示自己的和平发展的意图
８０１
①
②
关于中国儒家战略文化的阐述 参见 Ｈｕｉｙｕｎ Ｆｅｎｇ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ａｎｄ ＦｏｒｅｉｇｎＰｏｌｉｃｙ ＤｅｃｉｓｉｏｎＭａｋｉｎｇ Ｃｏｎｆｕｃｉａｎｉｓｍ Ｌｅａｄｅｒｓｈｉｐ ａｎｄ Ｗａｒ （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ＮＹ Ｒｏｕｔｌｅｄｇｅ ２００７） Ｃｈａｐｔｅｒ２
Ｅｄｗａｒｄ Ｌｕｔｔｗａｋ Ｔｈｅ Ｒｉｓ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ｖｓ1049008 Ｔｈｅ Ｌｏｇｉｃ ｏｆ Ｓｔｒａｔｅｇｙ （ Ｃａｍｂｒｉｄｇｅ Ｍａｓｓ1049008 Ｔｈｅ ＢｅｌｋｎａｐＰｒｅｓｓ ｏｆ Ｈａｒｖａｒｄ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２０１２）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２１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通过对第一部分内容的描述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将可能造成
中美冲突的因素与两国战略关注的利益点一一呈现出来 虽然仅凭这些内
容很难预测中美关系的走向 但它对于全面理解和操作战略再保证十分必
要 并且它们也可以构成具体实施战略再保证的现实基础
该书第二部分包括第五章到第九章的内容 两位作者重点阐述了战略
再保证的政策实践 他们用了大量的篇幅阐释战略再保证在中美两国之间
一些关键问题领域的实施方式与相关政策建议
第五章主要解决中美两国军费开支与军备现代化带来的双边关系问
题 军费与军备一直是中美双方互相猜忌的重点问题 但在两位作者看
来 中美两国都有自己的安全利益 保持适当而透明的军费增长无可厚
非 而在军备领域 该书建议美国要慎重对待自己提出的 ldquo海空一体战rdquo
（ＡｉｒＳｅａ Ｂａｔｔｌｅ） 概念 而中国也应适当调整自身的军备方向 以避免美
国的猜疑
在第六章中 两位作者讨论了中美两国应该如何应 对 军 事 危 机
（ｍｉｌｉｔａｒｙ ｃｏｎｔｉｎｇｅｎｃｉｅｓ） 以保持地区局势的稳定 该书认为 朝鲜半岛
台湾地区及中国东海和南海存在争议的地区 是未来可能发生危机的地
域 中美双方在画定红线的同时 也要鼓励双方开展合作并用和平方式解
决争端
第七章关注两国在战略系统 （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ｓｙｓｔｅｍ） 上的竞争与合作 这
个领域包括核武器 国家导弹防御系统以及外层空间与网络的技术能力
事实上 两国在这些领域的竞争几乎不可避免 但两国都需要完善自己的
安全能力 而避免恶性竞争的有效途径就是增加透明度 同时保留战略灵
活性 以预防情势的恶化
第八章阐述的是中美两国军事基地 军事部署及军事行动的内容 以
及它们对两国关系的影响 美国在亚太的驻军正在成为两国关系紧张的来
源之一 两位作者认为 中美两国的矛盾可能得到缓解的方式是 减少新
军事基地的建设 创造新的侦查方式 清楚界定双方军演的范围 此外
作者为了明确表达自己的主张 又特意在附录部分将这几章的内容浓缩成
９０１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为 ２４ 条具体的政策建议 以供读者参考① 第九章则是该书简要的结论
简单来说 该书认为中美两国目前正处于关键时期 如果中美不能清
晰地认识到恶性军事竞争可能会对两国关系产生的破坏 且没有实施缓解
这一恶性竞争的战略与政策 那么两国关系很可能掉入 ldquo修昔底德陷
阱rdquo 使得双方和平发展的前景不复存在 基于此 两国当前亟需对方的
战略再保证 向对方传达善意合作的意图 并坚定地保卫自己的核心利
益 以推动双方关系的良性发展
三 贡献和值得拓展的议题
可以说 当前由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是有利于中国的 中国可以利用
国际经济体系实现自身的富强 并在国际政治体系中拥有较高的地位 在
国际事务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然而 中国对它还是存在一定程度
的不满 如美国对台湾的军售行为 美国在中国周边的军事存在 向欧盟
施压禁止其向中国军售 单边军事干涉行为 美国主导的国际经济秩序
等 特别是近年来奥巴马政府不断推动美国战略重心东移 中国学界与政
界普遍认为美国的这种行为是对中国的遏制 美国担心强大的中国会危及
其在亚太地区的霸权地位 中国应该加大自身的国防建设 而美国则认为
中国不断增强的军事力量是一种改变现行国际秩序的行为 是要将美国的
势力赶出西太平洋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 两国之间的互不信任正在增强
如何避免这一现象继续侵蚀中美关系 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两国国际关系学
界的热门话题之一 相关的研究成果也日益增多
可以说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就是这些成果的代表作 两位作
者认为 管理未来的中美关系需要两国进一步的战略再保证 并利用善意
的表达与清晰的底线来避免两国军备竞赛与错误知觉的产生 在阿米泰midd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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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２０９ － ２１１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伊兹欧尼 （Ａｍｉｔａｉ Ｅｔｚｉｏｎｉ） 看来 战略再保证类似 ldquo礼尚往来rdquo （ ｔｉｔｆｏｒ
ｔａｔ） 的手段 单方面采取行动 同时可以预期对方也会给出相应的回应
这样反复互动就构成一个有机的善意循环① 事实上 注重中美善意互动
以避免两国关系走向恶化这一想法已经在学术界得到一定的论述 但这些
成果并没有系统阐述实现这种办法的具体路径② 该书填补了这一空白
它给出的充分解答不仅丰富了我们对中美两国战略的了解 同时也拓展了
中美关系研究的视野 具体来说该书的贡献有以下方面
该书最大的贡献是在理论和实践上指出了一种大国和平相处的方法
如前文所述 历史上的大国几乎都很难避免 ldquo修昔底德陷阱rdquo 守成国与
崛起国之间的战争成为人类发展史上最大的悲剧 如何走出这一困境就成
为当前人们十分关心的问题 该书以中美两国的现实政治环境为基础 提
出 ldquo战略再保证rdquo 这一概念 并讨论了这一概念包含的五个因素 其中
以 ldquo克制rdquo 为首的前四个因素主要负责向对方传达善意 只有 ldquo决心rdquo
因素的作用是表明底线 即自身不会妥协的核心利益 可以看出 ldquo决
心rdquo 因素非常重要 这也是该书副标题将其纳入其中的原因 这五个因
素构成了一个有机整体 可以避免两国走入过分强硬或软弱绥靖的危险境
地 如果战略再保证可以达到两位作者的预期目标的话 那么中美之间就
可以实现和平发展 同样它也就打破了崛起国和守成国必将走向战争的历
史魔咒 而这本书的贡献也将是具有历史意义的 同时 两位作者也并非
盲目乐观 他们承认中美两国很难避免竞争 但更为关键的是如何在竞争
中仍保持合作 这点就是战略再保证集中关注并解决的问题
在现实意义上 该书对中美两国决策者都有一定的指导作用 两位作
者利用自身对中美两国的认识 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
１１１
①
②
Ａｍｉｔａｉ Ｅｔｚｉｏｎｉ ldquo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Ａｇｅｎｄａrdquo Ｔｈｅ Ｄｉｐｌｏｍａｔ Ｍａｙ １１ ２０１４ｈｔｔｐ ｔｈｅｄｉｐｌｏｍａｔ1049008 ｃｏｍ ２０１４ ０５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 ａｎ －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 ａｇｅｎｄａ
相关研究成果 参见 Ｏｌｉｖｅｒ Ｔｕｒｎｅｒ ldquo lsquoＴｈｒｅａｔｅｎｉｎｇrsquo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ＵＳ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ｏｆ Ｉｄｅｎｔｉｔｙrdquo Ｒｅｖｉｅｗ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ｔｕｄｉｅｓ Ｖｏｌ1049008 ３９ Ｎｏ1049008 ４ ２０１３ ｐｐ1049008 ９０３ － ９２４ Ｊｅｆｆｒｅｙ Ｗ1049008Ｌｅｇｒｏ ldquoＷｈａｔ Ｃｈｉｎａ Ｗｉｌｌ Ｗａｎｔ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Ｉｎｔｅｎ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ａ Ｒｉｓｉｎｇ Ｐｏｗｅｒrdquo 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ｓ ｏｎ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Ｖｏｌ1049008 ５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０７ ｐｐ1049008 ５１５ － ５３４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在他们看来 中美关系走到今天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两国的战略再保证做
得不足也不够好 这使得两国对彼此的信任感不强 而他们提出的政策建
议大部分都可以重构这个信任体系 直接对两国的对外政策提供指导 避
免双方出现军备竞赛和冲突 并继续维持良性合作 从一个较长的时间段
上看 战略再保证可通过中美一系列战略互动 促使双方产生战略信任
有效避免中美两国因安全困境和突发危机造成的关系恶化 同时 两位作
者的观点也比较客观 他们可以代表一部分美国学者和决策人士的观点
认为美国应当理解中国一部分利益诉求 接受中国的和平崛起 他们还系统
阐述了美国应如何对待中国的和平崛起 可以说 这种认识使得该书提出的
战略再保证更加符合客观现实 也使其更有可能获得中国的重视与欢迎
在研究方法上 这本书也突出了自己的特色 即注重个人层次的分析
在该书的开篇部分 两位作者就强调中美两国的互动与随之形成的关系
很大程度上是由两国决策者的决策所决定的 同时目前还没有出现超出两
国决策者可控范围的危险因素 正是基于这点 该书才没有盲从中美关系
悲观论① 事实上 这种重视决策者的分析视角正在成为国际关系研究的
新趋势 当前学界研究开始找回过去所忽略的决策者的作用 这在本质上
是将古典现实主义中的部分精华填补到当代的研究中 比如在国内学界
阎学通提出的道义现实主义理论就是从政治领导的视角来发掘道义在大国
崛起中的作用 并将其看作国家战略选择甚至崛起成败的关键因素② 近
年来逐渐兴起的新古典现实主义与国际政治心理学 也是基于这个角度分
析国际关系中的经验现象 并产生了一些具有影响力的研究成果③ 简而
言之 该书正是因为在方法论上的新颖才使其研究更加深入 同时也更加
２１１
①
②
③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ａｎｄ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３ － ４1049008
阎学通 《道义现实主义的国际关系理论》 《国际问题研究》 ２０１４ 年第 ５ 期 第 １０２mdash１２８ 页
有关这两支学派研究状况的评述 参见陈志瑞 刘丰 《国际体系 国内政治与外交政策理
论mdashmdashmdash新古典现实主义的理论构建与经验拓展》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４ 年第 ３ 期 第 １１１mdash１２８页 尹继武 《国际政治心理学的知识谱系》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１ 年第 ４ 期 第 ４８mdash７８ 页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具有借鉴意义
总之 该书的研究问题不仅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也具有极强的现实
意义 同样该书在方法论上也有重要的创新 通过缜密的研究 该书的作
者给出了对中美关系的详细阐释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 该书少见晦涩的理
论术语 而是使用简洁的语句直接对现实政策给予指导 这些都使该书值
得相关领域的学者与决策人士认真阅读并继续研究下去 尽管该书作者较
为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中美关系的现状和存在的问题 并且也试图指出中美
两国继续和平发展的途径 然而 该书并没有完整地解决该问题 书中仍
存在后续研究与深化的空间
其一 战略再保证构成要素中存在矛盾 即 ldquo克制rdquo 和 ldquo灵活rdquo 同
ldquo决心rdquo 之间的对立关系 ldquo克制rdquo 要求两国在战略上进行自我克制以给
予对方善意 ldquo灵活rdquo 要求双方在选择 ldquo克制rdquo 的同时也要做一定战略保
留 而 ldquo决心rdquo 要素则是向对方表明底线 有哪些利益不容侵犯 很明
显 ldquo决心rdquo 和 ldquo克制rdquo 同 ldquo灵活rdquo 是存在矛盾关系的 尽管它们在理
论表述上没有什么问题 但在实际中如何划定克制 灵活与决心的范围
如何在它们之间找到合适的平衡点 这些都是该书作者尚未解释的难题
举该书的内容为例 在第六章中 两位作者一方面认为钓鱼岛是美国对中
国的底线 美国应该坚定地维护美日同盟 反对任何改变钓鱼岛现状的行
为 另一方面 他们也认为美国应当自我克制 采取灵活的方式 允许中
国和平地表达自身对钓鱼岛的主张 但如果中国拒绝这样做 美国也不应
轻易军事介入钓鱼岛争端 而是强调日本应通过自身努力解决危机① 从
这个例子可以看出 两位作者提出的这三个要素在钓鱼岛问题上就存在矛
盾关系 美国很难在有效维护美日同盟 画定决心红线的同时 又能够采
用克制与灵活的手段向中国传递善意 这在实践中很难操作 这个问题在
其他问题领域也存在 如何仔细区分它们 并弄清三者正确的政策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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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１４２ － １４５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将会是两国决策者要面对的难题
其二 该书提出的战略再保证概念具有的优势之一 是其不需要双方
猜测对方的意图 仅需要两国划分自身可以克制与毫不妥协的领域 以向
对方传达善意即可 这样就可以有效避免错误知觉的产生 然而 这在实
践上是很难成立的 由于决策的复杂性 双方的决策者很难相信对方单边
展示的善意 这使双方的信任互给过程很难持续下去 同时 两国决策者
在进行具体决策时也很难不去猜测对方的意图 并且一旦觉得对方怀有恶
意 即使战略再保证明确了双方的利益点 但还是难以保证两国可以继续
保持合作并避免冲突 这里的核心问题是 中美两国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程
度的不信任 它们已经处在囚徒困境中 在这个基础上是否有条件实施战
略再保证 以重新构建两国的信任关系 这是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其三 该书的视角几乎全部集中在军事议题上 而相对忽视了中美之
间的非军事领域的议题 特别是经济领域 众所周知 中美关系除了在军
事议题上需要互相信任外 在经济议题上的摩擦也一直是影响两国关系的
重要因素 这种因素不仅会加剧美国国内对中国的反感 也会进一步扩大
ldquo中国威胁论rdquo 的市场 同样中国这一方也认为美国正在利用贸易问题遏
制中国进一步的发展 这些都不可避免地会威胁到两国的政治关系 虽然
该书涉及了一些经济上的内容 但对这些因素的影响只是做简要的讨论
尚缺少更为系统的论述
其四 该书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它的美国视角 这使其忽略了中国部分
的国情 两位作者都是美国的专家 尽管他们十分熟悉中美关系的现状与
症结 但他们提出的一系列主张还是表明他们对中国的一些国情缺乏了
解 举例来说 他们熟知中美关系中的一个大难题就是台湾问题 出于对
中国的善意 他们建议美国不要单方面支持 ldquo台独rdquo 但他们还认为中国
也应承诺和平解决台湾问题① 这一点表明作者只是出于美国的需要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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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２１０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政策建议 并错误地理解了中国的战略需要 对于中国来说 台湾地区是
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虽然我们也希望和平解决台湾问题 但是绝
对不能放弃使用武力解决台湾问题的权力 解决台湾问题本质是中国的内
政 美国不应该干涉其中① 该书中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 可以说 作者
对中国国情的不了解使其提出的战略再保证的可行性受到了挑战
四 结语
未来的中美关系如何走向和平发展 通过回答这一问题 《战略再保
证与决心》 一书展开了对中美关系的论述 该书的观点既不消极悲观
也不盲目乐观 它认为中美关系是危险的 两国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时刻
爆发冲突 但是这种情况也是可以避免的 两国可以立即着手改善关系
对于采用何种方式的问题 该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认为战略再保证可以
实现这一目标 两国采用战略克制传递给对方善意 利用强化 灵活 透
明的方法完善战略克制 同时两国也要通过展示决心表明自己的底线 给
对方画出一条不能逾越的红线 通过上述内容 两位作者阐述了战略再保
证的详细内涵 并利用当前中美关系中存在的敏感的安全领域为案例 分
别阐述战略再保证在这些领域的应用方式 基于此 这本书完成了对研究
此问题的阐述 可以说 这本书对中美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认识深刻
所提出的解决办法也使人耳目一新 简而言之 该书加深了我们对中美关
系的理解 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 它也一定会给后续研究提供重要启
发
同时 书中对中美关系的深刻认识和对其未来发展的判断也值得我们
深思 客观地说 书中明确和暗含的内容都表明 美国国内一部分人是认
可中国的 希望中国和平崛起 为世界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他们不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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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中共中 央 文 献 研 究 室 《 邓 小 平 年 谱 １９７５mdash１９９７ 》 （ 下 ） 北 京 中 央 文 献 出 版 社２００４ 第 ８９７ 页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两国走向冲突 同时 中国也不希望战争 经受过多年战争破坏的中
国深刻理解和平的宝贵 可以说 和平发展是全中国人民的愿望 基于这
些 我们也必须找到一条可以容纳中美两国和平发展的道路 正如习主席
说过的一句话 ldquo宽广的太平洋两岸有足够空间容纳中美两个大国 双方
应该致力于在亚太地区实现良性互动 加强在地区和国际问题上的沟通协
调 共同维护地区和世界的和平 稳定与繁荣rdquo① 然而 目前中国还没
有提出一个像战略再保证这样的发展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核心概念 未来
的中国学者如何提出一个新颖且更具吸引力的核心概念并加以阐释和推
广 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理论问题
６１１
① 《习近平会见美国国务卿克里》 新华网 ２０１３ 年 ４ 月 １３ 日 ｈｔｔｐ ｎｅｗｓ1049008 ｘｉｎｈｕａｎｅｔ1049008 ｃｏｍ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２０１３ － ０４ １３ ｃ＿ １１５３７７２０６1049008 ｈｔｍ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理 目前 美国学界有关中国崛起与中美关系研究的基本观点大体可以分
为以下两种
第一种看法比较悲观 认为中美两国之间的冲突不可能或很难避
免 这主要是因为在国际体系无政府状态的压力下 国家必然追逐权
力 而权力的冲突不可避免地会造成大国的冲突 持这一观点的代表性
人物 就 是 进 攻 性 现 实 主 义 理 论 学 者 约 翰 middot 米 尔 斯 海 默 （ Ｊｏｈｎ Ｊ1049008
Ｍｅａｒｓｈｅｉｍｅｒ） 他一直认为中国不会和平崛起 其必将威胁亚太邻国与
美国 而美国最合适的政策就是尽早遏制中国① 当然 持类似观点的
学者还有很多 他们认为 即使当前中国没有显露出改变国际秩序现状
的企图 但未来还是难以预测的 中美合作的前景并不明朗 相反 两
国的关系是危险的 随时有可能因利益摩擦而走向冲突② 在这种思想
的引导下 美国出于对中国的担忧 越来越多地将自身的军事力量投入西
太平洋地区 尽管美国没有明确表示其有遏制中国的意图 但两国之间的
负面情绪却日渐增长③
另一种观点则相对乐观 认为中国没有改变当前国际秩序的意图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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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middot米尔斯海默 《大国政治的悲剧》 王义桅 唐小松译 上海人民出版社 ２００３第 ５４２mdash５４３ 页 Ｊｏｈｎ Ｊ1049008 Ｍｅａｒｓｈｅｉｍｅｒ ldquo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Ｕｎｐｅａｃｅｆｕｌ Ｒｉｓｅrdquo Ｃｕｒｒｅｎｔ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Ｖｏｌ1049008 １０５ Ｎｏ1049008 ６９０２００６ ｐｐ1049008 １６０ － １６２ Ｊｏｈｎ Ｊ1049008 Ｍｅａｒｓｈｅｉｍｅｒ ldquo Ｔｈｅ Ｇａｔｈｅｒｉｎｇ Ｓｔｏｒｍ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 ｔｏ ＵＳ Ｐｏｗｅｒ ｉｎＡｓｉａrdquo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Ｖｏｌ1049008 ３ Ｎｏ1049008 ４ ２０１０ ｐｐ1049008 ３８１ － ３９６
Ａａｒｏｎ Ｌ1049008 Ｆｒｉｅｄｂｅｒｇ Ａ Ｃｏｎｔｅｓｔ ｆｏｒ Ｓｕｐｒｅｍａｃｙ Ｃｈｉｎａ Ａｍｅｒｉｃａ ａｎｄ ｔｈｅ Ｓｔｒｕｇｇｌｅ ｆｏｒ Ｍａｓｔｅｒｙ ｉｎＡｓｉａ （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Ｗ1049008 Ｗ1049008 Ｎｏｒｔｏｎ Ｃｏ1049008 ２０１１） Ａｖｅｒｙ Ｇｏｌｄｓｔｅｉｎ Ｒｉｓｉｎｇ ｔｏ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ＧｒａｎｄＳｔｒａｔｅｇｙ ａｎｄ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 Ｓｔａｎｆｏｒｄ Ｃａｌｉｆ1049008 Ｓｔａｎｆｏｒｄ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２００５）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９ ＡｖｅｒｙＧｏｌｄｓｔｅｉｎ ldquo Ｆｉｒｓｔ Ｔｈｉｎｇｓ Ｆｉｒｓｔ Ｔｈｅ Ｐｒｅｓｓｉｎｇ Ｄａｎｇｅｒ ｏｆ Ｃｒｉｓｉｓ Ｉｎｓｔａｂｉｌｉｔｙ ｉｎ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rdquo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Ｖｏｌ1049008 ３７ Ｎｏ1049008 ４ ２０１３ ｐｐ1049008 ４９ － ８９ Ｓｃｏｔｔ Ｌ1049008 Ｋａｓｔｎｅｒ ａｎｄ Ｐｈｉｌｌｉｐ Ｃ1049008 Ｓａｕｎｄｅｒｓ ldquo ＩｓＣｈｉｎａ ａ Ｓｔａｔｕｓ Ｑｕｏ Ｏｒ Ｒｅｖｉｓｉｏｎｉｓｔ Ｓｔａｔｅ Ｌｅａｄｅｒｓｈｉｐ Ｔｒａｖｅｌ ａｓ ａｎ Ｅｍｐｉｒｉｃａｌ Ｉｎｄｉｃａｔｏｒ ｏｆ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ＰｏｌｉｃｙＰｒｉｏｒｉｔｉｅｓrdquo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ｔｕｄｉｅｓ Ｑｕａｒｔｅｒｌｙ Ｖｏｌ1049008 ５６ Ｎｏ1049008 １ ２０１２ ｐｐ1049008 １６３ － １７７ Ｒｏｂｅｒｔ Ｊ1049008 Ａｒｔ ldquo ＴｈｅＵｎｉｔｅｄ Ｓｔａｔｅｓ ａｎｄ ｔｈｅ Ｒｉｓ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Ｉｍ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ｓ ｆｏｒ ｔｈｅ Ｌｏｎｇ Ｈａｕｌrdquo Ｐｏｌｉｔｉｃ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Ｑｕａｒｔｅｒｌｙ Ｖｏｌ1049008 １２５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１０ ｐｐ1049008 ３５９ － ３９１ Ｒｏｎａｌｄ Ｌ1049008 Ｔａｍｍｅｎ ａｎｄ Ｊａｃｅｋ Ｋｕｇｌｅｒ ldquo Ｐｏｗｅｒ Ｔｒａｎｓｉ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ＣｈｉｎａＵＳＣｏｎｆｌｉｃｔｓrdquo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Ｖｏｌ1049008 １ Ｎｏ1049008 １ ２００６ ｐｐ1049008 ３５ － ５５1049008
Ａｄａｍ Ｐ1049008 Ｌｉｆｆ ａｎｄ Ｇ1049008 Ｊｏｈｎ Ｉｋｅｎｂｅｒｒｙ ldquo Ｒａｃｉｎｇ Ｔｏｗａｒｄ Ｔｒａｇｅｄｙ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Ｒｉｓｅ ＭｉｌｉｔａｒｙＣｏｍｐｅｔｉｔｉ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Ａｓｉａ Ｐａｃｉｆｉｃ ａｎｄ ｔｈｅ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Ｄｉｌｅｍｍａrdquo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Ｖｏｌ1049008 ３９ Ｎｏ1049008 ２ ２０１４ｐｐ1049008 ８２ － ８６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美两国可以管控它们之间的安全问题 冲突很可能不会爆发① 如约翰middot
伊肯伯里 （Ｇ1049008 Ｊｏｈｎ Ｉｋｅｎｂｅｒｒｙ） 就认为 美国主导的世界体系不仅有利于
美国地位的维持 它对中国同样也存在强大的吸引力与约束力 在这种条
件下中美可以实现和平的权力转移② 同伊肯伯里类似 康灿雄 （ Ｄａｖｉｄ
Ｃ1049008 Ｋａｎｇ） 从经济相互依赖与地区一体化的角度出发 认为中国的发展离
不开其东亚地区邻国与美国的支持 只要存在广泛的经贸合作 中国就可
以实现和平的崛起 没有必要选择同美国发生代价高昂的冲突③ 当然
类似的研究成果还有很多 本文囿于篇幅不再一一叙述
可以说 这些既有研究已经给我们提供极大的启发 加深了我们对中
美关系的理解 但它们普遍存在的一个特征就是重于理论分析 在相关的
政策实践指导上不够重视 没有提出系统的政策建议 针对这种情况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的两位作者则试图从自身的角度对上述三个问
题给出自己的解释 总的来说 该书同其他学术成果的一个不同点就是放
弃了对国家意图的判断 两位作者认为 仅从国家意图的角度上推断中美
关系走向是行不通的 这是因为对方的战略意图是很难被全面了解的 同
时它们也是不断变化的 学界和政界都没有必要纠结于这个概念 真正的
决策工作应该关注如何创造一种战略互动 使双方在互动的过程中逐步建
立互信 正是基于这一点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开始了自身理论体
系的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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Ｃｈａｒｌｅｓ Ｌ1049008 Ｇｌａｓｅｒ Ｒａｔｉｏｎａｌ Ｔｈｅｏｒｙ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Ｔｈｅ Ｌｏｇｉｃ ｏｆ Ｃｏｍｐｅｔｉｔｉｏｎ ａｎｄＣｏｏｐｅｒａｔｉｏｎ （ Ｐｒｉｎｃｅｔｏｎ Ｎｅｗ Ｊｅｒｓｅｙ Ｐｒｉｎｃｅｔｏ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２０１０ ）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１０ Ｊａｍｅｓ Ｍａｎｉｃｏｍldquo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Ａｍｅｒｉｃａｎ Ｓｅａｐｏｗｅｒ ｉｎ Ｅａｓｔ Ａｓｉａ Ｉｓ Ａｃｃｏｍｍｏｄａｔｉｏｎ Ｐｏｓｓｉｂｌｅrdquo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ＳｔｕｄｉｅｓＶｏｌ1049008 ３７ 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１４ ｐｐ1049008 ３４５ － ３７１ Ｃｈａｒｌｅｓ Ｇｌａｓｅｒ ldquoＷｉｌｌ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Ｒｉｓｅ Ｌｅａｄ ｔｏ Ｗａｒ Ｗｈｙ Ｒｅａｌｉｓｍ ＤｏｅｓＮｏｔ Ｍｅａｎ Ｐｅｓｓｉｍｉｓｍrdquo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Ａｆｆａｉｒｓ Ｖｏｌ1049008 ９０ Ｎｏ1049008 ２ ２０１１ ｐｐ1049008 ８０ － ９２ Ｂｒｕｃｅ Ｇｉｌｌｅｙ ldquoＢｅｙｏｎｄ ｔｈｅ ＦｏｕｒＰｅｒｃｅｎｔ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 Ｅｘｐｌａｉ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Ｃｏｎｓｅｑｕｅｎｃｅｓ ｏｆ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Ｒｉｓｅrdquo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Ｃｏｎｔｅｍｐｏｒａｒｙ Ｃｈｉｎａ Ｖｏｌ1049008 ２０Ｎｏ1049008 ７２ ２０１１ ｐｐ1049008 ７９５ － ８１１ 巴里middot布赞 《中国能和平崛起吗》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０ 年第 ２期 第 １mdash３２ 页
Ｇ1049008 Ｊｏｈｎ Ｉｋｅｎｂｅｒｒｙ ldquo Ｔｈｅ Ｒｉｓ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ｏｆ ｔｈｅ Ｗｅｓｔ Ｃａｎ ｔｈｅ Ｌｉｂｅｒａｌ ＳｙｓｔｅｍＳｕｒｖｉｖｅrdquo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Ａｆｆａｉｒｓ Ｖｏｌ1049008 ８７ Ｎｏ1049008 １ ２００８ ｐｐ1049008 ２３ － ３７1049008
Ｄａｖｉｄ Ｃ1049008 Ｋａｎｇ Ｃｈｉｎａ Ｒｉｓｉｎｇ Ｐｏｗｅｒ ａｎｄ Ｏｒｄｅｒ ｉｎ Ｅａｓｔ Ａｓｉａ （ 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Ｃｏｌｕｍｂｉａ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Ｐｒｅｓｓ ２００７）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９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二 中美两国的战略再保证
纵观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 两位作者认为当前的中美关系处
于 ldquo囚徒困境rdquo 中 如果双方都保持合作 那么双方都可以得到收益
但如果只是单方面合作或双方都拒绝合作 那么它们很可能遭受巨大损
失 因此两国都应该制定合适的战略措施以避免这一情况出现 而实施战
略再保证 （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这一政策手段就可以实现这一目标 该
书除导论外还包含两部分内容 都围绕这一核心概念而展开 完整地呈现
了它的内涵与启示
第一章导论的内容是阐述该书最核心的概念mdashmdashmdash战略再保证 所谓
ldquo战略再保证rdquo 指的是 ldquo找出并实施两国能够缓解对方对自身战略意图
担忧的具体措施rdquo① 换句话说 战略再保证要求中美两国应尽量消除会
造成对方误解的战略行为 并加深彼此的了解 在这个基础上 两国逐步
建立理性对话与信任基础 战略再保证的构成有如下五个元素
一是 ldquo克制rdquo （ ｒｅｓｔｒａｉｎｔ） 指中美两国都应摒弃一些具有威胁性的安
全政策 加强自我克制 使两国都能对对方的战略意图报以善意的理解
可以说 中美关系是一个经互动而发展变化的 ldquo有机体rdquo 如果一方选择
自我克制 那么它传递的善意被对方接收后 会使对方产生一定程度的信
任 并使对方也选择自我克制 这会进一步产生信任 并使最先选择克制
的一方继续选择克制 同时 单边的自我克制形式也比较灵活 没有复杂
的谈判过程 还可以随时根据客观环境的变化进行调整
二是 ldquo强化rdquo （ ｒｅｉｎｆｏｒｃｅｍｅｎｔ） 强化是克制的一个必要补充 它在本
质上也是善意的一种体现 简单来说 强化就是在对方采用克制行为后
给予积极的回应 以保证两国的互相信任逐步地实现 在两位作者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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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５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美国一直坚持对中国的 ldquo一个中国rdquo 政策 就是强化的体现① 当然 目
前两国都在这方面存在不足 双方还有互相指责的领域 这对中美互信建
设十分不利
三是 ldquo透明rdquo （ ｔｒａｎｓｐａｒｅｎｃｙ） 这种透明指的是军事实力的透明 增
进透明的有效手段有很多种 如开放领空 军舰互访 公开军费等 双方
实力的透明可以有效避免错误知觉和误判的产生 同时也可以减少双方因
克制等政策所带来的安全风险
四是 ldquo灵活rdquo （ ｒｅｓｉｌｉｅｎｃｅ） 灵活是战略再保证的一个重要补充 指
双方在选择克制的同时 也要做一定的保留 当克制没有达到目的或出现
误判时 它可以避免双方的关键国家利益受损 更为重要的是 由于中美
存在一定的竞争 因此双方不能在关键利益上过度依赖对方 如中国应尽
快实现能源来源的多元化 不能仅信赖美国 一旦美国没有信守承诺 将
会对中国造成严重打击
五是 ldquo决心rdquo （ ｒｅｓｏｌｖｅ） 它也是该书的重要概念之一 它同以上四
种要素有着根本不同 上述四种要素都是在强调己方不会做什么 但
ldquo决心rdquo 则不同 它是强调己方的核心利益是什么 并会彰显自己对捍卫
这种利益不惜一战的决心 虽然 ldquo决心rdquo 同其他要素存在不同 但其是
战略再保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种画 ldquo红线rdquo （ ｒｅｄ ｌｉｎｅｓ） 的方式尽管
也有利于减少双方对形势的误判 但在实践中 双方还是需要更为谨慎地
操作 以避免因不当的决心表达而卷入冲突
可以说上述五个要素构成了一个整体 它们构成的战略再保证的实质
就是 双方 ldquo明确什么是可以妥协的 什么是不可以妥协的rdquo② 双方都
可以为对方提供红线 促使对方尊重自己的核心利益 并采用合适的方式
实现共同的和自身的利益 同冷战期间的美苏关系有很大不同的是 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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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②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８ － ９1049008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１２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之间存在很多共同利益 从经济领域 气候领域到反恐和防止核扩散
上 都可以找到双方利益的汇集点 双方都可以在这些领域保持有效的紧
密合作
接下来是本书的第一部分 包括第二 三 四章的内容 这些章节集
中讨论了中美之间发生冲突的根源与中美两国制定其安全战略的决定性因
素 关于两国冲突的根源 该书认为中美两国之间存在至少四种会造成冲
突的因素 一是美国对其亚太盟友的支持行为 它在一定程度上被中国视
为安全威胁 二是中美两国战略文化迥异 这会促使两国互相猜疑 三是
两国截然不同的政治经济体制造成的彼此之间的误解 四是两国人民彼此
间逐渐增长的不满情绪 上述这些因素一直存在且很难化解 并很可能会
恶化两国关系 使得中美互惠的合作难以进行
关于两国安全战略的决定因素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认为 中
国的安全战略是寻求自身的和平发展 本质上是一种防御性的安全战略
在中国的战略文化方面 两位作者注意到当前中国领导人认可中国战略文
化的儒家解释 这对以后中国战略的制定具有十分重要的积极影响① 在
对美国战略的认识上 虽然大部分中国人对美国持认可态度 但也有一定
数量的人对美国的一系列战略持谨慎的态度 并且随着奥巴马政府 ldquo亚
太再平衡rdquo 战略的展开 中国对美国的怀疑情绪正在不断上升 在美国
的安全战略方面 两位作者认为美国的安全战略在军力维持 使用武力
根本价值 经济利益 公众意见等方面一直存在争论和变化 这些因素也
不同程度地影响到美国的对华政策② 然而 现阶段美国的战略传统与国
内政治因素都在朝着恶化中美关系的方向发展 解决这一问题需要中国的
战略配合 如展示自己的和平发展的意图
８０１
①
②
关于中国儒家战略文化的阐述 参见 Ｈｕｉｙｕｎ Ｆｅｎｇ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ａｎｄ ＦｏｒｅｉｇｎＰｏｌｉｃｙ ＤｅｃｉｓｉｏｎＭａｋｉｎｇ Ｃｏｎｆｕｃｉａｎｉｓｍ Ｌｅａｄｅｒｓｈｉｐ ａｎｄ Ｗａｒ （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ＮＹ Ｒｏｕｔｌｅｄｇｅ ２００７） Ｃｈａｐｔｅｒ２
Ｅｄｗａｒｄ Ｌｕｔｔｗａｋ Ｔｈｅ Ｒｉｓ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ｖｓ1049008 Ｔｈｅ Ｌｏｇｉｃ ｏｆ Ｓｔｒａｔｅｇｙ （ Ｃａｍｂｒｉｄｇｅ Ｍａｓｓ1049008 Ｔｈｅ ＢｅｌｋｎａｐＰｒｅｓｓ ｏｆ Ｈａｒｖａｒｄ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２０１２）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２１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通过对第一部分内容的描述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将可能造成
中美冲突的因素与两国战略关注的利益点一一呈现出来 虽然仅凭这些内
容很难预测中美关系的走向 但它对于全面理解和操作战略再保证十分必
要 并且它们也可以构成具体实施战略再保证的现实基础
该书第二部分包括第五章到第九章的内容 两位作者重点阐述了战略
再保证的政策实践 他们用了大量的篇幅阐释战略再保证在中美两国之间
一些关键问题领域的实施方式与相关政策建议
第五章主要解决中美两国军费开支与军备现代化带来的双边关系问
题 军费与军备一直是中美双方互相猜忌的重点问题 但在两位作者看
来 中美两国都有自己的安全利益 保持适当而透明的军费增长无可厚
非 而在军备领域 该书建议美国要慎重对待自己提出的 ldquo海空一体战rdquo
（ＡｉｒＳｅａ Ｂａｔｔｌｅ） 概念 而中国也应适当调整自身的军备方向 以避免美
国的猜疑
在第六章中 两位作者讨论了中美两国应该如何应 对 军 事 危 机
（ｍｉｌｉｔａｒｙ ｃｏｎｔｉｎｇｅｎｃｉｅｓ） 以保持地区局势的稳定 该书认为 朝鲜半岛
台湾地区及中国东海和南海存在争议的地区 是未来可能发生危机的地
域 中美双方在画定红线的同时 也要鼓励双方开展合作并用和平方式解
决争端
第七章关注两国在战略系统 （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ｓｙｓｔｅｍ） 上的竞争与合作 这
个领域包括核武器 国家导弹防御系统以及外层空间与网络的技术能力
事实上 两国在这些领域的竞争几乎不可避免 但两国都需要完善自己的
安全能力 而避免恶性竞争的有效途径就是增加透明度 同时保留战略灵
活性 以预防情势的恶化
第八章阐述的是中美两国军事基地 军事部署及军事行动的内容 以
及它们对两国关系的影响 美国在亚太的驻军正在成为两国关系紧张的来
源之一 两位作者认为 中美两国的矛盾可能得到缓解的方式是 减少新
军事基地的建设 创造新的侦查方式 清楚界定双方军演的范围 此外
作者为了明确表达自己的主张 又特意在附录部分将这几章的内容浓缩成
９０１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为 ２４ 条具体的政策建议 以供读者参考① 第九章则是该书简要的结论
简单来说 该书认为中美两国目前正处于关键时期 如果中美不能清
晰地认识到恶性军事竞争可能会对两国关系产生的破坏 且没有实施缓解
这一恶性竞争的战略与政策 那么两国关系很可能掉入 ldquo修昔底德陷
阱rdquo 使得双方和平发展的前景不复存在 基于此 两国当前亟需对方的
战略再保证 向对方传达善意合作的意图 并坚定地保卫自己的核心利
益 以推动双方关系的良性发展
三 贡献和值得拓展的议题
可以说 当前由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是有利于中国的 中国可以利用
国际经济体系实现自身的富强 并在国际政治体系中拥有较高的地位 在
国际事务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然而 中国对它还是存在一定程度
的不满 如美国对台湾的军售行为 美国在中国周边的军事存在 向欧盟
施压禁止其向中国军售 单边军事干涉行为 美国主导的国际经济秩序
等 特别是近年来奥巴马政府不断推动美国战略重心东移 中国学界与政
界普遍认为美国的这种行为是对中国的遏制 美国担心强大的中国会危及
其在亚太地区的霸权地位 中国应该加大自身的国防建设 而美国则认为
中国不断增强的军事力量是一种改变现行国际秩序的行为 是要将美国的
势力赶出西太平洋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 两国之间的互不信任正在增强
如何避免这一现象继续侵蚀中美关系 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两国国际关系学
界的热门话题之一 相关的研究成果也日益增多
可以说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就是这些成果的代表作 两位作
者认为 管理未来的中美关系需要两国进一步的战略再保证 并利用善意
的表达与清晰的底线来避免两国军备竞赛与错误知觉的产生 在阿米泰midd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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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２０９ － ２１１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伊兹欧尼 （Ａｍｉｔａｉ Ｅｔｚｉｏｎｉ） 看来 战略再保证类似 ldquo礼尚往来rdquo （ ｔｉｔｆｏｒ
ｔａｔ） 的手段 单方面采取行动 同时可以预期对方也会给出相应的回应
这样反复互动就构成一个有机的善意循环① 事实上 注重中美善意互动
以避免两国关系走向恶化这一想法已经在学术界得到一定的论述 但这些
成果并没有系统阐述实现这种办法的具体路径② 该书填补了这一空白
它给出的充分解答不仅丰富了我们对中美两国战略的了解 同时也拓展了
中美关系研究的视野 具体来说该书的贡献有以下方面
该书最大的贡献是在理论和实践上指出了一种大国和平相处的方法
如前文所述 历史上的大国几乎都很难避免 ldquo修昔底德陷阱rdquo 守成国与
崛起国之间的战争成为人类发展史上最大的悲剧 如何走出这一困境就成
为当前人们十分关心的问题 该书以中美两国的现实政治环境为基础 提
出 ldquo战略再保证rdquo 这一概念 并讨论了这一概念包含的五个因素 其中
以 ldquo克制rdquo 为首的前四个因素主要负责向对方传达善意 只有 ldquo决心rdquo
因素的作用是表明底线 即自身不会妥协的核心利益 可以看出 ldquo决
心rdquo 因素非常重要 这也是该书副标题将其纳入其中的原因 这五个因
素构成了一个有机整体 可以避免两国走入过分强硬或软弱绥靖的危险境
地 如果战略再保证可以达到两位作者的预期目标的话 那么中美之间就
可以实现和平发展 同样它也就打破了崛起国和守成国必将走向战争的历
史魔咒 而这本书的贡献也将是具有历史意义的 同时 两位作者也并非
盲目乐观 他们承认中美两国很难避免竞争 但更为关键的是如何在竞争
中仍保持合作 这点就是战略再保证集中关注并解决的问题
在现实意义上 该书对中美两国决策者都有一定的指导作用 两位作
者利用自身对中美两国的认识 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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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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Ａｍｉｔａｉ Ｅｔｚｉｏｎｉ ldquo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Ａｇｅｎｄａrdquo Ｔｈｅ Ｄｉｐｌｏｍａｔ Ｍａｙ １１ ２０１４ｈｔｔｐ ｔｈｅｄｉｐｌｏｍａｔ1049008 ｃｏｍ ２０１４ ０５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 ａｎ －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 ａｇｅｎｄａ
相关研究成果 参见 Ｏｌｉｖｅｒ Ｔｕｒｎｅｒ ldquo lsquoＴｈｒｅａｔｅｎｉｎｇrsquo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ＵＳ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ｏｆ Ｉｄｅｎｔｉｔｙrdquo Ｒｅｖｉｅｗ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ｔｕｄｉｅｓ Ｖｏｌ1049008 ３９ Ｎｏ1049008 ４ ２０１３ ｐｐ1049008 ９０３ － ９２４ Ｊｅｆｆｒｅｙ Ｗ1049008Ｌｅｇｒｏ ldquoＷｈａｔ Ｃｈｉｎａ Ｗｉｌｌ Ｗａｎｔ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Ｉｎｔｅｎ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ａ Ｒｉｓｉｎｇ Ｐｏｗｅｒrdquo 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ｓ ｏｎ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Ｖｏｌ1049008 ５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０７ ｐｐ1049008 ５１５ － ５３４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在他们看来 中美关系走到今天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两国的战略再保证做
得不足也不够好 这使得两国对彼此的信任感不强 而他们提出的政策建
议大部分都可以重构这个信任体系 直接对两国的对外政策提供指导 避
免双方出现军备竞赛和冲突 并继续维持良性合作 从一个较长的时间段
上看 战略再保证可通过中美一系列战略互动 促使双方产生战略信任
有效避免中美两国因安全困境和突发危机造成的关系恶化 同时 两位作
者的观点也比较客观 他们可以代表一部分美国学者和决策人士的观点
认为美国应当理解中国一部分利益诉求 接受中国的和平崛起 他们还系统
阐述了美国应如何对待中国的和平崛起 可以说 这种认识使得该书提出的
战略再保证更加符合客观现实 也使其更有可能获得中国的重视与欢迎
在研究方法上 这本书也突出了自己的特色 即注重个人层次的分析
在该书的开篇部分 两位作者就强调中美两国的互动与随之形成的关系
很大程度上是由两国决策者的决策所决定的 同时目前还没有出现超出两
国决策者可控范围的危险因素 正是基于这点 该书才没有盲从中美关系
悲观论① 事实上 这种重视决策者的分析视角正在成为国际关系研究的
新趋势 当前学界研究开始找回过去所忽略的决策者的作用 这在本质上
是将古典现实主义中的部分精华填补到当代的研究中 比如在国内学界
阎学通提出的道义现实主义理论就是从政治领导的视角来发掘道义在大国
崛起中的作用 并将其看作国家战略选择甚至崛起成败的关键因素② 近
年来逐渐兴起的新古典现实主义与国际政治心理学 也是基于这个角度分
析国际关系中的经验现象 并产生了一些具有影响力的研究成果③ 简而
言之 该书正是因为在方法论上的新颖才使其研究更加深入 同时也更加
２１１
①
②
③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ａｎｄ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３ － ４1049008
阎学通 《道义现实主义的国际关系理论》 《国际问题研究》 ２０１４ 年第 ５ 期 第 １０２mdash１２８ 页
有关这两支学派研究状况的评述 参见陈志瑞 刘丰 《国际体系 国内政治与外交政策理
论mdashmdashmdash新古典现实主义的理论构建与经验拓展》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４ 年第 ３ 期 第 １１１mdash１２８页 尹继武 《国际政治心理学的知识谱系》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１ 年第 ４ 期 第 ４８mdash７８ 页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具有借鉴意义
总之 该书的研究问题不仅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也具有极强的现实
意义 同样该书在方法论上也有重要的创新 通过缜密的研究 该书的作
者给出了对中美关系的详细阐释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 该书少见晦涩的理
论术语 而是使用简洁的语句直接对现实政策给予指导 这些都使该书值
得相关领域的学者与决策人士认真阅读并继续研究下去 尽管该书作者较
为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中美关系的现状和存在的问题 并且也试图指出中美
两国继续和平发展的途径 然而 该书并没有完整地解决该问题 书中仍
存在后续研究与深化的空间
其一 战略再保证构成要素中存在矛盾 即 ldquo克制rdquo 和 ldquo灵活rdquo 同
ldquo决心rdquo 之间的对立关系 ldquo克制rdquo 要求两国在战略上进行自我克制以给
予对方善意 ldquo灵活rdquo 要求双方在选择 ldquo克制rdquo 的同时也要做一定战略保
留 而 ldquo决心rdquo 要素则是向对方表明底线 有哪些利益不容侵犯 很明
显 ldquo决心rdquo 和 ldquo克制rdquo 同 ldquo灵活rdquo 是存在矛盾关系的 尽管它们在理
论表述上没有什么问题 但在实际中如何划定克制 灵活与决心的范围
如何在它们之间找到合适的平衡点 这些都是该书作者尚未解释的难题
举该书的内容为例 在第六章中 两位作者一方面认为钓鱼岛是美国对中
国的底线 美国应该坚定地维护美日同盟 反对任何改变钓鱼岛现状的行
为 另一方面 他们也认为美国应当自我克制 采取灵活的方式 允许中
国和平地表达自身对钓鱼岛的主张 但如果中国拒绝这样做 美国也不应
轻易军事介入钓鱼岛争端 而是强调日本应通过自身努力解决危机① 从
这个例子可以看出 两位作者提出的这三个要素在钓鱼岛问题上就存在矛
盾关系 美国很难在有效维护美日同盟 画定决心红线的同时 又能够采
用克制与灵活的手段向中国传递善意 这在实践中很难操作 这个问题在
其他问题领域也存在 如何仔细区分它们 并弄清三者正确的政策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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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１４２ － １４５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将会是两国决策者要面对的难题
其二 该书提出的战略再保证概念具有的优势之一 是其不需要双方
猜测对方的意图 仅需要两国划分自身可以克制与毫不妥协的领域 以向
对方传达善意即可 这样就可以有效避免错误知觉的产生 然而 这在实
践上是很难成立的 由于决策的复杂性 双方的决策者很难相信对方单边
展示的善意 这使双方的信任互给过程很难持续下去 同时 两国决策者
在进行具体决策时也很难不去猜测对方的意图 并且一旦觉得对方怀有恶
意 即使战略再保证明确了双方的利益点 但还是难以保证两国可以继续
保持合作并避免冲突 这里的核心问题是 中美两国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程
度的不信任 它们已经处在囚徒困境中 在这个基础上是否有条件实施战
略再保证 以重新构建两国的信任关系 这是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其三 该书的视角几乎全部集中在军事议题上 而相对忽视了中美之
间的非军事领域的议题 特别是经济领域 众所周知 中美关系除了在军
事议题上需要互相信任外 在经济议题上的摩擦也一直是影响两国关系的
重要因素 这种因素不仅会加剧美国国内对中国的反感 也会进一步扩大
ldquo中国威胁论rdquo 的市场 同样中国这一方也认为美国正在利用贸易问题遏
制中国进一步的发展 这些都不可避免地会威胁到两国的政治关系 虽然
该书涉及了一些经济上的内容 但对这些因素的影响只是做简要的讨论
尚缺少更为系统的论述
其四 该书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它的美国视角 这使其忽略了中国部分
的国情 两位作者都是美国的专家 尽管他们十分熟悉中美关系的现状与
症结 但他们提出的一系列主张还是表明他们对中国的一些国情缺乏了
解 举例来说 他们熟知中美关系中的一个大难题就是台湾问题 出于对
中国的善意 他们建议美国不要单方面支持 ldquo台独rdquo 但他们还认为中国
也应承诺和平解决台湾问题① 这一点表明作者只是出于美国的需要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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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２１０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政策建议 并错误地理解了中国的战略需要 对于中国来说 台湾地区是
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虽然我们也希望和平解决台湾问题 但是绝
对不能放弃使用武力解决台湾问题的权力 解决台湾问题本质是中国的内
政 美国不应该干涉其中① 该书中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 可以说 作者
对中国国情的不了解使其提出的战略再保证的可行性受到了挑战
四 结语
未来的中美关系如何走向和平发展 通过回答这一问题 《战略再保
证与决心》 一书展开了对中美关系的论述 该书的观点既不消极悲观
也不盲目乐观 它认为中美关系是危险的 两国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时刻
爆发冲突 但是这种情况也是可以避免的 两国可以立即着手改善关系
对于采用何种方式的问题 该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认为战略再保证可以
实现这一目标 两国采用战略克制传递给对方善意 利用强化 灵活 透
明的方法完善战略克制 同时两国也要通过展示决心表明自己的底线 给
对方画出一条不能逾越的红线 通过上述内容 两位作者阐述了战略再保
证的详细内涵 并利用当前中美关系中存在的敏感的安全领域为案例 分
别阐述战略再保证在这些领域的应用方式 基于此 这本书完成了对研究
此问题的阐述 可以说 这本书对中美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认识深刻
所提出的解决办法也使人耳目一新 简而言之 该书加深了我们对中美关
系的理解 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 它也一定会给后续研究提供重要启
发
同时 书中对中美关系的深刻认识和对其未来发展的判断也值得我们
深思 客观地说 书中明确和暗含的内容都表明 美国国内一部分人是认
可中国的 希望中国和平崛起 为世界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他们不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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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中共中 央 文 献 研 究 室 《 邓 小 平 年 谱 １９７５mdash１９９７ 》 （ 下 ） 北 京 中 央 文 献 出 版 社２００４ 第 ８９７ 页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两国走向冲突 同时 中国也不希望战争 经受过多年战争破坏的中
国深刻理解和平的宝贵 可以说 和平发展是全中国人民的愿望 基于这
些 我们也必须找到一条可以容纳中美两国和平发展的道路 正如习主席
说过的一句话 ldquo宽广的太平洋两岸有足够空间容纳中美两个大国 双方
应该致力于在亚太地区实现良性互动 加强在地区和国际问题上的沟通协
调 共同维护地区和世界的和平 稳定与繁荣rdquo① 然而 目前中国还没
有提出一个像战略再保证这样的发展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核心概念 未来
的中国学者如何提出一个新颖且更具吸引力的核心概念并加以阐释和推
广 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理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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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习近平会见美国国务卿克里》 新华网 ２０１３ 年 ４ 月 １３ 日 ｈｔｔｐ ｎｅｗｓ1049008 ｘｉｎｈｕａｎｅｔ1049008 ｃｏｍ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２０１３ － ０４ １３ ｃ＿ １１５３７７２０６1049008 ｈｔｍ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美两国可以管控它们之间的安全问题 冲突很可能不会爆发① 如约翰middot
伊肯伯里 （Ｇ1049008 Ｊｏｈｎ Ｉｋｅｎｂｅｒｒｙ） 就认为 美国主导的世界体系不仅有利于
美国地位的维持 它对中国同样也存在强大的吸引力与约束力 在这种条
件下中美可以实现和平的权力转移② 同伊肯伯里类似 康灿雄 （ Ｄａｖｉｄ
Ｃ1049008 Ｋａｎｇ） 从经济相互依赖与地区一体化的角度出发 认为中国的发展离
不开其东亚地区邻国与美国的支持 只要存在广泛的经贸合作 中国就可
以实现和平的崛起 没有必要选择同美国发生代价高昂的冲突③ 当然
类似的研究成果还有很多 本文囿于篇幅不再一一叙述
可以说 这些既有研究已经给我们提供极大的启发 加深了我们对中
美关系的理解 但它们普遍存在的一个特征就是重于理论分析 在相关的
政策实践指导上不够重视 没有提出系统的政策建议 针对这种情况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的两位作者则试图从自身的角度对上述三个问
题给出自己的解释 总的来说 该书同其他学术成果的一个不同点就是放
弃了对国家意图的判断 两位作者认为 仅从国家意图的角度上推断中美
关系走向是行不通的 这是因为对方的战略意图是很难被全面了解的 同
时它们也是不断变化的 学界和政界都没有必要纠结于这个概念 真正的
决策工作应该关注如何创造一种战略互动 使双方在互动的过程中逐步建
立互信 正是基于这一点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开始了自身理论体
系的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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Ｃｈａｒｌｅｓ Ｌ1049008 Ｇｌａｓｅｒ Ｒａｔｉｏｎａｌ Ｔｈｅｏｒｙ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Ｔｈｅ Ｌｏｇｉｃ ｏｆ Ｃｏｍｐｅｔｉｔｉｏｎ ａｎｄＣｏｏｐｅｒａｔｉｏｎ （ Ｐｒｉｎｃｅｔｏｎ Ｎｅｗ Ｊｅｒｓｅｙ Ｐｒｉｎｃｅｔｏ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２０１０ ）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１０ Ｊａｍｅｓ Ｍａｎｉｃｏｍldquo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Ａｍｅｒｉｃａｎ Ｓｅａｐｏｗｅｒ ｉｎ Ｅａｓｔ Ａｓｉａ Ｉｓ Ａｃｃｏｍｍｏｄａｔｉｏｎ Ｐｏｓｓｉｂｌｅrdquo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ＳｔｕｄｉｅｓＶｏｌ1049008 ３７ 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１４ ｐｐ1049008 ３４５ － ３７１ Ｃｈａｒｌｅｓ Ｇｌａｓｅｒ ldquoＷｉｌｌ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Ｒｉｓｅ Ｌｅａｄ ｔｏ Ｗａｒ Ｗｈｙ Ｒｅａｌｉｓｍ ＤｏｅｓＮｏｔ Ｍｅａｎ Ｐｅｓｓｉｍｉｓｍrdquo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Ａｆｆａｉｒｓ Ｖｏｌ1049008 ９０ Ｎｏ1049008 ２ ２０１１ ｐｐ1049008 ８０ － ９２ Ｂｒｕｃｅ Ｇｉｌｌｅｙ ldquoＢｅｙｏｎｄ ｔｈｅ ＦｏｕｒＰｅｒｃｅｎｔ Ｓｏｌｕｔｉｏｎ Ｅｘｐｌａｉ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Ｃｏｎｓｅｑｕｅｎｃｅｓ ｏｆ Ｃｈｉｎａ1049011ｓ Ｒｉｓｅrdquo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Ｃｏｎｔｅｍｐｏｒａｒｙ Ｃｈｉｎａ Ｖｏｌ1049008 ２０Ｎｏ1049008 ７２ ２０１１ ｐｐ1049008 ７９５ － ８１１ 巴里middot布赞 《中国能和平崛起吗》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０ 年第 ２期 第 １mdash３２ 页
Ｇ1049008 Ｊｏｈｎ Ｉｋｅｎｂｅｒｒｙ ldquo Ｔｈｅ Ｒｉｓ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ｏｆ ｔｈｅ Ｗｅｓｔ Ｃａｎ ｔｈｅ Ｌｉｂｅｒａｌ ＳｙｓｔｅｍＳｕｒｖｉｖｅrdquo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Ａｆｆａｉｒｓ Ｖｏｌ1049008 ８７ Ｎｏ1049008 １ ２００８ ｐｐ1049008 ２３ － ３７1049008
Ｄａｖｉｄ Ｃ1049008 Ｋａｎｇ Ｃｈｉｎａ Ｒｉｓｉｎｇ Ｐｏｗｅｒ ａｎｄ Ｏｒｄｅｒ ｉｎ Ｅａｓｔ Ａｓｉａ （ 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Ｃｏｌｕｍｂｉａ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Ｐｒｅｓｓ ２００７）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９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二 中美两国的战略再保证
纵观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 两位作者认为当前的中美关系处
于 ldquo囚徒困境rdquo 中 如果双方都保持合作 那么双方都可以得到收益
但如果只是单方面合作或双方都拒绝合作 那么它们很可能遭受巨大损
失 因此两国都应该制定合适的战略措施以避免这一情况出现 而实施战
略再保证 （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这一政策手段就可以实现这一目标 该
书除导论外还包含两部分内容 都围绕这一核心概念而展开 完整地呈现
了它的内涵与启示
第一章导论的内容是阐述该书最核心的概念mdashmdashmdash战略再保证 所谓
ldquo战略再保证rdquo 指的是 ldquo找出并实施两国能够缓解对方对自身战略意图
担忧的具体措施rdquo① 换句话说 战略再保证要求中美两国应尽量消除会
造成对方误解的战略行为 并加深彼此的了解 在这个基础上 两国逐步
建立理性对话与信任基础 战略再保证的构成有如下五个元素
一是 ldquo克制rdquo （ ｒｅｓｔｒａｉｎｔ） 指中美两国都应摒弃一些具有威胁性的安
全政策 加强自我克制 使两国都能对对方的战略意图报以善意的理解
可以说 中美关系是一个经互动而发展变化的 ldquo有机体rdquo 如果一方选择
自我克制 那么它传递的善意被对方接收后 会使对方产生一定程度的信
任 并使对方也选择自我克制 这会进一步产生信任 并使最先选择克制
的一方继续选择克制 同时 单边的自我克制形式也比较灵活 没有复杂
的谈判过程 还可以随时根据客观环境的变化进行调整
二是 ldquo强化rdquo （ ｒｅｉｎｆｏｒｃｅｍｅｎｔ） 强化是克制的一个必要补充 它在本
质上也是善意的一种体现 简单来说 强化就是在对方采用克制行为后
给予积极的回应 以保证两国的互相信任逐步地实现 在两位作者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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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５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美国一直坚持对中国的 ldquo一个中国rdquo 政策 就是强化的体现① 当然 目
前两国都在这方面存在不足 双方还有互相指责的领域 这对中美互信建
设十分不利
三是 ldquo透明rdquo （ ｔｒａｎｓｐａｒｅｎｃｙ） 这种透明指的是军事实力的透明 增
进透明的有效手段有很多种 如开放领空 军舰互访 公开军费等 双方
实力的透明可以有效避免错误知觉和误判的产生 同时也可以减少双方因
克制等政策所带来的安全风险
四是 ldquo灵活rdquo （ ｒｅｓｉｌｉｅｎｃｅ） 灵活是战略再保证的一个重要补充 指
双方在选择克制的同时 也要做一定的保留 当克制没有达到目的或出现
误判时 它可以避免双方的关键国家利益受损 更为重要的是 由于中美
存在一定的竞争 因此双方不能在关键利益上过度依赖对方 如中国应尽
快实现能源来源的多元化 不能仅信赖美国 一旦美国没有信守承诺 将
会对中国造成严重打击
五是 ldquo决心rdquo （ ｒｅｓｏｌｖｅ） 它也是该书的重要概念之一 它同以上四
种要素有着根本不同 上述四种要素都是在强调己方不会做什么 但
ldquo决心rdquo 则不同 它是强调己方的核心利益是什么 并会彰显自己对捍卫
这种利益不惜一战的决心 虽然 ldquo决心rdquo 同其他要素存在不同 但其是
战略再保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种画 ldquo红线rdquo （ ｒｅｄ ｌｉｎｅｓ） 的方式尽管
也有利于减少双方对形势的误判 但在实践中 双方还是需要更为谨慎地
操作 以避免因不当的决心表达而卷入冲突
可以说上述五个要素构成了一个整体 它们构成的战略再保证的实质
就是 双方 ldquo明确什么是可以妥协的 什么是不可以妥协的rdquo② 双方都
可以为对方提供红线 促使对方尊重自己的核心利益 并采用合适的方式
实现共同的和自身的利益 同冷战期间的美苏关系有很大不同的是 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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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８ － ９1049008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１２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之间存在很多共同利益 从经济领域 气候领域到反恐和防止核扩散
上 都可以找到双方利益的汇集点 双方都可以在这些领域保持有效的紧
密合作
接下来是本书的第一部分 包括第二 三 四章的内容 这些章节集
中讨论了中美之间发生冲突的根源与中美两国制定其安全战略的决定性因
素 关于两国冲突的根源 该书认为中美两国之间存在至少四种会造成冲
突的因素 一是美国对其亚太盟友的支持行为 它在一定程度上被中国视
为安全威胁 二是中美两国战略文化迥异 这会促使两国互相猜疑 三是
两国截然不同的政治经济体制造成的彼此之间的误解 四是两国人民彼此
间逐渐增长的不满情绪 上述这些因素一直存在且很难化解 并很可能会
恶化两国关系 使得中美互惠的合作难以进行
关于两国安全战略的决定因素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认为 中
国的安全战略是寻求自身的和平发展 本质上是一种防御性的安全战略
在中国的战略文化方面 两位作者注意到当前中国领导人认可中国战略文
化的儒家解释 这对以后中国战略的制定具有十分重要的积极影响① 在
对美国战略的认识上 虽然大部分中国人对美国持认可态度 但也有一定
数量的人对美国的一系列战略持谨慎的态度 并且随着奥巴马政府 ldquo亚
太再平衡rdquo 战略的展开 中国对美国的怀疑情绪正在不断上升 在美国
的安全战略方面 两位作者认为美国的安全战略在军力维持 使用武力
根本价值 经济利益 公众意见等方面一直存在争论和变化 这些因素也
不同程度地影响到美国的对华政策② 然而 现阶段美国的战略传统与国
内政治因素都在朝着恶化中美关系的方向发展 解决这一问题需要中国的
战略配合 如展示自己的和平发展的意图
８０１
①
②
关于中国儒家战略文化的阐述 参见 Ｈｕｉｙｕｎ Ｆｅｎｇ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ａｎｄ ＦｏｒｅｉｇｎＰｏｌｉｃｙ ＤｅｃｉｓｉｏｎＭａｋｉｎｇ Ｃｏｎｆｕｃｉａｎｉｓｍ Ｌｅａｄｅｒｓｈｉｐ ａｎｄ Ｗａｒ （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ＮＹ Ｒｏｕｔｌｅｄｇｅ ２００７） Ｃｈａｐｔｅｒ２
Ｅｄｗａｒｄ Ｌｕｔｔｗａｋ Ｔｈｅ Ｒｉｓ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ｖｓ1049008 Ｔｈｅ Ｌｏｇｉｃ ｏｆ Ｓｔｒａｔｅｇｙ （ Ｃａｍｂｒｉｄｇｅ Ｍａｓｓ1049008 Ｔｈｅ ＢｅｌｋｎａｐＰｒｅｓｓ ｏｆ Ｈａｒｖａｒｄ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２０１２）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２１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通过对第一部分内容的描述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将可能造成
中美冲突的因素与两国战略关注的利益点一一呈现出来 虽然仅凭这些内
容很难预测中美关系的走向 但它对于全面理解和操作战略再保证十分必
要 并且它们也可以构成具体实施战略再保证的现实基础
该书第二部分包括第五章到第九章的内容 两位作者重点阐述了战略
再保证的政策实践 他们用了大量的篇幅阐释战略再保证在中美两国之间
一些关键问题领域的实施方式与相关政策建议
第五章主要解决中美两国军费开支与军备现代化带来的双边关系问
题 军费与军备一直是中美双方互相猜忌的重点问题 但在两位作者看
来 中美两国都有自己的安全利益 保持适当而透明的军费增长无可厚
非 而在军备领域 该书建议美国要慎重对待自己提出的 ldquo海空一体战rdquo
（ＡｉｒＳｅａ Ｂａｔｔｌｅ） 概念 而中国也应适当调整自身的军备方向 以避免美
国的猜疑
在第六章中 两位作者讨论了中美两国应该如何应 对 军 事 危 机
（ｍｉｌｉｔａｒｙ ｃｏｎｔｉｎｇｅｎｃｉｅｓ） 以保持地区局势的稳定 该书认为 朝鲜半岛
台湾地区及中国东海和南海存在争议的地区 是未来可能发生危机的地
域 中美双方在画定红线的同时 也要鼓励双方开展合作并用和平方式解
决争端
第七章关注两国在战略系统 （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ｓｙｓｔｅｍ） 上的竞争与合作 这
个领域包括核武器 国家导弹防御系统以及外层空间与网络的技术能力
事实上 两国在这些领域的竞争几乎不可避免 但两国都需要完善自己的
安全能力 而避免恶性竞争的有效途径就是增加透明度 同时保留战略灵
活性 以预防情势的恶化
第八章阐述的是中美两国军事基地 军事部署及军事行动的内容 以
及它们对两国关系的影响 美国在亚太的驻军正在成为两国关系紧张的来
源之一 两位作者认为 中美两国的矛盾可能得到缓解的方式是 减少新
军事基地的建设 创造新的侦查方式 清楚界定双方军演的范围 此外
作者为了明确表达自己的主张 又特意在附录部分将这几章的内容浓缩成
９０１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为 ２４ 条具体的政策建议 以供读者参考① 第九章则是该书简要的结论
简单来说 该书认为中美两国目前正处于关键时期 如果中美不能清
晰地认识到恶性军事竞争可能会对两国关系产生的破坏 且没有实施缓解
这一恶性竞争的战略与政策 那么两国关系很可能掉入 ldquo修昔底德陷
阱rdquo 使得双方和平发展的前景不复存在 基于此 两国当前亟需对方的
战略再保证 向对方传达善意合作的意图 并坚定地保卫自己的核心利
益 以推动双方关系的良性发展
三 贡献和值得拓展的议题
可以说 当前由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是有利于中国的 中国可以利用
国际经济体系实现自身的富强 并在国际政治体系中拥有较高的地位 在
国际事务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然而 中国对它还是存在一定程度
的不满 如美国对台湾的军售行为 美国在中国周边的军事存在 向欧盟
施压禁止其向中国军售 单边军事干涉行为 美国主导的国际经济秩序
等 特别是近年来奥巴马政府不断推动美国战略重心东移 中国学界与政
界普遍认为美国的这种行为是对中国的遏制 美国担心强大的中国会危及
其在亚太地区的霸权地位 中国应该加大自身的国防建设 而美国则认为
中国不断增强的军事力量是一种改变现行国际秩序的行为 是要将美国的
势力赶出西太平洋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 两国之间的互不信任正在增强
如何避免这一现象继续侵蚀中美关系 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两国国际关系学
界的热门话题之一 相关的研究成果也日益增多
可以说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就是这些成果的代表作 两位作
者认为 管理未来的中美关系需要两国进一步的战略再保证 并利用善意
的表达与清晰的底线来避免两国军备竞赛与错误知觉的产生 在阿米泰midd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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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２０９ － ２１１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伊兹欧尼 （Ａｍｉｔａｉ Ｅｔｚｉｏｎｉ） 看来 战略再保证类似 ldquo礼尚往来rdquo （ ｔｉｔｆｏｒ
ｔａｔ） 的手段 单方面采取行动 同时可以预期对方也会给出相应的回应
这样反复互动就构成一个有机的善意循环① 事实上 注重中美善意互动
以避免两国关系走向恶化这一想法已经在学术界得到一定的论述 但这些
成果并没有系统阐述实现这种办法的具体路径② 该书填补了这一空白
它给出的充分解答不仅丰富了我们对中美两国战略的了解 同时也拓展了
中美关系研究的视野 具体来说该书的贡献有以下方面
该书最大的贡献是在理论和实践上指出了一种大国和平相处的方法
如前文所述 历史上的大国几乎都很难避免 ldquo修昔底德陷阱rdquo 守成国与
崛起国之间的战争成为人类发展史上最大的悲剧 如何走出这一困境就成
为当前人们十分关心的问题 该书以中美两国的现实政治环境为基础 提
出 ldquo战略再保证rdquo 这一概念 并讨论了这一概念包含的五个因素 其中
以 ldquo克制rdquo 为首的前四个因素主要负责向对方传达善意 只有 ldquo决心rdquo
因素的作用是表明底线 即自身不会妥协的核心利益 可以看出 ldquo决
心rdquo 因素非常重要 这也是该书副标题将其纳入其中的原因 这五个因
素构成了一个有机整体 可以避免两国走入过分强硬或软弱绥靖的危险境
地 如果战略再保证可以达到两位作者的预期目标的话 那么中美之间就
可以实现和平发展 同样它也就打破了崛起国和守成国必将走向战争的历
史魔咒 而这本书的贡献也将是具有历史意义的 同时 两位作者也并非
盲目乐观 他们承认中美两国很难避免竞争 但更为关键的是如何在竞争
中仍保持合作 这点就是战略再保证集中关注并解决的问题
在现实意义上 该书对中美两国决策者都有一定的指导作用 两位作
者利用自身对中美两国的认识 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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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②
Ａｍｉｔａｉ Ｅｔｚｉｏｎｉ ldquo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Ａｇｅｎｄａrdquo Ｔｈｅ Ｄｉｐｌｏｍａｔ Ｍａｙ １１ ２０１４ｈｔｔｐ ｔｈｅｄｉｐｌｏｍａｔ1049008 ｃｏｍ ２０１４ ０５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 ａｎ －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 ａｇｅｎｄａ
相关研究成果 参见 Ｏｌｉｖｅｒ Ｔｕｒｎｅｒ ldquo lsquoＴｈｒｅａｔｅｎｉｎｇrsquo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ＵＳ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ｏｆ Ｉｄｅｎｔｉｔｙrdquo Ｒｅｖｉｅｗ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ｔｕｄｉｅｓ Ｖｏｌ1049008 ３９ Ｎｏ1049008 ４ ２０１３ ｐｐ1049008 ９０３ － ９２４ Ｊｅｆｆｒｅｙ Ｗ1049008Ｌｅｇｒｏ ldquoＷｈａｔ Ｃｈｉｎａ Ｗｉｌｌ Ｗａｎｔ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Ｉｎｔｅｎ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ａ Ｒｉｓｉｎｇ Ｐｏｗｅｒrdquo 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ｓ ｏｎ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Ｖｏｌ1049008 ５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０７ ｐｐ1049008 ５１５ － ５３４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在他们看来 中美关系走到今天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两国的战略再保证做
得不足也不够好 这使得两国对彼此的信任感不强 而他们提出的政策建
议大部分都可以重构这个信任体系 直接对两国的对外政策提供指导 避
免双方出现军备竞赛和冲突 并继续维持良性合作 从一个较长的时间段
上看 战略再保证可通过中美一系列战略互动 促使双方产生战略信任
有效避免中美两国因安全困境和突发危机造成的关系恶化 同时 两位作
者的观点也比较客观 他们可以代表一部分美国学者和决策人士的观点
认为美国应当理解中国一部分利益诉求 接受中国的和平崛起 他们还系统
阐述了美国应如何对待中国的和平崛起 可以说 这种认识使得该书提出的
战略再保证更加符合客观现实 也使其更有可能获得中国的重视与欢迎
在研究方法上 这本书也突出了自己的特色 即注重个人层次的分析
在该书的开篇部分 两位作者就强调中美两国的互动与随之形成的关系
很大程度上是由两国决策者的决策所决定的 同时目前还没有出现超出两
国决策者可控范围的危险因素 正是基于这点 该书才没有盲从中美关系
悲观论① 事实上 这种重视决策者的分析视角正在成为国际关系研究的
新趋势 当前学界研究开始找回过去所忽略的决策者的作用 这在本质上
是将古典现实主义中的部分精华填补到当代的研究中 比如在国内学界
阎学通提出的道义现实主义理论就是从政治领导的视角来发掘道义在大国
崛起中的作用 并将其看作国家战略选择甚至崛起成败的关键因素② 近
年来逐渐兴起的新古典现实主义与国际政治心理学 也是基于这个角度分
析国际关系中的经验现象 并产生了一些具有影响力的研究成果③ 简而
言之 该书正是因为在方法论上的新颖才使其研究更加深入 同时也更加
２１１
①
②
③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ａｎｄ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３ － ４1049008
阎学通 《道义现实主义的国际关系理论》 《国际问题研究》 ２０１４ 年第 ５ 期 第 １０２mdash１２８ 页
有关这两支学派研究状况的评述 参见陈志瑞 刘丰 《国际体系 国内政治与外交政策理
论mdashmdashmdash新古典现实主义的理论构建与经验拓展》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４ 年第 ３ 期 第 １１１mdash１２８页 尹继武 《国际政治心理学的知识谱系》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１ 年第 ４ 期 第 ４８mdash７８ 页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具有借鉴意义
总之 该书的研究问题不仅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也具有极强的现实
意义 同样该书在方法论上也有重要的创新 通过缜密的研究 该书的作
者给出了对中美关系的详细阐释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 该书少见晦涩的理
论术语 而是使用简洁的语句直接对现实政策给予指导 这些都使该书值
得相关领域的学者与决策人士认真阅读并继续研究下去 尽管该书作者较
为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中美关系的现状和存在的问题 并且也试图指出中美
两国继续和平发展的途径 然而 该书并没有完整地解决该问题 书中仍
存在后续研究与深化的空间
其一 战略再保证构成要素中存在矛盾 即 ldquo克制rdquo 和 ldquo灵活rdquo 同
ldquo决心rdquo 之间的对立关系 ldquo克制rdquo 要求两国在战略上进行自我克制以给
予对方善意 ldquo灵活rdquo 要求双方在选择 ldquo克制rdquo 的同时也要做一定战略保
留 而 ldquo决心rdquo 要素则是向对方表明底线 有哪些利益不容侵犯 很明
显 ldquo决心rdquo 和 ldquo克制rdquo 同 ldquo灵活rdquo 是存在矛盾关系的 尽管它们在理
论表述上没有什么问题 但在实际中如何划定克制 灵活与决心的范围
如何在它们之间找到合适的平衡点 这些都是该书作者尚未解释的难题
举该书的内容为例 在第六章中 两位作者一方面认为钓鱼岛是美国对中
国的底线 美国应该坚定地维护美日同盟 反对任何改变钓鱼岛现状的行
为 另一方面 他们也认为美国应当自我克制 采取灵活的方式 允许中
国和平地表达自身对钓鱼岛的主张 但如果中国拒绝这样做 美国也不应
轻易军事介入钓鱼岛争端 而是强调日本应通过自身努力解决危机① 从
这个例子可以看出 两位作者提出的这三个要素在钓鱼岛问题上就存在矛
盾关系 美国很难在有效维护美日同盟 画定决心红线的同时 又能够采
用克制与灵活的手段向中国传递善意 这在实践中很难操作 这个问题在
其他问题领域也存在 如何仔细区分它们 并弄清三者正确的政策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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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１４２ － １４５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将会是两国决策者要面对的难题
其二 该书提出的战略再保证概念具有的优势之一 是其不需要双方
猜测对方的意图 仅需要两国划分自身可以克制与毫不妥协的领域 以向
对方传达善意即可 这样就可以有效避免错误知觉的产生 然而 这在实
践上是很难成立的 由于决策的复杂性 双方的决策者很难相信对方单边
展示的善意 这使双方的信任互给过程很难持续下去 同时 两国决策者
在进行具体决策时也很难不去猜测对方的意图 并且一旦觉得对方怀有恶
意 即使战略再保证明确了双方的利益点 但还是难以保证两国可以继续
保持合作并避免冲突 这里的核心问题是 中美两国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程
度的不信任 它们已经处在囚徒困境中 在这个基础上是否有条件实施战
略再保证 以重新构建两国的信任关系 这是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其三 该书的视角几乎全部集中在军事议题上 而相对忽视了中美之
间的非军事领域的议题 特别是经济领域 众所周知 中美关系除了在军
事议题上需要互相信任外 在经济议题上的摩擦也一直是影响两国关系的
重要因素 这种因素不仅会加剧美国国内对中国的反感 也会进一步扩大
ldquo中国威胁论rdquo 的市场 同样中国这一方也认为美国正在利用贸易问题遏
制中国进一步的发展 这些都不可避免地会威胁到两国的政治关系 虽然
该书涉及了一些经济上的内容 但对这些因素的影响只是做简要的讨论
尚缺少更为系统的论述
其四 该书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它的美国视角 这使其忽略了中国部分
的国情 两位作者都是美国的专家 尽管他们十分熟悉中美关系的现状与
症结 但他们提出的一系列主张还是表明他们对中国的一些国情缺乏了
解 举例来说 他们熟知中美关系中的一个大难题就是台湾问题 出于对
中国的善意 他们建议美国不要单方面支持 ldquo台独rdquo 但他们还认为中国
也应承诺和平解决台湾问题① 这一点表明作者只是出于美国的需要提出
４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２１０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政策建议 并错误地理解了中国的战略需要 对于中国来说 台湾地区是
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虽然我们也希望和平解决台湾问题 但是绝
对不能放弃使用武力解决台湾问题的权力 解决台湾问题本质是中国的内
政 美国不应该干涉其中① 该书中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 可以说 作者
对中国国情的不了解使其提出的战略再保证的可行性受到了挑战
四 结语
未来的中美关系如何走向和平发展 通过回答这一问题 《战略再保
证与决心》 一书展开了对中美关系的论述 该书的观点既不消极悲观
也不盲目乐观 它认为中美关系是危险的 两国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时刻
爆发冲突 但是这种情况也是可以避免的 两国可以立即着手改善关系
对于采用何种方式的问题 该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认为战略再保证可以
实现这一目标 两国采用战略克制传递给对方善意 利用强化 灵活 透
明的方法完善战略克制 同时两国也要通过展示决心表明自己的底线 给
对方画出一条不能逾越的红线 通过上述内容 两位作者阐述了战略再保
证的详细内涵 并利用当前中美关系中存在的敏感的安全领域为案例 分
别阐述战略再保证在这些领域的应用方式 基于此 这本书完成了对研究
此问题的阐述 可以说 这本书对中美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认识深刻
所提出的解决办法也使人耳目一新 简而言之 该书加深了我们对中美关
系的理解 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 它也一定会给后续研究提供重要启
发
同时 书中对中美关系的深刻认识和对其未来发展的判断也值得我们
深思 客观地说 书中明确和暗含的内容都表明 美国国内一部分人是认
可中国的 希望中国和平崛起 为世界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他们不希望
５１１
① 中共中 央 文 献 研 究 室 《 邓 小 平 年 谱 １９７５mdash１９９７ 》 （ 下 ） 北 京 中 央 文 献 出 版 社２００４ 第 ８９７ 页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两国走向冲突 同时 中国也不希望战争 经受过多年战争破坏的中
国深刻理解和平的宝贵 可以说 和平发展是全中国人民的愿望 基于这
些 我们也必须找到一条可以容纳中美两国和平发展的道路 正如习主席
说过的一句话 ldquo宽广的太平洋两岸有足够空间容纳中美两个大国 双方
应该致力于在亚太地区实现良性互动 加强在地区和国际问题上的沟通协
调 共同维护地区和世界的和平 稳定与繁荣rdquo① 然而 目前中国还没
有提出一个像战略再保证这样的发展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核心概念 未来
的中国学者如何提出一个新颖且更具吸引力的核心概念并加以阐释和推
广 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理论问题
６１１
① 《习近平会见美国国务卿克里》 新华网 ２０１３ 年 ４ 月 １３ 日 ｈｔｔｐ ｎｅｗｓ1049008 ｘｉｎｈｕａｎｅｔ1049008 ｃｏｍ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２０１３ － ０４ １３ ｃ＿ １１５３７７２０６1049008 ｈｔｍ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二 中美两国的战略再保证
纵观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 两位作者认为当前的中美关系处
于 ldquo囚徒困境rdquo 中 如果双方都保持合作 那么双方都可以得到收益
但如果只是单方面合作或双方都拒绝合作 那么它们很可能遭受巨大损
失 因此两国都应该制定合适的战略措施以避免这一情况出现 而实施战
略再保证 （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这一政策手段就可以实现这一目标 该
书除导论外还包含两部分内容 都围绕这一核心概念而展开 完整地呈现
了它的内涵与启示
第一章导论的内容是阐述该书最核心的概念mdashmdashmdash战略再保证 所谓
ldquo战略再保证rdquo 指的是 ldquo找出并实施两国能够缓解对方对自身战略意图
担忧的具体措施rdquo① 换句话说 战略再保证要求中美两国应尽量消除会
造成对方误解的战略行为 并加深彼此的了解 在这个基础上 两国逐步
建立理性对话与信任基础 战略再保证的构成有如下五个元素
一是 ldquo克制rdquo （ ｒｅｓｔｒａｉｎｔ） 指中美两国都应摒弃一些具有威胁性的安
全政策 加强自我克制 使两国都能对对方的战略意图报以善意的理解
可以说 中美关系是一个经互动而发展变化的 ldquo有机体rdquo 如果一方选择
自我克制 那么它传递的善意被对方接收后 会使对方产生一定程度的信
任 并使对方也选择自我克制 这会进一步产生信任 并使最先选择克制
的一方继续选择克制 同时 单边的自我克制形式也比较灵活 没有复杂
的谈判过程 还可以随时根据客观环境的变化进行调整
二是 ldquo强化rdquo （ ｒｅｉｎｆｏｒｃｅｍｅｎｔ） 强化是克制的一个必要补充 它在本
质上也是善意的一种体现 简单来说 强化就是在对方采用克制行为后
给予积极的回应 以保证两国的互相信任逐步地实现 在两位作者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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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５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美国一直坚持对中国的 ldquo一个中国rdquo 政策 就是强化的体现① 当然 目
前两国都在这方面存在不足 双方还有互相指责的领域 这对中美互信建
设十分不利
三是 ldquo透明rdquo （ ｔｒａｎｓｐａｒｅｎｃｙ） 这种透明指的是军事实力的透明 增
进透明的有效手段有很多种 如开放领空 军舰互访 公开军费等 双方
实力的透明可以有效避免错误知觉和误判的产生 同时也可以减少双方因
克制等政策所带来的安全风险
四是 ldquo灵活rdquo （ ｒｅｓｉｌｉｅｎｃｅ） 灵活是战略再保证的一个重要补充 指
双方在选择克制的同时 也要做一定的保留 当克制没有达到目的或出现
误判时 它可以避免双方的关键国家利益受损 更为重要的是 由于中美
存在一定的竞争 因此双方不能在关键利益上过度依赖对方 如中国应尽
快实现能源来源的多元化 不能仅信赖美国 一旦美国没有信守承诺 将
会对中国造成严重打击
五是 ldquo决心rdquo （ ｒｅｓｏｌｖｅ） 它也是该书的重要概念之一 它同以上四
种要素有着根本不同 上述四种要素都是在强调己方不会做什么 但
ldquo决心rdquo 则不同 它是强调己方的核心利益是什么 并会彰显自己对捍卫
这种利益不惜一战的决心 虽然 ldquo决心rdquo 同其他要素存在不同 但其是
战略再保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种画 ldquo红线rdquo （ ｒｅｄ ｌｉｎｅｓ） 的方式尽管
也有利于减少双方对形势的误判 但在实践中 双方还是需要更为谨慎地
操作 以避免因不当的决心表达而卷入冲突
可以说上述五个要素构成了一个整体 它们构成的战略再保证的实质
就是 双方 ldquo明确什么是可以妥协的 什么是不可以妥协的rdquo② 双方都
可以为对方提供红线 促使对方尊重自己的核心利益 并采用合适的方式
实现共同的和自身的利益 同冷战期间的美苏关系有很大不同的是 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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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②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８ － ９1049008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１２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之间存在很多共同利益 从经济领域 气候领域到反恐和防止核扩散
上 都可以找到双方利益的汇集点 双方都可以在这些领域保持有效的紧
密合作
接下来是本书的第一部分 包括第二 三 四章的内容 这些章节集
中讨论了中美之间发生冲突的根源与中美两国制定其安全战略的决定性因
素 关于两国冲突的根源 该书认为中美两国之间存在至少四种会造成冲
突的因素 一是美国对其亚太盟友的支持行为 它在一定程度上被中国视
为安全威胁 二是中美两国战略文化迥异 这会促使两国互相猜疑 三是
两国截然不同的政治经济体制造成的彼此之间的误解 四是两国人民彼此
间逐渐增长的不满情绪 上述这些因素一直存在且很难化解 并很可能会
恶化两国关系 使得中美互惠的合作难以进行
关于两国安全战略的决定因素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认为 中
国的安全战略是寻求自身的和平发展 本质上是一种防御性的安全战略
在中国的战略文化方面 两位作者注意到当前中国领导人认可中国战略文
化的儒家解释 这对以后中国战略的制定具有十分重要的积极影响① 在
对美国战略的认识上 虽然大部分中国人对美国持认可态度 但也有一定
数量的人对美国的一系列战略持谨慎的态度 并且随着奥巴马政府 ldquo亚
太再平衡rdquo 战略的展开 中国对美国的怀疑情绪正在不断上升 在美国
的安全战略方面 两位作者认为美国的安全战略在军力维持 使用武力
根本价值 经济利益 公众意见等方面一直存在争论和变化 这些因素也
不同程度地影响到美国的对华政策② 然而 现阶段美国的战略传统与国
内政治因素都在朝着恶化中美关系的方向发展 解决这一问题需要中国的
战略配合 如展示自己的和平发展的意图
８０１
①
②
关于中国儒家战略文化的阐述 参见 Ｈｕｉｙｕｎ Ｆｅｎｇ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ａｎｄ ＦｏｒｅｉｇｎＰｏｌｉｃｙ ＤｅｃｉｓｉｏｎＭａｋｉｎｇ Ｃｏｎｆｕｃｉａｎｉｓｍ Ｌｅａｄｅｒｓｈｉｐ ａｎｄ Ｗａｒ （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ＮＹ Ｒｏｕｔｌｅｄｇｅ ２００７） Ｃｈａｐｔｅｒ２
Ｅｄｗａｒｄ Ｌｕｔｔｗａｋ Ｔｈｅ Ｒｉｓ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ｖｓ1049008 Ｔｈｅ Ｌｏｇｉｃ ｏｆ Ｓｔｒａｔｅｇｙ （ Ｃａｍｂｒｉｄｇｅ Ｍａｓｓ1049008 Ｔｈｅ ＢｅｌｋｎａｐＰｒｅｓｓ ｏｆ Ｈａｒｖａｒｄ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２０１２）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２１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通过对第一部分内容的描述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将可能造成
中美冲突的因素与两国战略关注的利益点一一呈现出来 虽然仅凭这些内
容很难预测中美关系的走向 但它对于全面理解和操作战略再保证十分必
要 并且它们也可以构成具体实施战略再保证的现实基础
该书第二部分包括第五章到第九章的内容 两位作者重点阐述了战略
再保证的政策实践 他们用了大量的篇幅阐释战略再保证在中美两国之间
一些关键问题领域的实施方式与相关政策建议
第五章主要解决中美两国军费开支与军备现代化带来的双边关系问
题 军费与军备一直是中美双方互相猜忌的重点问题 但在两位作者看
来 中美两国都有自己的安全利益 保持适当而透明的军费增长无可厚
非 而在军备领域 该书建议美国要慎重对待自己提出的 ldquo海空一体战rdquo
（ＡｉｒＳｅａ Ｂａｔｔｌｅ） 概念 而中国也应适当调整自身的军备方向 以避免美
国的猜疑
在第六章中 两位作者讨论了中美两国应该如何应 对 军 事 危 机
（ｍｉｌｉｔａｒｙ ｃｏｎｔｉｎｇｅｎｃｉｅｓ） 以保持地区局势的稳定 该书认为 朝鲜半岛
台湾地区及中国东海和南海存在争议的地区 是未来可能发生危机的地
域 中美双方在画定红线的同时 也要鼓励双方开展合作并用和平方式解
决争端
第七章关注两国在战略系统 （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ｓｙｓｔｅｍ） 上的竞争与合作 这
个领域包括核武器 国家导弹防御系统以及外层空间与网络的技术能力
事实上 两国在这些领域的竞争几乎不可避免 但两国都需要完善自己的
安全能力 而避免恶性竞争的有效途径就是增加透明度 同时保留战略灵
活性 以预防情势的恶化
第八章阐述的是中美两国军事基地 军事部署及军事行动的内容 以
及它们对两国关系的影响 美国在亚太的驻军正在成为两国关系紧张的来
源之一 两位作者认为 中美两国的矛盾可能得到缓解的方式是 减少新
军事基地的建设 创造新的侦查方式 清楚界定双方军演的范围 此外
作者为了明确表达自己的主张 又特意在附录部分将这几章的内容浓缩成
９０１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为 ２４ 条具体的政策建议 以供读者参考① 第九章则是该书简要的结论
简单来说 该书认为中美两国目前正处于关键时期 如果中美不能清
晰地认识到恶性军事竞争可能会对两国关系产生的破坏 且没有实施缓解
这一恶性竞争的战略与政策 那么两国关系很可能掉入 ldquo修昔底德陷
阱rdquo 使得双方和平发展的前景不复存在 基于此 两国当前亟需对方的
战略再保证 向对方传达善意合作的意图 并坚定地保卫自己的核心利
益 以推动双方关系的良性发展
三 贡献和值得拓展的议题
可以说 当前由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是有利于中国的 中国可以利用
国际经济体系实现自身的富强 并在国际政治体系中拥有较高的地位 在
国际事务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然而 中国对它还是存在一定程度
的不满 如美国对台湾的军售行为 美国在中国周边的军事存在 向欧盟
施压禁止其向中国军售 单边军事干涉行为 美国主导的国际经济秩序
等 特别是近年来奥巴马政府不断推动美国战略重心东移 中国学界与政
界普遍认为美国的这种行为是对中国的遏制 美国担心强大的中国会危及
其在亚太地区的霸权地位 中国应该加大自身的国防建设 而美国则认为
中国不断增强的军事力量是一种改变现行国际秩序的行为 是要将美国的
势力赶出西太平洋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 两国之间的互不信任正在增强
如何避免这一现象继续侵蚀中美关系 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两国国际关系学
界的热门话题之一 相关的研究成果也日益增多
可以说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就是这些成果的代表作 两位作
者认为 管理未来的中美关系需要两国进一步的战略再保证 并利用善意
的表达与清晰的底线来避免两国军备竞赛与错误知觉的产生 在阿米泰midd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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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２０９ － ２１１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伊兹欧尼 （Ａｍｉｔａｉ Ｅｔｚｉｏｎｉ） 看来 战略再保证类似 ldquo礼尚往来rdquo （ ｔｉｔｆｏｒ
ｔａｔ） 的手段 单方面采取行动 同时可以预期对方也会给出相应的回应
这样反复互动就构成一个有机的善意循环① 事实上 注重中美善意互动
以避免两国关系走向恶化这一想法已经在学术界得到一定的论述 但这些
成果并没有系统阐述实现这种办法的具体路径② 该书填补了这一空白
它给出的充分解答不仅丰富了我们对中美两国战略的了解 同时也拓展了
中美关系研究的视野 具体来说该书的贡献有以下方面
该书最大的贡献是在理论和实践上指出了一种大国和平相处的方法
如前文所述 历史上的大国几乎都很难避免 ldquo修昔底德陷阱rdquo 守成国与
崛起国之间的战争成为人类发展史上最大的悲剧 如何走出这一困境就成
为当前人们十分关心的问题 该书以中美两国的现实政治环境为基础 提
出 ldquo战略再保证rdquo 这一概念 并讨论了这一概念包含的五个因素 其中
以 ldquo克制rdquo 为首的前四个因素主要负责向对方传达善意 只有 ldquo决心rdquo
因素的作用是表明底线 即自身不会妥协的核心利益 可以看出 ldquo决
心rdquo 因素非常重要 这也是该书副标题将其纳入其中的原因 这五个因
素构成了一个有机整体 可以避免两国走入过分强硬或软弱绥靖的危险境
地 如果战略再保证可以达到两位作者的预期目标的话 那么中美之间就
可以实现和平发展 同样它也就打破了崛起国和守成国必将走向战争的历
史魔咒 而这本书的贡献也将是具有历史意义的 同时 两位作者也并非
盲目乐观 他们承认中美两国很难避免竞争 但更为关键的是如何在竞争
中仍保持合作 这点就是战略再保证集中关注并解决的问题
在现实意义上 该书对中美两国决策者都有一定的指导作用 两位作
者利用自身对中美两国的认识 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
１１１
①
②
Ａｍｉｔａｉ Ｅｔｚｉｏｎｉ ldquo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Ａｇｅｎｄａrdquo Ｔｈｅ Ｄｉｐｌｏｍａｔ Ｍａｙ １１ ２０１４ｈｔｔｐ ｔｈｅｄｉｐｌｏｍａｔ1049008 ｃｏｍ ２０１４ ０５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 ａｎ －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 ａｇｅｎｄａ
相关研究成果 参见 Ｏｌｉｖｅｒ Ｔｕｒｎｅｒ ldquo lsquoＴｈｒｅａｔｅｎｉｎｇrsquo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ＵＳ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ｏｆ Ｉｄｅｎｔｉｔｙrdquo Ｒｅｖｉｅｗ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ｔｕｄｉｅｓ Ｖｏｌ1049008 ３９ Ｎｏ1049008 ４ ２０１３ ｐｐ1049008 ９０３ － ９２４ Ｊｅｆｆｒｅｙ Ｗ1049008Ｌｅｇｒｏ ldquoＷｈａｔ Ｃｈｉｎａ Ｗｉｌｌ Ｗａｎｔ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Ｉｎｔｅｎ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ａ Ｒｉｓｉｎｇ Ｐｏｗｅｒrdquo 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ｓ ｏｎ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Ｖｏｌ1049008 ５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０７ ｐｐ1049008 ５１５ － ５３４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在他们看来 中美关系走到今天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两国的战略再保证做
得不足也不够好 这使得两国对彼此的信任感不强 而他们提出的政策建
议大部分都可以重构这个信任体系 直接对两国的对外政策提供指导 避
免双方出现军备竞赛和冲突 并继续维持良性合作 从一个较长的时间段
上看 战略再保证可通过中美一系列战略互动 促使双方产生战略信任
有效避免中美两国因安全困境和突发危机造成的关系恶化 同时 两位作
者的观点也比较客观 他们可以代表一部分美国学者和决策人士的观点
认为美国应当理解中国一部分利益诉求 接受中国的和平崛起 他们还系统
阐述了美国应如何对待中国的和平崛起 可以说 这种认识使得该书提出的
战略再保证更加符合客观现实 也使其更有可能获得中国的重视与欢迎
在研究方法上 这本书也突出了自己的特色 即注重个人层次的分析
在该书的开篇部分 两位作者就强调中美两国的互动与随之形成的关系
很大程度上是由两国决策者的决策所决定的 同时目前还没有出现超出两
国决策者可控范围的危险因素 正是基于这点 该书才没有盲从中美关系
悲观论① 事实上 这种重视决策者的分析视角正在成为国际关系研究的
新趋势 当前学界研究开始找回过去所忽略的决策者的作用 这在本质上
是将古典现实主义中的部分精华填补到当代的研究中 比如在国内学界
阎学通提出的道义现实主义理论就是从政治领导的视角来发掘道义在大国
崛起中的作用 并将其看作国家战略选择甚至崛起成败的关键因素② 近
年来逐渐兴起的新古典现实主义与国际政治心理学 也是基于这个角度分
析国际关系中的经验现象 并产生了一些具有影响力的研究成果③ 简而
言之 该书正是因为在方法论上的新颖才使其研究更加深入 同时也更加
２１１
①
②
③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ａｎｄ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３ － ４1049008
阎学通 《道义现实主义的国际关系理论》 《国际问题研究》 ２０１４ 年第 ５ 期 第 １０２mdash１２８ 页
有关这两支学派研究状况的评述 参见陈志瑞 刘丰 《国际体系 国内政治与外交政策理
论mdashmdashmdash新古典现实主义的理论构建与经验拓展》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４ 年第 ３ 期 第 １１１mdash１２８页 尹继武 《国际政治心理学的知识谱系》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１ 年第 ４ 期 第 ４８mdash７８ 页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具有借鉴意义
总之 该书的研究问题不仅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也具有极强的现实
意义 同样该书在方法论上也有重要的创新 通过缜密的研究 该书的作
者给出了对中美关系的详细阐释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 该书少见晦涩的理
论术语 而是使用简洁的语句直接对现实政策给予指导 这些都使该书值
得相关领域的学者与决策人士认真阅读并继续研究下去 尽管该书作者较
为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中美关系的现状和存在的问题 并且也试图指出中美
两国继续和平发展的途径 然而 该书并没有完整地解决该问题 书中仍
存在后续研究与深化的空间
其一 战略再保证构成要素中存在矛盾 即 ldquo克制rdquo 和 ldquo灵活rdquo 同
ldquo决心rdquo 之间的对立关系 ldquo克制rdquo 要求两国在战略上进行自我克制以给
予对方善意 ldquo灵活rdquo 要求双方在选择 ldquo克制rdquo 的同时也要做一定战略保
留 而 ldquo决心rdquo 要素则是向对方表明底线 有哪些利益不容侵犯 很明
显 ldquo决心rdquo 和 ldquo克制rdquo 同 ldquo灵活rdquo 是存在矛盾关系的 尽管它们在理
论表述上没有什么问题 但在实际中如何划定克制 灵活与决心的范围
如何在它们之间找到合适的平衡点 这些都是该书作者尚未解释的难题
举该书的内容为例 在第六章中 两位作者一方面认为钓鱼岛是美国对中
国的底线 美国应该坚定地维护美日同盟 反对任何改变钓鱼岛现状的行
为 另一方面 他们也认为美国应当自我克制 采取灵活的方式 允许中
国和平地表达自身对钓鱼岛的主张 但如果中国拒绝这样做 美国也不应
轻易军事介入钓鱼岛争端 而是强调日本应通过自身努力解决危机① 从
这个例子可以看出 两位作者提出的这三个要素在钓鱼岛问题上就存在矛
盾关系 美国很难在有效维护美日同盟 画定决心红线的同时 又能够采
用克制与灵活的手段向中国传递善意 这在实践中很难操作 这个问题在
其他问题领域也存在 如何仔细区分它们 并弄清三者正确的政策范围
３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１４２ － １４５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将会是两国决策者要面对的难题
其二 该书提出的战略再保证概念具有的优势之一 是其不需要双方
猜测对方的意图 仅需要两国划分自身可以克制与毫不妥协的领域 以向
对方传达善意即可 这样就可以有效避免错误知觉的产生 然而 这在实
践上是很难成立的 由于决策的复杂性 双方的决策者很难相信对方单边
展示的善意 这使双方的信任互给过程很难持续下去 同时 两国决策者
在进行具体决策时也很难不去猜测对方的意图 并且一旦觉得对方怀有恶
意 即使战略再保证明确了双方的利益点 但还是难以保证两国可以继续
保持合作并避免冲突 这里的核心问题是 中美两国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程
度的不信任 它们已经处在囚徒困境中 在这个基础上是否有条件实施战
略再保证 以重新构建两国的信任关系 这是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其三 该书的视角几乎全部集中在军事议题上 而相对忽视了中美之
间的非军事领域的议题 特别是经济领域 众所周知 中美关系除了在军
事议题上需要互相信任外 在经济议题上的摩擦也一直是影响两国关系的
重要因素 这种因素不仅会加剧美国国内对中国的反感 也会进一步扩大
ldquo中国威胁论rdquo 的市场 同样中国这一方也认为美国正在利用贸易问题遏
制中国进一步的发展 这些都不可避免地会威胁到两国的政治关系 虽然
该书涉及了一些经济上的内容 但对这些因素的影响只是做简要的讨论
尚缺少更为系统的论述
其四 该书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它的美国视角 这使其忽略了中国部分
的国情 两位作者都是美国的专家 尽管他们十分熟悉中美关系的现状与
症结 但他们提出的一系列主张还是表明他们对中国的一些国情缺乏了
解 举例来说 他们熟知中美关系中的一个大难题就是台湾问题 出于对
中国的善意 他们建议美国不要单方面支持 ldquo台独rdquo 但他们还认为中国
也应承诺和平解决台湾问题① 这一点表明作者只是出于美国的需要提出
４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２１０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政策建议 并错误地理解了中国的战略需要 对于中国来说 台湾地区是
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虽然我们也希望和平解决台湾问题 但是绝
对不能放弃使用武力解决台湾问题的权力 解决台湾问题本质是中国的内
政 美国不应该干涉其中① 该书中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 可以说 作者
对中国国情的不了解使其提出的战略再保证的可行性受到了挑战
四 结语
未来的中美关系如何走向和平发展 通过回答这一问题 《战略再保
证与决心》 一书展开了对中美关系的论述 该书的观点既不消极悲观
也不盲目乐观 它认为中美关系是危险的 两国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时刻
爆发冲突 但是这种情况也是可以避免的 两国可以立即着手改善关系
对于采用何种方式的问题 该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认为战略再保证可以
实现这一目标 两国采用战略克制传递给对方善意 利用强化 灵活 透
明的方法完善战略克制 同时两国也要通过展示决心表明自己的底线 给
对方画出一条不能逾越的红线 通过上述内容 两位作者阐述了战略再保
证的详细内涵 并利用当前中美关系中存在的敏感的安全领域为案例 分
别阐述战略再保证在这些领域的应用方式 基于此 这本书完成了对研究
此问题的阐述 可以说 这本书对中美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认识深刻
所提出的解决办法也使人耳目一新 简而言之 该书加深了我们对中美关
系的理解 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 它也一定会给后续研究提供重要启
发
同时 书中对中美关系的深刻认识和对其未来发展的判断也值得我们
深思 客观地说 书中明确和暗含的内容都表明 美国国内一部分人是认
可中国的 希望中国和平崛起 为世界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他们不希望
５１１
① 中共中 央 文 献 研 究 室 《 邓 小 平 年 谱 １９７５mdash１９９７ 》 （ 下 ） 北 京 中 央 文 献 出 版 社２００４ 第 ８９７ 页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两国走向冲突 同时 中国也不希望战争 经受过多年战争破坏的中
国深刻理解和平的宝贵 可以说 和平发展是全中国人民的愿望 基于这
些 我们也必须找到一条可以容纳中美两国和平发展的道路 正如习主席
说过的一句话 ldquo宽广的太平洋两岸有足够空间容纳中美两个大国 双方
应该致力于在亚太地区实现良性互动 加强在地区和国际问题上的沟通协
调 共同维护地区和世界的和平 稳定与繁荣rdquo① 然而 目前中国还没
有提出一个像战略再保证这样的发展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核心概念 未来
的中国学者如何提出一个新颖且更具吸引力的核心概念并加以阐释和推
广 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理论问题
６１１
① 《习近平会见美国国务卿克里》 新华网 ２０１３ 年 ４ 月 １３ 日 ｈｔｔｐ ｎｅｗｓ1049008 ｘｉｎｈｕａｎｅｔ1049008 ｃｏｍ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２０１３ － ０４ １３ ｃ＿ １１５３７７２０６1049008 ｈｔｍ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美国一直坚持对中国的 ldquo一个中国rdquo 政策 就是强化的体现① 当然 目
前两国都在这方面存在不足 双方还有互相指责的领域 这对中美互信建
设十分不利
三是 ldquo透明rdquo （ ｔｒａｎｓｐａｒｅｎｃｙ） 这种透明指的是军事实力的透明 增
进透明的有效手段有很多种 如开放领空 军舰互访 公开军费等 双方
实力的透明可以有效避免错误知觉和误判的产生 同时也可以减少双方因
克制等政策所带来的安全风险
四是 ldquo灵活rdquo （ ｒｅｓｉｌｉｅｎｃｅ） 灵活是战略再保证的一个重要补充 指
双方在选择克制的同时 也要做一定的保留 当克制没有达到目的或出现
误判时 它可以避免双方的关键国家利益受损 更为重要的是 由于中美
存在一定的竞争 因此双方不能在关键利益上过度依赖对方 如中国应尽
快实现能源来源的多元化 不能仅信赖美国 一旦美国没有信守承诺 将
会对中国造成严重打击
五是 ldquo决心rdquo （ ｒｅｓｏｌｖｅ） 它也是该书的重要概念之一 它同以上四
种要素有着根本不同 上述四种要素都是在强调己方不会做什么 但
ldquo决心rdquo 则不同 它是强调己方的核心利益是什么 并会彰显自己对捍卫
这种利益不惜一战的决心 虽然 ldquo决心rdquo 同其他要素存在不同 但其是
战略再保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种画 ldquo红线rdquo （ ｒｅｄ ｌｉｎｅｓ） 的方式尽管
也有利于减少双方对形势的误判 但在实践中 双方还是需要更为谨慎地
操作 以避免因不当的决心表达而卷入冲突
可以说上述五个要素构成了一个整体 它们构成的战略再保证的实质
就是 双方 ldquo明确什么是可以妥协的 什么是不可以妥协的rdquo② 双方都
可以为对方提供红线 促使对方尊重自己的核心利益 并采用合适的方式
实现共同的和自身的利益 同冷战期间的美苏关系有很大不同的是 当前
７０１
①
②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８ － ９1049008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１２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之间存在很多共同利益 从经济领域 气候领域到反恐和防止核扩散
上 都可以找到双方利益的汇集点 双方都可以在这些领域保持有效的紧
密合作
接下来是本书的第一部分 包括第二 三 四章的内容 这些章节集
中讨论了中美之间发生冲突的根源与中美两国制定其安全战略的决定性因
素 关于两国冲突的根源 该书认为中美两国之间存在至少四种会造成冲
突的因素 一是美国对其亚太盟友的支持行为 它在一定程度上被中国视
为安全威胁 二是中美两国战略文化迥异 这会促使两国互相猜疑 三是
两国截然不同的政治经济体制造成的彼此之间的误解 四是两国人民彼此
间逐渐增长的不满情绪 上述这些因素一直存在且很难化解 并很可能会
恶化两国关系 使得中美互惠的合作难以进行
关于两国安全战略的决定因素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认为 中
国的安全战略是寻求自身的和平发展 本质上是一种防御性的安全战略
在中国的战略文化方面 两位作者注意到当前中国领导人认可中国战略文
化的儒家解释 这对以后中国战略的制定具有十分重要的积极影响① 在
对美国战略的认识上 虽然大部分中国人对美国持认可态度 但也有一定
数量的人对美国的一系列战略持谨慎的态度 并且随着奥巴马政府 ldquo亚
太再平衡rdquo 战略的展开 中国对美国的怀疑情绪正在不断上升 在美国
的安全战略方面 两位作者认为美国的安全战略在军力维持 使用武力
根本价值 经济利益 公众意见等方面一直存在争论和变化 这些因素也
不同程度地影响到美国的对华政策② 然而 现阶段美国的战略传统与国
内政治因素都在朝着恶化中美关系的方向发展 解决这一问题需要中国的
战略配合 如展示自己的和平发展的意图
８０１
①
②
关于中国儒家战略文化的阐述 参见 Ｈｕｉｙｕｎ Ｆｅｎｇ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ａｎｄ ＦｏｒｅｉｇｎＰｏｌｉｃｙ ＤｅｃｉｓｉｏｎＭａｋｉｎｇ Ｃｏｎｆｕｃｉａｎｉｓｍ Ｌｅａｄｅｒｓｈｉｐ ａｎｄ Ｗａｒ （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ＮＹ Ｒｏｕｔｌｅｄｇｅ ２００７） Ｃｈａｐｔｅｒ２
Ｅｄｗａｒｄ Ｌｕｔｔｗａｋ Ｔｈｅ Ｒｉｓ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ｖｓ1049008 Ｔｈｅ Ｌｏｇｉｃ ｏｆ Ｓｔｒａｔｅｇｙ （ Ｃａｍｂｒｉｄｇｅ Ｍａｓｓ1049008 Ｔｈｅ ＢｅｌｋｎａｐＰｒｅｓｓ ｏｆ Ｈａｒｖａｒｄ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２０１２）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２１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通过对第一部分内容的描述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将可能造成
中美冲突的因素与两国战略关注的利益点一一呈现出来 虽然仅凭这些内
容很难预测中美关系的走向 但它对于全面理解和操作战略再保证十分必
要 并且它们也可以构成具体实施战略再保证的现实基础
该书第二部分包括第五章到第九章的内容 两位作者重点阐述了战略
再保证的政策实践 他们用了大量的篇幅阐释战略再保证在中美两国之间
一些关键问题领域的实施方式与相关政策建议
第五章主要解决中美两国军费开支与军备现代化带来的双边关系问
题 军费与军备一直是中美双方互相猜忌的重点问题 但在两位作者看
来 中美两国都有自己的安全利益 保持适当而透明的军费增长无可厚
非 而在军备领域 该书建议美国要慎重对待自己提出的 ldquo海空一体战rdquo
（ＡｉｒＳｅａ Ｂａｔｔｌｅ） 概念 而中国也应适当调整自身的军备方向 以避免美
国的猜疑
在第六章中 两位作者讨论了中美两国应该如何应 对 军 事 危 机
（ｍｉｌｉｔａｒｙ ｃｏｎｔｉｎｇｅｎｃｉｅｓ） 以保持地区局势的稳定 该书认为 朝鲜半岛
台湾地区及中国东海和南海存在争议的地区 是未来可能发生危机的地
域 中美双方在画定红线的同时 也要鼓励双方开展合作并用和平方式解
决争端
第七章关注两国在战略系统 （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ｓｙｓｔｅｍ） 上的竞争与合作 这
个领域包括核武器 国家导弹防御系统以及外层空间与网络的技术能力
事实上 两国在这些领域的竞争几乎不可避免 但两国都需要完善自己的
安全能力 而避免恶性竞争的有效途径就是增加透明度 同时保留战略灵
活性 以预防情势的恶化
第八章阐述的是中美两国军事基地 军事部署及军事行动的内容 以
及它们对两国关系的影响 美国在亚太的驻军正在成为两国关系紧张的来
源之一 两位作者认为 中美两国的矛盾可能得到缓解的方式是 减少新
军事基地的建设 创造新的侦查方式 清楚界定双方军演的范围 此外
作者为了明确表达自己的主张 又特意在附录部分将这几章的内容浓缩成
９０１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为 ２４ 条具体的政策建议 以供读者参考① 第九章则是该书简要的结论
简单来说 该书认为中美两国目前正处于关键时期 如果中美不能清
晰地认识到恶性军事竞争可能会对两国关系产生的破坏 且没有实施缓解
这一恶性竞争的战略与政策 那么两国关系很可能掉入 ldquo修昔底德陷
阱rdquo 使得双方和平发展的前景不复存在 基于此 两国当前亟需对方的
战略再保证 向对方传达善意合作的意图 并坚定地保卫自己的核心利
益 以推动双方关系的良性发展
三 贡献和值得拓展的议题
可以说 当前由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是有利于中国的 中国可以利用
国际经济体系实现自身的富强 并在国际政治体系中拥有较高的地位 在
国际事务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然而 中国对它还是存在一定程度
的不满 如美国对台湾的军售行为 美国在中国周边的军事存在 向欧盟
施压禁止其向中国军售 单边军事干涉行为 美国主导的国际经济秩序
等 特别是近年来奥巴马政府不断推动美国战略重心东移 中国学界与政
界普遍认为美国的这种行为是对中国的遏制 美国担心强大的中国会危及
其在亚太地区的霸权地位 中国应该加大自身的国防建设 而美国则认为
中国不断增强的军事力量是一种改变现行国际秩序的行为 是要将美国的
势力赶出西太平洋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 两国之间的互不信任正在增强
如何避免这一现象继续侵蚀中美关系 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两国国际关系学
界的热门话题之一 相关的研究成果也日益增多
可以说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就是这些成果的代表作 两位作
者认为 管理未来的中美关系需要两国进一步的战略再保证 并利用善意
的表达与清晰的底线来避免两国军备竞赛与错误知觉的产生 在阿米泰midd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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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２０９ － ２１１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伊兹欧尼 （Ａｍｉｔａｉ Ｅｔｚｉｏｎｉ） 看来 战略再保证类似 ldquo礼尚往来rdquo （ ｔｉｔｆｏｒ
ｔａｔ） 的手段 单方面采取行动 同时可以预期对方也会给出相应的回应
这样反复互动就构成一个有机的善意循环① 事实上 注重中美善意互动
以避免两国关系走向恶化这一想法已经在学术界得到一定的论述 但这些
成果并没有系统阐述实现这种办法的具体路径② 该书填补了这一空白
它给出的充分解答不仅丰富了我们对中美两国战略的了解 同时也拓展了
中美关系研究的视野 具体来说该书的贡献有以下方面
该书最大的贡献是在理论和实践上指出了一种大国和平相处的方法
如前文所述 历史上的大国几乎都很难避免 ldquo修昔底德陷阱rdquo 守成国与
崛起国之间的战争成为人类发展史上最大的悲剧 如何走出这一困境就成
为当前人们十分关心的问题 该书以中美两国的现实政治环境为基础 提
出 ldquo战略再保证rdquo 这一概念 并讨论了这一概念包含的五个因素 其中
以 ldquo克制rdquo 为首的前四个因素主要负责向对方传达善意 只有 ldquo决心rdquo
因素的作用是表明底线 即自身不会妥协的核心利益 可以看出 ldquo决
心rdquo 因素非常重要 这也是该书副标题将其纳入其中的原因 这五个因
素构成了一个有机整体 可以避免两国走入过分强硬或软弱绥靖的危险境
地 如果战略再保证可以达到两位作者的预期目标的话 那么中美之间就
可以实现和平发展 同样它也就打破了崛起国和守成国必将走向战争的历
史魔咒 而这本书的贡献也将是具有历史意义的 同时 两位作者也并非
盲目乐观 他们承认中美两国很难避免竞争 但更为关键的是如何在竞争
中仍保持合作 这点就是战略再保证集中关注并解决的问题
在现实意义上 该书对中美两国决策者都有一定的指导作用 两位作
者利用自身对中美两国的认识 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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Ａｍｉｔａｉ Ｅｔｚｉｏｎｉ ldquo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Ａｇｅｎｄａrdquo Ｔｈｅ Ｄｉｐｌｏｍａｔ Ｍａｙ １１ ２０１４ｈｔｔｐ ｔｈｅｄｉｐｌｏｍａｔ1049008 ｃｏｍ ２０１４ ０５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 ａｎ －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 ａｇｅｎｄａ
相关研究成果 参见 Ｏｌｉｖｅｒ Ｔｕｒｎｅｒ ldquo lsquoＴｈｒｅａｔｅｎｉｎｇrsquo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ＵＳ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ｏｆ Ｉｄｅｎｔｉｔｙrdquo Ｒｅｖｉｅｗ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ｔｕｄｉｅｓ Ｖｏｌ1049008 ３９ Ｎｏ1049008 ４ ２０１３ ｐｐ1049008 ９０３ － ９２４ Ｊｅｆｆｒｅｙ Ｗ1049008Ｌｅｇｒｏ ldquoＷｈａｔ Ｃｈｉｎａ Ｗｉｌｌ Ｗａｎｔ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Ｉｎｔｅｎ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ａ Ｒｉｓｉｎｇ Ｐｏｗｅｒrdquo 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ｓ ｏｎ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Ｖｏｌ1049008 ５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０７ ｐｐ1049008 ５１５ － ５３４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在他们看来 中美关系走到今天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两国的战略再保证做
得不足也不够好 这使得两国对彼此的信任感不强 而他们提出的政策建
议大部分都可以重构这个信任体系 直接对两国的对外政策提供指导 避
免双方出现军备竞赛和冲突 并继续维持良性合作 从一个较长的时间段
上看 战略再保证可通过中美一系列战略互动 促使双方产生战略信任
有效避免中美两国因安全困境和突发危机造成的关系恶化 同时 两位作
者的观点也比较客观 他们可以代表一部分美国学者和决策人士的观点
认为美国应当理解中国一部分利益诉求 接受中国的和平崛起 他们还系统
阐述了美国应如何对待中国的和平崛起 可以说 这种认识使得该书提出的
战略再保证更加符合客观现实 也使其更有可能获得中国的重视与欢迎
在研究方法上 这本书也突出了自己的特色 即注重个人层次的分析
在该书的开篇部分 两位作者就强调中美两国的互动与随之形成的关系
很大程度上是由两国决策者的决策所决定的 同时目前还没有出现超出两
国决策者可控范围的危险因素 正是基于这点 该书才没有盲从中美关系
悲观论① 事实上 这种重视决策者的分析视角正在成为国际关系研究的
新趋势 当前学界研究开始找回过去所忽略的决策者的作用 这在本质上
是将古典现实主义中的部分精华填补到当代的研究中 比如在国内学界
阎学通提出的道义现实主义理论就是从政治领导的视角来发掘道义在大国
崛起中的作用 并将其看作国家战略选择甚至崛起成败的关键因素② 近
年来逐渐兴起的新古典现实主义与国际政治心理学 也是基于这个角度分
析国际关系中的经验现象 并产生了一些具有影响力的研究成果③ 简而
言之 该书正是因为在方法论上的新颖才使其研究更加深入 同时也更加
２１１
①
②
③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ａｎｄ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３ － ４1049008
阎学通 《道义现实主义的国际关系理论》 《国际问题研究》 ２０１４ 年第 ５ 期 第 １０２mdash１２８ 页
有关这两支学派研究状况的评述 参见陈志瑞 刘丰 《国际体系 国内政治与外交政策理
论mdashmdashmdash新古典现实主义的理论构建与经验拓展》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４ 年第 ３ 期 第 １１１mdash１２８页 尹继武 《国际政治心理学的知识谱系》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１ 年第 ４ 期 第 ４８mdash７８ 页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具有借鉴意义
总之 该书的研究问题不仅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也具有极强的现实
意义 同样该书在方法论上也有重要的创新 通过缜密的研究 该书的作
者给出了对中美关系的详细阐释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 该书少见晦涩的理
论术语 而是使用简洁的语句直接对现实政策给予指导 这些都使该书值
得相关领域的学者与决策人士认真阅读并继续研究下去 尽管该书作者较
为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中美关系的现状和存在的问题 并且也试图指出中美
两国继续和平发展的途径 然而 该书并没有完整地解决该问题 书中仍
存在后续研究与深化的空间
其一 战略再保证构成要素中存在矛盾 即 ldquo克制rdquo 和 ldquo灵活rdquo 同
ldquo决心rdquo 之间的对立关系 ldquo克制rdquo 要求两国在战略上进行自我克制以给
予对方善意 ldquo灵活rdquo 要求双方在选择 ldquo克制rdquo 的同时也要做一定战略保
留 而 ldquo决心rdquo 要素则是向对方表明底线 有哪些利益不容侵犯 很明
显 ldquo决心rdquo 和 ldquo克制rdquo 同 ldquo灵活rdquo 是存在矛盾关系的 尽管它们在理
论表述上没有什么问题 但在实际中如何划定克制 灵活与决心的范围
如何在它们之间找到合适的平衡点 这些都是该书作者尚未解释的难题
举该书的内容为例 在第六章中 两位作者一方面认为钓鱼岛是美国对中
国的底线 美国应该坚定地维护美日同盟 反对任何改变钓鱼岛现状的行
为 另一方面 他们也认为美国应当自我克制 采取灵活的方式 允许中
国和平地表达自身对钓鱼岛的主张 但如果中国拒绝这样做 美国也不应
轻易军事介入钓鱼岛争端 而是强调日本应通过自身努力解决危机① 从
这个例子可以看出 两位作者提出的这三个要素在钓鱼岛问题上就存在矛
盾关系 美国很难在有效维护美日同盟 画定决心红线的同时 又能够采
用克制与灵活的手段向中国传递善意 这在实践中很难操作 这个问题在
其他问题领域也存在 如何仔细区分它们 并弄清三者正确的政策范围
３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１４２ － １４５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将会是两国决策者要面对的难题
其二 该书提出的战略再保证概念具有的优势之一 是其不需要双方
猜测对方的意图 仅需要两国划分自身可以克制与毫不妥协的领域 以向
对方传达善意即可 这样就可以有效避免错误知觉的产生 然而 这在实
践上是很难成立的 由于决策的复杂性 双方的决策者很难相信对方单边
展示的善意 这使双方的信任互给过程很难持续下去 同时 两国决策者
在进行具体决策时也很难不去猜测对方的意图 并且一旦觉得对方怀有恶
意 即使战略再保证明确了双方的利益点 但还是难以保证两国可以继续
保持合作并避免冲突 这里的核心问题是 中美两国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程
度的不信任 它们已经处在囚徒困境中 在这个基础上是否有条件实施战
略再保证 以重新构建两国的信任关系 这是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其三 该书的视角几乎全部集中在军事议题上 而相对忽视了中美之
间的非军事领域的议题 特别是经济领域 众所周知 中美关系除了在军
事议题上需要互相信任外 在经济议题上的摩擦也一直是影响两国关系的
重要因素 这种因素不仅会加剧美国国内对中国的反感 也会进一步扩大
ldquo中国威胁论rdquo 的市场 同样中国这一方也认为美国正在利用贸易问题遏
制中国进一步的发展 这些都不可避免地会威胁到两国的政治关系 虽然
该书涉及了一些经济上的内容 但对这些因素的影响只是做简要的讨论
尚缺少更为系统的论述
其四 该书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它的美国视角 这使其忽略了中国部分
的国情 两位作者都是美国的专家 尽管他们十分熟悉中美关系的现状与
症结 但他们提出的一系列主张还是表明他们对中国的一些国情缺乏了
解 举例来说 他们熟知中美关系中的一个大难题就是台湾问题 出于对
中国的善意 他们建议美国不要单方面支持 ldquo台独rdquo 但他们还认为中国
也应承诺和平解决台湾问题① 这一点表明作者只是出于美国的需要提出
４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２１０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政策建议 并错误地理解了中国的战略需要 对于中国来说 台湾地区是
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虽然我们也希望和平解决台湾问题 但是绝
对不能放弃使用武力解决台湾问题的权力 解决台湾问题本质是中国的内
政 美国不应该干涉其中① 该书中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 可以说 作者
对中国国情的不了解使其提出的战略再保证的可行性受到了挑战
四 结语
未来的中美关系如何走向和平发展 通过回答这一问题 《战略再保
证与决心》 一书展开了对中美关系的论述 该书的观点既不消极悲观
也不盲目乐观 它认为中美关系是危险的 两国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时刻
爆发冲突 但是这种情况也是可以避免的 两国可以立即着手改善关系
对于采用何种方式的问题 该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认为战略再保证可以
实现这一目标 两国采用战略克制传递给对方善意 利用强化 灵活 透
明的方法完善战略克制 同时两国也要通过展示决心表明自己的底线 给
对方画出一条不能逾越的红线 通过上述内容 两位作者阐述了战略再保
证的详细内涵 并利用当前中美关系中存在的敏感的安全领域为案例 分
别阐述战略再保证在这些领域的应用方式 基于此 这本书完成了对研究
此问题的阐述 可以说 这本书对中美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认识深刻
所提出的解决办法也使人耳目一新 简而言之 该书加深了我们对中美关
系的理解 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 它也一定会给后续研究提供重要启
发
同时 书中对中美关系的深刻认识和对其未来发展的判断也值得我们
深思 客观地说 书中明确和暗含的内容都表明 美国国内一部分人是认
可中国的 希望中国和平崛起 为世界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他们不希望
５１１
① 中共中 央 文 献 研 究 室 《 邓 小 平 年 谱 １９７５mdash１９９７ 》 （ 下 ） 北 京 中 央 文 献 出 版 社２００４ 第 ８９７ 页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两国走向冲突 同时 中国也不希望战争 经受过多年战争破坏的中
国深刻理解和平的宝贵 可以说 和平发展是全中国人民的愿望 基于这
些 我们也必须找到一条可以容纳中美两国和平发展的道路 正如习主席
说过的一句话 ldquo宽广的太平洋两岸有足够空间容纳中美两个大国 双方
应该致力于在亚太地区实现良性互动 加强在地区和国际问题上的沟通协
调 共同维护地区和世界的和平 稳定与繁荣rdquo① 然而 目前中国还没
有提出一个像战略再保证这样的发展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核心概念 未来
的中国学者如何提出一个新颖且更具吸引力的核心概念并加以阐释和推
广 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理论问题
６１１
① 《习近平会见美国国务卿克里》 新华网 ２０１３ 年 ４ 月 １３ 日 ｈｔｔｐ ｎｅｗｓ1049008 ｘｉｎｈｕａｎｅｔ1049008 ｃｏｍ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２０１３ － ０４ １３ ｃ＿ １１５３７７２０６1049008 ｈｔｍ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之间存在很多共同利益 从经济领域 气候领域到反恐和防止核扩散
上 都可以找到双方利益的汇集点 双方都可以在这些领域保持有效的紧
密合作
接下来是本书的第一部分 包括第二 三 四章的内容 这些章节集
中讨论了中美之间发生冲突的根源与中美两国制定其安全战略的决定性因
素 关于两国冲突的根源 该书认为中美两国之间存在至少四种会造成冲
突的因素 一是美国对其亚太盟友的支持行为 它在一定程度上被中国视
为安全威胁 二是中美两国战略文化迥异 这会促使两国互相猜疑 三是
两国截然不同的政治经济体制造成的彼此之间的误解 四是两国人民彼此
间逐渐增长的不满情绪 上述这些因素一直存在且很难化解 并很可能会
恶化两国关系 使得中美互惠的合作难以进行
关于两国安全战略的决定因素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认为 中
国的安全战略是寻求自身的和平发展 本质上是一种防御性的安全战略
在中国的战略文化方面 两位作者注意到当前中国领导人认可中国战略文
化的儒家解释 这对以后中国战略的制定具有十分重要的积极影响① 在
对美国战略的认识上 虽然大部分中国人对美国持认可态度 但也有一定
数量的人对美国的一系列战略持谨慎的态度 并且随着奥巴马政府 ldquo亚
太再平衡rdquo 战略的展开 中国对美国的怀疑情绪正在不断上升 在美国
的安全战略方面 两位作者认为美国的安全战略在军力维持 使用武力
根本价值 经济利益 公众意见等方面一直存在争论和变化 这些因素也
不同程度地影响到美国的对华政策② 然而 现阶段美国的战略传统与国
内政治因素都在朝着恶化中美关系的方向发展 解决这一问题需要中国的
战略配合 如展示自己的和平发展的意图
８０１
①
②
关于中国儒家战略文化的阐述 参见 Ｈｕｉｙｕｎ Ｆｅｎｇ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ａｎｄ ＦｏｒｅｉｇｎＰｏｌｉｃｙ ＤｅｃｉｓｉｏｎＭａｋｉｎｇ Ｃｏｎｆｕｃｉａｎｉｓｍ Ｌｅａｄｅｒｓｈｉｐ ａｎｄ Ｗａｒ （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ＮＹ Ｒｏｕｔｌｅｄｇｅ ２００７） Ｃｈａｐｔｅｒ２
Ｅｄｗａｒｄ Ｌｕｔｔｗａｋ Ｔｈｅ Ｒｉｓ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ｖｓ1049008 Ｔｈｅ Ｌｏｇｉｃ ｏｆ Ｓｔｒａｔｅｇｙ （ Ｃａｍｂｒｉｄｇｅ Ｍａｓｓ1049008 Ｔｈｅ ＢｅｌｋｎａｐＰｒｅｓｓ ｏｆ Ｈａｒｖａｒｄ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２０１２）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２１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通过对第一部分内容的描述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将可能造成
中美冲突的因素与两国战略关注的利益点一一呈现出来 虽然仅凭这些内
容很难预测中美关系的走向 但它对于全面理解和操作战略再保证十分必
要 并且它们也可以构成具体实施战略再保证的现实基础
该书第二部分包括第五章到第九章的内容 两位作者重点阐述了战略
再保证的政策实践 他们用了大量的篇幅阐释战略再保证在中美两国之间
一些关键问题领域的实施方式与相关政策建议
第五章主要解决中美两国军费开支与军备现代化带来的双边关系问
题 军费与军备一直是中美双方互相猜忌的重点问题 但在两位作者看
来 中美两国都有自己的安全利益 保持适当而透明的军费增长无可厚
非 而在军备领域 该书建议美国要慎重对待自己提出的 ldquo海空一体战rdquo
（ＡｉｒＳｅａ Ｂａｔｔｌｅ） 概念 而中国也应适当调整自身的军备方向 以避免美
国的猜疑
在第六章中 两位作者讨论了中美两国应该如何应 对 军 事 危 机
（ｍｉｌｉｔａｒｙ ｃｏｎｔｉｎｇｅｎｃｉｅｓ） 以保持地区局势的稳定 该书认为 朝鲜半岛
台湾地区及中国东海和南海存在争议的地区 是未来可能发生危机的地
域 中美双方在画定红线的同时 也要鼓励双方开展合作并用和平方式解
决争端
第七章关注两国在战略系统 （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ｓｙｓｔｅｍ） 上的竞争与合作 这
个领域包括核武器 国家导弹防御系统以及外层空间与网络的技术能力
事实上 两国在这些领域的竞争几乎不可避免 但两国都需要完善自己的
安全能力 而避免恶性竞争的有效途径就是增加透明度 同时保留战略灵
活性 以预防情势的恶化
第八章阐述的是中美两国军事基地 军事部署及军事行动的内容 以
及它们对两国关系的影响 美国在亚太的驻军正在成为两国关系紧张的来
源之一 两位作者认为 中美两国的矛盾可能得到缓解的方式是 减少新
军事基地的建设 创造新的侦查方式 清楚界定双方军演的范围 此外
作者为了明确表达自己的主张 又特意在附录部分将这几章的内容浓缩成
９０１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为 ２４ 条具体的政策建议 以供读者参考① 第九章则是该书简要的结论
简单来说 该书认为中美两国目前正处于关键时期 如果中美不能清
晰地认识到恶性军事竞争可能会对两国关系产生的破坏 且没有实施缓解
这一恶性竞争的战略与政策 那么两国关系很可能掉入 ldquo修昔底德陷
阱rdquo 使得双方和平发展的前景不复存在 基于此 两国当前亟需对方的
战略再保证 向对方传达善意合作的意图 并坚定地保卫自己的核心利
益 以推动双方关系的良性发展
三 贡献和值得拓展的议题
可以说 当前由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是有利于中国的 中国可以利用
国际经济体系实现自身的富强 并在国际政治体系中拥有较高的地位 在
国际事务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然而 中国对它还是存在一定程度
的不满 如美国对台湾的军售行为 美国在中国周边的军事存在 向欧盟
施压禁止其向中国军售 单边军事干涉行为 美国主导的国际经济秩序
等 特别是近年来奥巴马政府不断推动美国战略重心东移 中国学界与政
界普遍认为美国的这种行为是对中国的遏制 美国担心强大的中国会危及
其在亚太地区的霸权地位 中国应该加大自身的国防建设 而美国则认为
中国不断增强的军事力量是一种改变现行国际秩序的行为 是要将美国的
势力赶出西太平洋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 两国之间的互不信任正在增强
如何避免这一现象继续侵蚀中美关系 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两国国际关系学
界的热门话题之一 相关的研究成果也日益增多
可以说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就是这些成果的代表作 两位作
者认为 管理未来的中美关系需要两国进一步的战略再保证 并利用善意
的表达与清晰的底线来避免两国军备竞赛与错误知觉的产生 在阿米泰middot
０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２０９ － ２１１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伊兹欧尼 （Ａｍｉｔａｉ Ｅｔｚｉｏｎｉ） 看来 战略再保证类似 ldquo礼尚往来rdquo （ ｔｉｔｆｏｒ
ｔａｔ） 的手段 单方面采取行动 同时可以预期对方也会给出相应的回应
这样反复互动就构成一个有机的善意循环① 事实上 注重中美善意互动
以避免两国关系走向恶化这一想法已经在学术界得到一定的论述 但这些
成果并没有系统阐述实现这种办法的具体路径② 该书填补了这一空白
它给出的充分解答不仅丰富了我们对中美两国战略的了解 同时也拓展了
中美关系研究的视野 具体来说该书的贡献有以下方面
该书最大的贡献是在理论和实践上指出了一种大国和平相处的方法
如前文所述 历史上的大国几乎都很难避免 ldquo修昔底德陷阱rdquo 守成国与
崛起国之间的战争成为人类发展史上最大的悲剧 如何走出这一困境就成
为当前人们十分关心的问题 该书以中美两国的现实政治环境为基础 提
出 ldquo战略再保证rdquo 这一概念 并讨论了这一概念包含的五个因素 其中
以 ldquo克制rdquo 为首的前四个因素主要负责向对方传达善意 只有 ldquo决心rdquo
因素的作用是表明底线 即自身不会妥协的核心利益 可以看出 ldquo决
心rdquo 因素非常重要 这也是该书副标题将其纳入其中的原因 这五个因
素构成了一个有机整体 可以避免两国走入过分强硬或软弱绥靖的危险境
地 如果战略再保证可以达到两位作者的预期目标的话 那么中美之间就
可以实现和平发展 同样它也就打破了崛起国和守成国必将走向战争的历
史魔咒 而这本书的贡献也将是具有历史意义的 同时 两位作者也并非
盲目乐观 他们承认中美两国很难避免竞争 但更为关键的是如何在竞争
中仍保持合作 这点就是战略再保证集中关注并解决的问题
在现实意义上 该书对中美两国决策者都有一定的指导作用 两位作
者利用自身对中美两国的认识 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
１１１
①
②
Ａｍｉｔａｉ Ｅｔｚｉｏｎｉ ldquo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Ａｇｅｎｄａrdquo Ｔｈｅ Ｄｉｐｌｏｍａｔ Ｍａｙ １１ ２０１４ｈｔｔｐ ｔｈｅｄｉｐｌｏｍａｔ1049008 ｃｏｍ ２０１４ ０５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 ａｎ －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 ａｇｅｎｄａ
相关研究成果 参见 Ｏｌｉｖｅｒ Ｔｕｒｎｅｒ ldquo lsquoＴｈｒｅａｔｅｎｉｎｇrsquo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ＵＳ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ｏｆ Ｉｄｅｎｔｉｔｙrdquo Ｒｅｖｉｅｗ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ｔｕｄｉｅｓ Ｖｏｌ1049008 ３９ Ｎｏ1049008 ４ ２０１３ ｐｐ1049008 ９０３ － ９２４ Ｊｅｆｆｒｅｙ Ｗ1049008Ｌｅｇｒｏ ldquoＷｈａｔ Ｃｈｉｎａ Ｗｉｌｌ Ｗａｎｔ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Ｉｎｔｅｎ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ａ Ｒｉｓｉｎｇ Ｐｏｗｅｒrdquo 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ｓ ｏｎ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Ｖｏｌ1049008 ５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０７ ｐｐ1049008 ５１５ － ５３４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在他们看来 中美关系走到今天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两国的战略再保证做
得不足也不够好 这使得两国对彼此的信任感不强 而他们提出的政策建
议大部分都可以重构这个信任体系 直接对两国的对外政策提供指导 避
免双方出现军备竞赛和冲突 并继续维持良性合作 从一个较长的时间段
上看 战略再保证可通过中美一系列战略互动 促使双方产生战略信任
有效避免中美两国因安全困境和突发危机造成的关系恶化 同时 两位作
者的观点也比较客观 他们可以代表一部分美国学者和决策人士的观点
认为美国应当理解中国一部分利益诉求 接受中国的和平崛起 他们还系统
阐述了美国应如何对待中国的和平崛起 可以说 这种认识使得该书提出的
战略再保证更加符合客观现实 也使其更有可能获得中国的重视与欢迎
在研究方法上 这本书也突出了自己的特色 即注重个人层次的分析
在该书的开篇部分 两位作者就强调中美两国的互动与随之形成的关系
很大程度上是由两国决策者的决策所决定的 同时目前还没有出现超出两
国决策者可控范围的危险因素 正是基于这点 该书才没有盲从中美关系
悲观论① 事实上 这种重视决策者的分析视角正在成为国际关系研究的
新趋势 当前学界研究开始找回过去所忽略的决策者的作用 这在本质上
是将古典现实主义中的部分精华填补到当代的研究中 比如在国内学界
阎学通提出的道义现实主义理论就是从政治领导的视角来发掘道义在大国
崛起中的作用 并将其看作国家战略选择甚至崛起成败的关键因素② 近
年来逐渐兴起的新古典现实主义与国际政治心理学 也是基于这个角度分
析国际关系中的经验现象 并产生了一些具有影响力的研究成果③ 简而
言之 该书正是因为在方法论上的新颖才使其研究更加深入 同时也更加
２１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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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ａｎｄ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３ － ４1049008
阎学通 《道义现实主义的国际关系理论》 《国际问题研究》 ２０１４ 年第 ５ 期 第 １０２mdash１２８ 页
有关这两支学派研究状况的评述 参见陈志瑞 刘丰 《国际体系 国内政治与外交政策理
论mdashmdashmdash新古典现实主义的理论构建与经验拓展》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４ 年第 ３ 期 第 １１１mdash１２８页 尹继武 《国际政治心理学的知识谱系》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１ 年第 ４ 期 第 ４８mdash７８ 页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具有借鉴意义
总之 该书的研究问题不仅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也具有极强的现实
意义 同样该书在方法论上也有重要的创新 通过缜密的研究 该书的作
者给出了对中美关系的详细阐释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 该书少见晦涩的理
论术语 而是使用简洁的语句直接对现实政策给予指导 这些都使该书值
得相关领域的学者与决策人士认真阅读并继续研究下去 尽管该书作者较
为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中美关系的现状和存在的问题 并且也试图指出中美
两国继续和平发展的途径 然而 该书并没有完整地解决该问题 书中仍
存在后续研究与深化的空间
其一 战略再保证构成要素中存在矛盾 即 ldquo克制rdquo 和 ldquo灵活rdquo 同
ldquo决心rdquo 之间的对立关系 ldquo克制rdquo 要求两国在战略上进行自我克制以给
予对方善意 ldquo灵活rdquo 要求双方在选择 ldquo克制rdquo 的同时也要做一定战略保
留 而 ldquo决心rdquo 要素则是向对方表明底线 有哪些利益不容侵犯 很明
显 ldquo决心rdquo 和 ldquo克制rdquo 同 ldquo灵活rdquo 是存在矛盾关系的 尽管它们在理
论表述上没有什么问题 但在实际中如何划定克制 灵活与决心的范围
如何在它们之间找到合适的平衡点 这些都是该书作者尚未解释的难题
举该书的内容为例 在第六章中 两位作者一方面认为钓鱼岛是美国对中
国的底线 美国应该坚定地维护美日同盟 反对任何改变钓鱼岛现状的行
为 另一方面 他们也认为美国应当自我克制 采取灵活的方式 允许中
国和平地表达自身对钓鱼岛的主张 但如果中国拒绝这样做 美国也不应
轻易军事介入钓鱼岛争端 而是强调日本应通过自身努力解决危机① 从
这个例子可以看出 两位作者提出的这三个要素在钓鱼岛问题上就存在矛
盾关系 美国很难在有效维护美日同盟 画定决心红线的同时 又能够采
用克制与灵活的手段向中国传递善意 这在实践中很难操作 这个问题在
其他问题领域也存在 如何仔细区分它们 并弄清三者正确的政策范围
３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１４２ － １４５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将会是两国决策者要面对的难题
其二 该书提出的战略再保证概念具有的优势之一 是其不需要双方
猜测对方的意图 仅需要两国划分自身可以克制与毫不妥协的领域 以向
对方传达善意即可 这样就可以有效避免错误知觉的产生 然而 这在实
践上是很难成立的 由于决策的复杂性 双方的决策者很难相信对方单边
展示的善意 这使双方的信任互给过程很难持续下去 同时 两国决策者
在进行具体决策时也很难不去猜测对方的意图 并且一旦觉得对方怀有恶
意 即使战略再保证明确了双方的利益点 但还是难以保证两国可以继续
保持合作并避免冲突 这里的核心问题是 中美两国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程
度的不信任 它们已经处在囚徒困境中 在这个基础上是否有条件实施战
略再保证 以重新构建两国的信任关系 这是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其三 该书的视角几乎全部集中在军事议题上 而相对忽视了中美之
间的非军事领域的议题 特别是经济领域 众所周知 中美关系除了在军
事议题上需要互相信任外 在经济议题上的摩擦也一直是影响两国关系的
重要因素 这种因素不仅会加剧美国国内对中国的反感 也会进一步扩大
ldquo中国威胁论rdquo 的市场 同样中国这一方也认为美国正在利用贸易问题遏
制中国进一步的发展 这些都不可避免地会威胁到两国的政治关系 虽然
该书涉及了一些经济上的内容 但对这些因素的影响只是做简要的讨论
尚缺少更为系统的论述
其四 该书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它的美国视角 这使其忽略了中国部分
的国情 两位作者都是美国的专家 尽管他们十分熟悉中美关系的现状与
症结 但他们提出的一系列主张还是表明他们对中国的一些国情缺乏了
解 举例来说 他们熟知中美关系中的一个大难题就是台湾问题 出于对
中国的善意 他们建议美国不要单方面支持 ldquo台独rdquo 但他们还认为中国
也应承诺和平解决台湾问题① 这一点表明作者只是出于美国的需要提出
４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２１０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政策建议 并错误地理解了中国的战略需要 对于中国来说 台湾地区是
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虽然我们也希望和平解决台湾问题 但是绝
对不能放弃使用武力解决台湾问题的权力 解决台湾问题本质是中国的内
政 美国不应该干涉其中① 该书中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 可以说 作者
对中国国情的不了解使其提出的战略再保证的可行性受到了挑战
四 结语
未来的中美关系如何走向和平发展 通过回答这一问题 《战略再保
证与决心》 一书展开了对中美关系的论述 该书的观点既不消极悲观
也不盲目乐观 它认为中美关系是危险的 两国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时刻
爆发冲突 但是这种情况也是可以避免的 两国可以立即着手改善关系
对于采用何种方式的问题 该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认为战略再保证可以
实现这一目标 两国采用战略克制传递给对方善意 利用强化 灵活 透
明的方法完善战略克制 同时两国也要通过展示决心表明自己的底线 给
对方画出一条不能逾越的红线 通过上述内容 两位作者阐述了战略再保
证的详细内涵 并利用当前中美关系中存在的敏感的安全领域为案例 分
别阐述战略再保证在这些领域的应用方式 基于此 这本书完成了对研究
此问题的阐述 可以说 这本书对中美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认识深刻
所提出的解决办法也使人耳目一新 简而言之 该书加深了我们对中美关
系的理解 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 它也一定会给后续研究提供重要启
发
同时 书中对中美关系的深刻认识和对其未来发展的判断也值得我们
深思 客观地说 书中明确和暗含的内容都表明 美国国内一部分人是认
可中国的 希望中国和平崛起 为世界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他们不希望
５１１
① 中共中 央 文 献 研 究 室 《 邓 小 平 年 谱 １９７５mdash１９９７ 》 （ 下 ） 北 京 中 央 文 献 出 版 社２００４ 第 ８９７ 页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两国走向冲突 同时 中国也不希望战争 经受过多年战争破坏的中
国深刻理解和平的宝贵 可以说 和平发展是全中国人民的愿望 基于这
些 我们也必须找到一条可以容纳中美两国和平发展的道路 正如习主席
说过的一句话 ldquo宽广的太平洋两岸有足够空间容纳中美两个大国 双方
应该致力于在亚太地区实现良性互动 加强在地区和国际问题上的沟通协
调 共同维护地区和世界的和平 稳定与繁荣rdquo① 然而 目前中国还没
有提出一个像战略再保证这样的发展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核心概念 未来
的中国学者如何提出一个新颖且更具吸引力的核心概念并加以阐释和推
广 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理论问题
６１１
① 《习近平会见美国国务卿克里》 新华网 ２０１３ 年 ４ 月 １３ 日 ｈｔｔｐ ｎｅｗｓ1049008 ｘｉｎｈｕａｎｅｔ1049008 ｃｏｍ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２０１３ － ０４ １３ ｃ＿ １１５３７７２０６1049008 ｈｔｍ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通过对第一部分内容的描述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将可能造成
中美冲突的因素与两国战略关注的利益点一一呈现出来 虽然仅凭这些内
容很难预测中美关系的走向 但它对于全面理解和操作战略再保证十分必
要 并且它们也可以构成具体实施战略再保证的现实基础
该书第二部分包括第五章到第九章的内容 两位作者重点阐述了战略
再保证的政策实践 他们用了大量的篇幅阐释战略再保证在中美两国之间
一些关键问题领域的实施方式与相关政策建议
第五章主要解决中美两国军费开支与军备现代化带来的双边关系问
题 军费与军备一直是中美双方互相猜忌的重点问题 但在两位作者看
来 中美两国都有自己的安全利益 保持适当而透明的军费增长无可厚
非 而在军备领域 该书建议美国要慎重对待自己提出的 ldquo海空一体战rdquo
（ＡｉｒＳｅａ Ｂａｔｔｌｅ） 概念 而中国也应适当调整自身的军备方向 以避免美
国的猜疑
在第六章中 两位作者讨论了中美两国应该如何应 对 军 事 危 机
（ｍｉｌｉｔａｒｙ ｃｏｎｔｉｎｇｅｎｃｉｅｓ） 以保持地区局势的稳定 该书认为 朝鲜半岛
台湾地区及中国东海和南海存在争议的地区 是未来可能发生危机的地
域 中美双方在画定红线的同时 也要鼓励双方开展合作并用和平方式解
决争端
第七章关注两国在战略系统 （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ｓｙｓｔｅｍ） 上的竞争与合作 这
个领域包括核武器 国家导弹防御系统以及外层空间与网络的技术能力
事实上 两国在这些领域的竞争几乎不可避免 但两国都需要完善自己的
安全能力 而避免恶性竞争的有效途径就是增加透明度 同时保留战略灵
活性 以预防情势的恶化
第八章阐述的是中美两国军事基地 军事部署及军事行动的内容 以
及它们对两国关系的影响 美国在亚太的驻军正在成为两国关系紧张的来
源之一 两位作者认为 中美两国的矛盾可能得到缓解的方式是 减少新
军事基地的建设 创造新的侦查方式 清楚界定双方军演的范围 此外
作者为了明确表达自己的主张 又特意在附录部分将这几章的内容浓缩成
９０１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为 ２４ 条具体的政策建议 以供读者参考① 第九章则是该书简要的结论
简单来说 该书认为中美两国目前正处于关键时期 如果中美不能清
晰地认识到恶性军事竞争可能会对两国关系产生的破坏 且没有实施缓解
这一恶性竞争的战略与政策 那么两国关系很可能掉入 ldquo修昔底德陷
阱rdquo 使得双方和平发展的前景不复存在 基于此 两国当前亟需对方的
战略再保证 向对方传达善意合作的意图 并坚定地保卫自己的核心利
益 以推动双方关系的良性发展
三 贡献和值得拓展的议题
可以说 当前由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是有利于中国的 中国可以利用
国际经济体系实现自身的富强 并在国际政治体系中拥有较高的地位 在
国际事务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然而 中国对它还是存在一定程度
的不满 如美国对台湾的军售行为 美国在中国周边的军事存在 向欧盟
施压禁止其向中国军售 单边军事干涉行为 美国主导的国际经济秩序
等 特别是近年来奥巴马政府不断推动美国战略重心东移 中国学界与政
界普遍认为美国的这种行为是对中国的遏制 美国担心强大的中国会危及
其在亚太地区的霸权地位 中国应该加大自身的国防建设 而美国则认为
中国不断增强的军事力量是一种改变现行国际秩序的行为 是要将美国的
势力赶出西太平洋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 两国之间的互不信任正在增强
如何避免这一现象继续侵蚀中美关系 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两国国际关系学
界的热门话题之一 相关的研究成果也日益增多
可以说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就是这些成果的代表作 两位作
者认为 管理未来的中美关系需要两国进一步的战略再保证 并利用善意
的表达与清晰的底线来避免两国军备竞赛与错误知觉的产生 在阿米泰middot
０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２０９ － ２１１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伊兹欧尼 （Ａｍｉｔａｉ Ｅｔｚｉｏｎｉ） 看来 战略再保证类似 ldquo礼尚往来rdquo （ ｔｉｔｆｏｒ
ｔａｔ） 的手段 单方面采取行动 同时可以预期对方也会给出相应的回应
这样反复互动就构成一个有机的善意循环① 事实上 注重中美善意互动
以避免两国关系走向恶化这一想法已经在学术界得到一定的论述 但这些
成果并没有系统阐述实现这种办法的具体路径② 该书填补了这一空白
它给出的充分解答不仅丰富了我们对中美两国战略的了解 同时也拓展了
中美关系研究的视野 具体来说该书的贡献有以下方面
该书最大的贡献是在理论和实践上指出了一种大国和平相处的方法
如前文所述 历史上的大国几乎都很难避免 ldquo修昔底德陷阱rdquo 守成国与
崛起国之间的战争成为人类发展史上最大的悲剧 如何走出这一困境就成
为当前人们十分关心的问题 该书以中美两国的现实政治环境为基础 提
出 ldquo战略再保证rdquo 这一概念 并讨论了这一概念包含的五个因素 其中
以 ldquo克制rdquo 为首的前四个因素主要负责向对方传达善意 只有 ldquo决心rdquo
因素的作用是表明底线 即自身不会妥协的核心利益 可以看出 ldquo决
心rdquo 因素非常重要 这也是该书副标题将其纳入其中的原因 这五个因
素构成了一个有机整体 可以避免两国走入过分强硬或软弱绥靖的危险境
地 如果战略再保证可以达到两位作者的预期目标的话 那么中美之间就
可以实现和平发展 同样它也就打破了崛起国和守成国必将走向战争的历
史魔咒 而这本书的贡献也将是具有历史意义的 同时 两位作者也并非
盲目乐观 他们承认中美两国很难避免竞争 但更为关键的是如何在竞争
中仍保持合作 这点就是战略再保证集中关注并解决的问题
在现实意义上 该书对中美两国决策者都有一定的指导作用 两位作
者利用自身对中美两国的认识 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
１１１
①
②
Ａｍｉｔａｉ Ｅｔｚｉｏｎｉ ldquo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Ａｇｅｎｄａrdquo Ｔｈｅ Ｄｉｐｌｏｍａｔ Ｍａｙ １１ ２０１４ｈｔｔｐ ｔｈｅｄｉｐｌｏｍａｔ1049008 ｃｏｍ ２０１４ ０５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 ａｎ －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 ａｇｅｎｄａ
相关研究成果 参见 Ｏｌｉｖｅｒ Ｔｕｒｎｅｒ ldquo lsquoＴｈｒｅａｔｅｎｉｎｇrsquo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ＵＳ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ｏｆ Ｉｄｅｎｔｉｔｙrdquo Ｒｅｖｉｅｗ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ｔｕｄｉｅｓ Ｖｏｌ1049008 ３９ Ｎｏ1049008 ４ ２０１３ ｐｐ1049008 ９０３ － ９２４ Ｊｅｆｆｒｅｙ Ｗ1049008Ｌｅｇｒｏ ldquoＷｈａｔ Ｃｈｉｎａ Ｗｉｌｌ Ｗａｎｔ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Ｉｎｔｅｎ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ａ Ｒｉｓｉｎｇ Ｐｏｗｅｒrdquo 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ｓ ｏｎ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Ｖｏｌ1049008 ５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０７ ｐｐ1049008 ５１５ － ５３４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在他们看来 中美关系走到今天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两国的战略再保证做
得不足也不够好 这使得两国对彼此的信任感不强 而他们提出的政策建
议大部分都可以重构这个信任体系 直接对两国的对外政策提供指导 避
免双方出现军备竞赛和冲突 并继续维持良性合作 从一个较长的时间段
上看 战略再保证可通过中美一系列战略互动 促使双方产生战略信任
有效避免中美两国因安全困境和突发危机造成的关系恶化 同时 两位作
者的观点也比较客观 他们可以代表一部分美国学者和决策人士的观点
认为美国应当理解中国一部分利益诉求 接受中国的和平崛起 他们还系统
阐述了美国应如何对待中国的和平崛起 可以说 这种认识使得该书提出的
战略再保证更加符合客观现实 也使其更有可能获得中国的重视与欢迎
在研究方法上 这本书也突出了自己的特色 即注重个人层次的分析
在该书的开篇部分 两位作者就强调中美两国的互动与随之形成的关系
很大程度上是由两国决策者的决策所决定的 同时目前还没有出现超出两
国决策者可控范围的危险因素 正是基于这点 该书才没有盲从中美关系
悲观论① 事实上 这种重视决策者的分析视角正在成为国际关系研究的
新趋势 当前学界研究开始找回过去所忽略的决策者的作用 这在本质上
是将古典现实主义中的部分精华填补到当代的研究中 比如在国内学界
阎学通提出的道义现实主义理论就是从政治领导的视角来发掘道义在大国
崛起中的作用 并将其看作国家战略选择甚至崛起成败的关键因素② 近
年来逐渐兴起的新古典现实主义与国际政治心理学 也是基于这个角度分
析国际关系中的经验现象 并产生了一些具有影响力的研究成果③ 简而
言之 该书正是因为在方法论上的新颖才使其研究更加深入 同时也更加
２１１
①
②
③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ａｎｄ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３ － ４1049008
阎学通 《道义现实主义的国际关系理论》 《国际问题研究》 ２０１４ 年第 ５ 期 第 １０２mdash１２８ 页
有关这两支学派研究状况的评述 参见陈志瑞 刘丰 《国际体系 国内政治与外交政策理
论mdashmdashmdash新古典现实主义的理论构建与经验拓展》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４ 年第 ３ 期 第 １１１mdash１２８页 尹继武 《国际政治心理学的知识谱系》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１ 年第 ４ 期 第 ４８mdash７８ 页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具有借鉴意义
总之 该书的研究问题不仅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也具有极强的现实
意义 同样该书在方法论上也有重要的创新 通过缜密的研究 该书的作
者给出了对中美关系的详细阐释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 该书少见晦涩的理
论术语 而是使用简洁的语句直接对现实政策给予指导 这些都使该书值
得相关领域的学者与决策人士认真阅读并继续研究下去 尽管该书作者较
为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中美关系的现状和存在的问题 并且也试图指出中美
两国继续和平发展的途径 然而 该书并没有完整地解决该问题 书中仍
存在后续研究与深化的空间
其一 战略再保证构成要素中存在矛盾 即 ldquo克制rdquo 和 ldquo灵活rdquo 同
ldquo决心rdquo 之间的对立关系 ldquo克制rdquo 要求两国在战略上进行自我克制以给
予对方善意 ldquo灵活rdquo 要求双方在选择 ldquo克制rdquo 的同时也要做一定战略保
留 而 ldquo决心rdquo 要素则是向对方表明底线 有哪些利益不容侵犯 很明
显 ldquo决心rdquo 和 ldquo克制rdquo 同 ldquo灵活rdquo 是存在矛盾关系的 尽管它们在理
论表述上没有什么问题 但在实际中如何划定克制 灵活与决心的范围
如何在它们之间找到合适的平衡点 这些都是该书作者尚未解释的难题
举该书的内容为例 在第六章中 两位作者一方面认为钓鱼岛是美国对中
国的底线 美国应该坚定地维护美日同盟 反对任何改变钓鱼岛现状的行
为 另一方面 他们也认为美国应当自我克制 采取灵活的方式 允许中
国和平地表达自身对钓鱼岛的主张 但如果中国拒绝这样做 美国也不应
轻易军事介入钓鱼岛争端 而是强调日本应通过自身努力解决危机① 从
这个例子可以看出 两位作者提出的这三个要素在钓鱼岛问题上就存在矛
盾关系 美国很难在有效维护美日同盟 画定决心红线的同时 又能够采
用克制与灵活的手段向中国传递善意 这在实践中很难操作 这个问题在
其他问题领域也存在 如何仔细区分它们 并弄清三者正确的政策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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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１４２ － １４５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将会是两国决策者要面对的难题
其二 该书提出的战略再保证概念具有的优势之一 是其不需要双方
猜测对方的意图 仅需要两国划分自身可以克制与毫不妥协的领域 以向
对方传达善意即可 这样就可以有效避免错误知觉的产生 然而 这在实
践上是很难成立的 由于决策的复杂性 双方的决策者很难相信对方单边
展示的善意 这使双方的信任互给过程很难持续下去 同时 两国决策者
在进行具体决策时也很难不去猜测对方的意图 并且一旦觉得对方怀有恶
意 即使战略再保证明确了双方的利益点 但还是难以保证两国可以继续
保持合作并避免冲突 这里的核心问题是 中美两国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程
度的不信任 它们已经处在囚徒困境中 在这个基础上是否有条件实施战
略再保证 以重新构建两国的信任关系 这是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其三 该书的视角几乎全部集中在军事议题上 而相对忽视了中美之
间的非军事领域的议题 特别是经济领域 众所周知 中美关系除了在军
事议题上需要互相信任外 在经济议题上的摩擦也一直是影响两国关系的
重要因素 这种因素不仅会加剧美国国内对中国的反感 也会进一步扩大
ldquo中国威胁论rdquo 的市场 同样中国这一方也认为美国正在利用贸易问题遏
制中国进一步的发展 这些都不可避免地会威胁到两国的政治关系 虽然
该书涉及了一些经济上的内容 但对这些因素的影响只是做简要的讨论
尚缺少更为系统的论述
其四 该书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它的美国视角 这使其忽略了中国部分
的国情 两位作者都是美国的专家 尽管他们十分熟悉中美关系的现状与
症结 但他们提出的一系列主张还是表明他们对中国的一些国情缺乏了
解 举例来说 他们熟知中美关系中的一个大难题就是台湾问题 出于对
中国的善意 他们建议美国不要单方面支持 ldquo台独rdquo 但他们还认为中国
也应承诺和平解决台湾问题① 这一点表明作者只是出于美国的需要提出
４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２１０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政策建议 并错误地理解了中国的战略需要 对于中国来说 台湾地区是
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虽然我们也希望和平解决台湾问题 但是绝
对不能放弃使用武力解决台湾问题的权力 解决台湾问题本质是中国的内
政 美国不应该干涉其中① 该书中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 可以说 作者
对中国国情的不了解使其提出的战略再保证的可行性受到了挑战
四 结语
未来的中美关系如何走向和平发展 通过回答这一问题 《战略再保
证与决心》 一书展开了对中美关系的论述 该书的观点既不消极悲观
也不盲目乐观 它认为中美关系是危险的 两国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时刻
爆发冲突 但是这种情况也是可以避免的 两国可以立即着手改善关系
对于采用何种方式的问题 该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认为战略再保证可以
实现这一目标 两国采用战略克制传递给对方善意 利用强化 灵活 透
明的方法完善战略克制 同时两国也要通过展示决心表明自己的底线 给
对方画出一条不能逾越的红线 通过上述内容 两位作者阐述了战略再保
证的详细内涵 并利用当前中美关系中存在的敏感的安全领域为案例 分
别阐述战略再保证在这些领域的应用方式 基于此 这本书完成了对研究
此问题的阐述 可以说 这本书对中美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认识深刻
所提出的解决办法也使人耳目一新 简而言之 该书加深了我们对中美关
系的理解 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 它也一定会给后续研究提供重要启
发
同时 书中对中美关系的深刻认识和对其未来发展的判断也值得我们
深思 客观地说 书中明确和暗含的内容都表明 美国国内一部分人是认
可中国的 希望中国和平崛起 为世界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他们不希望
５１１
① 中共中 央 文 献 研 究 室 《 邓 小 平 年 谱 １９７５mdash１９９７ 》 （ 下 ） 北 京 中 央 文 献 出 版 社２００４ 第 ８９７ 页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两国走向冲突 同时 中国也不希望战争 经受过多年战争破坏的中
国深刻理解和平的宝贵 可以说 和平发展是全中国人民的愿望 基于这
些 我们也必须找到一条可以容纳中美两国和平发展的道路 正如习主席
说过的一句话 ldquo宽广的太平洋两岸有足够空间容纳中美两个大国 双方
应该致力于在亚太地区实现良性互动 加强在地区和国际问题上的沟通协
调 共同维护地区和世界的和平 稳定与繁荣rdquo① 然而 目前中国还没
有提出一个像战略再保证这样的发展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核心概念 未来
的中国学者如何提出一个新颖且更具吸引力的核心概念并加以阐释和推
广 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理论问题
６１１
① 《习近平会见美国国务卿克里》 新华网 ２０１３ 年 ４ 月 １３ 日 ｈｔｔｐ ｎｅｗｓ1049008 ｘｉｎｈｕａｎｅｔ1049008 ｃｏｍ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２０１３ － ０４ １３ ｃ＿ １１５３７７２０６1049008 ｈｔｍ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为 ２４ 条具体的政策建议 以供读者参考① 第九章则是该书简要的结论
简单来说 该书认为中美两国目前正处于关键时期 如果中美不能清
晰地认识到恶性军事竞争可能会对两国关系产生的破坏 且没有实施缓解
这一恶性竞争的战略与政策 那么两国关系很可能掉入 ldquo修昔底德陷
阱rdquo 使得双方和平发展的前景不复存在 基于此 两国当前亟需对方的
战略再保证 向对方传达善意合作的意图 并坚定地保卫自己的核心利
益 以推动双方关系的良性发展
三 贡献和值得拓展的议题
可以说 当前由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是有利于中国的 中国可以利用
国际经济体系实现自身的富强 并在国际政治体系中拥有较高的地位 在
国际事务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然而 中国对它还是存在一定程度
的不满 如美国对台湾的军售行为 美国在中国周边的军事存在 向欧盟
施压禁止其向中国军售 单边军事干涉行为 美国主导的国际经济秩序
等 特别是近年来奥巴马政府不断推动美国战略重心东移 中国学界与政
界普遍认为美国的这种行为是对中国的遏制 美国担心强大的中国会危及
其在亚太地区的霸权地位 中国应该加大自身的国防建设 而美国则认为
中国不断增强的军事力量是一种改变现行国际秩序的行为 是要将美国的
势力赶出西太平洋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 两国之间的互不信任正在增强
如何避免这一现象继续侵蚀中美关系 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两国国际关系学
界的热门话题之一 相关的研究成果也日益增多
可以说 《战略再保证与决心》 一书就是这些成果的代表作 两位作
者认为 管理未来的中美关系需要两国进一步的战略再保证 并利用善意
的表达与清晰的底线来避免两国军备竞赛与错误知觉的产生 在阿米泰middot
０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２０９ － ２１１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伊兹欧尼 （Ａｍｉｔａｉ Ｅｔｚｉｏｎｉ） 看来 战略再保证类似 ldquo礼尚往来rdquo （ ｔｉｔｆｏｒ
ｔａｔ） 的手段 单方面采取行动 同时可以预期对方也会给出相应的回应
这样反复互动就构成一个有机的善意循环① 事实上 注重中美善意互动
以避免两国关系走向恶化这一想法已经在学术界得到一定的论述 但这些
成果并没有系统阐述实现这种办法的具体路径② 该书填补了这一空白
它给出的充分解答不仅丰富了我们对中美两国战略的了解 同时也拓展了
中美关系研究的视野 具体来说该书的贡献有以下方面
该书最大的贡献是在理论和实践上指出了一种大国和平相处的方法
如前文所述 历史上的大国几乎都很难避免 ldquo修昔底德陷阱rdquo 守成国与
崛起国之间的战争成为人类发展史上最大的悲剧 如何走出这一困境就成
为当前人们十分关心的问题 该书以中美两国的现实政治环境为基础 提
出 ldquo战略再保证rdquo 这一概念 并讨论了这一概念包含的五个因素 其中
以 ldquo克制rdquo 为首的前四个因素主要负责向对方传达善意 只有 ldquo决心rdquo
因素的作用是表明底线 即自身不会妥协的核心利益 可以看出 ldquo决
心rdquo 因素非常重要 这也是该书副标题将其纳入其中的原因 这五个因
素构成了一个有机整体 可以避免两国走入过分强硬或软弱绥靖的危险境
地 如果战略再保证可以达到两位作者的预期目标的话 那么中美之间就
可以实现和平发展 同样它也就打破了崛起国和守成国必将走向战争的历
史魔咒 而这本书的贡献也将是具有历史意义的 同时 两位作者也并非
盲目乐观 他们承认中美两国很难避免竞争 但更为关键的是如何在竞争
中仍保持合作 这点就是战略再保证集中关注并解决的问题
在现实意义上 该书对中美两国决策者都有一定的指导作用 两位作
者利用自身对中美两国的认识 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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Ａｍｉｔａｉ Ｅｔｚｉｏｎｉ ldquo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Ａｇｅｎｄａrdquo Ｔｈｅ Ｄｉｐｌｏｍａｔ Ｍａｙ １１ ２０１４ｈｔｔｐ ｔｈｅｄｉｐｌｏｍａｔ1049008 ｃｏｍ ２０１４ ０５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 ａｎ －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 ａｇｅｎｄａ
相关研究成果 参见 Ｏｌｉｖｅｒ Ｔｕｒｎｅｒ ldquo lsquoＴｈｒｅａｔｅｎｉｎｇrsquo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ＵＳ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ｏｆ Ｉｄｅｎｔｉｔｙrdquo Ｒｅｖｉｅｗ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ｔｕｄｉｅｓ Ｖｏｌ1049008 ３９ Ｎｏ1049008 ４ ２０１３ ｐｐ1049008 ９０３ － ９２４ Ｊｅｆｆｒｅｙ Ｗ1049008Ｌｅｇｒｏ ldquoＷｈａｔ Ｃｈｉｎａ Ｗｉｌｌ Ｗａｎｔ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Ｉｎｔｅｎ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ａ Ｒｉｓｉｎｇ Ｐｏｗｅｒrdquo 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ｓ ｏｎ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Ｖｏｌ1049008 ５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０７ ｐｐ1049008 ５１５ － ５３４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在他们看来 中美关系走到今天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两国的战略再保证做
得不足也不够好 这使得两国对彼此的信任感不强 而他们提出的政策建
议大部分都可以重构这个信任体系 直接对两国的对外政策提供指导 避
免双方出现军备竞赛和冲突 并继续维持良性合作 从一个较长的时间段
上看 战略再保证可通过中美一系列战略互动 促使双方产生战略信任
有效避免中美两国因安全困境和突发危机造成的关系恶化 同时 两位作
者的观点也比较客观 他们可以代表一部分美国学者和决策人士的观点
认为美国应当理解中国一部分利益诉求 接受中国的和平崛起 他们还系统
阐述了美国应如何对待中国的和平崛起 可以说 这种认识使得该书提出的
战略再保证更加符合客观现实 也使其更有可能获得中国的重视与欢迎
在研究方法上 这本书也突出了自己的特色 即注重个人层次的分析
在该书的开篇部分 两位作者就强调中美两国的互动与随之形成的关系
很大程度上是由两国决策者的决策所决定的 同时目前还没有出现超出两
国决策者可控范围的危险因素 正是基于这点 该书才没有盲从中美关系
悲观论① 事实上 这种重视决策者的分析视角正在成为国际关系研究的
新趋势 当前学界研究开始找回过去所忽略的决策者的作用 这在本质上
是将古典现实主义中的部分精华填补到当代的研究中 比如在国内学界
阎学通提出的道义现实主义理论就是从政治领导的视角来发掘道义在大国
崛起中的作用 并将其看作国家战略选择甚至崛起成败的关键因素② 近
年来逐渐兴起的新古典现实主义与国际政治心理学 也是基于这个角度分
析国际关系中的经验现象 并产生了一些具有影响力的研究成果③ 简而
言之 该书正是因为在方法论上的新颖才使其研究更加深入 同时也更加
２１１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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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ａｎｄ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３ － ４1049008
阎学通 《道义现实主义的国际关系理论》 《国际问题研究》 ２０１４ 年第 ５ 期 第 １０２mdash１２８ 页
有关这两支学派研究状况的评述 参见陈志瑞 刘丰 《国际体系 国内政治与外交政策理
论mdashmdashmdash新古典现实主义的理论构建与经验拓展》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４ 年第 ３ 期 第 １１１mdash１２８页 尹继武 《国际政治心理学的知识谱系》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１ 年第 ４ 期 第 ４８mdash７８ 页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具有借鉴意义
总之 该书的研究问题不仅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也具有极强的现实
意义 同样该书在方法论上也有重要的创新 通过缜密的研究 该书的作
者给出了对中美关系的详细阐释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 该书少见晦涩的理
论术语 而是使用简洁的语句直接对现实政策给予指导 这些都使该书值
得相关领域的学者与决策人士认真阅读并继续研究下去 尽管该书作者较
为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中美关系的现状和存在的问题 并且也试图指出中美
两国继续和平发展的途径 然而 该书并没有完整地解决该问题 书中仍
存在后续研究与深化的空间
其一 战略再保证构成要素中存在矛盾 即 ldquo克制rdquo 和 ldquo灵活rdquo 同
ldquo决心rdquo 之间的对立关系 ldquo克制rdquo 要求两国在战略上进行自我克制以给
予对方善意 ldquo灵活rdquo 要求双方在选择 ldquo克制rdquo 的同时也要做一定战略保
留 而 ldquo决心rdquo 要素则是向对方表明底线 有哪些利益不容侵犯 很明
显 ldquo决心rdquo 和 ldquo克制rdquo 同 ldquo灵活rdquo 是存在矛盾关系的 尽管它们在理
论表述上没有什么问题 但在实际中如何划定克制 灵活与决心的范围
如何在它们之间找到合适的平衡点 这些都是该书作者尚未解释的难题
举该书的内容为例 在第六章中 两位作者一方面认为钓鱼岛是美国对中
国的底线 美国应该坚定地维护美日同盟 反对任何改变钓鱼岛现状的行
为 另一方面 他们也认为美国应当自我克制 采取灵活的方式 允许中
国和平地表达自身对钓鱼岛的主张 但如果中国拒绝这样做 美国也不应
轻易军事介入钓鱼岛争端 而是强调日本应通过自身努力解决危机① 从
这个例子可以看出 两位作者提出的这三个要素在钓鱼岛问题上就存在矛
盾关系 美国很难在有效维护美日同盟 画定决心红线的同时 又能够采
用克制与灵活的手段向中国传递善意 这在实践中很难操作 这个问题在
其他问题领域也存在 如何仔细区分它们 并弄清三者正确的政策范围
３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１４２ － １４５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将会是两国决策者要面对的难题
其二 该书提出的战略再保证概念具有的优势之一 是其不需要双方
猜测对方的意图 仅需要两国划分自身可以克制与毫不妥协的领域 以向
对方传达善意即可 这样就可以有效避免错误知觉的产生 然而 这在实
践上是很难成立的 由于决策的复杂性 双方的决策者很难相信对方单边
展示的善意 这使双方的信任互给过程很难持续下去 同时 两国决策者
在进行具体决策时也很难不去猜测对方的意图 并且一旦觉得对方怀有恶
意 即使战略再保证明确了双方的利益点 但还是难以保证两国可以继续
保持合作并避免冲突 这里的核心问题是 中美两国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程
度的不信任 它们已经处在囚徒困境中 在这个基础上是否有条件实施战
略再保证 以重新构建两国的信任关系 这是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其三 该书的视角几乎全部集中在军事议题上 而相对忽视了中美之
间的非军事领域的议题 特别是经济领域 众所周知 中美关系除了在军
事议题上需要互相信任外 在经济议题上的摩擦也一直是影响两国关系的
重要因素 这种因素不仅会加剧美国国内对中国的反感 也会进一步扩大
ldquo中国威胁论rdquo 的市场 同样中国这一方也认为美国正在利用贸易问题遏
制中国进一步的发展 这些都不可避免地会威胁到两国的政治关系 虽然
该书涉及了一些经济上的内容 但对这些因素的影响只是做简要的讨论
尚缺少更为系统的论述
其四 该书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它的美国视角 这使其忽略了中国部分
的国情 两位作者都是美国的专家 尽管他们十分熟悉中美关系的现状与
症结 但他们提出的一系列主张还是表明他们对中国的一些国情缺乏了
解 举例来说 他们熟知中美关系中的一个大难题就是台湾问题 出于对
中国的善意 他们建议美国不要单方面支持 ldquo台独rdquo 但他们还认为中国
也应承诺和平解决台湾问题① 这一点表明作者只是出于美国的需要提出
４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２１０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政策建议 并错误地理解了中国的战略需要 对于中国来说 台湾地区是
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虽然我们也希望和平解决台湾问题 但是绝
对不能放弃使用武力解决台湾问题的权力 解决台湾问题本质是中国的内
政 美国不应该干涉其中① 该书中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 可以说 作者
对中国国情的不了解使其提出的战略再保证的可行性受到了挑战
四 结语
未来的中美关系如何走向和平发展 通过回答这一问题 《战略再保
证与决心》 一书展开了对中美关系的论述 该书的观点既不消极悲观
也不盲目乐观 它认为中美关系是危险的 两国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时刻
爆发冲突 但是这种情况也是可以避免的 两国可以立即着手改善关系
对于采用何种方式的问题 该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认为战略再保证可以
实现这一目标 两国采用战略克制传递给对方善意 利用强化 灵活 透
明的方法完善战略克制 同时两国也要通过展示决心表明自己的底线 给
对方画出一条不能逾越的红线 通过上述内容 两位作者阐述了战略再保
证的详细内涵 并利用当前中美关系中存在的敏感的安全领域为案例 分
别阐述战略再保证在这些领域的应用方式 基于此 这本书完成了对研究
此问题的阐述 可以说 这本书对中美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认识深刻
所提出的解决办法也使人耳目一新 简而言之 该书加深了我们对中美关
系的理解 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 它也一定会给后续研究提供重要启
发
同时 书中对中美关系的深刻认识和对其未来发展的判断也值得我们
深思 客观地说 书中明确和暗含的内容都表明 美国国内一部分人是认
可中国的 希望中国和平崛起 为世界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他们不希望
５１１
① 中共中 央 文 献 研 究 室 《 邓 小 平 年 谱 １９７５mdash１９９７ 》 （ 下 ） 北 京 中 央 文 献 出 版 社２００４ 第 ８９７ 页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两国走向冲突 同时 中国也不希望战争 经受过多年战争破坏的中
国深刻理解和平的宝贵 可以说 和平发展是全中国人民的愿望 基于这
些 我们也必须找到一条可以容纳中美两国和平发展的道路 正如习主席
说过的一句话 ldquo宽广的太平洋两岸有足够空间容纳中美两个大国 双方
应该致力于在亚太地区实现良性互动 加强在地区和国际问题上的沟通协
调 共同维护地区和世界的和平 稳定与繁荣rdquo① 然而 目前中国还没
有提出一个像战略再保证这样的发展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核心概念 未来
的中国学者如何提出一个新颖且更具吸引力的核心概念并加以阐释和推
广 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理论问题
６１１
① 《习近平会见美国国务卿克里》 新华网 ２０１３ 年 ４ 月 １３ 日 ｈｔｔｐ ｎｅｗｓ1049008 ｘｉｎｈｕａｎｅｔ1049008 ｃｏｍ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２０１３ － ０４ １３ ｃ＿ １１５３７７２０６1049008 ｈｔｍ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伊兹欧尼 （Ａｍｉｔａｉ Ｅｔｚｉｏｎｉ） 看来 战略再保证类似 ldquo礼尚往来rdquo （ ｔｉｔｆｏｒ
ｔａｔ） 的手段 单方面采取行动 同时可以预期对方也会给出相应的回应
这样反复互动就构成一个有机的善意循环① 事实上 注重中美善意互动
以避免两国关系走向恶化这一想法已经在学术界得到一定的论述 但这些
成果并没有系统阐述实现这种办法的具体路径② 该书填补了这一空白
它给出的充分解答不仅丰富了我们对中美两国战略的了解 同时也拓展了
中美关系研究的视野 具体来说该书的贡献有以下方面
该书最大的贡献是在理论和实践上指出了一种大国和平相处的方法
如前文所述 历史上的大国几乎都很难避免 ldquo修昔底德陷阱rdquo 守成国与
崛起国之间的战争成为人类发展史上最大的悲剧 如何走出这一困境就成
为当前人们十分关心的问题 该书以中美两国的现实政治环境为基础 提
出 ldquo战略再保证rdquo 这一概念 并讨论了这一概念包含的五个因素 其中
以 ldquo克制rdquo 为首的前四个因素主要负责向对方传达善意 只有 ldquo决心rdquo
因素的作用是表明底线 即自身不会妥协的核心利益 可以看出 ldquo决
心rdquo 因素非常重要 这也是该书副标题将其纳入其中的原因 这五个因
素构成了一个有机整体 可以避免两国走入过分强硬或软弱绥靖的危险境
地 如果战略再保证可以达到两位作者的预期目标的话 那么中美之间就
可以实现和平发展 同样它也就打破了崛起国和守成国必将走向战争的历
史魔咒 而这本书的贡献也将是具有历史意义的 同时 两位作者也并非
盲目乐观 他们承认中美两国很难避免竞争 但更为关键的是如何在竞争
中仍保持合作 这点就是战略再保证集中关注并解决的问题
在现实意义上 该书对中美两国决策者都有一定的指导作用 两位作
者利用自身对中美两国的认识 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
１１１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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Ａｍｉｔａｉ Ｅｔｚｉｏｎｉ ldquo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Ａｇｅｎｄａrdquo Ｔｈｅ Ｄｉｐｌｏｍａｔ Ｍａｙ １１ ２０１４ｈｔｔｐ ｔｈｅｄｉｐｌｏｍａｔ1049008 ｃｏｍ ２０１４ ０５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 ａｎ －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 ａｇｅｎｄａ
相关研究成果 参见 Ｏｌｉｖｅｒ Ｔｕｒｎｅｒ ldquo lsquoＴｈｒｅａｔｅｎｉｎｇrsquo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ＵＳ Ｓｅｃｕｒｉｔｙ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ｏｆ Ｉｄｅｎｔｉｔｙrdquo Ｒｅｖｉｅｗ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ｔｕｄｉｅｓ Ｖｏｌ1049008 ３９ Ｎｏ1049008 ４ ２０１３ ｐｐ1049008 ９０３ － ９２４ Ｊｅｆｆｒｅｙ Ｗ1049008Ｌｅｇｒｏ ldquoＷｈａｔ Ｃｈｉｎａ Ｗｉｌｌ Ｗａｎｔ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Ｉｎｔｅｎ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ａ Ｒｉｓｉｎｇ Ｐｏｗｅｒrdquo 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ｓ ｏｎ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Ｖｏｌ1049008 ５Ｎｏ1049008 ３ ２００７ ｐｐ1049008 ５１５ － ５３４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在他们看来 中美关系走到今天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两国的战略再保证做
得不足也不够好 这使得两国对彼此的信任感不强 而他们提出的政策建
议大部分都可以重构这个信任体系 直接对两国的对外政策提供指导 避
免双方出现军备竞赛和冲突 并继续维持良性合作 从一个较长的时间段
上看 战略再保证可通过中美一系列战略互动 促使双方产生战略信任
有效避免中美两国因安全困境和突发危机造成的关系恶化 同时 两位作
者的观点也比较客观 他们可以代表一部分美国学者和决策人士的观点
认为美国应当理解中国一部分利益诉求 接受中国的和平崛起 他们还系统
阐述了美国应如何对待中国的和平崛起 可以说 这种认识使得该书提出的
战略再保证更加符合客观现实 也使其更有可能获得中国的重视与欢迎
在研究方法上 这本书也突出了自己的特色 即注重个人层次的分析
在该书的开篇部分 两位作者就强调中美两国的互动与随之形成的关系
很大程度上是由两国决策者的决策所决定的 同时目前还没有出现超出两
国决策者可控范围的危险因素 正是基于这点 该书才没有盲从中美关系
悲观论① 事实上 这种重视决策者的分析视角正在成为国际关系研究的
新趋势 当前学界研究开始找回过去所忽略的决策者的作用 这在本质上
是将古典现实主义中的部分精华填补到当代的研究中 比如在国内学界
阎学通提出的道义现实主义理论就是从政治领导的视角来发掘道义在大国
崛起中的作用 并将其看作国家战略选择甚至崛起成败的关键因素② 近
年来逐渐兴起的新古典现实主义与国际政治心理学 也是基于这个角度分
析国际关系中的经验现象 并产生了一些具有影响力的研究成果③ 简而
言之 该书正是因为在方法论上的新颖才使其研究更加深入 同时也更加
２１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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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ａｎｄ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３ － ４1049008
阎学通 《道义现实主义的国际关系理论》 《国际问题研究》 ２０１４ 年第 ５ 期 第 １０２mdash１２８ 页
有关这两支学派研究状况的评述 参见陈志瑞 刘丰 《国际体系 国内政治与外交政策理
论mdashmdashmdash新古典现实主义的理论构建与经验拓展》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４ 年第 ３ 期 第 １１１mdash１２８页 尹继武 《国际政治心理学的知识谱系》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１ 年第 ４ 期 第 ４８mdash７８ 页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具有借鉴意义
总之 该书的研究问题不仅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也具有极强的现实
意义 同样该书在方法论上也有重要的创新 通过缜密的研究 该书的作
者给出了对中美关系的详细阐释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 该书少见晦涩的理
论术语 而是使用简洁的语句直接对现实政策给予指导 这些都使该书值
得相关领域的学者与决策人士认真阅读并继续研究下去 尽管该书作者较
为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中美关系的现状和存在的问题 并且也试图指出中美
两国继续和平发展的途径 然而 该书并没有完整地解决该问题 书中仍
存在后续研究与深化的空间
其一 战略再保证构成要素中存在矛盾 即 ldquo克制rdquo 和 ldquo灵活rdquo 同
ldquo决心rdquo 之间的对立关系 ldquo克制rdquo 要求两国在战略上进行自我克制以给
予对方善意 ldquo灵活rdquo 要求双方在选择 ldquo克制rdquo 的同时也要做一定战略保
留 而 ldquo决心rdquo 要素则是向对方表明底线 有哪些利益不容侵犯 很明
显 ldquo决心rdquo 和 ldquo克制rdquo 同 ldquo灵活rdquo 是存在矛盾关系的 尽管它们在理
论表述上没有什么问题 但在实际中如何划定克制 灵活与决心的范围
如何在它们之间找到合适的平衡点 这些都是该书作者尚未解释的难题
举该书的内容为例 在第六章中 两位作者一方面认为钓鱼岛是美国对中
国的底线 美国应该坚定地维护美日同盟 反对任何改变钓鱼岛现状的行
为 另一方面 他们也认为美国应当自我克制 采取灵活的方式 允许中
国和平地表达自身对钓鱼岛的主张 但如果中国拒绝这样做 美国也不应
轻易军事介入钓鱼岛争端 而是强调日本应通过自身努力解决危机① 从
这个例子可以看出 两位作者提出的这三个要素在钓鱼岛问题上就存在矛
盾关系 美国很难在有效维护美日同盟 画定决心红线的同时 又能够采
用克制与灵活的手段向中国传递善意 这在实践中很难操作 这个问题在
其他问题领域也存在 如何仔细区分它们 并弄清三者正确的政策范围
３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１４２ － １４５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将会是两国决策者要面对的难题
其二 该书提出的战略再保证概念具有的优势之一 是其不需要双方
猜测对方的意图 仅需要两国划分自身可以克制与毫不妥协的领域 以向
对方传达善意即可 这样就可以有效避免错误知觉的产生 然而 这在实
践上是很难成立的 由于决策的复杂性 双方的决策者很难相信对方单边
展示的善意 这使双方的信任互给过程很难持续下去 同时 两国决策者
在进行具体决策时也很难不去猜测对方的意图 并且一旦觉得对方怀有恶
意 即使战略再保证明确了双方的利益点 但还是难以保证两国可以继续
保持合作并避免冲突 这里的核心问题是 中美两国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程
度的不信任 它们已经处在囚徒困境中 在这个基础上是否有条件实施战
略再保证 以重新构建两国的信任关系 这是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其三 该书的视角几乎全部集中在军事议题上 而相对忽视了中美之
间的非军事领域的议题 特别是经济领域 众所周知 中美关系除了在军
事议题上需要互相信任外 在经济议题上的摩擦也一直是影响两国关系的
重要因素 这种因素不仅会加剧美国国内对中国的反感 也会进一步扩大
ldquo中国威胁论rdquo 的市场 同样中国这一方也认为美国正在利用贸易问题遏
制中国进一步的发展 这些都不可避免地会威胁到两国的政治关系 虽然
该书涉及了一些经济上的内容 但对这些因素的影响只是做简要的讨论
尚缺少更为系统的论述
其四 该书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它的美国视角 这使其忽略了中国部分
的国情 两位作者都是美国的专家 尽管他们十分熟悉中美关系的现状与
症结 但他们提出的一系列主张还是表明他们对中国的一些国情缺乏了
解 举例来说 他们熟知中美关系中的一个大难题就是台湾问题 出于对
中国的善意 他们建议美国不要单方面支持 ldquo台独rdquo 但他们还认为中国
也应承诺和平解决台湾问题① 这一点表明作者只是出于美国的需要提出
４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２１０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政策建议 并错误地理解了中国的战略需要 对于中国来说 台湾地区是
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虽然我们也希望和平解决台湾问题 但是绝
对不能放弃使用武力解决台湾问题的权力 解决台湾问题本质是中国的内
政 美国不应该干涉其中① 该书中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 可以说 作者
对中国国情的不了解使其提出的战略再保证的可行性受到了挑战
四 结语
未来的中美关系如何走向和平发展 通过回答这一问题 《战略再保
证与决心》 一书展开了对中美关系的论述 该书的观点既不消极悲观
也不盲目乐观 它认为中美关系是危险的 两国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时刻
爆发冲突 但是这种情况也是可以避免的 两国可以立即着手改善关系
对于采用何种方式的问题 该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认为战略再保证可以
实现这一目标 两国采用战略克制传递给对方善意 利用强化 灵活 透
明的方法完善战略克制 同时两国也要通过展示决心表明自己的底线 给
对方画出一条不能逾越的红线 通过上述内容 两位作者阐述了战略再保
证的详细内涵 并利用当前中美关系中存在的敏感的安全领域为案例 分
别阐述战略再保证在这些领域的应用方式 基于此 这本书完成了对研究
此问题的阐述 可以说 这本书对中美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认识深刻
所提出的解决办法也使人耳目一新 简而言之 该书加深了我们对中美关
系的理解 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 它也一定会给后续研究提供重要启
发
同时 书中对中美关系的深刻认识和对其未来发展的判断也值得我们
深思 客观地说 书中明确和暗含的内容都表明 美国国内一部分人是认
可中国的 希望中国和平崛起 为世界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他们不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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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中共中 央 文 献 研 究 室 《 邓 小 平 年 谱 １９７５mdash１９９７ 》 （ 下 ） 北 京 中 央 文 献 出 版 社２００４ 第 ８９７ 页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两国走向冲突 同时 中国也不希望战争 经受过多年战争破坏的中
国深刻理解和平的宝贵 可以说 和平发展是全中国人民的愿望 基于这
些 我们也必须找到一条可以容纳中美两国和平发展的道路 正如习主席
说过的一句话 ldquo宽广的太平洋两岸有足够空间容纳中美两个大国 双方
应该致力于在亚太地区实现良性互动 加强在地区和国际问题上的沟通协
调 共同维护地区和世界的和平 稳定与繁荣rdquo① 然而 目前中国还没
有提出一个像战略再保证这样的发展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核心概念 未来
的中国学者如何提出一个新颖且更具吸引力的核心概念并加以阐释和推
广 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理论问题
６１１
① 《习近平会见美国国务卿克里》 新华网 ２０１３ 年 ４ 月 １３ 日 ｈｔｔｐ ｎｅｗｓ1049008 ｘｉｎｈｕａｎｅｔ1049008 ｃｏｍ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２０１３ － ０４ １３ ｃ＿ １１５３７７２０６1049008 ｈｔｍ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在他们看来 中美关系走到今天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两国的战略再保证做
得不足也不够好 这使得两国对彼此的信任感不强 而他们提出的政策建
议大部分都可以重构这个信任体系 直接对两国的对外政策提供指导 避
免双方出现军备竞赛和冲突 并继续维持良性合作 从一个较长的时间段
上看 战略再保证可通过中美一系列战略互动 促使双方产生战略信任
有效避免中美两国因安全困境和突发危机造成的关系恶化 同时 两位作
者的观点也比较客观 他们可以代表一部分美国学者和决策人士的观点
认为美国应当理解中国一部分利益诉求 接受中国的和平崛起 他们还系统
阐述了美国应如何对待中国的和平崛起 可以说 这种认识使得该书提出的
战略再保证更加符合客观现实 也使其更有可能获得中国的重视与欢迎
在研究方法上 这本书也突出了自己的特色 即注重个人层次的分析
在该书的开篇部分 两位作者就强调中美两国的互动与随之形成的关系
很大程度上是由两国决策者的决策所决定的 同时目前还没有出现超出两
国决策者可控范围的危险因素 正是基于这点 该书才没有盲从中美关系
悲观论① 事实上 这种重视决策者的分析视角正在成为国际关系研究的
新趋势 当前学界研究开始找回过去所忽略的决策者的作用 这在本质上
是将古典现实主义中的部分精华填补到当代的研究中 比如在国内学界
阎学通提出的道义现实主义理论就是从政治领导的视角来发掘道义在大国
崛起中的作用 并将其看作国家战略选择甚至崛起成败的关键因素② 近
年来逐渐兴起的新古典现实主义与国际政治心理学 也是基于这个角度分
析国际关系中的经验现象 并产生了一些具有影响力的研究成果③ 简而
言之 该书正是因为在方法论上的新颖才使其研究更加深入 同时也更加
２１１
①
②
③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ａｎｄ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３ － ４1049008
阎学通 《道义现实主义的国际关系理论》 《国际问题研究》 ２０１４ 年第 ５ 期 第 １０２mdash１２８ 页
有关这两支学派研究状况的评述 参见陈志瑞 刘丰 《国际体系 国内政治与外交政策理
论mdashmdashmdash新古典现实主义的理论构建与经验拓展》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４ 年第 ３ 期 第 １１１mdash１２８页 尹继武 《国际政治心理学的知识谱系》 《世界经济与政治》 ２０１１ 年第 ４ 期 第 ４８mdash７８ 页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具有借鉴意义
总之 该书的研究问题不仅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也具有极强的现实
意义 同样该书在方法论上也有重要的创新 通过缜密的研究 该书的作
者给出了对中美关系的详细阐释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 该书少见晦涩的理
论术语 而是使用简洁的语句直接对现实政策给予指导 这些都使该书值
得相关领域的学者与决策人士认真阅读并继续研究下去 尽管该书作者较
为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中美关系的现状和存在的问题 并且也试图指出中美
两国继续和平发展的途径 然而 该书并没有完整地解决该问题 书中仍
存在后续研究与深化的空间
其一 战略再保证构成要素中存在矛盾 即 ldquo克制rdquo 和 ldquo灵活rdquo 同
ldquo决心rdquo 之间的对立关系 ldquo克制rdquo 要求两国在战略上进行自我克制以给
予对方善意 ldquo灵活rdquo 要求双方在选择 ldquo克制rdquo 的同时也要做一定战略保
留 而 ldquo决心rdquo 要素则是向对方表明底线 有哪些利益不容侵犯 很明
显 ldquo决心rdquo 和 ldquo克制rdquo 同 ldquo灵活rdquo 是存在矛盾关系的 尽管它们在理
论表述上没有什么问题 但在实际中如何划定克制 灵活与决心的范围
如何在它们之间找到合适的平衡点 这些都是该书作者尚未解释的难题
举该书的内容为例 在第六章中 两位作者一方面认为钓鱼岛是美国对中
国的底线 美国应该坚定地维护美日同盟 反对任何改变钓鱼岛现状的行
为 另一方面 他们也认为美国应当自我克制 采取灵活的方式 允许中
国和平地表达自身对钓鱼岛的主张 但如果中国拒绝这样做 美国也不应
轻易军事介入钓鱼岛争端 而是强调日本应通过自身努力解决危机① 从
这个例子可以看出 两位作者提出的这三个要素在钓鱼岛问题上就存在矛
盾关系 美国很难在有效维护美日同盟 画定决心红线的同时 又能够采
用克制与灵活的手段向中国传递善意 这在实践中很难操作 这个问题在
其他问题领域也存在 如何仔细区分它们 并弄清三者正确的政策范围
３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１４２ － １４５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将会是两国决策者要面对的难题
其二 该书提出的战略再保证概念具有的优势之一 是其不需要双方
猜测对方的意图 仅需要两国划分自身可以克制与毫不妥协的领域 以向
对方传达善意即可 这样就可以有效避免错误知觉的产生 然而 这在实
践上是很难成立的 由于决策的复杂性 双方的决策者很难相信对方单边
展示的善意 这使双方的信任互给过程很难持续下去 同时 两国决策者
在进行具体决策时也很难不去猜测对方的意图 并且一旦觉得对方怀有恶
意 即使战略再保证明确了双方的利益点 但还是难以保证两国可以继续
保持合作并避免冲突 这里的核心问题是 中美两国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程
度的不信任 它们已经处在囚徒困境中 在这个基础上是否有条件实施战
略再保证 以重新构建两国的信任关系 这是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其三 该书的视角几乎全部集中在军事议题上 而相对忽视了中美之
间的非军事领域的议题 特别是经济领域 众所周知 中美关系除了在军
事议题上需要互相信任外 在经济议题上的摩擦也一直是影响两国关系的
重要因素 这种因素不仅会加剧美国国内对中国的反感 也会进一步扩大
ldquo中国威胁论rdquo 的市场 同样中国这一方也认为美国正在利用贸易问题遏
制中国进一步的发展 这些都不可避免地会威胁到两国的政治关系 虽然
该书涉及了一些经济上的内容 但对这些因素的影响只是做简要的讨论
尚缺少更为系统的论述
其四 该书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它的美国视角 这使其忽略了中国部分
的国情 两位作者都是美国的专家 尽管他们十分熟悉中美关系的现状与
症结 但他们提出的一系列主张还是表明他们对中国的一些国情缺乏了
解 举例来说 他们熟知中美关系中的一个大难题就是台湾问题 出于对
中国的善意 他们建议美国不要单方面支持 ldquo台独rdquo 但他们还认为中国
也应承诺和平解决台湾问题① 这一点表明作者只是出于美国的需要提出
４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２１０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政策建议 并错误地理解了中国的战略需要 对于中国来说 台湾地区是
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虽然我们也希望和平解决台湾问题 但是绝
对不能放弃使用武力解决台湾问题的权力 解决台湾问题本质是中国的内
政 美国不应该干涉其中① 该书中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 可以说 作者
对中国国情的不了解使其提出的战略再保证的可行性受到了挑战
四 结语
未来的中美关系如何走向和平发展 通过回答这一问题 《战略再保
证与决心》 一书展开了对中美关系的论述 该书的观点既不消极悲观
也不盲目乐观 它认为中美关系是危险的 两国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时刻
爆发冲突 但是这种情况也是可以避免的 两国可以立即着手改善关系
对于采用何种方式的问题 该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认为战略再保证可以
实现这一目标 两国采用战略克制传递给对方善意 利用强化 灵活 透
明的方法完善战略克制 同时两国也要通过展示决心表明自己的底线 给
对方画出一条不能逾越的红线 通过上述内容 两位作者阐述了战略再保
证的详细内涵 并利用当前中美关系中存在的敏感的安全领域为案例 分
别阐述战略再保证在这些领域的应用方式 基于此 这本书完成了对研究
此问题的阐述 可以说 这本书对中美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认识深刻
所提出的解决办法也使人耳目一新 简而言之 该书加深了我们对中美关
系的理解 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 它也一定会给后续研究提供重要启
发
同时 书中对中美关系的深刻认识和对其未来发展的判断也值得我们
深思 客观地说 书中明确和暗含的内容都表明 美国国内一部分人是认
可中国的 希望中国和平崛起 为世界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他们不希望
５１１
① 中共中 央 文 献 研 究 室 《 邓 小 平 年 谱 １９７５mdash１９９７ 》 （ 下 ） 北 京 中 央 文 献 出 版 社２００４ 第 ８９７ 页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两国走向冲突 同时 中国也不希望战争 经受过多年战争破坏的中
国深刻理解和平的宝贵 可以说 和平发展是全中国人民的愿望 基于这
些 我们也必须找到一条可以容纳中美两国和平发展的道路 正如习主席
说过的一句话 ldquo宽广的太平洋两岸有足够空间容纳中美两个大国 双方
应该致力于在亚太地区实现良性互动 加强在地区和国际问题上的沟通协
调 共同维护地区和世界的和平 稳定与繁荣rdquo① 然而 目前中国还没
有提出一个像战略再保证这样的发展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核心概念 未来
的中国学者如何提出一个新颖且更具吸引力的核心概念并加以阐释和推
广 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理论问题
６１１
① 《习近平会见美国国务卿克里》 新华网 ２０１３ 年 ４ 月 １３ 日 ｈｔｔｐ ｎｅｗｓ1049008 ｘｉｎｈｕａｎｅｔ1049008 ｃｏｍ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２０１３ － ０４ １３ ｃ＿ １１５３７７２０６1049008 ｈｔｍ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具有借鉴意义
总之 该书的研究问题不仅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也具有极强的现实
意义 同样该书在方法论上也有重要的创新 通过缜密的研究 该书的作
者给出了对中美关系的详细阐释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 该书少见晦涩的理
论术语 而是使用简洁的语句直接对现实政策给予指导 这些都使该书值
得相关领域的学者与决策人士认真阅读并继续研究下去 尽管该书作者较
为准确地描述了当前中美关系的现状和存在的问题 并且也试图指出中美
两国继续和平发展的途径 然而 该书并没有完整地解决该问题 书中仍
存在后续研究与深化的空间
其一 战略再保证构成要素中存在矛盾 即 ldquo克制rdquo 和 ldquo灵活rdquo 同
ldquo决心rdquo 之间的对立关系 ldquo克制rdquo 要求两国在战略上进行自我克制以给
予对方善意 ldquo灵活rdquo 要求双方在选择 ldquo克制rdquo 的同时也要做一定战略保
留 而 ldquo决心rdquo 要素则是向对方表明底线 有哪些利益不容侵犯 很明
显 ldquo决心rdquo 和 ldquo克制rdquo 同 ldquo灵活rdquo 是存在矛盾关系的 尽管它们在理
论表述上没有什么问题 但在实际中如何划定克制 灵活与决心的范围
如何在它们之间找到合适的平衡点 这些都是该书作者尚未解释的难题
举该书的内容为例 在第六章中 两位作者一方面认为钓鱼岛是美国对中
国的底线 美国应该坚定地维护美日同盟 反对任何改变钓鱼岛现状的行
为 另一方面 他们也认为美国应当自我克制 采取灵活的方式 允许中
国和平地表达自身对钓鱼岛的主张 但如果中国拒绝这样做 美国也不应
轻易军事介入钓鱼岛争端 而是强调日本应通过自身努力解决危机① 从
这个例子可以看出 两位作者提出的这三个要素在钓鱼岛问题上就存在矛
盾关系 美国很难在有效维护美日同盟 画定决心红线的同时 又能够采
用克制与灵活的手段向中国传递善意 这在实践中很难操作 这个问题在
其他问题领域也存在 如何仔细区分它们 并弄清三者正确的政策范围
３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ｐ1049008 １４２ － １４５1049008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将会是两国决策者要面对的难题
其二 该书提出的战略再保证概念具有的优势之一 是其不需要双方
猜测对方的意图 仅需要两国划分自身可以克制与毫不妥协的领域 以向
对方传达善意即可 这样就可以有效避免错误知觉的产生 然而 这在实
践上是很难成立的 由于决策的复杂性 双方的决策者很难相信对方单边
展示的善意 这使双方的信任互给过程很难持续下去 同时 两国决策者
在进行具体决策时也很难不去猜测对方的意图 并且一旦觉得对方怀有恶
意 即使战略再保证明确了双方的利益点 但还是难以保证两国可以继续
保持合作并避免冲突 这里的核心问题是 中美两国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程
度的不信任 它们已经处在囚徒困境中 在这个基础上是否有条件实施战
略再保证 以重新构建两国的信任关系 这是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其三 该书的视角几乎全部集中在军事议题上 而相对忽视了中美之
间的非军事领域的议题 特别是经济领域 众所周知 中美关系除了在军
事议题上需要互相信任外 在经济议题上的摩擦也一直是影响两国关系的
重要因素 这种因素不仅会加剧美国国内对中国的反感 也会进一步扩大
ldquo中国威胁论rdquo 的市场 同样中国这一方也认为美国正在利用贸易问题遏
制中国进一步的发展 这些都不可避免地会威胁到两国的政治关系 虽然
该书涉及了一些经济上的内容 但对这些因素的影响只是做简要的讨论
尚缺少更为系统的论述
其四 该书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它的美国视角 这使其忽略了中国部分
的国情 两位作者都是美国的专家 尽管他们十分熟悉中美关系的现状与
症结 但他们提出的一系列主张还是表明他们对中国的一些国情缺乏了
解 举例来说 他们熟知中美关系中的一个大难题就是台湾问题 出于对
中国的善意 他们建议美国不要单方面支持 ldquo台独rdquo 但他们还认为中国
也应承诺和平解决台湾问题① 这一点表明作者只是出于美国的需要提出
４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２１０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政策建议 并错误地理解了中国的战略需要 对于中国来说 台湾地区是
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虽然我们也希望和平解决台湾问题 但是绝
对不能放弃使用武力解决台湾问题的权力 解决台湾问题本质是中国的内
政 美国不应该干涉其中① 该书中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 可以说 作者
对中国国情的不了解使其提出的战略再保证的可行性受到了挑战
四 结语
未来的中美关系如何走向和平发展 通过回答这一问题 《战略再保
证与决心》 一书展开了对中美关系的论述 该书的观点既不消极悲观
也不盲目乐观 它认为中美关系是危险的 两国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时刻
爆发冲突 但是这种情况也是可以避免的 两国可以立即着手改善关系
对于采用何种方式的问题 该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认为战略再保证可以
实现这一目标 两国采用战略克制传递给对方善意 利用强化 灵活 透
明的方法完善战略克制 同时两国也要通过展示决心表明自己的底线 给
对方画出一条不能逾越的红线 通过上述内容 两位作者阐述了战略再保
证的详细内涵 并利用当前中美关系中存在的敏感的安全领域为案例 分
别阐述战略再保证在这些领域的应用方式 基于此 这本书完成了对研究
此问题的阐述 可以说 这本书对中美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认识深刻
所提出的解决办法也使人耳目一新 简而言之 该书加深了我们对中美关
系的理解 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 它也一定会给后续研究提供重要启
发
同时 书中对中美关系的深刻认识和对其未来发展的判断也值得我们
深思 客观地说 书中明确和暗含的内容都表明 美国国内一部分人是认
可中国的 希望中国和平崛起 为世界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他们不希望
５１１
① 中共中 央 文 献 研 究 室 《 邓 小 平 年 谱 １９７５mdash１９９７ 》 （ 下 ） 北 京 中 央 文 献 出 版 社２００４ 第 ８９７ 页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两国走向冲突 同时 中国也不希望战争 经受过多年战争破坏的中
国深刻理解和平的宝贵 可以说 和平发展是全中国人民的愿望 基于这
些 我们也必须找到一条可以容纳中美两国和平发展的道路 正如习主席
说过的一句话 ldquo宽广的太平洋两岸有足够空间容纳中美两个大国 双方
应该致力于在亚太地区实现良性互动 加强在地区和国际问题上的沟通协
调 共同维护地区和世界的和平 稳定与繁荣rdquo① 然而 目前中国还没
有提出一个像战略再保证这样的发展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核心概念 未来
的中国学者如何提出一个新颖且更具吸引力的核心概念并加以阐释和推
广 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理论问题
６１１
① 《习近平会见美国国务卿克里》 新华网 ２０１３ 年 ４ 月 １３ 日 ｈｔｔｐ ｎｅｗｓ1049008 ｘｉｎｈｕａｎｅｔ1049008 ｃｏｍ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２０１３ － ０４ １３ ｃ＿ １１５３７７２０６1049008 ｈｔｍ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将会是两国决策者要面对的难题
其二 该书提出的战略再保证概念具有的优势之一 是其不需要双方
猜测对方的意图 仅需要两国划分自身可以克制与毫不妥协的领域 以向
对方传达善意即可 这样就可以有效避免错误知觉的产生 然而 这在实
践上是很难成立的 由于决策的复杂性 双方的决策者很难相信对方单边
展示的善意 这使双方的信任互给过程很难持续下去 同时 两国决策者
在进行具体决策时也很难不去猜测对方的意图 并且一旦觉得对方怀有恶
意 即使战略再保证明确了双方的利益点 但还是难以保证两国可以继续
保持合作并避免冲突 这里的核心问题是 中美两国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程
度的不信任 它们已经处在囚徒困境中 在这个基础上是否有条件实施战
略再保证 以重新构建两国的信任关系 这是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其三 该书的视角几乎全部集中在军事议题上 而相对忽视了中美之
间的非军事领域的议题 特别是经济领域 众所周知 中美关系除了在军
事议题上需要互相信任外 在经济议题上的摩擦也一直是影响两国关系的
重要因素 这种因素不仅会加剧美国国内对中国的反感 也会进一步扩大
ldquo中国威胁论rdquo 的市场 同样中国这一方也认为美国正在利用贸易问题遏
制中国进一步的发展 这些都不可避免地会威胁到两国的政治关系 虽然
该书涉及了一些经济上的内容 但对这些因素的影响只是做简要的讨论
尚缺少更为系统的论述
其四 该书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它的美国视角 这使其忽略了中国部分
的国情 两位作者都是美国的专家 尽管他们十分熟悉中美关系的现状与
症结 但他们提出的一系列主张还是表明他们对中国的一些国情缺乏了
解 举例来说 他们熟知中美关系中的一个大难题就是台湾问题 出于对
中国的善意 他们建议美国不要单方面支持 ldquo台独rdquo 但他们还认为中国
也应承诺和平解决台湾问题① 这一点表明作者只是出于美国的需要提出
４１１
① Ｊａｍｅｓ Ｓｔｅｉｎｂｅｒｇ ａｎｄ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Ｅ1049008 Ｏ1049011Ｈａｎｌ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ｃ Ｒｅａｓｓｕｒ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Ｒｅｓｏｌｖｅ Ｕ1049008 Ｓ1049008 Ｃｈｉｎａ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ＴｗｅｎｔｙＦｉｒｓｔ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ｐ1049008 ２１０1049008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政策建议 并错误地理解了中国的战略需要 对于中国来说 台湾地区是
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虽然我们也希望和平解决台湾问题 但是绝
对不能放弃使用武力解决台湾问题的权力 解决台湾问题本质是中国的内
政 美国不应该干涉其中① 该书中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 可以说 作者
对中国国情的不了解使其提出的战略再保证的可行性受到了挑战
四 结语
未来的中美关系如何走向和平发展 通过回答这一问题 《战略再保
证与决心》 一书展开了对中美关系的论述 该书的观点既不消极悲观
也不盲目乐观 它认为中美关系是危险的 两国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时刻
爆发冲突 但是这种情况也是可以避免的 两国可以立即着手改善关系
对于采用何种方式的问题 该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认为战略再保证可以
实现这一目标 两国采用战略克制传递给对方善意 利用强化 灵活 透
明的方法完善战略克制 同时两国也要通过展示决心表明自己的底线 给
对方画出一条不能逾越的红线 通过上述内容 两位作者阐述了战略再保
证的详细内涵 并利用当前中美关系中存在的敏感的安全领域为案例 分
别阐述战略再保证在这些领域的应用方式 基于此 这本书完成了对研究
此问题的阐述 可以说 这本书对中美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认识深刻
所提出的解决办法也使人耳目一新 简而言之 该书加深了我们对中美关
系的理解 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 它也一定会给后续研究提供重要启
发
同时 书中对中美关系的深刻认识和对其未来发展的判断也值得我们
深思 客观地说 书中明确和暗含的内容都表明 美国国内一部分人是认
可中国的 希望中国和平崛起 为世界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他们不希望
５１１
① 中共中 央 文 献 研 究 室 《 邓 小 平 年 谱 １９７５mdash１９９７ 》 （ 下 ） 北 京 中 央 文 献 出 版 社２００４ 第 ８９７ 页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两国走向冲突 同时 中国也不希望战争 经受过多年战争破坏的中
国深刻理解和平的宝贵 可以说 和平发展是全中国人民的愿望 基于这
些 我们也必须找到一条可以容纳中美两国和平发展的道路 正如习主席
说过的一句话 ldquo宽广的太平洋两岸有足够空间容纳中美两个大国 双方
应该致力于在亚太地区实现良性互动 加强在地区和国际问题上的沟通协
调 共同维护地区和世界的和平 稳定与繁荣rdquo① 然而 目前中国还没
有提出一个像战略再保证这样的发展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核心概念 未来
的中国学者如何提出一个新颖且更具吸引力的核心概念并加以阐释和推
广 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理论问题
６１１
① 《习近平会见美国国务卿克里》 新华网 ２０１３ 年 ４ 月 １３ 日 ｈｔｔｐ ｎｅｗｓ1049008 ｘｉｎｈｕａｎｅｔ1049008 ｃｏｍ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２０１３ － ０４ １３ ｃ＿ １１５３７７２０６1049008 ｈｔｍ
战略再保证是中美关系的稳定机制
政策建议 并错误地理解了中国的战略需要 对于中国来说 台湾地区是
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虽然我们也希望和平解决台湾问题 但是绝
对不能放弃使用武力解决台湾问题的权力 解决台湾问题本质是中国的内
政 美国不应该干涉其中① 该书中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 可以说 作者
对中国国情的不了解使其提出的战略再保证的可行性受到了挑战
四 结语
未来的中美关系如何走向和平发展 通过回答这一问题 《战略再保
证与决心》 一书展开了对中美关系的论述 该书的观点既不消极悲观
也不盲目乐观 它认为中美关系是危险的 两国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时刻
爆发冲突 但是这种情况也是可以避免的 两国可以立即着手改善关系
对于采用何种方式的问题 该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认为战略再保证可以
实现这一目标 两国采用战略克制传递给对方善意 利用强化 灵活 透
明的方法完善战略克制 同时两国也要通过展示决心表明自己的底线 给
对方画出一条不能逾越的红线 通过上述内容 两位作者阐述了战略再保
证的详细内涵 并利用当前中美关系中存在的敏感的安全领域为案例 分
别阐述战略再保证在这些领域的应用方式 基于此 这本书完成了对研究
此问题的阐述 可以说 这本书对中美两国关系中存在的症结认识深刻
所提出的解决办法也使人耳目一新 简而言之 该书加深了我们对中美关
系的理解 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 它也一定会给后续研究提供重要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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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 书中对中美关系的深刻认识和对其未来发展的判断也值得我们
深思 客观地说 书中明确和暗含的内容都表明 美国国内一部分人是认
可中国的 希望中国和平崛起 为世界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他们不希望
５１１
① 中共中 央 文 献 研 究 室 《 邓 小 平 年 谱 １９７５mdash１９９７ 》 （ 下 ） 北 京 中 央 文 献 出 版 社２００４ 第 ８９７ 页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两国走向冲突 同时 中国也不希望战争 经受过多年战争破坏的中
国深刻理解和平的宝贵 可以说 和平发展是全中国人民的愿望 基于这
些 我们也必须找到一条可以容纳中美两国和平发展的道路 正如习主席
说过的一句话 ldquo宽广的太平洋两岸有足够空间容纳中美两个大国 双方
应该致力于在亚太地区实现良性互动 加强在地区和国际问题上的沟通协
调 共同维护地区和世界的和平 稳定与繁荣rdquo① 然而 目前中国还没
有提出一个像战略再保证这样的发展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核心概念 未来
的中国学者如何提出一个新颖且更具吸引力的核心概念并加以阐释和推
广 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理论问题
６１１
① 《习近平会见美国国务卿克里》 新华网 ２０１３ 年 ４ 月 １３ 日 ｈｔｔｐ ｎｅｗｓ1049008 ｘｉｎｈｕａｎｅｔ1049008 ｃｏｍ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２０１３ － ０４ １３ ｃ＿ １１５３７７２０６1049008 ｈｔｍ
国际政治科学 （２０１５ 年第 １ 期）
中美两国走向冲突 同时 中国也不希望战争 经受过多年战争破坏的中
国深刻理解和平的宝贵 可以说 和平发展是全中国人民的愿望 基于这
些 我们也必须找到一条可以容纳中美两国和平发展的道路 正如习主席
说过的一句话 ldquo宽广的太平洋两岸有足够空间容纳中美两个大国 双方
应该致力于在亚太地区实现良性互动 加强在地区和国际问题上的沟通协
调 共同维护地区和世界的和平 稳定与繁荣rdquo① 然而 目前中国还没
有提出一个像战略再保证这样的发展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核心概念 未来
的中国学者如何提出一个新颖且更具吸引力的核心概念并加以阐释和推
广 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理论问题
６１１
① 《习近平会见美国国务卿克里》 新华网 ２０１３ 年 ４ 月 １３ 日 ｈｔｔｐ ｎｅｗｓ1049008 ｘｉｎｈｕａｎｅｔ1049008 ｃｏｍ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２０１３ － ０４ １３ ｃ＿ １１５３７７２０６1049008 ｈｔ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