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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混血兒 我要讓他們跌破眼鏡—新台灣之子 張耀庭的故事

文/林玉蘭 攝影/李建成

初 見 張 耀

庭，他與一般

國中生無異，

回家準時做功

課、幫媽媽作

家事，或閱讀

一些自己喜歡

的科幻靈異故

事，但是由他

的談吐中，卻

有著異於一般國一生的成熟心靈，而他

那份老成的思慮，肇始於他混合不同國

家血統而來。

國小五年級 驚覺台菲血統

在國小五年級前，他並未意識到自

己的血統異於他人，只知道每逢十月，

媽媽總是會一人回菲律賓掃墓，時而

帶他們兩姐弟一同到母親娘家Bacolod

C i t y（中譯麥戈羅）玩。直到國小五

年級時，老師在課堂上發問：「誰是台

灣新住民？請舉手。」所謂的新住民，

即台灣人與其他國籍的人所孕育的第

二代，耀庭毫不猶豫地舉手了，對他來

說，菲律賓是他第二個家鄉，是無庸置

疑的事實，但這卻是他耿耿於自己血統

的開始。

當他坦承自己為台菲混血兒時，有

些同學便開始有意無意地用語言挑撥。

「哎呀！你是菲律賓人，我不要跟你一

組。」，甚至口出穢言，罵他是死菲律

賓人，但是他不選擇回罵或反擊，只淡

淡地回了一句：「等你的成績超越過我

（編按：張耀庭，目前就讀三重市格致中

學國中部，以「我是混血兒」一文參加三

重市第三屆「城市之窗」文學獎，獲得國

中散文組佳作，由於文中揭露了身為台灣

新住民許多不為人知的辛酸故事，引起媒

體競相報導和社會廣泛的關懷討論，但張

爸爸基於保護孩子的立場，並未接受任何

採訪，「三重人」編輯在幾經溝通後，終

於獲得張媽媽首肯，帶您一塊進入張耀庭

的內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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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再來罵我。」

耀庭對混血一詞，頗有自己的看法：

「科學家也有說過，不同國家及血統的基因

混合時，往往會產出優秀的下一代。」這番

想法可令他在面對別人謾罵時，說服自己不

去介懷，然而這樣的身分，使他在接觸人群

或認識新朋友時，總會顧慮到自己台菲的血

統，而顯得低調寡言，這卻也是他努力唸書

的動力。「現在我要更努力一點，讓那些歧

視過我的人跌破眼鏡。」本是天真無憂的年

紀，卻因為台灣社會對新住民的無知與旁人

異樣的眼光，而要承擔如此重大的壓力，令

人不禁感到喟歎。

不以菲律賓血統為恥

當提及他的第二家鄉菲律賓時，他語重

深長地對比兩個家鄉給他的感覺：「在菲律

賓，我看到很多貧窮的小孩，到處流浪向別

人乞討錢財，我覺得他們很可憐。在我媽媽

的家裡，那些叔叔阿姨們都非常樂觀知足，

會很熱情地招待我們，我很喜歡他們。在台

灣，雖然鄰居也很好，可是他們卻把豐衣足

食當作理所當然，過著富裕的生活，卻不知

台灣也有一些很窮的人，而菲律賓窮也不是

他們的錯，等到他們發明一些厲害的東西，

在國際上揚眉吐氣，他們（台灣）就不會瞧

不起菲律賓。」他話中帶著悲天憫人的心

腸，及難以想像的精闢見解，誠如他所言，

目前台灣經濟富裕遠超過東南亞幾個國家，

但是這樣的富裕，卻喪失了人們在台灣經濟

起飛前樂天知足、善良淳樸的風俗。

耀庭喜孜孜地談起他菲律賓Bacolod

的家人，Bacolod City是菲律賓知名的觀

光勝地，每次他們一回去，菲律賓的家人們

都會齊聚一堂，溫馨融洽的氣氛，讓耀庭不

會因為自己的血統感到自卑。「他們對我很

好，都會帶我們出去玩。」他開懷地說道。

年屆八十六歲的老奶奶慈祥和藹，幾位

叔叔阿姨真心相待，還有與他同輩的表哥表

姊及其小孩的陪伴遊玩，在他心中都是一幀

幀珍貴的圖像，收藏在相簿裡，時而憶起，

卻不曾忘懷。

新台灣之子背後的推手—張媽媽

心想年僅十三歲的耀庭，為何會有著超

越同齡學童的思維，原來這一切都歸功於菲

文學獎拿到佳作，市長大為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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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賓籍張媽媽的教育方式。

張媽媽幾年前到台灣來打工，在三重

市找房子租，而張爸爸就是租給她房屋的房

東。兩人日久生情，便論及婚嫁。張媽媽是

位虔誠的天主教徒，她說：「主一個禮拜

24小時都在眷顧著我們，而我們在禮拜日到

教堂一小時去為祂歌誦禱告，是應該要做的

事。」因此她常帶兩位姐弟到台北某間菲律

賓天主教堂作禮拜，也認識了許多與耀庭一

樣的台菲小朋友。

由於張爸爸工作繁忙，小孩的教育就

落在張媽媽身上。張媽媽的教育方式不同於

一般父母的獨斷喝罵，比如之前張爸爸失業

即赴大陸工作一事，張媽媽會叫兩位小朋友

過來一起討論：「現在你爸爸這樣，你們覺

得應該要如何？」張媽媽鼓勵耀庭等姐弟學

習如何腦力激盪，從日常生活裡剖析其中道

理，她不會限制喝止他們的想法，促使他們

勇於以邏輯思考的方式說出自己的看法，因

此耀庭在校演講競賽中屢屢得獎，這全都歸

功於張媽媽活潑開放式的教育。

耀庭因＜我是混血兒＞一篇文章得到

三重市文學獎的佳作，其中字字句句揭露了

台灣新住民遭受到歧視的弱勢現象，引起眾

多媒體競相採訪報導，並間接督促相關單位

重視處於社會邊緣的台灣新住民。然而這份

榮耀對耀庭一家人來說，是一份心靈的支持

與鼓動，甚至將這篇文章寄送給菲律賓的家

人，他們也為耀庭感到欣喜與驕傲。當張媽

媽提到這件事，忍不住鼻酸，眼眶泛淚，因

為她的小孩是如此乖巧懂事，不曾令她憂

心。

類似耀庭遭到歧視的個案，在台灣社會

造成不容忽視的影響，雖然政府相關單位已

積極著手於台灣新住民的問題，但是人們依

然帶著異樣的眼光看待他們，這在鼓吹人權

自由的台灣社會上，無疑是個諷刺，但是耀

庭不以為忤，兩個家鄉所帶給他的溫暖，讓

他鼓起勇氣大聲地說：「我是混血兒，並不

可恥，請不要再歧視我們了！」

後記：三重市目前約有1500名左右的

外籍新娘，所以本所社會課每年專為這群「

新媳婦」開辦21堂，從台灣風俗民情、孩子

教養、婆媳相處、烹飪、汽機車駕照等等的

生活成長課程，好幫助他們早日融入家庭、

適應環境。

「媽媽 我會更努力.讓您以我為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