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徽

墮扭扭背吶綜跡

朱徽著

車間自庸的山體mp臨腳

爾雅叢書川

1994 年夏 ， 詩人羅門 、 蓉子 {克儷 ， 早日 本書作者

朱徽(右)攝於杜甫草堂庭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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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徽著

青繭的盼你跡

﹒術藝歌詩子蓉﹒

蓉子是台灣現代詩歌的代表人物之一。她在台灣詩壇享有盛譽，在中國文學界

和世界文學界也很有影響力。五

0年代初，蓉子以「活潑美麗的青鳥」形象飛入詩

壇，一直在詩國的天空翱翔。迄今，她已出版詩集十二種，評論集六種，她的詩作

也被翻譯成多種外國語文。她被譽為詩壇上「永遠的青鳥」、「不凋的青蓮」和

「開放得最久的菊花」。蓉子詩作具有驚人的藝術魅力，她的詩情誠摯深厚，詩風

淳樸婉約，詩韻柔美和諧，具有極強的藝術感染力。她在詩歌藝術方面取得了突出

的成就，對弘揚中華文明作出了重要貢獻，對增進各國詩人藝術家之間的相互了解

付出了不懈的努力，因此也獲得了多種榮譽和獎勵。近半個世紀以來，無論客觀環

境發生多麼大的變化，無論生活條件發生多麼大的改變，她都矢志不論進行詩歌藝

術的探索，從來不曾動搖和退縮，至今仍然活躍在中國以至世界的詩壇上。這在中

國當代女詩人中是很少見的。

蓉子詩歌藝術

朱

徽

@

﹒術藝歌詩子蓉﹒ • Jl，亦3京的鳥青 ﹒

、女性與社會

中國有幾千年的封建傳統，「男尊女卑」作為倫理綱常，是天經地義的社會準

則和道德觀念。無論在家庭中或是社會上，女性都難有自己的地位和尊嚴。對此，

計是持批判態度的。她說:「從前封建社會裡的弱女子，從來聽任命運的擺布，

飽受折磨而抑鬱以終。」(見蓉子〈這一站不到神話﹒自序〉)五

0年代初?婦女

男人的附屬品，她要獨立，要尋找和建立「自我」

巴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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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

女性自我，這實在是倡導女性主義的先聲。於是，為弘揚婦女的獨立人格而努力，

成于蓉子創作活動中的一個主題，這樣的主題也使她的詩作具有鮮明的自我完整性

和獨立精申。

1縱

，

就首先是塑造和讚頌當代中國婦女的新形

觀肘子的詩作

有兩個突出的成

象，其次是表現充滿生命力的大自然及豐盈的人生觀。一般說來，女性詩人似乎喜

歡描寫個人的愛情體驗和感情世界。愛情詩就是表現這種體驗的作品。然而，從蓉

l一個完整的

子的多種詩集中，我們很難找出一首個人情感濃郁，細膩描寫愛情體驗的情詩。檬

蓉子自陳，「我從來就不是長於寫情詩的人」。對此，她作了如下的解釋

不能永遠在戀愛中，不食人間煙火的。當感情慢慢成熟，責任加諸肩頭，除了兩個

人的小世界之外，我們有更多的人、更多的事情要關懷」。(見蓉子〈這一站不到

神話﹒自序〉)值得注意的是，蓉子在步入詩壇之後，在結婚以後，一直保持著中

國婦女的獨立人格。她的作品，除了描寫個人的情感和感受之外，還突破了婦女狹

隘的生活範疇，把詩的視野擴大到社會人生，如對鄉土、對國家對民族的深厚感

情，對現代都市文明和商業化的揭露和抨擊，表現出女詩人的社會意識與歷史責

任。這方面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她接受了艾略特的一些詩學觀念，並將其運用於自

己的詩歌創作中。在二十世紀世界詩壇上佔有重要地位的詩人、詩論家

略特在他的名篇〈傳統與個人才能〉中強調了「歷史意識」與「時代精神」對於作

家詩人的重要性。他說，一個作家必須敏銳地「意識到自己的歷史地位和當代價

值」，每個作家在寫他自己的時候，就是在表現他那個時代。(艾略特

個人才能〉'載李賦寧譯〈艾略特文學論文集》'白花洲文藝出版社，一九九四

年)此外，「非個人化」也是艾略特的一個重要詩學觀念。他一再強調，詩不應該

T﹒

.•

.•

侖未普遍進入社會生活，更談不上在公眾事務中取得成就和得到相應的社會地位

1

蓉子卻在她第一本詩集《青鳥集》(一九五三年)中，就明確向世人宣告，她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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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

〈傳統與

S﹒艾

﹒術藝歌詩子蓉﹒ • ;r.亦諒的鳥青﹒

特在〈傳統與個人才能〉中所說的那句話，『當詩人面臨某種比自己更有價值的東

O頁)蓉子這種「把有限的小我融化於大我」的觀念，

國社會科學出版社，第一九

引導著她突破個人和家庭的小圈子，去描寫大自然的美景，大自然對人類心靈的陶

冶'描寫社會問題，批判現代都市的商業化弊端，關注祖國和民族的命運，涉及世

界上許多國家和地區的風土人情等，使她的詩作真有非常廣闊的視野和深厚的精神

是「個人的」'「詩不是放縱感情，而是逃避感情;不是表現個性，而是逃避個

性」。

(出處同上)艾略特的這些詩學主張給了蓉子很大的影響。據她自陳，她以

前不能夠完全理解艾略特的「時代精神」和「非個人化」'她是從自己的創作實踐

「一個人在不斷成長成

和宗教思想中，開始領悟到艾略特的詩學主張的。她認為，

熟的過程中，必定會逐漸放棄對自我的絕對關注，而將愈來愈多的關注轉向周遭的

人與事物」'「詩人們更不必自我陶醉||陶醉在極端自我主義的夢幻中，那是幼

稚的浪漫主義行徑。」她十分明確地表現了她受艾略特的影響

「我十分欣賞艾略

..

，我想這就是把有限的小我融化在大我中的意

西時，他必然會不斷地獻出自己』

田心。」

(見自周偉民、唐玲玲著《日月的雙軌

ll羅鬥、蓉子創作世界評丘，中

內涵。

二、情感與哲思

蓉子早期的詩作以抒情為特色，活潑的句式，輕柔的節奏，明澈的意象和嚴整

的結構，都意在抒發青年詩人內心的情感。〈青鳥集》(一九五三年)就是這一類

作品的代表。如〈青鳥〉、〈為什麼向我索取形象〉、〈菊〉和〈水的影子〉等寫

於那一時期的作品就是抒情性短詩的典型例證。之後，〈七月的南方》(一九六一

年)和《蓉子詩抄〉(一九六五年)相繼出版，她的詩風有了明顯的轉變。在現代

新的觀物態度和新的審美觀念的影響下，她更換了「自我」的座標，逐漸遠離了

〈青鳥集》時期那種單純雋永的抒情風格，進而開闊胸襟，放眼於外部景物和客觀

世界。蓉子不像其他一些現代詩人，只在抽象和玄妙的主觀世界裡漫遊。她的作品

仍然在抒情，但是不斷地進行著深入的思考和探索，把握事物的固有特徵'尋求心

靈和精神活動的規律，探索自然、世界和宇宙的奧秘。在她中年以後的作品中，我

們經常可以發現感性與理性的融匯與結合，這就增強了她作品的深度與密度，使其

作品帶有了思辨的色彩。她的名作〈時間〉、〈生命〉、〈寒暑易節〉、〈我寧願

擁抱大理石的柱石〉和〈紫葡萄的死〉等就是屬於這一類作品。在這類詩作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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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亦諒的鳥青﹒﹒術藝歌詩子蓉﹒

們能夠感受到詩人對自然與人類、時間與空間，短暫與永恆、生與死、尊貴與卑微

等所進行的思考和探索。其中，關於時間的探討和詠嘆佔了很大的比例。蓉子寫過

不少以四季和月份為題材的詩，如本書中收入的〈夏，在雨中〉、〈薄紫色的秋

天〉、〈晚秋的鄉愁〉、〈夢裡的四月〉、〈冬日遐想〉和〈七月的南方〉等。蓉

子對時間有一種特殊的敏感，她試圖通過對時間的詠嘆來推衍出生命的軌跡，體現

出自己的人生觀念。此外，蓉子的一些小詩也富含哲理，耐人尋味。如本書收入的

〈小舟〉和〈小詩選〉等。這類小詩選用日常生活中常見的事物，用明白如話的語

一一言，親切平和的語調，揭示出某種人生哲理，或抒發詩人對生活、對人生、對世界

若、徐志摩、聞一多、孫大雨、朱湘、馮至和、下之琳等

從小接受嚴格的傳統中國文化教育，有相當深厚的國學根抵。後來去外國留學，對

西方和世界的文學藝術發生濃厚的興趣。可以說，堅實的國學根抵和現代的西方影

v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都是

乃至對宇宙的感想，對讀者(尤其是青年讀者)富有啟發意義。

三、傳統與現代

中國的新詩，迄今不足百年歷史。本世紀上半葉的代表人物，如胡適、郭沫

響，是他們能夠在中國新詩史上寫下光輝篇章的重要前提。遺憾的是，到了二十世

紀後半葉，在中國的新詩人中，能夠同時具有這兩個重要條件的已經不多。有的忽

視甚至拒絕中國古典詩詞的傳統，另一方面，對西方現代主義的文學藝術，也很難

把握其精髓

1只是照搬一些創作技巧。這樣的作品，必然缺乏思想和智慧的光彩，

也缺乏動人的藝術力量。

在當代中國新詩人中，蓉子是將中國傳統與西方現代觀念結合得比較好的一

位。一些評論家稱她是「台灣新古典主義的重要代表」。她的詩作創造性地繼承了

中國傳統文化和中國古典詩歌的優良傳統，帶有濃郁古典美的韻味。蓉子詩作的傳

統意義，首先體現在思想內容上，她的詩作歌頌偉大的中華民族和燦爛悠久的中華

文化;其次，表現在氛圍的營造上，她的詩作中主要是清新雋永，恬淡安適的氛

圍，這和中國傳統詩詞「溫柔敦厚」的風格一脈相承;第三，蓉子詩中意象的選擇

和詞語的運用，經常化用中國古典詩詞的意象和詞語。例如〈菊〉和〈一朵青蓮〉

等都是中國古詩中常見的意象;〈薄紫色的秋天〉中句「我見秋山多撫媚」就是化

用辛棄疾句「我見青山多撫媚」，又如〈古典留我〉中句「春城煙籠」使人想起杜

牧名句「煙籠寒水月籠沙」'「夢在北國漢家陵闕」來自李白句「西風殘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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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藝歌詩子蓉﹒ • ff亦諒的鳥青 ﹒

家陵闕」，而「音時明月」也是從王昌齡句「秦時明月漢時關」點化而來等等。像

這樣產生於中國傳統文化和古典詩詞的作品在蓉子詩作中可以說比比皆是。

但是，蓉子並不是單純地沉溺於中國古典的情趣。她在一些詩作中已經透露出

詩人對沉溺於古典美的懷疑，如〈燈節〉中句..

「也擬看燈去，但不著石榴裙，/

也去逛燈市，也不曾慵梳頭||/這是現代，這是異鄉。」她畢竟生活在二十世

紀，當她走過了夢幻年華的年輕歲月，走過了摹仿冰心、泰戈爾和徐志摩等前輩詩

人的初期階段，尤其是大量接觸西方現代文學藝術之後，她的詩作便愈發顯示出現

旋風的姿/揚起了一片紫/這年代揚起了紫色深怨/那漣漪之韓幕/這深深淺淺不

同希望與失望的靜靜動動/以燈暈搖漾著夜色至於七彩」。讀者在這裡很難找到中

國古典詩詞的意蘊和句式，我們所能感受到的，恐怕只是西方現代派詩歌的節奏和

韻味，但這種西方現代詩派的節奏與韻味，卻是通過中國的詩歌傳達出來的。

四、自然與藝術

蓉子出生在江蘇，在花明柳暗，鶯飛草長的江南秀色中度過了她的童年和少年

時代。秀麗的江南山水陶冶了她的性情和心靈。或許是出自她自身的秉賦和江南景

色給她的陶冶'她終生酷愛大自然，嚮往大自然，企盼跟大自然作心靈上的交流與

共鳴。蓉子有許多首描寫自然風光的優美作品，如本集中收入的〈那些山、水、

雲、樹〉、〈阿里山有鳥鳴〉、〈獅頭山〉、〈山和海都在期待〉、〈旭海草原〉

以及〈寶島風光組曲〉等都是典型的例證。她筆下的自然風光凝聚著詩人的深情，

林木秀麗，山河壯美，極富濃郁的詩情畫意。就是在她關於異國風情的作品中，也

不乏描寫外國大自然美景的詩作，如〈威尼斯波光〉和〈奔騰與凝固〉等。正是出

於對大自然的熱愛，蓉子對於違背自然規律，破壞大自然的行為，是明確持批評態

度的。她的詩作，如〈一條河〉和〈鹽寵下〉等給我們揭示了人類與大自然對峙，

人類不注意保護生態環境而引起的嚴重後果，使人觸目驚心。

蓉子對大自然的熱愛必然導致她對現代化大都市的種種弊端持批評態度。她描

繪大自然的優美作品跟她的都市詩也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對照。蓉于是生活在二十世

紀的現代詩人，久居大城市，對於現代化大都市的弊端和陰暗面非常了解。她的都

市詩的主題，就是揭露和批判在現代工商業文明和西方文化的侵襲下，大都市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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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意識和現代節奏，這些在她後來的詩作中有鮮明的體現。如〈紫色裙影〉

「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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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藝歌詩子蓉﹒ ﹒跡諒的鳥青﹒

益嚴重的社會問題。如在〈我們的城不再飛花〉和〈白日在騷動

描寫大都市生活的睛一嚷、紛擾與虛浮;人與人之間冷漠、隔閔'缺乏親情。跟大自

然的恬靜與溫馨形成了鮮明對此。與描寫大自然的詩作相比，她的都市詩儘管數量

不很多，但有力地揭露和抨擊了現代化大都市的弊端與病態，寫得很有深度。

自然與藝術之間存在著天然的聯繫。蓉子還善於把對大自然的嚮往和對藝術的

熱愛結合在一起，如〈藝術家〉、〈薄紫色的秋天〉和〈黑海上的晨曦〉等名作就

是用藝術的角度來描寫自然風光，「詩書一本一律」的藝術規律在這裡得到了很好的

體現，使讀者在欣賞自然美景時得到藝術上的享受。蓉子出生在一個三代基督徒的

世家，父親是牧師。她從小在嚴謹的家庭教育和宗教音樂薰陶下長大，少年蓉子還

在教堂的唱詩班裡作風琴手，可以說，從她很小時，藝術的靈感就在她的心靈中被

喚醒了。教堂裡的鐘聲琴聲，斑瀾的彩色玻璃，莊嚴肅穆的繪畫雕塑等等，無不給

她留下終生難忘的印象。她把自小獲得的藝術靈感融進自己的詩歌創作中了。她

說:「我覺得一首詩除了必須有內容有意境外，也該帶有音樂的氣息，這種音樂的

氣息，與其是刻板的人工律韻，毋寧是自然的生命躍動。」(見蓉子〈青鳥集﹒後

記〉)我們讀蓉子的詩，總感到她的詩作韻律優美，節奏感強，富有音樂美感。這

是蓉子與生俱來的藝術靈性與所接受的藝術薰陶所產生的必然結果。後來，蓉子到

過世界上許多地方，欣賞過世界上許多民族的藝術作品，除詩歌外，還有繪畫、雕

塑、音樂和舞蹈等。這些藝術形式極大地擴展了蓉子的藝術天地，也極大地豐富了

她的詩歌創作。她以藝術為題材的作品，如〈舞鼓〉、〈法拉村〉、〈橫笛與豎琴

的附午〉、〈紫色裙影〉和〈圖騰的回音〉等，就是以詩的語言繪聲繪色將不同的

藝術形式呈現在讀者面前，引導著讀者在藝術的廣闊天地裡馳騁漫遊。

五、中國與世界

從年輕時代起，蓉子就植根於燦爛悠久的中國傳統文化之中。她深受中國文

學，尤其是中國古典詩詞的影響。屈原、陶淵明、杜甫、王維等的作品中所蘊涵的

愛國愛民思想和對大自然的熱愛給了蓉子終生不變的影響。四0年代末的社會劇

變，使她離開家鄉來到台灣。但她對故園的懷念，對祖國的深愛，對中華文明的讚

頌，卻一刻也不曾稍減。這樣的深惰，我們從她的〈鄉愁〉、〈古典留我〉、〈只

要我們有根〉和〈你的名字||獻給祖國的詩〉等許多名篇中便可清楚地感受到。

例如，在〈你的名字||獻給祖國的詩〉中，蓉子寫道:「沒有了你便沒有了自

V等作品中，詩人

@@

• 11;亦諒的鳥膏 ﹒﹒術藝歌詩子蓉﹒

@

編著者試圖在這篇前言中從宏觀上，在每首詩後面的簡析中從微觀上去探索蓉子詩

歌藝術的奧秘。如果編著者的這一番努力能夠幫助讀者更好地理解和欣賞蓉子的詩

歌藝術'能夠為讀者深入探討和研究蓉子的詩歌提供一些啟發和思路，能夠為增進

己的土壤沒有家/是無根的孤葉一片僅有短暫的碧翠/只要你是為人仰望的喬

木縱然/我是不起眼的小葉一片/也分享萬葉千花的歡悅

」'詩人熱愛祖國

和中華文明的真摯感情令我們感動。蓉子的愛國主義情懷始終貫穿在她的詩歌創作

中。

另一方面，蓉子不是狹隘的民族主義者，她還具有廣闊的視野和心胸。從她童

年時代，她就接觸並熟悉古希伯來民族的詩歌，如莊嚴的頌歌和歌頌愛情的〈雅

歌〉等，這是她接觸西方文學藝術的開端。後來，在她的文學生涯中，足跡遍布世

界上許多地方，通過出席國際會議，參觀訪問，遊覽名勝古跡，從事文學和藝術的

交流等，她極大地擴展了視野，增進了對世界文學藝術的了解。基於這些經驗，蓉

子寫了一批描寫異域風光的詩作，如〈古典留我〉、〈揮別古老的漢城〉、〈日本

古城印象〉、〈威尼斯波光〉和〈哀印度〉等等。這一批作品在蓉子的詩作中別具

一格，富有鮮明的民族特色和地域色彩。她還廣泛閱讀世界上許多國家的文學作

品，尤其是詩歌作品。普希金、惠特曼、狄金生、雅姆和

T﹒S﹒艾略特等外國詩

人的作品給了她相當的影響。蓉子廣泛地接受了世界上不同民族不同文化的影響，

並將其融匯在自己的詩歌創作中。我們可以從她的〈紫色裙影〉、〈夢的荒原〉、

〈末言之鬥〉和〈我的妝鏡是一隻弓背的貓〉等作品中感受到這種影響。

蓉子詩歌的天空是浩瀚無垠的，這部《青鳥的綜跡||蓉子詩歌精選賞析》只

能是介紹和探討蓉子詩歌藝術的一次嘗試。編著者努力將蓉子詩歌中的精華部分收

入到這個集子中來，並在每一首詩的後面附上一篇簡析，內容包括編著者對這首詩

的思想內容、藝術形式、語言和技巧等作的分析和評論，以及介紹寫作的背景等。

海峽兩岸詩壇的相互了解作出一些貢獻，那麼，編著者將因此而感受到極大的欣

慰。

@

﹒錄 自﹒

蓉子詩歌精選賞析

蓉子詩歌藝術

青春篇

青鳥

晨的戀歌

為什麼向我索取形象

夢里的四月

雪是我底童年

前夭

看你名字的繁卉

-l

主問自持仙附肘郎仲州州

一五

一九

二一

朱 J未徽

一入 四 。清兵\

· 1 .

﹒錄 目﹒• l!亦Z幸的鳥青 ﹒

鄉愁

阿里山有鳥鳴

一凡朮芷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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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傘是一庭花樹

我的妝鏡是一隻守背的貓

山水篇

獅頭山

水的影子

旭海草原

一條河

都市篇

白日在騷動

城市不衰

鹽軍下

廟街和五

藝術篇

詩h九-x早udTK巾

4告主叫圳們dv有

紫色裙影

λ.,.. 舞 詞

-O三

那些山、水、雲、樹

我們的城不再飛花

到南方澳去

山和海都在期待

非詩的禮讚

鼓

一

O 九 九 /\ j\ 七 七/\ 四一

五 九 五六

五 四 四 四五五 九 一、 r 、 七 五七 七 O一 九五

... 2 .

OO

-0、一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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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 目﹒ • !l亦諒的 鳥青

未言之門

哲思篇

小詩選

小舟

石

榴

紫葡萄的死

當眾生走過

我寧願擁抱大理石的柱石

歲月篇

牛寸閉門

夏，在雨中

薄紫色的秋天

寒暑易節

生命

晚秋的鄉愁

紙土歲月

異域篇

古典留我

揮別古老的漢城

日本古城印象

圖騁的回者

黑海上的晨曦

附

錄

蓉子訪說錄

蓉子簡介

蓉子著作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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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一一 一-

一二九

一

一

一

-

一=一五

一五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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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 4 .

九

四一四五

一五三一

一五六

一五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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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

一六九

一七三

一七六

一七入

j\一八七

二O

二O

三五

﹒鳥 青﹒• II本5幸的鳥青 ﹒

後記

編著者簡介

主要參考書目 ..

@《蓉子詩選》(中國社會科揮出版社，一九九五年)。

@《蓉子詩選》(中國友誼出版公司，一九九三年)

@《黑海上的晨曦》(台灣九歌出版社，一九九七年)。

@《這一站不到神話》(台灣大地出版社，一九八六年)

@《永遠的青鳥||蓉子詩作評論集》(台灣文史哲出版社，一九九五年)。

@《蓉子論》(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一九九五年)

@《日月的雙軌||羅門、蓉子創作世界評介》(台灣文史哲出版社，一九九一年;中

國社會科學出版社，一九九五年)

@《羅門蓉子文學世界學術研討會論文集》(台灣文史哲出版社，一九九四年)

@《世界詩學大辭典》(春風文藝出版社，一九九三年)。

@《詩歌美學辭典》(四川辭書出版社，一九八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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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久遠的年代襄||

人類就追尋青鳥，

青鳥，你在哪衷?

青年人說:

青鳥在邱比特的箭簇上。

中年人說

青鳥伴隨著「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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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 青﹒ • l!亦E主的鳥 青 ﹒

老年人說

會飛的翅膀啊

別忘了，青鳥是有著一對

..

一九五 0

、十

二

、十

二

〔賞析〕

按中國古代的傳說，青鳥是西王母跟前的信使，專門替她傳遞信息，象徵著女性

的堅貞，如李商隱詩

「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在西方，青鳥是

人類幸福的象徵，比利時劇作家梅特林克的名作《青鳥〉就是一個典型例證。五

0年代初期，一隻美麗的青鳥

，在台灣的詩壇起飛，四十多年來

，一直翱翔在台

灣的詩壇上。這是評論界對蓉子的評價。蓉子如此珍視青鳥，她將自己在一九四

九年至一九五三年間創作的詩歌集命名為《青鳥集》'這是她「最珍惜的處女詩

集」'也是詩評家讚譽的台灣第一本女詩人專集。〈青鳥〉這首短詩寫於一九五

0年

，年輕的蓉子剛到台灣時

，她用

「青鳥

」來象徵對理想與幸福的追求

。詩中

不同年齡的人對「青鳥」持有不同看法，年輕人多想像，重愛情;中年人講實

際，貪財利;老年人歷經了人生坎呵，人生舞台的韓幕正在落下，對他們來講，

最大的幸福莫過於生機與活力了。蓉子在年輕時就對人生有這樣領悟，是難能可

貴的。當時，她初到台灣，未來就像一片藍天，展現在她的面前，她為追求理想

與幸福，像一隻青鳥，振翅起飛，一直飛進了詩國的領空。

..

. 3 . . 2 •

﹒歌戀的晨﹒ • J1;本諒的鳥青﹒

自辰的川綿心動叭

不知道夜鷺何事收做起牠的歌聲，

晨星何時退隱

l||

你輕捷的腳步為何不繫帶銅鈴?

好將我早早從沉睡中喚醒

1

讓朝風吹去我濃濃的睡意，

用我生命的玉杯，

祝飲盡早晨的甜美。

早晨的空間是寬闊而無阻滯，

緊隨著它歡欣與驕傲的步履，

我要挽起蔑霞，

將大地的彩虹收集

1

啊!你輕捷的腳步為何不繫帶銅鈴，

直等我自己從沉睡﹒?醒來，

晨光已掃盡山嶺。

猛記起你有干百種美麗，

想仔細看一看你的容顏，

何處再追尋你的諒影叫

HH

一九五二、九、十五

【賞析〕

縱觀蓉子的詩作，情詩僅佔了很少一個部分。據詩人自陳

..

「我從來就不是一個

• 4 •5 •

﹒歌恕的晨﹒ • II亦Z幸的鳥青 ﹒

長於寫情詩的人。」(2一泡一站不到神話》序言)這首詩卻是蓉子少數情詩中富

有特色的一首，表現作者對「真、善、美」的追求，對愛情的憧憬，還體現出詩

人在青春時期的個性特色。詩人運用「擬人」 (HURSEE衍生 8

)手法，將早晨

人格化，把早晨寫成自己的戀人，洋溢著「歡欣與驕傲」'正悄悄地朝自己走

近。然而，早晨是以輕捷的腳步走來，不發出一點聲響，沒有將睡夢中的詩人驚

醒，以至她想「將大地的彩虹收集」的願望一時也不能夠實現。待她醒來，「日

已近午」'作為戀人形象的「早晨」已經不見路影，這使詩人感到惆悵惋惜。詩

中的「夜鶯」和「晨星」等都是在傳統的浪漫主義詩歌中反覆出現的意象，比較

典型的例子有:「別了!你怨訴的歌聲，/

/啊，這是個幻覺，還是個夢

寢?/那歌聲去了;||我是睡，還是醒?」(濟慈:〈夜鶯頌〉)，以及「我

拿不出人們所稱的愛情，/但不知你肯否接受

，/猶如飛蛾撲向星星，/又

如黑夜追求黎明」(哥哥萊..

〈為尋找一顆星〉)等等。仔細審視這首詩和詩人創

作於本時期的其他一些作品，我們可以看出，早期蓉子的詩作，無論思想感情，

意象安排和藝術技巧等方面，都帶有濃厚的浪漫主義色彩。這使得全詩蘊涵著一

種寧靜安趙、甜美溫馨的氛圍。

在詩的形式方面，詩人在格律上也刻意追求，力求完善。全詩共五節，第一、

三、五節為四行，第二、四節卻是三行，首尾兩節基本上押「聲」韻，而中間的

幾節卻分別押了「衣」韻、「飛」韻和「根」韻等，這樣的韻式安排在格律上顯

得既嚴謹又富有變化，反映出青年蓉子在踏上詩壇時在詩歌形式美方面的追求與

探索。

6 •.• 7 .

• f象形取索我向麼什~ ﹒﹒跡Z幸的鳥青﹒

【賞析〕

這首詩是蓉子的成名作。初讀此詩，我們可以感覺到，詩中的「你」對女主角

「我」有仰慕之意，然而，女主角對這位仰慕者的態度卻是幾分冷靜，幾分矜

持，似有拒人之意;她甚至懷疑他的動機，認為他之仰慕自己只不過要「在生命

的新頁上，又寫上幾行」，他向她索取形象的日的只是為了裝飾他自己。此詩流

法付科川麻風，門間公仇街示的恨那間內各街小

為什麼向我索取形象?

鳥在你的華冕上，

陣線最土一顆紅寶石?

鳥在你生命的新頁上，

又寫土幾行?

品什麼向我索取形家?

如果你有那份真，

我已經銷刻在你心土;

若沒有---

我恥於裝飾你的衣裳。

品什麼向我索取形幸?

歡笑是我的容貌，

寂寞是我的影子，

白雲是我的掠跡，

更不去留下別的形辜!﹒

一九五。、十一、三十作

(發表於一九五一、十一《新詩週刊》)

. 9 . . 8 .

﹒月四的襄夢﹒ - !i，亦Z萃的鳥青 ﹒

露出女詩人對於個人感情抱著一種自衛和保守的態度，塑造出一個傳統淑女的形

象。本詩選自《青鳥集》'這部詩集中許多詩篇都表現出年輕的女詩人對璽術、

對真理、對生活的憧憬與追求。如果從更深一層理解，也可以說，蓉子在對這位

傳統淑女的描寫中還塑造著自己心靈中的詩神形象:真誠、質樸、歡笑、寂寞。

冰心在年輕時曾寫過一首題為〈詩的女神〉的短詩，她心中詩神的形象是「她在

窗外悄悄地立著呢，/

看啊，/是這般的，/滿蘊著溫柔，/微帶著憂愁，

/欲語又停留。」冰心筆下的詩神純潔而溫柔，憂鬱而多情。青年蓉子深受冰心

的影響，塑造出她自己心靈中的詩神形象，表現出她對詩歌璽術的嚮往。

苗γ宮衣仙們

卅日日川

翠茂的園子

圍繞著這座肅穆的教堂

如海水簇擁著燈柱。

我靜靜地來到衷面，

盞盞乳白色的燈

像我的夢在發光;

還有那彩色的玻璃窗

直窺天國的奧秘。

啊!每當我來到這衷

11- 10

﹒月四的襄夢﹒• !J亦E幸的鳥青 ﹒

童年的回憶了冉升起

||多麼親切而格和著憂情的

愉快記憶啊!

那是我父親的教堂

我們在其中長大

如今是四月花間的日子

濃蔭中有陽光瀰漫，

樹叢中有鳥聲啼唱

空氣衷洋溢著芳香

於是我作了一次抉擇||

等復活節過後

我將在這兒獻上我的盟誓

和愛者去趕一個新的程途

1一九五五年四月

【賞析〕

西方詩壇現代派大師

T﹒S﹒艾略特的傳世名作〈荒原〉'一開頭就是使人驚愕

的幾行

「四月是最殘忍的月份，哺育著/丁香，在死去的土地裡'混合著/記

憶和欲望」。〈荒原〉所表現的，是第一次世界大戰後，西方社會一片荒蕪凋

敝，沒有希望，沒有生命力。但那已經成了歷史，一去不復返了。與此形成鮮明

對照的是，在蓉子和羅門的詩中，暮春與初夏相交的四月是最為甜蜜的月份，孕

育著明麗的前景，也蘊涵著溫馨的回憶。因為一九五五年四月四日，這一對青年

詩人手挽手走進教堂，結為伏儷'從此在他們的生活和詩歌創作中掀開了嶄新的

一頁。我們知道，蓉子出生在一個基督教世家，父親是牧師，她曾經在教堂的唱

詩班當風琴手，對教堂懷有一種非常特殊的感情。若干年後的這一天，蓉子和羅

門一同來到教堂，翠綠茂密的庭樹，莊嚴肅穆的教堂，可以窺見天國奧秘的彩色

玻璃窗，這些都勾起了她對童年時代的愉快回憶

「多麼親切而慘和著憂情的/

愉快記憶啊!/那是我父親的教堂/我們在其中長大」。眼下的蓉子，早已告別

了童年，是心中的繆斯使她跟羅鬥結為夫婦。生活與前景是如此美好，正如詩中

所寫，陽光瀰漫，鳥聲啼唱，空氣芬芳。此景此情，促使蓉子作了一次抉擇

..

.•

. 12 .. 13 .

•.

••

﹒年童底我是雪﹒• ]f.亦諒的鳥青 ﹒

「我將在這兒獻上我的盟誓/和愛者去趕一個新的程途!」這「新的程途」就是

他們這一對詩壇倪儷共同探索詩歌藝術'追求藝術完美的無悔之路。到了三十年

後，當他們漸入老境，回首往事時，羅門在一個四月裡'寫了一首〈詩的歲月〉'

緬懷蓉子與他結為連理，共走「新的程途」的情景

「要是青鳥不來/春日照耀

的林野/如何飛入明麗的四月」'對當年踏上「新的程途」的那一個四月，仍然

抱有終生不忘的甜蜜回憶

「隨便抓一把雪/一把銀髮/一把相視的目光/都是

流回四月的河水/都是寄回四月的詩」。至此，我們可以看到，蓉子當年獻上她

的盟誓，是何等的堅貞不渝。

雪是我成童年

記憶是木香

當窗垂掛

記憶是流雲像遠海

霧就這般地纏繞在海土

以白色紗巾的孝服

從你眼瞳

母親

因你世界隕落在明是初夏

那沉重和志苦如此壓抑著我底成長

孤寂啊!海洋。

年節目足一種漩渦

..

15 • 14 .

﹒年童底我是雪﹒• l!;亦諒的鳥青﹒

(倘世界僅如此

我寧有白衣和沉沉的睡眠)

生存是更大的漩渦

想整春的陰霾整夏的風暴

我的另一半是狂野的喧鬧

倘急走的白晝被鵡毒

夜遂成品封閉的孤島

||縱仲長雙臂也不能銜接

而島與島之間是浪花是波濤

使呼吸

使迷茫

倘冰冷的長廊黯然走盡

在節目之大廳

或然地輝煌

我有萬種荒東、

唯這一箭豐美

||雪是我的妹妹

我的鄉愁

我底童年

而此刻

什麼都不見。

〔賞析〕

這首詩以朦朧的回憶，描寫一個從小失去母親的小女孩內心無告的淒苦孤獨和逐

漸成熟的心路歷程。詩人由近及遠，導情入景，以淒惋之筆，刻畫孤女失去母親

的悲哀。詩的開頭兩行，「記憶是木香當窗垂掛/記憶是流雲像遠海

」。

在這裡'抽象概念「記憶」化為具體可感知的東西;當窗垂掛的木香，海浪一般

的流雲'最容易勾起悠悠遐思。全詩用大海及相關景物作比喻，寄託詩人的情

思。作為全詩的主要部分，詩人以激越堅毅的筆調，用險惡的海景來象徵孤女的

坎呵人笠，是十分貼切而深刻的。在詩人筆下，海上練繞的霧是悼念母親的白色

• 17 •• 16 •

﹒夭﹒﹒跡諒的鳥青﹒

孝服，驚濤駭浪象徵人生的艱難險阻，海上的漩渦是生死存亡的考驗，而座座孤

島多像艱難跋涉的步步旅程

。歷盡人生艱難，孤女逐漸成熟，她也有自己的

目標和期望。當「冰冷的長廊」走盡，就會到達輝煌的「節日之大廳」。正是因

為有了這樣的人生目標，孤女才不至於在海浪中沉淪，被漩渦吞沒，而是伸長了

雙臂，將座座孤島連接起來，在人生的旅途上堅定不移地走下去。歷經了種種艱

難挫折，到逐漸走向成熟，她最為珍視的還是跟母親相伴的童年生活。如同在詩

的開頭，抽象的「記憶」被具體化為「木香」和「流雲」一樣，到詩的結尾，抽

象的「童年」和「鄉愁」被具體化為「雪」了。成熟的女性格外珍情這「萬種荒

寒」上唯一的「豐美」 ..

「雪是我的妹妹我的鄉愁/我底童年而此刻/什麼

都不見」。對逝去的母親和逝去的童年無限緬懷，而這一切都成為歷史，不可能

重現眼前，只能在記憶中回味。哀惋的情調與中間部分關於大海的描寫形成對

照，產生張力，增加了詩的藝術感染力。

最美的是

w何

目單已曲一、。

你聽明的，

為什麼編織你的笑?

笑是自然開放的小紅花，

一經編織||

便提皺了

1.|

|一九五二、四、十九

笑

18 . . 19 .

••

﹒卉繁的字名你看﹒• ]f;亦Z萃的鳥青 ﹒

〔賞析】

在。

蓉子從少年時代起，就很喜歡冰心和泰戈爾的短詩，冰心和泰戈爾筆下那些簡短

雋永、富有哲理的小詩在少年蓉子的心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影響著她後來

的創作。〈笑〉這首短詩無論是其小巧精緻的形式，清新優美的風格，還是感情

和哲理上的蘊涵，都體現出冰心和泰戈爾對她的影響。「笑」是表達思想感情的

常見方式，但詩人卻從「笑」裡揭示出「真」與「美」之間的關係

礎，沒有真，美便失去了依附。詩人善意地告誡一些自作聰明的人:不要忘卻了

上面這個樸素的真理。在技巧上，詩人將本來用於紡織品的「編織」和「揉皺」

等動詞用於「笑」，使「笑」具有了很強的可感知性，使「做作的笑只能使人感

到瞥扭」'「矯揉造作令人生厭」和「只有真才可能是美」這類抽象的道理和說

教被詩的語言形象化具體化了。用詩意的手法來闡發哲理，是這首短詩的新意所

看你名字的繁井

訝異於一粒幽渺落在泥土

看你名字的繁卉

倘若你能窺知。

1.

假如你偶然地問步來此

你就聽見溫柔的風中正充滿

你名字的回音

從春到夏每一夢魔

垂實成穗

••.

真是美的基

. 21 .• 20 •

﹒卉繁的字名你看﹒ • ;I;亦琮的鳥青﹒

都有你名字靜美的回響

從二月的水仙到川流的六月蓮菱

在綠蔭深處

在7香垂掛

不烏什麼地芬芳

不鳥結呆

不烏什麼地叮叮噹噹

真的，緣何追處皆有

你名字叮噹的繁響在晨與暮

以片片綠葦交主的幸章

如此閃耀在露珠和星輝之間

如此地走過紫色的繁花

1.

【賞析〕

這是詩人在六0年代中期，以歡愉的心情，站在第三人稱的立場上寫給自己的一

首詩。在四

0年代末的局勢劇變中，青年蓉子離鄉背井，從大陸來到台灣，經過

數年的艱辛努力，生活得以安定，並逐漸開創了自己的事業。尤其是跟羅門先生

在五0年代中期結為忱儷之後，無論在她的生活上或者是詩歌創作上，都展開了

一條嶄新的道路。五0年代初出版的處女作〈青鳥集》給當時的台灣詩壇吹來一

陣清新的和風，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六

0年代初出版的《七月的南方》更顯現出

詩人逐漸成熟，這些都為詩人贏得了很大的聲譽，在台灣詩壇上確定了蓉子作為

當代具代表性女詩人的地位。這些給了蓉子以巨大的鼓舞，激起了她的創作熱

情，而她的一系列重要作品，如《蓉子詩抄〉、《童話城》、《日月集

納麗莎組曲》等也隨即問世，這無疑是令人十分欣喜的事情。詩中，「訝異於一

粒幽渺落在泥土垂實成穗/看你名字的繁卉

1.」讀者分明從這裡面看到了一位

流落異鄉的青年女性，經過艱苦努力，在事業上取得成就的感慨與喜悅。詩人使

用「繁卉」來概括眾多的花木:如水仙、蓮菱、丁香、綠蔭、紫色的繁花等等，

而種種「繁卉」又交匯融合在「溫柔的和風」'「閃爍的露珠與星輝」、「叮可

噹噹的回響」和「靜美的夢靨」等之中，產生出一種非常優美的意境，而這些同

時訴諸視覺、嗅覺、聽覺與想像的多種優美意象似乎使讀者有應接不暇的感覺。

.22..

V和《維

23.

• ~.大 鄉﹒ ﹒跡3:京的鳥青﹒

j~~

秋

中國文人的鄉愁意識產生於跟鄉土田園之間的天然血緣關係'是因現實生活中的

壇上綻開。

〔賞析〕

這也了正展示出蓉子的大量優秀詩作如同繁花，已經或者即將在台灣和海外的詩

鄉愁永不會衰老

雖然我離家已久

鄉愁和遠遊一起延仲

分離令懷念更長

啊，鄉愁就是童年是記憶也是歷史

一九八一年六月

. 24 .• 25 .

﹒樹、雲、水、山些那﹒ • 3·亦J幸的烏青 ﹒

某種失落而渴求回歸，但終究不可得的一種心理情結。在傳統的中國文學作品

中，「鄉愁」可以說是一個常寫常新的題材。「悲歌當酒，遠望當歸」'「羈鳥

戀舊林，池魚思故淵」以及「歸去來兮」的反覆睦嘆，都是人們耳熟能詳的例

子。那些一由於戰亂頻仍，屢遭挫折或身世飄零而造成的人為阻隔，似乎更容易勾

起人們的思鄉愁緒，更易於營造出孤寂與鬱憤相交融的氛圍。本世紀四

的社會劇變，使中國演成了分而治之的政治格局，由此造成了海峽兩岸長時期的

阻隔與對峙。蓉子在二十一歲時，在未可知的命運支配下，孤身一人從江南水鄉

來到千里之外的台灣。那離鄉背井的寂寥與苦悶，終使鄉愁意識沉積在她的心靈

上，到了無法化解的程度。在詩人筆下，抽象概念「鄉愁」似乎也具有了人的形

象與感情，永遠伴隨著她

「鄉愁永不會衰老/雖然我離家已久」。在這首詩

裡'詩人將若干個抽象概念具體化，將普通的道理轉化為詩意的感情了

和遠遊一起延伸/分離令懷念更長」。末句「啊，鄉愁就是童年是記憶也是歷

史」'緊湊的一行，是詩人對鄉愁意識的高度歸納，濃縮著詩人對長期鬱結於、心

的鄉愁所發出的多少感慨，多少唱嘆

1.

那些山

、

lνk' 、

、

,J/

身云

那些山、水、雲、樹

每以永恆的殊貌式行戒止

特別是樹

總是無限寧靜地立著

時以風的翅膀激揚起它們的翅羽

觸及了一種飛翔||

似無數對張間的渴望

.•

樹

.•

• 27 • . 26 .

0年代末

「鄉愁

﹒樹、雲、水、山些那﹒

﹒跡;I;幸的鳥青﹒

它們一齊向山舉目

機增在南

方眾樹中的鳳凰木

向山舉目，意欲飛去

飛往山林絕處，因為祇有山的沉穩

--s

無限含鐘與峻高以及

其上汞木濃實的垂蔭

那片深蒼的惹翠緊緊吸你引你

於是泉溪泊泊從山流出

昂揚清淺且婉提

繞山繞樹繞著那原野與峰谷

綿密曲折而又逸興追飛

躍升為雲'降落為水

成品無限輪迴的滋澤

那豐美繁茂舒暢而愉快的存在。

〔賞析〕

在傳統的中國山水畫裡'「山、水、雲、樹」是必不可少的組成成分，中國歷代

的畫家們以各自不同的風格和方式，融入各自不同的感情色彩，將這些成分進行

組合，繪成了變化無窮、無以計數的名作佳構，供人們觀賞，給人以美的享受。

自古詩畫本一律，這首詩就是運用詞句語言(而非顏料畫筆)作為材料，描寫

山、水、雲和樹，繪製了一幅酷似傳統中國畫的山水風景畫。對這些人們常見的

景物，詩人的構思和描寫是獨具特色的。如，詩中的「樹」兢沉靜穩重(「總是

無限寧靜地立著」)，又昂揚奔放(「一齊向山舉目」'「意欲飛去/飛往山林

絕處」)，還有光彩奪目的一面(「燃佰在南方眾樹木中的鳳凰木」)等等;又

如「山」'看似冷漠(「山的沉穩」與「峻高」)，實則有情(「無限含蘊」'

「那片深蒼的蔥翠緊緊吸你引你」);再加「水」'時而蛻蜓曲折(泉溪「繞山

繞樹繞那原野與峰谷」)，時而昂揚升騰(「逸興漏飛」'「躍升為雲'降落為

水」)等等。正是由於有這些多層面、多角度的描寫，使「山、水、雲、樹」這

些常見的景物不再呆板而平淡，而是真有了勃勃生機，帶上了詩人的個性和感情

色彩。反覆吟詠之後，我們可以發現，詩人用詞句語言繪製的這幅山水風景畫由

. 29 • • 28 •

﹒鳴鳥有山里阿﹒ ﹒跡諒的鳥青﹒

於沒有受畫面篇幅的限制，全詩具有比較強烈的動感，詩中景物似乎具有人的思

想感情。這更能激起我們對詩中景物的想像力。

阿里山有鳥嗚

阿里山有鳥鳴

鳥鳴深山衷

飛來從乳紅色的晨霧里

飛進那片濃密似永恆的蒼翠

鳥引頸長鳴

歌呼?亮清測

劃破林子迷人的霧靄

就像一道閃電

原始的森林瀰漫著不可觸知的神秘

葉蔭如深水綿密

我們置身其間

. 30 •. 31 .

• ff， ﹒亦Z言的為青 ﹒鳴烏有山里阿﹒

如從湖底仰看那難以企及的翠宇

古木巨幹

遮掩了如畫的藍天

這兒巨人族的長老們子孫繁衍

居處佈滿了整座崗嶺

為柏的弟兄

紅稽的姊妹

拉衫的宗親

共享彭祖的高齡

百歲而死猶算夭折

人類的古稀還似它們的童稚

不停地它們長高長大

立耕豐實的大地

技幹挺直茁壯

遠超出我們的仰望

不因年邁而減其眉鬚蒼翠

時光在那兒緩慢下來幾至停滯

拉樹靜主著看風景

于年就如我們的一天

因烏它們安土重遷

從不流浪

永無鄉愁

看濃蔭織密了它們的空防

昨夜流亡的星辰無隙進入它們的領地

今早火熱的太陽也祇能在樹梢土徘徊

雲嵐湧動

氣象萬千

春來時泉水歌唱

蜂蝶飛舞

四重與吉野櫻滿山滿谷(註)

人們跋涉長途

攀百丈崎嘔

島探山和森林的秘密

而嵐迷津渡

怯怯咕晴情缺等鼻、容

. 32 •• 33 .

﹒鳴烏有山里阿﹒

﹒跡E君的為青﹒

..

是不多見的。詩人就以下幾個主要特徵來描寫阿里山的原始森林。一是樹多

深水綿密我們置身其間/如從湖底仰望那難以企及的翠宇」'「昨夜流亡的星

辰無隙進入它們的領地/今早的太陽也只能在樹梢上徘徊」;三是挺拔高大

死猶算夭折」;五是穩重

.. ..

櫻花凋落於楚楚的瞬息

鳥在有限的空間飛鳴

一切聲音都在林問寂默

唯拉柏傲立

形成那不能觸知的奧秘

註 ..

四重樓，吉野櫻皆阿里山盛闊的樓花口問名。

〔賞析〕

「枝幹挺直茁壯遠超出我們的仰望」;四是高齡「具享彭祖的高齡百歲而

.•

「它們安土重遷從不流浪永無鄉愁」等等。至

此，阿里山原始森林的雄奇風貌已經展現在我們眼前了。然而，全詩的點睛之筆

卻是位於開頭和結尾的鳥鳴。詩中描寫阿里山的鳥鳴，具有一種神秘而崇高的色

彩，令人神往。古往今來，高明的詩人事術家都懂得運用對比的藝術

動感反襯寂靜，寂靜則更顯深沉，如一味描寫寂靜，勢必平淡無奇。中國古典詩

歌中有許多這類佳例，如「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王籍)，「忽驚鳥動行

人起，飛上千峰紫翠間」(蘇軾)，「林深何處無芳草，人靜時有聞杜鵑」(戴

辰之)等等。蓉子深得此中三昧，她繼承和發揚了中國古詩的優良傳統，嫻熟地

運用了對比的藝術技巧，以鳥鳴來襯托山林。詩人筆下的鳥鳴極富浪漫和神秘色

彩

「飛來從乳紅色的晨霧裡/飛進那片濃密似永恆的蒼翠」'「歌暸亮清例/

劃破林子迷人的霧靄/就像一道閃電」。在這「百丈崎幅」、「雲嵐湧動」的阿

里山，使詩中的原始森林顯得更加雄奇壯麗，沉靜隱秘、氣勢非常宏偉，達到了

很高的藝術境界。詩的結尾「鳥在有限的空間裡飛鴨唯松柏傲立/一切聲音都

在林間寂默/形成那不能觸知的奧秘」'是感覺敏銳的詩人置身於如此環境，對

「有限與無垠」、「有聲與無聲」以及「感知與奧秘」等頗具哲思色彩的問題發

出的感慨，啟發讀者去體味和思索。

..

..

祖國的山林秀美壯麗，歷代的詩人們留下過無數傳世佳作。這首詩描寫台灣阿且

山的原始森林，氣勢宏大，聽人心魄.，這在以纖秀細膩為主要特色的蓉子詩作中

. 34 .

「巨人族的長老們子孫繁衍/居處佈滿了整座崗嶺」;二是枝葉綿密

「葉蔭如

•.用聲音和

• 3S

﹒跡Z幸的鳥青﹒﹒山頭1師﹒

湖州州一閻明卜山

就這樣

我們結伴

進山去

古意斑剝的干階

(在楓紅早就呆述了故土的十一月天)

一步一登臨

任涼風吹散我們胸中點點雲動

就像秋、空逐漸澄明

彎彎的山道

小小的似乎無盡的石級

伴叫者細雨

我們陡峭地土升

直升土此山峰拯處

直通向草月亭

||獅尾峰之巔

比丘尼

寒山寺

沒雲輕風

鐘聲響遍山谷

百凡高的浮屠

私,-«ι

古稀之寺廟

走不盡的小徑岩洞與禪寺

盈滿香煙霧靄

F音

響

36 •. 37 .

L

﹒山頭1師﹒ ﹒跡Z室的鳥青﹒

..

詩集《這一站不到神話。出版於一九八六年，全書由九輯組成，其中第三輯「當

我們走過煙雲」收入了六首詩。據詩人自述，這是一組「接近大自然，描繪島上

山光水色的詩」。〈獅頭山〉就是其中之一。這首詩描寫詩人與同伴一起在秋天

起唐代大詩人杜牧的名作「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生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

晚，霜葉紅於二月花」(山行)。所不同的是，在這首詩裡，詩人是與友人結伴

此來非為禮佛或多禪

次淡的喜悅就像在夢里

等走到山盡頭

撐起了水的簾子

隔絕了塵俗

啊!天更高

雲史瘦

涼風測似酒

(賞析〕

..

遊覽獅頭山的情景淡雲輕風，秋空澄明，石階無盡，楓紅似火。這自然令人想

而來，且「一步一登臨」'「陡峭地上升」'「走到山的盡頭」'多了一份不畏

艱難，勇於探索的精神。詩人用了許多優美的意象，諸如細雨、涼風、山谷、紅

楓、小徑、古寺、鐘聲等等，著力描繪獅頭山的寧靜與清幽。來獅頭山探幽訪

勝，對於久居都市，終日為利祿奔波而心力交痺，又飽受市井喧囂和環境污染之

苦的人們來說，真是一種極為難得的享受。儘管山上的禪寺香煙撩繞，但詩人已

經言明，「此行非為禮佛和參禪」。那麼，究竟是什麼使她感到「淡淡的喜悅就

像在夢裡」?詩人經歷了「一步一登臨」和「陡峭地上升」'終於來到「隔絕了

塵俗」的山盡頭。在那裡，「天更高雲更瘦涼風測似酒」'這種「篇終結混

茫」的藝術手法為我們揭示了答案

界。

詩人故我追求的是一種超凡脫俗的精神境

..

. . 38 ..39

﹒子影的水﹒ ﹒跡諒的鳥青﹒

水的影子

從陰鬱的林木，

從睡眠的湖水，

從幽涼的石上，

你 |

1

悄悄地，

悄悄地，

掠過去。

烏不知曉

1

魚不知覺

1.

我徒然貼我的耳朵在

小草的胸前。

等時間似數不清的

鳥的翅膀拍過去後

我忽然從那

ι

屬於往昔的紅牆上，

看到你掠過後、

所留下的一首

蒼鬱而非心涼的詩，

遮知你曾經滄海

1

一九五一年十二月末

〔賞析〕

因流水而觸發對時光流逝的感慨，自古即然。最著名的例子莫過於《論語﹒子

..罕》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在詩歌中，儘管主題都

是由流水生發出對時光流逝的感慨，如果說「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

物」和「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這一類詩句透出一股雄渾悲壯的陽剛

• 41 • . 40 .

••

﹒去澳方南至 IJ﹒ • ;I;亦諒的鳥青﹒

氣概，那麼，蓉子的這首詩則與之形成了鮮明的對照，蘊涵著一種嫻靜清麗的陰

柔之美，所以顯得新穎別致。細膩入微的描寫，蒼涼哀惋的情思，體現出女性詩

人的特徵

對湖水影子的描寫中又寄寓著詩人對人生意義和對時間空間的思考與

探索。詩人在幽靜的湖面，從靜靜的水面上，讀到一首悲涼的詩，透出淡淡的愁

意。從寧靜的水影之中，她窺見了生活那蒼鬱悲涼的痕跡，感情到人生滄海桑田

的變換，大自然的風雲變換，湖波水影，在詩人的筆下一一化為美麗神奇的景

致，清麗而又柔和，點點處處，散發著生命的氣息，引發詩人的萬千思緒。這首

詩寓情於景，在字裡行間流露出樸素而又深刻的哲理，給人以聯想和啟迪。

到南方漢去

到南方澳去

看陽光的金羽翱翔在碧波上

有活潑的銀鱗法戚在水中央

到南方澳去

穿過原野耀目的水彩畫

經過半睡眠的山商

去探初醒的海洋

去訪綺魚與鯉魚族的家

1.

• 43 . . 42 .

••

﹒跡諒的鳥青﹒﹒去j奧方南到﹒

到南方澳去

那漁船兒蜻革的港

那紅色的黃色的綠色的漁舟啊

小巧的腰身小小的樓(一証)

小小的希望小小的歡笑。

藍的天白的雲

鹹味的空氣和海

波濤是風的足跡

老漁人的臉是歲月的雕塑在深青色的海上

勤勞流汗向養育他們的大海索取食糧

||那永不枯竭的海的寶誠!

註••

在南方澳的漁船，多有小小的層樓。

一九六七年九月

【賞析〕

詩人久居寶島台灣，足跡遍及台島的許多地方，寫過多首關於台島風貌的詩作，

這首詩就是其中之一。南方澳是台島東部著名的漁港，世代漁民在那裡辛勤勞

作，休養生息。詩人筆下的南方澳是一幅色彩亮麗而絢爛的畫面

在「藍的天

白的雲」下面，在「深青色的海上」'是「紅色的黃色的綠色的漁舟」;首節整

筋工穩的對句又為這幅絢麗畫面增添了新的色彩

「看陽光的金羽翱翔在碧波上

/有活潑的銀鱗深藏在水中央」。詩人描寫聚集在南方澳的許多漁舟是「小巧的

腰身小小的樓」'繼而又說「小小的希望小小的歡笑」'用兩個「小小的」

來修飾本屬抽象意義的「希望」和「歡笑」'凝聚在那些小小的漁舟上，這就在

語言的運用上出了新意。詩人對南方澳風貌的描繪比較細緻而鋪陳，相比之下，

對南方澳的主人||世代生活在這裡的漁民們的描寫卻十分簡潔

「老漁人的臉

是歲月的雕塑在深青色的海上/勤勞流汗向養育他們的大海索取食糧」。

僅「歲月的雕塑」這一個比喻意象，就非常形象地展現出老漁夫常年在大海上捕

魚勞作的勤勞與艱辛，是言簡意駭的典範。在韻律安排上，本詩用「江陽」韻，

且一韻到底，有助於表現海天遼闊的景象。在語言結構上，詩人對詞句作了多種

•. ..

• 44 . • 45 •

cr1

﹒待期在都海和山﹒• jj;亦諒的鳥青 ﹒

詩性安排，對句

(8名一丘，如首節)、疊句

(2月仙一口，在全詩的四節中就有

三節以「到南方澳去」開始)，排比

(3 3己。-Z

(巧)的」開始的短句)，倒裝(一

2月的一旦，如「翱翔在碧波上」;「深藏在

水中央」)等等。這些使全詩的形式顯得精巧，為全詩的主題賦與了詩意美。

A

E，如第三節中四個以「小小

山和海都在期待

---瓊島一瞥

山和海都在期待

從漢、初掙扎到現代。

昔日不毛的蠻荒邊陸

今鳥仕眼目馳騁的綠原

'押人，押人1ι弘

一…M

G川

再叫

，自

t~js

刻刻滴翠

更勝過椰液瓊漿的沁涼和快意

常綠的橡膠、橄欖和棕擱垂下簾影

為你遮蔽環島

2路土的烈日蛇陽

.

. 47 • . 46 .

L

﹒待翔在都海和山﹒﹒跡諒的鳥青﹒

纏綿難拾的青翠

層層的透進

連萍掠不定的風也被祟綠了眉隨;

高地走上千種常綠闊葉天然林的原鄉

且任憑青峰奇巖縱容那激流飛瀑

日』

-vhu

AJav4JJV

南渡江

萬泉河

||多麼美麗的園時

所有的河均從神秘的「五指」流亡@

從島的中央向四方放射再奔流入海

四用品寶石藍的海水環抱||

是一顆猶待細心啄磨的南海明珠

慷慨的綠意

伽南香等珍材的情殷

踏上椰風不位拂拭的軟司非常金色織藍

沿著大東海月牙形的海灣

去看

頻頻夢著白馬王子「夏威夷」的

處女海灘||「牙龍灣」

昔日荒僻偏遠的海角天涯

也將蛻變成吸引世人的黃金海岸

當鳳凰展翅飛翔@

別忘了島上謙卑的小草

別稀釋海水的幽深和湛藍

別拉曲山林巨木族的原始身段

更要緊

當我們再見面時

你仍要穿著那襲待荷如菊翠的綠衣

保留你不變的綠的容顏

。遠從漢朝初年，海南島已正式進入我國版圖。

@此處指位於島中部的五指山，因五峰聳立如五指而得名，為島上眾河流的發源處。

E

註

• 49 • . 48 .

﹒待期在都海和山﹒ • Ji亦諒的鳥青﹒

〔賞析〕

一九九三年夏天，在南國寶島||海南，「羅門蓉子的文學世界」國際學術研討

會在海南大學隆重舉行。筆者有幸應邀赴會，躬逢其盛，跟來自海內外的數十位

學者一起，探討羅門蓉子的詩歌藝術。會後，大會組織全體與會者作環島旅遊，

海南那優美神奇的自然風光和淳樸敦厚的民俗民風，給所有代表留下十分深刻的

美好印象。數年後，我一讀到這首詩，即喚起我對當時海南盛會和海南之遊的美

好記憶，感到特別親切。詩人從台灣來到海南，訝異於海南四處皆綠的山水林

木。她以鋪陳的手法，著重描寫了海南那鋪天蓋地的森林植被:任眼目馳騁的綠

原、常綠的橡膠、橄欖和棕欄、上千種常綠闊葉天然林等等。在這一片綠色的世

界宴，就連風「也被染碌了眉暖」'詩人筆下的「綠」甚至具有了人的感情(

「慷慨的綠意」、「纏綿難捨的青翠」'「欣欣的綠意/刻刻滴翠」)，使讀者

感到溫馨，彷彿自己也置身於這一片碌色世界之中。而這顆翠綠的南國明珠，又

「為寶石藍的海水環抱」'更增添了一層亮麗而神奇的色彩。詩人描寫佐於南海

之潰的天涯海角，描寫在大東海那月牙形的海灣，可以與聞名天下的夏威夷海灘

媲美的處女海灘||牙龍灣，預見這裡將成為吸引各國旅遊者的黃金海岸，而新

建的鳳凰國際機場也進一步打開了海南通向內地、通向世界的門戶，迎接來自天

南地北的客人。詩人出於對海南這顆南國明珠的鍾愛，擔心由於外來旅客的大量

湧入，由於現代工商業文化的進逼，而使海南那帶原始風味的自然美受到破壞

(海水的幽深和湛藍將被稀釋，山林的原始身段將被扭曲)。所以，她真誠地希

望，有朝一日，當她有機會重訪海南時，海南仍然像一位純情少女，「穿著那襲

蓓蓓如蓊翠的綠衣/保留不變的綠的容顏」。詩人對自然美的熱愛與留戀，對保

護生態環境的執著之惰，已經洋溢於言詞之外了。

50 .. 51 .

L

@指位於南部三亞市正在興建中的「鳳凰機場」'該大型機場預定一九九四年七月建成(現已

完成啟用)，因他們決心要將三亞市發展成巨熱帶的觀光勝地;並憧憬他們美麗的海灘，能

和夏威夷的著名海灘媲美。但願他們在快速的進步與開發之餘，千萬別破壞了大自然所賦與

他們豐富的綠色資源。

﹒讚禮的詩非﹒ • l!，亦諒的鳥青﹒

非詩的禮贊

林木真美

清歌、宛轉

連最好的詩人也比不上它們的丰姿。

四時鮮果從荊揀中長出

荒山野叢從此變成了伊甸園!

四

當我們走過煙雲

才知道山水無垠;

當我們踏響山河之美

自己也成為其中美麗的一點。

仰首插壁的雲夭

在剪紙飛翔的燕子口，

啊，曾經烏它們而歌

驚嘆那兒的神秀。

一條路婉雄在峻嶺高山，

一片美景展開在路中，間，

||曾經鳥他們而歌

我歌那鬼斧神工的手!

. 53 • . 52 .

﹒讚禮的詩非﹒• Jl;亦諒的鳥青﹒

註••

上月參加行政院新聞局邀組的「作家經建訪問團」'與一千丈友，先赴花蓮，參觀輔導會

大理石工廠，次日穿越中部橫貫公路，曾在燕子口停留，並訪問位於梨山山頂的福壽山農

場。一路上飽飯風景人情之美，以及榮民弟兄們阱手恆足參與國家經濟建設的貢獻，衷心

.•....

感佩不己。

歸來後，謹以〈非詩的禮讚〉

一束，作為我粗淺的獻禮。

一九八二年十一月

〔賞析】

一九八二年秋天，詩人作為由新聞局邀請組織的「作家經濟建設訪問團」的成

員，穿越中部的橫貫公路，在燕子口停留，赴花蓮等地參觀了台島一些經濟建設

項目，如大理石工廠和梨山山頂的福壽山農場等等。一路上飽覽了風景人情之

美，對建設者們在艱苦的環境中辛勤勞作，造福社會的崇高精神表示了由衷的敬

意。這首詩記述了詩人此行的觀感。詩人沒有像記日記那樣逐條羅列，而是試圖

通過對詩中一些看似互不相關的景物的描寫來表示:客觀自然襄存在著價值和

美，但還得要人的思想感情和辛勤勞作去喚醒、去開拓。另一方面，具有開拓和

獻身精神的人們，也應該善於從普通的事物中去發現美、創造價值，否則，自然

界的景物也就不具有美感，沒有什麼價值了。在這首詩中，詩人為了表明上述觀

念，選用了一組看來似乎互不相關的例子;峻嶺高山上，要有工人開出的一條腕

蜓山路，才有一片美景展開;直插雲天的峭辟于要有詩人的讚美，才會顯得神

秀;人們如沒有走過煙雲'如何能體會山水無垠之美?而只有當體會到山河之美

時，才可能使自己融入到美中去;幽美的林木，還要有宛轉的歌吟，才會富有生

機

。詩人的精巧構思就在於把抽象的哲學和美學的命題轉化為對具體景物的

描述，轉化為詩意的感染，一點一點地給讀者以啟迪，讓讀者在欣賞吟詠之間豐

富和深化自己的思想。

• 55 • . 54 .

L

﹒原草海旭﹒ ﹒跡Z幸的鳥青﹒

〔賞析〕

台灣的面積並不很大，詩人久居台灣，足跡到過台島上許多地方，對那裹的風景

區應該是相當熟悉了。有一年的春末，她在赴台島南部海潰旅遊時，著意去探尋

旭海草原

再一次去到南方的南方

||﹒到島的盡頭

歲月急速流逝

拍岸驚濤

在春天快要過盡的時候

當紛至水日來的風的素髮飛揚

攀登復攀登

草原在山中

草原以她富有魅力的名字召喚

我以夢中的青吟回應

相信那是一片華麗的草原

有媲美腳下太平洋重瓣浪花的闊綽

策蓉杖以對抗山徑道上的鵝卵石

從而才于於不能停步的崎嘔

用一整座海的大臉張望

從銀亮的沙灘到張開耳朵的貝殼

他們全都引領瞻望

不見半隻牛羊

旭海草原的黃金路線

只是一隻尚未成熟的南瓜一

九九六、六、十一《聯合報

V

• 56 .• 57 •

﹒河條一﹒

• j亦諒的鳥青 ﹒

一處獨具魅力的新景點!l旭海草原。詩人為旭海草原的魅力所吸引，在夢中想

像那是一片廣闊而華麗的草原。當時，這個位於山地裡的草原尚未廣為人知，也

沒有多少遊人來此遊覽。詩人沒有直接描寫旭海草原的景色，只是從側面描寫她

為了能欣賞旭海草原那處女般的美，是如何拉著一黎杖在滿是鵝卵石的崎幅山路上

「主丁於不能停步」'「攀登復攀登」。而詩中的景物彷佛也像詩人一樣，熱切

地想窺見旭海草原的美貌

..

「用一整座海的大臉張望/從銀亮的沙灘到張開耳朵

育著成熟，孕育著豐肢;正等待著人們去經營、去收獲。

一條河

一脈美的流動

一幅湛藍愉悅的姿容

當她舒適地向前奔跑

使源源福澤兩岸生靈

曾經

基隆河也是

•.

透亮的臉反映出天光雲影

哺育了麥苗與稻穗

也滋澤

城市居民的心田

傲然地

穿越兩個都市的富展與輝煌

條

河

l|

的貝殼/他們全都引領瞻望」。少有人跡的草原上「不見半隻牛羊」，只有一種

野性的和原始的美。詩的結尾，「旭海草原的黃金路線/只是一隻尚未成熟的南

瓜」。這是一個比喻，一個象徵'留待讀者去想像，在這一片處女草原上，正孕

59 • 58 •

」

﹒河條一﹒• ffiF l!京的烏青 ﹒

啊，城市富庶了

竟漠視這條河長年長日的奔勞

她于曲衍迴的愁腸

還縱情志意地向她需索

回報她以不斷污損典傷害

食物的糟柏

居民並不心存感念

后4

及

不僅不善待她

慾望的殘渣

斗量車載的廢泥和整個城市的垃垠

基隆河患了嚴重的消化不良症

在人性貪婪的泥稿中

她美麗的面容從此泛黃變累

人們卻越發地子取于求

驅策那鋼骨水泥的群獸

舉步維艱

不斷地

頻

頻

吞噬河床的身軀

基隆河一天天消瘦

占伊夫紋…她沉積已久的憂傷猛地

轉成忿起

不再心存憐憫

對大地和生靈。

籍著「淋恩」的翅膀

進行反棋

以數不清驟雨的長鞭

狠狠地棒喝著世人的不仁和自私

大河用兩倍於自身的水

痛痛快快

沖洗為貪慾污呆了的大地

她推倒堤防

舉手問

淹沒農田

步上街市

闖進民宅

一條原本仁澤的河

當大自然反撲 且

快步登樓

已被逼得瘋狂

藐小的人如何抗衡 n

.....•

. 61 . . 60 .

」

••且讓我們以懺悔的心當呵地療傷

照料她復健

或能免除更重的天譴

1.

註

「墓陸同」現已大刀闊斧地在整治中。

〔賞析〕

世界現代詩中，不乏以河流作為題材的，其中艙炙人口的有美國詩人休斯

(E

己mz2)

品已8

月

的

〈黑人說江河〉以及愛倫 ﹒

。。

坡(EmRESH)

的〈致河流〉等。這些詩人從不向他角度描寫河流，並抒發自己對自然、對人

生、對社會等的感受，給讀者留下很深刻的印象。蓉子這首描寫河流的詩則是通

過對台灣基隆河從造福人民、到污染為患，再到淤積氾濫、危害社會的巨大變

化，抨擊了環境污染、破壞自然環境等社會問題，對改善人類與大自然的關係，

維護生態環境，發出誠摯的大聲呼籲。詩人認為，一條河，本來應該是一種「美

的流動」'以她「湛藍愉悅的姿容」去「源源福澤兩岸生靈」。事實上，作為人

類休養生息的依賴，人類文明發展的見證'歷史上的干百條河流也正是如此。基

隆河也不例外，在詩人筆下，昔日的基隆河「反映出天光雲影」、「哺育了麥苗

與稻穗」、「滋澤城市居民的心田」、「穿越兩個城市的富庶與輝煌」'那是多

麼令人緬懷的往事啊!然而，由於人們多年來無休止地朝基隆河裡傾倒大量的垃

圾和廢土，致使基隆河那「美麗的面容由此泛黃變黑」。又任兩旁的建築物任意

侵蝕河岸，淤塞且窄化的河道不再暢通，終於在一場大雨中氾濫成災。「被逼得

瘋狂」的河水「痛痛快快/沖洗為貪慾污染了的大地」:河水「推倒堤防」、

「淹沒農田」、「步上街市」、「闖進民宅」、「快步登樓」'這真是一幅令人

觸目驚心的場

ER--在詩人筆下，基隆河和其他河流一樣，也具有愛憎分明的感

情，所以，她呼籲人類應該「以懺悔的心情為她(基隆河)療傷細心/照料她

復健」'以期恢復河流原本的美麗容貌，恢復人類跟河流的融洽關係。以詩人跟

河流的感情交流作為全詩的結尾，感染著讀者，也給讀者留下了廣闊的想像空

間。

細

，心

• ~可條一﹒ • 11亦諒的烏青 ﹒

)

. 63 . . 62 .

﹒花飛再不城的們我﹒

我們的城不再飛花

我們的城不再飛花

在三月

到處蹲踮著那龐然建築物的獸||

沙漠中的司芬克斯以嘲諷的眼神窺你

而市虎成群地呼嘯

自晨迄暮

自晨迄暮

時亦煙的雨

市聲的雷

• 65 •

L

﹒花飛弄不域的們我﹒﹒跡諒的鳥青﹒

齒輪與齒輪的缸揖

機器與機器的傾札

時間片片裂碎

生命刻刻消褪

入夜，我們的城像一枚有毒的大蜘蛛

張開它閃漾的誘惑的網于

網行人的腳步

網心的寂寞

夜的空無

我常在無夢的夜原上寂生

看夜底的都市

一枚碩大無朋的水鑽扣花

正陳列在委託行的玻璃櫥窗衷

高價待估。

〔賞析〕

詩人化用唐詩「春城無處不飛花」句，反其意而用之，揭露城市生活的紛擾、寂

寞與虛浮。這首詩在題材上是女詩人的一種突破。蓉子熱愛大自然，醉心於大自

然，呼籲反璞歸真，身心俱與大自然融合，她的許多優秀詩作都是以此作為題材

的。與此形成對照的是，她對過度工商業化的現代都市持批評態度。早在六

代初，她已經開始用「煤煙的雨，市聲的雷」這類詩句來批評都市空氣的污染

了。這首詩全面批評現代都市中由工商業文明所引發的污染、腐化、孤寂與虛

無，無論在題材、氛圍還是在結構、音節上都超越了一般女性詩人的局限，而試

圖去揭示更為博大、更為深刻、更真思想性的內涵。全詩分為四段，每段都呈現

出都市文明的一個方面。第一段中的「獸」、「司芬克斯」和「市虎」都象徵著

都市中機械的威力，冷漠與隔閔'缺乏親情。第二段中對仗排比的句型和重複使

用的詞語都在仿效都市生活的單調和機械重複。第三段用蜘蛛和蛛網來象徵現代

都市人的心靈必然陷於孤獨寂寞的困境。第四段將夜的都市比成「正陳列在委託

行的玻璃櫥窗襄」'「高價待估」的「一枚碩大無朋的水鑽扣花」。這是一個帶

有鮮明女性特色的比喻，非常形象生動地表現出女詩人的批評觀念

.•

現代都市已

f事

• 67 • • 66

」

0年

﹒動騷在白白﹒ ﹒跡餘的鳥青﹒

經徹底商業化，完全被商業文明腐蝕了。這首詩運用象徵、比喻和句法結構等各

種技巧，成功地展現出她的主題||對現代都市的工商業文明作了全面的抨擊。

白日在騷動

(不再有那樣的日于:一片藍天，一撮繁紅，

一臂，婊繞的青圳||那半睡眠中的村鎮)

白日在騷動

開始又一天的黎明

無視於無數夜姊的死亡

在漲溢

在昨日以前

(我多麼渴望抖落這重重的夢魔

花蕊正展放

那重重的花瓣層層展放

展開了白日的光明和喧囂||

1.)

在

耳蚤

動

驟

起

. 68 .• 69 •

L

首先時

，自

Ht

q

t

﹒千

冊

全然金黃

單純的美已式微

n月

JU A晶

都市已長大

在吞食了智慧之呆後

技條與密葉的負荷逆加重

白日在騷動

在騷動

漲

驟

起

又一次像鞭炮起放

震盪著精神友炭的危樓

哦!成長中的都市是急於模仿的少年

有披頭的怪樣

伶俐的舞步

瘋狂的歌聲和無意義的笑語

我與都市烏鄰

鄰室常喧鬧

h

欲淹沒我

以且喧騷

我與都市烏伍

都市常凶暴

遂有永恆的懷念

尋求安詳的陡泊

我的小舟顛沛甚久，戰爭的溝祟甚問

家園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雲朵

1

啊!惆悵的雲朵

沿廊、聶璧塞了亂撥的七弦琴一樣的綠草

倘你走著

生命中難道再無別的晨曦

剔的晨曦

(我何以等待?)

〔賞析〕

蓉子熱愛大自然，喜歡在心靈上與大自然交流。所以她描寫自然風光的許多詩作

寫得清新幽美，引人入勝。與之形成對照的是，她描寫都市生活的詩作就少得

﹒動耳垂在日白﹒ • ;I;亦諒的鳥青﹒

70 .71 ..

L.

i

﹒動騷在日白﹒

﹒跡Z幸的鳥青﹒

多，這類詩通常表現出詩人對現代工商業文明給都市生活所產生影響和造成的後

果持批評態度。這首詩就是其中一個例證'詩人久居台北數十年，對城市的發展

非常了解。在都市的發展過程中，原本淳樸自然的東西受到侵襲和破壞，越來越

難尋覓(「單純的美已經式微」)

。不僅如此，都市的擴展還產生了負面後果，

如污染、擁擠、噪聲和犯罪等等，所以詩中說，都市「在吞食了智慧之果後/枝

條與密葉的負荷遂加重」。詩人還對一些不加分析選擇地引進西方文化的傾向表

示了深深的憂慮:「成長中的都市是急於模仿的少年/有披頭的怪樣

伶俐的舞

步/瘋狂的歌聲和無意義的笑語」

。對於現代化大都市裹的景物，詩人沒有作細

緻的描寫，只是使用了一系列使人感到不安和煩躁的動詞，如「騷動、漲溢、驟

起、喧鬧、淹沒、睛一騷、凶暴」等，來概括和呈現現代都市的特徵'既具有整體

性，也有很強的動感，彷彿使讀者感覺到現代都市的雜亂無章。跟其體景物的描

寫相比，更能給讀者留下深刻印象。第六節，

「我與都市為鄰

鄰室常喧鬧/欲

淹沒我

以其喧騷/我與都市為伍

都市常凶暴」

，表現出身處大都市的一種煩

躁與無奈的心緒。以這樣的環境和心情，詩人當然會緬懷山青水秀的自然美景，

那「一片藍天，

一撮繁紅，一彎裊繞的青測」

(見詩前題辭)，跟眼前這大都市

的喧囂與嗜雜形成了鮮明的對照;眼前這美好的自然景色再也不可見了。在詩歌

的語言結構方面，倒裝(一

2月旦旦)的運用，如「無視於無數夜姊的死亡/在

昨天以前」和「欲淹沒我以其喧騷」等，疊詞(門也巴巴

CD)和疊句(『巴EE

的運用，如「白日在騷動在騷動漲溢驟起」分別作為第一節和第四節的開

頭，第六、七節「我與都市為鄰鄰室常喧鬧

我與都市為伍都市常凶暴」

等，這些詩使作者對今日的都市深感失望，而自己生命的小舟顛沛已久，於是對

單純質樸的過往，興起一份難忘的懷念並尋求安詳的確泊;奈何其時戰爭的溝渠

尚闊，家園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雲朵」。末節似說，這種令人期望又不可即的

「雲朵」||-象徵家園和昔日自在的生活，令人充滿惆悵;但也表示不管怎樣，

生活仍得過下去，常有一些窒塞不成調的情緒和期望耐性等待晨曦來到。

• 73 • . 72 •

)

﹒跡Ji:主的鳥青﹒﹒衰不市城﹒

城市不衰

||給香港

城市不衰

我看見她日夜不熄的燈火和霓虹

從早到晚熙來攘往的腳步

她、水企克活，刀、元八沛

急管繁弦的交響

人雜市旺的鬧忙

||只因烏海在域內

她、水吟呵呵

只因海在域內

水流不歇

城市不衰

波湧浪捲地澎滸

因何我也喜歡那城市

||她和我非親非故

只因她洋得地道

又土得令我窩心

而她流浪得已經夠久了

即將回歸

歸去過她的後半生

是興奮

抑或憂慮?

那遠遠的童年足跡和原始的本真

是否迎接她以無隔開的笑靨

1

期

盼

. 74 .• 75 •

L

﹒衰不市城﹒

• Jl;亦Z京的鳥青 ﹒

〔賞析〕

香港在世界上享有「東方明珠」的盛譽，擁有高度發達的金融、工商和貿易業，

市場非常繁榮，文化娛樂業興旺，人們的生活節奏也很快。這首詩用「日夜不息

的燈火和霓虹/從早到晚照來攘往的腳步」'「急管繁弦的交響人雜市旺的鬧

忙」'著力描寫香港的興旺熱鬧。香港具有特殊的自然環境，位於港島和九龍之

間的維多利亞灣是世界上少有的天然良港，詩人用「海在城內水流不息」對這

一奇特的景觀作了概括，十分凝鍊生動。香港因其特殊的歷史發展進程，還是一

個典型的中國文化和西方文化交相融匯的地方，這體現在其體制、語言、建築、

城市管理等許多方面。所以詩人在詩裡寫道，「她洋得地道又土得令我窩心」。

從上述這幾例來看，詩人觀察事物非常仔細，但下筆描寫卻是非常精鍊。不多幾

句，已經將香港獨其特色的景象和風貌呈現在讀者面前了。正如詩人所寫，香港

與她「非親非故」'她卻「喜歡那座城市」，其原因就在於香港是一個「不衰」

的城市，「她永遠她永遠活力充沛」'詩人也因此用了「城市不衰」來作為全

詩的標題。

一九九七年在香港的歷史上是真有特殊意義的一年。按照中英兩國的協議，香港

在一一泡在回歸中國，這一重大事件引起了全世界的關注。這首詩寫於一九九七年

杖，自然要涉及到「香港回歸」這一重要的歷史事件。香港離開祖國的懷抱已有

一百多年，詩中「她流浪得已經夠久了」等語凝聚著詩人對祖國百年血淚史的許

多感慨與唷嘆，蘊涵著她深厚的愛國主義情懷。在香港回歸前夕，人們對香港的

前途表示關注，對「一國兩制」如何在香港實施表示關注，「是興奮期盼抑

或憂慮?/那遠遠的童年足跡和原始的本真/是否迎接她以無隔闋的笑靨

的結尾處表現了人們當時的心情，香港回歸前後的歷史進程已經或即將給與這類

問題以切合實際的回答。

• 77 •

1」們

. 76 .

L

﹒下在鹽﹒ • 11，亦諒的鳥青 ﹒

臨毒品吧干h|

避開了沙頭角

馳上了鹿頭道

||船灣里邊

群山之間

我們四個

面對大自然而生

大自然使用其豐盛的佳看宴饗我們

白鷺洲

紅樹林

正欣賞一群白鷺悠然自得的美麗神態

正凝視一隻白鷺堂禪似的生在水鏡中

背後有動力機械文明的群獸呼嘯而過

啊，風馳電草地踩過我們的脊梁

1

怎能安心面對這被攪擾的美麗?

在古昔與現代夾縫的危岩

腳下的豐澤已乾洒

我們所面對的不走過濫而是泥淳

正擬向更遠的山林撤退

摩托車

小轎車

小巴士

||所有機械文明的力道

早已搶先將人類的桃源佔領

啊!在世界各處

生年 1}之

青

山

••..

• 78 •• 7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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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鹽﹒• ;I:亦諒的鳥青﹒

機械文明的霸業總是不止息地擴張

且亦步亦趨地直逼田園的心臟

||人類已無處逃避。

註••

年前在香港作短暫訪問，發現香港有不少極為有趣的地名，有些洋化，有些十分市井味;

而上述的「鹽誼下」、「船灣」則又極為鄉土。詩中的「沙頭角」是可通往大陸的禁區，

「鹿頸道」則為一條頗富詩意的羊腸小道。那天，由詩人余光中親自駕車陪我們作了一次

咪和黃國彬教授。

一九八五年四月藍星詰刊「女詩人專輯」

〔賞析〕

次遊覽中，由山光水色而生感觸，孕育出一些詩作，此即其中之一。這首詩先寫

都市中難得一見的自然美景

「大自然便用其豐盛的佳看宴饗我們/紅樹林綠

水青山白鷺洲

」'「一隻白鷺坐禪似的坐在水鏡中」'好一幅色彩繽紛

的風景書 7.然而，正當人們「面對大自然而坐」'欣賞這一幅優美的風景畫時，

各式各樣的機械車輛，汽車、摩托車、轎車、巴士等，轟轟隆隆在他們身後往來

穿梭，把眼前這幅優美的風景畫破壞殆盡，也把欣賞風景畫的人們的愉快心情破

壞殆盡。所以詩中把這些車輛稱作「野獸」

「背後有動力機械文明的群獸呼嘯

而過/啊，風馳電摯地踩過我們的脊梁!」詩人由此而產生感想:人類現在正處

於「古昔與現代夾縫的危岩」，在這大自然與現代工業文明的對峙中，具有強大

威力的現代工業文明步步進逼，大自然只能步步退縮，其領域逐漸萎縮。其後果

是:人類「腳下的豐澤已經乾潤」'「我們所面對不是激濫而是泥潭」'「人類

已無處逃避」。全詩向人們發出了大聲呼籲

面對如此嚴峻的現實，絕不能漠然

不顧，聽之任之;必須珍惜大自然的山水林木，重視保護生態環境;唯此，方可

使人類有一個良好的生存環境，不致淪為現代工業文明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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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界遲，行程中包括船灣水塘堤上、盟軍下、落馬洲等著名的風景區，同行的有余夫人咪

香港是世界聞名的大都市，高樓林立，商廈連片，人滿為患。在港島和九龍的大

片地區已經很難找到帶自然情趣的景物了。人們要想探尋山水林木的幽靜，體味

回歸自然的情趣，大多只有渡海去離島，或者北上去新界了。一九八四年，蓉子

應香港大學的邀請訪問香港，曾經在著名學者、詩人余光中和黃國彬的陪同下遊

覽新界。所到之處，包括鹿頸道、船灣、水塘長堤、鹽寵下及落馬洲等地。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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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和街廟﹒ • ;l亦諒的鳥青﹒

前刷品啊，知仰

l工斗

||兼致，女詩人鍾玲

雖然那座廟我不曾入說

整條街對我就像是鼎沸的紅塵

人們在其間鋪陳于百種學自生

是市井的學園

系次我曾在附近一家廣東館咬腸粉

好奇地向店家詢問過廟街何處?

他竟回我說:不知道

l1事後我方知其

心似五

其人如玉@

我們終於走過廟街@於甘示個白晝

烏了廟街盡頭那奇麗的玉、市風光

細敏精巧

啊!碧玉似海

形質其于

多少天光雲影無心的著色

多少日月精華有意的凝聚

刻繪成如此堅實的肌理

合蘊著這樣玉潤的美質

曾經懷抱多少故事的悲喜沉埋泥土

歷久遠方重見天日

成烏我底初識

於是種緣會中

我左臂的腕釗

叩 TP蓋

旱，門Aq

白

可

仗?

甘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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