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羽原乡】

摄影

树木

渔村杂院.

14

2016

年1 0

月1 4

日

星期五

责任编辑夏蓥婕

美术编辑蔡培艺

艺文新志

教育民生 教改先声

南方

□胡涂清

好像很久没有和家人通

过电话了，这是一个困扰着

我的问题，我很少跟亲朋好

友联系，除了逢年过节。为

此，我被母亲“数落”了很多

遍：有事没事跟大家多联系，

打个电话，发个短信又不会

浪费你什么。我总是以工作

忙来解释。母亲会继续“教

育”：知道你忙，我和你爸就

算了，可是你的姐姐姐夫们，

你可不能忘记啊！

这个暑假，还是没有回

家，爱人说，别浪费车费，把

钱寄给他们多好。我一向很

鄙夷把钱寄给父母，以此代

替回家探亲的做法。但最后

我还是被我自己鄙夷了。这

是我工作4年多来第一次给

父母寄钱。随后，我给母亲打

了电话，告诉她我给她寄钱

了，她似乎不高兴，只是淡淡

一句：哦，刚好想去买头猪崽。

今天就是中秋节了，受台

风影响，天空灰暗，没有月亮。

今年中秋，站在阳台，给

母亲打电话。母亲去了娘家

过中秋，有好些亲戚在。我

和亲戚们一一通过话，说了

些“中秋快乐”“吃月饼没有”

“身体怎样”之类的话。最后

想到应该跟父亲说几句。每

次都只打母亲的电话，从不

和父亲通话，这次为了表示

歉意，我特意和他寒暄了，当

我问道“你们身体还好吧”

时，父亲告诉我，前段时间母

亲生病了，高烧40度，病了一

个多星期。我对着电话，无

语很久。挂了电话，我又致

电各位姐姐询问母亲那次的

病情。得知她们都知道这件

事，我抱怨她们不告诉我，她

们都说“因为你忙啊，很久都

不联系，家里这点小事你怎

么会知道。”我无言以对，任

由她们开导我。

放下电话，忽然想起去

年的中秋，我和爱人回乡看

父母，回程的火车是凌晨3点

的。我们在头一天晚上11点

就进入了候车室，偌大的候

车室空荡荡的，但是那晚的

月亮很圆，很亮。我们就那

样躺在候车室入睡……忽然

被手机铃声闹醒，原来是母

亲来电，“上车了没有，怕你

们等得睡着了，就打个电话

问问。”果真是闹钟，最无价、

最温馨的闹钟。

此刻，我想起自己很喜

欢的一首诗：从明天起，和每

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

的幸福，那幸福的闪电告诉

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作者系深圳市百合外国语学校教师

母亲的电话 【生活流水】

读戴望舒的诗集《望舒

草》，读到《少年行》中“是簪

花的老人呢，灰暗的篱笆披

着茑萝”一句时，去年秋天

在漓江边上遇见的茑萝腾

地浮现在我脑海里。彼时

的我还不知道它的名字，只

惊叹于万物收缩的季节，连

漓江水都不那么丰盈了，枯

藤老树丛中竟开出这仿若

春光的花来。现在想来，诗

人的比喻奇异而贴切，灰调

中闪着的亮色触动人心。

虽然去年才第一次见

到，茑萝这个名字其实倒并

不陌生。《诗经》里有“茑与

女萝，施以松柏”的句子，可

见先秦就已有了“茑萝”之

名，然而植物学资料告诉

我，现在我们所说的茑萝原

产于墨西哥，并非《诗经》中

的茑和女萝。按照汉语释

义，“茑”指寄生，“萝”指松

萝，形容缠绕的藤蔓。外来

植物茑萝大约在民国三十

八年出版的《花经》里才首

次提到。

茑萝有羽叶、槭叶、圆

叶等品种，羽叶茑萝最为常

见。羽叶茑萝叶子纤细如

鸟羽，丝丝缕缕如烟雾，烟

雾中星星点点开着鲜红的

五角小花。有茑萝的地方，

往往缠绕、攀延，生成一道

篱笆或一幕帘子，非常美

丽。其意境，用诗词中对

“茑萝”或“萝茑”的描写也

极为相合，如唐代刘禹锡

《游桃源一百韵》中的“萝茑

成翠帘”，宋代释正觉《过则

上人庵》中的“归来萝茑挂

烟蓑”，都是绝美的句子。

在古人的诗句中，茑萝

多少都带着点忧伤。戴望

舒的诗句虽然透着股幽微

的力量，却也是把茑萝画在

灰暗基调上的，诗人们赋予

茑萝某种如烟如雾的情

绪。把这种隐秘情绪发挥

到极致的是郁达夫，郁达夫

的小说集《茑萝集》，其中包

括《茑萝行》、《写完了茑萝

的最后一篇》，名为“茑萝”，

可小说中却只字未提茑萝。

舒婷也写茑萝，如《茑

萝梦月》、《秋思》，写其艰难

地攀援、剧痛地爬，读来也是

有些“重”的。然而舒婷近些

年在散文集《真水无香》中

说，“其名婉约旖旎，让人含

在嘴里怕化了，又舍不得轻

轻吐出。北方汉子问我什么

是茑萝时，双唇也不觉做小

女儿状。”茑萝一下子轻盈了

许多，最后来一句“茑萝的

心事吹弹得破”，很有一种

历经世事后心里一宽的释

然，这种感觉让我欣喜。

又是一年秋天到，如果

有缘再遇见茑萝，我会再读

一读那些诗文。

作者系清华大学深圳研究生院教师

□陈超群

依依茑萝 【自然笔记】

格子山野菊 【学事杂记】

□马俊芳

这些天，天气异常干燥，我

的嗓子又嘶哑了，还带有轻微

的疼痛，这是老师的职业病。

周三，我刚上完两节语文

课回到办公室，突然响起敲门

声。“进来。”我的话音刚落，门

外伸进一个小脑袋，“马老师，

这是我自己做的菊花茶，送给

您。”原来是学生董瑞冰。只见

她手里拿着一个红纱袋，袋里

装满晒干的野菊。我惊喜地接

过并问道：“怎么制作的？”“跟

妈妈学的。先把花洗干净，然

后用电饭煲蒸 15分钟，再把它

均匀地摊在干净的地上晒干。”

她大方地告诉我。“真能干，在

哪采的菊花呢？”我又问。她高

兴地说：“就在格子山。”

我拿起这袋菊花闻了闻，

它带有天然的野菊清香。经过

蒸烤和暴晒，菊花已经干枯成

一个个小小的球体。此后的一

段时间，下课后我都会抓上十

来颗小野菊，沏上一杯菊花茶，

让它滋润发炎的喉咙，感受它

的醇香，感受学生的美好情意。

秋天的一个周末，我和几

个学生一起爬了一趟格子

山。此时的格子山一片金黄，

野菊占领了整座小山，那金色

的花朵，那浓绿的叶子，让秋

天更加成熟而饱满。

我一边摘野菊，一边引导

学生观察野菊的形态和色彩，

同时向他们讲述了野菊的作

用和精神，希望他们能写篇关

于野菊的文章。

第二天，学生都交来了作

文，将野菊写得生机勃勃。其

中，董瑞冰在结尾这样写道：

“这黄花绿叶同时进入生命的

旺季，忠诚地扎根山野，默默

散发清香。这份坚定，教会了

我该怎样做人，怎样活着。”

老绣片里的青春 【那时那人】

□占素华

不久前，与好友在云南旅

游时，无意地邂逅了一条古朴的

老绣片手链，只那么一眼的照

面，我却仿佛寻到失散多年的老

友，花了不菲的价格欣然购买。

手捧着这条手链，紫红的

布面虽然历经时光的磨砺，却

依然无损，上面还绣着一朵精

致的雏菊，正恣意开得耀眼灿

烂。将其轻轻地戴在手腕间，

顿觉自己也沾染了岁月的风

尘，携有清新典雅的韵味。

记得我的中学时代，那时

还住在静谧的老街，相临而居

的林阿姨，是一名音乐教师，

业余闲暇对巴渝刺绣产生浓

厚兴趣。每每傍晚放学回家，

我总能瞧见她静坐于夕照沉

沉的门边，灵巧的手指捻着细

针上下纷飞，层叠晕染的色

调，细密精确的针脚，一幅幅

艳丽且别致的手工绣片展现

在我眼前。

悠悠的大学生涯，我认识

了一位贤淑婉约的苗族姑娘，

她是我的舍友，还是一位苗绣

手工能手。偶尔周末得空，在

宿舍的一隅，便能见她气定神

闲，手持着绣花绷子，游走于

五彩斑斓的细线间，不管是平

绣、堆绣、锁绣，还是贴布绣、

打籽绣，她都得心应手。记得

毕业时，她还赠送了我一方小

巧且可人，轻绣着花香鸟语

的绢帕。

回望岁月，老绣片里珍藏

了我的青春时光，眼前的这个

绣片手镯让青春的记忆又清

晰起来。把时光锁进绣片，是

对逝去美好年华最好的珍视。

给孩子一个“斜坡” 【养育随感】

□张念龙

女儿出生后，我和妻子像

大多数父母一样，希望她也能

“赢在起跑线上”。我是语文

教师，便常对着女儿讲些成语

故事。妻子是音乐老师，干脆

把女儿抱到钢琴边，从小接受

高雅熏陶。可是，我们发现小

家伙并不领情，常是我们干我

们的，她玩她的，有时还会哭

上几声，表示抗议。

周末，表姐来访，看到我

们的育儿方式，连连叫停，“你

们这种强加强灌式的育儿法太

空，就算是小婴儿也会反感。

孩子的成长，是有规律的，你得

给他搭个斜坡，让他自己慢慢

往上爬。我们小时候不都爱看

卡通书，听儿歌，谁爱听爸妈

唠叨成语啊？”

送走表姐，我们决定改变

育儿方式，我不再讲成语，而

是压低嗓子，给女儿讲《三只

小猪》的故事；妻子也对着女

儿唱起了儿歌，边唱还轻轻抓

起女儿的小手和她互动。我

们明显的感觉到，孩子更喜欢

这样的亲子互动，她开始会和

我们交流，小嘴会发出“啊啊

啊”的回应，一边还用力地蹬

着小腿，开心极了。

这次小改变，也让我和妻

子明白了，孩子即便还不会表

达所想，但她也有需要被成人

尊重的成长要求。父母与其

给孩子搭起高高的台阶，不如

为他在成长的台阶上搭一块

斜板，尊重孩子的成长规律，

让他们体验到成长的快乐。

在古人的诗句中，茑萝多少都带着点忧伤。戴望舒的诗句虽然透着股幽微的力量，却也是把茑萝画在灰暗基调上的，诗人们赋予茑萝某种如烟如雾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