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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nvisible Gorilla 為什麼你沒看見大猩猩? _ 20 滿Kenny Conley 調調調Grove Hall 穿Michael Cox 便穿便21_ 第一章 「我想我應該會看見。」

﹁我想我應該會看見。﹂The Invisible Gorilla 為什麼你沒看見大猩猩? _24 我們向心理系館借來一大片暫時無人使用的樓層,讓學生擔任演員,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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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 h e I n v i s i b l e G o r i l l a為什麼你沒看見大猩猩? _20

的頭、臉以及後背猛踢。好一會兒之後,才有人喊道:﹁住手,住手,他是警察!﹂所有警

員一哄而散,只留下昏迷不醒的考斯躺在地上,滿臉傷痕,頭部腦震盪,腎臟也受創。

值此同時,更多員警陸續加入追捕兇嫌。迅速趕到現場的是來自波士頓南區,身材高

大健壯的康里︵K

enny Conley

︶,他四年前才進入警界,當時高中剛畢業沒多久。康里在追

到距離金色凌志四十英呎的地方停下腳步。康里看到布朗爬上柵欄,翻到另一邊,然後往前

跑。康里跟著布朗越過柵欄,徒步追了他一英哩之遠,終於在河岸街的停車場逮到布朗,把

他銬回警局。康里並沒有參與圍毆考斯,但他是在考斯被拉下柵欄痛毆之際開始追布朗的,

而且他翻越柵欄的地方就緊鄰考斯被毆打的地點。

雖然幾名兇嫌一一落網,槍擊案算是解決了,但是考斯警員被毆打的案子卻始終沒有頭

緒。接下來兩年期間,警方內部的調查人員以及一個大陪審團,一直試圖還原案發當天巷子

裡頭的真相。到底是哪些警察毆打了考斯?他們為什麼要打他?他們真的只是誤把黑人同事

當成嫌犯嗎?如果真是這樣,他們事後為何要逃走而不通知醫療人員來協助?案子一直沒什

麼進展,於是在一九九七年,地方檢察官將案件遞交給聯邦當局,讓他們來調查其中是否有

侵犯公民權的嫌疑。

考斯指認出三名當天晚上圍毆他的員警,但是這三人全都否認,表示對這件事完全不知

情。警方最初的報告甚至指稱,考斯是因為踩到一片冰,不慎滑倒在一輛警車的車尾,所以

才會受傷。雖說那天晚上現場將近六十名警員當中,必定有許多人都親眼目睹考斯事件的經

過,但卻沒有任何人承認知情。以下就是逮捕布朗歸案的康里,在立誓之後,回答調查人員

第一章

﹁我想我應該會看見。﹂

一九九五年一月二十五日,天氣陰冷,大約凌晨兩點鐘,在波士頓G

rove Hall

區,一夥四

名黑人男子匆匆離開一家漢堡店槍擊現場。他們駕著一輛金色凌志轎車離去,警方無線

電誤稱該槍擊案受害者是一名警察,一時之間,四面八方各區的警力都往這裡趕,投入這場

十英哩遠的飛車追逐戰。在為時十五到二十分鐘的紊亂追逐過程,有一輛警車還打滑撞上停

靠路邊的小貨車。最後凌志轎車終於衝進一條死巷,動彈不得。兇嫌跳下車,四散逃逸。其

中一名叫做布朗的二十四歲嫌犯,身穿黑皮衣,一鑽出後座,就衝往死巷邊的鐵絲網柵欄。

最先趕到現場的是一輛車身沒有標示的警車,停在凌志的左邊。車上是得過勳章的反黑小組

警官考斯︵M

ichael Cox

︶,他從小就住這附近,下車後立刻跑去追布朗。考斯也是黑人,而

且當天晚上身著便服;他穿的是牛仔褲,黑色連帽上衣,以及一件厚外套。

考斯只比布朗晚一步跑到柵欄前。布朗在翻越柵欄頂端時,夾克被鐵絲網鉤住了。考

斯追上去,想把他拉下來,但布朗還是拚命翻到另一邊去了,於是考斯也準備翻過柵欄繼續

追。然而就在他開始攀爬時,後腦突然被不明鈍器敲了一記,可能是警棍或手電筒之類的,

而後他便不支倒地。原來另一名員警誤把他當成嫌犯,然後好幾名員警開始圍毆他,對著他

21_第一章 「我想我應該會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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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里答道:﹁我想我應該會看見。﹂康里這些簡短之至的回答,暗示這名證人心懷抗拒且聽

從律師的建議,只回答是或否,不主動透露其他資訊。既然他是真正去追捕嫌犯的警察,他

所在的位置,照理有助於釐清真相。但是因為他始終不承認當時有看到考斯,使得聯邦檢察

官無法控告圍毆警員,最後這起攻擊案無法起訴任何人。

整起案件中唯一遭到起訴的人,反而是康里自己。他在一九九七年被控犯下偽證罪以及

妨礙司法罪。檢察官相信康里確實是在﹁作偽證﹂—

在發誓說真話的情況下,竟然出乎常

理之外地宣稱沒有看到發生在眼前的事。根據這個說法,康里和其他宣稱對圍毆事件不知情

的員警一樣,都是出自於不願意出賣同事。事實上,就在康里被起訴後不久,波士頓地區知

名記者萊爾︵D

ick Lehr

︶便寫道,﹁考斯案顯現了一條波士頓警方的沉默守則︙︙一個關係

緊密的警察圈子,用虛假的故事來包庇自己人。﹂

1*

康里還是不肯更動說詞,於是他的案子被送上法庭。布朗指認逮捕他的警察是康里。他

還說,在他翻過柵欄後,曾經回頭,看到一名高大的白人警察就站在圍毆現場的旁邊。另一

名警員也作證說康里在現場。陪審員全都覺得不可思議,康里在衝向柵欄追捕布朗的當兒,

怎麼可能沒注意到圍毆場面,或是甚至沒看到考斯。審訊結束後,有一名陪審員說道:﹁即

便當時一團混亂,我還是很難相信他竟然什麼都沒看見。﹂陪審員尼可斯則說,有一個陪審

員跟他說,他的父親和叔叔都是警察,而警察都曾學習去﹁觀察所有的事﹂,因為他們是

﹁受過專業訓練者﹂。

康里的證詞無法吻合陪審團︵以及康里本人︶的預期看法,於是陪審團判他有罪。在作

的內容:

問:所以你的證詞是,你在看見他翻過柵欄後幾秒鐘,你就已經爬上柵欄?

答:是的。

問:而你當時並沒有看到任何身著黑色便服員警在追他?

答:沒有,我沒看見。

問:根據你的證詞,事實上根本沒有黑衣便服員警在追他?

答:我沒看見。

問:如果有員警在追捕嫌犯,你應該會看到?

答:我應該會。

問:而追捕的員警如果拉住爬到柵欄頂的嫌犯,你應該會看到,是吧?

答:應該會。

當康里被直接問道,在那種情況下,他是否應該會看見考斯正在設法把布朗扯下來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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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向心理系館借來一大片暫時無人使用的樓層,讓學生擔任演員,拍攝

一支短片,內容是兩隊籃球員在場中傳球。一隊球員穿白色衣服,另一隊穿黑色

衣服。丹尼爾擔任攝影和導演,克里斯負責協調大家的動作與記錄拍攝場景。我

們把它剪接成一段短片,並複製成許多份錄影帶,交由學生們帶到哈佛校園裡各

個角落進行實驗。1

他們要求志願者一邊觀看短片,一邊在心中默數白衣球員傳球的次數,但

不要理會黑衣球員的傳球數。整部短片歷時不到一分鐘。讀到這裡,如果你也想

親身感受,請暫時停止閱讀,到本書的網站上去實際做做看這個實驗2

,那兒有

好幾個我們的實驗的連結,包括這支傳籃球的短片。請仔細觀看這段影片,記得

空中傳球和地板傳球都要計算。

影帶一播完,執行實驗的學生會要求受測者回報他們計算到的傳球數目。

在完整影帶中,正確答案應該是三十四或三十五次。坦白說,這個數字根本不重

要。計算傳球次數這項任務,目的只是為了將受測者的注意力全付集中在螢幕裡

的動作上;然而,我們真正感興趣的其實不是計算傳球數目的能力,而是別的東

西—

影帶進行到一半時,有一名女學生穿著全套連身的大猩猩服,走進場景中

央,面向鏡頭,做出大猩猩的搥胸動作,然後走出鏡頭,全程歷時九秒鐘。在受

測者回答了傳球數目後,我們開始詢問更重要的問題:

偽證和妨礙司法兩項罪名,康里都被判有罪,需要服刑三十四個月。二○

○○

年,當最高法

院駁回他的案件後,他就被波士頓警局開除了。康里的律師重新上訴,讓他暫時免於牢獄之

災,而他則轉行當起木匠。

前面提到那位報導考斯案件與發表︿沉默藍牆﹀一文的記者萊爾,之前從沒見過康里本

人,直到二○

○一年夏天在訪問過他之後,萊爾開始懷疑,康里對於他在追捕布朗過程時所

看到的以及經歷到的描述,會不會是真話呢。於是,萊爾帶著這位前警員來到哈佛大學,拜

訪丹尼爾的實驗室。

大猩猩就在你身邊 

本書兩位作者相識於十年前,當時克里斯是哈佛大學心理系的研究生,丹尼爾則是剛

剛上任的助理教授。克里斯的辦公室和丹尼爾的實驗室在同一條走廊上,我們兩人很快就發

現,彼此都對人類如何認知、記憶以及思考自己的視覺世界感到興趣。當康里案鬧得滿城風

雨之際,丹尼爾正在大學部講授一門研究方法的課,而助教就是克里斯。班上學生會幫忙執

行一些心理學實驗做為他們的課業之一,其中一個實驗後來變得非常有名。該實驗是以認知

心理學先驅奈瑟︵U

lric Neisser

︶在一九七○

年代一系列研究為基礎,該系列研究與視覺注意

力和意識有關,極富巧思。奈瑟轉往康乃爾大學任教時,丹尼爾剛好在該校念研究所,兩人

的交談給了丹尼爾一些靈感:以奈瑟早年一項突破性的研究為根基設計新研究

2*

1 大猩猩研究首先發表於《知覺》期刊:D. J. Simons and C. F. Chabris, ”Gorillas in Our Midst: Sustained Inattentional Blindness for Dynamic Events,” Perception 28 (1999): 1059–1074.

2 本書網頁:http://www.theinvisiblegorilla.com/video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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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區隔開來;在這種情況,人們沒有看到大猩猩,並不是因為眼睛有毛病,而是由

於把全副注意力都擺在視覺世界的某個特定區域或物件上,以致於沒有注意到預期

之外的事物,即便該事物外觀搶眼、有可能是重要的,而且就出現在他們的視線

內。換句話說,實驗裡的受測者因為太注意計算傳球次數而導致﹁看不見﹂就站在

眼前的大猩猩。

不過,我們想寫這本書,不是為了要介紹不注意視盲現象,或是大猩猩這個

研究。人們會漏看東西這點固然重要,但是更讓我們印象深刻的是,當人們知道

自己漏看了什麼東西時所表現出來的驚訝。當他們重看一次錄影帶而不需計算傳球

數時,他們全都看到大猩猩了,而這一點讓他們深深震撼。有些人立刻說:﹁我

怎麼可能會沒看到它?!﹂或是﹁不可能!騙人的吧!﹂後來,N

B

C﹁日線﹂

︵Dateline

︶節目製作人在報導這項研究時,找人來接受測試,有一個受測者說:

﹁我知道第一次播放那段影片時,裡面沒有那隻大猩猩。﹂有一些受測者甚至指控

我們趁著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把錄影帶掉包了。

這項大猩猩研究,或許比其他研究更戲劇性地展現了﹁注意力錯覺﹂︵illusion

of attention

︶的強大影響力:我們所經驗到的視覺世界遠小於我們自以為能意識到

的。如果我們能充分了解注意力的局限,這種錯覺就會消失。在撰寫本書期間,

我們聘請民調公司S

urveyUS

A

,幫我們針對具有代表性的美國成年人樣本展開問卷

調查,詢問他們認為人為頭腦、心智如何運作等一系列的問題。結果發現,超過

問:你在計算傳球數目時,有沒有注意到什麼不尋常的事?

答:沒有。

問:你有注意到除了球員以外的事物嗎?

答:嗯,背後有幾台電梯,還有牆上漆了幾個﹁S﹂。我不曉得漆那幾個S是什麼意思。

問:你有注意到球員以外還有其他人嗎?

答:沒有。

問:你有看到一隻大猩猩嗎?

答:一隻什麼?!

不可思議的是,在我們的實驗裡竟然有大約一半的受測者沒有注意到大猩猩!從那以

後,同樣的實驗重複了好多次,在不同的情境下,針對各式各樣的觀眾群,而且在好幾個國

家,然而,實驗結果都一致:約半數的人沒能看到大猩猩。人們怎麼可能沒看見一隻大猩猩

走到螢幕面前,正對著他們搥胸,然後走開?是什麼東西讓大猩猩彷彿隱形了?這種感知上

的錯誤是源自於﹁對某個意料之外的物體缺乏注意力﹂所造成的,因此它在科學上的專有名

稱為﹁不注意視盲﹂︵inattentional blindness

︶3

。這個名稱將它與視覺系統受損所造成的視

3 「不注意視盲」(inattentional blindness)這個名稱最早出現於Arien Mack與Irvin Rock兩位心理學家的共同著作《Inattentional Blindness》一書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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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窗戶的小房間,要康里觀看大猩猩影帶,並要他計算白衣球員的傳球次數。實驗進行之

前,他們完全沒有辦法預知康里是否會注意到意外現身的大猩猩—

約有半數觀看者會看見

大猩猩。此外,不論康里是否能注意到大猩猩,都無法告訴我們,六年前他是否注意到考斯

被圍毆。︵這些都是很重要的觀點,稍後我們會回頭來討論。︶但是丹尼爾還是非常好奇,

不知康里在聽到這些科學研究時,會有什麼反應。

康里計算的傳球數目很正確,而且他也看見大猩猩了。和其他看見大猩猩的受測者一

樣,康里似乎真的很驚訝,竟然會有人沒看見牠。即便丹尼爾解釋說,當人們專心做某些事

時,常常會沒有注意到出乎意料的事物,康里還是很難接受竟然有人沒看見對他來說如此明

顯的物體。

我們對注意力的錯覺印象是如此地根深柢固和盛行,以致所有參與康里案件的執法者,

對於人類心智的運作,都抱持一個錯誤的信念:我們以為自己可以注意到身旁許多事物,且

既然注意到,自然也會加以留意並記起來。但事實上,我們真正注意到的周遭事物,其實遠

少於我們真正留意到的。-

康里本人也作證指出,如果他真的經過事發地點旁,他應該會看見

那場殘暴的圍毆。上訴時,康里的律師試圖證明他當時沒有經過圍毆地點,關於他在案發地

點旁的指證是錯誤的,其他警察的描述也不正確。然而,這些論點都奠基於一個假設:除非

康里沒有辦法看到圍毆發生地點,那麼他的說詞才可能是真的。但是,有沒有可能康里那天

就是身處在一個真實版的大猩猩實驗情境下呢?那麼,他可能就在考斯被圍毆的地點旁邊,

甚至該景象就發生在眼前,但他卻沒有真正看見它。

七五%的美國人都認為,即使他們專注於其他事情上,應該還是會注意到這類出乎意料的事

件。︵稍後我們將會陸續討論有關這次民調的其他結果。︶

沒錯,我們活生生地經驗到發生在我們世界裡的某些層面,尤其是我們密切關注之事

物。但是不可避免地,這樣豐富的視覺經驗會誤導我們,令我們深信自己經歷了周遭所有的

資訊細節。基本上,我們知道我們所看到的某些事物是多麼地鮮活,但是我們完全沒有察

覺那些當時位在我們焦點外的事物。我們那鮮活的視覺經驗,遮蔽了一項非常顯著的心理盲

︵mental blindness

︶—我們以為,在視覺上很醒目或是不尋常的東西一定能吸引我們的注

意力,但事實上,我們往往完全都沒注意到它們

4*

自從我們的實驗以﹁大猩猩就在你身邊﹂︵G

orillas in Our M

idst

︶為題,於一九九九年登

上︽知覺︾︵P

erception

︶期刊後,它便成為心理學領域被證明和討論得最廣泛的研究之一。

它贏得2004

年的搞笑諾貝爾獎︵Ig N

oble Prize

,該獎項頒給﹁乍看讓人捧腹大笑,但隨後發

人深省的研究成果﹂︶,而且曾被某一集﹁犯罪現場﹂︵C

SI

︶拿來討論

5*

。另外,我們已經

數不清有多少次被問到,有沒有看過那支籃球員與大猩猩的短片。

康里沒看見的大猩猩 

萊爾把康里帶到丹尼爾的實驗室,因為他聽說了我們的大猩猩實驗,想看看康里的表現

如何。康里體形魁梧,但個性堅忍沉默;那天幾乎都是萊爾在發言。丹尼爾把他們帶到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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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將會舉出許多案例和奇聞軼事,康里的故事就是其一,來證明每日錯覺對我們的

生活能造成多深遠的影響。然而,兩件很重要的事務必要記得。第一,正如波西格︵R

ob

ert

Pirsig

︶在大作︽萬里任禪遊︾︵Z

en and the Art of M

otorcycle Maintenance

︶中曾寫道:﹁科

學方法真正的用途,在於確保大自然不會誤導你,讓你以為你知道某些其實你不知道的。

8*

﹂但是科學也只能做到這樣,雖然它能大致告訴我們,銀河是怎樣形成的、D

N

A如何轉譯

成蛋白質,以及我們的頭腦如何感知與記憶我們的世界,然而,科學沒辦法用來全盤解釋某

個單一事件或是某個個案。日常錯覺的特性不能當做呈堂證據,來證明某個事件完全是因為

一種特定的心智功能缺失所引起。我們無法判斷,康里是否真的因為不注意視盲現象所以沒

看見圍毆;也無法確定,他到底是否真的沒看見︵有可能他其實看見了卻一直說謊︶。除非

針對康里當時的處境︵黑夜,追著某個翻越柵欄的人,身處追捕殺人嫌犯的危險之中,不熟

悉的地緣環境,以及一群人在毆打某人等等︶來做一個條件限制完全符合的注意力研究,我

們無法評估真如康里所自稱,沒看見發生在眼前事件的機率有多高。

不過,我們可以說,那些判定他有罪的人太離譜了。可以確定的是,警方調查人員、檢

方、陪審員,乃至於康里本人全都被注意力錯覺給蒙騙了,而沒能去考慮另一種可能性—

我們認為是很高的可能性,亦即,康里所陳述的﹁自己當時的所在位置﹂以及﹁沒有看見圍

毆﹂,兩者都是真話。

第二個務必要記的重點是:我們藉由這些奇聞軼事來傳達我們的論點,因為用說故事

的方式比較能引發共鳴、引人入勝,容易記,也容易理解。但是,人們習慣相信看似具有說

由於當時康里擔憂布朗就要翻過柵欄逃跑了,據他描述,由於一心一意在追捕嫌犯而產

生所謂的﹁視覺窄化﹂︵tunnel vision

︶現象。檢察官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指稱康里之所以

看不見圍毆,才不是因為﹁視覺窄化﹂,而是因為﹁畫面剪接﹂—

故意把考斯從場景中剪

掉。

但是如果康里全神貫注在追布朗,就像大猩猩實驗受測者在計算傳球數一樣,很有可

能是他雖經過案發地點,卻沒有看見圍毆。若為如此,康里的證詞中唯一不正確的地方就在

於他認為他自己﹁應該能夠看見考斯﹂。這個案子最引人側目之處在於,康里本人的證詞是

證明他在案發地點附近的主要證據,而這項證據加上對人類心智運作的誤解,以及其他員警

所砌成的沉默藍牆,導致檢方以偽證罪和妨礙司法罪來起訴康里。檢方和陪審團都認定他有

罪,認為他這麼做是為了掩護同事。

康里的罪名後來在二○

五年七月的上訴中被推翻。但是他最終贏得官司,並不是因

為檢方或陪審團相信他的證詞;波士頓的那場上訴庭是以﹁未能受到公平審理﹂為由,推翻

他先前的定罪,因為檢方沒有告知他的律師一份聯邦調查局的備忘錄,而那份備忘錄裡頭

含有不利於某位檢方證人可信度的資料

7*

。當美國政府於二○

五年九月決定不重審他的案

件時,康里的官司風波才總算平息。二○

六年五月十九日,也就是案發後超過十一年,波

士頓警局准許康里復職—

但是要他在三十七歲高齡重新接受一次菜鳥警員才需要的學科訓

練。他領到六十四萬七千美元,補償他離開警局這段期間的薪資損失,而且還在二○

七年

還升為警探。

31_第一章 「我想我應該會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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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 h e I n v i s i b l e G o r i l l a為什麼你沒看見大猩猩? _32

和乘客突然聽見一聲巨響,整艘潛艇劇烈晃動。﹁天老爺!﹂瓦德說道。﹁那是什麼鬼東

西?﹂原

來他的潛艇高速衝出水面的位置,正好在一艘日本漁船﹁愛媛號﹂︵E

hime M

aru

︶的

下方。格林維爾號為了要切開北極浮冰而經過強化的方向舵,將愛媛號船體硬生生地劈為兩

半。船上的柴油開始外漏,而愛媛號也開始進水。不出幾分鐘,船尾就下沉了,因為船上的

人都跑向船頭。許多人都順利登上三艘救生艇而獲救,但仍然有三名船員及六名乘客不幸罹

難。但格林維爾號只輕微受損,而且沒有人員傷亡。

這場意外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一艘現代化高科技潛艇,配備有最先進的聲納系統和經驗

老道的船員,怎麼可能偵查不到距離這麼近的一艘將近兩百英呎長的漁船?為了解釋這件意

外,美國國家運輸安全委員會交出一份長達五十九頁的報告,鉅細靡遺地記錄了所有艦上人

員該遵守而沒遵守的程序、因為接待一個民間訪問團而分心、過程裡犯下的所有錯誤、以及

因為溝通不良而沒能精確地掌握愛媛號的位置。報告裡指出,沒有證據顯示船上組員的行為

受到酒精、藥物、精神疾病、疲勞或是其他個人衝突的影響。然而,這份報告最有趣之處在

於,它完全沒有試圖解開最關鍵的一項議題:艦長瓦德以及甲板上的軍官在透過潛望鏡觀察

海面時,為什麼沒有看見愛媛號。

潛艇在實施緊急下潛演習之前,會先回到潛望鏡深度,讓艦長確定附近沒有其他船隻。

照理說,愛媛號應該在潛望鏡的視界內,而瓦德艦長應該是直接看向它,但卻依然視而不

見。怎麼會這樣?美國國家運輸安全委員會的報告強調,潛望鏡掃瞄的時間很簡短,就像N

服力的,能用來解釋某件事為何發生的回溯性故事,即使根本沒有決定性的證據來證明因果

性。也因此,對於本書所舉的每個案例,我們都會提出最高標準的科學研究做為後盾,這些

研究的出處以及更詳盡的資料,以尾註方式列在書後。

我們的目標是想告訴你,日常錯覺如何操縱我們的思維、決策以及行動,同時我們也

希望能說服你相信:這些錯覺深深影響著你我的生活。我們相信,一旦考量過這些論點和證

據,你將會對自己的心智與行為產生截然不同的看法。而我們也希望你的行為能根據這些來

調節應變。因此,希望你能採用較為批判的態度閱讀本書,並敞開胸懷接受你的頭腦運作方

式很可能和你所想像的大異其趣。

核子潛艇怎麼會撞上漁船? 

你還記得小布希總統上任後,美國發生的第一樁重大國際事件嗎?它發生在二○

年二月九日,小布希上任還不滿一個月的時候。那天下午一點四十分,航經夏威夷附近的

美國核子潛艇格林維爾號︵U

SS

Greeneville

︶艦長瓦德中校,下令進行所謂的﹁緊急下潛﹂

︵emerg

ency

deep

︶突擊演習,將潛艇突然潛入水中。但緊接著,他又發出﹁主壓載艙爆裂

緊急應變行動﹂︵em

ergency main ballast tank blow

︶,這個措施是因為高壓氣體逼出主壓載

艙裡的水,迫使潛艇必須以最快速度浮出水面。這種操作曾經出現在電影︽獵殺紅色十月︾

裡,當時潛艇的頭是以垂直角度衝出水面。然而正當格林維爾號快速衝向水面之際,船員

33_第一章 「我想我應該會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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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證我們就能看見它。有人或許會懷疑,無論是大猩猩實驗裡的受測者,或是追捕嫌犯的警

員,或是指揮潛艇浮出水面的艦長,眼光是否真的直接看到意外出現的物件。然而,當他們

在執行上述各項任務時︵計算傳球,追嫌犯或是掃瞄鄰近海域︶,他們一定得望向那些意外

出現的物件。後來發現,事實上真的有辦法測量人的眼光落在何方,至少在實驗室裡能辦到

︵用科技方法表達﹁他們在看那裡﹂︶。這項科技採用一種叫做﹁眼動儀﹂︵eye tracker

︶的

裝置,能持續追蹤受測者在任何時段目光落於何處,以及停留多久—

譬如說凝視錄影帶中

的大猩猩多久。海德堡大學的運動科學專家梅莫特︵D

aniel Mem

mert

︶,就採用他的眼動追

蹤器,重做一遍我們的大猩猩實驗,結果發現那些沒有注意到大猩猩的人,平均花了一整秒

的時間在注視牠;而有注意到大猩猩的人,平均凝視大猩猩的時間竟然是相同的

9*

明星四分衛最慘烈的攔截 

二○○

六年二月,年方二十三歲,加入職業美式足球才兩年的羅斯里斯柏格︵B

en

Roethlisberger

︶成為美式足球聯盟史上贏得超級杯的最年輕的四分衛。那年球季結束後,在

六月十二日這天,他騎著黑色鈴木重型機車,從匹茲堡市中心的第二大道往城外騎。當他快

要來到第十街的十字路口時,迎面車道上,一輛由弗萊許曼︵M

artha F

leishm

an

︶所駕駛的

克萊斯勒轎車,也逐漸逼近該路口。這時雖然兩輛車都是綠燈,但弗萊許曼左轉進入第十街

時,剛好擋到羅斯里斯柏格的摩托車。根據目擊者描述,羅斯里斯柏格被撞得騰空飛出去,

B C日線節目的特派員菲利普斯所說的:﹁如果瓦德在潛望鏡前停留得久一點,或是把它升

高一點,他可能就會看見愛媛號。瓦德也說自己當時正看往那個方向。﹂然而,這些報告都

沒有將一項因素考慮進去:船隻就出現在眼前,但瓦德沒能看見—

這項失誤,連瓦德自己

都覺得驚訝。但是我們的大猩猩實驗結果告訴我們,身為格林維爾號潛艇的指揮官,縱使擁

有豐富的經驗與高超的技術,依然有可能直視著某艘船,但卻沒有看到它。關鍵就在於,瓦

德認為如果有東西出現在眼前他必定會看到。就像他後來所說的:﹁我當時沒有試圖去找尋

它,也沒有預料到它會存在。﹂

畢竟很少有潛艇會在浮出水面時,剛好撞上其他船隻,所以各位也毋需在搭船前緊張得

睡不著覺。但是這類﹁視而不見﹂的意外事故,在陸地交通上倒是很常見。或許你就有過這

樣的經驗:當你從停車位置轉出來,或是從小路轉進大路時,突然間必須緊急煞車,以免撞

上一輛先前沒有看到的車子。意外發生後,駕駛通常會說:﹁我剛剛就在看那個方向,他們

不知打哪兒冒出來︙︙我完全沒看到他們。﹂這種情況尤其麻煩,因為它不符合我們對頭腦

注意力與認知的直覺看法。我們直覺以為,自己應該能夠看見眼前的事物,但事實上,任何

時刻,我們都只會察覺到我們視界裡的一小部分事物。我們可能會﹁有看沒有到﹂,由於這

個想法和我們對自我心智的了解並不吻合,很可能因為這方面的誤解偏差,導致我們做出魯

莽或是過度自信的決定。

本章在提及﹁看到﹂時,例如﹁視而不見﹂,我們指的並非抽象或是隱喻性的說法。

我們指的是用眼睛真正看向某件事物。我們想要指出,即使我們的眼光直視某件事物,也不

35_第一章 「我想我應該會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