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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08 农村版 CHONGQING DAILY责编 张炜玮 美编 黄景琳 2019年3月13日 星期三

总有这样的时候,当我念想起故乡的一样物事时,想写出来,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方言对应的词语,这可急煞死我了。

比如春末孩子们放牛、打猪草时常采食的刺萢的“萢”字,在书面里很少看见,只能循着图片对照记忆确认,它们有时叫覆盆子、有时叫悬钩子、有时叫树莓,还有什么叫蓬虆(peng lei)的。有一次看到写成插田藨(pao)的,插田很应时节,记得“萢”红的时候正栽早禾,可是这“藨”字太难认了。这些,不管长在树上,还是地上爬蔓长的,我们村里人统统叫“刺萢”。

较早熟的是长在田坎、溪沟、菜地边的那种,它们叶子像草莓,匍匐蔓生。三月初开白花,成熟的时候,样子鲜红欲滴,中空,味甜汁多。

春天大清早,孩子们提了畚箕、牵了牛在田野上打草、放牛。春天的草,多的是那种棒棒草,许多地方叫看麦娘的,空气里弥漫着这种草揉碎后的青涩味道。棒棒草是喂鱼的好饲草,猪不吃。猪喜欢吃的是苦荬、荠菜、清明菜,叶子肥嫩多汁的那种。那时家里有一口半亩大的山塘,爹在塘里种了藕、放了几十尾草鱼、鲤鱼。我每天放牛的时候要割满一畚箕的棒棒草送去鱼塘。牛在田野上自在地啃着青草,此时青草鲜嫩茂盛,牛似乎总是贪吃,嘴塞

得满满的,时不时仰起头咀嚼吞咽,有时因为嘴里塞得过多,不得不吐出一些,感觉像孩子面对难得的满桌大鱼大肉时的吃相。

孩子们一边打草放牛,一边摘食田坎上的刺萢。刺萢蔓上带有细柔的小刺,偶尔划拉到手,留下浅浅的红色血痕,可一点也不影响我们的好心情。沾满草汁的手,摘下鲜红的萢,直接丢进嘴里,吃得满嘴角都是腥红的汁液,一抹成了花脸,像给猫抓过似的。

还有一种也是爬蔓长在地上,开黄色小花,结的果实小点,颜色深红,我们叫蛇萢的。大人总是告诫孩子说,蛇萢不能摘了

吃,这种萢是蛇舔过的,留有蛇的毒液,不过蛇萢上面确实经常能看白白的像唾液一样的东西。每次看到蛇萢,都有一种恐惧感,得远远地绕开它,生怕一不小心沾到上面的唾液就麻烦大了。后来,听植物达人说,蛇萢有小毒,可以少吃,无妨。唉,对于馋孩子来说,错过那么多美味可真遗憾。

萢红的时候,也是插早稻秧的时节,深耕细耙过的水田,平如镜面,时有白鹭打水面掠过。母亲们为了准备秧苗,天未亮,就起来拔秧去了。新做的田塍上,有农人赤脚挑了满畚箕的秧苗,一把一把往水田里撒。撒完秧苗的畚箕,常常会留下一包嫩荷叶包的鲜红的刺萢,这是拔秧时母亲在田坎上顺手摘下,留给屋里孩子吃的。

有一种小灌木上长的刺萢,我们叫树萢,比田坎沟边成熟的时间要迟些,枝上长有尖锐密集的小刺,开白色小花。记忆中这种树喜欢长在新开垦出来的山地上。那时的农人把土地看得金贵,拾弄完自家的承包地,还开垦出小块小块的荒山,簸箕大的地上也种了耐贫瘠的藠头、红薯什么的。这种刺萢树,在油茶林下也很多。故乡的土质为红壤土,适合油茶生长,每家每户都有一片油茶林子,林地下长满青草,也是放牛的好去处。把牛赶去林地,我们就不管它们了,撒腿满山找刺萢树摘萢去了。树萢果实相对小些,实心、锥形,水分也没地上长的多,肉质略紧实,味甜。摘树萢,很容易就把衣服刮出线头,手脚也难免刮破,留下清晰的条条血痕,但依然无法阻挡孩子们采摘的热情。除了填饱自己的肚子,我们把桐子叶别成小兜,用来盛装它,不忘给弟妹带一份。

油茶林下其实还有一种萢,跟杂草长在一起的,蔓生,带细刺,叶子较大,披绒毛,成熟果实跟蛇莓大小,但是它的果粒颗颗分明,有点像橙子。有的地方叫茅莓,这种我们摘得少,因为摘下来的时候,果实总是裂开掉地下,吃到嘴里的很少,就不想摘了。

父亲从村主任的位子上退下来以后,我又以高票当选为新一届的村主任。

走马上任没几天,有个村民给我送了一瓶五粮液,我再三推脱,村民扔下酒就跑了。

父亲喜欢到我的办公室里来坐一坐、看一看。那天,他看见我办公室里有瓶五粮液酒,嘴唇动了几下,狠狠地瞥了我一眼,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父亲知道我不会喝酒,我提着那瓶五粮液酒回到家里,父亲又盯着我看了好半天,嘴唇动了几下,欲言又止。

我害怕看见父亲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从小我对父亲就有所畏惧,尤其他那双眼睛。小时候,不论我有多么调皮,只要有人在我后面大喊一声:“你爸来了!”我立马就规规矩矩,大气都不敢出。长大后,父亲还经常教育我:做人做事要堂堂正正、清正廉洁,不要贪赃枉法。

被父亲“盯”了这两次以后,我赶忙悄悄把那瓶五粮液酒上缴纪检组充公。

一连几天,父亲都阴沉着脸,我十分害怕。为了缓和家里的气氛,吃晚饭的时候,我找来一瓶老白干酒:“来,爸,咱爷俩好好喝一杯怎么样?”

“你不是不会喝酒吗?”父亲没好气地回答道。

“儿子我今天高兴,想喝点酒助助兴!”我用讨好似地的目光看着父亲。

“好!我陪你喝几杯吧!”三杯酒下肚,父亲的话就

多了起来:“儿子,爸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啥子事呢?爸爸您尽管开口说吧!”

“我想买三瓶五粮液酒,但我又没有钱买,看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呢?”父亲一本正经地说道。

“爸,您又不喜欢喝酒,买那么多好酒干啥子用呢?”我好奇地问道。

“我看中了镇上的一块地盘,那是个黄金地段,听说镇里马上要搞开发,我想买下来以后可能会增值,一定会赚大钱,我老了也想赚点钱花花。可是看重这块地的人很多,都想搞到手,我打算买几瓶酒给镇里的书记、镇长,还有分管的副镇长意思意思,疏通一下关系,看看能不能搞到手。”

“爸,您一辈子不是最愤恨这个吗?”我明白父亲的心意,他身无分文,哪有钱买地皮呢?

“现在时代不同了,旧脑筋跟不上新时代了!”

“爸,您有所不知,现在纠四风,查得很严,您敢送人家还不一定敢收呢,那是要犯错误坐牢的,您知道吗?”

“儿子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你就帮帮我吧。”父亲恳求道。

“好吧!我明天就给您准备好钱,您自己拿去买吧!”

这晚,爷俩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时分。

下午,我给父亲准备好了3000块钱和一张纸条:“爸,您拿去买酒吧!”父亲接过我给的纸条和钱,反反复复地看了又看,随后又把钱退还给了我。

“爸,咋的,您不去买酒了?”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买啦,我就是想看看纪检组开的这张票是不是真的!”

万盛城北,盘岭而上,有村焉,曰五和,梨树数千亩,田园风光殊胜。遂为赋云:

有美一村,黄高山巅。挹盛城之秀色,对黑山之瑞岚。丘峦起伏,屋舍俨然。霞映青山湖,瀑落三层岩。栀子沟梯田垒垒,五家湾白鹭翩翩;苦竹沟松泉对月,霍家堡花果盈山。悠悠兮一曲牧笛,袅袅兮几缕炊烟。噫嘻,梦里乡愁何处?五和如画田园。

若夫仲春之际,惠风和畅,山色空蒙。有梨花万树,烟景溶溶。山岭田畴,飞花处处;房前篱下,迭雪丛丛。吐芳华,展玉容;争娇冶,斗玲珑。况有桃李、果桑、杨梅、葡萄之属,皆应时而发,欣欣向荣。于是远近游人,闻香而动游兴,对花而问春踪。或留连于路畔,或踟躇于林中。迎面皆寻芳之客,满途尽嬉戏之童。

熙熙攘攘,其乐融融。最可赞者,因梨花筹节会,藉梨园做文章。丝竹锣鼓,花间传韵;戏曲名家,粉墨登场。演非遗之大戏,铺文旅之桥梁。五和梨花节,从此蜚声于四方矣。

然则五和之美,不唯梨花佳景,更有文明之花,播递远馨也。以和为贵,唯德立人。倡和乐和睦,重和顺和美;树时代风尚,建和谐乡村。村规民约,人人谨守;良俗淳风,户户遵循。和事堂常议公事,和事佬情暖乡邻。多孝老爱亲之佳话,有乡贤仁者之令闻。美哉五和,和在文化,美在人心!

试问五和发展若何?不负原乡沃土,珍惜绿水青山。果、鱼、菜,厚植三大产业;景、居、人,共筑一体家园。“五扶队”强党建活力,“五节会”谱文旅新篇。致富路通家连户,新村落柳暗花妍。洋洋兮,梨花深处春如海;灿灿兮,乡村振兴梦正圆。

赞曰:德润小村兮,花开梨园;春光妩媚兮,田野斑斓;美丽五和兮,山水同欢!

﹃萢﹄在春天里

文/

刘早生

百味人生

五和村赋

文/

简云斌

一瓶酒

文/付克发

芳草

小小

调色板

陈星宇(綦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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