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人生探索之旅－－

倫理 （二）

自殺

自焚 http://www.youtube.com/watch?v=btY_Iuh71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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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自殺種類，是否有相同意義？ 什麼是自殺？ 歷代對自殺的觀點 死亡的意義？ 為何而死？ 在必然的死亡面前的人生意義？

人自己殺死自己，即由自己達成死亡的結果。

E. Durkheim：自殺是個人積極或消極的行動，且深知此種行動所產生的結果是會直接或間接導致自身的死亡。

Shneidman：自殺為一種自我毀滅的意識行動，企圖被理解為是一個有此需要的人確認自殺是解決其問題的最好方式。

基本條件：意識及自由意志

藉著死亡為他們生活的問題尋找出路； 企圖終止意識狀態； 嘗試減低無法忍受的心理痛苦； 遭遇心理需求上的挫折； 自覺無助或無望； 在概念或觀念上偏執或固執； 明顯的逃避、偏激行為； 在溝通時有認同自殺或死亡的傾向； 有長期自我毀滅的適應反應。

212 章標題：侵害人身罪條例 33A條條文標題：自殺不再是刑事罪行 訂定任何人自殺即屬刑事罪行的法律規則現予撤銷。

版本日期：30/06/1997

33B條文標題：協同自殺的刑事法律責任 (1) 任何人協助、教唆、慫使或促致他人自殺或進行自殺企圖，即屬犯可循公訴程序審訊的罪行，一經定罪，可處監禁14年。 (由1991年第50號第4條修訂)

(2) 在循公訴程序檢控謀殺或誤殺的審訊中，如證實被控人協助、教唆、慫使或促致所涉的人自殺，陪審團可裁定被控人犯該經證實的罪行。 (3) 除非律政司司長同意，否則不得就本條所訂罪行提起法律程序。 (由1997年第362號法律公告修訂)

不同的自殺有不同意義。 人以殺死自己作手段來達到某種生命的意義。

生命是重要的價值，但不是絕對的價值。 生命是實現人生意義的必要條件，而非充分條件。

不是每一種自己殺死自己的行為都可稱為自殺。

正如上述，自殺者必須是有清楚意識和自由意志。換言之，精神病人和有嚴重情緒病的人受病情影響，而殺死自己，是不自由的行為，不算是自殺。

「嚴重的心理錯亂、憂慮，或者對考驗、痛苦、折磨的巨大恐懼，均能減輕自殺者的責任。」

(天主教教理, #2282b)

歷史中不同時代的人對自殺的看法論據，最終涉及世界觀與做人的態度與信念。

先從倫理學和社會學角度分析

既要活得好生命的「質素」，也要死得好，當環境不值得生存便要選擇死。

例如長期患病，被人折磨，不能表現人的尊嚴 (Human Dignity)，不能表達人的自主 (生命質素 Quality of life)，而自殺就是一種釋放，得到自由。

他的名句：「生由命，死由我。」死亡權最能展現我的價值。

該書最後一句說道：「憑偷取而生是罪大惡極；但偷取自己的生命而死，卻是值得歌頌，別矣。」

所以他認為自殺最能展現人生命的質素。 《Seneca, Moral Epistles #70》論自殺專題

柏拉圖反對自殺：除非被迫自殺，例如神顯示其意願要人死。

亞里士多德：認為以死逃避困難是懦弱 。勇敢是美德，是一種中庸之道，在恐懼中，要分辨甚麼是魯莽、勇敢和懦弱等，以明智判斷衡量，面對恐懼，作出抉擇和行動，做一個勇敢的人。

讚許自殺式的殉道 第二世紀的安提約基雅的聖依納爵：「讓我享受這些野獸。我希望牠們能更殘忍些。」

但要分別殉道和自殺。

舊約十誡第五誡 不可殺人(出20:13; 申5:17)。

新約福音： 你們一向聽過給古人說：「不可殺人！」誰若殺了人，應受裁判。我卻對你們說：凡向自己弟兄發怒的，就要受裁判；誰若向自己的弟兄說「傻子」，就要受議會的裁判;誰若說「瘋子」，就要受火獄的罰(瑪5:21-22)。

人的生命是神聖的，因為，生命自一開始就含有天主的創造行動，並與造物主亦即與人生命的唯一終向，常保持著特殊的關係。唯獨天主是生命的主宰，自生命的開始直到生命的終結：在任何情況之下，沒有人能夠聲稱自己擁有直接毀滅一個無辜者生命的權利」。

(天主教教理, #2258)

基督宗教反對自殺，認為是不道德的。 聖奧思定：十誡的第五誡不能殺人，也包括自殺。

公元562年，教會文件譴責自殺，自殺的人不能以天主教禮儀殯葬，甚至也不能葬於天主教墳場。

第七世紀，甚至企圖自殺被救回的人，也會被逐出教會外。

自殺破壞自然律，並違反三個不同價值： 1. 違反個人生命的價值，斷絕實踐其他善的機會。人的本質是實現善，自殺就是破壞自己生命價值→追求幸福。

2. 違反社會的價值，令社會缺少了你的資源，為社會招致損失，這是不公義的。

3. 違反天主創造你的原意：希望你得到生命，生命是天主創造的。(可從聖多瑪斯的觀點看人是否有權自殺、人是否對自己生命有決定權、及生命是否由天主決定。)

自然神論Deism認為大自然有神存在，這神只負責創造，賦予自然規律管理大自然，自然規律與人生命無關，人對自己生命有完全的自主權。

但有人說：「決定人的生死是神的特權，神通過自然律掌管一切生物的生死。因此要順應自然，任何人為地延長或縮短壽命都是罪惡。」

問題：甚麼是順應自然？

但我們何以知道神要我何時死？若在行走中，從高空有物擲下，我應避開嗎？若神要我死，則不是順應自然了。（其實，若人反省自己的行為，會發現人的自然傾向是自保的，故要避開。）

我們改變河道以免泛濫，與我們割脈疏導血液是否也道德？若認為前者是好的，則後者也是好的；即人用理性改變自然是否都是違反自然。《Essays: Moral, Political and Literacy》

David Hume認為人可通過理性去建立行為規範，而不是盲目跟隨生物性的自然律。

從十六世紀開始，科學理性急速發展，大自然被視為被征服的對象，而把大自然(遵守生物規則)與自然道德律混為一談。

自然道德律：人用理性發現人的本性，人性是抽象的定律，不是大自然物理的、生物的定律，而是人應用自己的理性發現自己人性滿全的質素，但不是征服自然。

但Hume所理解的自然不是自然道德律。

每一個人在賜給他生命的天主台前，對自己的生命負責。天主才是生命的最高主宰。我們應該懷著感恩之情接受生命，並為了祂的尊榮和我們靈魂的得救而保持生命。天主把生命委託給我們，我們是生命的管理員，不是生命的所有人。我們不得處置生命。#2280

自殺違反人性願意保存和延續生命的自然傾向。自殺嚴重地違反對自己應有的愛德。自殺同樣地傷害對近人的愛德，因為自殺不義地斷絕與家庭、國家和人類社會的關懷，而作為這些社團的一員是我們的責任。自殺違反對生活的天主的愛心。

#2281

如果自殺者懷有作為榜樣的意思，尤其為年輕人，則自殺更增添了壞榜樣的嚴重性。故意幫助自殺，是違反道德律。

#2282

生命是實現人生意義的必要條件，而非充分條件。但人可為人生目標而犧牲性命。

人為何而生？為何而死？ 這涉及人生價值優次。

1 為食而死 2 為財而死 3 為名而死 4 為權而死 5 為情而死 6 為義而死 7 為真理而死 8 為自由而死 9 為群體而死 10 為精神超升而死

為情而死：羅蜜歐與朱麗葉； 梁山伯與祝英台 為道而死：和尚自焚；武士剖腹；特務自殺

為取消痛苦：失意/絕望/解決不了問題

人追求目的/意義

殺死自己(作為手段)

目的：取消問題或 實踐價值

死亡是什麼？ 三個可能：

1. 是生命的結束和毀滅 2. 是進入生命另一階段 3. 生死齊一

1. 死亡是生命的結束和毀滅： 蘇格拉底的長眠論、伊辟鳩魯斯的原子論 他們肯定生命的重要，正是生命才能令人有感受，可以是痛苦，可以是快樂的。

2.是進入生命另一階段 蘇格拉底說的死後人會到另一個地方，與詩人和哲學家相會。

柏拉圖所說靈魂不滅論，人在生是擺脫肉體束縛，追求和實踐真理。

基督宗教所說的審判，到天堂或地獄去。人在生要積極行善。

這些都是肯定一個生命價值，就是一個道德觀念，死亡是一個人一生之後進行賞罰的場所。自殺是不道德的。

3.生死齊一 道家和佛家 生命是氣之聚散，有生必有死。生和死其實只是一個自然現象。我與萬物為一。

西齊弗神話 (The Myth of Sisyphus)

Camus在《The Myth of Sisyphus》說出生命的荒謬，每日生活刻板，日日做無意義之事，被命運控制。

真正嚴肅的問題是自殺：為甚麼我不尋死，我存在的意義是甚麼？

當回答生命是否值得活下去，就是哲學問題。

挑戰人反省在這世界還有甚麼意義？生存的意義？

卡繆首先指出﹕我們在這個世界上﹐跟大自然有著隔閡﹐跟別人也有著隔閡﹐甚至與自己也有幾分陌生感﹐這一切合起來就可以說是荒謬了。也就是說﹐人忽然覺得一個地方不屬於自己﹐或者自己不屬於這個地方﹐有一種茫然無所歸的感覺。

把荒謬找出來﹐是為了除掉一些不必要的幻想﹐因為荒謬只是一種方法﹐它相對於笛卡兒的以懷疑為方法。

要除掉一切障礙﹐凡是沒有經過真實體驗而接受的幻覺都要設法摧毀﹐摧毀之後再重新建立起一座大廈來安頓自己。

他想重新建立一個理由﹐讓人可以有意義地活在世間。他的荒謬方法看起來很消極、很可怕﹐而事實上卻是很積極的。

一個人如何在荒謬中生存下去呢﹖他如果發現外在沒有任何依靠﹐世界沒有任何溫暖﹐別人看起來也不大可靠﹐那怎麼辦呢﹖有些人可能會說乾脆自殺算了。

自殺是否對生命荒謬的最好回應？（自殺可解決荒謬，但沒有正視人生意義，應反抗荒謬。）

另一方面是面對這個荒謬人生，而展現生命的意義。生命的意義不在生命的內容，而是展現生命的態度（面對死亡，可反抗）；故人面對痛苦不必一定要尋死。「登上生命高峰的奮鬥，就是足以滿溢人心，我們必須想像西齊弗是快樂的。」

西齊弗(Sisyphus)推著笨重的石頭上山﹐相當辛苦﹐一般人以為將石頭推到山頂就沒事了﹐但是石頭一定會滾下來﹐於是西齊弗的工作就成為永無止境的苦刑。

天神實在很厲害﹐開會的時候宣稱﹕「讓一個人去做一件永遠不能完成的工作﹐就是最大的懲罰。」

我們的日常生活不就是這樣嗎﹖一到星期一就覺得特別累﹐因為要開始推石頭了﹐到星期六則覺得很輕鬆﹐石頭已經推到山頂並且自己滾下去了﹐我現在只要輕鬆地走回山腳﹐等星期一一大早再開始去推﹐所做的這一切週而復始。卡繆以西齊弗神話重新詮釋現代人的生命實況。

石頭所象徵的是大自然的世界﹐是沈默而沒有靈魂的世界。人雖然在世界上有沈重的負擔﹐但是人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推石頭﹐這個「知道」就要比「不知道」高。

第二步﹐當我把石頭推上山時﹐我並不以為苦﹐卻可以將它視為我的責任。這時我反而會覺得愉快。這就是我們一向強調的﹕了解命運、接受命運、超越命運。

當我們把石頭推上山頂再走下來﹐這時不是會覺得肩膀上很輕鬆﹐腳步很輕快嗎﹖這一段走下來的路實在令人覺得愉快﹐所以我們一到週末就非常輕鬆、愉快﹐但是一到假期結束﹐又要開始緊張了﹐好像看到那塊石頭在那邊等著。

所以西齊弗神話的結論是﹕我們必須想像西齊弗足快樂的。這就是一線曙光﹐我與世界是隔絕的﹐我與大自然、別人或甚至自己都會覺得很陌生﹐在其中根本不可能獲得任何安慰。

但是由於人的自覺能力慢慢提升﹐設法去了解一切所發生的事情﹐然後接受它﹐不受它制約﹐最後超越它﹐設法享受偶爾擁有的休閒機會﹐這就是一種快樂。所以卡繆認為人依然可以在荒謬之中生活下去。

1. 我的反抗 當你說這是荒謬的﹐意即你知道什麼是不荒謬的﹐所以荒謬是以一種特別的方式﹐對荒謬的反面加以肯定。

荒謬在本質上是一種反抗﹐你反抗既定的命運﹐反抗所有造成人與人疏離的東西。所以﹐反抗就變成一種具有形上學意義的反抗﹐也就是說﹐你的反抗是反抗這種生命的無常變化、缺乏基礎﹐所以這個反抗就使得你要跟生命基礎建立關係﹐這基礎未必是神或其他類似之物﹐只是代表你的生命需要基礎。

卡繆說﹕「我反抗﹐所以我們存在。」這句話將問題拉到人的實際生活上﹐譬如﹐我自己生活在一個正常的社會﹐但有少數人在生活中沒有得到好的待遇﹐他們的尊嚴受到委屈﹐因此我要反抗。我的反抗並非為了自己﹐只要看到任何人受到不平等的待遇﹐就像是自己也受到不平等待遇﹐所以我的反抗是為了沒有任何一個人應該受委屈﹐因此要說﹕「我反抗﹐所以我們存在。」

2. 我的自由 卡繆對自由有他獨特的定義﹐假如人生是荒謬的﹐代表你選擇什麼都差不多﹐進一步來看﹐你選不選擇都是一樣的。既然人生是荒謬的﹐你選擇什麼都一樣﹐甚至你選不選擇也差不多﹐所以你有無限的可能性﹐不再受任何因素所限制。

3. 我的熱情 既然一切是荒謬的﹐我可以有熱情也可以沒有熱情﹐但是藉由無窮的自由的可能性﹐我內心的熱忱便可以跟人類的生命結合在一起。也就是說﹐即使人類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救援﹐人類本身也可以組成一個自救的團體。

當你有了熱情之後﹐會希望給所有的人帶來幸福。所以卡繆還有一句名言﹕「當你知道世界是荒謬的以後﹐你會有一個衝動﹐想寫一本幸福手冊。」

寫下幸福手冊﹐讓別人或下一代獲得幸福。就在寫的過程中﹐生命的意義也獲得了實現。

這就是說﹐在人類的生命裡面﹐你不要向外追求﹐希望大自然或上帝能幫助你﹐你能做的就是在人類的世界裡彼此合作。

所以卡繆充分肯定人類生命的價值﹐他一直強調對人類絕無輕視的態度﹐因為人類本身就有一種高貴的本質與嚮往。譬如明明知道這一切是無意義的﹐但是人仍在思考﹐而思考本身就帶來意義產生的可能。

我們有時候會覺得這個世界好像太複雜了﹐甚至會覺得自己身心俱疲﹐因為自己一旦對問題有所了解﹐就希望能夠做得更好﹐但事實上卻未必盡如人意﹐於是挫折感便油然而生。

譬如很多人在學校裡教書﹐常常會對一些人事、制度或理念感到不滿﹐希望能夠改善它﹐但是談何容易。有些人在這種情況之下﹐便認為先要改善自己再去改善別人﹐但如此一來﹐往往改變的只是自己﹐整個理想依然無法落實。

事實上﹐對於環境的改善工作﹐是一種互動的過程﹐我們在改善自己的過程中同時也改善了環境﹐而在這個互動的過程裡﹐如何使它保持一個良性的循環﹐便成了很重要且相當困難的一件事。

不過對卡繆而言﹐這些問題雖然無解﹐並且沒有人能夠在了解並承受這一切時還能夠保持平靜的心﹐但是人性的尊嚴也在此顯明了﹐就是﹕與其屈服於命運﹐不如共同奮鬥﹐勇於向命運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