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１９年第１期

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对中美贸易的影响

———基于全球价值链视角的分析

田 侃　倪红福　倪江飞

摘要：全球价值链深入发展对全球的产业特征和贸易格局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也影响了汇率对

进出口贸易的影响机制。本文利用新的全球价值链分行业实际有效汇率测算方法，测算中美分行

业全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并重点分析有效汇率与中美进出口的关系。研究发现：（１）中国对美

国的出口实际有效汇率在电子和光学仪器制造业、运输设备制造业以及纺织业等制造业中呈现先

下降后上升趋势。１９９５－２００５年基本上处于下降趋势，尤其是２００１年中国加入 ＷＴＯ后，中美出

口实际有效汇率出现了大幅贬值，制造业竞争力迅速提升。２００５年中国汇率制度改革后，受名义

汇率升值的影响，中国对美国制造业出口实际有效汇率处于稳步升值状态。（２）总体上来看，汇率

与出口呈负相关性，且全球价值链分行业出口有效汇率与中国对美国的出口的负相关性相对最强。

（３）与传统汇率指标相比，全球价值链双边分行业出口（进口）实际有效汇率指标具有更明显的优

势，有效地解决了“人民币升值减少中国出口”的悖论。

关键词：全球价值链　实际有效汇率　投入产出

一、引言

自２００１年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ＷＴＯ）后，中美经贸关系步入快速发展阶段，双边贸易额从

１９７９年的２５亿美元增长到２０１７年的６３５９．７亿美元，增长了２５４倍。中国对美出口一直维持在较

高水平，从１９９８年的３７９亿美元上升到２０１７年的５０５６亿美元，增长了１３倍多；与此同时，中国从美

国的进口也从１９９８年的１６９亿美元增长到２０１７年的１３０３．７亿美元，增长了近８倍。这样，中国对

美国的贸易顺差从１９９８年的２１０亿美元上升到２０１７年的３７５２．３亿美元，增长了１８倍。中美贸易

的巨大不平衡，是中美之间矛盾的焦点。在中美巨大贸易不平衡的原因中，汇率一直是争论的因素

之一。美国一直指责中国操纵汇率，要求人民币升值。可是在全球价值链深入发展背景下，中国产

品的生产大量使用进口中间产品，人民币的升值不一定会降低行业的产品竞争力，这样也不一定能

改善中美贸易不平衡。实际上，自２００５年中国汇率制度改革以来，人民币兑美元的名义汇率基本上

处于升值状态，到２０１７年累积升值幅度达３０％左右。可是，这一期间中美贸易顺差一直在快速上

升。我们不得不思考：对于中国来说，仅人民币名义汇率升值能否真正减少出口和增加进口，进而改

善贸易收支状态。甚至许多实证研究发现“人民币升值减少了中国进口”（李宏彬等，２０１１；徐建炜、

田丰，２０１３），传统汇率理论无法对该结论给出合理解释。

为了分析汇率对进出口的影响，国外学者开发了一些汇率指标，如实际汇率（用两国通货膨胀率

来调整名义汇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国际清算银行等机构开发的指标。实际有效汇率（ｒｅａｌｅ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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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侃，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邮政编码：１０００２８，电子邮箱：ｔｉａｎｋａｎ＠ｃａｓｓ．ｏｒｇ．ｃｎ；倪红福，中国社会

科学院经济研究所，邮政编码：１００８３６，电子邮箱：１００２３３８７＠ｑｑ．ｃｏｍ；倪江飞，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邮政编码：

１０２４８８，电子邮箱：ｎｉｊｉａｎｇｆｅｉ２０１４＠１６３．ｃｏｍ。感谢匿名审稿人的宝贵意见，文责自负。

ｆｅｃｔｉｖｅｅｘｃｈａｎｇｅｒａｔｅ，ＲＥＥＲ）用于测算一国相对价格变动对其产出需求的影响，实际有效汇率因应

用广泛而成为宏观经济的一个核心价格指标。鉴于该价格指标的重要性，一些国际组织（如国际货

币基金组织，ＩＭＦ）和中央银行（类中央银行）定期测算和公布实际有效汇率。然而这些测算方法大

部分基于Ａｒｍｉｎｇｔｏｎ（１９６９）和 ＭｃＧｕｉｒｋ（１９８７）的需求函数得出传统有效汇率。国内文献从国家层

面测算和分析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如万正晓，２００４；马丹、许少强，２００６；巴曙松等，２００７；黄薇、任若

恩，２００８；王宇雯，２００９）。然而，国别层面的传统整体实际有效汇率没有考虑到行业间竞争力的异质

性，容易造成“加总谬误”（徐建炜、田丰，２０１３）。Ｇｏｌｄｂｅｒｇ（２００４）首次将传统实际有效汇率的研究从

国家层面拓展至行业层面，并分析了行业实际有效汇率与利润之间的关系。随后，关于行业的传统

实际有效汇率的文献大量涌现（Ａｌｅｘａｎｄｒｅｅｔａｌ，２００９；Ｌｅｅ＆ Ｙｉ，２００６；黄薇、任若恩，２００８；Ｓａｔｏｅｔ

ａｌ，２０１２；徐建炜、田丰，２０１３；邹宏元、罗大为，２０１４）。

然而这些传统有效汇率指标都没有考虑到全球价值链的影响。全球分工由产业间分工转向产

业内和产品内分工，国际贸易由产业间贸易转向产业内和产品内贸易，前一种基于最终产品贸易测

算的有效汇率已经无法解释当今的国际贸易现象。原因在于，传统总值贸易权重的测算方法忽略了

垂直专业化联系，这可能造成偏误（Ｋｌａｕ＆Ｆｕｎｇ，２００６）。因此，在国际贸易本质发生变化和全球价

值链深度发展的大背景下，学者们提出了全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

Ｂｅｍｓ＆Ｊｏｈｎｓｏｎ（２０１２，２０１５）和Ｐａｔｅｌｅｔａｌ（２０１４）指出：传统实际有效汇率（或分行业传统实际

有效汇率）对国际出口价格的竞争力评价在影响大小和影响方向上均可能存在误导。Ｂｅｍｓ＆Ｊｏｈｎ

ｓｏｎ（２０１２）认为国家之间的竞争不再是最终产品或总出口的竞争，而是增加值的竞争。基于此，他们

提出了一种新的测算实际有效汇率的方法———增加值实际有效汇率（ｖａｌｕｅａｄｄｅｄｒｅａｌｅｆｆｅｃｔｉｖｅｅｘ

ｃｈａｎｇｅｒａｔｅ，ＶＡＲＥＥＲ），Ｂｅｍｓ＆Ｊｏｈｎｓｏｎ（２０１２）最早提出了基于中间品贸易的增加值实际有效汇

率。Ｂｅｍｓ＆Ｊｏｈｎｓｏｎ（２０１５）在Ｂｅｍｓ＆Ｊｏｈｎｓｏｎ（２０１２）的基础上，进一步阐述该方法。Ｐａｔｅｌｅｔａｌ

（２０１４）在Ｂｅｍｓ＆Ｊｏｈｎｓｏｎ（２０１２）基础上做了进一步的拓展研究：（１）分别定义并计算总产出实际有

效汇率（ＱＲＥＥＲ）和增加值实际有效汇率（ＧＶＣＲＥＥＲ）；（２）测算层面由国家层面进一步拓展到行

业层面；（３）构建并用行业层面的价格指数代替国家层面的诸如ＣＰＩ、ＰＰＩ、ＧＤＰ平减指数以及 ＵＬＣ

等指数；（４）考虑了异质性替代弹性系数。大多数国内学者基于传统的方法研究人民币实际有效汇

率，而基于全球价值链视角研究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的文献很少。值得一提的是，倪红福（２０１８）和

倪红福等（２０１８）在Ｂｅｍｓ＆Ｊｏｈｎｓｏｎ（２０１２）和Ｐａｔｅｌｅｔａｌ（２０１４）的研究基础上对全球价值链有效汇

率做了更进一步拓展：（１）定义了全球价值链出口实际有效汇率、产出实际有效汇率以及增加值实际

有效汇率，并比较了它们之间的异同；（２）提出了国家和行业层面的双边全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

（３）首次从价格结构和区域结构角度分析全球价值链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这些拓展研究夯实了全

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测算的理论基础，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也为本文的实证研究提供了

测算方法和基础数据。本文将利用倪红福（２０１８）的理论模型就汇率变化对中美进出口的影响进行

简单的数值模拟，并在此基础上利用最新的中美双边全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与进出口关系进行计

量实证分析。

相对于已有文献，本文有以下几点边际贡献：（１）首次利用最新的全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测算

指标，实证分析了中美有效汇率对中美出口的影响；（２）利用分行业层面的实际有效汇率进行实证分

析，考虑了汇率对行业影响的异质性特点；（３）构建了更为科学的控制变量，利用ＧＭＭ 等方法进行

计量分析，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内生性问题。

二、机制分析和测算方法

（一）全球价值链视角下的汇率影响机制

为了理解在全球价值链背景下，汇率变化对出口的影响机制的差异，我们以一个简要的３国、每

国２部门的模型进行阐述。假设３个国家为中国、日本和美国，经济中存在两大产品部门：一是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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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侃 等：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对中美贸易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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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割程度较深的高科技产品部门（如电子产品苹果手机）和无国际垂直专业化的低科技产品部门（如

服装）。中国从美国、日本进口高科技产品（如苹果产品）零部件，在中国境内完成组装后，将最终品

（如苹果手机、电脑）出口至美国。同时中国、日本都生产低科技产品（衣服），无国际中间品投入并出

口到美国作为最终消费品。现考虑日元大幅贬值情形：（１）对于低科技产品（衣服），日元贬值导致其

衣服相对便宜，美国衣服消费支出转向日本，这种“支出转移效应”将导致日本衣服出口增加，而中国

的衣服出口减少，对中国构成直接竞争。这与传统的“以邻为壑”的货币贬值政策效应的逻辑框架一

致。（２）对于高科技产品，日元贬值不一定导致中国电子产品出口减少。传统实际有效汇率的测算

方法（如ＩＭＦ方法）往往基于这一假设：从中国出口的经过加工、组装后电子产品（如苹果手机）被视

为完全是中国生产的产品，进而认为中国同其他国家（地区）电子产品部门之间存在直接的竞争关

系。与纺织产品衣服一样，若日元贬值，传统方法测算的中国高科技产品行业实际有效汇率将会升

值，即价格竞争力下降。然而，实际上中国只是将来自美国和日本的中间品（核心零部件）进行加工、

组装，并未参与电子产品生产的全过程。因此，对中国而言，日元贬值使得中国从日本进口的中间品

（核心零部件）的成本下降，进而可能使得经中国加工、组装后的最终品的成本和价格下降。相对低

的成本和价格有利于中国电子产品的出口，从而提高了中国提供加工、组装的价格竞争力，这与基于

传统实际有效汇率的“以邻为壑”的逻辑相悖。总之，从以上简化模型可以看出：（１）当跨境中间投入

联系机制相对重要时，用传统分行业实际有效汇率衡量国际价格竞争力可能存在误导。传统方法强

调“支出转移效应”而忽视了供给侧的中间投入联系机制，故传统方法的逻辑是存在瑕疵的。（２）传

统货币贬值的“以邻为壑”政策效应逻辑不一定成立。当出口商品生产需要使用从其他国家进口的

中间产品时，出口国的货币贬值，由于进口中间成本提高，不一定导致该国产品出口的竞争力增加，

进而出口增加。也就是说人民币贬值，并不一定增加我国的电子产品的出口。（３）不同产品部门参

与全球价值链的程度不同，面临的竞争环境存在较大差异，这将导致各行业的价格竞争力存在较大

差异，甚至方向相反。

（二）汇率与中美进出口的关系

有关汇率对进出口的影响的理论和实证研究出现不少的争论和不确定性（ＭｃＫｅｎｚｉｅ，１９９９）。

这主要受到所采用的方法、汇率类型以及贸易数据加总层次等因素的影响。从以往文献中可以

看出，关于人民币汇率与中国进出口影响的讨论主要形成以下两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人民币

汇率变动对中国进出口贸易的影响不明显。如陈彪如（１９９２）利用１９８０－１９８９年中国进出口价

格指数和贸易量指数测算出中国进出口需求价格弹性（绝对值）之和为１．０２４８，从而使马歇尔－

勒纳条件不成立，进而得出人民币汇率变动对中国进出口影响不明显的结论。第二种观点认为

人民币汇率变动显著影响中国贸易收支。这种影响又具体分为正面影响和负面影响两个方面。

卢向前、戴国强（２００５）基于１９９３－２００３年数据，利用协整向量自回归的分析方法发现马歇尔－

勒纳条件显著成立，人民币实际汇率波动会显著影响中国进出口。李建伟、余明（２００３）和王宇

哲、张明（２０１４）也持有同样的观点。以上研究主要使用中国整体的进出口数据来分析人民币汇

率变动对中国整体进出口的影响。

考虑到行业异质性特点，也有部分研究分析了分行业实际有效汇率（传统总值贸易计算方法）和

分行业进出口的关系（徐建炜、田丰，２０１３；邹宏元、罗大为，２０１４；Ｓａｔｏｅｔａｌ，２０１２），但研究结论各异，

即进出口与汇率（加总或分行业传统汇率）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确定的。如汇率与进口的关系不显著，

甚至出现汇率升值减少了进口的结论，与理论预期不一致。通过梳理人民币汇率对中国进出口影响

的相关文献可看出：（１）国内有关基于全球价值链视角研究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对进出口的影响的

文献几乎没有；（２）基于传统理论构建的实证模型存在明显的不足，在中间品贸易主导国际贸易的背

景下，讨论汇率对两国进出口的影响时需要考虑第三国因素；（３）在讨论汇率与双边国家进口贸易的

关系时，忽略了不同双边国家之间的双边实际有效汇率的异质性。鉴于此，倪红福（２０１８）和倪红福

等（２０１８）分别提出的全球价值链双边国家和分行业出口（进口）实际有效汇率，有效地克服了以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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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因此，本文将利用倪红福等（２０１８）测算的中美双边分行业全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来探讨汇率

与中美进出口的关系。

（三）全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测算公式

全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的测算公式比较复杂，其理论基础考虑了各国产业的中间投入联系，

在全球一般均衡模型中，截取一部分，假设最终需求和价格外生变化，以测度汇率和相对价格变化对

各国产出、增加值和进出口的影响。本文简要给出测算公式和计算方法介绍，具体测算方法的推导

非常复杂，可参见Ｐａｔｅｌｅｔａｌ（２０１４）、倪红福（２０１８）、倪红福等（２０１８）。

在三国（中国、日本、美国）模型中，以中国对美国的双边实际有效汇率测算公式为例：

犅犈犡犚犈犈犚犆犝 ＝狑犆犑犫犲狓，犆犝［犘

犆（犞）－犘犑（犞）］＋狑

犆犝犫犲狓，犆犝［犘

犆（犞）－犘犝（犞）］ （１）

其中，犅犈犡犚犈犈犚犆犝为中国对美国出口的双边全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犆表示中国，犝 表示美

国，犑表示日本；狑犆犵犫犲狓，犆犝为中国对美国出口的双边全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中中国赋予犵国（美国和

日本）的权重，且满足∑犵狑犆犵犫犲狓，犆犝＝狑

犆犑犫犲狓，犆犝＋狑

犆犝犫犲狓，犆犝＝１。全球投入产出中的直接消耗系数和替代弹性

系数（不同中间投入产品之间的替代关系、最终产品之间替代关系）决定了权重的大小，甚至可能出

现负值情况。权重的具体计算表达式是根据考虑中间投入的全球一般均衡模型推导出来的。从后

面实证研究中可发现：赋予对应双边国家的权重明显高于第三方国家，占绝对权重。若不考虑第三

方国家相对价格变动时，本文的双边出口实际有效汇率类似于Ｐａｔｅｌｅｔａｌ（２０１４）的双边实际有效汇

率。犘犵（犞）表示犵国的实际增加值价格变化率。犘犆（犞）－犘犑（犞）表示中国增加值实际价格相对于日

本实际价格的变化。这其中包含了汇率和通货膨胀的影响因素。双边出口和双边进口之间是一对

镜像关系，因此，双边分行业进口实际汇率可进行类似的定义。显然，可以将３国模型推广到多国多

部门的一般模型，限于篇幅，不再赘述。最后，根据全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理论模型，利用 ＷＩＯＤ

（ＷｏｒｌｄＩｎｐｕｔＯｕｔｐｕｔＤａｔａｂａｓｅ）数据及其他相关数据（ＣＰＩ、名义汇率）①，本文对中美双边出口的实

际有效汇率进行了测算和比较分析。鉴于 ＷＩＯＤ只有１９９５－２００９年各国分行业价格指数，本文仅

测算了１９９５－２００９年的双边全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ＷＩＯＤ中共有４０个国家（或地区），包括：

美国、日本、中国、英国、德国、葡萄牙、韩国、印度、印度尼西亚等。计算过程如下：（１）根据理论模型

中的测算公式，在 Ｍａｔｌａｂ中输入初始数据和测算公式；（２）利用 ＷＩＯＤ数据及其他相关数据对权重

中的参数进行估计；（３）结合汇率和各产品部门的价格，计算各产品的价格变化率，代入测算公式，就

可以测算全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

三、实证模型和变量说明

（一）计量模型设定

本文基本计量模型设定如下：

犈犡犆犝犻狋 ＝λ狋＋θ犈犡

犆犝犻狋－１＋β犚犈犈犚犻狋＋γ犆狅狀狋狉狅犾

犆犝犻狋 ＋ε犻狋 （２）

其中，犻表示行业，狋表示时期，λ狋表示时间效应，犈犡犆犝犻狋 定义为狋时期中国（犆）对美国（犝）的实际

出口变化率，犚犈犈犚犻狋为实际有效汇率变化率，犆狅狀狋狉狅犾犆犝犻狋 为控制变量。

本文根据倪红福等（２０１８）推导的理论模型构建该全球复合收入控制变量。根据理论模型的出

口向量方程式中各国最终需求加权加总项犅犠犉·（犉犵），来构建该全球复合收入控制变量。其中

犅犠犉为权重向量，主要由模型参数决定（直接消耗系数、各种替代弹性、份额参数等），（犉犵）为各国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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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侃 等：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对中美贸易的影响

①以 ＷＩＯＤ数据库中１９９５－２００９年全球投入产出表（ＷＩＯＴｓ）为基础来计算全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的权重矩

阵。ＷＩＯＴｓ中共有４０个国家（地区），外加１个世界其他地区，每个国家（地区）共有３５个部门。该数据和相关详细

说明来自网页：ｈｔｔｐ：／／ｗｗｗ．ｗｉｏｄ．ｏｒｇ／ｎｅｗ＿ｓｉｔｅ／ｄａｔａｂａｓｅ／ｗｉｏｔｓ．ｈｔｍ。Ｄｉｅｔｚｅｎｂａｃｈｅｒｅｔａｌ（２０１３）。其他价格指数数

据（ＧＤＰ平减指数、名义汇率和ＣＰＩ）来自ＩＭＦ的 ＷＥＯＤ（ＷｏｒｌｄＥｃｏｎｏｍｉｃＯｕｔｌｏｏｋＤａｔａｂａｓ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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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需求的列向量。如此构造的复合收入控制变量，体现了第三方的最终需求也会对双边国家（中美）

的出口产生影响。第三方的最终需求产品的生产，可能需要双边国家（中美）的中间投入品，而中美

的中间投入品的生产会进一步需要双边提供中间品，这样就导致双边国家（中美）的进出口。可以明

显得出，各国最终需求会影响到某个行业的出口，但反之则不一定成立。这与Ｂｅｒｍａｎｅｔａｌ（２０１０）和

徐建炜（２０１３）仅选取本行业增加值作为控制变量是不同的，也与只选择双边（中美）国家的ＧＤＰ总

量不同。因此，同直接选取进口国家的ＧＤＰ（或最终需求）作为控制变量相比，本文利用动态模型处

理方法较好地解决了控制变量内生性强的问题。

内生性问题在涉及分析汇率对其他经济变量的影响时，往往显得相对重要。Ｇｏｌｄｂｅｒｇ（２００４）

利用当期总值贸易权重加权构建实际有效汇率时，那些双边汇率贬值幅度较大的国家，其出口增

加幅度也大。选择出口总值作为权重则会进一步加剧该国货币贬值程度。与此相反，若以进口

为权重会弱化该国的贬值。本文全球价值链有效汇率测算实际上是根据上期的贸易和投入产出

数据计算权重而得出的。因此，同传统实际有效汇率相比，本文即使使用当期全球价值链双边实

际有效汇率，其实际有效汇率的内生性也不会强。但是考虑到相对价格的变化也具有内生性，本

文后续计量分析也用滞后一期的全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作为解释变量进行稳健性分析，相当

于相对价格指数变化滞后一期、权重滞后两期的全球价值链双边有效汇率作为解释变量。另外

值得注意的是：本文计量模型式（２）是基于变量变化率（对数差分）设定的，这样设定的优点是：与

前述的理论模型保持一致，且避免变量的非平稳性，从而减少了宏观变量非平稳性导致的伪回归

问题。

（二）数据说明和描述

双边分行业出口数据直接来自世界投入产出表（ＷＯＩＤ），并利用 ＷＩＯＤ社会经济账户数据中的

价格指数缩减双边分行业出口数据。全球复合收入控制变量和全球价值链有效汇率均基于 ＷＩＯＤ

数据计算得出。ＢＩＳ汇率和人民币兑美元名义汇率数据分别来自ＢＩＳ网站和ＩＭＦ金融统计数据库

（ＦｉｎａｎｃｉａｌＳｔａｔｉｓｔｉｃｓ）。

１．中美双边制造业分行业出口（进口）实际有效汇率。我们测算了中美双边制造业分行业出口

（进口）实际有效汇率，见图１。（１）中国对美国的出口实际有效汇率在电子和光学仪器制造业、运输

设备制造业以及纺织业等制造业中呈现先降后升趋势。１９９５－２００５年基本上处于下降趋势，尤其

是２００１年加入 ＷＴＯ后，中美出口实际有效汇率出现了大幅贬值，制造业竞争力迅速提升。２００５年

中国汇率制度改革后，受名义汇率升值的影响，中国对美国制造业出口实际有效汇率处于稳步升值

状态。（２）在很大程度上，中美实际有效汇率变动受相应的名义有效汇率的影响，后者在分析期内的

阶段性特征明显。在２００５年之前，中美制造业出口实际有效汇率呈明显的下降趋势，但在２００５年

后，这一趋势变得和缓，低于名义有效汇率上升幅度，进而使得实际有效汇率呈现上升趋势。图２显

示了中国从美国进口的部分制造业分行业进口有效汇率。显然，就行业进口有效汇率而言，中国从

美国进口制造业行业汇率与美国从中国进口制造业行业汇率在大体上呈现反向关系，这印证了前文

的理论模型。

２．制造业分行业出口与汇率的相关性分析。表１给出了中国对美国的电子和光学仪器制品业、

纺织业以及运输设备制造业的出口与各种汇率的相关性。（１）总体上来看，汇率与出口呈负相关性，

且全球价值链分行业出口有效汇率与中国对美国的出口的负相关性相对最强。（２）那些全球价值链

分行业出口有效汇率与其出口的相关性越强的行业往往是那些参与全球价值链程度越深的行业，如

运输设备制造业的出口与全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的相关系数为－０．８０２５，其绝对值大于相应的纺

织业的相关系数（－０．５５０６）。与此相反，运输设备制造业的出口与人民币兑美元的名义汇率的相关

系数为－０．４２６６，其绝对值小于相应的纺织业的相关系数（－０．６２３２）。这说明，对于参与全球价值

链较深的行业（如加工贸易较多的电子和光学仪器制品业），简单的双边名义汇率已不能很好反映汇

率对出口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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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１　中国对美国部分制造业出口有效汇率

图２　中国从美国部分制造业分行业进口有效汇率

表１　中国对美国的出口与汇率的相关系数

相关系数中国对美国的实际出口变化率（实际出口量的对数差分）

纺织业 电子和光学仪器制品业 运输设备制造业

当期汇率

变化率

对应中国对美国的双边分行业出口实际有

效汇率－０．５５０６ －０．８１６５ －０．８０２５

人民币兑美元的名义汇率 －０．６２３２ －０．６０１４ －０．４２６６

ＢＩＳ实际有效汇率 －０．５７１３ －０．７００４ －０．５９２７

ＢＩＳ名义有效汇率 －０．５４２４ －０．６４２９ －０．６３６５

滞后一期

汇率变化率

对应中国对美国的双边分行业出口实际有

效汇率变化率－０．５１０７ －０．５６２４ －０．６２５１

人民币兑美元的名义汇率 －０．６７３４ －０．６８３５ －０．４４１８

ＢＩＳ实际有效汇率 －０．４７００ －０．４９９４ －０．６１０８

ＢＩＳ名义有效汇率 －０．４５４５ －０．４３０９ －０．４６３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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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侃 等：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对中美贸易的影响

　 　２０１９年第１期

四、实证结果分析

（一）人民币名义汇率变化对出口影响的比较静态分析

为了清楚显示人民币兑美元的双边名义汇率升值对中国分行业出口的贡献程度及其差异。我

们以２００８年的全球投入产出表计算的权重为参考基准，假设自相对价格指数变化率为０，即其他国

家货币对共同货币（美元）的汇率变化率为０。考虑到２００５－２０１０年人民币兑美元的名义汇率的累

积升值幅度为１９％，比较静态分析中假设人民币名义汇率变化２０％。利用考虑中间投入的全球一

般均衡模型中的部分方程式进行数值模拟分析，并进行比较静态分析。数值模拟结果表明：（１）不但

人民币汇率升值对不同行业的影响存在显著的差异性，而且对不同双边国家之间分行业出口的影响

也存在较大差异性。（２）从制造业分行业受影响的程度来看，总体上参与全球价值链程度较深的行

业受汇率的影响较弱。如人民币升值引起中国电子和光学仪器行业的出口下降１２４％，下降幅度在

所有１４个制造业中排第１２位。这说明，由于全球生产分工细化，生产分割程度加深，传统的名义汇

率对出口的影响越来越弱化。因此，在研究汇率与出口的关系时，需要充分考虑全球价值链的影响

机制。

表２　人民币名义汇率变化对分行业出口的影响比较静态分析（人民币升值２０％）

行业部门 分行业出口 中国对美国 中国对日本 中国到韩国 美国对中国

食品饮料和烟草业 －１．６１ －１．１１ －１．１１ －１．１３ ２．０６

纺织业 －１．２０ －０．９６ －０．８４ －０．９３ ０．９２

皮革和制鞋业 －１．１０ －０．７８ －０．８３ －０．９２ １．１９

木材及其制品业 －１．４４ －１．３４ －１．３６ －１．２４ ０．７１

造纸和印刷业 －１．４５ －１．３６ －１．３３ －１．２１ ０．６２

焦炭、石油冶炼和核燃料 －１．５１ －１．３７ －１．３１ －１．２３ ０．７０

化学材料及制品业 －１．３８ －１．３０ －１．２９ －１．１３ ０．７１

橡胶和塑料业 －１．３６ －１．２２ －１．１４ －１．１６ ０．７２

其他非金属冶炼业 －１．４５ －１．３３ －１．３６ －１．２８ １．２０

基础金属及其制品业 －１．３２ －１．２７ －１．２９ －１．１０ ０．４９

机械制造业 －１．４５ －１．１４ －１．１４ －１．１０ １．５１

电子和光学仪器制品业 －１．２４ －１．０３ －１．０１ －０．９６ ０．５５

运输设备制造业 －１．５９ －１．２９ －１．２７ －１．２３ １．３９

其他制造业及废物废料回收业 －１．３２ －１．０７ －１．０５ －１．０６ ０．７６

（二）中美双边全球价值链有效汇率与分行业进出口关系的计量分析

利用 ＷＩＯＤ数据，根据前述计量模型进行面板分析。表３显示了中国对美国的制造业分行

业出口与汇率关系的主要计量分析结果。表中首行中的（１）～（５）项利用动态面板 Ａｒｅｌｌａｎｏ

Ｂｏｖｅｒ／ＢｌｕｎｄｅｌｌＢｏｎｄ方法估计。首先，对系统ＧＭＭ 的扰动项进行自相关检验，根据二阶序列相

关ＡＲ（２）的检验结果可得出不存在二阶序列相关的问题；其次，通过Ｓａｒｇａｎ检验发现不存在过

度识别情况。表中的（１）～（３）分别是本文给出的全球价值链双边分行业出口实际有效汇率、ＢＩＳ

公布的实际有效汇率和中美双边实际汇率①。（４）（５）逐步把三种汇率进行回归。（６）～（８）基于

固定效应方法估计：与ＢＩＳ实际有效汇率和双边实际汇率相比，全球价值链分行业实际有效汇率

不仅具有统计显著性，而且回归估计系数为负，这与“汇率升值降低出口”的逻辑一致。

—８９—

①中美双边实际汇率是利用中美ＣＰＩ价格指数对人民币兑美元的名义汇率进行缩减而得。

为了进一步考虑其他控制变量的影响，本文分别加入了美国ＧＤＰ和中国出口行业的ＦＤＩ（ＦＤＩ

数据来自历年《中国工业统计年鉴》）等控制变量进行计量分析（具体见表４）。加入美国ＧＤＰ控制变

量的估计结果大致表明：全球价值链分行业出口实际有效汇率与出口的关系呈显著的负向关系，与

传统理论预测相一致。加入ＦＤＩ控制变量后，ＦＤＩ对中国对美国的出口呈显著的正影响。当ＦＤＩ和

全球复合收入控制变量同时出现在回归模型时，该两个控制变量对出口的影响都是显著为正的，但

是实际汇率因素在统计上都不显著。这说明中国出口受ＦＤＩ影响较大。中国作为世界的制造中心，

主要承担加工组装任务，原材料和销售的两端都在外，ＦＤＩ在中国的投资主要集中在制造领域，这些

领域的出口可能更多地受ＦＤＩ的影响，而受汇率的影响较弱。然而，仔细观察计量分析结果，可以大

致发现：本文定义的全球价值链双边实际有效汇率和ＢＩＳ实际有效汇率的解释性强于中美实际

汇率。

表３　中国对美国的制造业分行业出口变化率与汇率的计量分析结果

变量动态面板 固定效应

（１） （２） （３） （４） （５） （６） （７） （８）

滞后一期出口０．０５０２

（０．１５９）

０．１０１

（０．１７２）

－０．０２９７

（０．１００）

０．０４６６

（０．１２１）

０．０３９３

（０．１７４）

全球复合收入１．１６５

（０．６５０）

１．８２９

（１．１０２）

２．７３６

（１．０６２）

１．０９７

（１．１６１）

１．２５７

（１．４５８）２．６０５

（０．５４４）

３．５１３

（０．５９９）

３．５２０

（０．８４８）

本文出口实际有效汇率－１．８５７

（０．５３０）

－１．５３２

（０．４３４）

－１．８５４

（０．７３９）

－１．２４１

（０．２７７）

ＢＩＳ实际有效汇率－１．０１３

（０．４６６）

－０．４７４

（０．４０８）

－０．４６０

（１．０４９）－０．６１４

（０．２９９）

中美实际汇率－０．５５８

（０．３６９）

０．５５９

（０．７６６）

－０．３９０

（０．４８０）

常数０．００３５４

（０．０１２４）

０．００４０６

（０．０１９５）

－０．００４３６

（０．０２５４）

样本量 １８２ １８２ １８２ １８２ １８２ １９６ １９６ １９６

Ｒ２ ０．２８５ ０．２４５ ０．２２６

Ｓａｒｇａｎ检验（χ２（８９）） １３．０９６ １２．７０２ １３．７９２ １３．１８２ １２．７８４

ＡＲ（１） ０．０９３ ０．１３６ ０．１６６ ０．１１７ ０．１０２

ＡＲ（２） ０．８２１ ０．９４９ ０．２０５ ０．８５１ ０．８８４

行业数 １４ １４ １４ １４ １４ １４ １４ １４

　　注：括号里数值为标准差，表示ｐ＜０．０１，表示ｐ＜０．０５，表示ｐ＜０．１。

表４　加入ＧＤＰ和ＦＤＩ控制变量的稳健性分析

变量动态面板 固定效应

（１） （２） （３） （４） （５） （６） （７） （８）

滞后一期出口－０．０５６３

（０．０３７８）

－０．０１３６

（０．０３８２）

全球复合收入－４．９２９０

（０．８９６７）

－４．８９１９

（１．６２６９）

４．１７５０

（１．８０９６）

４．６６６４

（０．９５５２）

５．１１０４

（１．３４５０）

５．３３５４

（０．９０１４）

美国ＧＤＰ８．５９３４

（１．１２５９）

３．２０００

（０．４８３５）

９．９６８８

（１．９５７２）

４．４７９２

（０．７２１１）

出口实际有效汇率－１．４５４６

（０．２７８３）

－１．３８９０

（０．２１６９）

－１．３０５７

（０．３２７３）

－１．１９１７

（０．３３２３）

－０．９１０１

（０．５９６０）－０．６０２３

（０．４７９８）

ＢＩＳ实际有效汇率－０．６２９９

（０．４１９０）－０．６４２３

（０．１８１７）

－０．６２７２

（０．２７８１）

－０．５８９０

（０．２８４０）

－０．６９１０

（１．７７６７）

－０．１６４３

（０．８２６７）

—９９—

田侃 等：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对中美贸易的影响

　 　２０１９年第１期

续表４

变量动态面板 固定效应

（１） （２） （３） （４） （５） （６） （７） （８）

中美实际汇率－０．１４６７

（０．４６４０）

０．３２８６

（０．２３５７）

０．３２０８

（０．４２２８）

０．６４８９

（０．４１７６）

０．８８１６

（１．０５４８）

０．０１３３

（０．４７３７）

ＦＤＩ０．２７５７

（０．０７５１）

０．２９０１

（０．０７２９）

０．２８７７

（０．０７３８）

０．２８６７

（０．０７４４）

常数－０．０６５０

（０．０２３５）

－０．０４４４

（０．０２３０）

－０．０７４９

（０．０３７５）

－０．０７１４

（０．０２３５）

－０．０８０４

（０．０３５０）

－０．０８６５

（０．０２７８）

样本量 １８２ １８２ １９６ １９６ ８４ ８４ ８４ ８４

行业数 １４ １４ １４ １４ １４ １４ １４ １４

Ｒ２ ０．３８９３ ０．３５８１ ０．６１３１ ０．６０７０ ０．５９８０ ０．５９７８

　　注：括号里数值为标准差，表示ｐ＜０．０１，表示ｐ＜０．０５，表示ｐ＜０．１。

表５显示了中国从美国的分行业制造业进口与汇率的关系的计量分析结果。表中（１）～（５）的

动态面板计量结果表明：本文定义的全球价值链双边分行业进口实际有效汇率和进口之间存在显著

的正向关系，即全球价值链分行业进口实际有效汇率升值，促进中国从美国进口的增加，这与传统理

论相一致。然而，当使用ＢＩＳ实际有效汇率和中美实际汇率时，统计显著性较差，甚至系数符号为

负。① 在传统实际有效汇率与进口关系的研究中，许多研究发现汇率与中国进口的关系呈现负相关

（如，徐建炜、田丰，２０１３；李宏彬等，２０１１），这与基于传统理论所得出的结论相左。针对这一与理论

预测不一致的“汇率升值减少中国进口”的悖论，给出的解释一般是受到中国特殊产业链结构的影

响，很多进口的中间品在中国境内进行加工后复出口，人民币升值导致出口下降，间接降低中间品的

进口。而本文全球价值链双边分行业进口实际有效汇率测算方法正好考虑了这种特殊的全球产业

链结构，使得本文测算的进口实际有效汇率与进口的关系同传统理论预测一致，即全球价值链实际

有效汇率升值促进进口。

表５　中国从美国的制造业分行业进口变化率与汇率的计量分析结果

变量动态面板 固定效应

（１） （２） （３） （４） （５） （６） （７） （８）

滞后一期进口变化率－０．０９８８

（０．０３１９）

－０．１２０

（０．０３０２）

－０．１２０

（０．０３４４）

－０．０８３２

（０．０３１１）

－０．０７５０

（０．０３５０）

全球复合收入１．２６５

（０．２８３）

１．５５７

（０．４２９）

１．２９１

（０．４９７）

１．２３２

（０．２６８）

１．０５９

（０．３９６）

２．０１０

（１．１３６）

２．１４０

（１．０１０）

２．３４８

（１．５５４）

本文进口实际有效汇率０．３０７

（０．１４５）

０．３２９

（０．１３９）

０．２３３

（０．１１５）

０．１６３

（０．０５８１）

ＢＩＳ实际有效汇率－０．２４７

（０．４５２）

－０．４７７

（０．４４８）

－０．８６５

（０．５６０）

－０．２４８

（０．４３３）

中美实际汇率１．２６９

（０．７３４）

１．２０９

（０．７４２）

－０．０８４７

（０．４４２）

常数－０．０５６４

（０．１０３）

－０．０５４６

（０．０８７８）

－０．０７５４

（０．１３３）

样本量 １８２ １８２ １８２ １８２ １８２ １９６ １９６ １９６

行业个数 １４ １４ １４ １４ １４ １４ １４ １４

　　注：括号里数值为标准差，表示ｐ＜０．０１，表示ｐ＜０．０５，表示ｐ＜０．１。

—００１—

①值得注意是，利用固定效应方法估计的结果都不显著，但本文测算的全球价值链双边分行业进口实际有效汇

率的系数为正（与传统理论相符，汇率升值促进进口），而ＢＩＳ实际有效汇率和中美实际汇率的系数都为负。

五、主要结论与启示

本文利用最新的全球价值链有效汇率测度指标，重点分析了汇率对中美进出口的影响。得到以

下主要结论：（１）中国对美国的出口实际有效汇率在电子和光学仪器制造业、运输设备制造业以及纺

织业等制造业中呈现先下降后上升的趋势。１９９５－２００５年基本上处于下降趋势，尤其是２００１年加

入 ＷＴＯ后，中美出口实际有效汇率出现了大幅贬值，制造业竞争力迅速提升。２００５年中国汇率制

度改革后，受名义汇率升值的影响，中国对美国制造业出口实际有效汇率处于稳步升值状态。（２）总

体上来看，汇率与出口呈负相关性，且全球价值链分行业出口有效汇率与中国对美国的出口的负相

关性相对最强。（３）与传统汇率指标相比，全球价值链双边分行业出口（进口）实际有效汇率指标具

有更明显的优势，有效地解决了“人民币升值减少中国出口”的悖论。

基于以上结论，可以得到以下主要启示：（１）在全球价值链深入发展的背景下，传统实际有效汇

率和双边名义（实际）汇率存在一定的误导性。人民币名义汇率升值与全球价值链实际有效汇率升

值之间不一定存在必然的联系，汇率对进出口的影响受到全球生产网络结构的影响。也就是说，名

义人民币汇率升值，不一定减少出口或增加进口。（２）中国的贸易不平衡现状需要中国和主要经济

体对汇率和相关经济政策进行协同调整才能改善，仅靠人民币名义汇率升值不一定能达到目的。中

美贸易不平衡现状是由全球产业转移和分工细化形成的全球生产网络体系决定的。（３）中国深度参

与全球价值链的事实，使得我们应该基于全球价值链视角，探讨汇率同中国贸易平衡等问题之间的

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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犜犺犲犈犳犳犲犮狋狅犳犚犕犅狊犚犲犪犾犈犳犳犲犮狋犻狏犲犚犪狋犲狅狀犛犻狀狅犝犛犜狉犪犱犲

———犉狉狅犿狋犺犲犘犲狉狊狆犲犮狋犻狏犲狅犳犌犾狅犫犪犾犞犪犾狌犲犆犺犪犻狀狊

ＴＩＡＮＫａｎ　ＮＩＨｏｎｇｆｕ　ＮＩＪｉａｎｇｆｅｉ

（ＣｈｉｎｅｓｅＡｃａｄｅｍｙｏｆＳｏｃｉａｌＳｃｉｅｎｃｅｓ，Ｂｅｉｊｉｎｇ，Ｃｈｉｎａ）

　　犃犫狊狋狉犪犮狋：Ｔｈｅｆｕｒｔｈｅｒ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ｏｆｇｌｏｂａｌｖａｌｕｅｃｈａｉｎｓｈａｓｈａｄｎｏｔｏｎｌｙａｐｒｏｆｏｕｎｄｉｍｐａｃｔｏｎｇｌｏｂａｌ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ａｌ

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ｉｓｔｉｃｓａｎｄｔｒａｄｅｐａｔｔｅｒｎｓ，ｂｕｔａｌｓｏｏｎｔｈｅｃｈａｎｎｅｌｔｈｒｏｕｇｈｗｈｉｃｈｅｘｃｈａｎｇｅｒａｔｅｓａｆｆｅｃｔｉｍｐｏｒｔｓａｎｄｅｘｐｏｒｔｓ．

ＴｈｉｓｐａｐｅｒｐｒｏｐｏｓｅｓａｎｅｗｍｅａｓｕｒｅｏｆＲＥＥＲｓ（ＲｅａｌＥｆｆｅｃｔｉｖｅＥｘｃｈａｎｇｅＲａｔｅｓ）ｂｙｓｅｃｔｏｒｗｉｔｈｉｎａｓｐｅｃｉｆｉｃｃｏｕｎｔｒｙｉｎ

ｔｈｅｓｅｔｔｉｎｇｏｆｇｌｏｂａｌｖａｌｕｅｃｈａｉｎｓ，ｃａｌｃｕｌａｔｅｓＲＥＥＲｓｂｙｓｅｃｔｏｒｗｉｔｈｉｎＣｈｉｎａａｎｄＵＳｆｏｒｔｈｅｉｒｂｉｌａｔｅｒａｌｔｒａｄｅ，ａｎｄｆｏｃｕ

ｓｅｓｏｎｔｈｅ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ｂｅｔｗｅｅｎｅｆｆｅｃｔｉｖｅｅｘｃｈａｎｇｅｒａｔｅａｎｄＳｉｎｏＵＳｔｒａｄｅ．Ｏｕｒｒｅｓｕｌｔｓｓｈｏｗｔｈａｔ，ｆｉｒｓｔｌｙ，ｉｎｔｈｅｍａｎ

ｕｆａｃｔｕｒｉｎｇｓｅｃｔｏｒｓｕｃｈａｓｍａｎｕｆａｃｔｕｒｉｎｇｏｆｅｌｅｃｔｒｏｎｉｃａｎｄｏｐｔｉｃａｌｐｒｏｄｕｃｔｓｔｒａｎｓｐｏｒｔａｔｉｏｎｅｑｕｉｐｍｅｎｔａｎｄｔｅｘｔｉｌｅｓ，ｔｈｅ

ＲＥＥＲｆｏｒＣｈｉｎｅｓｅｅｘｐｏｒｔｓｔｏＵＳｅｘｈｉｂｉｔｓｔｈｅｔｅｎｄｅｎｃｙｏｆｄｅｃｒｅａｓｉｎｇａｔｆｉｒｓｔａｎｄｔｈｅｎｉｎｃｒｅａｓｉｎｇ．ＴｈｅＲＥＥＲｄｅｃｌｉｎｅｄ

ｂｅｔｗｅｅｎ１９９５ａｎｄ２００５．ＥｓｐｅｃｉａｌｌｙａｆｔｅｒＣｈｉｎａｊｏｉｎｉｎｇｔｈｅＷＴＯｉｎ２００１，ｔｈｅＳｉｎｏＵＳｅｘｐｏｒｔＲＥＥＲｅｘｐｅｒｉｅｎｃｅｄａ

ｓｈａｒｐｄｅｐｒｅｃｉａｔｉｏｎａｎｄｔｈｅｃｏｍｐｅｔｉｖｅｎｅｓｓｏｆｔｈｅｍａｎｕｆａｃｔｕｒｉｎｇｓｅｃｔｏｒｉｎｃｒｅａｓｅｄｒａｐｉｄｌｙ．ＡｆｔｅｒｔｈｅｒｅｆｏｒｍｏｆＣｈｉｎａｓ

ｅｘｃｈａｎｇｅｒａｔｅｓｙｓｔｅｍｉｎ２００５，ｔｈｅＳｉｎｏＵＳｅｘｐｏｒｔＲＥＥＲｆｏｒｔｈｅｍａｎｕｆａｃｔｕｒｉｎｇｓｅｃｔｏｒａｐｐｒｅｃｉａｔｅｄｓｔｅａｄｉｌｙｄｕｅｔｏｔｈｅ

ａｐｐｒｅｃｉａｔｉｏｎｏｆｎｏｍｉｎａｌｅｘｃｈａｎｇｅｒａｔｅｓ．Ｓｅｃｏｎｄｌｙ，ｏｎｔｈｅｗｈｏｌｅ，ｅｘｃｈａｎｇｅｒａｔｅｓａｎｄｅｘｐｏｒｔａｒｅｎｅｇａｔｉｖｅｌｙｃｏｒｒｅｌａｔｅｄ，

ａｎｄｔｈｅｎｅｇａｔｉｖｅｃｏｒ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ｂｅｔｗｅｅｎｇｌｏｂａｌｖａｌｕｅｃｈａｉｎｓＲＥＥＲａｔｔｈｅｓｅｃｔｏｒｌｅｖｅｌａｎｄＣｈｉｎｅｓｅｅｘｐｏｒｔｔｏＵＳａｒｅｔｈｅ

ｓｔｒｏｎｇｅｓｔ．Ｔｈｉｒｄｌｙ，ｉｎｃｏｎｔｒａｓｔｔｏｔｈｅｃｏｎｖｅｎｔｉｏｎａｌｅｘｃｈａｎｇｅｒａｔｅｉｎｄｉｃｅｓ，ｇｌｏｂａｌｖａｌｕｅｃｈａｉｎｓＲＥＥＲｆｏｒｂｉｌａｔｅｒａｌｅｘ

ｐｏｒｔｏｒｉｍｐｏｒｔａｔｔｈｅｓｅｃｔｏｒｌｅｖｅｌｈａｖｅｏｂｖｉｏｕｓａｄｖａｎｔａｇｅｓａｎｄｅｆｆｅｃｔｉｖｅｌｙｓｏｌｖｅｔｈｅｐａｒａｄｏｘｔｈａｔｔｈｅａｐｐｒｅｃｉａｔｉｏｎｏｆ

ＲＭＢｒｅｄｕｃｅｓＣｈｉｎａｓｅｘｐｏｒｔｓ．

犓犲狔狑狅狉犱狊：ＧｌｏｂａｌＶａｌｕｅＣｈａｉｎｓ；ＲＥＥＲ；Ｉｎｐｕｔｏｕｔｐｕｔ

（责任编辑：杨新铭）

（校对：谭 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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