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號

2012 年 5 月 23 日

發行人：胡又天

我論文寫好了！我論文寫好了！我論文寫好了！

本刊網頁：https://sites.google.com/site/youtien/Home/liu-xing-ci-h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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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 t r e a m i n g L y r i c s

1

學界同胞們，準備接招吧！

我費時一週、日以繼夜，將於本月 24 日赴台中東海大

學發表的論文〈華語流行歌詞相關論著綜述〉，終於在截稿

當日晚上完成了！這是一百年來沒人寫過的，對流行歌詞相

關論著最全面的一場回顧，對這個初興研究領域最全面的一

次展望，全文四萬字！

本刊創辦半年，為這篇論文提供了豐厚的儲備：有什麼

正文說不盡處，拉個注釋過來便得；先前讀過的幾十本書，

作過的十幾篇簡述，在此都派上用場了！以前在大學、研究

所作報告時，經常準備不多、底氣不足；偶被老師暗示或挖

苦，也只好厚著臉皮吞下，今則完全無此之虞，信心從未如

此充足過。我一百多條注釋，引用了文學、音樂、社會三個

不同領域，人家或能在一兩個領域上看得比我精深，但皆未

如我貫通來全面地講。當然，也還有許多不足之處，然而還

可如何改進，相信也只有我自己最清楚。

論文中，我故意自稱「我」不稱「筆者」，表示本文要

傳達的就是我的主觀意見，當然該有的理據我不會少給。動

筆之初，我就決定這不但要當我將來博士論文的第一部份，

要拿到東海發表，還要投到文學月刊上給一般讀者看，所以

我也盡量少用深奧的術語或拗口的西化學術漢文，而是使用

我練了十多年的這種融冶文言、白話的淺近筆調。

請各位期待！此文還有多處可修訂，等改好以後，當擇

一著名文學月刊發表。

2

本月 9 日、10 日，本系舉辦「宋元宗教與文學國際研討

會」，我兩天皆在徹夜趕稿後到場協助（這是研究生義務），

也帶著電腦，一邊聽講，一邊繼續趕稿。10 日中午，議程圓

滿結束，來個餘興節目：請三位教授上台唱歌。第一位上台

的是南京大學吳新雷教授，崑曲名家，演唱《牡丹亭》的〈皂

羅袍〉；第二位是本系劉楚華老師，用廣東客家話演唱姜白

石詞；第三位是來自西北的一位張教授，唱陝北民歌，三個

不同的時代、地域、語言、腔調，俱皆精彩。

聽完這三首古調，我更有了一個新體會：現代的歌曲，

從學堂樂歌、流行歌到左翼群眾歌曲，和以前的民謠戲曲、

宋詞元曲有何不同？從整體場合效果（詳後文）來看，最大

不同是：古代的歌，是和世界融到一起的，是背景音樂，雖

有始終，實無始無終，旋律與世界渾然一體，你聽十遍都記

不起一句，但就能感到那種氣氛。至新音樂來，就有了明確

的目的性：團結、革命、愛情、殺伐……現代的歌是舞台的

歌，是集體的團隊的歌，你聽一兩遍就能學會唱，然而這再

不是與現實世界融為一體，而是要改造現實的了。

休息了幾天，有些跟不上時事。香港立法會近日打起「拉

布戰」，「拉布」是 filibuster（以冗長演說拖延議事，古羅馬

時代已有）之譯（沒查到為什麼翻成這樣），數日後被主席

曾鈺成強制中止，報刊與網友謂是香港最黑暗的一日。本期

就來介紹一下改詞人山卡啦的新作〈拉布戰〉，也談兩首輕

鬆一點的，以為調劑。

「華語歌曲相關論著簡述」系列今起更名「讀書筆記」，

原名太硬太長了，改後也就可以包括本領域之外的書籍。

3

本期目錄

【前言】 學界同胞們，準備接招吧！ 1

目錄 3

【漫畫】 襪子 4

【資訊】 講座資訊：從日本創作歌手中島美雪的音樂觀照人間失格

者的傷痛與救贖

5

【詞論】 「整體場合效果」說 9

【詞話】 喻世民歌：山卡啦〈拉布戰〉 11

驚世奇歌：土匪亡靈合唱團〈通識作業要拍影片〉 16

警世歪歌：〈什麼樂〉 20

【雜文】 隨筆雜記 24

永遠的美術課作業 24

荒誕嘲諷，或美好桃源 25

烏坎與中國基層民主 25

優秀的《大公報》 27

苦悶的張系國短篇小說 27

又是夢見歌詞 28

過刊下載連結

以下連結須有新浪微博帳號方能下載，不欲註冊者可至 Google 頁面抓。

一至四期 五至八期 九至十二期 十三至十六期

十七至二十期

二十一期 二十二期 二十三期 二十四期

二十五期 二十六期

上期勘誤：四川大學王彬博士的導師姓名是馮憲光，不是馮憲益；後者是一批歌詞集的編者。

4

襪子

5

講座資訊：從日本創作歌手中島美雪的音樂

觀照人間失格者的傷痛與救贖

日本資深歌手中島美雪的作品，歷年來被華語圈翻唱不

少；幾年前，我在 BBS上看到一位宋竑廣(honkwun)同學，

一邊關注社會議題，一邊撰寫中島美雪歌曲的賞析，幾年下

來積累甚豐，現在他要開講座，看來已卓然成家了，可喜可

賀。特將此講座資訊轉錄如下，有興趣者不妨前往參與。沒

時間跑過去，也可以看看宋竑廣的網誌。

中興大學網頁：http://rchss.nchu.edu.tw/seenews.php?id=369&&page=1

講題：從日本創作歌手中島美雪的音樂觀照人間失格者的傷痛與救贖

講者：宋竑廣

對談者：洪凌

時間：2012/5/30(三) 下午 2:30-4:30

地點：中興大學人社中心 1312 會議室(中興大學綜合教學大樓 13 樓 1312 室)

演講大綱：

從暢銷全東亞的《容易受傷的女人》(王菲、鄺美雲 1992)到去年台灣偶像劇《第

二回合我愛你》中的《線》的歌詞；從《無家可歸的小孩》(1994 年)、《大孤島

小醫生》(2003 年)到今年富士 TBS 開台 60 週年大戲、由木村拓栽主演的《南極

大陸》，中島美雪一路以來陪伴著我們，但除了這些知名的作品之外，她創作世

界的深度與廣度，在台灣卻鮮為人知；且作為一個流行歌手的她，在創作界受到

的推崇，恐怕也是許多人難以想像的。

日本的許多文人、創作家們，對中島美雪的肯定總是有如獻詩給神，如著名的閱

6

讀雜誌達文西總編輯說：「『有一天，如果我做得到的話，我想要報答美雪小姐（的

作品）給我的恩情。』一直懷抱著這樣一種僭越般的想法。」吳念真的偶像、日

本劇作家倉本聰則說：「在寫不出台詞的時候聽美雪的歌曲便會靈感泉湧，數百

萬字的台詞都能汩汩流出，中島美雪一定是神一樣的存在！」還有和倉本聰一樣，

在自己的作品裡灌入滿滿的美雪歌曲的矢澤愛（NANA）、荻尾望都等，更讓人感

到她彷彿謬思中的謬思般的神聖地位。所以，那背後的中島美雪的魅力與對邊緣

位置的觀照究竟為何？便是這場介紹演講想要解答的謎題。

宋竑廣：繆思中的繆思

網誌：http://blog.roodo.com/honkwun/archives/19476488.html

最近去演講介紹中島美雪時，又遇到一個老問題：「你

是怎麼喜歡她的呢？」說起來歌手鄺美雲唱紅她作曲的《容

易受傷的女人》的時候，就在歌詞本上看到作曲中島美雪這

個名字，但那只是匆匆一撇，並沒有什麼感覺。

最早吸引我的，是高中那時台灣版的時人雜誌刊載關於

中島美雪的專文介紹，美雪說的一句話：「想用聽筒傾聽大

樹的樹根汲取水份的聲音。」大概是從這句話感覺到一種身

為文學家與音樂家的天份之美，才去購買了她的卡帶。

那時代理中島美雪的唱片公司是日本的子公司，或許是

這樣，在日本唱片裡已經算是比較用心在做翻譯的了，但整

體來說還是有許多錯誤，而儘管是不太堪用的翻譯，也難掩

美雪詞作的才華，甚至吸引了台灣的詩人在文學雜誌上寫專

文推薦。

美雪有許多歌詞是我看過一次就難以忘記的，當我說給

7

別人聽時也是如此，20 歲出頭時我就常常不假思索地背出來，

像是「所謂的悲傷不是失去你，而是再也無法相信別人。（孤

獨的肖像之一）」「歲月呀，如果能留給我什麼的話，請衡量

我有多少寂寞，便給我等量的愚癡吧。（兩艘船）」「兩個人

即便互相擁抱，距離也是越來越遠；即便互相原諒，也變得

越來越不了解。（兩個人）」……

而且還練就了一身用美雪歌詞聊天的工夫，跟朋友這樣

對話：「事到如今了，人帥好吃就好了，還想求什麼完整的

愛呢？」「好吃就好了，這句話好經典也好心酸。該不會是

美雪的歌詞吧。」「不是，『事到如今，到哪去找多好的人呢？』

這句倒是；『如果裝作世上沒有愛就輕鬆多了』還有這句。」

「你真的是美雪詞庫ㄟ，隨便一句都好嚇人。」「是她寫得

刺人嘛。」

就好像「幸福的路有兩條，一條是幸運地完成所有的願

望，一條是徹底地割捨所有的願望，遙不可及遙不可及，這

兩條路都是奢求。」這段一樣，會和歌詞發生共鳴，當然是

美雪抓到多數人的內心、和她作品之間的公因數；反過來說，

她也時常訓練觀眾自己去抓公因數，總是不為歌曲安排直接

相應的背景，例如佈置耶誕樹的場面卻唱著「行道樹」的歌

詞（究竟怎麼回事就要來聽演講啦～），在眼前做出明顯的

偏移，引發觀者的內心去尋求兩者的共通點。

或許是這樣，她成為許多創作者的繆思，日本的許多文

人，對中島美雪的肯定總是有如獻詩給神，如著名的閱讀雜

誌達文西總編輯說：「『有一天，如果我做得到的話，我想要

報答美雪小姐（的作品）給我的恩情。』一直懷抱著這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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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僭越般的想法。」吳念真的偶像、日本劇作家倉本聰則說：

「在寫不出台詞的時候聽美雪的歌曲便會靈感泉湧，數百萬

字的台詞都能汩汩流出，中島美雪一定是神一樣的存在！」

還有和倉本聰一樣，在自己的作品裡灌入滿滿的美雪歌

曲的矢澤愛（NANA）、荻尾望都等，更讓人感到她彷彿繆思

中的繆思般的神聖地位。所以，那背後的中島美雪魅力究竟

為何？便是我為充滿了奇想的作家洪凌，所安排的美雪介紹

演講的主軸。

宋竑廣將中島美雪歌曲翻唱為國、閩、粵語歌的情形整

理了很多，將來若有人要作相關研究，此網誌是很好的參考

資料。

9

「整體場合效果」說

本刊先前提過「場合論」，粗淺地概括，就是古人說的

天時、地利、人和：歌手、樂手、觀眾都帶有各自的「氣場」，

此外還有天時、地利兩個更宏觀的「氣場」；這些氣場疊合

起來，就組成歌曲的背景、情境，我們聽歌、唱歌、寫歌，

要能注意到這個「場合」──氣場之合。

但「場合論」三字太籠統了，還要費事解釋，又用上「氣

場」這個有些玄虛的名詞。到最近寫論文的時候，我才發明

了一個新詞「整體場合效果」來取代它，這將是一個可以不

加引號，直接用在許多文章裡面的概念，因為它的意思，完

全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過，大家對這些常見的字面或許都

有些習焉不察，下面就逐字說明一下。

首先看「整」字，大家不妨想像一個樂隊指揮的樣子，

上半部「敕」就是指揮家的手與指揮棒，而立足於「正」。

本來「束」就是把木頭綑起來，「攵」（ㄆㄨ pu1）就是小棍

子，合起來就強調了秩序。在這裡，它既是形容詞，也是動

詞，不但是「體」的整飾，也是主動地在整出一個「體」來。

「體」又是什麼呢？就是習慣上所說的「文體」、「體統」，

但大家大概很少人思考過這個字為什麼這樣寫的。《漢字基

因字典》：

字首〔骨〕：｛體｝動物體內的硬結構。

字身〔豊〕：｛體｝行禮之器。

會意，形聲－小篆文

10

｛體｝行禮之骨架；系統結構之本，為人所認知的對象。

｛用｝以本系統去領會。

「曲」和「豆」都是容器，《說文》中「曲」的解釋是

「受物之形」，大家覺得太複雜的話，就理解為樂曲的「曲」

也可以。在這裡，「體」就是經由整齊演奏而體現的風格。

「場合」不必多講，就是「場」之「合」。「昜」，開也，

揚長狀，大家可以參看「陽」「湯」「颺」「瘍」……等字，

或者用常見的「氣場」、「磁場」概念來理解也就是了。

「效果」也和大家習慣的意思一樣，這裡又可突出「效」

的「交」字旁，音樂不只是「合」，我們還要「交」；「果」

就是這一切所結出的感觸了。

我靈機一動砌出「整體場合效果」六字，反覆檢驗，總

算覺得這的確可以表達我想講的概念，且與習慣用法相同，

不難望文生義。再深入點看，只要解得這六字，也就能掌握

「場合論」的基本概念了。

研究歌詞十一年，終於造出一個詞來，而且完全從漢字

與常識生發，無須援引外文或什麼高深的哲理；這正是我理

想中的學術語言，今後就這樣用下去。

11

喻世民歌：山卡啦〈拉布戰〉

2012 年 5 月，立法會議員黃毓民、陳偉業、梁國雄等，在立法會發動「拉

布戰」，欲阻止多項他們聲稱的「惡法」（包括議員出缺安排草案、版權（修訂）

條例草案）三讀通過。2012 年 5 月 17 日，立法會主席曾鈺成在一些建制派議員

要求下，動用《議事規則》第 92 條，結束議員出缺安排草案有關辯論。一些傳

媒稱此為「剪布」。 ─香港網絡大典

本期談三首歌，仿「三言二拍」體例下標，這篇原擬題

為「喻世改歌」，不順口，才改成這樣。公民之歌，也算得

民歌吧？

下面先引一段《蘋果日報》5 月 22 日何兆彬報導，然後

引歌詞：

山卡啦──政治不冷感

撐拉布的二次創作歌《拉布戰》（改自《鍾無艷》），在拉布第一天上載

到 YouTube，馬上被瘋傳，三天點擊率達十萬次。創作人山卡啦並非甚麼

大明星，在網上改詞已有數年，是早年《窮飛龍》改詞人之一，近兩年以

個人身份改歌，其真身為一名前通識課老師；主唱「 G 大調」本名鍾昕橋，

兼職歌手，從沒唱過二創歌曲，首次出口，就網上大熱。有趣的是，二人

由合作到歌曲瘋傳，完全沒有見過面，直至記者相約，才第一次相見，這

就是新世代的創作合作模式。

「朋友電話問我，可有興趣唱 demo。」鍾說，「但朋友說『有政治內容，

可能會被人鬧喎』，我話『唔出真名咪得囉！』後來知道是關於人權自由，

好想幫手。」鍾除了唱得，還會混音，一晚搞掂。歌曲由改詞到完成 MV，

不足一星期。山卡啦說：「其實填詞時，沒有想過反應會好，感覺上寫來

寫去都是那些東西……」沒想到反應最烈，「我沒甚麼幫得上忙，我又不

能進議會，只能寫歌，講他們的拉布原因。」鍾說由於太急，對自己表現

不大滿意，「但還是很開心。因為本來我不留意政治，但歌一出街，咦，

咁多人 click 嘅？我才開始慢慢逐條拉布片睇番。這首歌令好多政治冷感

的人，都關心起時事來，連我自己也本是半冷感的。」

12

拉布戰

改編詞：山卡啦 唱：G 大調

回望那兩鐵的車資加幅夠兇狠

回望那政制一修改得欺騙搵笨

誰人讓領匯坐大無視百姓吃緊

為何導致這官商勾結劫難 發生

期望議會阻止不公法例能保民

遺憾信錯政黨她只保尊貴身份

權利沒有香港失去自由 溫水煮蛙失救

誰願甦醒改變亂世咀咒

做到拉布的壯舉 兩位要撐下去

互相幫拖不要口快別可恰眼訓睡去

惡法猶如待過 毓民與大舊縱疲累

力竭亦說下去 縱使聲沙跟缺水

大眾不理解讚許 兩位也說下去

為了補選一刻參選資格總要撐落去

兩把口怎去吹 每日壯烈地吹水

孤軍般的漢子 成就了立法會的金句

回望過去議會衝擊出蕉欠修養

誰願撐兩個今天開打拉布體諒

誰人願意夜夜未眠研究各憲章

完全為了拉倒不公法例才 這樣

鍾無艷

詞：林夕 曲：澤日生 唱：謝安琪

其實我怕你總誇獎高估我堅忍

其實更怕你只懂得欣賞我品行

無人及我用字絕 重拾了你信心

無人問我可甘心演這偉大化身

其實我想間中崩潰脆弱如戀人

垂在你兩臂中低得不需要身份

無奈被你識穿這個念頭 得到好處的你

明示不想失去絕世好友

沒有得你的允許 我都會愛下去

互相祝福心軟之際或者准我吻下去

我痛恨成熟到不要你望著我流淚

但漂亮笑下去 彷彿冬天飲雪水

被你一貫的讚許 卻不配愛下去

在你悲傷一刻必須解慰找到我樂趣

我甘於當副車 也是快樂著唏噓

彼此這麼了解 難怪註定似兄妹一對

其實我怕你的好感基於我修養

其實最怕你的私心窺准我體諒

無人問我寂寞盡頭何處去養傷

原來是我的心境高到變為偶像

13

言猶在耳事事為民偽善 擅長

為權貴問責就是泛民為民主真相

無奈是這香港多數壽頭 溫水煮蛙爽透

難道香港將要愉快失救

做到拉布的壯舉 兩位要撐下去

互相幫拖不要口快別可恰眼訓睡去

惡法猶如待過 毓民與大舊縱疲累

力竭亦說下去 縱使聲沙跟缺水

大眾不理解讚許 兩位也說下去

為了補選一刻參選資格總要撐落去

兩把口怎去吹 每日壯烈地吹水

孤軍般的漢子 為了正義要這惡例告吹

拉布的壯舉 兩位作戰下去

學識溫總演說方法讀畢修正案字句

惡法如期待過 親建制集合已齊隊

硬仗或會敗退 卻得掌聲跟讚許

就算毓民甩了嘴 長毛參與下去

為了補選一刻參選資格恩怨也掉去

兩把口起勢吹 五日五夜仍不退

孤軍般的漢子 成就了立法會的一對

這拖拉之戰中 血肉之驅覺得累

置身孤軍的戰區 萬眾勉勵陪伴撐下去

誰情願照耀著別人就如月亮

為奴婢為你備飯奉茶是殘忍真相

無奈被你識穿這個念頭 得到好處的你

明示不想失去絕世好友

沒有得你的允許 我都會愛下去

互相祝福心軟之際或者准我吻下去

我痛恨成熟到不要你望著我流淚

但漂亮笑下去 彷彿冬天飲雪水

被你一貫的讚許 卻不配愛下去

在你悲傷一刻必須解慰找到我樂趣

我甘於當副車 也是快樂著唏噓

彼此這麼了解 讓我決定我的快樂

哪需得你的允許 我都會愛下去

互相祝福心軟之際或者准我吻下去

我痛恨成熟到不要你望著我流淚

但漂亮笑下去 彷彿冬天飲雪水

被你一貫的讚許 無需再說下去

在你悲傷一刻必須解慰找到我樂趣

我甘於當副車 卻沒法撞入堡壘

彼此這麼了解 難怪註定似兄妹一對

你的她怎允許 結伴觀賞雪的淚

永不開封的汽水 讓我抱在懷內吻下去

山卡啦 Facebook 專頁：http://www.facebook.com/sankalalyricist

山卡啦 Facebook 群組：http://www.facebook.com/groups/sankalahaha/

G 大調 Facebook 專頁：https://www.facebook.com/Gmajmusic

G 大調微博：http://weibo.com/chungyankiu

14

兩鐵：香港地下鐵路（地鐵）及九廣鐵路（九鐵）。

搵笨：佔便宜。

領匯：領匯集團，香港地產霸權之一。

咀咒：詛咒的俗寫。

恰眼訓睡去：應該是「合眼睡去」的意思。訓，正字為

毓民：黃毓民議員。

大舊：（應該是）陳偉業議員。

吹水：吹牛、聊天、打屁、神侃。 出蕉：出招，粵語招、蕉諧音，而蕉可解作整人的香蕉皮，或者核突的男生殖器

代稱。

壽頭：豬頭，傻瓜、笨蛋，似源自蘇州俗語，一說當地黑毛豬頭上皺紋多，看上

去像是「壽」字，故有以「壽頭」代豬頭之稱。

愉快失救：費解，這裡「愉快」應是反諷。

補選一刻參選資格：議員出缺安排草案若通過，就沒得補選了（詳後）。

學識溫總演說方法讀畢修正案字句：黃毓民學溫家寶緩速語調，用普通話讀修正

案字句。

長毛：梁國雄議員，著名社運人士，以其長髮，外號長毛。

原曲是一首慘情歌，「鍾無艷」本名鍾離春，又名無鹽，

是著名的大齡醜女，在歷史上因為親向齊宣王進諫而被選為

王后；香港多有影視作品以她為題，設定和劇情各自有異，

林夕在此則描寫了「副車」傾慕男主卻永遠被當「兄妹」的

悲哀，層次豐富，轉折細密，發揮了林夕的一貫特長。

改詞則直白地撐「拉布」，沒有那麼多層次轉折，原曲

也不能支援其「硬氣」的詞意，表現起來難免軟弱了些，好

在主唱G大調唱腔能穩住氣場，傳達出支持之意。純以詞論，

這首〈拉布戰〉表現並不特出，但抗爭意念誠摯，故能再度

匯集人場。待到今年年底，回顧起來，山卡啦必在本年崛起

的詞人之列。

這首歌本身不難懂，難懂的是這香港立法會在搞什麼，

15

「議員出缺安排草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查了半天，只

得零碎新聞，不得要領，後來還是李春先生和 Dido Tam 同學

指點，才稍稍解惑。李叔：

最簡短的說，應該是在議員辭職或死亡，出現空缺時如

何補選及是否補選的安排，要針對的是此前香港泛民三子的

五區公投。

Dido Tam：

由於牽涉的東西太多（例如一定要先搞明白什麼是五區

總辭），找不到簡短的，給你一些大略的參考：

1.香港獨立媒體, 支持「五區總辭」聯署(尤其是 Q&A部份)

http://www.inmediahk.net/node/1004104

2.香港電台通識網, 政改方案 2012

http://www.liberalstudies.tv/politicalreform/ls_politicalreform_resign.html

3.香港電台, 政務司司長談遞補機制

http://www.info.gov.hk/gia/general/201107/04/P201107040312.htm

4.香港大律師公會 4次發表聲明, 指遞補機制違憲

http://news.sina.com.hk/news/3/1/1/2365964/1.html

看了一會，我大致瞭解：2009 年泛民主派議員提出先辭

職，再參與補選，作為「變相公投」，以此民意結果迫使政

府交出雙普選（特區行政長官及立法會議員）的時間表。用

最粗率的話來概括，就是：現下香港這鳥籠民主裡面幾隻孤

鳥和外面的民眾要拆籠子，建制派和其實已被阿爺收編的泛

民主派不讓拆，還要加固；今番「拉布戰」是反制加固的一

16

役。欲知進一步詳情，就去看這些網頁和新聞，慢慢頭疼吧。

想想我也是民主體制裡長大的，現在看到這個不熟悉的複雜

局面，也還是選擇了簡單的二分法來理解，實在不太應該，

但是這裡面的東西真的很煩，饒是還算喜歡讀書、關心時事

的我，也讀不下去。故可見，在可見的未來，二分法還是會

很有市場而且很有效的。

驚世奇歌：土匪亡靈合唱團〈通識作業要拍影片〉

四月下旬，一個名為「土匪亡靈合唱團」、只存在了一

天即解散的二人組合突然崛起於台灣，得到了金屬樂愛好者

的一致好評。他們是寫了什麼鬼歌出來？請看下頁。

17

今起床 已五點

枕頭上 都是口水

尿意強 翻起身

屁股涼 沒穿內褲！

衝去廁所解放 膀胱快要爆炸

屁股簡直超涼 我的尿尿超級黃！

拿起牙刷刷牙 照著鏡子梳妝

臉像 遺照！

拿起手機瞧瞧 一堆未接電話

臉書組員幹譙 發現報告還沒拍！

昨天徹夜狂歡 記憶還很清晰

今天 四月二十一！

尿尿超黃 身體不好

還要應付 考試報告

每天便秘 直腸缺氧

沒女朋友 還要做報告！

心 裡 就 像 便 秘

沒 女 朋 友 只 能 看 片

心 力 交 瘁 誰 知 我 心

但 願 來 生 沒 有 雞巴報告！

要出門 沒襪子

只好穿 三天沒洗！

圖書館 都是那

些學長 在吃學妹！

到了一樓沒位 二三四樓沒位

五樓終於有位 卻沒帶要看的書！

看見朋友帶妹 我連課本都沒

只 能 回家睡覺！

18

早上喝了咖啡 枕頭都是口水

出門忘了沖水 我怎麼能這麼衰！

只能打開電腦 點選英雄聯盟

網 路 忘了繳錢！

今天寫歌 後天錄音

還要拍片 沒時間！

下禮拜二 就要交件

試問蒼天 可否遲交？

心 裡 就 像 便 秘

沒 女 朋 友 只 能 看 片

心 力 交 瘁 誰 知 我 心

但 願 來 生 沒 有 雞巴報告！

幹譙：正寫為「訐譙」，閩南語罵人之意。

英雄聯盟：League of Legends，這兩年興起的一套 DOTA 型線上對戰遊戲。

這首歌讓我從頭笑到尾（一開始那個絲襪套頭的嘶吼晃

鏡就夠爆笑了），歌詞寫得極爛，但是爛得好！香港一個走

歌德金屬(Gothic Metal)的樂隊「古幽靈」(1997-)的作詞人

Bruce 介紹己團說：「歌曲主題多是以大堆負面的內容，去反

襯正面的信息。」1這句話可以概括大多數的金屬樂，我記了

下來；聽到這首〈通識作業要拍影片〉時，我第一個想到的，

就是這句話。

是的，這是一首勸世歌曲：大學生要好好規劃自己的作

息，不要淪落到像他們那樣為區區一門報告哭爸哭母，臉色

差、便秘、尿黃，準備期中考都不成只能回家繼續打電動，

終於爆發一句「試問蒼天」，問出來卻是超廢的「可否遲交」。

他們呼天搶地，但從頭到尾都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於

是歌中那無法遷怒的負面情緒，也就更形堵爛而具喜感了。

1 希爾德，《香港 BAND 友樂與路》（香港：香港文化館，2011 年 7 月），頁 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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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哥常說，所有恐怖片都是娛樂片；依此類推，黑

死金屬音樂也往往會比搞笑歌曲更好笑（參見《癟四與大頭

蛋》的講評），現在，這個曇花一現的土匪亡靈合唱團，就

向我們示範了這條極易叫好的路線。

經我去信詢問作者林慶苗，得知他們是中興大學的學生，

所修的那門課叫「重金屬與性別展演」，教授為廖瑩芝，期

中報告是模仿國內外重金屬團的MV，剛巧他們兩位會編曲、

寫詞也會用影片剪輯軟體，於是就有了這首歌。很多網友好

奇這部片在課堂上放映起來老師有何反應，他們沒講，但我

相信這一定會得到滿堂采與高分。

歌詞據稱是三個小時內寫好的，看得出甚是粗糙，如南

人用「梳妝」不免怪怪的，此外還有很多地方連押韻都不顧

了，但就是別具一種粗糙的喜感。當然，最好笑的還是那

MV，兩人扮成一副喪屍的鬼樣還拿絲襪套頭亂甩，完全惡搞

了金屬團 MV 常見的耍酷作風；對馬桶尿尿還尿不準的畫面

重複多次，每次都讓人覺得又噁心又好笑（註：那不是真尿，

是道具），只有幾個舔吉他的鏡頭比較費解，似是多餘。

不知道他們之扮喪屍和「死大學生」這個名詞有沒有關

係，但這首歌確實出色地展演了許多死大學生的生活樣態。

網友的稱讚也不只讚他們歌詞爆笑，PTT 站 rockmetal 板的

EDGE 即讚道「鼓打得又亮又銳，吉他音強刺得很爽」。許多

人都鼓勵他們繼續創作，我也樂見其成。當然，若要認真起

來，就不會像這首搞笑之作這麼容易討喜；繼續搞笑，也可

能局限了自己，這些皆待作者思考、克服。死大學生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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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一次，就最好不要再走了，畢竟江山代有廢人出，各宅

宿舍四五年（含延畢），下一首死大學生歌讓學弟作去，荒

唐過後的學長還是趕緊振作起來面對下一關才是。

警世歪歌：〈什麼樂〉

感謝台灣音樂書寫團隊蔡政忠兄的介紹，讓我聽到了一

首描寫 1980 年代台灣瘋「大家樂」情況的歌曲。

什麼樂 1988 年朱延平電影《天下一大樂》主題曲

詞曲：蔡振南（署名蔡振男） 主唱：蔡秋鳳

影片：http://www.youtube.com/watch?v=cXxgzG_p4U4

全劇：http://www.youtube.com/watch?v=Rw0fRrVT_Ow&feature=related

99講是天公牌 00講是地王牌

落得 44講會害

現代人是真趣味 出門走路是頭迄迄

正途的生意放一邊 講啥米未赴祠

歸粒頭殼是全牌支 一二三四五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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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早起床來逼籤詩 中午電子計算機

半晡仔包壇來問童乩 暗頭仔帶來看浮字

半暝仔啊~~~夢啊夢牌支

夢啥米 我夢著一隻豬

夢豬說 12

又夢啥米 我夢著西湖靈隱寺

濟公活佛在破天機 嘟好要破彼當時

雄雄煞驚醒 雄雄煞驚醒

阮一個老厝邊 去年簽到現當時

不曾著半支 想著是真嚥氣

衰衰樂講袂歹意 省本又多利

不出牌算三十支 這擺是百面等領錢

一咧開 講對對著七支

七朵花講卡有錢 好歹嘛著試

會仔錢先甲拿來意 啊要好額麼著看這期

一咧開講著三蕊 去乎四蕊捧捧去 捧捧去

話若要講透支 我目屎會擦抹離

啊會仔錢是答陣死 貨款是全票期

親戚朋友是走去匿 厝邊頭尾是借無錢

勸您朋友著覺醒 什麼樂切乎離

正當生意卡多錢

樂啊樂啊你不通迷

樂啊樂啊你不通伊

擱再伊會無彩錢

落得 44講會害：44 諧音「死死」，「會害」即會「不好」。

頭迄迄：頭斜斜。

未附祠：待考。

歸粒頭殼：整顆頭。

半晡仔：上午九點或下午三點前後，此處指後者。 暗頭仔：晚上。

半暝仔：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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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豬說 12：豬在生肖排行第十二，所以說 12。

嘟好：剛好。

雄雄：突然。

衰衰樂：另一種玩法，看後文，似乎是沒中就有錢，結果主角都中了。

這擺：這次。

七朵花：大概是另一種占卜手段。

會仔錢先甲拿來意：先拿會錢來使。「意」字義待考。

話若要講透支 我目屎會擦抹離：俗語：話若要說透，我眼淚會擦不停。

會仔錢是答陣死：「答陣死」待考。

貨款是全票期：「全票期」待考。

不通伊：不通：不要。伊：待考。

無彩錢：浪費錢。無彩：可惜、浪費。

「大家樂」盛行於 1980 年代，是非法的簽賭方式，造成

許多人傾家盪產。民眾至各地簽賭站投注，在 00 和 99 中間，

視不同玩法，一注可選取 5 至 10 個不同的 2 位數字，投注

若干金額，與開獎之號碼相符越多者彩金越高。開獎的號碼，

初依附於政府發行之愛國獎券（六位數字），1987 年 12 月

27 日愛國獎券停止發行後改依香港之六合彩搖獎號碼。

民眾篤信中獎號碼會出現於各種超自然現象中，稱為

「明牌」，一時間求「明牌」之風吹遍全臺灣。民眾紛紛湧

入大小廟宇、道觀，向神佛求明牌，甚至膜拜各種物體如樹

（以上摘自維基百科） 木、石頭等。

這部《天下一大樂》主題曲的影片剪得很好，沒時間的

人光看完這首歌也就夠了，豬哥亮、卓勝利等老牌喜劇演員

總能把那種一臉衰樣的男人演到只有更衰、沒有最衰。聽說

這是朱延平拍最快的一部片，七天就完工；那年頭經濟景氣，

他拍了一大堆粗製濫造的東西，笑點也編得很俗濫，但現在

看來倒也別有韻致（不過他 90 年代至今還是這一套，就令

人無言了），且在本片中恰恰把當年民眾隨便看到什麼都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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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牌的怪象拍得甚是生動，如歌詞裡夢到西湖靈隱寺那段，

濟公剛要報明牌，他被老婆拍醒了，氣得把老婆從床上拽下

來撞牆（現在很少有電影會拍男人打老婆的了），還跟著音

樂的節奏來撞。整首歌既好笑，又寫活了種種可悲的迷信。

詞中許多台語白話如「未附祠」，我查了幾個版本，寫

法都不一樣，也查不到那是什麼意思，只好等識者解說。台

語文不如粵語，很多字未有約定俗成的寫法，或者正寫冷僻

不得推廣，乃至作詞人自己也不知道正字該怎麼寫，都是至

今也沒能解決的問題。這樣下去，許多老一輩習用的白話就

會漸漸流失（這在近年的台語歌詞中已經很明顯了），以後

本刊介紹台語歌時，就要多發揮中文系的本職，把那些詞語

的用法給講個清楚才好。這次還沒問到人，讀者諸君如果懂

得，或者認識懂台語白話、俗話的人，也請不吝來信指教。

豬哥亮的猙獰面孔。歌詞的英譯實在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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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筆雜記

未交的美術課作業

有時候，夢真會把人的記億攪亂。

高二下學期，我們美術課好像有個期末作業，很多人都

遲交（這點不用「好像」），老師好像說了幾次期限，最後好

像很多人還是沒交，我好像也忘了；但最後成績單發下來，

大家也都過了。

可我到底有沒有交？之後，到現在十二年了，我從大學、

當兵、研究所到博士班，每一兩年都會作幾次「我有沒有交

美術作業」的夢，回到高二下學期，困於不知道要怎麼補、

怎麼交，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交。

這樣夢了幾次以後，我已經完全搞不清楚當年到底是怎

樣了；我也很奇怪明明就一件大不了的事情，為什麼還能在

心裡作祟至今。我人生中還有好幾筆沒做完的事，例如從六

年前畫到現在還沒畫完的《小叮噹 X #15 無限時空》，為什

麼不給我夢個有新意的後續劇情，而偏要掛住這個舊夢？

在網上問了一下高中同學，宋冷說：沒有，我們高二下

美術課沒有期末作業。我總算放心，今後大概可以不再做這

個夢了。

又一日，陳奕材反問：我們高二有美術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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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誕嘲諷，或美好桃源

上個月，我買了小娟《Ｃ大調的城》，在家放，老爸問

起：這是誰唱的？我就介紹了一下，說這是大陸近年新民謠

的要角之一。這時老哥下班回來，聽了聽，皺眉問：你們真

的覺得這好聽嗎？

我想了想，說：你這要從社會脈絡上看。現在大陸會得

到共鳴的就兩種歌，一種是像左小祖咒那樣用古怪腔調來反

映現實之荒謬的，一種就是小娟這樣建起一個美好的桃花源

讓大家能有所寄託的。

老哥唉了一聲，搖搖頭，進房去了。也不知他是嘆這些

曲調不夠勁，還是嘆這世道讓人提不起勁，抑或是兩者兼而

有之。

附錄李皖碟評〈讓紅眼睛的上帝和老闆們去慢慢打掃〉：

http://liwan-blog.blog.163.com/blog/static/12698217520124112139330/

烏坎與中國基層民主

19 日下午去香港大學參加陽光時務主辦的講座「烏坎與

中國基層民主」，有喜有悲，獲益良多；到場約有八九十人，

據說算是很多的了。張潔平主編搭配照片講述烏坎經歷甚是

精彩，學者有樂觀的熊偉、悲觀的涂四益，講的都是實在話。

場內見到的舊識有亞洲周刊的張倩燁，新知有好幾位（我名

片又發出去幾張了），此外還見到了久仰的許知遠。

張潔平說了幾件趣事：烏坎事件最高峰時，匯集了近 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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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媒體，成了個「全球傳播中心」；烏坎年輕人一項娛樂是

交換看大家收集的國內外記者名片，就像打牌一樣。而且，

烏坎人自己會引導議題走向，不會讓媒體的報導方向牽著走，

還會收集各方報導，《蘋果日報》第一次去完，把烏坎報成

一副要獨立的樣子，第二次去就沒有人理他們了。還有一次，

張潔平在街上遇到個來拍照的生面孔，問他是哪家媒體的，

答曰「我是網友，來圍觀的」，就聽到旁邊走過兩個烏坎村

民說：「哦，自媒體。」──烏坎人對媒體與傳播學的認識，

已經完全跟上我們二十一世紀的前沿。

發問時間，我問：烏坎人說擁護中央，反貪官不反黨，

這有多少是真心，多少是策略考量？熊偉說：在遇到的烏坎

人中，沒有一個人說自己是反黨的，林祖鑾更是一個真正的

老派共產黨員，他們還都很支持薄熙來，在薄熙來出事以

前。

涂四益從法律方面陳述了很多烏坎人今後要爭回土地

的困難，並且說，烏坎人現在在這方面的工作，也幾乎沒什

麼開展，其剽悍民風似也讓他們不太想走煩瑣的法律路線。

這條路是很難走，但你如果把體制裡能走的路都走盡了，然

後證明走不通，那我還會為你掬一把同情的眼淚；可如果走

都不走，那外人也就很難去支持。

涂四益這段冷靜的意見讓我翫味良久。現在很多人是打

根底不相信法律，於是也就不打算走法律路線，雖然或許也

知道真要杜絕後患，唯有建立法治，但我們的內心與言行，

大概還是很少會真正低頭去向法治學習的吧？我們還是比

較喜歡用權力的思維（包括上層路線、國際路線、民粹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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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謀事，法治者，招牌而已。這樣，真正循法治路線在謀求

解決方案的人，和當地村民及我等圍觀群眾的矛盾，也就是

可以想像的了。

優秀的《大公報》

一直想記一記這件事。

幾年前在北大圖書館翻書，翻到一本《大公報》幾十週

年的紀念集，作者完全站在中共的立場，一方面稱讚大公報

早年「批判國民黨獨裁統治」的勇氣，一方面指責他們仍侷

限資產階級自由主義的幻想，對中共有許多不當的報導與評

論。「不過」，作者話鋒一轉，說：人都難免犯錯，但只要犯

錯後能改正過來，就好了；君不見 1950 年（反正在那前後），

大公報改組以後，就成了一家「優秀」的報社，直到今天。

我有些難以置信，把那一段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良久

才下了結論：無腦到了極點，就反能成為笑點。

苦悶的張系國短篇小說

25日要評東海同學一篇談張系國小說集《城》、《遊子魂

組曲》（作於 1970年代）的論文，就借了來看。還真是滿苦

悶的，但他是認真寫的。那時候大家都多麼把文學當一回事

啊。現在，我這種進入正統的讀中文系的人，寫小說也都是

惡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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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夢見歌詞

在夢中讀到一首令我大為激賞的歌詞，而且我讀的時候

就聽到女聲唱這首歌。

也是一首代言體的歌，女主在家裡獨處，感嘆男主的若

即若離，使用意識流的寫法，每句的描寫對象跟著女主的視

角轉換，每句似不相聯屬，瑣碎而破碎，但連貫起來卻極為

貼切流暢。我拍掌叫絕，下期一定要介紹他！

背後故事也頗傳奇。我在讀的是他詩集的序，這位仁兄

初讀醫，迷上電腦遊戲，遂未讀成；混到快三十，心知不能

再玩，轉從文，寫了個劇本去投稿，附上一大堆他觀察到的

常見弊端，未中。再出詩集，和出版社要求的三千個事項沒

幾件算有達到的，然而出了以後就頗受文壇重視，也有爭議。

然後篇幅就花在這爭議上，舉例只舉了這首歌。我看了難過，

你在這裡糾纏什麼呢？這就是另外一個有奇才洞見而不得

志的文人了。他跟整個世界過不去，所以寫起孤獨的歌詞來

特別貼切：以一種拒斥的姿態努力求取認同，這樣外硬內軟

的傲岸。

不過那本書我沒讀下去，看完序文我就在想怎麼介紹這

歌了。醒後詞曲仍記不住，但我記住了其筆風特徵，以後就

可用上。所以說我得學學打坐冥想，聽說佛家、道家都有功

法可以讓人記住夢中冒出來的東西。

（本期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