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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的名字叫阿強 2--武俠小說習作 3--超完美烘焙 4--我的電鍋老兄 什麼四雜誌 WHAT FO U R 第五期 2011.01 WHAT FOUR

what four No.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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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期四事,不為何事?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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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的名字叫阿強2--武俠小說習作

3--超完美烘焙4--我的電鍋老兄

什麼四雜誌WHATFOUR

第五期2011.01

WHATFOUR

我再次強調的是,什麼四是個非常屬於我個人的線上雜誌。內容幾乎完全都是出於我個人非常獨斷的喜好,完全沒有任何邏輯理智可言,在這本刊物上,我個人掌握了頗大的主導權,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好了!差不多就是這樣說法。然而,說是這樣說,實際執行上,會有很多因素導致結果與我所想的產生落差。雖說這是非常合理的事情,但也不斷讓我明白所謂術業有專攻的道理。一個人的力量是很渺小的,至少在不斷編輯的過程中,我也不斷發現自己的不足。非常不足,除了技術面上,在思考面上以及意志力上都很不足,那怎辦呢?怎都不辦,就這樣吧,慢慢弄,我不趕時間,然後慢慢求進步!大約如此,以此自勉。好!回到正題,這期的什麼四單

元很少,兩三件而已,其一是一篇小說,約三萬字上下吧!忘了,也懶得確認。是一篇以現代的背景所寫的武俠小說,是我在看完了張大春的城邦暴力團之後,以及正式與直銷商宣戰時的作品。其實關於我對於直銷商的不爽,還有我所採取的機掰行動,應該也是可以好好寫一篇的。有空的話我再來好好處理這個好了。然後,上期肇恆所貢獻的無敵鐵金剛專業介紹,沒想到到被人抓到破綻,被讀者投書說他的資料沒更新,關於最初版設定的機種從未公開這點,其實在新的無敵鐵金剛中已經有出現了。關於這點,這就是他門兩位鐵金剛迷的爭論了,我是一點點也聽不懂的。於是,不知是否出於所謂專業職人的不認輸精神,這期肇恆在我

關於這期什麼四我要告解

沒有要求下,主動投了一偏關於無敵鐵金剛中的阿強機器人的介紹。阿強機器人是什麼鬼?他是無敵鐵金剛中用垃圾製作給裡面的搞笑破少年老大阿強所使用的機器人,不同於無敵鐵金剛的狠勁,阿強機器人有種十足就是要出來搞笑的的喜感。差不多就是雲州大儒俠中秦假仙或是怪老子的角色。長得不怎樣,能力似乎也不怎樣,但卻常會有些神來之舉,間接地幫助主角逃過關鍵的一劫,算是個能力雖然不怎樣,但運勢非常強的角色。在其實很殘忍的永井豪的故事結構中,是個生命力看來比無敵鐵金剛還強韌的角色。然後呢?然後是夏実同學的麵包店介紹,很少見到她對一間特定店舖如此傾心,如果不是有股份,那該就是她獨資?但都不是,看來是真的很愛這間的麵包。最後我的電鍋老兄,是我參加了大

同公司的大同電鍋徵圖文比賽的東西,得到佳作!無聊我就把他也公佈了!由於工作與雜事頗多,加上又很懶!這期什麼四是以一種打帶跑的方式完成的。我其實該好好思考到底什麼四到底要走向怎樣的路?真的該好好想想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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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期什麼四我要告解

1

這位是阿強

肇恆,每到月底 就 要 以 泡麵 充 飢 度 日的 無 敵 鐵 金剛 收 藏 家 。

1

這位是阿強

肇恆,每到月底 就 要 以 泡麵 充 飢 度 日的 無 敵 鐵 金剛 收 藏 家 。

2

武俠小說習作

武 俠小 說習 作

一 陳致豪

「現在,沒有什麼大俠了,你知道嗎?真正的大俠已經太少了。」游鎮宇喝了口酒後,滿臉通紅地對陳致豪如此說道。

這樣的抱怨,陳致豪不知道聽過了幾次,身為游鎮宇可能唯一剩下的摯友以及酒友,他知道他為什麼這樣說,畢竟他們間的這段共同記憶有些不一樣。

陳致豪想起和游鎮宇結識的情形。當時他才十八歲,剛考上北部的大學,從台中北上讀書。離開熟悉的家,他整個心就完全地野了,心想反正沒人管,常和班上的同學在外面玩通宵。有一個元宵節,他和幾個朋友跑到萬華龍山寺去猜燈謎,結果因為誰都不熟路,反而迷路了。

當時約莫晚上十點左右,幾個人在萬華的街道中亂躦,反正對他們來說能不能到龍山寺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好不好玩。所以

一行人騎了幾輛機車,也不急,就這麼在萬華的街道上兜著。

萬華的夜晚其實並不如電視上所拍 的熱鬧,事實上整個萬華區,入夜後反而繁華的地方,大概只有西門町以及華西街一帶。其他的地方,多是冷清的一點都不像是在台北的熱鬧地帶。有時候,還會讓人有到了郊區的錯覺。那天他們不知道中了什麼邪,怎麼繞都繞不到熱鬧的地方,反而愈走愈發的清冷。但畢竟是年輕人,對這樣的事絕對不會引以為意,當然,他們也不會在意當他們停在一家便利商店前時四週似乎虎視耽耽的惡少。

有些事就算你不去找,事情也會來找你的。而就在這個晚上,陳致豪的生命也有了轉變。

「靠!你們哪裡的。」這聲音明顯地來自那群人之中,當然是衝著他們來的。陳致豪和他的同學麼面面相覷,並未回答這群惡少的話。

「媽的!死人啊!不會說話啊!」惡少之一又再度叫囂。很明顯地可以看出這人八成是醉了,或者,可能只是藉著酒意在沒事找事。

「沒、沒有啊···」一個膽子比較大的同學用顫抖的聲音回答。

對方是喝醉的人而且一看就是打算要找碴,所以一場惡架是劍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對方沒有再多說什麼,示意準備動起手來。

一場混亂之下所有人趁亂逃離,但這班醉了的惡少並未就此撒手,反而追了上去。陳致豪與他的同學在夜晚的萬華街頭逃竄,沒多久就四散,而他也與同學們失散了。

他拼命地跑,彷彿自己此刻有源源不絕的體力,但他知道他錯了,因為他現在喘的難過,呼吸急促,出的氣多進的氣卻少,但他現在沒空搭理他的身體狀況。他在擔心的,是他的生命安危。

諷刺的是在他拼了命跑的時

候,卻瞄見了路的遠方人聲鼎沸,正是他今晚原來的目標─龍山寺。但他卻不知道為何沒有往人多的地方跑去,反而調了頭跑進了一條巷弄之內。

彎延重疊的巷子如同迷魂陣般地隱匿在這個本應該是先進的台北市,陳致豪有些後悔自己方才為何沒有跑入人群之中?竟讓自己陷入了這似乎永遠沒有出口的窄巷裡。

天!是死巷!在這個只有在轉彎時才知道自己命運的巷弄,陳致豪竟自己跑入了條死胡同裡。後有追兵,前卻無去路。他閉上了眼,此刻他只希望這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場夢,他希望自己會在台中家裡的床上醒來。

但他沒有當他眼睛張開後,所見的只是那群催命鬼堵在巷子的那頭。激烈的追逐運動並未讓他們的酒意有些許的清醒,他們眼中的兇燄倒似乎更甚。陳致豪看到了有個人的手裡多了根白晃晃的東西,在這個有些陰暗的胡同之中,這東西所發出的光格外的刺眼。

是把刀!而且他們似乎也打算有效地利用這把刀子。刀起刀落,陳致豪的腦袋已經是一片空白,他想這此就算不死,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了。他瞪大了眼,腦中思緒萬千,他想知道的是自己為何會面臨到如此的地步。眼看透著攝人寒光的刀子就要砍下,突然一道劃破了風的聲響,配合隨之而來的清脆金屬撞擊聲,映入陳致豪瞪大的瞳孔中的,是那把將要進入自己體內的刀子轉了個方向,直直地往牆邊飛去,竟貼在了牆上。所有的人睜大了眼,完全不敢相信此刻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這牆又不是吸鐵做的,怎麼可能把一把磨的鋒利的鋼刀吸住。

待陳致豪定神之後,仔細一看。黏在牆上的刀,刀面上有個不及小指大小,有點像是釘子一樣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陳致豪也說不上來。他只是直覺的知道這刀根本不是被黏在牆上,而是被這不知名的怪東西釘在牆上的。

這東西穿過了一把刀,再刺入一面牆,把一鋼做的刀硬生生地釘在了牆上。當時的力道之大實

在令人難以想像。

這突如其來的天外一筆把在場所有人都嚇呆了,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本該見血的刀子上了牆。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更是令人驚訝。

「小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吧。」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所有人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去,竟看到本來緊挨著牆空無一人的陳致豪身旁,此刻卻莫名其妙地站了個人。一張臉剛好在燈光所照不到的地方,而白色的汗衫擋不住這人結實的身形,一條黑色的功夫褲,雙腳併攏,兩手抱在身後。要不是穿了雙夾腳拖鞋,這人簡直活脫就是李小龍電影中跑出的人物。

當此之際,陳致豪緊貼著這死胡同底已有點斑駁的牆,而這班惡少則也因這不速之客而退了八九步之距。三方就這麼僵著,但除了這白衣漢子的神色自若外,其餘的人都是一副六神無主,嚇僵了的模樣。

而嚇了一大跳的陳致豪,此

時就著距離之便仔細地看了看這人。是個約莫中年的虯髯漢子,明顯的五官分佈在臉上,這人看來有點像是外國人,西亞、中東、俄國之類的。

「我看就放他一馬吧!」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這人又開口說話。

「幹!你說饒就饒···」其中一個惡煞回了回神,仗著人多躲在人群的最後面叫囂著,但是口氣也明顯的比之前軟弱多了。

但是這惡少話還沒說完,但只見這白衫漢子在一瞬間便已繞過了人,欺身到他面前。雙膝微曲,腰馬下沉,前腿弓著後腿繃起,左手抱在腰際,而右手已貼黏在這人的胸前。接著這人便一聲不吭地向後飛了大約一般成人十步左右的距離,重重的跌在地上,看來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大家再定神一看,這虯髯漢子以然站回了原地似乎一切都沒發生過。

這事只在轉瞬間便已結束,誰都沒看明白,就連那人是不是被這漢子打的都沒人敢確定。

「所以,我說···」這回換這虯髯漢子開口,但話沒說完玩。這群惡少已經向後拔腿就跑,邊跑邊喊:「鬼!有鬼!」

直到那名被打飛出去的惡少也一拐一拐地消失在九曲的黑暗巷子後,這名虯髯大漢才看著撿回一命的陳致豪,說道:「你的朋友都沒事,但有人已經報警了,待會有人問起,你只管說是你跑掉或是躲起來,千萬別提起適才發生的事,知道嗎?」

「可是,··」心有餘悸的陳致豪看著虯髯漢子,想要說些什麼,但立刻被他所阻止。

「 記 住 , 剛 才 什 麼 事 都 沒 發生。」語畢,這虯髯漢子已經消失在他的面前。

陳致豪循著方才的逃亡路線回到事發時的便利商店前,準備騎他逃命前丟下沒來的及騎的機車,順便看是否能遇到他的同學們。當他到時,他的同學全已和幾名穿著制服的警察在那裡等著他了。

因為什麼事都沒發生,當然陳致豪也沒有說出剛才在巷子中的奇異事件,所以警察們似乎也不想多管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於是就此不了了之,所有的人便結伴離開了這個地方。

這是陳致豪第一次見到游鎮宇時的狀況,如同一場夢,但卻是真真實實地發生在他的生命之中。

那晚上的事一直是陳致豪心裡的秘密,其實也不是他不想說,只是說了又有誰會相信呢?誰會相信在這個時代中還會有武俠小說中的大俠的存在?於是他基於自己的理性思考,把這完全不能用理性說明的事鎖在自己的心裡。

陳致豪讀的是商業設計學系,平常的作業是相當地多也相當棘手的。雖然新生對於這些壓力還有點陌生,然而當一切的事情都上了軌道之後,熬夜作作夜的事就顯得稀鬆平常了,也因此一些比較不屬於本科的課,學生的出席率總是奇低無比,就算有人為了怕點名而出席,也總是利用這時間在補眠。

大一國文便是如此,因為是全校的共同科目不得不上,但出席的

人也總是在睡覺。但陳致豪卻是其中的異數,他喜歡上這堂課,只要當天有國文課,就算是才熬了一整夜,他也會強打起精神去上課。

但他的理由倒不是因為他對於中文的興趣,而是他對於教國文的老師錢維清的莫大興趣。這個頭髮已經有點斑白的老師,聽說是個相當有名望的教授,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學校裡只有教外系的大一國文,而在中文系卻是完全沒有課。陳致豪覺得這老師相當的神秘,他很想知道在這長的有些瘦小的老師的背後有些什麼故事,也許是得罪了學校中的某人而被排擠;或也許這樣的排課是對他的寬容。天知道呢?陳致豪認真上了幾堂課,這老師的故事仍然一直是個謎,而對於他在

二 錢維清

課堂中所教的東西也是一知半解。

很快地,一個學期過去了,四月,轉眼間期中考又要到了。身為班上看起來上國文最認真的人,而且是傳說中老教授少數會搭理的幾個學生之一,陳致豪再度被推舉出來,去向老教授錢維清探聽題目。這任務已有了前例,而每此老教授也都相當爽快地不只題目連答案都一並告知,所以陳致豪並不會太緊張或不好意思。但這次卻不同。

「小子,有什麼事嗎?又要題目了嗎?」錢教授喜歡叫他小子。當他敲了老師研究室的門推門進入之後,錢維清用仍用這句他相當熟悉的話招呼他。

但是陳致豪剛要答話,卻見到剛才還只有老教授一人的研究室中竟不知何時又坐了個穿著黑色夾襖的男子。不待陳致豪訝異的神色平息,這滿臉淡青鬍渣的男子卻先開口:「咦!錢兄,真沒想到這人竟是你的高徒啊!」陳致豪並不明白這人的意思,這人又說道:「小兄弟,你忘了嗎?元宵那晚,在萬華。」陳致豪稍稍回了回神,仔細看了看他,覺得這人實在有些面熟,直到這人提醒,才想起這人就是那晚的

虯髯漢子,只是此刻剃了他滿臉的鬍子罷了。

「游兄,這人就是你說那晚被你嚇的六神無主的那位小兄弟嗎?」錢老教授惟清面露微笑地對著那個姓游的漢子說道:「那你們也算是有緣吧!我來為你們介紹介紹,讓他知道是誰救了他,又兩次把他嚇的啞口無言;也讓你知道你倒底救了誰。小子你就叫他游大哥吧···」

於是陳致豪知道這人叫作游鎮宇,今年已五十出頭了,當晚陰錯陽差救了陳致豪是因為當時正在查探某事。

「錢兄,還是先說正事要緊,正好這小兄弟也在,我看他口風也夠緊實,不妨問問他吧。」在一段有些尷尬的彼此介紹後,游鎮宇收了收輕鬆的神色對老教授錢維清說道,只見他思考了半晌,只是點了點頭。

這時游鎮宇拿出了罐東西,對陳致豪說:「你最近有看過這東西嗎?」

陳致豪看了看,似乎是罐現在流

行的健康食品,他看了看名稱,是英文,直接音翻成中文是「芙蓉寶」。他搖了搖頭表示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

「你可要看清楚啊,小子,這可事關重大。」錢老教授用他從來沒見過的嚴肅語氣提醒他。

陳致豪還是搖了搖頭,他從來沒看過這東西,但是他也想起了最近班上的人似乎有人在做直銷,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這東西。

「小兄弟,不知道最好。你千萬別跟這東西沾上邊。雖然這東西不是阿芙蓉膏,但是一旦沾上了可比阿芙蓉膏還麻煩。」游鎮宇這麼對陳致豪說,但這時陳致豪只是看了看錢維清。雖然聽他說的似乎是個相當麻煩的東西。但陳致豪根本不知道阿芙蓉膏是什麼?

「 鴉 片 啦 ! 鴉 片 ! 知 道 嗎 ? 小子。」老教授錢維清解除了他的疑惑。但是解決了這個問題,其他的問題更是多的不知從何問起,又有誰能解答?

錢老師和游大哥似乎是好朋友?那老師也會這個游大哥的那些功夫嗎

?現在有武功的人很多嗎?他們是怎麼認識的?這芙蓉寶到底是什麼玩意兒?這些問題一直在陳致豪的心中迴盪著。

不知他們聊了多久,游鎮宇起身告別,臨走的時候主動地伸出手與陳致豪握了握,眼光卻直打量著他的身材,接著皺著眉說道:「噫!好!唉!可惜,可惜。」說完便開門離去。

當然,聽了這些話,陳致豪又是一臉疑惑地看著錢維清,而錢維清也立刻明白了他的疑問,對他說:「他的意思是,原想與你也算有緣,又想我會把你當我的學生看待,品德一定是好的,便有點想把他的功夫教給你練練,順便把他家一脈的功夫路子傳了下去,這是他的癖好。但可惜你的身材雖高但不長肉,看來結實但骨骼細緻。不太適合學他的家傳武功,就算學了,成績也有限的很,有限的很。」

「那···他說的那句好呢?」陳致豪又不死心地問。

「好···」錢老教授只看了看他,也沒再多說什麼。

陳致豪心中感覺有些可惜,畢竟游鎮宇那個晚上露的那一手功夫,到現在他還一直牢牢地記在心底。

錢老教授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拍拍他的肩對他說道:「天下武功路子多不勝數,也不是只有你游大哥一家可學、值得學,你若真想學,有的是機會。但我勸你還是忘了學藝這事。作作樣子當然簡單,但若真要練,這條路並不好走,再說你的身子也硬了,現在再練會很辛苦的。你游大哥他可是從八歲就開始練到現在呀!」

陳致豪苦笑了笑,問道:「老師,你也會嗎?」

「他那一套嗎?」錢維清看了看他,又繼續說道:「不會,咱們的路子不同。他那套我練不來。」

接著兩人皆沉默了不知多久。陳致豪打算要離開。錢維清叫住了他,塞給了他一張紙,打開裡面是這次期中考的題目及答案。正是陳致豪早就拋到九宵雲外,忘的一乾二淨的任務。

「學長,你今天晚一點有沒有事?」

  說這話的是曾晴,是今年系上剛進來的新生,是陳致豪的直係學妹。佼好的容貌、勻稱的身材,以及開朗的個性。使她從一進到這學校就成了不少人追逐的目標。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勝利者出現。

  「學長,你今天晚一點有沒有事?」面對曾晴的詢問,陳致豪有些不知所措。因為他很清楚,她之所以這麼問,絕不只是問問而已。也許是有事要跟他說,也許是要找他出去。而不論是哪一個,身為一個生理及心理都正常的男子是斷然不會拒絕的。

 「···有點事。」陳致豪此刻真是恨死自己的誠實了,但是話說出口也不能在收回了,誰叫他今天

要和錢維清還有游鎮宇有約。

「這樣啊···好吧···那我下次再找你,不准再說有事囉。」曾晴有些撒嬌地說完這些話後,一溜煙地跑掉了。

留下陳致豪獨站在原地,感覺心裡一股甜蜜,他不知道這個系上公認的美女是不是對他有意思。但是甜歸甜,沒多久一陣懊悔有把他包圍,弄的他整天都沒精神。

  自從那天認識了游鎮宇,並且知道錢維清的另一面後,陳致豪就常去找錢維清,也許他心底想藉此打探出錢維清的武功路子,順便看能不能混個一招半式。但是這只讓他和他們兩人越來越熟,此外什麼也沒有。從那天之後不只錢維清,就連游鎮宇也都沒有再在陳致豪面前展現過他們的功夫。

三 許詠涵

  這晚他們找了陳致豪一起吃晚飯,順便向他介紹一些人。

稍晚,約莫六點左右,陳致豪搭了公車依約到了中和某處,帶了瓶高梁,對了對地址,有點膽怯地按了電鈴。

開門的是一個他不認識的女子,全身幾乎包的密不透風,但可以看的出她的身材高祧而且纖細,精緻的五官適當地分部在她精巧的臉上。她的膚色有點黑,並不像一般常看到的白晰,但也因此更迷人。若以客觀的標準來說,她並算不上是美女,但是陳致豪就是無法不多看她幾眼,尤其是她水靈的眼睛,總之,她渾身散發出一種叫做迷人的氣息。

  「你一定就是陳致豪吧?」這女子首先開口說話:「大家都已經到了。」說完她轉身領著陳致豪進到客廳。

  她一轉身,陳致豪看到她把頭髮簡單地盤在了頭上,露出了看來相當細嫩的頸脖子,差點迷的他又忘了此次來的目地了。

通過玄關,走入了客廳。還沒看清楚有些什麼人,以個洪亮又熟悉的聲音立即傳遍了整個空間。

「兄弟!你怎麼才來?呦!還帶了禮物。」是游鎮宇。

「你這樣太客氣了!小子。」錢維清立刻補話。

「不過這倒顯得你們這些什麼都沒帶來的人寒噌了。」語畢,引來了其他人的笑聲。一個陳致豪來不認識的黝黑老翁如此說。聽他的語氣,想必這人該是今晚的主人。

後來陳致豪才知道這老翁叫作許凱評,年紀已將近八十,是在場所有人中最大的,但論輩分還要叫錢維清一聲師兄。而方才開門的那女子,是他的孫女,叫詠涵,今年才剛從學校畢業。

菜過五味,酒卻已不只三巡。陳致豪帶來的那瓶高梁已被他們幾個人喝的精光,他們又乾完了一瓶紹興,還打算再開一瓶穀梁液來喝。

陳致豪一為不勝酒力,才喝完第二杯高梁時就已經感覺天旋地轉了,

他們也不逼他,自己邊喝邊聊。

待陳致豪稍微清醒後,第一眼看到的是沒有喝半滴酒的許詠涵已經坐在沙發上自顧自地看著電視,喝著可樂。而另外三個人則還坐在不知何時收拾好的餐桌上,好像沒有一點醉意地繼續談笑風生。

一碟花生米、一碟辣椒小魚、一盤蒜苗炒臘肉,三個空酒瓶。陳致豪大致拼湊出他在半昏迷狀態時的情況。但這都無所謂,他現在一顆心早就飛到電視旁陪許詠涵看電視了,只是人還坐在原位。他大概聽到游鎮宇在對許凱評說他如和認識陳致豪的經過。這話題引不起陳致豪太大的興趣,畢竟這件是他幾乎可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看不出你還有這麼個路見不平的大俠風範!」許凱評如此說。

「現在,沒有什麼大俠了,你知道嗎?真正的大俠已經太少了。」游鎮宇喝完杯中最後一口酒如此地回答:「我師父,一個堂堂正正的大師,結果咧!死的跟條狗沒兩樣!」

這話把陳致豪的精神拉回了飯桌,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關於游鎮宇,以及這些把他當朋友的人的私事。他些也許可以從中知道,為什麼這三個年紀根本就是分屬於三個世代的人的認識經過,

但是游鎮宇的話甫一出口,換來的是其他兩人的默然,接著誰也沒說什麼,空蕩蕩的房間裡,只有電視機中傳來的聲音。

電視頻道停在某個新聞節目,正在報導許多名人的減肥經。二十八吋的框框中出現的是一個曾是政界名人的前總統府密書長,正在說明自己除了運動外,還固定食用代餐。

說到這裡,游鎮宇突然又開口說道:「都是這該死的芙蓉寶!」

話一出口,錢維清與許凱評的眼一亮,示意游鎮宇勿再提,但他似乎完全不理他們的暗示,又繼續說:「兩位,我雖叫你們老哥,但你們說什麼也是我師父輩的人,與我師父也是相交甚深,我···我···」

錢維清插斷了他的話說道:「你

許是醉了,這事我們不是談了好幾回?現在有外人在,你在說些什麼?」

「什麼外人?小兄弟他不是外人,他人品好,口風夠緊。這事讓他知道了,多一個知道真相的人也好。許老哥,不!許師叔,別忘了,阿耀他家···」

話?到此,陳致豪愈聽愈有意思,但這時錢維清卻又說看著陳致豪道:「小子,晚了。你再不走就沒車了,那今晚就要住在這裡囉。」

接著許凱評也轉頭對孫女詠涵說:「那個···小涵···晚了,你先送致豪走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不太晚了,危險。還是讓小涵送你吧!」許凱評相當地堅持。

陳致豪聽的興味正濃,在聽到錢維清與許凱評此語,言下之意似乎是要支開他還有詠涵,但是明知時間已晚,還要個女孩子家送男孩子出門,這是什麼邏輯?不怕危險嗎?台北晚上的治安也是很亂的呀,這點自陳致豪上一次遇到那群煞星後便深信不疑。

「 不 ! 真 的 沒 關 係 , 我 自 己 可以。」

「讓她送吧,不礙事的。」錢維清如此打斷了陳致豪的話。

雖然陳致豪還想再聽下去,但是人家都明擺著要他回去了,怎麼能在厚著臉皮待著,再說,能和今晚讓他不只因酒而醉的女子獨處,其實遠勝過了聽這些人的事。

縱使有些擔心她回程時的安全,但一來拗不過兩位長輩的堅持,再來也敵不過自己的遐想。陳致豪有些暗暗喜悅的穿鞋離開。

巷子裡有些昏暗,許詠涵就在他的右側走著。兩人的肩膀偶爾會輕輕地差撞,但是年齡相仿的兩人卻擠不出半句話。

第一次見面時是許詠涵先開口,現在陳致豪決定這次要由他先說話。

「你不會很好奇我怎麼會認識游大哥還有錢老師的?」這是個爛到極點的的開頭,但陳致豪還是說了出口。

「 不 會 呀 , 這 剛 才 游 叔 已 經 說

了。」她叫游鎮宇「游叔」。

「你叫他游叔,會不會把他叫老了。那我叫他大哥,你不是也要叫我陳叔了?」雖然開頭很糟糕,但至少還有效,至少有回應。於是陳致豪半開玩笑地如此說。

「對!因為這是輩份問題,不是年紀的問題。」許詠涵用一雙滿是靈氣的眼看著陳致豪,並斬釘截鐵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陳致豪自覺討了個沒趣,也就沒再答腔。但是,沒多久許詠涵笑了笑,說道:「你是不是覺得很沒趣,怎麼遇到這麼個不解幽默的女人?」

「沒有呀!」

「是!你一定是這樣想的。」她堅持地說道:「而且,我還知道你現在一定在想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秘密不讓你知道,對不對?」

她似乎很自以為是,或是以猜別人的想法為樂。但是不論如何,她的猜測只中了一半。因為打出了公寓起,陳致豪就忘了公寓裡

還有三個可能是武俠小說出來的人,正在那說著一些可能相當驚世駭俗的事。他的腦袋中想只一直在繞著身旁的這名女子。不過對於這點,她顯然地遲鈍了許多。

「不過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因為他們總是避開我,不讓我聽到。」許詠涵不說則已,一說似乎就不打算停下來。不過她的聲音並不讓人覺得煩,而且語調也並不枯燥,輕輕地呢喃低語,每個字都清楚而明白。話語似乎繞著耳朵在飛翔,繚繞在陳致豪的耳盼。與其說是在聽,倒不如說是一種享受吧。

「要不是今天游叔說漏了嘴,我還不知道這事會和什麼芙蓉寶有關、和游叔的師父有關···可能還和劉叔有關。」她說到劉叔的時候,語調特別的低沉,似乎隱藏了什麼心事。這劉叔想必就是他們先前所說的阿耀吧?「你知道他們?的芙蓉寶是什麼嗎?」許詠涵直盯著陳致豪問道。

陳致豪的腦中瞬間閃過了一個畫面,半年前的某個期中考前的午後,錢教授的研究室,與游大哥

的正式認識,還有一罐名稱叫芙蓉寶的健康食品。但不待他回答,許詠涵已替他回答了。

「你一定不知道,要不然他們不會要我送你,只會叫我自己出來走走。」她既然已經有了答案,陳致豪也就不打算說自己的想法。

「對!一定是這樣,我想這次會叫你來,一定也只是為了要陪我出來走走,以免我待在房裡聽到什麼。」

「 原 來 我 是 為 了 防 你 無 聊 來的。」

說完兩人相視而笑,對陳致豪來說,管他什麼勞什子芙蓉寶,管他什麼鬼秘密,此刻他和許詠涵能夠有說有笑還比較重要。

這一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邊走邊聊,轉眼間已經走到了陳致豪的宿舍了。這段路並不算近,他們不知不覺就走了一個多、快兩個小時,從中和走到了永和。

「對不起,走了這麼久,我騎車

載你回去吧。」因為先前不知道路,所以陳致豪是按著錢老師的話搭公車去的,現在知道路了他當然可以騎車去,而且就算不知道路,至少許永華會知道吧。但是卻被許詠涵一口回絕。

「不用啦!我本來就是要送你回來的,現在你再送我回去不是很白癡?」她笑了笑,繼續說:「而且他們本來就不希望我太早回去,就算現在找個地方坐一下再回去,他們也不會管的。」

「是喔!那我們找個地方坐一下,喝喝東西吧。」逮到了機會,陳致豪趁機請她喝個東西,讓自己能和她多在一起一會。雖然現在已經相當晚了,都快半夜兩點了,去哪裡找地方坐呢?去他租的套房?別傻了,那地方現在亂的如同剛經歷場核子試爆。就算許詠涵肯去,他也絕不會讓她去的。

又繞了繞,他們決定在附近的便利商店買瓶飲料,在門口坐著聊天。

大概聊了半個小時左右,許詠涵

的手機突然響起,是他爺爺許凱評打來問她怎麼送人送了這麼久?九成是他們說完話了,這通電話也表示這短暫的約會也要停止了。

許詠涵還是拒絕了陳致豪要載她回去的提議,並堅持看著他進門才走。陳致豪沒辦法,只有應了,但堅持她一平安到家就要打電話告訴他,以免有什麼意外。

不到半小時,陳致豪就接到了許詠涵打來的電話,而且手機上顯示的還是她家裡的號碼。

「怎麼這麼快?」陳致豪百思不解。「大概是搭計程車吧。」他只有這麼想,雖然其實在他的心底還有另一個念頭,但他並不太以為意。

話說游鎮宇的師父,乃是山東騰雲門掌門─強詩雨。當年的中國戰亂不絕,他們一家也雖逃大劫。在連年的大戰中,被日本人以及共產黨殺的一家族的人分崩流離。強詩雨臨危受命接了個掌門的位置,成了要傳家學香火的人;但當時年少氣盛的他卻無視自己所背負的重責大任,反而加入了軍隊,打算藉由兵力能報家中的血仇,順便借著軍隊四處的走動,看是否能找到離散的家人。

但甫加入軍旅,國民政府即轉進臺灣,大陸宣告失守,當時身在軍中的強詩雨也就隨著軍隊經由香港而到了臺灣。到了臺灣後因目睹國民政府的專制、以及軍隊中的混亂,再加上尋找家人無望,乃離開了軍籍,領了他該得的軍俸在臺灣四處行走,一方面想找個安生立命的地方,一方面希望能重建騰雲門

,尋個品性端正、資質良好的人,將一脈家學傳承下去。

  但繞了大半個臺灣島,一方面因語言的隔閡、一方面因為國民政府對他的防備,總找不到一個適合的地方停下腳步。

卻說為什麼國民政府要防備他,當知當時乃是國共戰爭的晚期,外有共產黨的威脅未止,而內有一股反抗之氣方興,加以匪諜顛覆的流言四起。而強詩雨此刻想要重建?雲門,明擺著是想要聚眾。聚眾為的是什麼?反攻大陸嗎?那何不好好地待在軍中,等待反攻的的時機;而立門派為的是什麼?明擺著是要在唯一的中央政府之下搞團體。想要傳家學延香火的說法對當時的國民政府來說是絕對行不通的,他們認定了強詩雨立門派聚眾為的必是另一樁事。再加上他打算要在全臺

強詩雨

灣島遊走,此不亦更起人疑竇。

但是苦於無憑無據,而強詩雨畢竟也是名門之後、一家都是忠烈,全家的性命大半都為了國民政府而沒了,僅存他一人獨自來到臺灣。因此就算是懷疑,也只是懷疑,不能蠻幹,只好派幾個人沒日沒夜的跟著。強詩雨當然知道有人跟著他,以他的能力當然輕而易舉地就能擺脫這些人,但這些人是斷不能得罪的,而且擺脫了這些人,又會有另一批人出現,沒完沒了。於是只有讓他們走到哪兒,跟到哪兒,而他一路上心情自然不痛快。

於是他開始縱情於酒國,沒了錢就隨便打點零工,賺了錢不是拿來吃飯,就是喝酒喝個爛醉;每日和人胡言亂語,居無定所,流浪在各個城鄉之間。幾年下來,國民政府看他身無長物,所有家當勉勉強強只有一只包袱,認定他是個廢物,撤了跟監。對一個每天這樣的人也要花好幾年的時間監視,也可見出國民政府當年對他的謹慎。

然而,殊不知這都只是強詩雨用以擺脫一切煩人事的計謀罷了。以他的內力之雄厚,運起了氣,

別說是千杯不醉了,就算是萬杯也不見得能讓他有醉意。這幾年的行徑都只是裝給這些人瞧的。

雖然人家已經放棄再跟著他,但他也知道重建騰雲門眼下是不可能的了,因為只要一建立,所招來的只會是無妄之災,屆時不只重建無望,就連自家的武功都會因此中斷。

就在他一邊苦思未來,一邊遊蕩打零工時遇到了許凱評。

許凱評是當時強詩雨打零工的雇主,除了經營了幾家貿易行,自己還有塊農園。在當地是相當有名望的人。

雖然他的農園並不算太大,但總會盡量顧一些在地無產無業的人到他的農園打工賺錢。其實是希望這些人能夠得到至少的溫飽,而不至心生歹念,危害鄉里。因為這農園的目地並非為了自己,因此他也不太管。

一日強詩雨行經當地,覺得當地民風樸質,且環境雅靜,當下決定在此處落腳。同時盤纏也將要見底,自然得找個工作先做做。經過當地人的指點,他到了許家

的農園做些雜工。

過了半月多,許凱評因為要發工錢而到了農園,見到強詩雨雖然身形有點狼狽,但體格健壯,眉宇間有股說不上來的氣勢,暗自喜歡,心想這人必是將才,只是虎落平陽罷。當下決定直接撥一塊自家荒廢多時的地供他驅使。

強詩雨無功不受祿,更何況對方是個素昧平生的人,人再大方也不能大方到把自家的田產送人吧?因此拒不接受。天下有這等事,送地給人,竟還被人拒絕!

當時強詩雨見對方的盛情難卻,但自己又不願接受如此沒來由的禮。決定還是離開這此處,但天下事說巧不巧,總是巧合地令人害怕。

強詩雨方要走出門,突然聽到一聲大喊,一看是旁邊一處工地施工的卡車似沒停放好,無人的卡車正順著下坡而狂飆了起來,所有人莫不驚慌地四處逃竄。眼看卡車就要撞上一棟三層樓的洋房,以這衝擊若不是撞個全毀,也至少半倒。

但這時只見強詩雨一提氣,一步抵常人十步,瞬間躍至卡車的路線上。紮穩了馬步,側身迎向卡車,眾人見他如此螳臂擋車之勢莫不失聲尖叫,而其中許凱評更是張大了眼睛。這時只聽得磅噹一聲巨響,來勢洶洶的卡車硬是停在洋房前幾尺處,而側身擋車的強詩雨竟豪髮無傷,只一身的破衫更是破的雜亂,而卡車的車頭此時也凹了個大窟窿。

在眾人訝異聲中,許凱評方氣呼呼地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是真英雄呀!如此神力怎會落此地步?」

強詩雨運了運氣,苦笑了笑也沒說什麼,逕自走去探視傷者。所幸都只是皮外傷,有的慌張中跌倒骨折、有的撞到脫臼、有的只是皮外的擦傷,在醫生趕到前強詩雨已經處理了大半。

這時一直在旁邊幫忙的許凱評又對他說:「你既不願意說你的苦衷那就算了,不過我看你到別處不也是像現在如此打零工過活,該少好好打算打算了吧?你有如此武藝、又懂治傷之道,我想你何不在此安身立命,也許開間武

館。也可幫幫眾人吧。」

強詩雨想如此也好,反正到了別處也無望振興自己的家學,留在此倒也是個機會,就一切隨緣吧。也就答應了許凱評的提議。

當下許凱評便將自己一間靠近市場的房子租借給了強詩雨,也不收他租金,而約定強詩雨要主動義診貧困無力負擔醫療的鄉民以為條件。

自那天肉身擋車的事傳了出去後,鄉親里民紛紛想要向他拜師學藝,往來的人多的不得了。但一來強詩雨仍擔心國民政府,另一方面怕傳錯了人,反而有害。便一概回絕,久而久之,湊熱鬧的走了,上門的才真正是來治跌打損傷的。

又這麼過了幾年,強詩雨見民風已漸開放,而因開武術館又重新招惹上的國民政府監視也因為他一直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在鄰里間的名聲也不錯,再者,這幾年與他有比較固定往來的,只有那個提供國民政府資住的許凱評,投鼠忌器,跟了幾年後也退了。而此時被強詩雨才重新將武館改名「騰雲堂」,想的,當然是希望將家傳的武藝再傳

下去。於是騰雲門在臺灣又開始掛牌落腳了。

而至於游鎮宇遇到強詩雨拜師學藝的事,這都是之後的故事了。

 游鎮宇是個孤兒,還在強褓中時便被丟在山裡,本應淪野狗走獸的食物的,但剛好強詩雨到山中探視病人,聽到了哭泣聲而循聲拾得的,見這孩子手大腳大,骨格粗壯,適合修習他家的一脈武學,再加上兩人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歎。種種的原因交纏使得強詩雨就這樣養了他。

  原本該讓他也姓強,但強詩雨轉念想這孩子畢竟不是他強家的種,讓他姓強未免覺得有些悲哀,便打消了這念頭。於是因為感懷兩人皆是天涯遊子,便讓他姓暫且游,等他長大後想改再去改吧。因此游鎮宇自小便知道自己的生世,自小叫強詩雨為師父。他並不覺得有何不好,反正他也不知道爸爸、媽媽

是幹什麼的。而強師父待他也極好,在他的心中,爹娘的意思就是指他的師父。

游鎮宇正式拜強詩雨為師是在他七歲之時,求了一年強詩雨才開始傳授他功夫,這一學就學了十年,直到強詩雨遭到暗算過逝,將掌門一職傳給了他,要游鎮宇忘了仇恨,只要把騰雲門的武藝傳下去為止。

但是游鎮宇卻沒有遵守師父的遺言,他雖然一方面積極地四覓合適人選,讓一身的武藝能夠流傳;另一方面卻沒有一天忘了師仇。

然而因為強詩雨不希望游鎮宇涉入過深,甚至憑著一時的血氣前

游鎮宇

去尋仇,所以臨終前除了簡單的遺言外什麼都沒說,把他的死因變成了謎團帶入了棺木中。因此游鎮宇想要追凶幾乎是大海裡撈針,他翻遍了這個待了快二十年的房子,屋中所有能放東西的地方都被他翻遍了、所有有字的、不尋常的,都被他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就這樣翻了近一年,只有一本置於案頭的〈古詩十九首〉有所怪異。

  乾乾靜靜的書裡,唯有在第六首的地方加了師父強詩雨的眉批:

  涉江採芙蓉,蘭澤多芳草。  採之欲遺誰?所思在遠道。  還顧望舊鄉,長路漫浩浩。  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

  這詩說的是遊子思家,游鎮宇知道師父自年輕時便因戰亂而離開了家,與家裡音訊全隔,家還在不在都不知道,見到此詩自然有所感慨。然而令他覺得好奇的是師父一向愛書,不只好讀書,對書的保持更是謹慎,更不用說書上寫字了。尤其這是整屋子

書裡,這是強師父唯一加了自己意思的書頁,而且弄的像個外行一樣。

  這首詩裡,強詩雨把一、三、四、五句用硃筆圈了起,寫了幾個蠅頭小楷。「不如飲美酒,披紈服與素」。這十字字跡有些潦草,大約寫字之時心中有所煩躁。而這兩句話用的也是古詩十九首中的句子,為其中《驅車上東門》的末兩句,說的是人生如夢,不如好好地盡情活在當下。

  游鎮宇把這這兩首詩不斷地反覆琢磨,壓根就想不出其中的關聯,但這卻又可能是師父死因、仇人真相的唯一解答,所以游鎮宇也不敢過於輕視。

幾年後,游鎮宇因為許凱評而認識了錢維清。

知道錢維清是位中文系的講師,便主動地將師父留下的疑團請他解惑,當游鎮宇拿出詩給錢維清解答時並未說的太多,只說是個先人留下的謎罷了。而錢維清看

了之後反覆地琢磨,低吟,後對游鎮宇說道:「先姑且只看這圈出的四句,成了「涉江採芙蓉,採之欲遺誰?所思在遠道,還顧望舊鄉」。雖已有點詩不成詩,但意思勉強可解。但先姑且不提這,再看令先人所寫的兩句「不如飲美酒,披紈服與素」,這用的亦是古詩十九首中的句子,這上兩句是「服食求神仙,多為藥所誤···」話到此錢維清突然低頭不語。

 「錢大哥,如何呢?」良久,游鎮宇方試圖喚回他一出了不知幾萬里的魂。

 「沒,沒事,只是想起了點往事罷了。」

「與這事有關嗎?」游鎮宇眼露光芒地問,他以為終於得到了解答。

「沒有,只是想起了多年前所認識的一位先生。」這句話把游鎮宇方熱血沸騰的心又打入了冰宮。

「對了你說的先人是哪位,尊翁嗎?」錢維清不知想起了什麼而問道。

「算是,也不是,」游鎮宇苦笑了笑,又說道:「不瞞您說,是我的師父,騰雲門的掌門強詩雨。這東西,可能與他仙逝有關。」

話才到此,卻見錢維清豁然開朗地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知道了!這真是宿命啊,真是造話弄人啊!噫!強師父過逝了嗎?」

劉景耀

話說當日,錢維清因為發現自己的學生之中有些人參加了當時相當新奇的直銷公司,所販售的是外國的健康食品。學生做此不過就是為了賺錢,錢維清本也不以為意。但接下來幾個學生接二連三的發生意外,一問之下,竟赫然發現,所有發生意外的人,都是參加了那個直銷公司,卻又萌生了想要退出的念頭的人。雖然每個人所發生的意外都不同,也沒有什麼該公司涉入的證據。然而這點相似之處實在是太過怪異,因此錢維清便打算自己一探個究竟,

  他循著地址找到了學生們口中的公司,一看是位在棟新蓋大樓的二樓處。雖以入夜但其中仍

燈火通明。他運氣一躍,上了三樓外牆邊突出的狹窄鳥踏,用腳被反扣住鳥踏,這麼地頭下腳上像隻蝙蝠的倒懸在二樓的窗外。一看,卻見諾大無隔間,沒有一張辦公桌的房間之中,滿滿地都是人,所有人眼光都放在最前方的一個講台及黑板上。與其說這地方是辦公室倒不如說是間教室,錢維清被眼前這番景像弄迷糊了,還懷疑自己是否走對了地方。

  不久,站在台一個穿著筆挺西裝上的人開始說話,且不時地在黑版上時而寫字,時而畫圖,真的是像在上課。

  練過內功的人,不只手腳會

特別地的靈活,耳力、眼力也會有過人的表現。此時雖然隔著一層大玻璃,但卻無礙於錢維清的耳力。一聽之後他可弄明白了,這哪裡是在上課,這是這直銷公司的說明會。

聽了半晌,錢維清只覺得好笑。這些人反覆提及、講解的所謂多層次傳銷,說白一點,就像是吸血鬼咬人,被咬到的人也成了吸血鬼。一個人若找到十個下線,就直接賺這十人的錢,但是,若是這十人各又找了十個人作下線,這人不只賺那十人的錢,還可因抽成而賺哪些人下線的錢,也就是說:這一賺就是一百一十個人的錢。只要作十個人,就可以等於作一百多個,下線愈多,相對地抽的也愈多。於是,加入的人為了錢,就會努力地拉入會,籍此銷售商品。成員像耗子一般地繁殖,難怪這種公司日後會被人作「老鼠會」。

  這人講完之後,接著上台的,是一個接一個的男女,各自講述自己使用的見証。「又不是什麼仙丹,怎麼什麼病都可以治?小孩吃了長肉,胖子吃了變瘦、過敏的吃了會改善、骨折的吃了

會快好···」聽了這些人的見証,錢維清更覺得這東西可笑,而且竟還能聚集如此多的人。

  在這些人的見証之後,接著就是各別帶開說明,但都還是在這辦公室中。有些人立即決定加入,有的人則提出了許多的問題。但除此之外並無特別,錢維清有些質疑自己是否多心了。

  終於到了曲終人散,諾大的房間裡,只剩下幾個似乎是主管以及員工之類的人,有的把桌椅歸位,有的則三五成群地說話。

  為了慎重起見,錢維清還是決定進去再探探,於是他一個翻身,回復了頭上腳下的姿勢。提氣向上一跳,上了六樓屋頂。他順利地進入了樓梯間,小心地延著樓梯向下到了二樓處。

  此時人以散盡,唯有之前擠滿人的房間隔壁門縫中透出燈光,但錢維清怎麼也想不起來剛才在大樓外有看過這房間。確定外面無人,錢維清大膽地前去,悄悄地走到門邊想查探其中玄機。

  但尚未靠近,門裡便傳來了

聲音。聲音之大,讓躲藏在長廊轉角的錢唯清不須費力便聽的一清二楚。

 「你怎麼能進口這樣的東西?」

這問題出來了卻沒有任何一點聲音回應,錢維清立即想到不是沒有回答,是因為對方的聲音並不如這人一般地響亮。於是他還是運起了氣,戰戰兢競地靠近。

  「強師父,這不過是作生意嘛!我進這些東西來賣,又不會害人。你看這些都是好東西呀。」

 「你放屁,我會分不出好東西壞東西。兄弟,我告訴你,你若是規規矩矩地營生我當然是不會管,但你看你賣的這是什麼鬼!」

  「 這 · 這 · 這 都 是 健 康食···」

 「健你個鬼!你騙別人可以,想騙我。我雖然不知道裡面的是什麼,但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

 「不是···那個···強師父···」這人有些支吾其辭。

 「兄弟,我是看著你長大的,」先前極憤怒的聲音,此刻已有些許軟化。「你這樣不好,真的不好。收手吧。」

 「我已經陷太深了,想收也收不回了,而且這也不是我說了算的。強師父,我看你也最好算了,不要再管了吧。」

 「什麼!」

  「我也是聽命行事,不然憑我怎麼能讓這東西進來。」這人遲疑了一會又在說道:「我實話告訴你了吧,強師父,我上頭有人。」  「誰!」  「···」這幾個字說的極小聲,錢維清並不聽的十分地清楚。

 「真的!」聽他的反應,這所說的上頭必是個極重要的人物。

「怎麼可以這樣!」

 「強師父,若您真要管,就只有得罪了。」另一個聲音突然出現。  接著過了許久,裡面卻一聲不發。任憑錢維清再仔細的聽,也只有一些小小的雜音。

又過了許久“喀啦”地一聲響,顯然有人扭開了門把,錢維清一驚跳上了天花板,施展起壁虎功,怎個人就這樣緊緊地吸附、遊走在天花板上,不抬頭是看不到他的。

裡面走出了幾個身穿黑西裝的男子,看樣子先前那個聲音洪亮的強師父該不在其中。

「點穴沒用,定不了他多久。而且要做的不留痕跡實在有點難。」

「所以呢?」

「不要吧!強師父是個明理人,他不···」這人就是方才與那位強師父爭論的人,似乎想要維護他,但話還沒說完就被其他人所阻止。

聽這些人如此地說,錢維清直覺有所古怪,便趁這些人離去順手把門帶上的空檔,錢維清輕巧無聲地游

滑進了門。

空蕩的房間裡沒有一個人,只有個深綠色大麻布袋。錢維清走近查看,是個眼睛瞪著大大的壯碩男子,年約五十出頭,被綁的緊緊地丟在裡面。錢維清斷定這人必是先前所聽說的強師父。

幫他解開了繩子,但因為不懂點穴,所以錢維清一點辦法都沒有。

那時正當強師父在與人爭執之時聽到對方所說出的人名,一時因為過於驚訝而閃了神,再加上並位想到這群人中竟藏了幾個高手,所以一下子就被人自背後點倒在地,梆了丟在麻袋裡。

當錢維清打開麻布時還以為是要來了結他一條爛命的,但看到錢維清把拿出了把刀把繩子割了,才知道對方並無惡意,純粹是自己多心了。自己運了運內力,讓真氣在體中遊走,自行衝開穴道。

兩人稍微互報了一下自己的來歷,知道原來今日到此為的都是一樣的東西。而錢維清想問強詩雨關於主謀姓名時,強詩雨並不願回答,反而對他說道:「對方是個我們

所難以接近的大人物,算了吧!憑我們支身之力,是無法與他們抗衡的。錢兄,他們還不知你的存在,你還是個局外人,千萬不可牽涉太深。」那個先前充滿了霸氣的人,說這幾句話的神情卻是極落沒。

「他們知道了我,我此刻已是個一隻腳踩進棺材的人了。」強詩雨好沒氣地說:「你快離開這吧!我還有點事要辦辦。」他突然想起什麼般的對錢維清說。此刻的他又恢復了之前的氣勢了。

門當然早被鎖起,強詩雨沒說什麼,直接運氣便使出了日後游鎮宇解救陳致豪的那招「細雨紛飛」。

這招「細雨紛飛」並不須用什麼特別的暗器,靠的是使招者自身的內力,將內力由指間灌入隨手取得的物品,夾於姆指,食指,中指間,以姆指固定之,再用以實指及中指的勁道將其彈射出去。因為主要靠的是內力,因此武功修為愈高的所使出的力道便愈大,就算是柔軟如綿絮之物都可以使之堅如鋼鐵。日後游鎮宇使用烏鋼鏢,則是因為自任內功

修為尚待加強,因此藉著烏鋼鏢來增加力量,但能穿透鋼刃透入石牆,這功力也已是在許多人之上了。

強詩雨當日施展「細雨紛飛」所用的則是隨手扯下的麻袋繩頭,只見他手指一彈,唰的一聲,門鎖立時爆開,但門卻是紋風不動。強詩雨連發了幾次,門上的木板爆個浠爛,露出了其中的鋼板。原來對方早有防備,接著強詩雨把目標轉向了旁邊的石牆,還是一樣。敢情這整個房間都被鋼鐵所包住了。

這時,他們發現門的隙縫被人由外而堵住。

「不好!毒氣」強詩雨對錢維清警告,說到:「掩住口鼻!」

但卻見強詩雨重吸了口氣,又再運起了氣,這一運看的錢維清是目瞪口呆。無風的鋼鐵牢籠中,強詩雨的衣服卻不住的打顫,似有陣風不斷地吹一般,只見強詩雨面對著剛門,接著一式「翻雲覆雨」,把這被鋼鐵所包覆的門硬生生地打飛了出去,力道之強連旁邊的鋼牆都被扯下了一大

塊。被打出的鋼製門板崁入對面的牆之中,緊緊地黏在上面,可憐施放毒氣的人,連叫都來不及叫就被夾在其中成了肉泥。

接著,錢維清想帶強詩雨自旁邊的房間破窗而去,省得再與人衝突。但強詩雨只要他先行離去,而自己直闖一樓大廳。

強詩雨此舉令錢維清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雖想離去,但轉念一想,這人雖是條鐵漢子,但此處臥虎藏龍,他一人前往為免太過冒險,於是乃悄悄尾隨其後。

不過是二樓到一樓大廳的路程,此時走來彷彿登天之遙。一路上東倒西歪的人都是才被強詩雨所撂倒的。

到了大廳錢維清一瞧,好啊!這果然不是什麼正經地方。有人拿了把白晃晃的刀,想砍強詩雨,奈何強詩雨現在可是運足了氣,周身如同套了件鐵布衫,這鋼刀竟砍他不動,使刀者反而被他打了個狗吃屎,倒在地上爬不起來;有人拿了噴子,但混亂之中,不是怕傷了自己人,就是壓根打他不到,也輕易地被撂到。有

幾個想趁隙偷襲的,也被在一旁偷看的錢維清料理。

突然有個人閃進了這惡戰之中,如同鬼魂似地湊進了強詩雨,擊出左拳,看似個練家子,但這拳竟沒半點力氣。這人立刻又如鬼魂般閃過了密麻人群退出,強詩雨回頭一招細雨紛飛擊向這人,這人拉順手拉了個持刀喳呼的嘍囉擋在面前,轉眼間那倒楣嘍囉的腦門開了個口子,倒地沒了氣息。而那鬼魂般的人也不見了蹤影。

也許是覺得麻煩,接下來強詩雨只使細雨紛飛一招,只是不同先前一次一個,這回強詩雨如同機關槍似地四處亂射,這滿天的雨花,真真正正地應了那句細雨紛飛,在場的人無不應聲倒地。唰地一聲,錢維清感覺有東西自他臉旁劃過,循著軌跡,望向了身後的牆壁。見到幾根黑硬的東西半截刺入了牆,心想這該是強詩雨施展絕技所借用的東西吧?走近一瞧,竟是一根根的頭髮。不知道那個倒楣鬼的頭髮被他拔了下來當標射。

沒多久除了強詩雨,及躲在樓

梯間的錢維清,這一樓大廳再沒一個站得起來的人。接著強詩雨走到了根大柱旁,又是招翻雲覆雨,狠狠地將這柱子轟了個兩半,露出了其中的鋼筋。接著他又如此對待了幾根柱子,使得大廳一時間飛砂走石,滿是塵埃。

原來強詩雨打的,都是主樑。要知道一棟房子若是主樑沒了,等於沒了支撐,瞬間就會開始傾倒。

強詩雨也不跑,直挺著身子站在已該始動搖的大廳,打算和這地方來個同歸於盡。突然有個力量扭著他的領子,將他往外扯。他正打算轉身迎擊一看竟是他以為早已離去的錢維清。離開這棟已危在旦夕的樓房,又向前奔走了數百尺才回頭,轟然地一聲巨響,這樓房已倒塌了下來,可憐其中的人全都成了孤魂。

錢維清於是放下了強詩雨,質問強詩雨為何如此狠下殺手,再說難道如此就能讓這東西根絕嗎?

「兄弟有所不知,」強詩雨只是淡淡地回答:「我當然知道只

是毀了他們的據點是決計無法使之根除。但是你不知道有許多誤入此途的人,之所以無法反悔退出。乃是因為他們的資料都清清楚楚地留在了這,若是半途而退,後果不堪設想啊」

這時錢維清才恍然大悟,想到那些個出意外的學生,莫非都是因為生了退出之意才遭到意外。接著強詩語又說道:「就算不為了別人,我可不能不幫我的小老弟呀。沒了這些,他該可以重新來過吧。」所指的,該是方才那個似有所軟化的聲音主人。

「這事鬧的大了,我本想與他們一起赴地府的,卻被兄台您給救了出來,也罷。」強詩雨對錢維清的出手相助似有所怨。

「這是何苦呢?」錢維清對他意圖尋死有點看不過去。

只見強詩雨捲起了左手衣袖,一條暗清色之氣正順著他的手臂上升。「您可有帶刀劍之類的利器?」

錢維清把隨身的一把匕首交給了強詩雨,見他不急不徐地說道

:「方才那陰陽怪氣的傢伙使的就是這毒,據說是用孔雀疸為主藥再輔以多種等毒物煉成的,無色無味也不會有一絲地痛苦,中毒者接觸此毒的部位會有條清氣順著爬升,當這條氣攀到了心臟,大羅神仙也沒的救。」

眼見強詩雨一邊說一邊神速地點了幾個穴位,接著拿匕首繞著胳膊劃了一圈。一隻手臂就這樣被他自己給輕鬆地卸了下來,身體連著手臂處一個碗公大的口子,竟也不流血。

「好在這傢伙使毒的功力尚不足,不然我早就斃了。」

話說昔日霍元甲打日本人之時連中七槍沒事,靠的就是封住穴道,使得傷口被肌肉所壓迫,不只不流血且人還能自由活動。惟不能再運內功,不然內力在體內游走,衝開了穴道,所造成的傷會更大。這日強詩雨為了怕毒攻心臟,這招壯士斷臂,所用的就與當日霍元甲所使的點穴無異。

趁著看熱鬧的人尚未聚集,強詩雨請錢維清將自己的一隻斷臂丟入倒塌的瓦礫中。接著他對

錢維清說道:「兄臺,聽我一句,千萬別插手此事,別再去探查此事。對方不是我們所能惹的起的。」

然後兩人各自走了沒再見過,而錢維清也確實聽了強詩雨的話,沒再碰過這些事。

聽完錢維清說這些故事,游鎮宇是瞠目結舌,難以置信。卻也想到師父過逝那晚,他正在看書準備要考大學聯考。卻見師父少了隻胳臂地走了進來,也不顧游鎮宇如何地驚慌詢問,只是一直一直地自顧自地說著話,要他別追究事情的來龍去脈、別去管他的一條胳臂哪去了、要他心中不要有仇恨也不要想著報仇的事;並把掌門傳給了他,要他把著一門武藝傳了下去。

  接著走到了後院,催動一身真氣。在那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強詩雨強大的真氣衝開了穴道,在真氣的推動下,他全身的血液就如同一道紅色的水龍般地射上了天空。這一陣真氣爆發,也把想要阻止的游鎮宇給震出了數尺。待他回了神,再靠近時。站在那裡的強詩雨已沒了氣息,迴

天乏術了。

 而此時錢維清自言自語地說道:「雖然強師父叫我千萬別再插手此事,但事情卻自己上門,是天意吧!」接著他轉頭看著游鎮宇又說道:「若是如此,我知道了。」錢維清拍了拍額頭問道:「你知道當時那個多層次傳銷商品叫什麼名字嗎?」

游鎮宇搖了搖頭。

「那東西叫芙蓉寶」錢維清又朗聲說道:「那詩中的芙蓉所指便是芙蓉寶呀!我們或許可以如此解讀,強師父所說的「不如飲美酒」兩句,用的是前兩句的意思,他早知道這是個害人的東西了。而他所標出的那四句詩,意思自然也呼之欲出了。

用白話說吧,這說的是有個人從外面進了芙蓉寶這東西,為的是什麼?是有更長遠的打算。而進著東西的人是誰?「還顧望舊鄉。」是鄉裡的人呀!只這所指的不知是強師父家鄉的人,還是那裡的人。

但這一說游鎮宇心裡立刻有了個底。

那時鄉裡有個出去的人聽說在做外銷,進了一批貨後大賺了一筆。就在差不多強詩雨過逝後沒多久回到了鄉裡,整天躲在屋裡,沒再出門過,家人說他是被什麼給煞到了。

游鎮宇覺得此人必定有所關聯,這人名叫劉景耀,他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曾晴

「學長,你上次說沒空,這次不能再說沒空囉。」曾情又對陳致豪提出了如此的邀約,其實這幾天一直有人在找他出去,但他卻總是嫌麻煩,所以能推就推。 但這次可不同,這次約他的可是系上的頭號美女,若不赴約可對不起身為生理男性的自覺。

雖然陳致豪的心裡還一直想著許詠涵,但是,反正他和許詠涵又沒怎樣,再說狡兔尚且三窟,目標當然可以有很多個。這無關道德只是命中率的問題。

曾晴約他晚上七點在八德路市立體育場對面一棟大樓的門口,這個地點一出來立刻引起了陳致豪的疑惑,那裡好像除了個中崙市場,也沒什麼算的上是可以逛,或是約

會的地方呀。怎麼不約在敦化南路上?但這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陳致豪還是答應準時赴約。

當晚六點四十,陳致豪早了一點到達,卻見這四周卻也有不少人似乎在等著人,更巧的是還見到了幾個班上的同學。陳致豪暗暗叫到:「不妙。」在這一時之間,他立刻知道曾晴約他出來的目的了─八成是要叫他來聽直銷大會。

陳致豪對直銷向來沒什麼興趣,兼以之前聽過的兩次的「芙蓉寶」都似乎是些麻煩到極點的東西。

七點十分左右,曾晴才姍姍來遲,而也宣告了陳致豪的假設成真。她帶著陳致豪走入了那棟大樓

的七樓,同行的還有剛才在門口巧遇的同學,及幾個不認識的人。

走近了一間相當大的課堂似的房間後,他們各自被安排了座位,所有的人都被打散,散坐在這房中的各處。待所有人都坐定位後,只見前方的講台兩側站了約莫十個衣著光鮮的男女,接著一個西裝畢挺的男子由門口從容地走進來,站上了講台。

「大家好!歡迎加入我們芙蓉寶的大家庭,」這話一出口,陳致豪只覺得一陣暈眩。這不就是去年錢老師與游大哥叫他千萬躲開的東西嗎?這不是那晚游大哥才一說出口,自己就被人請了出去的那東西嗎?這不是許詠涵很想知道的東西嗎?

他突然想到去年元宵自己險些喪命在萬華的事,他體會到:就算你不去惹事,事情也總會來惹你的。也許自他被游鎮宇搭救的那一刻起,他就脫離不了了。

看完了這西裝畢挺的男子在臺上如同講課般地又說又寫,時而畫圖輔助說明。接著就是先前站在兩側

的男女,一個接著一個的講述自己的見証。有的減了三十多公斤、有的身體變好,有人則是加入了行銷的行列,因為成績不錯,公司招待遊法國、或什麼年獎金一百多萬。陳致豪只覺得一陣頭痛,但他稍微環顧了四周,有些人的眼神已經展露出一種崇拜的光芒,說這是直銷,倒反而更像是某種宗教團體在聚會。

這階段結束後所有人又被分別帶開,兩、三人一組圍坐在一起。陳致豪和曾晴及一個打領帶的人坐一桌,接著這人又拿出了紙筆,再度把先前那名西裝畢挺的男子所說的、畫的又再講一次。

陳致豪並不是很認真的在聽,反而不時地看著別桌的人。有人立刻拿錢出來要加入;有的則是起身離去,但沒多久又回來,並交了錢,應該是去提款的吧。聽了一陣子之後,他開始覺得這裡有些說不上來的可怕了,也許是那些人的狂熱神情、也許是怕自己會敵不過他們的攻勢而加入、又或許是聽了游鎮宇及錢維清的警告。總之他只覺得莫名的恐懼,他只想早點離開這裡。

陳致豪花了點時間和這名打領帶的男子以及曾晴週旋,才得以藉口離開,連資料也沒填,拿著一大堆的傳單廣告,混堆拿著大袋小袋芙蓉寶產品的人中離去。

甫步出一樓大門,陳致豪就有股逃出生天的感覺,雖然剛才也沒人要拿東西砍他,但是他就是覺得不對。

喘了口氣後,他並未回家,反而先打了通電話給許詠涵。

那日短暫的約會,陳致豪並沒有機會問到她的電話,他手邊有的只有她家的電話,也就是說這通電話也許會是許凱評接的,那他是否要想想如何向許凱評解釋為何要打電話找他孫女。但他還是撥了號碼。

「喂。」話筒中傳來的,正是那晚在他耳邊不斷迴盪的天籟般的聲音。

「喂?」陳致豪一時陷入了再次聽到這聲音的感動之中,忘了回

答,以致對方又問了一次。

「 呃 · · · 喂 , 」 陳 致 豪有 些 緊 張 , 明 知 故 問 地 說 道 :「呃···請找許詠涵。」

「我就是。」她的聲音聽來有些遲疑,該是正在猜打電話來的人是誰吧。

「我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許詠涵給打斷。

  「啊!是你呀!怎樣啊?」看樣子,她想起了陳致豪的聲音,於是直接問他的來意。

  「呃···」

  「呃什麼呃,你是不是想約我出去呀?」

  「那個···我知道芙蓉寶是什麼了?」

  「噫···」

  隔天,陳致豪與許詠涵約在一家位於中和咖啡館中。陳致豪帶著昨晚拿到的一大堆資料與許詠涵研

究著。但這只是讓他們更瞭解這東西罷了,並沒有什麼實質的助益。陳致豪現在知道一年前游鎮宇給他看的東西,只是芙蓉寶產品中的一項,一個叫做「健康低熱量代餐」的東西。但吃這東西時還要再搭配一顆「維他碇」,不然反而會營養失調,事倍功半。但這又怎樣呢?這無法解釋游鎮宇對這東西的厭惡,及他們對陳致豪的警告。

基本上他們白花了一整個下午在這事上,雖然陳致豪本身蠻開心的,但是,這對他們目前所想知道的芙蓉寶,根本幾乎是零。

  陳致豪雖提議何不直接詢問錢維清、游鎮宇,或許凱評等人,卻立刻被許詠涵所提醒:「你白癡啊!他們就是不要我們知道,你還去問。」

  於是這件事就這麼的擱下了。當然,陳致豪也沒有加少芙蓉寶的會員,雖然他曾如此想過,因為好奇心實在是個可怕的東西。然而一年前的警告、以及那天的說明會,讓他決定還是不要沒事找事。

不過這決定也讓一向對他是熱情有加的曾晴,不再如已往地熱絡。原因很簡單,她還要把心思放在其他的可能下線上,此後,陳致豪對她而言,只是個學長。 這樣也好,至少每一次和曾晴微笑打招呼,感覺都是真的。

接著因為課的關係,除了上課,陳致豪和系上人見面的機會少了,雖然聽說某某人在做直銷,但也只是聽說,大概是看他窮的可能連入會的錢都沒有吧,所以也沒人找過他;而游鎮宇、錢維清、許凱評三人的聚會依舊每月會舉行個一兩次,而陳致豪總也會加入,最後也都是讓許詠涵送回家。但沒人再提過什麼芙蓉寶的事了。

直到兩年後,陳致豪大四的寒假,曾晴半夜打了通電話給他。接著沒幾天,聽說學校有幾個人出了意外,而曾晴也是其中之一。

許凱評

許凱評因緣際會拜入吳兆民的門下,成為錢維清的師弟,已是他快六十歲時的事了。當時他的兒子被公司調派至美國進修,之後就不打算回來了,想長居美國。回國接家人以及辦移民時,遭到許凱評的反對,他堅持不走,也堅持當時尚在強褓中的詠涵不能走。他認為許詠涵一定要留在自己的故鄉、學習故鄉的事、知道故鄉的事。要走等她長大之後再走。

於是她就這麼被留了下來,而他的父母則打算最晚等她十五歲時,就要來接她到美國,不過後來她自己也不想走,所以就這樣在台灣待了下來與祖父兩人一起生活。

當時因為家中實在過於冷清,而游鎮宇那時也陣埋首於調查恩師之死因,也沒什麼時間常去拜會

他。百賴無聊的許凱評便常帶著還不太走路的許詠涵四處走動,讓她多看看自己家鄉的風貌。也因此結識了錢維清的師父吳兆民,知道他也是個奇才,一身飛簷走壁的本領是練的令人嘆為觀止,他能無聲息地走近人的身邊,卻不會讓人發現;他還能借著自己丟出的石塊為踏板,踩在其上跳上四層樓房。

  其實許凱評拜他為師,他會收許凱評為徒,也都只是好玩罷了。他們兩人的關係比較像是能盡興說話的朋友,只是平常許凱評見到吳兆民總是會稱呼他師父。

  有了這層師徒的官關係,當吳兆民在教弟子時,許凱評也不用不著迴避,反而常常帶著才會說話認字的詠涵在一旁觀看。以許凱評的年紀,想要學吳兆民這一套已經太遲了,所以完全沒人在意練功之時

有一老一小在旁觀看。但誰也沒發現在耳濡目染之下,他們所教授的,也都被當時還小的許詠涵給強記在心中。連吳兆民自己都不知道,日後將自己武藝傳了下去的,不是當時包括錢維清在內的幾名弟子,而是這個在一旁轉動著大眼睛的可愛奶娃兒。

  藉著這關係,許凱評認識了當時剛拿到中文博士,在大學做了幾年講師要升副教授的錢維清。並將他介紹引見給了游鎮宇。

  當日錢維清與游鎮宇解出了強詩雨留下的文字後,便打算前往劉景耀的家中,想要知道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當然也找了許凱評一同前往,畢竟許凱評在當地的身望不俗,就算人家不看他們兩人的面子,至少也會看在許凱評的面子吧。

  劉景耀算是游鎮宇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也是許凱評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但是當他們見到劉景耀時,卻除了錢維清之外,其他兩人都嚇了一跳。因為他不僅消瘦地如同一層皮直接包在骨頭上,長期躲在房子裡,他的皮膚一片死白,眼神也失去了神采,一個二十出頭快三十

的男子,卻是一頭的白?。這和他們印像中的劉景耀是全然的不同,現在的他如同鬼魅似地駭人。

見到他們來,劉景耀什麼也沒問,也不覺的訝異,只是一副一切瞭然於胸臆間的表情。輕聲地說著:「果然這劫數是躲不過的。」接著他伸出了細的彷彿一折就斷的食指比了比許凱評,又再說道:「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但是,我只告訴許老一人,其他人我一概不信。」

  游鎮宇急著知道殺了師父的直接兇手,顯得有些焦躁,大聲地說:「連我都信不過嗎?為什麼不敢跟我說,是誰殺了我師父的!」

  聽聞此語,劉景耀有些猶豫,但不久又有氣無力地說:「我景仰強師父,所以才茍活到現在。但強師父如果要讓你知道,早就告訴你了,何必讓你想破了頭才找到我?他是不想讓你牽涉入此事呀。」

  眾人聽到此話,皆覺十分地有理。

  「可是,我···就是不甘心

啊!」游鎮宇氣憤地吼著。聲音滿布在這劉景耀棲身的昏暗小房間中,但不久旋即消失。

  過了一會兒,只聽到劉景耀又有氣無力的說:「為了強師父,我茍活著等待機會把秘密傳出去;但也為了強師父,我卻不能告訴你,報歉了鎮宇,要恨就恨我吧。這事我只對許老一人說。」

  接著他便與許凱評兩人在房中談話,游鎮宇焦急地在門口踱步,而錢維清雖然耳力極好,要聽到房中談話乃是輕而易舉。但因為答應了不聽此事在先,也只有耐著性子在門外等著。

  過了許久許凱評推門而出,游鎮宇一個箭步衝到了他,面前想要詢問談話內容。卻見許凱評鐵青著臉,不發一語。不一會兒,又見劉景耀站在了門口,似要送行,卻又聽他振起了精神,朗聲說道:「現在我不是唯一知道秘密的人了,我已是個沒有秘密的人了,我終於可以去找強師父賠罪了。許老,他們遲早會找上門,你們還是快走吧,別再和我有所牽扯。爸,媽,孩子對不起你們了!」說完,他拿起了

不知從哪拿來的刀,往脖子上一抹。眾人還不及阻止,他已命喪黃泉。

  幾天後,劉家失火,全家的人都葬身火窟。而許凱評對於當日與劉景耀的談話,卻也始終閉口不言,只對他們二人說:「為了你們好,我不能告訴你們。但我也要告訴兩位,能放手最好就放手吧。」

錢維清眼見已有許多人因此事而喪命,自然不願意再與此事有關。於是游鎮宇還是只有靠自己去追查真兇。

聽到曾晴出了意外,陳致豪直覺有問題。回想起那天夜裡與曾晴通電話的內容。

那天夜裡,陳致豪正剛與同組的同學討論完畢業製做的內容,才踏進他依然如同核子試爆過後的狗窩。不過現在好一點了,每到要去許凱評家吃飯的前一天,他都會把房間收個整齊,因為通常他與許永華還是依著第一次的模式,中和走回永和,只是現在她會在他的房間聊天、猜這幾個人今天又說了什麼,直到許凱評打電話叫她回去。為此陳致豪無論如何一定得維持一下基本的整齊。

曾晴打電話來時,正好是界於兩此聚會之間的時候,房間正處於最混亂的狀態。

「學長,好久沒看到你了。」

「是你太少來學校了吧?」

「那有!我可是每天必到的。」

這樣無意義的閒聊持續了數分鐘。

「那個···學長···」聽到她這樣的語調,陳致豪明顯地知道有什麼特別的目的,所以什麼也沒說。只聽另一頭的曾睛繼續說道:「學長···我不是有在做直銷嗎?」

「對呀,我知道啊」

「可是我現在不想做了,你覺得呢?」

真相?

「不想做就不要做呀,有什麼難的」陳致豪因為本來就不喜歡這種東西,自然是鼓勵她放手。

「可是,」曾晴似乎有些不安地說:「可是,我有點怕。」

這句話讓陳致豪想不透,不過是不做直銷罷了,有什麼好怕的。他於是對曾晴提出了這點疑惑。

沈默了半晌,曾晴又說道:「不只不作,我也不想再吃了。因為我覺得這樣好累,每天早上弄一杯代餐加一顆藥碇當做早餐,我也想吃點別的,想和別人一起吃東西;而且,自從我在做這個開始,我就覺得朋友愈來愈少了。你知道嗎?不想吃的人,除了你,我總覺得他們在躲我,怕我向他們推銷;和我一起在做這個的人,每次聊天都繞著芙蓉寶打轉,我覺得好累。」

「那就別再做了。」陳致豪斬釘截鐵地如此說道。

「可是···」曾晴的不安似乎越來越重。

「學長,你認識林家華學姐嗎?」陳致豪想不起來這名字,只隱約有點印象。於是曾晴又再說道:「家華學姐是中文系已經畢業的學姐,她是我上線的上線。她之前也有跟我提過想退出的事,結果···結果沒多久她就出事了。我越想越怕,怕這兩件事有關係,怕我一說退出就會···就會···」話說到此,她的情緒有些激動。

或許是想讓陳致豪說些什麼吧?所以她安靜了下來,什麼話都沒說。然而因為陳致豪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所以兩人就這麼安靜了下來。感覺時間好像被凍結一般,這樣的氣氛不知持續了多久,曾晴首先打破了這陣有點尷尬的沉默。

「學長,算了,不煩你了。我自己想辦法吧!」說完她打算要掛上電話。

「等等!我還是要說,如果你真不想做就不該勉強。還有,如果還有什麼問題需要幫忙,你大可找我。」陳致豪也不知是哪裡出問題了,竟會說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話

來。

「···謝謝!」說完這句謝謝後,曾晴就把電話給掛了,而這也是陳致豪最後一次聽到她的聲音。幾天後,曾晴開車來學校的途中,在通往學校的一段山路上因為閃避來車而出了意外,而命喪她那台用直銷賺得的錢所買來的銀白小轎車中。都說紅顏多薄命,她也逃不開這宿命似的命運,一縷陰魂就這樣香消玉殞了。

聽說了她的意外,更覺得意外的是陳致豪。他想起了那晚上的對話,也開始懷疑起這兩件事是否有所關聯,但新聞都報了,這是一件意外,一來是因為當天因為剛下過雨,地比較濕滑;再加上當時雙方的速度都有些快,以致煞車時打滑而失控。

然而陳致豪就是覺得不對,所以他又拾起了原本已經放棄不理的芙蓉寶謎團,決定直接去問錢維清,把之前與許永華的談話及,當晚與曾晴的對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他。

對於陳致豪的詢問,錢維清並未有太大的驚訝,慢條斯理地對他說道:「你也知道林家華,我告訴你,

她就是第一個把這鬼玩意兒帶進這學校裡的人,學校現在在賣這東西的,幾乎都跟她有關,不是下線,就是下線的下線。但是她去年在畢業典禮的前一天出了意外,洗澡的時後瓦斯外洩,就過去了。」

這樣一講陳致豪便想起來了,去年大約六月時,學校還特定要同學們小心使用瓦斯,提醒眾人要把瓦斯桶放在房屋外通風的地方。而關於這學姐的死也是略有耳聞,只是當日曾晴提及時並未想起。

接著,陳致豪對他說自己也曾去聽過這芙蓉寶的說明會,話才一出口錢維清便緊張了起來,小心地問道:「你···該不會也加入了吧。」

陳致豪搖了搖頭,見錢維清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正想要再問些什麼,卻被錢維清先開了口。

「也罷,如果不告訴你,不知你到處亂撞會撞出什麼簍子來。今晚到我家,我會把我知道的全告訴你。記得,你所知道的,所聽到的,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你與那個叫曾晴的對話。還有,今晚的聚會,你也不能對詠涵提及一個字。」

當晚陳致豪依約到了錢維情在新店的房子,他到時游鎮宇和許凱評都已經到了。早是滿臉皺摺的許凱評,此時臉上的摺痕似乎比以往更是深刻許多,錢維清也是一臉的嚴肅,反而游鎮宇是一臉的輕鬆,一副早告訴他就沒事的臉。

陳致豪坐定後錢維清先開口說:「小子,我們接下來要說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重點是我們並沒有騙你。」

這時,游鎮宇立刻迫不及待地開口:「兄弟,我當曰叫你別碰芙蓉寶,就是怕你會陷入此事,雖然當時我與你只不過照過幾面,本來不想提醒你的,但見你一身骨骼乃是天生的材料,怕浪費了,才出言要你小心。」

陳致豪想起了當曰游鎮宇對他上下打量的事,反問:「可是老師說我不適合你那套?」

「不合我,卻極適合練你錢老師那套,我告訴你,你錢老師就是不從收徒,一身功夫都要帶進棺材裡了。」游鎮宇又說。

「扯遠了。」許凱評示意游鎮宇住口。

這時錢維清又說:「那個曾晴的死與芙蓉寶是否有關,我們還不知道。但林家華卻是確確實實地有關。」

「不過我想十之八九吧!」游鎮宇又插話說道。

「如果他們好好地做芙蓉寶,倒也不會有事,但問題是,芙蓉寶是個讓進不讓出的黑洞啊!」

接著,錢維清把當年如何見到強詩雨與芙蓉寶的那場惡戰告訴陳致豪。

陳致豪有些不可置信地問到為什麼?

只見三人面面相視之後,由許凱評說:「為了情報啊!你知道現在的世界所有人,所有機關對於自己的秘密可說是保密到了極點。層層的關卡,層層的戒備,想要安全準確地探到對手的機密,可說是難如登天。可是處理機密的,說穿了還是人,這一面卡住了,就走另一條路。

你道另一條路是什麼,就是茶餘飯後!我告訴你大家都為了保護機密而傷透了腦筋,但是機密這種東西卻被人在茶餘飯後給流出來了。你說不可能?一個人說,當然不可能會是密秘的全貌!但如果十個人、一百個人呢?只要是有心人,就可以利用這些支字片語拼出密秘的全貌。同樣的,還可以藉著這些不引人注意的人散發假情報。」

這時游鎮宇又補充問道:「有什麼方法是可以合法地、不引人注意的聚集各種不同領域、不同地域的人,讓他們認識,讓他們閒聊?」

「直銷!」這時陳致豪滿腦子只有這兩個字。

「但,為什麼要殺人!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呀!」

「為了保密啊!小子,」剛才在一旁不語的錢維清,此刻開始說話:「為了保密呀!你想想看,如果沒有利益的事,有誰會做?所以策劃這件事的人,當然要讓這東西好賣,這東西是給人吃的,你說要如何讓人吃了一次後,就會不自覺地再

想吃第二次?」

「毒···毒品嗎?」陳致豪不敢相信的回答。

「對!就是毒,但不是一般的毒。是那種慢性的慢到讓人幾乎覺查不出,也不會要人命,但卻會上癮的毒。」

「這樣吃的人才會多,見吃的人多,自然要賣的人也會多。他們連成了上線下線的關係後,為了賣東西,為了攀關係。自然而然地會結為朋友,然後閒聊···」

「可是這樣太麻煩了,會有太多無用的資料!」陳致豪驚呼!

「卻絕對地安全,絕對地正確,而且多元。」

「至於為什麼要殺人?」錢維清又說:「為了要滅口,這東西畢竟是會讓人上癮的毒,你說不吃就不吃,但癮會在。一天不吃沒關係,但一個禮拜,一個月呢?癮來了就會想吃,可是什麼都不想,光想吃芙蓉寶,這不奇怪嗎?如果有哪個多事的人抖了出來,那麼這些人的密

秘計劃很容易就會受到阻礙的。」

「 死 人 是 不 會 抖 出 秘 密 的 ! 兄弟。」游鎮宇邊說邊拿起了顆藥錠,喀啦的一聲響,這藥錠在他的兩指間成了粉末。拿燈一照,粉末裡透著一點一點的銀白亮光,但成錠狀時卻完全看不出。

「兄弟,這年頭談什麼信念,目標都是狗屁,」游鎮宇捻了捻手指,搓了搓手上的粉末對陳致豪說:「十年前的芙蓉寶,用健康食品的旗號招攬人;十年後的芙蓉寶用瘦身減肥的標語吸引人,但你道吃這玩意兒的人都是因為他所打出的功效嗎?

錯了!人是很懶的,很沒恆心的。只靠什麼鬼的減肥瘦身,只能拉住他們一陣罷了。要把他們緊緊拉住,只有兩條路。」游鎮宇此時看著陳致豪的眼神中透露著一股詭譎,讓陳致豪有些不自在,感覺眼前這人已不是自己認識了兩三年的救命恩人。

「錢與毒。」游鎮宇停了一會又再度開口:「這就是芙蓉寶的秘

密。」

話聽到此,陳致豪不自主地倒抽了口寒氣。只聽到久未開口發言的許凱評說:「這年頭是沒有什麼秘密的。芙蓉寶有秘密,卻被我們幾個老頭知道了,現在還再加了個年輕小伙子。你說這秘密還算的上是秘密嗎?」

「那你們知道了這個秘密打算如何呢?」陳致豪試著把所有的事一件件地理出個頭緒,及為其找個理由。但這問題卻引來了前面三位莫測高深的人面面相覷。

「什麼也不做!」錢維清率先發言回答。

「對!什麼也不需要做。」許凱評表現的極為贊同錢維清的回答。

「我們什麼也用不著做,因為這不干我們的事。搞出芙蓉寶這勞什子玩意兒的人在想什麼?我們一點都不在意,因為他在打的並不是我們的戰爭。知道嗎?這場戰爭並不是我們的。

我要的,只是報師仇。我並無意與芙蓉寶為敵,因為我認為雖然它攬人的行徑低劣,但是,他也不過是請君入甕罷了。」

「那你們查了這麼多是在查什麼?」既然他們三個的目的不是揭發芙蓉寶,那麼是什麼呢?

「報師仇!我說過了。」游鎮宇又再一次的說道:「我才不管這什麼鬼東西控制了多少人、挖到了多少秘密。我只想要找出殺我師父的人,我要的只有製藥的那一個人。那個做出致命毒藥的人。」游鎮宇的臉色五味雜成,有些憤慨、有些落漠、有些激昂、有些痛苦。

「雖然師父要我放手,可我能放嗎?」游鎮宇一臉哀傷地又說道:「即令人家是我所惹不起的人物,但為了讓師父不會死的不明不白,我是絕計不會放手的。」

「幕後的是誰呢?」游鎮宇已陷入了沉思之中,看來是他也不甚清楚。又好似未聽到陳致豪所問的問題。錢維清拍了拍游鎮宇的肩,但游鎮宇仍未回過神來。這時,只聽到許凱評的聲音在這個安靜至極的

房間中所到:「那是個你想都不曾想過的階層,擁有比你所想像的到的最大權力還大的權力。」

接著,這空間又陷入了無聲之中,再沒人說什麼。

當日聽完了錢維清、游鎮宇、及許凱評三人的話。

陳致豪是真的嚇到了,但是一如許凱評所說「這年頭是沒有什麼秘密的」,陳致豪很快地違反了當時對他們做的保證,把這件像是編造的故事告訴了許詠涵,但卻換得她噗嗤的一笑。

「你相信嗎?」

「我沒有不相信的理由。」陳致豪有些心虛地說,他雖然對這真相的真實性有點懷疑,但是那個晚上他們三人對他說的話,卻也令他有點毛骨悚然。他知道就算那晚的對話完全是他們捏造的,卻也是在告訴他不要再接近任何與芙蓉寶有關的事,或壓根就是在告訴他別碰直銷。「不對!你不相信,對不對?」果然許詠涵看穿了他的心思。她接

著又說:「所以你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陳致豪苦笑了一陣,心想也許說什麼都不重要吧,因為她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衡量的標準了,她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

「不過,」這時許詠涵又再開口道:「他們會這麼大費周章地對你說這件事,表示這叫芙蓉寶的玩意兒一定很重要,也許他們說的是真的。」

「算了!我放棄了。我不想再管這叫芙蓉寶的東西了。」過了半晌,陳致豪訝異地聽許詠涵如此說,這事從他第一次見到許永華時,這件事幾乎就是他們每次對話的主要話題,怎麼她現在會放棄的如此乾脆。

「想不透嗎?」許詠涵又再次看穿

最後

了陳致豪,於是又說道:「我想通了,反正再怎樣,這事都是他們上一代的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與其想盡辦法去查,還不如好好的去找個工作,好好地談個戀愛,好好地練我的功。」

這最後一句話有些突兀,但倒也多少證實了陳致豪這些年來的猜測,果然許詠涵也會些武功。但至於是什麼呢?是他錢老師的那套,還是他游大哥的那套?他打算把這當做下次見面的話題。

所有的事情好像從沒發生過一樣,把芙蓉寶帶進學校的林家華彷彿從不曾存在,曾晴也從來沒有出現在這學校裡,那晚陳致豪與游鎮宇他們的對話也好像沒有發生,芙蓉寶突然像是潮水退潮似的自陳致豪身邊消失,每月一、兩次的聚會也依舊舉辦。除了許詠涵不再對那些“秘密”有興趣外,這世界什麼都沒改變。

所有人還是一如往常地活著。如同一個甫開苞的處女,一覺醒來,發現前晚以為會大變的世界,還是自顧自地運作著。沒有人大聲喳呼什麼,沒有人發覺什麼,所有人鴕鳥

似的活著。

有天夜裡,陳致豪剛忙完畢業製作展覽,好幾天沒好好睡個囫圇覺,正在住了幾年的核子試爆遺跡中補眠的他。突然不知怎麼由床上彈坐了起來,勉強睜開酸澀的不得了的眼皮,便被眼前的人影嚇了一大跳。

是游鎮宇。還沒來的及反應,游鎮宇已先開口:「醒啦!兄弟,你房門鎖頭特也太簡單,一下就被人開了。」

陳致豪揉了楺眼,想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在這當兒,游鎮宇又說話了:「我己查出製毒害了我師父的人了,剩下的就是要去了結他。那人已八十好幾,快九十了,比許大哥還長了好幾歲。要不是為師仇,我真不想落個欺負老弱的臭名。」

至此,陳致豪實在還半睡半醒,意識模糊。只聽游鎮宇又繼續說:「這人仍位高權重,身邊想必高手極多,免不了惡鬥一場。我和你錢老師這一去吉凶未卜,但料想是凶多吉少罷,所以先來向你道別,以防真沒機會了。同時要託你一事,

我們這趟,許大哥並不知情,就算知道了大概也是阻止吧。

總之,如果過了半個月,我們沒有回來,你請把這東西轉交給他吧!這是我和你錢老師的遺書,還有我們各自的功夫路子。就請他代我們轉下去吧!」

當陳致豪警覺而驚醒時,眼前已沒了人影。要不是手邊留了個包袱,他真會以為這只是場夢。

打開包袱,裡面是兩封信,以及四五本他看不懂的手抄書,上面密密麻麻的又是硃批,又是墨跡,偶爾還有些圖。寫些什麼吸氣緩而沉,吐息徐而輕。拳抱兩儀,氣貫丹田之類的。總之,都是些他只看的懂字但不知道意思的東西。至於那兩封信,他則沒拆來看過。

幾天後,陳致豪在報紙的頭版,看到了篇報導「總統府資政黃劍全心臟病病故士林自宅,享年八十九。」

陳致豪不知為何特別留意了一下這篇報導,也許是與那天的談話

有關吧?或也許只是無意識的巧合。他讀著報上所載關於這叫黃劍全的人的生平,這人的經歷豐富,但陳致豪卻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這人是現任的總統府資政,也是家製藥公司的董事,還是個貿易公司的前任理事長。反正就是那種政商關係都很好的人。

看著看著陳致豪在社會版的角落瞄到了一篇小小的報導,是關於疑似幫派械鬥的事,據說有致少十多個重傷,五個人死亡,械鬥的地點有點怪,竟選在士林的郊區,外雙溪還不到東吳大學那一帶。

陳致豪直覺到這兩則報導應該有些關聯才是,但說出來誰信呢?而且又要說給誰聽?

隨著新聞報導的結束,這兩則新聞漸漸地被陳致豪淡忘,也被社會遺忘。

錢維清一直沒有再回到學校上課。聽他們系上的人說,錢教授已經過逝了。他們有人因為錢教

授音訊全無,擔心是否發生意外所以到他新店的家去找他,發現門沒鎖,推門進去,見他趴在書案上,似在寫著什麼,再走近一瞧,人已沒了氣息。據說是腦溢血死的。

陳致豪於是想起了游鎮宇所託之物,雖然還不到游鎮宇所說的半個月,但他還是急忙將之送去給了許凱評。想不到許凱評業已仙逝,許詠涵說大前天晚上他坐在客廳看電視,看著看著打起盹兒來,就沒再醒來過了。

或許是他有所感覺自己大限將至,還特地交待她若是他死了千萬別張揚,弄的所有人都知道,只須告訴錢叔、游叔。但她一直找不到他們,所以現在祖父後事都幾乎已了,但卻還沒讓人知道。

陳致豪把那晚上游鎮宇說的話及錢維清的死訊告訴了許詠涵,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我曾經想過這種事會發生,卻沒想到來的這麼快。」對於許凱評的死,她表現的並不是很難過,又再說道:「爺爺他也是壽終正寢,我其實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了。倒是錢

叔,你真的相信他是腦溢血死的嗎?」

陳致豪搖了搖頭。

「也許他們告訴你的事是真的,」許詠涵這一說,陳致豪想起了他們對他說的關於報仇的事,可是誰知道呢?如果他們真找到那個使毒、製毒的人,是否成功地報了仇?還是都已遭到了毒手?

  這些猜測都沒有解答,就如同之前他與許詠涵對於這三人的秘密,及芙蓉寶的諸多揣測一樣。都只是猜測,絕不會有答案。

 這天,他們兩個的話特別地多。空蕩蕩的房中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兩人不斷地又把所有過去聽到他們三人所說過的話,及自己所見過認為有關的事鉅細彌遺地盡量說個詳細。

  不知說了多久,他們逐漸地拼出了個屬於他們自己的真相。  上一世代的恩怨延續到這一世代,但還是上一代人的恩怨。他們雖然早就知道這場陰謀的幕

後主腦,但他們要找的並不是主腦,而只是要報私仇。當游鎮宇終於查出了製毒使毒的那人後,隨即決定要報仇。

  這人是誰,依照那個時間點,以及位高權重的提示,八成就是那個叫黃劍全的總統府資政。而那些什麼幫派械鬥的死傷者,其實也是黃劍全的嘍囉,而被游鎮宇及錢維清所傷的吧。但是在打鬥途中錢維清亦中了毒,回到家中就死了。或者是被游鎮宇所帶回家,故佈疑陣讓那夜的事看似與他無關。

  那麼游鎮宇呢?如果他與黃劍全同歸餘盡,那錢維清就該是自己回家後死的;如果是他把錢維清的屍首搬回家中,讓他趴俯在書堆中,那他可能就沒事,但這也難說。

  在他們的想像中那場惡鬥必定是十分的慘烈,也許就像強詩雨的那場激戰一樣,也許他們也都重蹈了強詩雨的覆轍,步上與他同樣的結果。

  突然間,他們發現到門口不知何時站了個人。竟是游鎮宇!不知道他已站在那裡聽了多久了,他依舊是一臉的深沉,但一隻左手袖子

卻空蕩蕩地在空中晃動,顯然是沒了左臂。

  「許大哥···也過去了嗎!」他有些試探地問,卻也表示他早知道錢維清的狀況了。

  陳致豪與許詠涵看著他沒說什麼,點了點頭。只見他嘆了口氣,說道:「這都是命吧!」說完自顧自地拉了張椅子便坐了下來。

  先前熱烈討論的許宅客廳,此時又沒了半點聲音。陳致豪偷偷瞄著許詠涵,見她的眼裡靈光閃動,還是與平常一般地明亮。但也與平常一樣似乎藏著很多話要講,不過她卻不似以往地滔滔不絕。

過了半晌,陳致豪深吸了口氣,問道游鎮宇:「游大哥···仇報了?」游鎮宇依然不發一語,看著他們兩個點了點頭。

夏実的食物回憶

3夏 実 , 一 個嘴 很 挑 , 手頗 巧 , 非 常Bl ing B l i ng的 短 髮 女 生

夏実的食物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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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完美烘焙 I·boulangerie LE GOUT

上過幾年西點烘焙,蛋糕餅乾之類的甜食手作,厚臉皮來說的確難不倒我。

不過麵包卻是完全不同的一回事,有完全不同的複雜常識在裡頭安靜躲著。

然而LE GOUT究竟怎麼作出超完美的烘焙?我現在仍然深感佩服也無法理解。

雖然還沒實際手作過麵包,但不是我自豪,對於嚐過的麵包味道口感,總有隱形筆記在腦子裡。

當中喜好的品項與店家不斷更新改換,一直到今年夏天前,首

選都由Flavor field霸佔,

他們的明太子法國與英式奶油吐司,不厭其煩出現在購買清單和餐桌上。

但世界上沒有永遠不變的事。

就 在 熾 熱 的 2 0 1 0夏 天 , 我 遇 上 L E GOUT。

此後只要提起麵.包.二字,無論是買,是推薦,是談論,是想像,是什麼都好,

已經沒有容得下其他麵包店的餘地。要說我偏激也可以,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超完美烘焙 I·boulangerie LE GOUT

<蘋果派>

蘋果派這麼平凡的點心,卻能作得這麼不平凡,實在很不簡單。一聽到同事Annie說架上多了這項點心,不顧著低溫和大雨還是立刻將它買了回來。半月狀的派皮,均勻覆上了薄脆糖衣,入口連同派皮一起酥鬆地融化於無形,簡直就像天使的羽翼一樣,教人好像身處羽翼揮動下的微風。蘋果內?在肉桂陪襯下散發淡淡的果酸,如同天使清新而神秘的微笑。

<蘋果天使>與其說蘋果,反倒比較接近梅子。當我咬到吐司麵包裡的蘋果時,真心地這麼想。雖然糖霜看起來像是專為嗜甜者舉辦的宴會所淋上,實際上卻不是那麼回事,極淡味的吐司,像梅子的蘋果,雪白糖霜的安靜提味,和其名『蘋果天使』相去不遠。

< 洋 蔥 火 腿 鹹 派 >剛 跨 入 十 二 月 份 卻 豔 陽高 照 的 中 午 , 一 個 鹹 派就 足 夠 成 為 午 餐 份 量 。如 布 丁 般 的 蛋 ? , 滿 溢洋 蔥 清 香 , 酥 鬆 的 千 層派 皮 與 意 外 多 汁 的 填料 , 教 人 心 滿 意 足 。

< 小 田 園 >如 果 說 起 三 明 治 , 鮪 魚 沙拉 和 蛋 沙 拉 , 可 以 說 是 我個 人 最 喜 歡 的 兩 種 口 味 。 可 是 正 常 又 合 理 的 情 況 下, 就 算 再 怎 麼 喜 歡 , 可 惜胃 也 無 法 同 時 裝 進 它 們 。小 田 園 的 出 現 真 是 太 完 美了 。 把 雙 方 裝 進 小 圓 圈 裡 ,兩 邊 味 道 各 自 豐 富 , 不 太 餓但 嘴 饞 時 沒 有 比 這 更 棒 的 。

< 咬 咬 先 生 >為什麼會想出這麼可愛的名字? 就我個人猜測是為了 讓 某 個 討 厭 吐 司 的 小孩 , 產 生 莫 名 的 好 感 。以白醬、火腿作夾餡變化,上層舖了起司再烘烤,折紙的方式易於拿取食用,也是貼心的一處展現。

<洋蔥吐司>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這裡的部份口味吐司,開始有貼心的半條裝,份量上較容易入手。或許是早晨的錯覺,第一口竟有淺淺的咖哩香,洋蔥風味倒是被起司給蓋了過去,吐司本身並不特別,雖然說好吃的確是好吃,卻沒有 "Le Gout才能做到" 的感覺。

<皇冠火腿可頌>連手感都能知道酥鬆的可頌,實在讓人滿懷期待。抱著如此的心情咬下一口, 最先浮現的兩個字是:好鹹!對我來說,即使包入火腿之類的鹹料,可頌部份還是應該處理成微甜會比較好, 否則像現在這般的組合,不管怎麼說都太重口,而且依我淺薄的人生經驗也想不出合適的佐餐飲料。

< 栗 子 法 國 >步 入 十 一 月 , 屬於 秋 天 的 栗 子 ,也 開 始 出 現 在 這裡。意想不到的組合 , 既 樸 實 又 有季 節 感 的 一 品 。

< 克 林 阿 曼 > 光 看 外 表 , 絕 猜 想不 到 它 的 一 切 。超輕手的重量、酥鬆不 散 的 組 織 、 狀 似爽 快 在 當 中 流 動 又瞬 間 凝 固 的 糖 漿 ,那 就 是 克 林 阿 曼 。

<玉米奶油可頌>小巧的尺寸與明亮色澤,很適合當作P A R T Y 點 心 。 這樣堆疊起來,莫明誕生了歡了氣氛。

4

我的電鍋老兄

我的電鍋老兄

雖然從小就聽過大同電鍋,但其實我最有印象的還是大同寶寶,可能是因為《那一夜我們說相聲》中李立群在描述看電視的過程中的每一步驟太讓我印象深刻了,「關上小門,蓋上小布套,大同寶寶擺好。」這段過程至今我還記憶猶新。真正感覺大同電鍋的特別,是個朋友要出國留學,在準備的行李清單中,特別註明了大同電鍋。他很仔細地告訴我根據他看到的留學生交流中,大同電鍋是出外學子的好朋友,什麼都可以弄,有了它,艱苦的留學生便能在寒冷的冬天,享受一頓熱騰騰的台灣味。而且因為很耐用,不會壞,更讓留學生們毫無後顧之憂!很神奇啊!但問題是,我不是留學生,不需要透過這種方式來感受大同的台灣威力,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與電鍋有關。可是,人生就是這樣,我在個奇妙的巧合下得到了一個大同電鍋,開心之餘,我覺得不能這麼就讓這位電鍋老兄躲在廚房內直接工作。於是我思考在我開始帶電鍋老兄開始煮飯、煮粥、甚至開始思考透過他的特性可以製作些西式料理之前,我決定先好好的帶它出去玩!沒錯!想想,一個我從小就很有印象的電鍋,從此後就會很認份,而且又不會壞的待在我的廚房中,好像很可憐的樣子。我當然要帶他出去玩!

第一步,我決定先帶著它去打羽毛球!自從運動中心成立之後,羽球似乎成為了很熱門的運動,我一定要讓這電鍋老兄感受一下!畢竟之後他就不能動了。但看來它的體力沒很好啊!

接 著 第 二 步 , 為 了 祈 求 電 鍋 老 兄 能 夠 瞭 解 美 味 , 於 是 我 當 然 要 多 帶 他 去 瞭 解 美 食 。 這 樣 以 後 我用 它 的 時 候 , 電 鍋 老 兄 才 能 做 出 好 味 道 ! ( 大 誤 ) 。 出 發 總 要 有 個 方 向 , 我 帶 著 電 鍋 老 兄 前往 基 隆 夜 市 ! 這 裡 有 油 飯 、 滷 肉 飯 、 鼎 邊 挫 … … . 太 多 美 食 啦 ! 電 鍋 老 兄 請 你 好 好 體 會 一 下 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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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有色的眼光,換個角度,重新看看這世界,好像也不錯。

WHATFOUR

本期什麼四感謝他們的協助

小美阿盛肇恆夏実

雷達V

還有那些名字被我用來當小說人物的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