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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正念教育概觀：

向融入正念訓練於我國教育邁進

溫宗堃*

摘要

近三十多年來，西方醫學、心理學界發展出多種以正念為基礎的介入方式。

隨著愈來愈多的正念研究，近幾年來正念訓練亦開始被運用在不同層級的教育，

包括高等教育乃至小學教育。本文旨在概覽英美關於正念運用於教育的研究現

況，整理正念訓練對於教育的可能效用，為融入正念訓練於我國教育提供初步的

實徵證據和理論依據。文章先要略描述 ERIC 資料庫中關於正念的研究；其次介

紹英美幾個推廣正念教育的民間機構；接著探討正念訓練運用於學校教育的利

益；最後提出將正念訓練運用於我國教育的建議。

關鍵字：正念（mindfulness）、正向心理學（positive psychology）、生命教育（life education）、

全人教育（holistic education）、觀照教育（contemplative education）

*福嚴佛學院/法鼓佛教學院專任教師/兼任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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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前言

在現代醫學、心理學界中，最常被使用的「正念」定義是麻州醫學院卡巴金

博士所說的「刻意的、不加評判的、針對當下的注意力」（Kabat-Zinn, 1994）或

者「刻意地、當下地、不評判地注意時時展開的經驗所產生的覺察力」（Kabat-Zinn,

2003）。正念「的特色是，平靜、不評價、時時刻刻持續的，針對身體感覺、感

知、情意狀態、想法和想像的一種覺察」（Grossman, Niemann, Schmidt, & Walach,

2004）。更扼要的表述是「對當下事件和經驗的一種接受性的注意和覺察。」

（Brown, Ryan, & Creswell, 2007）。1「正念」（mindfulness）的系統性陳述，淵源

自兩千多年前的印度佛教，此種藉以培養正念的訓練方法，被稱為「念處」

（satipaṭṭhāna / smṛtyupasthāna）或正念禪修（mindfulness meditation），訓練的方

式包括坐式禪修（sitting meditation）、行走禪修（walking meditation），身體掃描

（body scan）和日常活動的正念（mindfulness in daily activities）等（溫宗堃，2006）。

雖然正念禪修源自印度佛教，但是，其本質並無宗教成分，因此能夠融入美

國主流醫學界。自從卡巴金在麻州醫學院附設醫院創立「減壓門診」（Stress

Reduction Clinic），將正念訓練帶入主流醫學界以來，至今已三十餘年。現今，

西方醫學、心理學界，基於正念的概念，發展出多種「以正念為基礎的介入方式」

（Mindfulness-Based Interventions）（Chiesa, & Malinowski, 2011）。與正念相關的

研究，受到西方醫學、心理學乃至腦神經科學的重視，此類研究論文數量，在近

十年來呈顯大幅度的成長（見圖一）。依據美國國家健康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

of Health）所屬的「國立輔助與另類醫學中心」的網頁（National Center for

Complementary and Alternative Medicine ） （ http://nccam.nih.gov/research/

extramural/awards/），該中心於 2010 財政年度，撥付 1003 萬美元，資助 34 項

與正念介入有關的研究專案；2011 年度亦撥付 1008 萬美金，資助 36 項相關的

研究專案；申請的單位包括：威斯康新、布朗、加州、史丹佛、杜克、華盛頓、

羅徹斯特、約翰霍普金斯等大學，以及麻州總醫院等醫療機構。

現有實徵研究顯示，正念訓練能夠促進身心健康，例如：增強免疫力（Carlson,

Speca, Faris, & Patel, 2007; Davidson, Kabat-Zinn, Schumacher, Rosenkranz, Muller,

& Santorelli et al., 2003）；降低血壓，減少皮質醇（Carlson et al., 2007）；有效緩

解慢性疼痛（Chiesa, & Serretti, 2011）；減少各類因壓力而產生的疾病症狀，如

高血壓、腸胃病、睡眠失調、皮膚病；幫助癌症、愛滋病、類風濕性關節炎、纖

維肌痛病患適應疾病，提高生活滿意度、幸福感；降低焦慮、憂鬱；預防憂鬱症

復發和藥物再濫用；治療創傷後壓力症、飲食失調（汪芬、黄宇霞，2011；庞娇

1 教育心理學另有一種「正念」的定義，是由 Langer（1993, 2000）所提出，強調一種辨別新的

差異，創造新類別；從新觀點檢視訊息，覺察觀點不僅只有一種；並對脈絡保持敏感，對新訊

息保持開放。Langer 的正念並不強調正念禪修的訓練。關於正念的定義的討論，可見 Davis 與

Hayes（2011）；Keng、Smoski 與 Robins（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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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柏涌海、唐晓晨、罗劲，2010；Brown, Ryan, & Creswell 2007; Grossman et al,

2004; Bear 2003; Matchim, Armer, & Stewart 2011; Piet, Hougaard, 2011）。

由於正念的利益逐漸為人所知，正念訓練不僅被運用在醫學、心理治療、健

康照顧等領域，也開始被運用到不同階層的教育，從高等教育乃至小學教育。本

文的正念教育（mindfulness education）即指運用正念訓練於各級學校的課程、活

動中的教育，與所謂的「觀照教育」（contemplative education）有異曲同工之處

（Roeser, & Peck, 2009）。本文旨在綜觀英美關於正念運用於教育的研究和推廣

現況，整理正念訓練對於教育的可能效用，為融入正念訓練於我國教育提供初步

的實徵證據和理論依據。本文先概覽美國教育資源資訊中心（Education Resources

Information Center, ERIC）的資料庫中關於正念的研究情況，尤其是將正念運用

於學校教育的研究；其次，介紹英美幾個推廣正念教育的民間機構；再依據相關

研究，探討正念訓練運用於學校教育的利益；文章最後提出將正念訓練融入於我

國教育的建議。

圖一：此圖為 2011 年 2 月 5 日在 ISI Web of Knowledge 資料庫，

以 mindfulness 搜尋摘要和關鍵詞的結果。此研究僅限於以英語發

表者為限。此表格由南加州大學的 David S. Black 製作（轉引自

Williams, ＆ Kabat-zinn, 2011, p.2）。

貳、ERIC 資料庫裡的正念研究

2012 年 1 月 3 日，以 mindfulness 為關鍵詞，搜尋美國教育部教育文獻資訊

中心（ERIC）所提供的資料庫，限定期刊文章（journal article）和同儕審查（peer

reviewed），共得到 193 筆資料其摘要或題目含有 mindfulness 一詞。這些論文都

是 2000 年以後所出版，尤其是最近五年的論文數量便佔 161 筆之多。這顯示美

國教育學術界對正念的關注，在近五年有急劇上升的趨勢。扣除與正念、正念訓

練無直接相關的論文 31 篇，與正念相關的論有實得 162 筆。其內容包羅萬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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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將其略作分類並加以簡要介紹。

一、成人身心健康相關之研究

許多的研究涉及成人的身心健康、諮商輔導和心理治療。例如：

Salmon、Sephton、Weissbecker、Hoover、Ulmer 和 Studts（2004）介紹用於

醫療體系的「正念減壓」（Mindfulness-Based Stress Reduction, MBSR）課程，描

述其課程要素、團體模式，並以表格方式呈顯向來的研究成果。Cashwell、Bentley

和 Bigbee（2007）探討諮商人員的健康與正念之間的關係。Boyle（2011）認為

正念訓練有助於治療口吃。一些研究涉及用於預防憂鬱症復發的「正念認知療法」

（Mindfulness-based Cognitive Therapy）（Eisendrath, Chartier, & McLane 2011）。

Geschwind、Peeters、 Drukker、van Os 和 Wichers（2011）表示，正念認知療法

能夠增加易憂鬱者瞬間正向情緒，提升對日常愉悅活動的欣賞與回應能力。

Kocovski、Fleming 與 Rector（2009）的研究顯示「正念與接受的團體療法」能

有效減少社交焦慮。有好幾個研究，是有關於教導智能障礙者、弱智者簡單正念

練習的成果。另外，也有不少研究探討「接受與承諾療法 」（Acceptance and

commitment therapy, ACT）。

有些研究探討正念與其他心理特質之間的關係。例如：

Greason 與 Cashwell（2009）討論正念與諮商者自我效能感（self-efficacy）

的關係。Hooper、Villatte、Neofotistou 與 McHugh（2010）表示，正念能減少經

驗逃避（experiential avoidance）。McHugh、Simpson 與 Reed（2010）的研究顯

示，正念能降低老人的認知上的過度選擇（over-selectivity）。另外 Akin （2010）

的研究顯示，人際認知扭曲和正念、自我仁慈（self-kindness）成負相關的關係。

Huston、Garland 與 Farb（2011）的研究則指出，正念訓練有助於增進溝通時的

「正向再評價」傾向，減少負面的反應。

二、兒童、青少年身心健康相關之研究

有些研究則與兒童、青少年的諮商輔導、心理治療、心理健康有關。例如：

Semple、Lee、Rosa 和 Miler（2010）指出「兒童正念認知療法」是有潛力

的介入方法，能減少兒童的注意力問題和行為問題，並能減低兒童的焦慮症狀。

Biegel、Brown、Shapiro 和 Schubert（2009）的含控制組研究指出，「正念減壓」

可用於精神科的青少年門診病患，減少其焦慮、憂鬱、生理不適的症狀，增強自

尊和睡眠品質。Sinha 與 Kumar（2010）指出，以正念為基礎的認知行為療法能

有效減少患愛滋病的青少年的情緒障礙。Singh、Lancioni、Singh、Winton、Singh

與 Singh （2011）揭示，簡單的正念練習，如專注腳掌的練習可以幫助患有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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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格症的青少年控制其攻擊行為；同樣的正念練習也可幫助患自閉症的青少年自

我管理其攻擊行為（Singh, Lancioni, Manikam, Winton, Singh, Singh, & Singh

2011）。Coholic（2011）指出，以藝術為基礎的正念練習能教導弱勢兒童有關情

緒調節、社交與因應的技能，強化其自我覺察、自尊和韌性。Ciarrochi、Kashdan、

Leeson、Heaven 與 Jordan（2011）指出：正念地在覺察身體活動（完全投入當前

的活動而不分散注意力）、覺察情緒和接受經驗，是促進青少年健康的重要機制。

三、育兒、家庭、親子關係之研究

有些研究顯示正念對懷孕、分娩、育兒、親子關係的正面影響。例如：

Dumas（2005）介紹一種以正念為基礎的父母訓練模式（Mindfulness-Based

Parenting Training），以幫助有干擾性兒童的家庭。Duncan 與 Bardacke（2010）

的研究顯示，「以正念為基礎的分娩與養育」課程（Mindfulness-Based Childbirth

and Parenting），顯著地提升孕婦的正念和正向情感，減低懷孕焦慮、憂鬱和負

面情感。Coatsworth、Duncan、Greenberg 與 Nix（2010）指出，在現有的育兒

課程加上正念的練習，將能提升其效能，更有效地協助那些家有青少年成員的家

庭。Singh、 Singh、Lancioni、Singh、Winton 和 Adkins（2010）指出，為父母

和其過動症的小孩加以正念訓練，能幫助小孩聽從父母的指示。Singh、Lancioni、

Winton、Singh, Curts、Wahler 和 McAleavey（2007）指出，接受正念哲學和練習

的父母，能夠降低自閉症兒童的攻擊行為、增加其社交技能，這代表父母接受正

念練習後的轉化，反映在兒童正面的行為轉變。

四、高等教育相關之研究

有些研究探討正念訓練運用於高等教育、其與大學生身心健康的關係：

Holland（2006）描述其在美國阿肯色大學小石城分校和奧地利一所應用科

學學院，為大學生設立的正念課程。Kurash 與 Schaul（2006）記錄紐約州立大學

石溪分校（Stony Brook University）的諮商中心如何將正念練習融入其組織和實

習計畫的過程。Murphy（2006）描述佛羅里達大學諮商中心的八週正念團體。

Oman、Shapiro、 Thoresen、Plante 與 Flinders（2008）的研究顯示「正念減壓」

和「八點計畫」（Eight Point Program）皆能減輕大學生的壓力，並提升其寬容

（forgiveness）的態度。Roberts 與 Danoff-Burg（2010）研究大學生的正念程度

與健康行為之間的關係。結果顯示，正念能減少壓力，而壓力減少又有助於加強

健康的思想和行為。Grinnell、Greene、Melanson、Blissmer 和 Lofgren（2011）

指出，從會影響體重的行為評量來看，正念對大學一年級生的健康狀態有正面的

影響。Masuda、Wendell、Chou 與 Feinstein（2010）指出，無論是亞裔或歐裔

美國大學生，正念與不健康心理皆呈負相關的關係。Palmer 與 Rodger（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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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出，正念和理性的應對方式有正相關的關係，而與情緒的、逃避式的應對方式

呈負相關，建議可運用正念練習來幫助處於過渡期的大一新生。Newsome、

Christopher、Dahlen、Christopher（2006）探討一個 15 週、3 學分的正念減壓課

程，對諮商所研究生的影響：學生學得如何管理壓力，提升諮商能力，大多數學

生回報有意整合正念練習於自己將來的工作中。Schure、Christopher、Christopher

（2008）也檢驗同一課程，依據自我評估，參與者在生理、情緒、心理、人際關

係等方面，皆有正向的改變。Ying（2009）探討包含正念原素的自我悲憫（self

compassion）對於社會工作系碩士生的心理健康與能力的可能貢獻。Hassed、de

Lisle、Sullivan 和 Pier（2009）測量一個融入正念訓練的「健康提升計畫」（Health

Enhancement Program）對醫學系學生心理痛苦和生活品質的影響。

五、正念與教育理論、各類學科

有些研究涉及教育理論，或提倡將正念運用於不同的學科。例如：

Hyland（2010）認為，正念的概念和各階層的學習、教育活動之轉化和發展

相關聯，在成人學習中融入正念策略可以重新連結教育的認知和情意兩個層面。

Hyland（2011)主張正念的理論和實踐能夠加強道德、社交和美學的價值觀，進

而提升、豐富整個教育系統各層面的職業學習。Huston（2010）指出在溝通課程

結合正念禪修，可使課程成為一種自我探索的旅程。VanDeWeghe（2011）認為

正念是一種自然的學習和存在的方式，應成為英語文「讀寫教育」架構裡的一部

分。Kroll（2008）主張以正念為基礎的寫作課，教導學生完全地覺察他們的生活

和所居住的世界。Garretson（2010）亦指出正念禪修可用於社區大學「以英語為

第二外語」（ESL）課程中。Haight（2010）主張，觀照教育（contemplative education）

可用於社區大學的任何課程，幫助學生加強注意力、覺察力和對自己、他人的悲

憫。Kee 與 Liu（2011）指出，正念可能是有助於提升運動學習的一個正向特質。

六、中、小學教育相關之研究

一些研究探討正念訓練於中、小學施行的可能性與效用。

Napoli、Krech 與 Holley（2005）研究一個名為「注意力學院計畫」（Attention

Academy Program）的正念課程對小學 1、2、3 年級學生的影響。課程利用體育

課時間進行，兩週 1 次，總共 12 次，每次課程約 45 分鐘。參加研究的學童來自

兩所小學，共 228 人，實驗組與控制組各 114 人，控制組進行閱讀或其他安靜的

活動。課程的正念訓練包括：呼吸訓練、身體掃描、感官和運動的覺察練習。研

究結果指出，參加課程訓練可增加學童的選擇注意力（selective attention），降低

其考試焦慮（test anxiety）和教室裡的問題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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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sher（2006）的文章論述禪修對兒童的重要性，認為是提供了學習與創造

力的好起點，幫助兒童面對現代生活的壓力，學會以更好的方法來專注自心於重

要的事物。

Flook、Smalley、Kitil、Galla、Kaiser-Greenland、Locke、Ishijima 與 Kasari

（2010）以隨機控制實驗評估「正念覺察練習計畫」（Mindful Awareness Practices

Program, MAPs）。此計畫乃是在學校針對 64 位二、三年級，約 7-9 歲的兒童施

以訓練，課程是 The Mindful Child（謝瑤玲譯，2011）的作者 Kaiser-Greenland

所設計，共八週，每週兩次，每次 30 分鐘。研究結果顯示，依教師、父母的觀

察報告，原本低執行功能的學生在經過訓練後，有較大的提升；該課程對有執行

功能障礙的學生尤其有顯著的效果。

Mendelson、Greenberg、Dariotis、Gould、Rhoades 與 Leaf（2010）的研究，

採隨機控制研究，評估小學施行正念介入的可能性，和其提升心理健康與社會適

應能力的成效。參加的學童來自四所公立小學的四、五年級，隨機抽取 97 位學

童，兩所學校的 51 位為實驗組，另兩所學校的 46 位為控制組。兩班實驗組的正

念課程，每班約 25 人，四、五年級共同上課，利用學校非學術課的「資源時間」

（resource time），每週 4 次，每次 45 分鐘，為期 12 週。正念訓練包括：瑜伽

活動、呼吸技術、引導式正念禪修。研究結果顯示，正念活動吸引學生、老師和

行政人員，對反芻、侵入性想法、情緒激發的問題壓力反應有正向影響。

Lantieri（2008）介紹「內在韌性計畫」（Inner Resilience Program, IRP），該

計畫讓小學教師學習安定自我與專注的技巧，再由老師教導學生漸進肌肉放鬆練

習、身體掃描，和正念練習。Lantieri（2011）採隨機控制實驗, 探討此計畫在教

育者和學童的壓力管理上的成效。經過 5 個月的招募，共 70 位教師參與。完成

實驗的共 57 位，來自紐約市四所公立小學，29 實驗組，28 位控制組。涉及的學

生大多為 4、5、6 年級，實驗組的學生 471 人，控制組學生 384 人。實驗組的教

師參與（1）每週一次共 27 週的瑜伽課；（2）每月一次，每次 2.5 小時，共 9 次

的禪修課；（3）一次住宿型週末渡假，包含瑜伽、心理教育工作坊、健身、禪修

的元素；（4）受訓使用 IRP 的 K-8 年級的課表，即「由內而外建立韌性」（Building

Resilience from the Inside Out）。研究發現，實驗組的教師參加課程後，壓力降少，

正念增加，與同事的關係變好。同時教師的改變也影響教室的氛圍和學生的健

康，且最脆弱的學生可從這計畫獲得最大的利益。

Winser、Jones 與 Gwin（2010）回顧了探討在學校環境教導青少年禪修的文

獻，包括 1 篇放鬆反應方法（relaxation response method）的研究、7 篇超覺靜坐

（Transcendental Meditation）的研究，以及三篇正念禪修的研究。文章亦闡述禪

修帶給青少年的利益，並指出在學校提倡禪修練習的研究之方向。

Gold、Smith、Hopper、Herne、Tansey 與 Hulland（2010）研究「正念減壓」

課程（MBSR）對小學教師的減壓效果，指出該課是對抗教師壓力和職業倦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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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符合成本效率的介入方法。Jennings 與 Greenberg（2009）提出一個「利社

會的教室」模式，強調教師的「社會與情緒能力」（social and emotional competence）

和幸福感（well-bing）在培養和維持一個有支持性的師生關係上的重要性。文章

亦回顧用以支持教師「社會情緒能力」（social emotional competence）的一些減

壓與正念的課程。Jennings 等（2011）的研究指出，一個含有正念訓練，用以降

低教師壓力並提升教師表現的課程：「在教育培養覺察和韌性」（Cultivating

Awareness and Resilience in Education, CARE）能夠有效支持教師在高風險的環境

裡工作。Tadlock-Marlo（2011）認為，諮商人員教導學生正念訓練，可以幫助學

生提升學業表現，發展社交技能，學習因應機制來提升生活品質。

七、ERIC 資料庫外的相關研究

除了上述 Eric 資料庫中所找到的研究外，從網路搜尋（如 Google Scholar）

和上述論文的參考資料，尚可找出幾篇關於正念運用於學校教育的研究。

Saltzman 與 Goldin（2008）的研究，探討一個八週親子版的正念減壓課程

（MBSR）對父母與兒童的影響。史丹佛大學附近的 24 個家庭（31 位兒童和 24

位父母）為實驗組；8 個家庭（8 位兒童、8 位父母）為控制組。研究分析顯示，

從自我報告、父母觀察和注意力測量來看，課程對兒童和父母在注意力、情緒反

應和後設認知（如自我批判、自我悲憫、正念）上皆有正面的影響。

Broderick 與 Metz（2009）評估在一所在私立天主教女子高中的「學習呼吸

計畫」（Learning to BREATHE program）。計畫授課者為受過「正念減壓」（MBSR）

訓練的合格教師。共 120 位 17-19 歲的高年級學生參與實驗組，30 位 16-17 歲低

年級學生為控制組。共六堂課的計畫利用一般的健康課進行，每週約兩次，每次

約 32 至 42 分鐘，亦提供回家練習的 CD 和練習手冊。結果顯示，相對於控制組，

此課程減少實驗組學生的負向情感，增加其寧靜、放鬆和自我接受度。情緒調節

亦有所提升，學生更能覺察自己的感受和情緒。

Burke（2009）回顧了 15 個運用正念介入特別是 MBSR 和 MBCT 於兒童、

青少年的研究。15 個研究，樣本數範圍從 1 至 228；樣本年齡範圍從 4 到 19 歲；

依年齡區分，學齡前兒童的研究 1 個、小學兒童的研究 6 個、高中生的研究 8 個。

其中，非臨床且針對一般學童的研究，僅 6 個。作者指出，總體而言，目前的研

究支持正念介入運用於兒童、青少年的可能性，但是，仍未具備有效性的廣泛實

徵證據。他建議將來的研究應從探討可能性的研究，轉向大型、設計良好的研究，

具結實方法論，並採用標準化的介入方式以便複制和比較研究。

Schonert-Reichl & Lawlor（2010）的研究，評估加拿大西部一個「正念教育

課程」（Mindfulness Education program）的有效性。此計畫是後文將提到的 MindUp

的前身。參與研究的學生包括 4 年級至 7 年級，分六個班，共 246 人。6 個班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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驗組，6 個班控制組。教師參加一日的密集訓練，並兩周一次與課程作者討論。

學生課程共十週，每週一次，每次約 40-50 分鐘。此外，每天教師帶領學生練習

三次簡短的正念練習，每次至少三分鐘。研究顯示參與課程的青少年，在樂觀

（optimism）、正面情感（positive affect）和社會情緒功能皆有改善。自我概念

（self-concept）的利益，只出現在青春期前的學生（4-5 年級），而非早期青春期

的學生（6-7 年級）。

Franco、Mañas、Cangas 與 Gallego（2010）的研究稱為 Meditación Fluir 的

正念課程。61 位來自西班牙 Almería 省三所公立學校的學生（16-18 歲）參加實

驗，31 位實驗組，30 位控制組。實驗組參加課外的禪修工作坊，每週 1.5 小時，

共十週，並被要求每天練習 30 分鐘。結果顯示此課程有助於提升中學生的課業

表現（academic performance）和自我概念（self-concept），並能減少其焦慮。

Bush（2011）探討一些在美國高等教育課程裡融入正念練習的情況。論文討

論的課程都是由「社會觀照心中心」（Center for Contemplative Mind in Society）

的計畫：「觀照實踐研究員」（Contemplative Practice Fellows）所教。有些課程

由佛教學者所教，有些是教導其他科目但有過禪修經驗的學者。討論的學校包括

州立大學（如 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Universty of Arizona, University of

Washington)、文理學院（如 Amherst College, Mount Holyoke College, Bryn Mawr

College）、常春藤盟校（如 Brown University）、傳統黑人學院；融入正念的學

科包羅萬象，包括宗教、心理學、社會工作、文學、藝術、建築、詩學、化學、

經濟和法律。

Shapiro、Brown 與 Astin（2011）回顧了禪修有助於達成傳統教育目標、幫

助處於學業壓力中的學生的心理健康，提升全人教育的實徵證據。文章藉由回顧

已發表的研究，說明禪修實踐如何能夠強化重要的注意力和訊息處理的認知技

能，幫助培養面對壓力的韌性和人際能力。論文亦提供將來研究的方向，強調方

法學的嚴謹度、擴大與教育相關的成果之範圍，研究在教育體制下教導禪修的最

佳方式。

參、英美推動正念教育的民間機構

依據上述的研究概觀，目前為止，將正念運用於學校教育的研究，在質量和

數量上，仍然有限。但是，現有的研究已顯示，正念訓練運用於各級教育的可能

潛力。目前，在西方推動正念訓練運用於學校教育者，仍限於少數民間團體，政

府教育當局尚未參與。以下介紹英、美幾個推動正念教育的主要民間機構。

「正念教育協會」（Association for Mindfulness in Education, AME），提供

將正念訓練融入於幼稚園至 12 年級教育的協助，其指導委員會成員包括 Gil

Fronsdal, Ph.D.，和前文提到的 Amy Saltzman, M.D.和 Philippe Goldin, Ph.D.。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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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會有 Email List，加入後可收到與正念教育相關的課程資訊。Saltzman 自已亦

提供 10 堂線上的「Still Quite Place curriculum」訓練。相關訊息可見其網頁

（http://www.mindfuleducation.org/）

「正念教育網絡」（Mindfulness In Education Network, MiEN），於 2011 年，

由教育界人員和一行禪師的學生成立，目的在促進對正念教育有興趣的人們彼此

的溝通。從 2008 年起，每年舉辦年度會議邀請學者討論正念在教育中的運用。

其網站提供每年會議的視頻與會議資料。此網絡亦有 Email List，加入可收到相

關訊息。相關訊息可見其網頁（http://www.mindfuled.org/）。

「正念的學校」（Mindful Schools）位於美國加州 Oakland，是一非營利組織，

始於 2007 年，正式成立於 2010 年。提供一套兩階段的課程，Mindfulness

Fundamentals Courses 和 Curriculum Training Courses 教導學校的教職員、父母如

何教導學童培養正念；近來已提供線上模式的課程。「正念的學校」也提供「全

校教導」（In-school Instruction）的課程，至今在加州灣區（Bay Area）已有 53

所小學、650 位赴師和 14000 兒童參與過其課程。但關於其課程的研究，目前尚

未發表。相關訊息可參見其網頁（http://www.mindfulschools.org/）。

美國影星哥蒂韓（Goldie Hawn）在 2003 年成立 Hawn Foundation，致力於

幫助教師培養學童的社會與情緒技能。基金會與學界合作開發「心昇課程」

（MindUPTM program），運用於三個學齡層：幼稚園學齡前至二年級、三年級至

五年級、六年級至八年級。課程結合了認知神經科學、教室教學法、正念教育、

社會與情緒學習原則，和正向心理學。其三類心昇課程的課程計畫皆已出版。基

金會提供完整的學校參與計畫，目前加拿大、美國有上百所中、小學運用此「心

昇課程」。相關訊息參見其網頁（http://www.thehawnfoundation.org/）

英國的「正念在學校」（Mindfulness in Schools Project），由 Richard Burneet、

Chris Cullen 等成立，為非營利組織，致力於鼓勵、支持、研究學校的正念教育。

該組織提供共八堂用於中學的正念教育課程（●b）和師資培育課程（MiSP Tearcher

Training）。也和 Oxford Mindfulness Centre 合作，並曾於 2010 年舉辦英國第一屆

「學校中的正念全國會議」（National Mindfulness in Schools Conference）。課程曾

獲得 BBC 的報導。相關訊息參見其網頁（http://mindfulnessinschools.org/）。

Kinder Associates LLC 於 2001 年創立「學校的健康工作」計畫（Wellness

Works in SchoolsTM），主要受「正念減壓」的影響，並與麻省醫學院的正念中心

有持續的連繫。計畫針對學生、教師和學生家長設計了不同的正念訓練課程。學

生課程為 Wellness Works in the Classroom，教師訓練課程有 Wellness Works: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Workshops 和 Wellness: Classroom Integration Teacher

Training；為家庭的課程有 Individual Wellness Works Instruction、Wellness Works

for Families 和 Wellness Works for Mindful Parenting。相關訊息可參見其網頁

（http://www.mindfulyog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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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紐約的伽里森機構（Garrison Institute）成立於 2003 年，乃一非營利、

非宗派的機構，提倡運用「觀照」（contemplation）於教育、創傷照顧，和生態

學之中，資助相關的學術研究。其「觀照與教育倡議」（Initiative on Contemplation

and Education）發展關於學齡前至 12 年級的觀照教育的學術領域。前文提到的

「在教育培養覺察和韌性」課程（Cultivating Awareness and Resilience in Education,

CARE）即是此機構所研發，並獲得美國教育部（U.S.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的教育科學院（Institute for Education Sciences, IES）的獎助.。相關訊息可參見其

網頁（http://www.garrisoninstitute.org/）

位於麻州的「社會觀照心中心」（Center for Contemplative Mind in Society），

透過「觀照實踐研究員」（Contemplative Practice Fellows）贊助將觀照的元素融

入高等教育的教學、課程。如前述 Bush（2011）所述，許多大學、學院的學者

曾加入此研究員計畫。該中心亦為學校的教育者設立禪修營（retreat for educators）

提供禪修練習的機會，同時也有暑期課程幫助大學教師深入了解觀照實踐和如何

融入觀照實踐於課程中。相關訊息可參見其網頁（http://www.contemplativemind.

org）

肆、正念訓練對學校教育的貢獻

正念禪修用以發揮其效用的機制，從心理學和神經科學的觀點來看，可歸納

為：注意力調節、身體覺察力、情緒調節，和對自我的觀點改變（Hölzel, Lazar,

Gard, Schuman-Olivier, Vago, & Ott, 2011）。這些正念的科學研究支持將正念運用

於學校教育。這一節將綜述現有正念科學研究，探討正念訓練對於學校教育的可

能貢獻。依據 Shapiro, Brown, & Astin（2011），正念訓練在高等教育上的效用

可分為三類；而這三類其實也適用在中、小學教育。而第三類又與我國的生命教

育息息相關。以下，從三個層面論述正念練習對學校教育的可能貢獻：一、在認

知表現與注意力的效用；二、在情緒調節的效用；三、在全人培養與生命教育的

效用。

一、正念訓練對認知表現與注意力的效用

認知功能的幾個面向，包括集中注意和有效而迅速處理訊息的執行功能，對

於學業表現有重要的影響。過去的研究指出，工作記憶能力較好的學童，在英文

科和數學科、閱讀的表現也較好；學齡前兒童的專注程度，可有效預測國小階段

的閱讀表現；執行功能愈好，乘法解題能力愈可能較佳；計算障礙者有較差的警

覺性分數，執行功能表現亦較差；注意力功能的訓練，可增進注意力的效能，甚

至可增進進其他認知功能，如智力（林宜親、李冠慧、宋玟欣、柯華葳、曾志朗、

洪蘭、阮啟弘，2011）。現有的研究提供初步的證據，顯示正念禪修練習能夠提

升認知能力的多個面向，因而可能有助於學業表現。

12

依據 Jha、Krompinger 與 Baime（2007）的研究，八週的「正念減壓」（MBSR）

訓練提升了導向性注意（orienting attention），而一個月密集式禪修提升警覺性注

意（alerting attention）。注意力在功能和神經解剖上可分為三種不同但部分重疊

的注意力次系統：警覺性（alerting）、導向性（orienting）和衝突監控（conflict

monitoring）。警覺性是達成和維持一種準備好的狀態；定向性引導並限制注意

力；衝突監控排列工作與反應的優先順序（又稱為執行性注意）。Jha 等（2007）

的研究，利用注意力網絡作業（Attention Network Test, ANT），針對三組不同禪

修組（每組 17 人），評估正念練習對這三種注意力的影響。一組，有許多禪修經

驗，完成一個月住宿型正念禪修營，每天練習 10-12 小時；第二組，禪修新手，

完成八週的「正念減壓」課程（MBSR）；第三組，沒有禪修經驗，為控制組。

在前測時，禪修營組，相對於另兩組，呈顯進步的衝突監控。後測時，正念減壓

組，相對於另兩組，導向性注意力有顯著進步；而禪修營組，相對於另兩組，警

覺性注意力顯著提升。

人類心智的訊息處理能力有限，有所謂注意力瞬息（attentional-blink）的缺

點。當含藏在快速的事件流裡的兩個目標接連出現時，第二個目標通常不會被察

覺。這個缺點可能是因為兩個目標競逐有限的注意力資源。Slagter 等（2007）運

用注意力瞬息作業（attentional blink effect）和頭皮記錄電位（scalp-recorded brain

potentials）顯示禪修能影響有限大腦資源的分配。研究顯示，參加三個月密集內

觀禪修（vipassana），注意力瞬息較小，給與第一個目標的腦資源亦減少。再者，

若給與第一個目標最少的腦資源，其注意力瞬息的程度也最小。

Ortner、Kilner 和 Zelazo（2007）以兩個研究檢驗正念禪修對於處在情緒情

境中的注意力控制的影響。研究一，正念禪修者（28 位）觀看會激發情緒的照

片，照片出現 1 或 4 秒後會聽見聲音，他們需盡快地辨別聲音的高、低調。結果

顯示正念禪修經驗愈多者，愈快能辨別聲音的音調，顯示較不受照片誘發的情緒

之干擾。研究二，是隨機實驗研究，參加者（82 人）分為正念禪修組、放鬆訓

練組和 waiting-list 控制組。結果顯示，從情緒干擾作業（EIT）來看，相對於控

制組和放鬆訓練組，正念禪修組在七週訓練後，對於來自不愉悅圖片的情緒干擾

顯著減少。兩個研究顯示正念禪修能夠減少對情緒刺激的延長反應。

Chan 與 Woollacott（2007）檢驗特定的注意力網絡對長期禪修的貢獻。研究

招集柏客萊地區（Berkeley）六間禪修中心的 50 位禪修者，包括 20 位採專注性

禪修（concentrative meditation），30 位採開放性禪修（opening-up meditation），

和 10 位非禪修者。結果顯示，禪修經驗與史楚普作業（Stroop task）干擾顯著降

低有關。這表示禪修能長期加強執行性注意力網絡，有助於阻止自動性反應（如

阻止注意力轉向外在或內在令人分心的刺激物），而偏向想要的反應（如持續專

注在所要的目標或作業）。

Moore 與 Malinowski（2009）探索禪修、正念與認知彈性（cognitive flexibility）

13

（人類改變認知處理策略以面對非預期的新狀況的能力）、其他注意功能之間的

關聯。研究比較正念禪修組（25 位）和非禪修組（25 位）在史楚普作業（Stroop

task）和 d2 專注與耐力測試（d2-concentration and endurance test）上的量度。結

果顯示，整體而言，注意力表現、認知彈性和禪修練習、正念程度之間具有正相

關。在所有注意力測量上，禪修者都較非禪修者的表現優異。

van den Hurk、Giommi、Gielen、Speckens 和 Barendregt（2010）運用「注

意力網絡作業」研究正念禪修和注意力加工的關係。以 20 位資深的禪修者（平

均禪修 14.5 年，修習 vipaśyana 和 śamatha）為研究組，年齡、性別相符的二十

位非禪修者為控制組。結果顯示，正念禪修組表現出有較佳的導向性注意力和執

行性注意力。

Jha、Stanley、Kiyonaga、Wong 和 Gelfand（2010）研究正念練習對工作記

憶力（working memory capacity）和情緒經驗的影響。工作記憶能力是用於管理

認知需求和調節情緒。但持續而密集的需求，如處於高壓力期間，會耗盡工作記

憶能力，導致認知失誤和情緒困擾。實驗招集兩組正處於高壓力的部署前時期的

軍人，一組為正念訓練組（31 人），參加八週的「正念為基的心智健康訓練」

（Mindfulness-based mind fitness training, MMFT），另有軍人控制組（17 人）和

平民控制組（12 人）。研究使用「操作廣度作業」（operation span task）在訓練前、

後為各組作測驗。結果顯示，雖然平民控制組的工作記憶不變，但軍人控制組卻

下降。實驗組中，每日正念練習較少者，其工作記憶力亦下降，但練習多者則工

作記憶力提升。這顯示正念訓練能保護處於高壓環境下的工作記憶力。

Van Vugt 和 Jha（2011）的研究顯示密集的正念練習能夠提升參與者在一個

視覺的工作記憶作業中的表現。經過一個月密集的、基於《念處經》設計的正念

練習之後，相較於控制組，實驗組工作的反應時間速度變得更快。

Hölzel 等（2011）回顧向來與正念禪修相關的注意力和腦造影研究。他們指

出，整體而言，正念禪修導致「注意力調節」（attention regulation），能提升執行

性（executive）、導向性（orienting）和警覺性（alerting）注意力，並減少「注意

力瞬息效應」（attentional blink effect）；而與此注意力調節功能息息相關的主要腦

區，位於「前扣帶回皮質」（anterior cingulated cortex）。

Chiesa、Calati 和 Serretti（2011）回顧正念禪修練習在客觀的認知功能測量

上的影響的證據。從 5 個資料庫獲得 23 個提供注意力、記憶、執行功能等之測

量的研究。15 篇為有控制組或隨機控制組的研究，8 篇是個案控制研究。整體而

言，所回顧的研究顯示正念練習的初期（主要在培養專一性注意力），與選擇性

和執行性注意力顯著提升有關；之後的階段（特徵為對內、外剌激物保持開放性

監測）則可能和非專一性的持續性注意力相關。再者，正念禪修練習可以提升工

作記憶能力和一些執行功能。但是，許多研究有方法學上的限制，也有一些負向

結果。因此，雖然現有研究提供初步的證據顯示正念禪修練習能提升認知功能，

14

但是，未來需要更高品質的研究探索較標準化的正念禪修課程。

二、正念訓練對情緒調節的效用

處於快速變遷的現代生活，學生面臨種種的挑戰，包括學業的、學校的、家

庭的、人際關係的。這些挑戰可能帶來相當的壓力與焦慮等負面情緒，影響學生

的心理健康，進而導致較差的學習與情緒表現，甚至產生憂鬱症等的精神失調。

焦慮和憂鬱等情緒，能抑制篩選出相關性刺激的能力，因此會助長分心狀

態，導致較差的組織能力，使注意力難以持續。如丹尼爾．高曼（Daniel Golema）

所說：壓力「障礙了我們的學習、保存訊息於工作記憶、彈性且創造力地反應，

自由地專注注意力，和有效地計畫與組織的能力。」（Shapiro et al, 2011）。

三十年來運用正念於成人的研究，已累積相當豐富的證據，支持正念禪修和

以其為基礎的介入，能夠減少參與者的壓力、焦慮和憂鬱症狀，增加其正向情緒、

生活滿意度，提升心理健康（Brown et al, 2007; Keng , Smoski, & Robins, 2011）。

這是因為正念禪修具有「情緒調節」（透過各種調節過程改變正進行的情緒反應）

的效用。陈语、越鑫、黄俊红、陈思佚、周仁来（2011）的回顧研究，從理論和

神經機制，探討正念禪修的情緒調節作用。他將現有關於正念的情緒調節理論，

分為再感知模型、正念應對模型、推動性上升螺旋模型，和正念情緒調節模型。

無論何種模型，都強調正念的情緒調節作用。這調節作用也反應在周邊生理反應

和神經機制上，例如：禪修者面對厭惡性刺激時，皮膚導電下降較快；調節情緒

或正念禪修時，激發前額葉皮質（prefrontal cortex）活動，並抑制杏仁核（amygdala）

的活動（Hölzel et al, 2011）。

依據 Hölzel 等（2011），情緒調節可分為「行為調節」（如抑制表達情感的行

為）和「認知調節」。認知調節可以依賴「注意力控制」（如選擇不去注意情緒刺

激物，從事分心的次要活動）或「認知改變」。認知改變的策略包括「重評」

（reappraisal），即重新詮釋刺激物的意義，以改變對它的情緒反應。注意力控制

在正念禪修中扮演重要角色，通常將注意力導向情緒反應，從而製造「曝露」

（exposure）和隨後而來的「消除」（extinction）過程。

三、正念訓練對全人培養與生命教育的效用

向來的教育注重外在世界客觀知識的累積和專業技能的訓練，相對忽略對人

類生命本身的關懷與了解；而所謂的「全人教育」（Holistic Education）和「生命

教育」（Life Education）則強調了解人的生命自身，將人的完整發展視為教育的

核心。現有的科學研究顯示，正念訓練符合全人教育培養「全人」（whole person）

15

和生命教育「人格統整與靈性發展」的理念，能夠幫助學生發展此二類教育理念

所追求的心理特質與能力。

全人教育，依據Ron Miller，本質上重「靈性」勝過重「物質性」，注著人

的「內在品質」，譬如：智力、情感、創造力、想像力、憐恤心、好奇心、尊重，

與實現自我的期望，這些內在品質有助於達到自我實現，並與社會和諧互動；又

如 Conti所說，全人教育熱切地在學生的情感上、智能上、社交上及靈性上教育

學生（潘正德、魏主榮，2006）。此種「平衡的教育培養超出語言和概念的能力，

而包括了心、人格、創造力、認識自我，專注力、開放和心理彈性。」（Shapiro et

al, 2011）

生命教育重視人生三大根本問題：終極關懷與實踐、倫理思考與反省，以及

人格統整與靈性發展。其中，人格統整與靈性發展，是要將生命知識內化為生命

智慧，使知行合一，這是人格之統整。要達到此，必須鍛練心智，發展靈性（陳

立言，2004）。學者認為這是「人生三大根本問題中最重要而畫龍點睛的問題，

它是知情意行是否統整（integrity）的問題，也是生命智慧是否能內化並落實為

生活實踐的問題（孫效智，2009）。」

正向心理學學者認為「正念內觀培養的許多個人特質，似乎與人本心理學經

典與正向心理學文獻描述的生活機能完善有相當的連結。許多學者有志一同指

出，不論是西方或東方的型式，正念內觀可以提供一種綜括的觀點，讓人們得以

全面思考福樂安適的意義，以及實踐的途徑」（李政賢譯，2011）。依據現有研究，

正念與正向心理學所注重的心理特質高度相關，能夠成為全人教育與生命教育發

展靈性、統整人格的可靠、有效得介入方式。Keng等（2011）的回顧研究指出，

正念特質與高度的生活滿意度（life satisfaction）、適意（agreeableness）、活力

（vitality）、自尊（self-esteem）、樂觀（optimism）相關；正念介入方式提升總

體幸福感（well-being）、正向情感（positive affect）、靈性感（sense of spirituality）、

寬容（forgiveness）。除了上述提到心理特質外，以下再介紹三個正念練習能培育

符合全人教育、生命教育理念的特質、能力：人際關係技能、同理心、和自我悲

憫。

（一）人際關係技能（Interpersonal relationship skills）

Davis與Hayes（2011）回顧正念研究時指出：許多研究顯示，正念不僅帶來

自我內在的利益，也帶來人際關係的利益。正念訓練鼓勵在人際關係中不加批判

地覺察自身情緒、思想、反應，而不自動化地立即回應。這種訓練培養對自、他

覺察的能力，和接受、同理的心理特質。近來學者已討論正念如何影響人際行為，

探討了如「正念關係」（mindful relating）（Wachs & Cordova, 2007）、正念的應

對（empathic responding）（Block-Lerner, Adair, Plumb, Rhatigan, & Orsillo, 2007）

等的概念。相關證據指出，正念特質能夠預測出關係滿意度、建設性地回應關係

中壓力的能力、辨認並向伴侶溝通情緒的技能，以及關係衝突和同理心的程度。

以「正念減壓」（MBSR）為基礎而發展出的「以正念為基礎的關係促進」

16

課程（Mindfulness-based Relationship Enhancement）對夫妻關係有許多正面的影

響，正念練習愈多者，其關係的快樂、壓力和壓力處理，會較好的表現（Carson, Carson, Gil, & Baucom, 2004, 2006）。Barnes, Brown, Krusemark, Campbell, & Rogge（2007）發現以「正念注意覺察力量表」（MASS）測量所得的正念特質

較高的人，應對關係衝突時的情緒壓力較少，也表現較少的憤怒和焦慮。

Dekeyser、Raes、Leijssen、Leyson和Dewulf（2008）研究正念的四個面向（肯塔

基正念技能問卷）與人際感受、人際表現之間的關聯。結果顯示，正念「觀察能

力」（mindful observation）較好者有較多的同理心；「正念描述」（mindful description）、「覺察動作」（acting with awareness）和「不評判的接受」

（non-judgemental acceptance）較好者，則較能辨認並描述自身感受，有更多的

身體滿意度，較少的社會焦慮、較少的痛苦感染（distress contagion）；四個面

向都與在社交場合表達自己的能力呈正相關。Cohen和Miller（2009）探討一個六

週的「人際正念訓練計畫」（interpersonal mindfulness training program）的效用。

這課程模仿「正念減壓」，但強調對關係的覺察。結果顯示課程對正念、感受的

壓力、社交連結（social connectedness）、情緒智力和焦慮、人際幸福感（interpersonal well-bing），皆有正向的影響。

（二）同理（empathy）

許多學者指出，對自我經驗的內在覺察，是同理心回應的一個重要前提；要

了解他人需要對自我的準確觀察。正念練習鼓勵以不評判的態度，觀察自我內在

世界與外在世界，理論上應該能夠增加對他人的同理心（Hölzel et al, 2011; Davis,

& Hayes, 2011）。一些實徵證據也支持兩者的緊密關係例如，Shapiro, Schwartz, &

Bonner（1998）的對照實驗發現，參加「正念減壓」的大學生，比控制組，在「同

理心量表」（Empathy Construct Rating Scale）有明顯較高度的同理心。Block-Lerner

等（2007）指出不評判、當下的覺察力能增加「人際反應量表」的「觀點取替」

（perspective- taking）和「同理關懷」（empathic cncern）的程度。Dekeyser 等

（2008）顯示高度的「正念觀察」與較多的同理心相關。一個加拿大的研究（Birnie,

Speca, & Carlson, 2010）亦用「人際反應量表」測量「正念減壓」對同理心的影

響，結果顯示「觀點取替」顯著增加，個人痛苦顯著減少。

（三）自我悲憫（self-compassion）

自我悲憫與正念有密切關係。依據 Neff（2003a），自我悲憫包含三個成分：

自我和善（self-kindness）（在失敗或受苦時對自己和善、體驗，而非嚴苛地自我

批判）、「共同人性」（common humanity）（視自己的經驗是人類經驗的一部分，

而非分離、獨立的經驗）和「正念」（mindfulness）（在此是平衡地覺察自身痛苦

的念頭和感受，而不過度認同它們）。

Neff（2003b）認為自我悲憫需要正念，因為正念使人能看清當下的心理狀

態和情緒。這看法獲得一些研究的支持。修習內觀禪修（vipassana）的佛教徒，

相較於大學生，有明顯較高的自我悲憫；修習時間的長度和自我悲憫呈現正相關

（Neff, 2003b）。Hollis-Walker 與 Colosimo （2011）的研究顯示，非禪修者的「五

17

面向正念問卷」總分和「自我悲憫量表」總分有正面關的關係。同樣地，Birnie

等（2010）關於「正念減壓」的研究指出，正念程度的改變可預測自我悲憫程度

的改變。一些研究顯示，參加八週的正念減壓之後，自我悲憫的分數皆顯著增加

（Birnie et al, 2010; Shapiro, Astin, Bishop, & Cordova, 2005; Sapiro, Brown, &

Biegel, 2007）。

根據 Barnard 與 Curry（2011）的回顧報告，許多依據自我評估的研究顯示，

自我悲憫和情感、認知模式、社會連結等面向的正向成果相關。例如，自我悲憫

和正向情感（positive affect）、生活滿意度（life satisfaction）、幸福感（well-bing）、

快樂（hapiness）、社會連結呈正相關，而和負面情感、憂鬱、焦慮呈負相關。

同時自我悲憫也提升了情緒智力（emotional intelligence）和因應策略（coping

strategies），較少的反芻（rumination）、思想壓抑（thought suppression）和逃

避策略（avoidance strategies）。

伍、代結論：正念訓練運用於我國學校教育的建議

近三十年來，西方的醫學、心理學、腦神經科學研究已累積豐富的證據，顯

示正念訓練能夠在許多方面促進成人的身心健康：包括改善身理疾病症狀，減少

負面情感，增加正向心理特質，促進情緒調、認知功能，並加強社會連結。一些

美國大學院校，包括知名的州立大學和長春藤學校，在不同的系所開設正念相關

課程，提供學生正念的知識與訓練，或將禪修的原素帶入大學課程當中。西方的

實徵研究和教學經驗可做為我國於高等教育推廣正念課程與練習的依據和參

考，幫助吾人發展運用正念練習於高等教育的課程，有助於全人教育理念的實現。

在西方，正念訓練的普及始於醫學、健康照顧和心理學的領域，因此，在我

國的醫學、護理、心理、諮商、教育、社會工作相關系所，推廣正念訓練，尤其

有其正當性。法鼓佛教學院今年以「佛教禪修傳統與現代社會」為課程主軸，成

立博士班課程，亦為國內高等教育的正念教育開啟新的里程碑（釋惠敏，2011）。

但整體而言，我國的高等教育，目前僅極少數的大學開設正念或禪修課程，相關

學術研究人才更是匱乏，為促進國內正念研究，一個可行的方法是由學者們建立

一個交流平台，如「正念研究與推廣學會」，定時舉辦正念研習營和學術研討會，

為國內對正念訓練的研究與推廣感興趣的學者，提供更多的學術交流，以及正念

訓練（可與國內正念禪修傳統合作）的機會。

西方關於將正念訓練運用青少年、兒童的心理學、教育學研究，近幾年來，

正在逐漸累積當中。儘管相關的實徵研究，相對於成人方面的研究仍然有限，但

是，現有的初步結果已顯示正念訓練對於青少年、兒童的身心健康同樣具有正面

顯著的影響；也有少數幾個研究開始探討正念課程作為學校活動、班級課程，對

於學童心理健康、認知功能之效用。無論從理論和現有的實徵證據來看，運用正

念訓練於中、小學學校教育，應該能夠有效提升學童的注意、認知功能、情緒調

18

節及人際關係能力，並培養同理心、自我悲憫等正向心理特質，因而是促進靈性

發展和人格統整的有效介入方式。另外，各級學校教師等教育人員，和學生一樣

面臨工作、生活上的種種壓力，有著同樣自我實現與靈性發展的需求，將正念訓

練融入師資培育和在職訓練的課程，能夠增強教育人員自我照顧（self-care）的

能力，亦有助於教師和學生的人際互動，共同建立良好的學習環境。

正念教育或任何觀照教育（contemplative education）的推廣，可能會遭遇的

質疑是：教導禪修是否為傳播宗教？以正念訓練而言，雖然其源頭來自佛教，但

本質上是一種自我身心的覺察、探索過程，不帶信仰色彩，更無關宗教儀式。這

種無關宗教信仰的心智訓練，具備豐富的臨床、實徵研究證據，亦能避免傳播宗

教的諍議，較之於其他含有強烈宗教色彩的禪修訓練，如佛教的持咒、念佛、印

度教的超覺靜坐（Transcendental Meditation）、天主教的歸心祈禱（Centering

Prayer），更適合作為促進身心健康與靈性發展的普遍性介入措施，融入中、小學

的學校教育。

在我國中、小學推廣正念教育，或可將正念訓練的元素融入生命教育或其他

課程（如體育、輔導），並規畫每日的練習活動（如早上、下午、兩次 10-15 分

鐘的正念練習）。與此同時，亦朝發展獨立的正念課程與活動之方向，規畫相關

的師資訓練和課程活動。我國正念教育的推廣，可借鏡西方的模式，即學術研究

和民間推廣同時進行。學術機構開發、研究適合不同學齡層的正念教育之介入方

法／課程；民間機構亦可以開發正念介入方法／課程，加以推廣，並請學者研究

其實際成效。

整體而言，正念訓練的風氣在我國尚處萌芽階段，國人乃至學術界對正念訓

練的實務、理論與應用，仍然了解不深。要於我國全面推廣、落實正念教育，尚

需要更多的研究人才投入理論與實務的研究，並培養具備理論知識與實際正念經

驗的合格講師。倘若我國培養足夠的正念講師，且正念課程能透過研究累積足夠

本土的實徵證據，正念訓練在我國將有可能比西方國家更快發展為中、小學等各

級教育不可或缺的一環。

後記：筆者接觸正念訓練（內觀禪修）十餘年，感受正念訓練所帶來的身、心利

益，衷心期盼正念訓練能夠早日融入我國各級教育，幫助學生透過認識自

我的身心世界，而能有效調節情緒，增強認知功能，培養正向心理特質，

提升人際關係技能，最終能在這迅速變遷的社會，發掘安身立命、自利利

人的生活之道。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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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Review of Mindfulness Education in the West: Towards the Integration of Mindfulness Training

into Education in Taiwan

Abstract

In the latest three decades, many kinds of mindfulness-based interventions have

been developed within the fields of medicine, healthcare and psychotherapy in the

west. Recently, due to the increasing researches of the benefits of mindfulness,

educators begin to integrate mindfulness training (TM) into various levels of

education, including higher education and K-12 education. This article aims to

survey the researches on the application of mindfulness to education and discuss the

potential effects of TM on education in order to provide empiric evidence and

theoretical foundation for integrating TM into education in our country. In this article,

I review the researches on mindfulness from ERIC database, then introduce some

non-governmental organization which promote mindfulness education in USA and

UK, discuss the benefits of the application of TM to school education, and offer my

suggestions on bring TM to school education in our country.

keywords：mindfulness, positive psychology, life education, holistic education,

contemplative educ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