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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2015 年 6 月 5 日 星期五 责编 李静 责任美编 万洪 新闻热线:028-81710826 本版投稿邮箱:[email protected] 浣花溪 “浣花溪”题书:杨宗鸿 我的高考是在上世纪 80 年代。 对于那个年代的农村孩子来说,高 考可以改变命运,“跳农门”,端“铁饭 碗”,不再“面朝黄土背朝天”,这是我们 的梦想,也是父辈们的梦想。 由于我们那个县地域大,人口多, 再加上离县城又远,那年高考我是在就 读的区高中参加的,尽管在区高中考, 但离我家还有 20 多里的山路呢。记得 高考那几天,雨特别的大,乡间泥泞的 山路让人寸步难行,为了我的高考,为 了我的梦想,那几天天未亮,父亲就送 我去区上。 高考的前几天,我忽然吃不下饭, 睡不着觉,主要原因是害怕考不上,考 不上就会回到农村,“日出而作,日落而 息”,一辈子碌碌无为。对于我此时的 心情,首先是老师发现了,他说,高考虽 说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但一定要怀着 一颗平常心,做到“一颗红心,两手准 备,”即使考不上,农村也可以大有作 为。父母呢,也给我减压,说咱农村娃 读书并不完全是为了去当“公家人”,而 是有点知识,不像他们一辈子睁眼瞎, 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尽管老师和 父母都这样开导我,但 17 岁的我就是平 息不下来,以至于考试的头天晚上我到 凌晨三点钟还没有睡着,而早晨五点就 要从家里动身去区上考试。虽然一晚 上没有睡好,但一到考场上,我却没有 一点瞌睡,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答卷中。 我在班上学习为中上等,考前老师 鼓励我说,发挥好了有八成把握,为了 这八成把握,到考场后我却拿出了十足 的劲头去答题。快 50 岁的老父亲那几 天放下家里的农活,全程陪伴着我,早 上护送我从家里去考试,中午在区上的 饭馆早早地就将我最爱吃的包子买好, 而傍晚上又陪我步行 20 多里的泥泞山 路回家。 也许由于自信和考题对我胃口,前 两天我感觉考得不错,只剩下第三天最 后一门课了,一旦考好了,上大学应该 没问题,可想不到一场小灾难已暗暗地 向我袭来。每三天早上,由于雨下得比 前几天还大,山路更加泥泞,有的土路都 被水淹没了。没办法,父亲领着我绕到 公路上走,但要多绕好几里路,就在我和 父亲在公路上快速行走且快要到区上 时,一辆拉人的三轮车在避让路人时由 于下雨路滑,一下子将我撞倒在路边的 水沟里,此时的我脸上碰出了血,满身是 泥水,父亲将我拉起来时,我全身的疼 痛,尤其腿像断了一样不能动弹。我以 为腿断了,泪、血和雨水混在一起下来 了,这意味着我不能考最后一门课了,就 是考上了也不能上大学。三轮车司机立 即将我送到区上的医院,经检查是软组 织挫伤,医生叫我住院治疗。虽然疼痛 难忍,但一听腿没有断,只是受了伤,我 立即要求去考试。医生和父亲都劝我, 还是腿要紧,不要为了考大学而伤了腿, 否则会遗憾一辈子。我说等我考完最后 一门课再来住院也不迟。那医生见我这 么固执,在给我绑了厚厚的绷来后,由那 三轮车迅速将我送进了考场,此时再迟 到五分钟就不让进考场了。我忍着疼痛 并咬着牙坚持考完了最后一门课,出了 考场,一直等着的三轮车司机就将我快 速拉到了区医院。 如今 30 多年过去了,绑着绷带高考 的那一刻仍历历在目,好像就发生在昨 天,如果那天我听从医生和父亲的话, 失去了考最后一门课,也许我今生与大 学无缘,而正是我那天的坚持,一个月 后我收到了大学通知书。 第二个故事讲的是古代有一位将 军率军出征,面对实力比他强大十倍的 对手的故事。大战前,这位将军拿出一 枚铜币,对士兵说:“我现在来掷钱占 卜,如果铜币正面朝上,我们将大获全 胜,如果铜币反面朝上,我们将一败涂 地。”结果铜币落地后正面朝上,全军因 此士气大振,取得一场大捷。其实,将 军手中的铜币,两面都是正面。通过这 个故事,我告诉儿子:信心是实力的一 部分,当你下定决心要成功时,才会最 大限度地发挥出自身的潜能。 第三个故事,我给儿子讲了王羲之 “临池学书池水尽黑”的典故。王羲之 苦练书法,每天在池塘边蘸着池水磨墨 写字,天长日久,池塘里的水都变成黑 色了。最终,王羲之凭借日复一日的努 力练习,成为我国历史上著名的书法 家。我想通过王羲之的例子告诉儿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坚持努力,一定 会取得理想中的成绩。 听完这三个故事,儿子低头沉默了 良久。当他抬起头时,我终于在他眼中 看到了久违的自信和坚毅的光芒。我 想,儿子应该已经理解了我的良苦用 心,也一定懂得了如何面对高考乃至人 生的种种压力。 高考是改变孩子命运的一个重 要关口,它不仅在考考生,也在考父 母,考出好成绩,皆大欢喜,否则,孩 子的高考,父母的痛。女儿的三次 高考始终烙在我心里,让我永生难 忘。 2006 年,女儿参加高考,不久高 考成绩出来了,女儿的分数离一本 分数线还差 9 分,只能上二本了,于 是报考了省外一所外国语学院。这 天,我正在上班,女儿忽然打来电 话,说她被省内的师范大学录取了, 我正高兴时,想不到女儿在电话中 大声地哭开了,我以为她是喜极而 泣呢,谁知接下来女儿却说:“爸爸, 我不想上师大,我想上外国语学院, 你快回来。” 这个师范大学是我们所在省的 重点一本大学,而女儿的分数还差 9 分呢,怎么会被录取了呢?原来,根 据这年的报考原则,分数线达不到 第一批一本的也要填报一本志愿, 于是,女儿在填报志愿时,将这个师 范大学报在了一本的第二志愿,按 说无论如何也录取不上的,而把省 外的那所外国语学院报在二本的第 一志愿。可万万想不到的是,省内 的这个师大在第一批一本第一志愿 里招生没招够,于是降分从第二志 愿里录取,结果女儿被意外录取了, 可糟糕的是女儿没有资格参加接下 来的第二批二本录取了。而女儿最 喜欢的那所省外的外国语学院,女 儿的分数比录取线高 30 多分,如果 师大不阴差阳错地将女儿在第一批 里降分录取,那女儿就被钟爱的外 国语学院铁定录取了。正因为如 此,女儿才哭泣的,由于女儿不想在 省内上大学,当时填报那个师大志 愿也是随便填写的,虽然被师大录 取了,但她却不想上这个师大,没办 法,只好再补习一年。 一晃女儿又参加了 2007 年高 考,分数线公布后,女儿的成绩上 了一本重点线,填报志愿时我和她 的班主任经过再三考虑,第一批一 本志愿报考了南京的一所大学,结 果一本几个志愿都没有被录取。 由于 2006 年与省外的那所外国语 学院失之交臂,女儿觉得没有缘 分,于是 2007 年填报的第二批二本 志愿没有填报它,而改填北京的另 一所二本大学,结果,这所二本大 学录取分数线都比一本线高出好 几十分,女儿又滑挡了,而那所外 国语学院当年录取分数线刚到二 本线,可惜女儿没有填报。虽然被 接下来的三本线录取,但女儿决定 再复读一年。 有道是“事不过三”,经过两年 复读的女儿, 2008 年高考成绩名列 全县文科第一,全省 103 名,这样好 的成绩对填报志愿非常有利,于是 第一志愿填报了国内一所较著名的 985”大学,但我仍提心吊胆,生怕 又节外生枝。头天晚上一本院校开 始投档录取,我一夜没合眼,第二天 上班后不久,我就迫不及待地打开 办公室电脑进行录取查询,女儿终 于被这所著名大学录取了,当即就 给女儿和妻子打电话,边说我的眼 泪边往下流…… 路越来越窄,山越来越高,绿越 来越重,玛瑙背就近了。风带着阳光 纯净的味道。泥碎路上几乎看不到车 辙,青草零零星星生长。一朵小花在 路中间开放。屋瓦闪烁湿润深厚的光 泽。我把车停在院子前的土坝子里。 每次想回老家,总是想象车停在 坝子里之后的情景:泥土很新鲜,带 着雨冲刷的痕迹;带刺的枳壳树散发 出酸甜香味;两只猎狗跑过来,看一 阵,欢快地跳起来,把前腿往我身上 放或者舔我的手;院子里刚刚有人在 做事情,我到的那一刻却空无一人; 汽车挡风玻璃上落满阳光;更多金色 的阳光在远处流淌,总有一缕流进我 心底,慢慢膨胀;一切变得美好,孤 独、空寂、落寞、疼痛都变得美好。这 种想象后来成为梦境的一部分,并且 作为一张网,将一个梦的其余部分过 滤干净。 这时,我又如愿以偿把车停在院 子前的土坝子里。我们三个人,赵剑 锋、三弟和我,跳下车。小侄儿已经过 来接我们,一脸笑,没心没肺的开心样 子。两只狗奔跑很快,显得也很警惕, 欢迎和攻击兼备。赵剑锋更警惕,狗 是他童年不灭的阴影,至今还会让恐 惧从他硬汉的心灵中突围而出。三弟 漠然,就像根本没有看见狗。二弟媳 和她年迈的母亲站在院子里,一脸 —大忙时节,她母亲过来帮忙做 家务。一群羊在木栏里面转来转去, 几只鸡匆忙啄食,没有对我们的到来 表现出任何兴趣。 枳壳树上已经密密匝匝结着小 枳壳,深绿,细看却有逼人的光彩。院 子的石板上铺晒了不少风吹雨打后落 下地的小枳壳,药名叫“枳实”。父亲 几乎翻破的那本《中药学》上说,枳壳 性苦、辛、酸、温,理气宽中,行滞消胀, 主治胸胁气滞等;而枳壳与枳实功效 相近,不过枳实小、性苦而速,枳壳大、 性和而缓,气在胸中,则用枳壳,气在 胸下,则用枳实。大约三十年前,父亲 栽下六百多株枳壳树。他说,等枳壳 树都结果,一年交农税提留的钱够 了。十一年前,就是父亲去世一年之 后,农税提留全部免除,这当然是他始 料未及的事情。 三弟找来纸钱,就在院子里的长 板凳上裁剪。那些长凳子已经有好几 十年历史,面板磨得很光滑,有润泽暗 淡的包浆。小侄儿平躺在另一条长板 凳上午睡,就像很多年前我们的样 子。他的头发长而凌乱,脸上有汗水 流淌的痕迹。他叫一声:大爸!我答 应,他却没有下一句话。他十四岁,读 初二,学习成绩一般,偶尔帮家里做点 放羊、喂鸡之类的事情。我不知道他 几年之后是什么样子,更难以想象再 以后如何,只是觉得现在挺好的。 屋后有几块旱田,林子边上一块 已经蓄上水。有些小鱼隐隐游动,一 转眼就不见了。二弟说从今年开始, 又在这几块可以引水来的旱田养鱼。 这几块旱田是父亲开垦出来的,那时 稻米比什么都值得让一个农民付出汗 水和心血。那时我们家还有钢管引 水,父亲也在旱田里养鱼。后来山洪 冲垮田埂,甚至田边的一片崖也坍塌 下去,鱼自然不会再有了。再后来父 亲把钢管卖给邻居换来我上学的生活 费,旱田就没再养鱼。赵剑锋和我走 在田埂上。我喋喋不休,固执地告诉 他,哪些地方曾经出现在我粗浅的作 品里,哪些地方在我心里很神圣。 他打断我的话,说,田里有坟,咋 回事?一座老坟伸入田间,酷似一个 人支着双肘在田边看水。我说,那是 很久以前山上一户人家先人的坟。 父亲蓄水养鱼的时候,那户人有人路 过,很愤怒地说,你们怎么可以这 样!你这是把我先人关水牢!父亲 给那人敬了烟,捞了几条鱼给他。那 人说,坟呢早就断了香火,我们也不 认这个先人了,不过这个样子看起来 碍眼,不如你干脆平了嘛。后来有人 说,那人是想父亲给点钱才不找我家 的麻烦,看到父亲谦卑的样子,想起 我家困窘境况,竟然没好意思开口。 当然,父亲没有平掉这座坟,那户人 也没有再说过什么。田边有桃树,和 那座坟正对,已经果实累累。一个月 后,桃的甜、脆就会进入农家辛勤的 生活,让汗水洗过的目光变得更明 亮。赵剑锋有句通江人都喜欢说的 口头禅—先人啊—以简单叹息 表达复杂情绪,这次他又说了一遍。 二弟在田间忙。几亩活水田,是 我们一家多年来吃饱饭的保证。一些 人搬走或者外出打工,他们的承包田 也让二弟耕作。二弟说,哪个出产好, 我就把哪个种起粮食。我说,还给不 给人家分粮食或者给钱呢?他说, 不!田荒不得,一年荒,十年养,我把 田给他们养起,哪年他们回来种都是 “活田”,我咋会还要给他们分粮食给 钱呢。我想,田地有“活着”的权利。 二弟让田“活着”,算是维护了一种权 利吧。不过,二弟仅仅能让几块田“活 着”。当人们纷纷离开乡村,或者城市 向乡村扩展,谁能让生育万物的乡村 “活着”呢。 二弟黝黑清瘦,头发蓬乱,满脸 汗水,一身破旧衣服,胶底帆布鞋,满 身泥泞。一片水田,传承两千年的耕 作方式,一人一牛一犁,深耕,平整。 二弟蹚水来回走,泥水没过小腿。他 需要稳住犁,把脚从泥里拔出来,催动 牛前进,走出一步,如此循环。这个过 程看似慢,实际上还是保持了一定的 速度。犁过,泥水在他身前身后形成 一道浅浅波浪。田平,肥熟,就可以插 秧。插秧只需薄薄一层水,水多,秧苗 会浮起来,水太少,秧苗会晒死。几天 过去,秧苗的根抱住泥土的时候,才会 把水加深一点。 母亲在小河边洗衣服,洗完的 衣服就晾在干净的石头上。母亲头 发几乎全白,并且越来越稀疏。她 斜靠拐杖站在河滩上,在下午的阳 光里站成一道灰色的影子。我喊一 声“娘”,她把手搭在额前,远远张 望。二弟说,母亲近两年没有再胡 乱骂人,也没有了找人吵闹的兴致, 身体也不错。二弟说,以前母亲骂 他最多的是“不得好死”,现在不说 这句话了。我愣愣地站一阵,想想 二弟的病,终于什么也没说。 坟前荒草汹汹。三兄弟匆匆拔 草,辟出一块可以让人跪下的土地。 火焰烤得我的脸很疼,汗水涔涔下。 纸灰和黑烟在阳光里慢慢飞。我跪下 来,告诉父亲我又回家了,看看亲人就 会匆匆离去。我固执地认为,父亲依 然在身边看着我,时时告诉我该怎么 做。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每次碰到 什么事情,父亲总在我梦里说话?赵 剑锋向父亲的墓拱揖三次,执子侄 礼。我说,走吧。 匆匆离开的时候,母亲还没有回 家。几缕斜阳落在汽车挡风玻璃上, 落在屋瓦上,落在绿色的大地上。那 是一种永不陈旧的红。我们慢慢走出 玛瑙背,没有说话。我发现,三十六岁 的三弟,已经有很多白发。 【俄尼长短书】 斜阳归去来 王林先 30 多年前 老父陪我去高考 汪志 女儿的三次高考 汪临泽 高考临近,平时成绩不错的儿子却 出现了成绩下滑迹象。班主任发现了 儿子的异常情况,特意对他进行了心理 辅导,可惜成效甚微,儿子仍然精神紧 张,学习状态不佳。面对这样的情况我 陷入了沉思,最终,我决定和儿子推心 置腹地交流一番。 我给儿子讲了三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讲了我国著名数学家 华罗庚的经历。华罗庚初中毕业后,进 入职业学校就读,不久就因家贫而辍 学。虽然没有上过大学,华罗庚却仍然 依靠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一位有世界级 影响力的数学家,并成为中国科学院院 士,美国国家科学院外籍院士。通过这 个故事,我告诉儿子:高考并不是实现 人生价值的唯一途径。因此,即便高考 发挥不好,也不会决定你的人生,所以 完全不必要过分紧张,应该放下思想包 袱,轻装上阵。 故事为儿子 高考减压 侯坤 每年 6 月最激动人心拨动心弦的就 是高考,有人说那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我 想说没有那么严重,条条大路通罗马,考 上的未必成功,没考上的也未必失败,但 我要说它应该是时间的见证,刻苦的最 好评判,重要性不言而喻,因为能参加高 考的学子,都是通过十多年的寒窗苦读, 才有今天的亮剑出鞘一试锋芒。 曾记得自己参加高考时,那是骄阳 似火,到时已经人山人海,除了学生还有 家长,家长们和自己的孩子说一些鼓励 祝福的话,我的家长也要来,被我劝回去 了,不是我强而恰恰是我胆小,怕他们来 我紧张。 进考场的时间到了,老师们督促大 家快点进去,熟悉考试环境,大门打开 后,我随着人流缓缓进入,家长们和自己 的孩子挥手道别,孩子们带着他们的期 盼和牵挂,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我找 到自己的考场,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正好 能俯视到外面,看着家长们一个个走来 走去,我在想为什么他们不找一块阴凉 处坐下呢? 多年后,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才知 道其中的道理,那是一种骨肉相连的爱, 让他们坐立不安,我突然开始庆幸自己 的家长没来,要不我想哭。还好,试卷发 下来,不难很多自己都会,时间就在沙沙 的书写中度过,时间一到,停笔答题,收 完卷子我们好像出笼的小鸟。 到外面,孩子们又见到了家长,家长 们赶紧问孩子们答得怎么样?孩子们每 一个皱眉动作,每一个兴奋眼神,都会被 家长捕捉,几家欢乐几家愁,可怜天下父 母心。 最终,我考上了师范,成为一名老 师,毕业后把关高三多年,一次次看着自 己的学生进入考场,就好像自己进入一 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成了主角,而我成 了看客,来回在外面踱步,谢谢高考,让 我和孩子们紧密相连,这时候的高考不 再是生硬的符号,而是一段记忆,一段亲 情,每当想起都是一段青春,那是一段让 我无法忘怀的岁月。 时光如水匆匆而过,我只能用我的 汗水,来浇灌这些天之骄子,让他们可以 昂头挺胸,信心满满地走入考场,而后开 心快乐地走出考场,推开那扇期盼已久 的大门,继续他们的学业,在大学校园中 洋溢他们的青春,书写着他们的传奇。 又到了高考时节。我一直都很羡 慕参加高考的学生—毕竟这些孩 子很顺利地参加了高考,高考的经 历,哪怕是失败的经历,对他们的人 生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反观我自 己,因为没参加过高考,已经抱憾了 三十多年了。 时光倒退 1980 年,那时的我正上 初三,成绩非常的好,年级的数理化 竞赛,我每次都是前两名。我和其他 三名同学一起被班主任老师圈定为 “极有希望考上初中中专”的尖子学 生。几门主课老师也经常在班上公 开传达着类似的信息,惹得其他同学 都对我们投注羡慕甚至嫉妒的目光 —在我们这个农村中学,哪个学生 不想借着考上中专“跳出农门”呵! 中考时刻,我发挥非常稳定,结果四 门课考了 352 分,名列全县第一名。 一时学校沸腾了,我家所在的村庄也 沸腾了。我如愿考上南方的一所气 象学校;而另一名尖子学生因总分少 30 分,被县师范学校录取;还一名 尖子学生因考试怯场,分数只够上重 点高中(当时一般人都不情愿上高 中)。 两年后,当我还在中专学校轻松 学习的时候,那位落选中专的尖子生 却考上了复旦大学,另有十几个“被 迫”上高中的同学也都考上了大学。 我当时那个后悔呀!在中专最后一 年,我除了应付好专业课外,还捧起 了高中教材,我的计划也非常明确 —在中专毕业满两年后对口考上 大学!我唯一没想到的是,我的计划 只是一厢情愿。中专毕业,我被分配 到大别山区的一个气象站。心中有 了目标,我勤奋地工作,忘我地学习, 但当工作快满两年我提出报考大学 时,站长却十万个不乐意,说山区气 象站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报考大学 的介绍信拿不到,自然谈不上考大 学。记得高考报名截止的那一天,我 平生第一次哭了。第二年,第三年, 我都提出考大学的申请,可那位固执 的站长硬是用相同的理由,拒绝了我 的请求。我虽气愤,虽委屈,但也无 奈。此后,我的兴趣便转到文科方面 来了,先后参加了中文专业高教自学 考试和一些文学创作函授班的学习, 拿了许多各式各样的证书,但我知 道,对一个“单位人”来说,最关键最 重要的证书是全日制大学文凭,偏偏 这东西我没有。 很多熟识我的人都对我说:“你没 上大学太可惜了。”而我心里清楚,我 最大的遗憾是没有一次考大学的机 会。理智地想一想,也许当时作为一 名社会青年参加高考,我未必就有考 上气象学院(或大学气象系)的把握, 但最不甘心的是,哪怕就是失败,你 也得给我一个机会吧?切记得十七 年前,在我调回江南故乡的告别座谈 会上,当那位刚领了退休证的老站长 在我面前一个劲地“抱歉,对不起,不 好意思,确实工作需要”的时候,我礼 节性地报以微笑—尽管我的心在 流泪。 前些日子,电视里报道一位七十 岁的老人连续多年参加高考的“趣 事”,妻子非常纳闷,认为老头大脑有 点问题;但我却很理解—老人这辈 子,肯定经历过比我更曲折的高考故 事;老人的心中,肯定激荡着一种比 我更为坚定更为热烈的高考情结! 也许,等到退休之时,我也会去参 加一次高考,目的是圆自己一个梦, 哪怕是失败的梦…… 羡慕高考学子 霍寿喜 无法忘怀的岁月 任万杰 又是一年高考时

又是一年高考时 - cnepaper.com上护送我从家里去考试,中午在区上的 饭馆早早地就将我最爱吃的包子买好, 而傍晚上又陪我步行20 多里的泥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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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 又是一年高考时 - cnepaper.com上护送我从家里去考试,中午在区上的 饭馆早早地就将我最爱吃的包子买好, 而傍晚上又陪我步行20 多里的泥泞山

08 2015年6月5日星期五 责编 李静 责任美编 万洪新闻热线:028-81710826 本版投稿邮箱:[email protected] 浣花溪

“浣花溪”题书:杨宗鸿

我的高考是在上世纪80年代。对于那个年代的农村孩子来说,高

考可以改变命运,“跳农门”,端“铁饭碗”,不再“面朝黄土背朝天”,这是我们的梦想,也是父辈们的梦想。

由于我们那个县地域大,人口多,再加上离县城又远,那年高考我是在就读的区高中参加的,尽管在区高中考,但离我家还有 20 多里的山路呢。记得高考那几天,雨特别的大,乡间泥泞的山路让人寸步难行,为了我的高考,为了我的梦想,那几天天未亮,父亲就送我去区上。

高考的前几天,我忽然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主要原因是害怕考不上,考不上就会回到农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辈子碌碌无为。对于我此时的心情,首先是老师发现了,他说,高考虽说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但一定要怀着

一颗平常心,做到“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即使考不上,农村也可以大有作为。父母呢,也给我减压,说咱农村娃读书并不完全是为了去当“公家人”,而是有点知识,不像他们一辈子睁眼瞎,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尽管老师和父母都这样开导我,但17岁的我就是平息不下来,以至于考试的头天晚上我到凌晨三点钟还没有睡着,而早晨五点就要从家里动身去区上考试。虽然一晚上没有睡好,但一到考场上,我却没有一点瞌睡,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答卷中。

我在班上学习为中上等,考前老师鼓励我说,发挥好了有八成把握,为了这八成把握,到考场后我却拿出了十足的劲头去答题。快 50 岁的老父亲那几天放下家里的农活,全程陪伴着我,早上护送我从家里去考试,中午在区上的饭馆早早地就将我最爱吃的包子买好,

而傍晚上又陪我步行 20 多里的泥泞山路回家。

也许由于自信和考题对我胃口,前两天我感觉考得不错,只剩下第三天最后一门课了,一旦考好了,上大学应该没问题,可想不到一场小灾难已暗暗地向我袭来。每三天早上,由于雨下得比前几天还大,山路更加泥泞,有的土路都被水淹没了。没办法,父亲领着我绕到公路上走,但要多绕好几里路,就在我和父亲在公路上快速行走且快要到区上时,一辆拉人的三轮车在避让路人时由于下雨路滑,一下子将我撞倒在路边的水沟里,此时的我脸上碰出了血,满身是泥水,父亲将我拉起来时,我全身的疼痛,尤其腿像断了一样不能动弹。我以为腿断了,泪、血和雨水混在一起下来了,这意味着我不能考最后一门课了,就是考上了也不能上大学。三轮车司机立

即将我送到区上的医院,经检查是软组织挫伤,医生叫我住院治疗。虽然疼痛难忍,但一听腿没有断,只是受了伤,我立即要求去考试。医生和父亲都劝我,还是腿要紧,不要为了考大学而伤了腿,否则会遗憾一辈子。我说等我考完最后一门课再来住院也不迟。那医生见我这么固执,在给我绑了厚厚的绷来后,由那三轮车迅速将我送进了考场,此时再迟到五分钟就不让进考场了。我忍着疼痛并咬着牙坚持考完了最后一门课,出了考场,一直等着的三轮车司机就将我快速拉到了区医院。

如今30多年过去了,绑着绷带高考的那一刻仍历历在目,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如果那天我听从医生和父亲的话,失去了考最后一门课,也许我今生与大学无缘,而正是我那天的坚持,一个月后我收到了大学通知书。

第二个故事讲的是古代有一位将军率军出征,面对实力比他强大十倍的对手的故事。大战前,这位将军拿出一枚铜币,对士兵说:“我现在来掷钱占卜,如果铜币正面朝上,我们将大获全胜,如果铜币反面朝上,我们将一败涂地。”结果铜币落地后正面朝上,全军因此士气大振,取得一场大捷。其实,将军手中的铜币,两面都是正面。通过这个故事,我告诉儿子:信心是实力的一部分,当你下定决心要成功时,才会最大限度地发挥出自身的潜能。

第三个故事,我给儿子讲了王羲之“临池学书池水尽黑”的典故。王羲之苦练书法,每天在池塘边蘸着池水磨墨写字,天长日久,池塘里的水都变成黑色了。最终,王羲之凭借日复一日的努力练习,成为我国历史上著名的书法家。我想通过王羲之的例子告诉儿子: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坚持努力,一定会取得理想中的成绩。

听完这三个故事,儿子低头沉默了良久。当他抬起头时,我终于在他眼中看到了久违的自信和坚毅的光芒。我想,儿子应该已经理解了我的良苦用心,也一定懂得了如何面对高考乃至人生的种种压力。

高考是改变孩子命运的一个重要关口,它不仅在考考生,也在考父母,考出好成绩,皆大欢喜,否则,孩子的高考,父母的痛。女儿的三次高考始终烙在我心里,让我永生难忘。

2006年,女儿参加高考,不久高考成绩出来了,女儿的分数离一本分数线还差 9 分,只能上二本了,于是报考了省外一所外国语学院。这天,我正在上班,女儿忽然打来电话,说她被省内的师范大学录取了,我正高兴时,想不到女儿在电话中大声地哭开了,我以为她是喜极而泣呢,谁知接下来女儿却说:“爸爸,我不想上师大,我想上外国语学院,你快回来。”

这个师范大学是我们所在省的重点一本大学,而女儿的分数还差9分呢,怎么会被录取了呢?原来,根据这年的报考原则,分数线达不到第一批一本的也要填报一本志愿,于是,女儿在填报志愿时,将这个师范大学报在了一本的第二志愿,按

说无论如何也录取不上的,而把省外的那所外国语学院报在二本的第一志愿。可万万想不到的是,省内的这个师大在第一批一本第一志愿里招生没招够,于是降分从第二志愿里录取,结果女儿被意外录取了,可糟糕的是女儿没有资格参加接下来的第二批二本录取了。而女儿最喜欢的那所省外的外国语学院,女儿的分数比录取线高 30 多分,如果师大不阴差阳错地将女儿在第一批里降分录取,那女儿就被钟爱的外国语学院铁定录取了。正因为如此,女儿才哭泣的,由于女儿不想在省内上大学,当时填报那个师大志愿也是随便填写的,虽然被师大录取了,但她却不想上这个师大,没办法,只好再补习一年。

一晃女儿又参加了 2007 年高考,分数线公布后,女儿的成绩上了一本重点线,填报志愿时我和她的班主任经过再三考虑,第一批一本志愿报考了南京的一所大学,结果一本几个志愿都没有被录取。

由于 2006 年与省外的那所外国语学院失之交臂,女儿觉得没有缘分,于是 2007 年填报的第二批二本志愿没有填报它,而改填北京的另一所二本大学,结果,这所二本大学录取分数线都比一本线高出好几十分,女儿又滑挡了,而那所外国语学院当年录取分数线刚到二本线,可惜女儿没有填报。虽然被接下来的三本线录取,但女儿决定再复读一年。

有道是“事不过三”,经过两年复读的女儿,2008 年高考成绩名列全县文科第一,全省 103 名,这样好的成绩对填报志愿非常有利,于是第一志愿填报了国内一所较著名的

“985”大学,但我仍提心吊胆,生怕又节外生枝。头天晚上一本院校开始投档录取,我一夜没合眼,第二天上班后不久,我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办公室电脑进行录取查询,女儿终于被这所著名大学录取了,当即就给女儿和妻子打电话,边说我的眼泪边往下流……

路越来越窄,山越来越高,绿越来越重,玛瑙背就近了。风带着阳光纯净的味道。泥碎路上几乎看不到车辙,青草零零星星生长。一朵小花在路中间开放。屋瓦闪烁湿润深厚的光泽。我把车停在院子前的土坝子里。

每次想回老家,总是想象车停在坝子里之后的情景:泥土很新鲜,带着雨冲刷的痕迹;带刺的枳壳树散发出酸甜香味;两只猎狗跑过来,看一阵,欢快地跳起来,把前腿往我身上放或者舔我的手;院子里刚刚有人在做事情,我到的那一刻却空无一人;汽车挡风玻璃上落满阳光;更多金色的阳光在远处流淌,总有一缕流进我心底,慢慢膨胀;一切变得美好,孤独、空寂、落寞、疼痛都变得美好。这种想象后来成为梦境的一部分,并且作为一张网,将一个梦的其余部分过滤干净。

这时,我又如愿以偿把车停在院子前的土坝子里。我们三个人,赵剑锋、三弟和我,跳下车。小侄儿已经过来接我们,一脸笑,没心没肺的开心样子。两只狗奔跑很快,显得也很警惕,欢迎和攻击兼备。赵剑锋更警惕,狗是他童年不灭的阴影,至今还会让恐惧从他硬汉的心灵中突围而出。三弟漠然,就像根本没有看见狗。二弟媳和她年迈的母亲站在院子里,一脸笑——大忙时节,她母亲过来帮忙做家务。一群羊在木栏里面转来转去,几只鸡匆忙啄食,没有对我们的到来表现出任何兴趣。

枳壳树上已经密密匝匝结着小枳壳,深绿,细看却有逼人的光彩。院子的石板上铺晒了不少风吹雨打后落下地的小枳壳,药名叫“枳实”。父亲几乎翻破的那本《中药学》上说,枳壳性苦、辛、酸、温,理气宽中,行滞消胀,主治胸胁气滞等;而枳壳与枳实功效相近,不过枳实小、性苦而速,枳壳大、性和而缓,气在胸中,则用枳壳,气在胸下,则用枳实。大约三十年前,父亲栽下六百多株枳壳树。他说,等枳壳树都结果,一年交农税提留的钱够了。十一年前,就是父亲去世一年之后,农税提留全部免除,这当然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三弟找来纸钱,就在院子里的长板凳上裁剪。那些长凳子已经有好几十年历史,面板磨得很光滑,有润泽暗淡的包浆。小侄儿平躺在另一条长板凳上午睡,就像很多年前我们的样子。他的头发长而凌乱,脸上有汗水流淌的痕迹。他叫一声:大爸!我答应,他却没有下一句话。他十四岁,读初二,学习成绩一般,偶尔帮家里做点放羊、喂鸡之类的事情。我不知道他几年之后是什么样子,更难以想象再以后如何,只是觉得现在挺好的。

屋后有几块旱田,林子边上一块已经蓄上水。有些小鱼隐隐游动,一转眼就不见了。二弟说从今年开始,又在这几块可以引水来的旱田养鱼。这几块旱田是父亲开垦出来的,那时稻米比什么都值得让一个农民付出汗水和心血。那时我们家还有钢管引水,父亲也在旱田里养鱼。后来山洪冲垮田埂,甚至田边的一片崖也坍塌下去,鱼自然不会再有了。再后来父亲把钢管卖给邻居换来我上学的生活费,旱田就没再养鱼。赵剑锋和我走在田埂上。我喋喋不休,固执地告诉他,哪些地方曾经出现在我粗浅的作品里,哪些地方在我心里很神圣。

他打断我的话,说,田里有坟,咋回事?一座老坟伸入田间,酷似一个人支着双肘在田边看水。我说,那是很久以前山上一户人家先人的坟。父亲蓄水养鱼的时候,那户人有人路

过,很愤怒地说,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这是把我先人关水牢!父亲给那人敬了烟,捞了几条鱼给他。那人说,坟呢早就断了香火,我们也不认这个先人了,不过这个样子看起来碍眼,不如你干脆平了嘛。后来有人说,那人是想父亲给点钱才不找我家的麻烦,看到父亲谦卑的样子,想起我家困窘境况,竟然没好意思开口。当然,父亲没有平掉这座坟,那户人也没有再说过什么。田边有桃树,和那座坟正对,已经果实累累。一个月后,桃的甜、脆就会进入农家辛勤的生活,让汗水洗过的目光变得更明亮。赵剑锋有句通江人都喜欢说的口头禅——先人啊——以简单叹息表达复杂情绪,这次他又说了一遍。

二弟在田间忙。几亩活水田,是我们一家多年来吃饱饭的保证。一些人搬走或者外出打工,他们的承包田也让二弟耕作。二弟说,哪个出产好,我就把哪个种起粮食。我说,还给不给人家分粮食或者给钱呢?他说,不!田荒不得,一年荒,十年养,我把田给他们养起,哪年他们回来种都是

“活田”,我咋会还要给他们分粮食给钱呢。我想,田地有“活着”的权利。二弟让田“活着”,算是维护了一种权利吧。不过,二弟仅仅能让几块田“活着”。当人们纷纷离开乡村,或者城市向乡村扩展,谁能让生育万物的乡村

“活着”呢。二弟黝黑清瘦,头发蓬乱,满脸

汗水,一身破旧衣服,胶底帆布鞋,满身泥泞。一片水田,传承两千年的耕作方式,一人一牛一犁,深耕,平整。二弟蹚水来回走,泥水没过小腿。他需要稳住犁,把脚从泥里拔出来,催动牛前进,走出一步,如此循环。这个过程看似慢,实际上还是保持了一定的速度。犁过,泥水在他身前身后形成一道浅浅波浪。田平,肥熟,就可以插秧。插秧只需薄薄一层水,水多,秧苗会浮起来,水太少,秧苗会晒死。几天过去,秧苗的根抱住泥土的时候,才会把水加深一点。

母亲在小河边洗衣服,洗完的衣服就晾在干净的石头上。母亲头发几乎全白,并且越来越稀疏。她斜靠拐杖站在河滩上,在下午的阳光里站成一道灰色的影子。我喊一声“娘”,她把手搭在额前,远远张望。二弟说,母亲近两年没有再胡乱骂人,也没有了找人吵闹的兴致,身体也不错。二弟说,以前母亲骂他最多的是“不得好死”,现在不说这句话了。我愣愣地站一阵,想想二弟的病,终于什么也没说。

坟前荒草汹汹。三兄弟匆匆拔草,辟出一块可以让人跪下的土地。火焰烤得我的脸很疼,汗水涔涔下。纸灰和黑烟在阳光里慢慢飞。我跪下来,告诉父亲我又回家了,看看亲人就会匆匆离去。我固执地认为,父亲依然在身边看着我,时时告诉我该怎么做。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每次碰到什么事情,父亲总在我梦里说话?赵剑锋向父亲的墓拱揖三次,执子侄礼。我说,走吧。

匆匆离开的时候,母亲还没有回家。几缕斜阳落在汽车挡风玻璃上,落在屋瓦上,落在绿色的大地上。那是一种永不陈旧的红。我们慢慢走出玛瑙背,没有说话。我发现,三十六岁的三弟,已经有很多白发。

【俄尼长短书】

斜阳归去来□王林先

30多年前老父陪我去高考□汪志

女儿的三次高考□汪临泽

高考临近,平时成绩不错的儿子却出现了成绩下滑迹象。班主任发现了儿子的异常情况,特意对他进行了心理辅导,可惜成效甚微,儿子仍然精神紧张,学习状态不佳。面对这样的情况我陷入了沉思,最终,我决定和儿子推心置腹地交流一番。

我给儿子讲了三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讲了我国著名数学家华罗庚的经历。华罗庚初中毕业后,进入职业学校就读,不久就因家贫而辍学。虽然没有上过大学,华罗庚却仍然依靠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一位有世界级影响力的数学家,并成为中国科学院院士,美国国家科学院外籍院士。通过这个故事,我告诉儿子:高考并不是实现人生价值的唯一途径。因此,即便高考发挥不好,也不会决定你的人生,所以完全不必要过分紧张,应该放下思想包袱,轻装上阵。

故事为儿子高考减压

□侯坤

每年6月最激动人心拨动心弦的就是高考,有人说那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我想说没有那么严重,条条大路通罗马,考上的未必成功,没考上的也未必失败,但我要说它应该是时间的见证,刻苦的最好评判,重要性不言而喻,因为能参加高考的学子,都是通过十多年的寒窗苦读,才有今天的亮剑出鞘一试锋芒。

曾记得自己参加高考时,那是骄阳似火,到时已经人山人海,除了学生还有家长,家长们和自己的孩子说一些鼓励祝福的话,我的家长也要来,被我劝回去了,不是我强而恰恰是我胆小,怕他们来我紧张。

进考场的时间到了,老师们督促大家快点进去,熟悉考试环境,大门打开后,我随着人流缓缓进入,家长们和自己的孩子挥手道别,孩子们带着他们的期盼和牵挂,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我找到自己的考场,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正好能俯视到外面,看着家长们一个个走来走去,我在想为什么他们不找一块阴凉处坐下呢?

多年后,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才知道其中的道理,那是一种骨肉相连的爱,

让他们坐立不安,我突然开始庆幸自己的家长没来,要不我想哭。还好,试卷发下来,不难很多自己都会,时间就在沙沙的书写中度过,时间一到,停笔答题,收完卷子我们好像出笼的小鸟。

到外面,孩子们又见到了家长,家长们赶紧问孩子们答得怎么样?孩子们每一个皱眉动作,每一个兴奋眼神,都会被家长捕捉,几家欢乐几家愁,可怜天下父母心。

最终,我考上了师范,成为一名老师,毕业后把关高三多年,一次次看着自己的学生进入考场,就好像自己进入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成了主角,而我成了看客,来回在外面踱步,谢谢高考,让我和孩子们紧密相连,这时候的高考不再是生硬的符号,而是一段记忆,一段亲情,每当想起都是一段青春,那是一段让我无法忘怀的岁月。

时光如水匆匆而过,我只能用我的汗水,来浇灌这些天之骄子,让他们可以昂头挺胸,信心满满地走入考场,而后开心快乐地走出考场,推开那扇期盼已久的大门,继续他们的学业,在大学校园中洋溢他们的青春,书写着他们的传奇。

又到了高考时节。我一直都很羡慕参加高考的学生——毕竟这些孩子很顺利地参加了高考,高考的经历,哪怕是失败的经历,对他们的人生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反观我自己,因为没参加过高考,已经抱憾了三十多年了。

时光倒退 1980年,那时的我正上初三,成绩非常的好,年级的数理化竞赛,我每次都是前两名。我和其他三名同学一起被班主任老师圈定为

“极有希望考上初中中专”的尖子学生。几门主课老师也经常在班上公开传达着类似的信息,惹得其他同学都对我们投注羡慕甚至嫉妒的目光——在我们这个农村中学,哪个学生不想借着考上中专“跳出农门”呵!中考时刻,我发挥非常稳定,结果四门课考了 352 分,名列全县第一名。一时学校沸腾了,我家所在的村庄也沸腾了。我如愿考上南方的一所气象学校;而另一名尖子学生因总分少我 30分,被县师范学校录取;还一名尖子学生因考试怯场,分数只够上重点高中(当时一般人都不情愿上高

中)。两年后,当我还在中专学校轻松

学习的时候,那位落选中专的尖子生却考上了复旦大学,另有十几个“被迫”上高中的同学也都考上了大学。我当时那个后悔呀!在中专最后一年,我除了应付好专业课外,还捧起了高中教材,我的计划也非常明确——在中专毕业满两年后对口考上大学!我唯一没想到的是,我的计划只是一厢情愿。中专毕业,我被分配到大别山区的一个气象站。心中有了目标,我勤奋地工作,忘我地学习,但当工作快满两年我提出报考大学时,站长却十万个不乐意,说山区气象站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报考大学的介绍信拿不到,自然谈不上考大学。记得高考报名截止的那一天,我平生第一次哭了。第二年,第三年,我都提出考大学的申请,可那位固执的站长硬是用相同的理由,拒绝了我的请求。我虽气愤,虽委屈,但也无奈。此后,我的兴趣便转到文科方面来了,先后参加了中文专业高教自学考试和一些文学创作函授班的学习,

拿了许多各式各样的证书,但我知道,对一个“单位人”来说,最关键最重要的证书是全日制大学文凭,偏偏这东西我没有。

很多熟识我的人都对我说:“你没上大学太可惜了。”而我心里清楚,我最大的遗憾是没有一次考大学的机会。理智地想一想,也许当时作为一名社会青年参加高考,我未必就有考上气象学院(或大学气象系)的把握,但最不甘心的是,哪怕就是失败,你也得给我一个机会吧?切记得十七年前,在我调回江南故乡的告别座谈会上,当那位刚领了退休证的老站长

在我面前一个劲地“抱歉,对不起,不好意思,确实工作需要”的时候,我礼节性地报以微笑——尽管我的心在流泪。

前些日子,电视里报道一位七十岁的老人连续多年参加高考的“趣事”,妻子非常纳闷,认为老头大脑有点问题;但我却很理解——老人这辈子,肯定经历过比我更曲折的高考故事;老人的心中,肯定激荡着一种比我更为坚定更为热烈的高考情结!

也许,等到退休之时,我也会去参加一次高考,目的是圆自己一个梦,哪怕是失败的梦……

羡慕高考学子□霍寿喜

无法忘怀的岁月□任万杰

又是一年高考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