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文明病 : 過敏Page 48~67

類　　別：國家雜誌 書　　名：國家地理雜誌 2006 年 05 月號 出版日期： 2006/5/5 系列名稱：國家地理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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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脅擴大• 什麼是過敏？當黴菌或其他通常無害的物質刺激了免疫系統，使免疫系統以為有危險情況出現時過敏就發生了。

他纖瘦的軀體謹慎地騎上腳踏車，今天他感冒了，黑眼圈比平時更黑。他字斟句酌地說 : 「我吃得不多，除非媽媽能事先檢查食物的成分，然後我才能吃。沒檢查之前不能吃。」為什麼要這麼謹慎 ? 當你知道最簡單的東西也可能要你的命……嗯，是足以讓一個小傢伙小心翼翼的。卡麥隆 · 利夫倫德患有過敏症，處境與今日超過 5000 萬名的美國人相同。卡麥隆七歲的身體正與環境展開一場激戰。

卡麥隆看上去還是病懨懨的，但身體發育速度在正常範圍內。他喝了將近一年的母乳，之後潘蜜拉逐漸餵他其他食物。有一天她餵了他一口鮪魚，卡麥隆的臉變得通紅，腫得像一塊海綿，而且還噎住。後來是貝咳華納糖漿舒緩了他的症狀，但下一次卡麥隆發生過敏性反應時，他們卻進了急診室。

• 假設有 54.3% 的美國公民罹患癌症，這個數字可能會引起一陣全國恐慌，人家會急於找出我們的飲食、我們的環境、我們的活動量……當中有什麼是致癌的原因。

• 正有這麼高比例的美國人對一種以上的過敏原呈陽性皮膚反應 ( 不過並非每個檢查呈陽性反應的人都患有鼻炎、氣喘或溼疹等真正的過敏性病 ) 。

• 打噴噹、哮喘、發癢和出疹這些過敏的表現，是免疫系統運作紊亂的徵候，攻擊起通常對人體無害的外來入侵者。

• 過敏原包括花粉、塵螨、黴菌、食物、乳膠、藥物、螫人的昆蟲，或是任何可能引起身體反應或過度反應的古怪物質。

• 氣喘是讓過敏症專家生意興隆的一大功臣，這種引起氣道縮窄的慢性炎症侵襲了大約2000 萬名美國人。

• 紐西蘭、澳洲、愛爾蘭和英國則是世界上氣喘盛行率最高的國家。過敏就像肥胖一樣，歸根究柢是一種現代流行病。隨著各國日益工業化，受過敏折磨的人口比例也趨於上升 :

• 有的地方，例如南美洲和非洲的偏遠地區，過敏則幾乎不存在。

• 美國人每年花費數十億美元購買抗組織胺來治療過敏症狀。

美國從 1997 到 2002 年間，患有潛在致命性花生過敏症的人數就增加了一倍。像卡麥隆這樣的孩子，午餐時要坐在專用的餐桌 : 有些孩子因嚴重過敏而在家就學。過敏是這樣在體內發生的 : 某天，身體接觸到一種蛋白質，它存在於看似完全無害的某種東西中，如自家烘烤的鬆糕裡的麵粉。但由於某種不明原因，身體看見這種蛋白質，認為它是個大麻煩。最初不會出現症狀，但身體卻記了下來，並有所盤算。

• 這個第一次接觸導致免疫系統產生一種叫做免疫球蛋白 E 的抗體。隨後，免疫球蛋白 E抗體黏附在某些細胞上，這些細胞統稱為 「肥大細胞」，存在於全身的組織中。

• 它們就像機警的哨兵蓄勢待發、準備作戰。這些過敏原會與肥大細胞上的免疫球蛋白 E緊緊結合在一起。肥大細胞就會釋放大量的刺激性化學物質 : 組織胺、前列腺素和白三烯。

• 這些物質會刺激神經末梢使人發癢，影響血壓和肌肉收縮，並對腺體發生作用，引起黏液分泌和血管擴張，於是你身體的某些部位便塞住了，就像感冒一樣。

• 如果反覆接觸一種過敏原，或者當免疫系統中的其他細胞 (T細胞 ) 開始參與及應，一次輕微或單獨的反應就能演變成慢性病。

• 某些 T細胞記住了過敏原的 「侵犯」 ，會確保身體的某個部位持續發炎。

• 過敏原和免疫系統之間的對抗會愈演愈烈，過敏反應也跟著惡化。

攻擊無害入侵者進入過敏原粒子 --- 來自花粉、動物毛髮皮屑，或其他一般來說無害的物質中的蛋白質，透過吸入、攝取、注射或皮膚接觸等方式滲人體內。結合免疫系統中的守衛免疫球蛋白 E抗體附著在肥大細胞的表面土，靜待下一次與過敏原的接觸。屆時，免疫球蛋白 E抗體就會與過敏原蛋白質緊密結合，使肥大細胞警覺並對入侵者做出反應。觸發幫助身體抵抗寄生性感染的肥大細胞，在過敏原進入體內時過度反應，啟動生化抵禦機制。釋放過敏反應的症狀是由肥大細胞所釋放的一連串化學物質所造成。某些肥大細胞會即刻反應，有些則在初次反應後逐漸採取行動。初次反應前列腺素、白三烯和組織胺刺激神經末梢，引起搔癢和組織發炎 ;它們也刺激腺體，引起黏液分泌和血管擴張，於是你身體的某些部位便塞住了。遲發反應細胞介素和趨化因子是細胞與細胞之間的通報器，它們招兵買馬．讓其他細胞加入陣容，逐漸加重對組織的損害。

• 然而，這個過程有時候不是循序漸進 (特別是食物過敏 ) 。他至少必須有過一次接觸過敏原的經驗。免疫球蛋白 E 才會附著到肥大細胞上，隨時準備反應 : 可是一旦再次接觸過敏原而引發反應，過敏性危機立即爆發。

• 美國國家猶太醫學研究中心於 1899 年在丹佛成立，這所醫院的重點仍然放在呼吸道疾病上，也是美國過敏與氣喘治療首要的研究中心之一。

• 國家猶太醫學研究中心的一個重要議題是 : 為甚麼現在流行過敏 ?• 毫無疑問，過敏有遺傳的因素。父母中有一方是氣喘患者，孩子得到這種病的可能性就很大。如果父母雙方都有氣喘。孩子的患病機率還會增加。研究顯示，同卵雙胞胎罹患氣喘的情形比異卵雙胞胎普遍。• 梁一民是國家猶太醫學研究中心的小兒科過敏免疫計畫主任、《過敏與臨床免疫學期刊》的總編輯，他說 : 「基因庫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期間內變化如此之大，一定還有環境和行為的因素。

• 數十種理論將過敏歸咎於每一個人。從都市景觀設計師 ( 他們喜歡栽種會產生花粉的雄性植物 )到不餵母乳的婦女。

• 理論指出，哺育母乳讓孩子更能抵抗過敏 ;畢竟，那似乎的確使孩子對感冒和其他傳染病的免疫力更強大小有關。

• 另一個可能的因素是飲食。國家猶太醫學研究中心的醫學教授哈洛德•尼爾森被譽為過敏和免疫學領域的頂尖專家，他說 : 「新鮮蔬果的攝取量減少，加工食品增加，抗氧化劑變多，某些礦物質的攝入量過低 --- 這些都已顯示是增加過敏風險的因素。」

• 抗生素的使用或許也是過敏罹患率增加的一個原因。腸道內的某些細菌與過敏罹患機率大小有關。

「過度使用抗生素可能干擾了某些能抑制過敏的腸內菌叢」。壓力和皮質醇也會影響到過敏症 : 在受到壓力的時候，免疫系統會提高警覺，準備對抗感染或大戰一場。稍後，腦垂體分泌皮質醇，發揮了消炎藥的作用，其實就是削弱免疫系統的活動，使它不致於反應過度。國家猶太醫學研究中心住院精神病醫師金柏莉•凱爾西說 : 「但是，有些人在回應壓力的時候，不能分泌足夠的皮質醇來減緩免疫系統的運作，結果炎症風險就變高了。

在實驗室對成人和兒童施加壓力源的研究中，異位性皮膚炎 ( 一種很可能由遺傳而得的慢性皮膚炎患者皮質醇分泌的增加量比一般人小 ) 一些研究暗示，在氣喘和花粉熱病例中也出現了類似的模式。

• 另一個罪魁禍首是環境污染物。至於到底是哪些污染物、多少數量足以引發過敏，仍然是個爭論不休的問題。• 諷刺的是，太過乾淨、或者應該說某種特定的乾淨，也可能會致病。• 過敏症專家之間盛傳一種名為「衛生假說」的理論，這個理論有其複雜性和自相矛盾之處。但基本概念是這樣的 : 假如利夫倫德家想要防止卡麥隆過敏，就該讓一頭母牛住進他們的客廳。和家畜 - 一起生活的人幾乎從不曾得過敏症。

約翰．博斯托克是第一個在醫學上確認花粉熱的人，他注意到花粉熱是知識階級特有的疾病，在窮人裡一例也沒發現。」我們不曾在很小的時候就接觸泥土，讓免疫系統有好好鍛鍊的機會。此外，由於能源費用昂貴，愈來愈多的住宅在建造時著重於節約能源，把絕緣做得更好，結果將過敏症患者的大敵 : 黴菌和灰塵封閉在室內。如果泥土是好東西，為什麼過敏和氣喘在貧窮的內城區如此盛行 ? 劉漢正說 : 「要減少過敏不是只要接觸泥土就可以了，還必須是對的泥土。我們說的是接觸土壤和動物排泄物中的內毒素和益菌。」

• 有許多研究進一步證實了衛生假說。國家猶太醫學研究中心的尼爾森說 : 「有一項著名的研究提出，對付氣喘的防護措施之一就是在房子裡養一頭豬。」• 既然大多數人都無法和豬共居一室，那我們就必須提出個方案來，我們能徹底避免過敏嗎 ? 我們能擺脫那些已經存在的過敏嗎 ? 我們能降低免疫系統對過敏原的敏感度嗎 ?• 劉漢正說 : 「我們還不知道究竟如何預防過敏，我們所知道的是，免疫反應應該是對人體有益的．而不應該是致病的原因，我們知道過敏症患者的免疫系統需要重新接受教育。

梁一民贊同這個觀點，他說 : 「如果小時候接觸過內毒素或其他微生物產物，或許可以預防過敏…但長大以後，早期的接觸卻可能幫倒忙。」有些專家則堅持，小時候應當減少與有害過敏原的接觸。另外一些專家則認為，小時候應當大量施予過敏原。免疫療法則始終難有進展，免疫療法的基本概念是。找到某種改變 T細胞對過敏原反應的物質，使 T細胞再次接觸過敏原時，不會起與過敏症狀有關的反應。目前，最好的方法是每週注射過敏原一次。並逐漸增加劑量，持續二到五年之久。

在約翰•霍普金斯醫學院的氣喘與過敏中心，臨床主任彼得•蘇格拉底•克雷蒂科斯正在研究一種根本來講是豕草疫苗的東西，這種疫苗內含豕草的主要過敏原成分和幾段 DNA 。這種 DNA具有佐劑的作用，使身體更有效地辨識出過敏原， 並啟動免疫系統內一連串的細胞反應，抑止慢性發炎。

解決之道

這種疫苗的效果可以持續到下一個豕草花粉季。克雷蒂科斯說 : 「我們不僅減緩了症狀，還使疾病不再發作。」其他藥物也正在進行測試，它們的療法是基於不同的原理。例如，每月注射一次的柯耐爾會像海綿一樣吸收免疫球蛋白 E 。

解決之道

• 確保免疫球蛋白 E 無法黏附到肥大細胞受器上而引發過敏反應。這種藥對嚴重過敏沒有療效，而且每次注射須花費 500 美元。• 退休的承包商葛瑞格．羅傑斯參加了國家猶太醫學研究中心對一種類似藥物的測試。他說 :「接受這種藥治療之前，我只要吃半顆花生就會緊急送院。現在即使吃個九顆、 10顆都沒事兒。」• 倒不是羅傑斯那麼想要吃九顆花生，他連一顆都不想吃 : 但是藉由提高他的敏感度值，羅傑斯將不會因意外誤食花生而喪命。

解決之道

大多數人的皮膚內都有抗菌防護物質，是防止細菌入侵的第一道防線。患有異位性皮膚炎的人則缺乏或者僅有少量這些物質。因此，大約 90% 患者的皮膚上會有金黃色葡萄球菌。一些專家認為，金黃色葡萄球菌使免疫系統終生屈服於過敏，開始時是出疹子，後來逐漸惡化為氣道縮窄。

解決之道

梁一民說 : 「因此從本質上來說，皮膚是入口，過敏原透過皮膚被迅速吸收。我們的想法是，如果能夠使龜裂、發炎的皮膚迅速恢復完好狀態，或許就能阻止過敏的可預期進程。」

解決之道

另一種可能阻止過敏進行曲的途徑是 :讓嬰兒服用大量益生菌，即益菌，如某些優格中的乳桿菌。一些研究顯示，易過敏者的腸道中這類益菌較少。在澳洲伯斯進行的一項試驗中，服用益生菌的嬰兒在完成八週療程的兩個月後，慢性溼疹有了明顯的改善。

解決之道

卡麥隆說他大部分時間都覺得很好，為減緩氣喘症狀，他每天需要服用類固醇和非類固醇混合藥物 :吸入器中的舒喘靈和氟替卡松。還有內舒拿噴鼻劑 : 為治療溼疹，他還用叫驅特異的抗組織胺，同時局部敷抹類固醇乳膏。卡麥隆的情況漸入佳境。醫生重新測試了他的一些過敏反應。他對某些物質的反應正隨著年齡增長而趨緩，現在他能夠接受大豆了 ( 這令人大大鬆了一口氣，因為很多產品都含有大豆 ) 。他也開始接受環境過敏的注射，潘蜜拉希望他很快就能不必每天服用類固醇藥劑。

漸入佳境

過敏症病患人數的上升，正在改變我們的生活方式和購買的物品。旅館為過敏症患者提供備有特殊通風系統的房間，毛巾、床單等也都用無毒產品洗滌。無花粉向日葵最初是為插花而開發的。這種花不會有黃色花粉弄髒桌布或衣服，現在也銷售給過敏症患者。同樣的，某些品種的狗也瞄準了過敏症患者的市場，如哈瓦那犬和棉花面紗犬 ( 大小與西施犬相仿、體毛蓬鬆的小狗 : 大家更熟悉的「低過敏」品種還包括軟毛麥色梗、貴賓狗和葡萄牙水犬。 (附帶一提 : 沒有任何一種貓或狗是真正低過敏的 ) ，因為過敏原並非來自牠們的毛，而是來自毛髮皮屑、唾液和尿液。

商機

澳洲墨爾本大學的研究人員聲稱，他們已經利用基因靜默技術首次研發出一種低過敏黑麥草 (它不會引起花粉熱 ) 。美國農業部則研發出一種大豆，它缺乏觸發過敏反應的主要蛋白質成分 (曾讓卡麥隆如此悽慘的蛋白質 ) 。這樣看來，卡麥隆和其他嚴重過敏症患者終有一天會生活在一個比現在舒適許多的世界。但是問題仍然存在 :究竟有多少遺傳工程是可行的 ? 而且，即便能夠殲滅今天所有的過敏原，明天我們的免疫系統又將會決定與誰為敵呢 ?

本篇文章重點哺育母乳讓孩子更能抵抗過敏 ; 使孩子對感冒和其他傳染病的免疫力更強。新鮮蔬果的攝取量減少，加工食品增加，抗氧化劑變多，某些礦物質的攝入量過低 --- 這些都已顯示是增加過敏風險的因素。抗生素的使用或許也是過敏罹患率增加的一個原因。腸道內的某些細菌與過敏罹患機率大小有關。壓力和皮質醇也會影響到過敏症 : 在受到壓力的時候，免疫系統會提高警覺，準備對抗感染或大戰一場另一個罪魁禍首是環境污染物。

過敏防護措施• 美國國家猶太醫學研究中心的尼爾森說 : 「有一項著名的研究提出，對付氣喘的防護措施之一就是 :在房子裡養一頭豬